《嫡女重生一世繁华》 第一章 重来一次 顾晚瑜斜靠在墙角，侧耳听着远处传来的炮竹声，一声苦笑。 破败的桌椅歪歪斜斜，却倔强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脏的早已看不出任何颜色的幔帐，隔绝出一个小小的空间，一家老鼠占据了房间的一角，和顾晚瑜泾渭分明。 顾晚瑜轻抚自己的腹部，目光柔和，这里有她和皇上的骨肉，只要她解释清楚，皇上一定会明白她是被冤枉的。 “哟，我的好姐姐，这是在回忆和那奸夫的美好时光吗？哦，对了，还有密旨放置的地方。” 娇媚的声音，让顾晚瑜浑身一颤，微微蜷了蜷身子，强装镇定的用枯干的手拢了拢额前的发丝，视线落在嫌弃的站在门口的顾婉仪身上，只见她雍容大气的妆容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和张狂，依偎在一旁一身明黄色凤景轩的怀里。 凤景轩阴狠的盯着顾晚瑜，这个往日对顾晚瑜甜言蜜语的男人，眼中满是鄙夷。 “皇上，皇上，晚瑜是冤枉的，皇上一定要相信晚瑜啊。” 顾晚瑜小心的护住腹部，扑到在凤景轩脚边，苦苦哀求。 “滚，你这个贱人，没的让我恶心。” 凤景轩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向顾晚瑜的肚子，“咕咚”一声，顾晚瑜直接撞到墙角，肚子传来的疼痛让顾晚瑜浑身直冒冷汗。 顾晚瑜倦曲着身子，想要阻止血液的流逝，可是浑身发冷，双腿间不断流出的血液模糊了顾晚瑜那双不复灵动的眼眸。 “不，孩子，我的孩子。” 凄厉的惨叫，却引起了顾婉仪的兴致，轻撩衣摆，长长的指甲挑起顾晚瑜狼狈中却依然无法掩盖的绝色：“我的好姐姐，你这是何必呢，反正也是一个野种，没了也就没了，你把密旨交出来，皇上说不定还能饶了你一命呢。” “顾晚瑜，事到如今，朕也不怕告诉你，如果之前不是顾忌着季将军，我岂会封你为后。”凤景轩铁青着脸，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密旨。”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那海誓山盟，爱我至深，都是假的。”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外公对你的支持，得到父亲对你的支持，凤景轩，你可真是好样的。” 顾晚瑜绝望而又疯狂。 顾婉仪扬起巴掌，狠狠甩下了一巴掌，更是一脚踩在顾晚瑜的双手上，听着顾晚瑜忍不住发出的惨叫，一阵快意。 “顾晚瑜，关于密旨，我可是亲耳听到，顾柳章在书房对自己的幕僚说他把先皇交给他的密旨给了你。” “顾晚瑜，本宫奉劝你，早点把密旨交出来，你也能少受点罪。” “顾婉仪，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顾晚瑜忍着双手传来的疼痛，冷汗模糊了双眼，怨毒而又愤恨。 “报应？呵，我顾婉仪不知道什么叫报应，我只知道，我现在才是大凤王朝的皇后，我只知道皇上爱我至深。而你，顾晚瑜，只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淫妇。只是一个从头到尾被利用的蠢货。” 顾婉仪笑的张扬，脚下再次加重了力道，倾身附在顾晚瑜耳边，犹如姐妹间在说悄悄话。 “顾晚瑜，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亲爱的弟弟，还在安王手中讨生活呢，安王的性子你应该知道，最是喜欢你弟弟那模样，顾溪岩那日子，每天过的应该很是快活吧。” “啧啧。” 顾婉仪优雅的转身，似是这大凤王朝最尊贵的女人，缓步走到凤景轩面前，再次露出狠毒的獠牙。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巾帼不让须眉的母亲，被废了武功，现在在林大将军的军营中，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林大将军和你外公季将军之间的仇怨，我想着，季兰君每天应该不会缺男人吧。” “顾婉仪，你不是人，你怎么能这样，你也是顾家的女儿啊，母亲对你，可从未亏欠，溪岩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顾晚瑜眦目欲裂，身体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滔天恨意。 顾婉仪，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母亲？哼，季兰君眼中何曾有我的位置，怕是恨不得我去死吧，至于顾溪岩，更是恨不得我时时刻刻就能消失，亲弟弟，你可别让我笑了。顾晚瑜，你应该庆幸，顾柳章是替皇上挨了一刀才死的，不然，哼，有他好受的。” 顾婉仪再补一刀。 顾晚瑜双手血肉模糊，倔强的拖着动弹不得的身躯，又一次一寸寸的爬到凤景轩脚边，身体拉出的血迹，妖娆而又诡异。顾晚瑜用尽全力紧紧抓住徐景轩的衣角，苦苦哀求。 “皇上，我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皇上，求你看在被你利用了这么久的份上，看在外公为你战死的份上，放过母亲和溪岩。” 顾晚瑜顾不得所谓的尊严，苦苦哀求，一声声，一句句，如泣如诉。血迹在徐景轩的明黄色衣角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似是嘲讽顾晚瑜的愚蠢。 “要么，交出密旨，要么，你们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 凤景轩一脚把顾晚瑜再次踹开，在他眼里，顾晚瑜似是世上最恶心的垃圾。 凤景轩在没有给顾晚瑜一个多余的眼神，揽着顾婉仪杨长而去。 顾晚瑜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几近疯狂。凤景轩，你可真是好样的，卸磨杀驴，枉费她为了你，而费尽心血，更是把她的家族拉上了夺嫡的战车。可是现在....... 凤景轩，顾婉仪，我就是死了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顾晚瑜暗自发誓。 夜凉如水，顾晚瑜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瞬间吞噬整个房间，残破不堪的身体斜靠在墙角动弹不得，母亲，溪岩，晚瑜累了，然而不甘充斥着顾晚瑜的胸腔。 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般凄厉的惨叫，让赶来的值夜者心惊胆颤。 椒房殿中，正在熟睡的凤景轩被糟杂的声音吵醒，戾气及重，在得知囚禁着顾晚瑜的小房间被一场大火吞噬之后，心中恍然若失，随后嗤笑一声。 死了也好，密旨便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第二章 相遇 “不！” 顾晚瑜从噩梦中惊醒，神色惊恐，带着毁灭的大火，一寸寸舔舐皮肤的痛苦还未从脑海中消散，此刻看着映入眼帘熟悉而又遥远的闺房，伸手看了看白皙而又有些婴儿肥的双手，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小姐，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在不醒，夫人就要去请太医来了。”一旁一直细心侍奉的冬梅兴奋异常，如黄鹂般的声音听着让人神清气爽。 顾晚瑜看着冬梅兴奋的模样，眼中寒光一闪，这个冬梅，不是应该在顾婉仪身边做一条忠实的狗吗？还有，她为何躺在这里？双手不是应该被顾婉仪踩得血肉模糊吗？夫人？ 对，母亲，我的母亲，我的孩子。 “不。” 绝望的惨叫，惊的快步赶来的季兰君差点一个趔趄。 “晚瑜，晚瑜不怕，母亲在呢。” “晚瑜，没事了，你和溪岩都没事了。晚瑜不怕。” “晚瑜不怕，知道你弟弟淘气，你就别管他，什么时候吃了亏，什么时候就老实了，你非要替他这一遭，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母亲怎么活。晚瑜不怕。” 季兰君第一时间把顾晚瑜揽进怀里，轻拍着顾晚瑜的后背，温声安抚。 顾晚瑜紧紧的抱着季兰君失声痛哭。 是噩梦也好，是她真实的经历也好，现在，此刻，母亲是安全的，溪岩也是安全的，顾晚瑜发誓，一定要拼尽全力，给他们幸福安康。那些伤害她孩子的，伤害她的亲人的，她要千倍百倍的让他们奉还。 季兰君紧紧把顾晚瑜揽进怀里，她这个女儿啊，想来这次是真的吓坏了。 “母亲，这次我和溪岩能够有惊无险，还要多谢佛祖保佑，我想去灵谷寺代发修行十日。” 顾晚瑜斜靠在床上，神色哀思，季兰君坐在床边，关切中透着些许疑惑，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顾晚瑜柔顺的长发，“罢了，既然晚瑜想去，母亲这就安排妥当，你就放心吧。” “姐姐，这次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就让溪岩替姐姐去灵谷寺吧，姐姐在家好好养伤。” 顾溪岩天真无邪，可是他知道这次如果不是姐姐及时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自己，他还真是生死难料。 “溪岩长大了，放心吧，姐姐无碍的，只是想去散散心。” 顾晚瑜伸手点了点顾溪岩的鼻子，一脸宠溺。真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她回来了，而现在更重要的是，顾晚瑜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在季兰君的精心安排下，顾晚瑜顺利的来到了灵谷寺，对外声称为外出的顾相代发修行，以示孝心，一时之间，京城中人人称赞顾晚瑜不愧是顾家嫡女。 浅云院中，顾婉仪听到此消息，向来以娇弱示人的身子不知撕碎了多少手帕。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瞬即逝。 今日本应是回家之日，然而此时，却在一间破庙中，怔怔的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发怔。 “小姐，如此这般，怕是夫人会怪罪的。” 开口说话的，是晚瑜的奶娘王嬷嬷。顾家家生子，嫁于外管事，本以为苦尽甘来，却没想到十五年前，夫君在一次外出期间，赶上京城暴乱，无辜丧命。 因着肚中的孩子，挣扎着活了下来，为养育幼女，再次回到顾家，成为晚瑜奶娘，感恩于顾家收留，对晚瑜尽职尽责，从不因自己的身份而压人。 顾晚瑜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差点落泪。 尽管这十日，早已习惯了王嬷嬷为自己忙前忙后，可是每次想到上一世王嬷嬷的死不瞑目，依旧心绪难平。 “嬷嬷，放心吧，我明日会给母亲解释清楚的。” 顾晚瑜在寺庙中，把她的思绪再次捋了一遍，既然老天让她重来一次，那么那些害她的，害她孩子的，害父亲母亲弟弟的，都要一一讨还回来。 本定于今日回城，却没想到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早晨的艳阳高照被滴滴答答的雨代替，为了避雨，便就近找了一个破庙。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还未到破庙附近，就听到了喊打喊杀的声音，王嬷嬷想要避开，可是顾晚瑜却坚持要看个究竟。 “嬷嬷，您老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这次带出来的侍卫，可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全都是从战场下来的老兵，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王嬷嬷无法，只得让侍卫护着顾晚瑜，小心翼翼的靠近，一个白衣少年，被围在中间，十来个黑衣人招招要人性命。 少年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抵抗，当发现有人救了自己之后，这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晕了。 于是，顾晚瑜好奇心更胜，便做主留了下来。更是不想负了重生一次的机会，想要挣脱既定的命运。 “嬷嬷，你认识这个人吗？” 顾晚瑜略带好奇，刚才看了几眼，这少年的功夫真心不错，不然早等不到她来救他了，身上所穿虽然简单，可是依着顾晚瑜的经验，布料却是这大凤王朝最好的，这位，不会是个皇子吧？ 顾晚瑜恶趣味的想着，能够招人记恨的要买凶杀人，要么是太受宠，拉了不少的仇恨，要么，就是太有才。 就当是为她的报仇铺路吧。 王嬷嬷再次看了破庙中的环境，略带忧色：“大小姐，我们该回了。” 王嬷嬷倒是不嫌弃，毕竟作为下人，什么样的环境没见过，可是大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处于这样的环境却丝毫不见嫌恶，王嬷嬷就有些心惊了。 顾晚瑜叹气，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比这更恶略的环境都见过，更是在那样的环境中苟延残喘，如果不是不甘心，如果不是凤景轩用溪岩和母亲的生命威胁她，早用最惨烈的手段了结那不堪回首的命运了。 第三章 母亲的怀抱 “嬷嬷，今晚在这里休整一晚，明天一早赶路，再说，我们既然已经救了他，就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天吧。” 顾晚瑜虽是商量，可是语气却不容拒绝。 “知道了，大小姐。” 而此时，在京城某个隐匿的暗室中，锦衣公子恨不得砸了眼前所有碍眼的东西。 “怎么可能！安排的万无一失，就是耗也能把他给耗死，怎么就偏偏让人给救了呢。 狼狈逃回的下属神色慌张，却强咬紧牙关，生怕一个不慎，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在没了。 “看马车上的标记，是顾相府上的。” “顾相，哼，好，好的很！” 锦衣少年咬牙切齿，神色阴翳，下属只觉得寒光一闪，便再没了知觉。 “没用的东西，既然没完成任务，还有脸回来，下了阴曹地府，也别怪我，要怪，就怪徐景墨命太大了些。” 锦衣少年对地上乱滚的头颅视而不见，转身离开，衣诀飘飞，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母亲，您就原谅女儿这一次嘛。昨日的天气母亲也是知道的，谁知道怎么就偏偏下雨了呢。” 晚瑜从铺就着繁复华美的云罗绸的床榻上滚落到季兰君的怀中，略带稚嫩的童音让季兰君不由的心中一软，神色虽平淡，可是眼中却流露出足以溺死人的宠溺。 “我的晚瑜，你这个小磨人精。是下雨了，可是后来不是停了嘛，你这孩子，就是贪玩。” 季兰君轻轻的把晚瑜揽进怀里，而顾晚瑜闻着季兰君身上清雅如兰的熏香，差点落泪，母亲的怀抱啊，还是那般的温暖舒适。 晚瑜暗自发誓，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护好母亲，绝不会重蹈上一世愚蠢的道路。 “母亲，女儿来给母亲请安了。” 婉转如啼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之间温馨的气氛，晚瑜从季兰君怀中脱离，只是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唯恐她的庶好妹不高兴下了床榻，而是正了正衣襟和头饰，依偎在季兰君身边。 长长的指甲，深陷进手里，恨意铺天盖地的袭来。 “晚瑜？” 尽管顾晚瑜掩饰的很好，可是季兰君还是捕捉到了顾晚瑜情绪的变化。 “母亲，我没事。” 季兰君略带疑惑，安抚性的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对盈盈跪拜的顾婉仪不置一词。 顾婉仪一身淡粉色襦裙，一袭白纱轻盈罩在衣裙之外，愈发衬托的清丽脱俗，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儒慕般的看着季兰君。 心里却万分委屈，以前顾晚瑜从不会让她真正跪拜，总是说：“婉仪，你我是姐妹，我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哪有那么多的礼数。” 她每次坚持，却被顾晚瑜不由分说的拉起，今日是怎么了？ 顾婉仪大着胆子朝顾晚瑜看了一眼，却发现顾晚瑜那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顾婉仪心中一凛，对于危险的本能驱使着顾婉仪把礼仪做全，终于听到了季兰君发话。 “罢了，你这娇弱的身子，可怎么经受的住着晨昏定省的，以后就免了吧，初一十五的，做个样子就成了。” 季兰君真没磋磨顾婉仪这小小庶女的心思，以前是因着女儿欢喜她的到来，也就每日忍着顾婉仪在她面前晃荡，今日女儿的态度，让季兰君不由的心中一喜。 毕竟季兰君在怎么大度，这顾婉仪也是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让曾经幻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季兰君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母亲，晨昏定省，是做女儿的本分。” 顾婉仪面上微笑，心里却翻江倒海，老夫人本就不喜她，如果再让老夫人知道连给嫡母晨昏定省都省了，怕是对她更不喜吧。 顾晚瑜听到顾婉仪的话，神色淡然，上一世，顾婉仪就是这般，用孝女的姿态，一步步实现她的计划，最终夺走了属于她的人生，这一世，她绝对不允许。 “妹妹，母亲也是一片慈爱之心，你的孝心，母亲心领了。母亲的一片心意，你也该明白啊。” 顾晚瑜语笑嫣然，堵了顾婉仪所有的后路，这样的话，让顾婉仪怎么接？如果真的要晨昏定省，那岂不是辜负了嫡母的一片慈爱之心？ 顾婉仪不知道，她这个好骗的嫡姐，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伶牙俐齿！ 顾婉仪盈盈一拜，小小年纪，已是万种风情。 “女儿明白，多谢母亲。” 季兰君看着顾婉仪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伸手把顾晚瑜揽进怀里，轻轻摩挲着顾晚瑜的后背。 “晚瑜，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她吗？” 顾晚瑜眼中犹如淬了毒液，喜欢？可真是喜欢啊！ 为了让庶妹欢喜，总是偷偷的把最好看的首饰给她，为了怕庶妹面上难堪，总是在注重嫡庶之分的老夫人面前和顾婉仪平起平坐，可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母亲，我们去看看老夫人吧。” 顾晚瑜自从哪个不堪回首的梦中醒来，满心的怨恨，顾不得老夫人的情绪，直接去了寺庙，现在既然回来了，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晚瑜不怕吗？” 季兰君心疼的抚摸着顾晚瑜的秀发，更是心疼到了骨子里。 顾晚瑜闻言，浑身一颤，然而下一刻小小的脸上满是坚毅。 “母亲，女儿怕什么？老夫人是女儿的亲祖母，女儿儒慕敬仰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呢。” 顾晚瑜语笑嫣然，似是她口中的老夫人对她关爱有加。 “好，我的好女儿，长大了。” 季兰君给了一直服侍在旁的春暖一个神色，春暖立刻上前，快速而又干脆利索的帮季兰君整理好仪容，再次悄无声息的退守到一旁。 “晚瑜，冬梅呢？” 季兰君看着一旁立在晚瑜身后沉默不语的春暖，略带好奇。 “母亲，女儿纵然喜欢冬梅，那也不可能每次都带着她出门啊。” 顾晚瑜摇晃着季兰君的胳膊，撒娇。 心里却翻江倒海，冬梅，你可真是好样的，枉费对你掏心掏肺，更是视你如心腹，可是你却做了什么！ 第四章 恩将仇报 静宜院中，季兰君和顾晚瑜还未进屋，便听到了顾家二夫人章程沁，顾晚瑜的亲二婶，正在老夫人面前逗趣。 顾晚瑜握了握拳头，随即若无其事的松开，紧随季兰君身后。 老夫人坐在首位，看着顾晚瑜盈盈一拜，不置一词。 “老夫人，这是晚瑜求来的平安符，还希望老夫人能够喜欢。” 顾晚瑜双手托着一个样式简单的平安符，一脸虔诚。 老夫人面露惊喜，要知道，灵谷寺的平安符最是难求，有些常住一年半载的，也未能求到一符，而顾晚瑜短短的十天，便求的一符，可见其心诚。 顾晚瑜看到老夫人眼中闪过的满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符，还是在到寺院第三天，终于收拾好情绪，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王嬷嬷提醒她的。 “大小姐，老夫人最是想要灵谷寺的平安符，不如大小姐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为老夫人求得一符？” 王嬷嬷知道老夫人和顾晚瑜关系紧张，一心为顾晚瑜筹谋，顾晚瑜怎能不心生感激？ 要说心诚，这世上怕是出了顾晚瑜，再也早不到第二个人了吧，毕竟重生一世，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顾晚瑜怎能不心诚。 “罢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这才从寺院中回来，整日素斋的，让你母亲好好为你补补身子。” 老夫人恢复了神色淡然的模样。 “孙女多谢老夫人的关心。” 顾晚瑜盈盈一拜，嫡女风华尽显。 老夫人疑惑顾晚瑜的改变，然而心中更加满意。 一声嗤笑，打破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老夫人，我们家大小姐总算是长大了呢，知道孝敬您了呢，我还以为，这平安符会向往常一样得了好东西，准往季府送呢。” 自季兰君和顾晚瑜出现便一直沉默的章程沁，终究忍不出开了口，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神色微冷的顾晚瑜。 “二婶，这话您可就说错了，我哪次得到的好东西没有孝敬给老夫人？再说，给外祖母也是老夫人同意的呢，更是清怡姐姐教会我的。” 顾晚瑜语笑嫣然，看着章程沁扭曲的神情，心中暗爽，然而面上却儒慕般的看着老夫人，没有错过老夫人看向章程沁阴冷的神情。 顾晚瑜说的不错，每次顾晚瑜得到的好东西，都会先给老夫人，然后等着老夫人开口说给季府送去一份，而清怡是老夫人的外孙女，是老夫人最疼的小辈，更是和顾晚瑜关系要好。 只是这些，都是在人后，原因无他，顾晚瑜从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去彰显自己嫡女的位置，更怕顾婉仪知道后心里难受。 可是...... 顾晚瑜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委屈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晚瑜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婶，让二婶如此记恨，这话，是往晚瑜心上戳啊。” 季兰君嘴角微动，坐稳了身子看自家这个找事的弟媳表演。 “晚瑜，你可冤死我了，我这也是一心为老夫人着想不是？” 章程沁神色微讪，眼中充满了歉意，更是比顾晚瑜委屈千分万分，心中暗恨，这个丫头越发难缠了。随即想到在佛堂中度日如年的嫡亲妹妹，想到不胜娇弱的顾婉仪，章程沁狠了很心。 “大嫂，弟妹今日呢，在这里还要多谢大嫂心慈，为着心疼婉仪，而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婉仪那丫头呢，确实该大嫂日日调教，可不能因着身子虚弱，大嫂就省了她的晨昏定省。” 没错，章程沁和顾婉仪的姨娘章青云是亲姐妹，当初章程沁和顾家老二顾柳书大婚，章青云做为送嫁姐妹前来，却和顾柳章看对了眼，而章程沁为了尽快在顾家站稳脚步，对于这件事乐见其成，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局面。 这也是老夫人一直不喜欢章青云和顾婉仪的原因，老夫人做为嫡妻，却一度被一个妾室压制，如果不是老夫人坚韧和聪慧，恐怕顾柳章和顾柳书根本活不到成年。 老夫人最是重视嫡庶之分，此时听到章程沁说季兰君因着心疼顾婉仪而坏了老祖宗的规矩，怎能不心生恼怒。 顾晚瑜看老夫人变换的神色，心中暗道：“不好。” “老夫人，这事可是冤枉母亲了，老夫人也知道，婉仪一直心忧章姨娘，身子本就较弱，哪能受得了晨昏定省的，所以母亲便特许婉仪初一十五的侍奉，再说，二婶不也是让婉静妹妹只初一十五的侍奉吗？” 顾晚瑜轻易脚步，来到老夫人身后，慢慢的为老夫人揉捏肩膀，几句话便把老夫人的视线转移，更是被顾晚瑜侍奉的浑身通畅。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对于章程沁的心思心知肚明，不就是怕季兰君剥夺了顾婉仪见到父亲的机会吗？她自己的首尾都没处理干净，还想管起老大家的事情来。 “晚瑜，祖母知道你和你母亲都是好的，更是心善，既然婉仪身体不好，就告诉青云院的人，好好给伺候着，没事别出房门，仔细吹了风，省的老大回来不乐意。” 老夫人一锤定音，看看，姜还是老的辣。 “儿媳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季兰君心中暗笑，这章程沁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指不定怎么疼呢。 “你可千万要要照顾仔细了，还有佛堂那位，也别亏了，省的老大回来找事，对了，老大明日就到了吧？” 老夫人收敛了嘴角的笑容，更是直接忽略了章程沁，提起她的大儿子，眼中溢出遮掩不住的骄傲。 章程沁努力保持微笑，长长的指甲深陷手心，疼痛提醒她一定要谨慎。 而顾晚瑜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关，算是过了！ “是，相爷前几日的家书中，提及明日到家。” 提起她的夫君，季兰君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感想，一声叹息，遮掩了心中的无望。 是夜，月光如水，浅眠的顾晚瑜猛然睁开双眼，猛然坐起顺手从床边的梳妆台上拿起一只簪子紧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床边的卧室入口的幔帐。 “倒真没想到，这顾府中居然有这么机灵的丫头。” 如果不是这声音出现的时机不对，顾晚瑜都要赞一声，可真是温润如玉。 “你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 第五章 初次交锋 顾晚瑜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眼前似是逛自家后花园般悠闲的少年，心中懊恼，当初就不该救他。 徐景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顾顾晚瑜示威般的簪子，再次上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顾晚瑜：“那天救我的小姐是你？” “哼，我可真是救了一个登徒子，早知道，就让那些人直接杀了你得了。” 顾晚瑜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她不介意完成那天黑衣人没有完成的任务。 徐景墨正要解释，侧耳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声响，冲顾晚瑜作揖道：“既然小姐已经救了我一命，不介意再救一次吧。” 顾晚瑜看着眼笃定的少年，哭笑不得，这是打算赖上她了？然而下一刻，在少年吃惊的神情中，顾晚瑜一个箭步，手中的簪子直逼少年的咽喉。 顾晚瑜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少年，声音微涩：“你怎么不躲？” “小姐不是没下杀招吗？” 徐景墨眨巴了一下眼睛，感受到簪子顶在脖颈略带的凉意，再次开口：“你要是真不打算救我，这次咱俩就一块儿栽了。” 顾晚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听着已经临近的声音。 “母亲，您别担心，姐姐一定会没事的，想那刺客也不会明知这里是姐姐的闺房而硬闯的。我相信姐姐一定是清白的。” 听听，这顾婉仪表面上是宽慰季兰君的心，是为顾晚瑜解释，实则句句往顾晚瑜身上引。 上世种种，一一浮上心头，那得意的告诉她弟弟和母亲遭遇的扭曲神情，掀起顾晚瑜心中压制的仇恨。 顾晚瑜心中暗恨，以前的她怎么就这么蠢，被顾婉仪玩弄在鼓掌之中！顾婉仪，我一定会让你为你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 徐景墨惊讶于这一刻顾晚瑜的气质，不再是少女般的机警，而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缕阴魂，徐景墨觉得，她要从新审视一番眼前的少女了。 “晚瑜，睡了吗？” 季兰君焦急的声音伴随着糟杂从门外响起，顾晚瑜心中一暖，从那个噩梦般的过往中抽离，看了一眼紧张的看着她的徐景墨，微微沉了沉心。 “母亲，什么事呀，我都睡下了。” 清脆的声音中带着睡梦中的慵懒，似是梦中被吵醒的困意，发泄的淋漓尽致。 季兰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还想说什么的顾婉仪：“行了，忙活大半夜了，都回去休息吧，让晚瑜也好好休息。” 季兰君扬长而去，顾婉仪怨毒的看着顾晚瑜紧闭的房门，她明明看到，看到那个刺客前往的方向就是顾晚瑜的蔷薇院，怎么可能找不到！ “二小姐，夫人让您尽快回去休息，毕竟女孩，睡的晚了可不太好。” 季兰君身边得力的薛嬷嬷温声细语，态度却不容拒绝。季兰君怎么可能任由顾婉仪留在顾晚瑜的院内。 “多谢母亲关心，多谢嬷嬷提醒。” 顾婉仪依旧是一副娇弱的模样，眼中更是感激万分。 当门外终于安静下来，顾晚瑜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簪子微微往前送了送，冷声道：“你还不走！” 不管这个少年这个时候出现在顾府，此刻，顾晚瑜只知道，绝对不能在留他。 “前几日和今日，真是多谢小姐了，在下无以回报。” “停，你在不走，我不敢保证这簪子会不会失了控。” 顾晚瑜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少女，这少年下一句明摆着是不如以身相许，顾晚瑜怎么可能让他说出来。 徐景墨叹气，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在顾晚瑜目瞪口呆中，如来时一般消无声息的离开。 浅云院中，顾婉仪恨不得砸了眼前所有的东西，居然被她躲了过去，顾婉仪相信，只要进屋查看，一定会是自己预料到的结果。 哼，等父亲回来，姨娘就会被解了禁足，顾晚瑜，有你好受的。 这个让人难熬的夜晚，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 静宜院中，老夫人眼含热泪，“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让母亲担忧了。” 顾柳章眼眶微红，此次作为特使出使燕国，是危险也是机遇，能够幸不辱使命，顾柳章怎能不心血澎湃。 “母亲，此次从燕国回来，我特意带了许多燕国的特产，很多都是我们凤朝闻所未闻的，相信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顾柳章安抚好了老夫人，视线一一从季兰君，顾晚瑜，顾婉仪和顾溪岩面上略过，随即再次看向老夫人，略显羞哧：“母亲，我想着，青云经此一事，已经知道错了，趁着这次顾家大喜，不如就此解了青云的禁足？” 老夫人低垂了眼帘，左手转动着右手腕的扭丝镯，声音透着些许疲惫：“这个家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柳章知道惹老夫人不高兴了，可是想到青云委屈的模样，只得狠了很心肠，把目光投向同样平静如水的季兰君身上：“兰君？你怎么说？” 季兰君轻轻拍了拍一旁意欲开口的顾溪岩，微笑道：“一切听相爷的。” 顾婉仪从位置上站起来，不胜娇弱的走到顾相面前，一脸的惊喜，盈盈一拜：“父亲，婉仪替姨娘谢过父亲体恤。” “哼。” 顾溪岩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懑，重重的冷声一声，要知道，之前李青云意图伤害的，可是他的亲姐姐，他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晚瑜只是儒慕般的看着顾柳章，“父亲此次辛苦，还望父亲多加保重自己的身体，一切交给母亲，相信母亲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看看，顾晚瑜关心的是顾柳章的身体，而顾婉仪呢？心中想的恐怕只有她的好姨娘吧，两人立分高下，老夫人对顾晚瑜更满意了。 “母亲？” 顾晚瑜微微扭头，期待的看着季兰君，季兰君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微笑着冲顾柳章点了点头：“放心吧，相爷，妾身会安排妥当的。” “我就知道夫人最是大度。” 顾柳章对于季兰君和顾晚瑜的反应很是满意，至于顾溪岩眼中的愤怒，直接被他无视。 第六章 病倒 姐，你怎么能这样，上次要不是母亲来的及时，你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命，今天怎么替那个贱人说话。” 姐弟俩刚跟着季兰君来到季兰君的穹院，顾晚瑜还未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嗓子，便被顾溪岩一连串的抱怨。 顾晚瑜好笑的看着眼前比她更愤怒的顾溪岩，心中一暖，伸手把顾溪岩拉进怀里，好好揉搓了一番。 “我的好弟弟，姐姐知道你是为了姐姐好，可是你没看到吗？父亲看似征求老夫人的同意，可是他明知道老夫人心中不乐意却依旧问了出来，那不是说明，父亲是一定要把李青云那个女人放出来的？” “我的晚瑜长大了。” 季兰君坐在铺就着牡丹花纹锦缎的床榻上，看着一儿一女厮闹，心中安慰，失了丈夫的欢心又如何？总归有两个贴心的小家伙。 她季兰君，总归不是那些没了丈夫的宠爱就过不去的女人。 “溪岩，你以后是要顶起顾家的人，凡事多想多看。” “母亲，我也是为姐姐不平嘛，那个贱人都那样作践姐姐了，却被父亲一句轻描淡写的知错了就此放过。” 顾溪岩越想越来气，每次想到两个月前的那一幕，他就心中来火。 顾晚瑜此刻，总算是想起了章青云到底是为何被禁了足。 要说季兰君也算是过了一次生死劫，两个月前，向来身体健康的季兰君，却差点被一场风寒要了性命，而章青云趁着季兰君卧床不起，仗着顾柳章的宠爱，兴风作浪。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顾晚瑜听到顾溪岩一声惊呼，顾不得再去想章青云的所做作为，从回忆中抽离，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语笑嫣然的季兰君紧闭双眼倒向床榻。 “母亲？” 顾晚瑜浑身发冷，颤抖着摸了摸季兰君滚烫的额头，嘶声对一旁侍候的众人吩咐道：“薛嬷嬷，你去书房找父亲，让父亲去请太医，青桔，准备温水和毛巾，春暖，把少爷弟带到老夫人房中，也让老夫人安心。” 薛嬷嬷看着顾晚瑜做事有条不紊，闪过一丝欣慰，同时也心惊，看来经过这次惊吓，大小姐真的长大了，随即快步往顾柳章书房走去。 “姐，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母亲，姐，我会乖乖的。” 这个时候，顾溪岩怎么可能离开，尽管只有七岁，可是顾溪岩却明白，这个深宅大院，也只有母亲和姐姐可以依靠。 顾晚瑜用温水一遍遍的擦拭季兰君的额头和脸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行，那你给姐姐递毛巾。” 当顾柳章领着太医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丫鬟在顾晚瑜的带领下，给季兰君降温，“太医，快，快给母亲诊脉，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了？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和我们说话。” 顾晚瑜赶紧放下床幔，把季兰君胳膊放置在床边，让出了床边的位置。 太医快步走到床边，细细的为季兰君把了脉，斟酌了片刻，在顾晚瑜和顾溪岩急切的目光中，终于开了口：“夫人最近是不是染过风寒？” “是，两个月前，母亲足足病了一个多月。” 顾晚瑜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她不敢再往深处想，紧紧的把顾溪岩揽进怀里。 “这就是了，上次的风寒，虽说已经去了，可是毕竟让身体有了亏损，而这最近夫人又担忧过度，所以才会急火攻心，引起了发热。” “我开两副药，一定要按照上面的遗嘱服药。” “如此，多谢李太医了。” 顾柳章再次谢过。 “应该的。” 顾晚瑜坐在床边，心如刀割，是她，一定是前几天担忧她，母亲才会这样。 “姐姐，你不用担心，母亲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让一个七岁的孩子迅速成长，小小的顾溪岩，满是坚毅。 “是的，母亲一定会没事的！” 顾晚瑜紧握了拳头，这一世，她一定会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薛嬷嬷，这药，你一定要亲自盯着，别人，我不放心。” 顾晚瑜拿着药方，郑重吩咐。 “大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的。” 是夜，顾晚瑜在噩梦中挣扎，似是又一次经历了当日的种种，努力倦曲。 “大小姐，您醒醒，大小姐。” 王嬷嬷泣不成声，大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绝境，才会这么痛不欲生，可是想到穹院传来的噩耗，王嬷嬷忍痛叫着顾晚瑜。 “大小姐，醒醒，不管梦里发生了什么事，那都是假的，可是现在少爷需要你，大小姐，溪岩需要你啊。” “溪岩，溪岩，我的弟弟。” 王嬷嬷虚虚幻幻的声音传入顾晚瑜耳中，对，这是梦，我还有母亲和溪岩要守护，我还有仇要报。 “大小姐，你总算是醒了，春暖，赶紧给大小姐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夏至，准备出门的衣服。” “王嬷嬷，怎么了？” 王嬷嬷脸上的泪痕，顾晚瑜看的一清二楚，只以为是因为心疼她做噩梦，可是顾晚瑜总觉的心慌。 “大小姐，夫人，夫人怕是不行了。” 王嬷嬷泣不成声，却依旧稳稳地托住顾晚瑜，生怕顾晚瑜支撑不住。 “不，这绝不可能！” 顾婉仪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鲜血瞬间染红了鹅黄被面。 “你胡说，你胡说，晚上我明明还服侍母亲喝药，明明已经不发热了，母亲还嘱咐我要好好睡觉，你胡说。” 顾晚瑜厮打着王嬷嬷，声嘶力竭，这怎么可能，母亲的身体那么好，上一世也一直平平安安，绝不可能这一世就变成了这样。 “大小姐，您还是先去一趟穹院吧。” 王嬷嬷生怕顾晚瑜悲痛欲绝的情况下伤到她自己，春暖和夏至快速的为顾晚瑜打理好一切，在王嬷嬷的搀扶下总算是来到了穹院。 然而还未进卧室，便听到顾溪岩绝望的哭泣。 “母亲，您醒醒啊，母亲，你睁眼看看溪岩啊，溪岩再也不胡闹了，溪岩什么都听母亲的，母亲，求你醒醒啊。” 顾晚瑜脚下趔趄，如果不是王嬷嬷眼疾手快，怕是跌落在地上了。 “不，母亲。” 顾晚瑜嘶吼。 第七章 绝望 顾晚瑜紧紧的抓住王嬷嬷的手，似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溪岩，你再说什么啊，溪岩，你怎么能胡说呢。” 顾晚瑜不敢去看静静的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季兰君，只是使劲摇晃着哭的喘不过来的顾溪岩。 “溪岩，话不能乱说的。” 顾晚瑜似是冷静到了极点，环顾着四周。 “都是哑巴吗？三更半夜的，少爷不睡觉，在这里胡闹，你们就任由他胡闹，母亲还病着呢，怎么就让他在这里影响母亲休息。”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无声无息，让人窒息。 “母亲，您好好休息，晚瑜这就把溪岩给带回去，您放心，晚瑜一定会好好照顾溪岩的。”顾晚瑜坐在床边，轻言细语，唯恐把季兰君从睡梦中惊醒。 “姐，你醒醒，姐，母亲去了。” 顾溪岩扑进顾晚瑜的怀里，嚎啕大哭。 泪水顺着顾晚瑜的脸庞一滴滴的落下，她不明白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是对她重活一世的惩罚吗？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不惩罚她，要应到母亲身上。 顾晚瑜浑浑噩噩，无波无澜，揽着顾溪岩静静的跪坐在灵堂中，看着章青云以顾家女主人的姿态迎来送往，无声的嘲弄。 是夜，顾溪岩终究年纪小，连续三日的守灵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被小厮带下去休息，顾晚瑜看着空荡荡的灵堂，俯身趴在季兰君的棺木上，失声痛哭。 “母亲，您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就忍心留下晚瑜和溪岩在这世间苦苦挣扎。” “母亲，是不是女儿这多活一世，所以才让上天剥夺了您的生命？” 指甲在上好的棺木上抓出道道痕迹，顾晚瑜心中满是恨意。 “母亲，如果这是上天对晚瑜的惩罚，那晚瑜就好好睁眼看看，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道二字，母亲，您放心，晚瑜一定会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多活一世？是什么意思？”顾晚瑜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梁上君子，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对顾晚瑜的话疑惑不解的徐景墨。 “这顾府，越来越有趣了。” 徐景轩邪魅一笑，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地方。 “我可怜的孩子。” 淡淡的桂花香，让顾晚瑜心神放松，扑进这个慈爱的老人怀里。 “外祖母，外祖母。” 顾晚瑜一声声的叫着，眼前这个老人，怕是比她更伤心吧，生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按照时日算算，怕是外祖母接到消息，便星夜兼程的往京城赶吧。 “晚瑜不怕，外祖母在呢。” “晚瑜，晚瑜，你怎么了？别吓外祖母啊。” 贾静云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顾晚瑜，惊慌。 蔷薇院中，太医细细的为顾晚瑜把了脉，来到外间，对着顾柳章和贾静云施了礼，提笔写下了药方，交给顾柳章。 “大小姐没有大碍，之前受过惊吓，这次更是悲痛欲绝，所以才至邪风入体，好好需调养一番。” “如此，多谢太医了。” 顾柳章谢过太医，亲自把太医送出了房门之后，和贾静云相顾无言。 随着季兰君的逝世，顾府风云骤变，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顾晚瑜和顾溪岩。 “姐姐，这章青云是不是太心急了些，母亲才去世多久，她就这么急不可耐。” 连番的变故，让这个本应无忧无虑的孩子瞬间长大。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顾溪岩坐上去，抬起手轻轻为顾溪岩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冷笑：“她确实够心急的，可是她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姐，你打算怎么做？一定要狠狠的让那个贱人栽一个大跟头，最好一辈子待在佛堂中别出来。” 顾溪岩眼中有伤痛，有兴奋，有对顾晚瑜的崇拜，唯独没有了，孩子的懵懂无知。 顾晚瑜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顾溪岩，叹息，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夏至，帮我更衣，春暖，准备梳妆。” 顾晚瑜给了顾溪岩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扬声说道。 门外的春暖和夏至推门而入，冬梅紧跟其后。 “大小姐，你这大病初愈的，还是不要吹风的好，有什么事，奴婢去办。” 冬梅一脸担忧。 “春暖，夏至，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是。” 夏至快步走到床边，动作迅速而又小心，对此，顾晚瑜很是满意。 在顾溪岩担忧的神情中，走到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神色苍白的面孔，轻轻拍了拍紧跟而来的顾溪岩肩膀。 “放心吧，姐姐没事的，都已经好了呢。” 春暖很快为顾晚瑜挽好头发，拿了一根银钗，微不可及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顾晚瑜疑惑，夏至最是谨慎，甚少在她面前暴露情绪，顾晚瑜由不得不上心。 “大小姐，这一个月来，大小姐一直卧病在床，很多事情并不了解，前几日，绣庄和珍宝坊送来了您的衣服和首饰。” “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顾晚瑜更加疑惑，每一个月送两身衣服和两套首饰，这是母亲在时定下的规矩，算算时间，前几日确实应该送来的。 “大小姐，时间对，数量也对，关键是样式不对。” 夏至眼眶微红。 “大小姐，夫人走了快一个月，这衣服和首饰，应该是素净为主，即便是这衣服从夫人在世时开始准备，此刻也不能送这样的来。” “是吗？你拿来我看看。” 顾晚瑜浑身发抖，她就说，这两日顾溪岩怎么日日穿着之前的衣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至和秋爽对视一眼，秋爽干脆利索的从衣柜和首饰盒中拿出被深藏的衣服和首饰，摊开在顾晚瑜面前。 刺眼的红，这是顾晚瑜最喜欢的颜色，可是现在，顾晚瑜恨不得拿了剪刀，剪个稀巴烂。 “好，章青云，你可真是好样的，我倒要看看，苛刻嫡女，你这要怎么坐上顾相夫人。” “走，我们去找老夫人。” 顾晚瑜在没有把目光投向一旁栩栩生生黄金首饰上。 “老夫人，您一定要为和我溪岩做主。” 顾晚瑜拉着顾溪岩，不顾顾柳章的愤怒和章青云铁青的脸色，倔强的跪在老夫人面前。 第八章 喜庆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你这身子怎么经受的住。” 季兰君逝世之后，老夫人把所有的慈爱之心都给了这一对失去母亲的姐弟，此刻看到两人委屈的模样，怎能不心疼。 “老夫人，这是几日前绣庄和珍宝坊送来的衣服和首饰，我倒是不知道了，这母亲尸骨未寒的，那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是打量着顾府没人吗？” 顾晚瑜对一旁的夏至示意，夏至连忙把怀中的包袱打开，烈焰般的红色再次刺痛了顾晚瑜和顾溪岩的眼。 “老夫人，即便是我这七岁的孩童也知道，我和姐姐是绝对不能穿鲜艳颜色的，这绣庄和珍宝坊何苦要这么作践我们。” 顾溪岩一头扎进老夫人的怀中，嚎啕大哭。 “老夫人，这绣庄和珍宝坊是要翻天了吗？”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好，可真是好样的，打量着顾府没当家做主的人了不是。 “林嬷嬷，你去把绣庄和珍宝坊的管事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老夫人，不管发生什么是，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不可动气啊。” 顾柳章狠狠的瞪了一眼倔强的顾晚瑜，赶紧上前。 “是啊，老夫人，或许是绣庄和珍宝坊弄错了呢，这谁还不犯错呢。” 章青云扯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对身旁的杏儿使了一个眼色，杏儿趁着无人注意，消无声息的离开。 一直静静立在老夫人身后的林嬷嬷，轻轻给老夫人顺了顺气。 “老夫人，不管如何，您先消消气。总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的，老奴这就去办。” 林嬷嬷看着静静跪在地上的顾晚瑜，神色复杂。 而顾晚瑜低眉顺眼，走到老夫人身后，轻轻的给老夫人揉捏肩膀。 “老夫人，这一个月晚瑜一直昏昏沉沉的，让老夫人担心了，是晚瑜的不对，这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给老夫人请安，又惹得您如此生气，晚瑜实在是愧对老夫人的疼惜。”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正在给她按压肩膀的手，短短数日，顾晚瑜便如此消瘦。 “好了，你先坐下，这一个月，我是知道的，你这病啊，还是心病，你母亲去了，但是祖母还在，父亲还在，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及时告诉我们。” 老夫人揽了揽怀中抽噎的顾溪岩，更是心疼。 绣庄和珍宝坊的管事来的很快，两人战战兢兢的看着神色莫测的老夫人，以及隐晦冲她使眼色的章青云，最后把视线落在地上的嫣红衣服和华丽的黄金首饰上，冷汗顺着额头悄然低落。 “不知老夫人唤我们来所谓何事？” 最先开口的是绣庄的赖管事，仗着平时老夫人对她的信任，心想着只要解释清楚了，肯定没事，更何况，她可是知道，老夫人往日对这个嫡女并不是多看重。 “说吧，在顾府热孝期间，你们绣庄和珍宝坊却往顾府送这样的衣服和首饰，安的是什么心。” 老夫人安抚性的拍了拍怀里快要炸毛的顾溪岩，神色淡然，眼底的寒意却让赖管事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绣庄只是往顾晚瑜和顾溪岩院里送了颜色鲜艳的衣服，其他院子可都是按照孝期准备的，老夫人直接说是往顾府送，这是何意？ 赖管事和珍宝坊的王管事隐晦的交流了一下，看来这老夫人对顾晚瑜姐弟的态度有变化啊，要小心应对。 赖管事想起刚才杏儿交给她的银票，横了横心，挤出了一个谄笑。 “是这样的，这衣服是顾相夫人在世时，亲自为大小姐和少爷挑选的，奴才想着，既然是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总要送来的好，却没想到引起了大小姐和少爷的误会，实在是奴婢的错。” 王管事也赶紧如此解释，同时在心里祈祷，但愿能如此过关。 “是啊，老夫人，您看，这姐姐的一片慈母之心，总要让大小姐和少爷知道，看着颜色和样式，是大小姐最喜爱的呢，这样，让秀坊和珍宝坊连夜赶制出大小姐和少爷的衣服和首饰，多出的费用，算到妾身的账上。” 章青云笑着打圆场，这赖管事和王管事算是识相。 “晚瑜，毕竟是你母亲的一番心意，你别多想。” 顾柳章警告的看了一眼顾晚瑜，示意她要适可而止。 顾晚瑜拢在袖子里的手，血迹斑斑。 上一世，她到底是怎么以为，父亲是爱她的？ 顾晚瑜倔强的看着老夫人，眼中的泪水直打转，却不肯让它掉落，这似乎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老夫人，当时赖管事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 夏至猛然“咕咚”一声，在顾晚瑜身边跪下，力道之大，膝盖与大理石传来的声响，足以让人侧目。 “老夫人，当时，赖管事和王管事送来衣服的时候，奴婢就已经点出其中的不妥之处，可是赖管事说，这颜色，这样式，是大小姐最喜欢的，更何况.......” 夏至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直接起了一个大包，血迹直往外浸，可是夏至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你这刁钻的丫头，主子说话，哪里有你置嚎的余地，来人，拖出去。”顾柳章脸色铁青。 “慢着，让她把话说完，你这丫头，要是有一句谎言，就乱棍打死，你可明白？” 老夫人直接无视自家儿子，看来，有些人心太大了些，把大儿子的心拐带坏了。 “老夫人，青天在上，奴婢若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 夏至神色坚定，再次磕了三个响头，“当时，赖管事说，这府里马上就要有喜事了，这喜庆的衣服提前送来，也省的大小姐到时候手忙脚乱。” 夏至一字一顿，似是对章青云最后的宣判，把头死死的抵在地上，只求能为大小姐做些什么。 “母亲，母亲，您在天之灵，好好看看，您尸骨未寒，这刁奴就说这样的话，就这样欺凌你的一双儿女。” 顾晚瑜直接瘫坐在地上，泪水顺着绝美的脸不要钱的往下流。 “老夫人，老夫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顾溪岩从老夫人怀中挣脱，跪倒在顾晚瑜身边，紧紧的拉着顾晚瑜血迹斑斑的手。 第九章 雷霆之怒 老夫人眼角闪过凌厉，对一旁沉默而立的林嬷嬷说道：“林嬷嬷，你去安排一下，从今往后，这绣庄和珍宝坊的生意，我们不做了，我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就如此这般欺凌我们顾府，可真是做不起啊。” “老夫人，老夫人，您听我解释了，这真不是珍宝坊的主意，是有缘由的，是.......” 老夫人的话，打破了王管事最后的侥幸，如果真的如老夫人所说，那么她这管事的名头也做到头了，所以哪里还顾得上袖子里面的银子。 “王管事，我们顾府是知道你们珍宝坊是最守信用不过的，夫人虽然去了，但是这次的首饰银两早就交付给你们的，所以才会硬着头皮把这首饰送了过来，当然，绣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章青云直接打断王管事的话，沉了沉心，轻移脚步，随着顾溪岩也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再次开口：“老夫人，这绣庄和珍宝坊最是守信用，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守信用，就定了他们的错啊。” 威胁，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王管事和赖管事神色阴郁，本想直接把章青云给供出来，可是现在，怕是不能了。 而老夫人更是气浑身发抖，看看，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她架在了火架上来烤，如果因为绣庄和珍宝坊守信用就断了和他们的生意，这事传出去，谁还敢和顾府做生意？即便是做了，谁还会对他们守信用？ “老夫人，是晚瑜让您为难了！” 顾晚瑜一字一顿，“老夫人，晚瑜不求别地，只求老夫人让我和溪岩清清静静的把这孝期给守满了，也算是全了母亲的一片慈爱之心。” 章青云，你等着，今日这仇，一定会如数奉还！ “好，好孩子。” “林嬷嬷，快把他们扶起来。” 至于跪在一旁的章青云，老妇人选择视而不见。 老夫人一左一右的揽着顾晚瑜和顾溪岩，“你们放心，从今往后，蔷薇院和青古院，祖母亲自管着，看谁还敢伸了不该伸的手，至于喜事？哼，这顾府还在孝期呢，哪里就有什么喜事了！” 老夫人一锤定音！ “老夫人？” 顾柳章答应过章青云，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她扶正，此刻听到老夫人如此说，怎么可能甘心？ “怎么，母亲的话已经不作数了，是不是！” “不，怎么可能。” 顾柳章只能退避三舍。 老夫人再次把目光落在顾晚瑜和顾溪岩的身上，对于他们的衣着很是满意，“晚瑜，这衣服和首饰？” “老夫人，这衣服和首饰，听夏至说，是母亲陪嫁的铺子送来的。”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黯然，母亲啊。 “好，很好，以后，我们顾府的一应用具，从兰君的陪嫁铺子中走，晚瑜，我把你母亲的陪嫁交给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赖管事和王管事脸色惨白，还想解释些什么，被老夫人挥手说道：“罢了，我也累了，就这么着吧。” 顾晚瑜在没有想到会有这意外之喜，这次虽不能扳倒章青云，却能亲自掌管母亲的嫁妆，更何况，有老夫人亲自发话，谁还敢提那见鬼了的喜事。 “老夫人，这晚瑜年纪还小。” 顾柳章怎么可能甘心，本以为是落到青云手中，也算是给她补偿。 “年纪小？想当初，我还没晚瑜大的时候，就已经操持了娘家的家务。” 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直接堵了顾柳章的所有后路。 蔷薇苑中，顾晚瑜斜靠在铺就着米色绒毯的软塌上，随意的翻看着林嬷嬷送来的账目，上一世，她曾管理偌大的后宫，虽然时日短暂，也足以让她学会了许多手段。 “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溪岩看顾晚瑜怔怔的看着账本发呆，不由的心中一紧。 “无妨，是姐姐跑神了。” 顾晚瑜轻叹。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天啊，大小姐，您可真漂亮。” 鲜有表情的夏至张出了足以塞下鸡蛋的嘴巴，看着眼前略施粉黛的少女。刚梳好的反绾髻，头顶斜插这一支劈霞莲蓬簪。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身着一袭鹅黄的翠纹织锦缎斗篷，脚上穿着一双乳烟烟缎攒珠绣鞋。 “你这死丫头。” 顾晚瑜看着镜中的美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被调皮遮掩，扭过头狠狠的点了点夏至的额头，看着夏至本应光洁的额头却被厚厚的刘海遮掩，一声轻叹。 那次夏至豁出命的磕头，终究还是留下了伤疤，这个傻丫头。 随即想到浅云院中春风得意的章青云，紧握了拳头，哼，这三年她想清清静静的为母亲守孝，所以从未和章青云对上，所幸章青云也算识趣，那次之后，在没有招惹她。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顾晚瑜把一切都忘记了。 章青云，顾婉仪，我们走着瞧。 “姐，姐，我们今天去外祖母家吗？” 三年的时光，不仅让顾晚瑜出落的越发惊艳，更是把当初那个有些愤恨有些急躁的顾溪岩，变成了真正的少年，温润如玉般的存在。 “恩，今日我们去外祖母家。” 一年前，由于季将军年事已高，皇上特许季将军的大儿子接替季将军的职位，让季将军回京颐养天年。 舒适的马车中，没有半点的颠簸，顾晚瑜执黑子，和对面的顾溪岩厮杀。 “这马车怎么就停了？” 别看顾溪岩在外人眼中温润如玉，在顾晚瑜这里依旧大大咧咧，本就棋局不佳，正是心烦意燥之时，马车偏偏就停了下来。 “少爷，前方被镇国公家的家将给戒严了，说是镇国公公子要打马经过。” 车门外的小厮赶紧回话。 “这是什么道理，这么宽的路，怎么就偏偏只许他一人经过。” 顾溪岩神色愤恨。 “你就少说两句吧，这镇国公你还不知道，陛下亲封的国之柱石，大凤王朝的镇国之宝，他家公子更是少年天才，听说一年前，别国前来挑衅，那题目只他一人答了出来。” 顾晚瑜眉头紧蹙，这么神采惊艳之人，为何上一世一点印象也没有？似是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第十章 再次相遇 “姐，你怎么了？” 顾溪岩无奈，这姐姐时不时的就跑神，他可是深有体会。 “没事，想起了一些事情。” 顾晚瑜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并且至关重要，可是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算了，不想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起了一阵风。 风起，帘卷。 “是他。” 顾晚瑜心中一跳。 徐景墨似有所感，在刹那间回头，和顾晚瑜对视，随即露出邪魅一笑，扬起马鞭，消失在顾晚瑜的视线之中。 “姐，你认识他？” 刚才顾晚瑜的失神和眼中的惊讶，顾溪岩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嘛。” 顾晚瑜解释不清，更是想到了那个被徐景墨闯入闺房的夜晚，恼羞成怒之下，直接赶人。 “姐姐不喜欢溪岩了。” 顾溪岩独坐一旁，搞怪。 季府，贾静云院内，顾晚瑜扑进贾静云怀中，贪恋着这淡淡的桂花香，和母亲一样的味道啊。 “外祖母，晚瑜好想您。” 贾静云紧搂顾晚瑜，“我的晚瑜，外祖母也想你。” 贾静云看着一旁眼眶微红的顾溪岩和怀中哽咽的顾晚瑜，心中一酸，这是她最珍爱的女儿留下的孩子啊。 “这三年，你们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贾静云怎么可能不知道，随着章青云的父亲职位步步高升，章青云在顾府的地位真可谓是一日千里，如果不是因为章青云太想掌控顾府而遭到了顾家老夫人的强烈抵制，从而形成了两方对峙的局面，这一对姐弟在章青云手中可怎么讨生活啊。 “外祖母，我们很好的，在母亲去世一个月之后，老夫人便把母亲的嫁妆交给了晚瑜打理，况且，我的蔷薇园和溪岩的青古院，一切事宜由老夫人亲自管着，章青云使不上半点手段。” 顾晚瑜怎么舍得让这个老人为他们姐弟担忧，不过这也是事实，这三年，除了顾婉仪时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恶心她，真没有半点不顺心，当然，偶尔顾柳章的冷漠偏心更增添了顾晚瑜的恨意而已。 “之前晚瑜来信，说是顾家老夫人把季兰君的嫁妆交给你，我还不相信，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掉这个事实，真没想到，这顾家老夫人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冷不热的，这兰君去了，对你倒是真上心。” 这是贾静云实在没想到的事情，这三年来，贾静云不可谓不是提着心在过日子，总怕顾晚瑜和顾溪岩受了委屈，而她鞭长莫及。 “以前是晚瑜想差了。” 顾晚瑜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夫人为何如此？ 明明知道老夫人最是重视嫡庶之分，却偏偏要抬举顾婉仪的身份，那时的顾府，哪里有什么嫡出小姐和庶出小姐之分？ 而自重生而来，虽然在母亲去世之前短短数日，却让整个顾府，让老夫人知道，她也是重视嫡庶之分的，她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更何况，老夫人对母亲一直满意，更有溪岩在她身后，老夫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章青云作践。 “瑜姐姐，你终于来了。祖母可是日日盼着你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晚瑜大舅舅的嫡长女季思慧，顾晚瑜堪堪小了一岁，只见她梳着圆翻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冰蓝色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脚上穿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手拿一个青鹤瓷九转顶炉。 “慧妹妹。” 顾晚瑜眼眶微红，上一世，这个总是和她形影不离的表妹，最终因着她的愚蠢，而走上悲惨的结局，这一世，一定要守护好她，守护好季府。 顾婉仪，凤景轩，我们不死不休！ “慧姐姐。” 一旁的顾溪岩连忙见礼，虽说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但是这是嫡亲表兄妹，更何况三年未见，也不算失礼。 “溪岩弟弟好。” 季思慧回了礼，快步上前挽住顾晚瑜冰凉的双手，“这是怎么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上了？这丫鬟是怎么伺候的，这么冷的天，居然没带个手炉，看这手给冰凉的。” 季思慧一叠声的担忧，似她才是姐姐一般，更是不由分说的把手中的手炉塞进顾晚瑜的手中，“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在哭了。” 顾晚瑜也不知怎么了，以为母亲去世那段时日是她哭的最后一次，今日却被一个小她一岁的妹妹弄的心神激荡。 “好，不哭，姐姐不哭了。” 顾晚瑜从袖子中拿出手帕，细细的擦拭了一番，破涕为笑。 “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两人相视一笑。 “姐姐，外祖父本要和我一起过来的，七皇子却突然造访，外祖父是惦记着姐姐的。” “七皇子，哪个七皇子？” 顾晚瑜心中一紧，忘记了正握着季思慧的手，猛一用力。 “姐姐，疼。” 季思慧一声惊叫。 “对不起，对不起，慧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 顾晚瑜在顾不得凤景轩，低头看着季思慧娇嫩的手上却被她抓出道道痕迹，更是往外渗着血珠。 “对不起，对不起。” 顾晚瑜满含歉意。 “无妨的，擦拭点药膏就成了，倒是姐姐，什么叫做哪个七皇子？我们大凤王朝难不成还有两个七皇子不成？” 季思慧和贾静云对视一眼，他们都是心思百转的人，依着顾晚瑜的聪慧，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口误，更何况，这手上的抓痕不会作假，这七皇子，绝对有问题。 “季嬷嬷，带大小姐去上药。” 贾静云对一旁静立的季嬷嬷吩咐道。 “是，老太君。” “祖母。” 季思慧心有所感，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至关重要，她怎么能缺席？ “慧妹妹，上药去吧，不然留下了伤疤，你是想要姐姐愧疚一辈子吗？” “溪岩，你去做个监督，晚瑜可是不想愧疚一辈子呢。” 顾晚瑜神色严肃，不容顾溪岩拒绝。 “知道了，姐姐。” 顾溪岩很是上道，姐姐的事虽然重要，可是他总会知道。 “慧姐姐，我们走吧。” 季思慧一步三回头。 第十一章 斗绣 “晚瑜，来，坐到外祖母身边来。” 贾静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身旁，顾晚瑜迟疑了一下，终究面带微笑着坐在了贾静云的身旁，伸手挽上贾静云的手臂，摇晃着：“外祖母。” 长长的尾音拖拽着，直让贾静云的心瞬间软化，然而之前提起七皇子之时顾晚瑜一闪而过的异样，还是让贾静云决定要问个究竟。 “晚瑜，这七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外祖母，这七皇子的事情晚瑜怎么会知道呢？” 顾晚瑜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 “晚瑜，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和外祖母说的。” 贾静云伸手，把顾晚瑜揽进怀里，这个被迫早熟的孩子啊。 “晚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和外祖母说，知道吗？外祖母一定会帮你出头。” 慈爱中略带威严，贾静云总怕顾晚瑜会委屈了她自己。 “外祖母，您就放心吧，晚瑜不会吃亏的。” 顾晚瑜眼眸清明，真如她的年纪般，天真无邪。 季府门前，顾晚瑜和贾静云依依惜别，由于七皇子的到来，这一趟顾晚瑜和顾溪岩并未见到他们的外祖父季文松。 “外祖母，让您送到这里，真是晚瑜和溪岩的不是，慧妹妹，你们回吧。” “恩，瑜姐姐，有任何事，一定要告诉我啊，妹妹一定会为出头。” 季思慧旁敲侧击，未能如愿，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对顾晚瑜的关心。 顾晚瑜差点落泪。 季文柏恭送七皇子离开时，恰巧顾晚瑜踏上马车，那惊鸿一瞥，让七皇子无端悸动。 “季将军，刚才离开的小姐是？” 凤景轩眼底蕴藏着晦暗，似是只单纯的好奇。 季文柏迟疑片刻，恭声回道：“回殿下，是微臣外孙女。” 凤景轩了然，再问具体情况，就真不合适了。 马车之内，顾晚瑜紧握拳头，凤景轩那张脸，即便是化成灰她也是认识的，更别说那明晃晃的侧脸了。 “姐，七皇子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了？” 顾溪岩往顾晚瑜身边靠了靠，把顾晚瑜冰凉的双手握进他还并不宽厚的手里。 “溪岩，这话可不能乱说，七皇子贵为天潢贵胄，哪来的七皇子得罪姐姐一说。” 顾晚瑜掩下眼底的恨意，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顾溪岩。 顾溪岩虽小，可是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可是看着自己家姐姐不欲多说，只能咽下所有的疑惑。 当马车载着姐弟俩进了内院，早已等候多时的夏至第一时间把顾晚瑜从车上扶了下来。 “大小姐，可算是回来了，浅云院那边，闹僵起来了。” 夏至隐晦的看了一眼浅云院方向，眼中掩不住焦急。 顾晚瑜神色微动，看了一眼随后下车的顾溪岩，又抬头看了看时辰，微微叹气。 “溪岩，回青古院，略一修整后和姐姐一起给老夫人请安。” 刚从外祖母家回来，理应如此，更何况这三年，老夫人着实照顾顾晚瑜姐弟。 “我听姐姐的。” 顾溪岩知道，他和姐姐在这深宅大院中，决不能踏错一步。 蔷薇院中，顾晚瑜从新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铜镜前，理了理发髻，“说吧，章青云又要做什么？” 该来的终究要来，她还未腾出手去收拾章青云，到没想到章青云自己跳了出来，可真是给自己省事。 “还不是为了夫人的位置，三年了，早就等不及了，这大小姐刚出了孝期，就想着以顾府没个当家做主的不成样子，急不可耐的要顾相给她扶正呢。” 秋爽向来火爆脾气，对章青云的怒气一句句的往外蹦。 顾晚瑜眼中寒光一闪，右手转动左手晶莹剔透的玉镯，冷笑一声。 “这是打量着我和溪岩今日不在，想直接把事情给砸实了吧，老夫人是怎么说的？” 三年的争斗，加上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来，老夫人和章青云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老夫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青云如愿。 “老夫人说，这顾家从没什么姨娘扶正的先例，所以她绝对不同意，如果顾相真的觉得顾府没个女主人不成样子，她这就张罗着给顾相从新娶一房。” 秋爽幸灾乐祸，“这不，这章青云从静宜院出来，怒气冲冲的回了浅云院，这会儿，怕是在想法子呢。” “当初好好的正室不去做，非要上杆子来顾府做妾，现在又想往上爬，这章青云是恨不得全天下的好处都归她不成？” 顾晚瑜细细的思量，“章青云的父亲职位越来越高，这倒是给章青云底气了。” “这章青云是太闲了吗？看来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了。” 顾晚瑜语气清冽，却无端的让人生出一种寒意来。 “说起来，三年一届的斗绣要开始了吧？” 顾晚瑜视线落在青色纱衣上，看着上面犹如展翅而飞的蝴蝶，嘴角上扬，顾婉仪，姐姐就送你一份大礼，也全是全了这些年的姊妹之情。 斗绣，乃是大凤王朝的传统，每三年有皇后在宫中主持，斗绣举办前十日，会有椒房殿亲自给符合要求的京中闺阁发放请帖，接到请帖的闺阁要在十日之内，准备一方绣帕，内容自定。 一方小小绣帕，只有十日时间，足以考教其绣技，故为斗绣，又因为是皇后亲自主持，可见其分量之重。 “是，按照之前的惯例，大约这两日就会收到请帖了。”夏至温声道。 夏至收拾好顾晚瑜从季府带回来的东西，来到顾晚瑜身旁，从梳妆盒里面拿出金海棠珠花步摇，斜插在顾晚瑜发髻。 “如此，甚好。” “走吧，老夫人该着急了。” 出了蔷薇院，恰巧看到顾溪岩从青古院方向而来。 “溪岩，姐姐。” 顾晚瑜还未走到顾溪岩旁边，顾婉仪从另一条拱门出现，轻声呼唤，似是姐妹情深。 顾晚瑜握了握拳头，随即展开，笑面如花。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可真是稀客啊。” “姐姐，妹妹收到了宫中的斗绣请帖呢，不知道姐姐可收到了？” 顾婉仪低眉顺眼，可是语气中的得意却怎么也无法掩藏。 第十二章 请帖 顾婉仪展颜一笑，轻抚自己的发髻，往前跨了一步，理了理顾溪岩的衣领，“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还如此的慌张，看这衣领都皱巴巴的，这伺候的人是该换了吧。” 顾晚瑜把顾溪岩好一通说，似才想起顾婉仪问自己的问题，歉意的对顾婉仪笑道：“好妹妹，可千万别怪姐姐，姐姐看见溪岩毛毛草草的样子，就一肚子的火，哦，你说这溪岩，是我们唯一的弟弟，肯定要多加注意的对吧？” “是，姐姐说的是，妹妹怎么会因为这事怪姐姐呢。” 顾婉仪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很快，我就有自己的亲弟弟了，顾晚瑜，我们走着瞧。”顾婉仪心中如是想着。 “哦，对了，妹妹刚才问我斗绣请帖的事情是吧，姐姐还没收到呢，如果姐姐这次错过了，还请妹妹好好表现，可千万不要失了顾家的颜面。” 顾晚瑜把颜面二字咬的及重。 “溪岩，走吧，我们去和老夫人请安。” 顾晚瑜不等顾婉仪再说什么，伸手拉起顾溪岩的手，越过顾婉仪，扬长而去。 顾婉仪紧盯着顾晚瑜和顾溪岩的身影，死死的握紧拳头，“顾晚瑜，你等着，过不了几天，我会让你亲自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顾婉仪为何如此愤恨？原因很简单，老夫人本就厌恶顾婉仪的庶出身份，再加上这三年来章青云和老夫人的明争暗斗，老夫人更是索性直接点出，若非必要，顾婉仪不用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晚瑜当着顾婉仪的面说要和老夫人请安，顾婉仪怎能不恨！ “姐，刚才太解气了，你都没看见，顾婉仪那手给攥的。” 顾溪岩一脸兴奋，这三年来，姐姐总是劝他要隐忍，他怎么可能甘心。 “你个小家伙。”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顾溪岩的额头，满眼宠溺，顾婉仪，这才哪到哪，我们之间的仇，一笔笔的算。 静宜院中，顾婉仪带着顾溪岩规规矩矩的给老夫人请了安，快步上前，自觉的给老夫人揉捏肩膀。 “我的好晚瑜，这来回奔波的，好生的坐在祖母身边陪祖母说说话。”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柔弱无骨的手，把顾晚瑜拉到她身边，“溪岩，今日的功课也别落下了。” 顾溪岩少年老成，“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溪岩不会耽搁今天的功课的。” “那就好。” 老夫人看着顾晚瑜如花般的容颜，微叹，冲一旁伺候的王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王嬷嬷会意，转身从藏青色匣子中取出一份请帖，交给老夫人，再次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老夫人轻轻摩挲，在顾晚瑜疑惑的神情中，交给顾晚瑜。 “这是三年一次的斗绣请帖，我算着也就这几日就要收到请帖了，怕浅云院那位耍什么手段，这几日都盯着，果不其然，今日收到请帖，她居然想要瞒几日，让晚瑜没有时间去准备。” “祖母已经请好了绣娘，虽说晚瑜的绣技祖母放心，拿绣娘到底是从宫中出来的，对于宫中的忌讳，还是清楚的。晚瑜可要仔细的学一学。” 老夫人叹气，到底是妾室，也不想想，顾晚瑜身为顾府嫡长女，如果真丢了脸，顾婉仪能有什么好名声，这两年章家步步高升又如何，到底没有什么见识。 顾晚瑜眼眶微湿，“老夫人，晚瑜让老夫人操心了。” 顾晚瑜心生感激，不管老夫人出发点是如何，可到底是为她打算，这三年来，章青云借着她守孝期间，带着顾婉仪可算是风光了一把，大肆宣扬顾婉仪纯孝，生生把顾晚瑜的名声压制了下去。 顾晚瑜看着手中的请帖，掩下眼中的冷意，章青云，顾婉仪，你们居然敢借着母亲的仙逝而出幺蛾子，就别怪晚瑜心狠。 “晚瑜是祖母的亲孙女，是顾府的嫡长女，不为你打算，为着谁呢。” 老夫人轻轻摩挲顾晚瑜后背，迟疑了片刻，“晚瑜，按说，你母亲去世已有三年，顾府到底没个正经的女主人，祖母想着，给你父亲娶一个填房，这事晚瑜怎么看？” 顾晚瑜往老夫人身边靠了靠，老夫人看似是征求她的意见，更深层的，是想问外祖母的意见吧？ “老夫人，这是父亲的事情，是长辈的事情，哪里有晚瑜置嚎的余地，晚瑜和溪岩一切都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溪岩也听老夫人的，一切有老夫人做主。” 尽管顾溪岩千般万般不乐意，可是有一条他是知道的，那就是一切都听姐姐的，既然姐姐说要听老夫人的那他绝对不拆姐姐的台。 “好，好，我的好孙子，好孙女。” 不外乎老夫人疼他们，顾晚瑜和顾溪岩第一占着嫡长女嫡长子，更是为老夫人马首是瞻，怎么能不让老夫人偏疼他们？ “老夫人，您不疼晚霜了呢。” 开口说话的，正是前来给老夫人请安的顾家二房嫡女顾晚霜，只见她梳着垂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镏金点翠钗。手拿一柄六菱纱扇，身着一袭烟霞色的孔雀氅，脚上穿一双云丝绣鞋。 脆生生的话，不仅没有引起老夫人的反感，反而让老夫人开怀大笑。 “疼，我的好霜儿，祖母怎么会不疼呢。” 老夫人对顾晚霜伸了伸手，顾晚霜请了安，快步走到老夫人身旁，坐在老夫人另一侧坐下，隐晦的冲顾晚瑜挑眉。 顾晚瑜轻笑，可真是天真的孩子，如果你知道上一世顾婉仪对你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维护她。 “老夫人，晚霜收到了斗绣的请帖，老夫人，您帮晚霜合计合计，怎样能够合乎宫中的心意，再说，晚霜的绣技也有待提高呢。” 顾晚霜轻轻摇晃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 这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老夫人到底久经风霜，虽对顾晚霜审视，却不露出一丝一毫，也罢，反正她也有此打算。 “你这丫头，可真是祖母肚里的蛔虫，这才刚请了来从宫中出来的绣娘，正和你姐姐说着呢，你可就来了。” “如此，晚霜谢谢老夫人了，未免晚霜一个人学习寂寞，晚霜就恳请老夫人多疼晚霜一些，让婉仪妹妹和晚霜一块儿学习，好不好？” 第十三章 顾府的颜面 “老夫人，溪岩倒是不知道了，顾府何时的规矩，庶女也能和嫡女一起学习了呢。” 顾溪岩终究忍耐不住，他就不信了，顾晚霜连老夫人请了宫中出来的绣娘这样的事情都知道，没道理不知道姐姐也接到了请帖，却还堂而皇之的说什么她一人学习太过于寂寞。 “溪岩，你该去温习功课了。” 老夫人不欲顾溪岩掺搅太多后宅之事，毕竟，顾溪岩以后是顾家的顶梁柱，而不是困于内宅的妇人。 “溪岩，快去吧。” 顾晚瑜看着顾溪岩不情不愿的表情，紧跟着开口，在对待顾溪岩的态度上，顾晚瑜和老夫人达成共识，顾晚瑜同样不希望顾溪岩困于内宅争斗。 顾晚瑜自信，她绝对能够护住她想要护住的事情，毕竟这三年，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晚瑜轻抚左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暗道：“但愿，不要让我失望。” 顾溪岩不情不愿，可是他也知道顾晚瑜是为了他好，和老夫人辞了礼，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晚霜，踏门而出。 “老夫人？晚霜惹您生气了吗？” 顾晚霜敏感的发觉，老夫人生气了。 “晚霜，祖母知道，因着你母亲和婉仪母亲的缘故，你和婉仪很是亲密，可是晚霜，你要知道，你是顾家二房嫡长女，而婉仪，只是顾家大房庶女，这身份，你一定要记清楚了。” 老夫人语重心长，她如此重视嫡庶之分，并不单纯的是因为早年受够了妾室的欺压，更多的是因为大凤王朝向来注重嫡庶之分，在皇家犹为明显，而她的儿子贵为大凤王朝的相国，她不能因为内宅的事情而让她的儿子被御史参本。 这是老夫人第一次如此用话语明显的点明嫡庶之分，顾晚霜脸上青白交加，而房门外，和章青云一起来为老夫人请安的顾婉仪更是把指甲深陷在手心，眼中满是恶毒。 “我的婉仪，很快你就是顾家嫡女了。” 章青云牵起顾婉仪的手，另一只手理了理顾婉仪额前的碎发，眼中满是算计。 “妾身见过老夫人，愿老夫人福寿安康。” “婉仪给老夫人请安了。” 尽管暗地里，章青云和老夫人早已水火不容，然而在明面上，章青云不敢有丝毫的张狂，毕竟能不能被顾柳章扶正，一方面在于老夫人的态度，另一方面，一顶不孝的帽子章青云就戴不起。 “起来吧。” “既然婉仪接到了斗绣的请帖，就好好的准备，无事就不要来静宜院了。” 老夫人神色淡然，在她心里，能不见顾婉仪就不见。 “婉仪多谢老夫人体恤，只是给老夫人请安，是婉仪的一片心意。” 顾婉仪怎么可能让自己落下话柄，如果真的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怕是很快便传出顾府大房庶女张狂的传闻。 老夫人眼皮都没抬，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行了，晚瑜，这也有半日的时间了，这奔波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至于人，我一会儿就让王嬷嬷亲自给你送过去。” 章青云不知道她们之前谈论的是什么，所以不敢轻易插话，唯恐弄巧成拙，只能干笑着。她就不明白了，季兰君去世之前，老妇人明明对顾晚瑜有所不满的，怎么这季兰君一去世，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顾晚瑜从老夫人身边优雅起身，拂了拂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步履轻盈的来到章青云身边，冲章青云行了半礼，转身对老夫人笑道：“晚瑜多谢老夫人为晚瑜操劳，请老夫人放心，斗绣晚瑜一定不会坠了顾府的名声。” “我就知道晚瑜最是明白。” 老夫人对于晚瑜的表现很是满意，这才是顾家嫡长女风范。 这时，章青云哪里还不明白，这老夫人怕是因为斗绣亲自为顾晚瑜请了妥当的人。同样是顾府的小姐，同样是顾相的女儿，老夫人何必如此！ 即便是为了女儿，为了肚里的孩子，这顾相夫人之位，我章青云也争定了！章青云在心中暗自发誓。 是的，这就是章青云的筹码，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要运作得当，她相信，顾相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把她扶正。 “老夫人，您刚答应晚霜的，会给晚霜找一个合适的嬷嬷，尽管不能和婉仪妹妹一块儿学习，但是，我们把学习的时辰给错开，老夫人最疼晚霜了，就答应晚霜吧。” 顾晚霜仗着年纪小，使劲的撒娇，直把老夫人那颗心给熔化了。 “好，好，就听晚霜的。” 老夫人实在拿顾晚霜无法，毕竟她也是真心疼爱顾晚霜，至于婉仪，毕竟也是顾家的女儿，多学习总归是没错的。 顾婉仪感激的看向顾晚霜，同时对老夫人盈盈一拜：“婉仪谢过老夫人为婉仪操劳。” “丑话说前边，你们如果在斗绣宫宴上出了岔子，别怪祖母无情。” 顾府的颜面，老夫人看的比什么都重。 “晚霜明白，请老夫人放心。” “婉仪明白，请老夫人放心。” 两人异口同声，可真不愧是姐妹。 章青云感激的看着顾晚霜，她也能为顾婉仪请到嬷嬷，可是到底没有老夫人出面请来的嬷嬷有真才实学。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进了卧室之后，本想吩咐夏至把自己之前的绣品拿出来，却在最后关头转了话头，“夏至，我忽然想吃青梅羹，你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春暖，你去看看溪岩有没有认真复习功课，秋爽和冬梅去哪了？” 顾晚瑜不动声色，站在卧室入口，防止别人进入。 春暖略一思索，温声回道：“秋爽去领这个月的粉例，冬梅说家里表哥来看她，奴婢便许了她半日的假，想来再有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顾晚瑜冷笑，家里表哥，怕是找借口去浅云院邀功去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知道了，大小姐。” 夏至轻轻把门关上，自从夫人离世，顾晚瑜心绪难耐，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开始她们确实不放心，慢慢的，一日日看到顾晚瑜气色好转，也就习惯了。 “行了，出来吧，藏头露尾的，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顾晚瑜平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怒。 第十四章 再闯顾府 徐景墨无奈，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向来隐藏极好的行踪三番五次的被这小丫头给识破呢？ 徐景墨从房梁上飞身而下，衣诀飘飞，那叫一个翩翩浊公子，只可惜，顾晚瑜并不吃这一套。 徐景墨脚刚落地，顾晚瑜已经手持匕首，欺身而上，直逼徐景墨咽喉，徐景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步法....... “说吧，三番两次的闯入本小姐的闺房，你到底欲意何为！” 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三年前是怕他的踪迹暴露，无端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才放他离去，到真没想到，三年后这人居然还敢来，而自己现在这处境，一旦被发现踪迹，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吧。 “我说顾大小姐，你这步法和身手.......” 徐景墨如三年前一般，对于咽喉处的匕首视而不见，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晚瑜那双冰凉的双眼，这丫头，比三年前更冷情了啊。 “少废话。” 顾晚瑜心中咯噔一声，不，他绝对看不出来！随即把手中的匕首果断的往前送了送，冰凉的触感让徐景墨不得不投降：“救命恩人，有话好好说。” “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你这是对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这到底有什么值得镇国公世子三番两次冒险闯入的。” 清晨街角的相遇，虽只是一瞬间，虽换了衣着，可是顾晚瑜还是认了出来，那个打马而过的镇国公世子，就是眼前这位三番两次闯入自己闺房的少年。 “那个，我来顾府是为了找一样东西，和我切身利益相关，或者可以说，是和我的命有关，然而却惊动了顾相书房的看守之人，无奈之下，只能来你这里躲上一躲。” 徐景墨实言相告，这三年顾府的变动他一清二楚，或许，这位顾大小姐还能成为自己的盟友也说不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晚瑜现在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这个敌我不明的镇国公世子。 “四年前，皇上曾瞒过所有人交给顾相一道密旨。” 徐景墨决定孤注一掷。 “什么？” 顾晚瑜心神大动，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凤景轩恶狠狠的问自己要所谓的密旨，这三年，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探查，可是始终一无所获，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居然从镇国公世子口中听到。 “侍书姐姐，春暖一直守在这里，并没有见什么人来过。” 春暖略带强硬的声音传入顾晚瑜耳中，顾晚瑜强忍着心头的震惊，狠狠瞪了一眼徐景墨，示意他赶紧躲起来，同时扬声问道：“春暖，可有什么事情？” “回大小姐的话，老爷书房侍候的侍书说是老爷书房有人强闯，有人看到人影往我们蔷薇院来了，侍书姐姐来看看。” 春暖三言两语，说清了来龙去脉，却始终没有松口让侍书进屋，开玩笑，大小姐的闺房，没有她的允许，谁人敢入？ 春暖的话音刚落，顾晚瑜把房间门打开，大大方方的让侍书看个究竟，“我这刚从静宜院中回来，本想休息片刻，却半刻也不让人安宁，即是父亲书房遭人强闯，你就进来看个究竟吧，回去也好和父亲交代。” 顾晚瑜神色微冷，话虽如此，她倒要看看，这侍书到底敢是不敢。 侍书干笑一声，顾晚瑜的话外之音，她岂会听不出，可是想到浅云院那位的交代，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即是大小姐有所请，奴婢便却之不恭了，这样回去也好交代。” 侍书说完，就作势要往屋里走，顾晚瑜站在房门口，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了，这顾府的规矩何时变了，本小姐的闺房也是随意能够搜查的，今日说是看到有人在这晃上一晃。明日是不是就直接说本小姐偷了书房的贵重物品。” 侍书一时弄不清顾晚瑜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还说让她进去看一看，怎么就翻脸无情了，不管现在顾府情形如何，顾晚瑜终究是顾府的嫡长女，连忙跪了下来：“大小姐说笑了，奴婢在这里已经看个明白，想来是那人花了眼也说不准，奴婢这就回去给老爷复命。” 侍书不敢多做停留，对顾晚瑜施了礼，匆匆离去。 顾晚瑜长舒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种种情绪，看了一眼春暖手中的青梅羹，“给我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奴婢明白了。” 春暖把手中的青梅羹递给顾晚瑜，自己走到长廊另一侧，确定听不到房间内的动静，同时又能看到有没有人接近房间，顾晚瑜对于春暖的警觉很是满意，看来，这丫头已经猜出了几分。 顾晚瑜再次关闭了房门，把青梅羹放置在桌子上，细细的品尝。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倒真是沉得住气。” 徐景墨很是自觉的坐在顾晚瑜的对面，看着香气袭人的青梅羹，眼馋。 不是顾晚瑜沉得住气，实在是徐景墨给出的消息太过于震惊，自重生而来，三年已过，可是凤景轩那句咬牙切齿的密旨，却始终在顾晚瑜耳边环绕，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今日却诈然从徐景墨口中听到，顾晚瑜必须消化掉这个事实。 “说吧，徐世子需要我做什么？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顾晚瑜想的明白，既然自己要查，而徐景墨也要查，那么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要强的太多，送上门的盟友，不用白不用。 “爽快，本世子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合作。” 徐景墨今日闯入顾晚瑜的房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探一探顾晚瑜的态度，没想到真的如自己所愿，对所谓的密旨有兴趣，至于深层的原因，徐景墨懒得去管，毕竟两人只是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你帮我找密旨，你想要什么？本世子一定给你弄来。” “我想要什么？” 顾晚瑜喃喃自语，她想要把凤景轩和顾婉仪碎尸万段，她想要守护好自己的弟弟和外祖母一家，可是谈何容易？凤景轩那样的存在，自己只能一步步接近。 “我想要凤景轩永世不得安宁。” 顾晚瑜的双眸亮的如同天上的繁星，对着这个仅有几次之缘的少年，诉说自己心底最深的恨意。 第十五章 正式开战 徐景墨承认，自己是真的被顾晚瑜吓到了，这个合作他设想过很多结果，可是唯独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会对大凤王朝七皇子，那个贤名在外，人人称赞的七皇子，有着这么深的恨意。 他可是知道，顾相和凤景轩走的极近，难道是凤景轩利用权势，逼迫这个小丫头了？ 徐景墨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自己小命还难保呢，怎么就关心起别人的事情了。 “好，我们合作。” 徐景墨斩钉截铁，他不知道，随着这次合作的诞生，他和顾晚瑜的命运，随即纠缠在一起，一生一世。 顾婉仪意外，刚才的话铺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心底最隐秘的秘密，是放在在心底等待着有朝一日经过努力一点点实现的目标，怎么会轻易的就说出了口呢。 顾晚瑜怔怔的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少年，这一刻，他不在是三年前躺在破庙中昏迷不醒的狼狈，不是三年前闯入自己闺房的镇定，更不是清晨街角相遇的意气风华，而是，如此的坚定和信任。 “说说吧，关于你口中所谓的密旨，指的是什么？” 顾晚瑜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声音清冷。 “四年前，皇上的寝殿，曾经走水，顾相连夜进宫，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在天将将亮之时，才堪堪灭火，不知你可还记得？” 徐景墨娓娓道来，四年前，眼前的小丫头也不过只有九岁，应该是已经忘记了吧？ 四年前，于顾晚瑜，仿佛是隔了一世，此刻再去回想，到底有些印象，“那次，父亲连夜进宫，再回来时，已是两日之后，并且受了伤，父亲却闭口不言，宫里的太医如流水般往家里来。” “是了，就是那次，皇上本已经从寝殿中救了出来，只是皇上性子强硬，非要站在寝殿周围看大火被扑灭，却怎么也没想到，寝殿中居然有贼人，带着满身的大火，直愣愣的往皇上身上撞，当时离皇上不算近的顾相，却凭着一股忠心，终究在第一时间挡在了皇上的面前，这就顾相受伤的原因。” 徐景墨在知道顾相的忠心之后，不得不佩服，如果是他，真不一定能做得到，怪不得顾相能够成为大凤王朝最年轻的相国。 “皇上不让宣扬？” 顾晚瑜瞬间猜出了其中的关窍，这是救驾，然而事后父亲却闭口不言，除了不停进府的太医，皇上却没有任何的赏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不允许这次的受刺行为被大肆宣扬。 “是，那刺客，是五皇子安排的。” 如果不是当时镇国公也在现场，徐景墨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所以，五皇子自那次之后，被对外宣称，受到惊吓，需要静养？实则是被软禁了？” 顾晚瑜哑然。这就是皇家。 “五皇子难不成还想弑君不成？可是那也解释不通，即便是皇上真有个好歹，皇位也轮不到他坐啊。” 皇长子可还好端端的活着呢，虽表现不如七皇子出彩，可是也算可圈可点。 “不，据说是因为密旨，传言皇上曾下过一份密旨，和夭折的太子有关，就藏在皇上的寝殿中，而那人是为了寻找密旨，却不小心引燃了寝殿。而直愣愣的冲向皇上，也只是被烧的早已失去了理智，皇上恰巧站在那个位置而已。” 顾晚瑜再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的一波三折，同时心里暗惊，密旨居然和早夭的太子风景玉有关，风景玉乃是皇上第二个孩子，中宫皇后所出，据说，皇上曾和皇后伉俪情深，风景玉出生之时，皇上便直接昭告天下，封为太子。 风景玉三岁已经出口成章，被皇上亲口说太子的成就一定会超越他，奈何天不假年，三岁半之时，一场时疫要了他的性命。 那场时疫，死伤无数，最终结束在一个游历江湖的神秘大夫手中，太子因着年纪太小，终究没能挺过去，皇后至此守着一岁的公主度日，和皇上的关系也日渐冷淡，然而皇上却始终给予皇后绝对的权利。 “所以，你怀疑这份密旨在父亲手中？” 虽为合作伙伴，但是顾晚瑜却不想问为什么徐景墨要找这份密旨，徐景墨贵为镇国公世子，按说是和密旨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难道，他是在为某位皇子办事？顾晚瑜心中一凛，不，绝对不是凤景轩，不然上一世自己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徐景墨这号人。 这就解释通了，为什么徐景墨在知道了她要对付凤景轩之后，如此的爽快，这是有共同的敌人啊。 “我的人探查到，皇上交给了顾相一个匣子，顾相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而钥匙的去处，我至今探查不到，皇上应该是分开保管了。” 徐景墨面色沉稳，这份消息，是自己牺牲了无数人而得来的，今日，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告诉了顾晚瑜，徐景墨很是讨厌这份无来由的信任。 “你要我做的，是帮你把密旨从父亲书房中找出来？” 这是顾晚瑜唯一能够想到自己的价值，直言不讳。 “不，你只需要找出具体的位置，剩下的我来做，不会让你冒险。” 徐景墨承认，在提出合作的那一瞬间，确实想过让顾晚瑜帮自己找出密旨，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不忍心顾晚瑜冒险，仅此而已。 “好，也请徐世子牢记自己的承诺。” “现在，你可以走了。” 顾晚瑜直接赶人。 “你可真是翻脸无情啊。” 徐景墨解决了心事，有兴趣逗上一逗，随即想到三年前在季兰君灵堂中听到的话，心中一痛，更是增添了无数的疑惑。 徐景墨不得不承认，顾晚瑜引起了他浓浓的兴趣。 顾晚瑜把玩着从袖中滑出的匕首，似是不经意间看向徐景墨的咽喉，更是给了徐景墨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好，我这就离开，女孩子家家的，玩什么不好，非要玩匕首。” 徐景墨败退。 顾晚瑜看着徐景墨从窗户前消失的身影，掩下眼中的震惊，看来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凤景轩，我们正式开战了呢，但愿你能承受的起。 第十六章 再出幺蛾子 这日，雪下的极大，飘飘洒洒的，似是要把这天地之间所有的污垢全部遮掩覆盖。 顾晚瑜站在游廊旁，看着纷乱的大雪，再次把自己的计划在心中过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夏至拿了一袭芙蓉色的织锦皮毛斗篷，轻轻为顾晚瑜披上，“大小姐，进屋吧，仔细着凉。” 顾晚瑜扶着夏至的手，语气中说不出的伤感：“夏至，你说，我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背叛呢。” 顾晚瑜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冷硬坚韧，可是看到冬梅一次次的背叛自己，还是忍不出难过。 “大小姐，奴婢知道您心慈，也知道您总想给冬梅机会，您对冬梅做的，已经是仁尽义尽，是她自己不知道惜福。” 夏至暗叹，一次次的纵容和旁敲侧击，只希望冬梅能够回头是岸，可是冬梅做了什么？在今早大小姐透露出想要谋害浅云院那位时，义无反顾的绝决定要把大小姐出卖个干净，夏至怎么可能忍的下这口气。 “罢了，冬梅想来已经到了浅云院吧？” 顾晚瑜无意识的转动着左手腕上的玉镯，计算着时间。 夏至知道顾晚瑜只是自言自语，并不是期待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也就识趣的站在一旁，陪着顾晚瑜接受大雪的洗礼。 浅云院中，章青云的心腹姜嬷嬷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冬梅，心中不屑，面上却一副慈爱的模样：“这样大的雪，还劳烦冬梅姑娘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该，章姨娘在屋里等着呢，赶紧随嬷嬷进来吧，看这娇嫩的脸给冻的。” 冬梅心中很是受用，在蔷薇院中，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始终只是一个丫鬟，章姨娘可是承诺自己了，一旦事成，好处绝对少不了自己的。 自从夫人去世，章姨娘在府中一手遮天，姜嬷嬷在嬷嬷丫鬟中也是头一份，向来是别人巴结她的，看看今日姜嬷嬷对待自己的态度。冬梅怎能不兴奋。 冬梅随着姜嬷嬷来到章姨娘的卧室，只见章姨娘梳着如意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日永琴书簪。手拿一柄泥金真丝绡麋竹扇，身着一袭玉涡色的撒花纯面百褶裙，脚上穿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旁边是一个金珐琅九桃小薰炉。 “奴婢冬梅见过章姨娘。” 尽管冬梅心中张狂，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知道的，现在她的一生荣华富贵可都在章姨娘手中。 “赶紧的，这么冷的天，你这丫头还亲自跑这一趟，姜嬷嬷，赶紧给端上姜茶，可千万别冷着了。” 章姨娘一叠声的关切，更是让冬梅心中受用。 “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姜嬷嬷别忙活了，奴婢今日来，是有要紧的事情告诉章姨娘。” 尽管章姨娘和姜嬷嬷对冬梅都很热情，可是冬梅却一点也不敢托大，小心的说出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不忘往周围伺候的丫鬟身上扫一圈。 章姨娘会意，给了姜嬷嬷一个神色，姜嬷嬷带着丫鬟鱼贯而出，自己把房门关好，站在既听不到房间内说话，又能看到房间门的地方，搓了搓手。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了。” 章姨娘还真是略有好奇，冬梅好一阵子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今日忽然这么郑重，难道是那顾晚瑜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奴婢斗胆，章姨娘是不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冬梅不敢抬头，这事主子要瞒着，可是她却当面问了出来，她不知道章姨娘会怎么想，可是却不得不问。 “你家小姐倒是消息灵通。” 章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自己瞒的那么紧，可是顾晚瑜到底是知道了，看来自己身边也有吃里爬外的东西。 这就是了，冬梅送了一口气。 “晚间，大小姐会找合适的借口让老夫人亲自发话，全家去静宜院吃晚饭，章姨娘也知道，这天气，这路面，一旦大小姐在浅云院去静宜院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些什么，后果不敢设想。” 冬梅静静的站在站在厅中，她知道自己的话代表着什么，章姨娘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肚里的孩子上面，而顾晚瑜却要生生的毁掉章姨娘的希望。 “顾晚瑜，你可真是好样的。” 章青云死死的抓紧身下的锦缎上，居然要谋害她肚里的孩子，顾晚瑜，你可真是从季兰君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样的心狠手辣。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放心吧，我承诺你的，一定会做到，你也千万不要露了痕迹。” “奴婢明白。” 冬梅退出了房间，对姜嬷嬷略一施礼，转身离去。 姜嬷嬷冲冬梅的背影冷笑一声，对章姨娘投诚又能怎样，到底是叛主的东西。 “姨娘，这冬梅到底所为何事？” 姜嬷嬷是章青云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子，更是章青云的奶娘，所以两人感情深厚，姜嬷嬷在私底下也随意了些。 “哼，顾晚瑜那个小蹄子，我还没腾出手找她的麻烦，她倒是主动凑了上来，居然打起了我肚子孩子的主意。” 章青云眼中闪过怨毒，这是她能够扶正的唯一希望和凭证，这两个月一直隐忍不发，就是想要在合适的时候给爆出来，逼得老夫人不得不给自己扶正。 “什么？这丫头也太狠毒了些吧。” 姜嬷嬷是怎么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有着图谋。 “哼，我们倒是可以凭着这次机会，做些什么，不然岂不是枉费了大小姐的好心。” 章青云胜券在握。 晚间，顾晚瑜算着时辰，带着顾溪岩来到静宜院，给老夫人请了安，顾晚瑜坐在老夫人下首，含笑说道：“老夫人，难得有这样的雪景，我们倒不如来一场家宴？” “你这丫头，这样的风雪，何必巴巴的前来请安呢，那绣娘可教导的用心？这再有几日就到宫宴了，你还有心情赏雪？” 老夫人伸手把顾溪岩拉到自己的怀中，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顾溪岩，身上没发现一点落雪，总算是放下了心。 “老夫人，先生给溪岩布置了一篇雪中家宴图呢，倒不如就应了姐姐吧。” 顾溪岩一头扎进老夫人怀中，撒娇。 第十七章 家宴 “你们两个啊。” 老夫人满是宠溺，对身边的林嬷嬷吩咐道：“吩咐下去，就说是我的主意，这好长时间没一块儿吃饭了，今日这雪景这么好，布置一下家宴吧，让老二家的带着孩子也过来。马上要过年了，这老二也快回来了吧。” “是，老夫人，这马上就进入腊月了，再有二十多天，想来二老爷也该进京述职了。”林嬷嬷温声回道，老夫人的三个孩子，是林嬷嬷看着长大的，林嬷嬷更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女来疼。 “知道了，去吧，安排一下家宴。” 林嬷嬷躬身退出。 “明个，我可要好好问问你的先生，你这雪中家宴的文章写得怎么样。”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在她怀中耍赖的顾溪岩，微微叹气。 顾晚瑜和春暖对视一眼，春暖冲顾晚瑜微不可及的点头，顾晚瑜微微一笑，摩挲着左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一股凉意侵染了心头。 章程沁来的很快，带着二房嫡女顾晚霜，因为不确定老夫人的态度，是以并未带二房庶女，先给老夫人请了安，随即落座之后，笑道：“老夫人好兴致，这样的雪景，可不就适合一家子在一起赏雪嘛。” “就你嘴甜。” 只要章程沁不提及章青云，老夫人还是喜欢二房这个儿媳妇的，毕竟是自己千挑万选给自己老二聘来的。 章程沁觑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斟酌着是否提一提，让自己的妹妹也能来这家宴上，几次到了嘴边复又咽下，甚是煎熬。 顾晚瑜清冷的眼眸对上章程沁焦急的神情，微微一笑：“老夫人，二婶似是有话说呢。” 老夫人正和顾晚霜说着斗绣需要注意的地方，听到顾晚瑜的话，看了一眼章程沁，笑道：“老二家的，有什么话还藏着掖着？” 章程沁强扯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冲老夫人福了福，“按说这话本不该我说，只是今日毕竟是老夫人起意的家宴，妾身想着，顾相平日里那么宠爱章姨娘，是不是也让章姨娘凑个热闹？” 可真是蠢的，管起大伯家的事情了，顾晚瑜冷笑一声，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自己的事。 章程沁话一出口，顾晚霜就知道要瞎，使劲冲章程沁使眼色，奈何母女两个没有丝毫的默契 老夫人的神色瞬间变换，顾晚霜的着急，顾晚瑜的淡然她都看的一清二楚，瞪了一倍“看”小说要炸毛顾溪岩，冲顾晚瑜招了招手。 “晚瑜，来，到祖母这里坐。” 顾晚瑜起身，来到老夫人塌前，紧挨着老夫人坐了下来，双手却轻轻的为老夫人捏手臂。 “好孩子，不用忙活了，你二婶的建议，晚瑜怎么看？” 老夫人神色微冷，当然，晚瑜非常清楚并不是针对自己。 顾晚瑜手上一顿，随即再次拿捏好力道按压，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老夫人，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哪里有晚瑜置嚎的余地，晚瑜想着，既然二婶这般说，总归是有她的道理的。” 章程沁面上一喜，她再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会顺着自己的话，这是不是代表着，顾晚瑜终于认清了现实，知道以后她可算是被自家妹妹捏在了手心里？ 章程沁想的什么，顾晚瑜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冷笑，这姐妹两个的智商，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老夫人瞟了一眼章程沁，心中暗叹，当初想着老二是次子，就聘来章程沁这个心思单纯的为妻，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蠢到如此地步，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既然老二家的这么说，林嬷嬷，传下去吧，让章姨娘也过来，老大也该下班了吧？” 刚安排好家宴的林嬷嬷再次回道：“看时辰，相爷差不多也该回了，奴婢这就去请章姨娘。” 不是林嬷嬷给章青云脸面，实在是看这架势，不给不成。 老夫人不可置否。 浅云院中，章姨娘严阵以待，顾忌着肚里的孩子，她只能见招拆招，对上顾晚瑜，使不上半点力气。 “姨娘，您做什么那么害怕顾晚瑜，现在您可是这顾府的女主人，那顾晚瑜可不是任你揉搓。” 此时的顾婉仪，哪里还有人前的弱不禁风，总是善解人意的眼眸中满是张狂，这三年可谓是她过的最逍遥快活的三年，不用时刻担忧被嫡母寻了错处，更是能够日日看到父亲。 可是此时，看姨娘的神态，对顾晚瑜那个没了娘的丫头居然忌惮。对，顾婉仪从张青云眼中看到了忌惮。 “婉仪，你要记住，只要顾晚瑜一天不倒，我们一天不可大意，你真的以为她这三年能在这顾府中活的恣意是因为老夫人护着？大错特错，她总有自己的本事，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章青云充满了懊恼，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在顾晚瑜还为成气候的时候直接扼杀，而不是现在受制于她。 姜嬷嬷快步从外间进来，走到章青云身边，对章青云一阵耳语，章青云微叹。 “快请林嬷嬷进来。” 林嬷嬷随着再次出去的姜嬷嬷进了房间，对章青云和顾婉仪施了半礼，“章姨娘，今日老夫人看这雪景甚好，特意吩咐要办一场家宴，还请章姨娘带着三小姐前去。” “看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还劳烦林嬷嬷亲自来请，可真是让妾身恐慌，随意找个小丫头不就成了。” 章青云眼中含笑，语气更是谦卑，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和老夫人打了三年擂台的人。 林嬷嬷并未接话，只是含笑看着章青云吩咐姜嬷嬷给她自己和顾婉仪尊准备出门的兜斗篷。 一行人裹进了斗篷，浩浩荡荡的往静宜院中走去。 一路上，章青云不可谓是走的心惊肉跳，时间太短，她根本来不及去探查顾晚瑜到底在哪里设置了陷阱，姜嬷嬷更是扶着章青云，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顾婉仪一路上想着那日街角的惊鸿一瞥，猛然一声猫叫，吓的顾婉仪猛然后退，更是脚下一滑，顾婉仪本能的抓住身旁的一切。 “啊。” 一声尖叫，瞬间让场面失控。 “三小姐，您没事吧？” “章姨娘，章姨娘，血，章姨娘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大夫，快请大夫。” 第十八章 流产 顾婉仪浑身发抖，自己的摔伤也顾不得了，看着乱成一团的场面，看着章青云因疼痛而扭曲的神情，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姨娘，姨娘你不要吓婉仪。” 顾婉仪从地上爬起来，蹲在章青云面前哭泣，她是知道姨娘肚里怀着孩子的，也知道那是她们能够成为顾府真正主人的希望，可是现在，刺眼的雪，殷红的血，让顾婉仪浑身发冷。 林嬷嬷见多识广，更有姜嬷嬷熟知内情，两人很快镇住了场子，这里所幸离浅云院不远，指挥着众人总算是把章青云扶到了床上，大夫也随之而来，更有顾相神色焦急。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让章姨娘给摔了，如果章姨娘有任何的不测，你们也就不用活了。” 顾柳章是知道章青云怀怀有身孕的，本想大肆的宣扬一番，是章青云劝住了他。 “相爷，现在月份还小，妾身想着，还是等着胎坐稳了，在告诉大家吧。” 顾柳章一颗心都扑在章青云身上，自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柳章铁青着脸要往卧室闯，是林嬷嬷挡在了顾柳章面前。 “相爷，奴婢知道您心疼章姨娘，也明白您挂心章姨娘肚里的孩子，但是这卧室相爷实在进不得。” 顾柳章哪里不知道林嬷嬷说的是实话，自古没有男子进产房一说，更何况这章姨娘还是这样的情况。 “行了，我知道了，还请林嬷嬷好生看顾。” 对于林嬷嬷，顾柳章还是有几分敬重的，而在这个时候，相比章青云房中的人，他也更信任林嬷嬷，毕竟林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尽管老夫人不喜庶子庶女，可是章青云肚里的孩子始终是他的骨肉，相信老夫人也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顾柳章坐在首位，神色莫测，顾婉仪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然而顾柳章终究还是注意到了她。 “婉仪，莫怕，到父亲这边来。” 顾柳章面对被吓的瑟瑟发抖的顾婉仪，情不自禁的放缓了语调。 顾婉仪满脸泪痕，她不知道等会父亲知道了姨娘摔跤的前因后果之后，对自己还会不会如此温和。 顾婉仪眼光不由自主的瞥向卧室的方向，看着丫鬟来来往往，一盆盆的血水直往外端，吓得更是把自己缩了起来。顾柳章皱眉，本想上前安抚两句，却看到老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墨香快步朝这边来。 “见过相爷，老夫人听说大夫进府，故着奴婢问一声，浅云院这边出了什么事？” 墨香低眉顺眼，对屋里乱糟糟的情景视而不见，只温声问顾柳章。 顾柳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今日进府时，和出门请大夫的小厮迎头撞上，得知是章姨娘出了事之后，二话不说亲自带着小厮请了大夫，连静宜院都没去请安，直奔浅云院。 顾柳章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叹气，对墨香说道：“说来，我还没去静宜院给老夫人请安呢，走吧，我亲自去解释。” 解释什么呢？顾柳章一个头两个大。 顾柳章看着老夫人跟前难得如此齐全，很是诧异，不过到底是经了风浪的相国，面上半分不显。 “儿子给老夫人请安了。” “起吧。” 老夫人神色淡淡，她可是知道，他这大儿子，自进府就直奔浅云院去了。 “浅云院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略带好奇，章青云虽手段不断，但是她向来要强，从不用自身生病做筏子，想来是真的身体不适，所以该表示的关心还是要表示的。 “在外边摔了一跤。” 顾柳章斟酌了一下，终究咬牙说道：“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还未表示，章程沁已经惊的站了起来。 “相爷，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一脚，一定是有小人作祟，一定是！” 章程沁咬牙切齿，更是懊恼，早知道章青云有两个月的身孕，说什么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主动开口让章青云来这家宴中。 顾晚瑜适当的流出出关切：“父亲，章姨娘不要紧吧？想来章姨娘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至于章青云为什么要隐瞒有身孕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顾晚瑜该问的，该知道的，所以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同时给了老夫人怀中的顾溪岩一个警告的神色，顾溪岩瞬间老实了下来。 老夫人冷眼看着章程沁又恨又恼的神情，神色微淡，“罢了，终归是我的不是，早知道章姨娘有两个月的身孕，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在这样的天气里参加家宴。” “家宴？老夫人，什么家宴？” 顾柳章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要知道，顾府每个院子都是有小厨房的，以往像这大雪纷飞的时候，都是在各自院里用饭，今日老夫人偏偏就想着办家宴了？ 更何况，老夫人对章姨娘的态度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允许章姨娘出现在家宴之上？ “父亲，是晚瑜的不是，本想着这样的天气，一家人一起吃饭赏雪最好不过，溪岩的先生更是为溪岩留了一篇雪中家宴图，晚瑜就多嘴给老夫人提了一句。” 顾晚瑜要多懊恼就有多懊恼，要多愧疚就有多愧疚，更是儒慕的看着顾柳章，声音哽咽：“再说，父亲，晚瑜好长时间没见到父亲了呢，晚瑜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给父亲请一个安。” 顾晚瑜说完，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滴落，站起身来，走到厅中，郑重的给顾柳章施了礼。 “起来吧，父亲是知道晚瑜最孝顺的。” 顾柳章脸色讪讪，此时他终于想起来，这三年来，每当顾晚瑜给自己请安时，总是被章青云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给搅了，说起来，倒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是。 顾柳章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晚瑜儒慕的眼光，无法直视顾溪岩委屈的神情。 顾柳章决定转移话题。 “老夫人，往常您不是不喜欢章姨娘出现在您的面前吗？” “老大，你这是在责怪母亲？” 老夫人一声冷笑，章程沁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顾晚霜眼疾手快的扶着，恐怕就要晕倒在这里了。 第十九章 绝不可能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柳章总算是发觉了事情不太对劲，难道真的是章青云自作自受？不，绝不可能，章青云最是重视她肚里的孩子，所以绝对不会拿肚里的孩子冒险。 “说吧，老二家的。” 老夫人依然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似乎是刚刚看了一场闹剧。 “相爷，是弟媳的不是，本想着今日难得的家宴，章姨娘为着这府里上上下下操劳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就给老夫人提议，让章姨娘也参加，可是却没想到，这天寒地冻的，而章姨娘更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实在是弟媳该死。” 这是章程沁众目睽睽之下做的事情，即便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的，所以章程沁只能以实相告，此时，章程沁心中犹如吃了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顾柳章此时恨不得生吃了章程沁，想到那盆盆的血水，那可是自己和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啊，却因为章程沁的一句话，生生的断送。 “我知道了，母亲，章姨娘那里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就先去了，至于家宴，还请母亲和孩子们一块儿吃吧，莫要等我了。” 顾柳章顾不得老夫人的心情，施了一礼，匆匆告退。 “罢了，既然他们没这口福，我们就用饭吧。” 老夫人早就对顾柳章失了耐心，知道他向来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再说，这章青云可算不得顾柳章的媳妇呢。老夫人微叹，随即看到章程沁魂不守舍的神情，心下更是厌烦。 “老二家的，知道你和章姨娘姐妹情深，罢了，你暂且去吧。” “晚霜，你陪着你母亲，省的天寒地冻的，再给摔了一跤，更是我的不是了。” 老夫人看到顾晚霜欲言又止，先开口截断了顾晚霜的话。 “知道了，老夫人。” 顾晚霜暗恨，今日怕是惹到老夫人不快了，同时对章青云对了几分怨恨。 顾晚瑜看着顾晚霜扶着章程沁离去的神情，若有所思。 “老夫人，今日是晚瑜的不对，不该起这个兴头，不然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 是不是自己的错不要紧，关键是要去了老夫人的疑心，老夫人当年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平安护着父亲和叔叔长大，心思绝对少不了的。 “看你说的哪里话，是章姨娘没这个福分，再说，今日家宴怎么说也没她的份，是她那好姐姐非要让她来的，哪里就是你的错了。” 老夫人伸手，示意顾晚瑜把她扶起来，顾晚瑜和顾溪岩很是有颜色的扶着老夫人往膳厅走去。 这顿饭在顾晚瑜的用心侍奉下，老夫人吃的很是开心，也是今天老夫人才知道，顾晚瑜对自己的口味居然那么了若指掌。 吃过了饭，漱了口，老夫人在暖烘烘的厢房中拉着顾晚瑜和顾溪岩说话。 “晚瑜，这过了年，你就十四了吧。” 老夫人细细的算着，转眼间，自家的孙女长这么大了。 “是的，老夫人。” 顾晚瑜点头，想来，老夫人该是琢磨她的婚事了。 第二十章 是非 这一世，她不想嫁人，她要报仇，她要护着自己的弟弟，护着外祖母一家。 “大凤王朝，十岁的女孩家就要说亲呢，只是当年你的母亲去世，生生耽搁了三年，祖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老夫人含笑看着顾晚瑜羞红了的脸，伸手拉过顾晚瑜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拍了拍：“祖母知道你害羞，只是这事是迟早的，本该是和你母亲商议的。” 顾晚瑜微红的眼，提醒了老夫人，是她失言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顾晚瑜去世的母亲，她怎能不伤心。 “是祖母的错，不该提及。” 老夫人把顾晚瑜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顾晚瑜的后背。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老夫人打了一个哈欠。 “老夫人，风雪已经停了，我和姐姐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明日再来给老夫人请安。” 顾溪岩从榻上站起来，温声道。 “好，今日下了一天的雪，明日怕是更冷，听祖母的话，你们就不要来回折腾了。” 老夫人看着顾晚瑜和顾溪岩娇嫩的脸庞，微叹。 “知道了。” 两人披了斗篷，带着各自的丫鬟，一头扎进了夜色中。 而与此同时，老夫人对一直沉默的林嬷嬷问道：“今日这事，你怎么看？” 林嬷嬷从浅云院回来已经半个时辰，却一直沉默不语，对浅云院那边的情况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在顾晚瑜和顾溪岩走之后，她就知道老夫人是一定会问的。 “老夫人，今日这事，未免太过巧合了，偏生这样的天气，大小姐提及办家宴的话头，那二夫人可不是要给她嫡亲的妹妹找存在感嘛。” 林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更是老夫人肚里的蛔虫。 “章青云摔跤，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按下心头的疑惑，再次开口问道。 “这是说来也巧，章姨娘本身是走的好好的，哪知忽然一声猫叫，而三小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吓了一跳，快要滑倒的时候，却偏生拉住了章姨娘的衣裙，是以，两人都摔了。” 林嬷嬷心中微叹，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真是巧的不能在巧了。 “这事，就到此为止，如果顾相相查，什么也不要管，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老夫人思前想后，都觉得这只是巧合，请章姨娘过来，是章程沁的主意，而章程沁是绝对不会害她嫡亲的妹妹的，而章青云摔跤，更是她亲生女儿拉的，所以，根本就没什么阴谋。 “奴婢知道了。” 静宜院这边风平浪静，而蔷薇院可谓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顾晚瑜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凉意顺着膝盖侵染了全身，倔强的不肯低头。 “父亲仅凭章姨娘的一面之词，就想定了女儿的罪，女儿不服。” 原来，顾晚瑜把顾溪岩送到青古院之后，刚进了自己的房间，便看到顾柳章怒气冲冲的走在首位，一声冷喝：“你这孽障，跪下，你怎么就这么心狠，那是你的亲弟弟啊。” 第二十一章 师傅 顾晚瑜明白，父亲是把章姨娘流产的事情算到她的头上了，她怎么能认，怎么敢认。 “晚瑜不明白父亲的意思，请父亲明示。”顾晚瑜抬头，一行清泪顺着绝美而又苍白的脸颊流下。 “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要定了女儿大不孝的死罪，女儿不明白，也不理解。” 顾柳章气的恨不得掐死顾晚瑜，随手把手里的茶盏砸向顾晚瑜，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父亲居然如此狠心。 顾柳章诧异的看着茶盏不偏不倚的砸落在顾晚瑜的额头，懊恼一闪而过，随即更是愤怒，这点伤算什么，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了。 顾柳章回想起自己从静宜院回到浅云院的情形，就一阵心痛。 “老爷，老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顾柳章回到浅云院时，章青云已经收拾好，苍白着一张脸，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顾柳章心中一痛，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把章青云揽进怀里。 “云儿，我知道你心痛，可是已经无可挽回，你好好休养，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顾柳章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他想起来就心痛，更何况是章青云。 “老爷，妾身是被暗害的，我们的孩子，是被别人谋害的。” 章青云咬牙切齿，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姜嬷嬷更是把她护住，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还是着了顾晚瑜的道。 “云儿，话不能乱说，我已经问过了，是老夫人临时起意要办家宴，而让你去，是弟媳的主意，和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顾柳章虽然觉得事情太过于巧合，但是该问的已经问过，他不想在去胡乱的猜测。 章青云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姐姐提议让自己去的，不，即便如此，也绝对和顾晚瑜脱不了干系，绝对是顾晚瑜设计的。 “老爷，妾身有证人的，今日晚饭之前，蔷薇院里的丫头冬梅因为听到了惊天秘闻，实在是良心不安，就前来给妾身通风报信。” 章青云觑了一眼顾柳章，她不确定此时把顾晚瑜牵扯进来，她会在顾柳章心中留下什么样的痕迹，可是她不甘心，再说，那是冬梅亲口说的，她不怕对峙。 “什么惊天秘闻？” 顾柳章本能的排斥这个问题，可是看到章青云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更想到那一盆盆的血水，硬了硬心肠，接了话头。 章青云送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真的押对了宝。 “那丫头说，她亲耳听到，大小姐会想办法在老夫人面前提及晚宴，更会让妾身不得不前去，这天寒地冻的，只要摔了一跤，妾身肚里的孩子就没了。” 章青云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直接扑进顾柳章的怀中，失声痛哭：“老爷，大小姐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就这么狠心，这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顾柳章强压着心头的怒气，扶着章青云躺在床上，给章青云盖好被子，温声安抚：“云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 章青云看着顾柳章怒气冲冲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顾晚瑜，你不让我好过，你自己也别想好过。” 顾柳章带着一肚子的怒气来到蔷薇院，却发现顾晚瑜还在静宜院，心里更是愤怒，认定了顾晚瑜是因为心虚，害怕自己责罚她才躲在静宜院。 而恰巧冬梅给顾柳章上茶，顾柳章想起章青云说的话，三言两语便呵住了冬梅，冬梅腿一软，就什么都说了，顾柳章的怒气可想而知，简直就是蹭蹭的往上蹿。 是以，顾晚瑜刚一进房间，便被顾柳章呵住。 “你还敢抵赖，你院里的丫头都亲自承认了，亲耳听到你说你要让章姨娘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去静宜院，这样在路上摔上一脚，就什么都有了。” 顾柳章盯着顾晚瑜额间的血迹，想到的是那一盆盆的血水。 “晚瑜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只听他们的片面之词，就要定了女儿的罪，我从未说过什么在这样的天气让章姨娘非去静宜院不可，父亲大可以仔细的探查。” “女儿承认，是女儿在老夫人面前提及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赏雪，至于章姨娘，父亲也是知道的，老夫人从不愿意见她，女儿怎么会想到二婶居然会想着替章姨娘争位置而提及，更没想到老夫人会同意，而章姨娘到底是怎么摔跤的，父亲最好也查个清楚。” “女儿求父亲给女儿一个公道。” “至于冬梅，这个丫头心大了，女儿一直都知道，自三年前母亲去世，冬梅里里外外为章姨娘跑了多少次腿，更是嫌弃女儿这蔷薇院冷情，女儿都忍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如此陷害女儿，女儿不服。” 顾晚瑜倔强的跪着，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尖刀刺入顾柳章的胸膛。 顾晚瑜同样不好受，上一世，她以为父亲对她呵护有加，她以为父亲如母亲一样爱着自己，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一次次的因为章姨娘而置自己于不顾。 顾晚瑜觉得可笑，上一世，如果没有父亲在背后支持，顾婉仪怎么可能一步步走到凤景轩面前，上一世父亲为凤景轩挡了一刀，怕也是为了顾婉仪打算吧，可笑自己一直以为，父亲是为了自己。 “我会查个清楚明白，如果真的是你做的，哼，你不是和你母亲最是情深吗，那就一辈子守着青灯古佛，为你母亲祈福。” 顾柳章狠狠的瞪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冬梅，头也不回的离开。 “大小姐，赶紧喝口姜汤。” 王嬷嬷满脸泪痕，相爷也忒狠心了，这样冷的天气里，居然生生让大小姐跪在地上。 春暖在第一时间把顾晚瑜搀扶起来，坐在软塌上，用厚厚的绒毯围在顾晚瑜的膝盖上，夏至把火盆放在顾晚瑜脚边。秋爽细心的处理晚瑜额头的伤。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让我自己静静。”顾晚瑜感受到左腕玉镯越来越凉，心中一暖，对忙碌的丫鬟和王嬷嬷说道。 四人福了福，不忘把吓的瑟瑟发抖的冬梅带走。 随着一声嗤笑，窗户无声无息的打开。 “我说丫头，这师傅一眼没瞧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第二十二章 待你不薄 一阵风略过，顾晚瑜左腕的玉镯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清凉，顾晚瑜也不在是往日清冷的模样，看着眼前斜靠在榻上带着面具的老人，一头雪白的发丝无风自动，露出真诚的笑容。 “师傅，您可算是回来啦，徒儿好想你。” “呵，你可别吓我，我可没发现你有哪里想我的。” 面具下的神情似是笑了一声，又似是什么都没有，一声轻叹，让顾晚瑜眼眶微红，苍白的手轻抚顾晚瑜已经包扎好的额头。 “你这丫头，难道都不知道躲吗？” “我就是想看看，父亲到底把我放在哪里，我就是想看看，我到底算什么！” 拢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攥紧，顾柳章毫无留情的那一掷，终究扔掉了顾晚瑜心中最后的祈盼。 “怎么，现在死心了吧，你个死心眼的丫头，这三年你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居然还抱有幻想，可真是傻的。” 老人真不是故意挑拨顾晚瑜和顾柳章之间的父女之情，实在是顾柳章干的那就不是父亲应该干的事情。 “师傅，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 顾晚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想起师傅神鬼莫测的踪迹，也知道自己这一问算是白问。 “恩，最近两年，打算在京城安定下来。” 出乎意料的，老人居然给了顾晚瑜一个准确的答案。 “真的？”顾晚瑜眼中迸发出惊喜。 三年的相处，这位老人已经填补了顾晚瑜心中父亲的空缺。 “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说起来，我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在人前使用过？” 老人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是一举一动无不显示着优雅，显然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导。 “没有。” 顾晚瑜脱口而出，随即想到，前两天徐景墨闯入自己闺房的事情，她为了尽快的制服徐景墨，貌似是用了吧？ 老人一看顾晚瑜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再次嗤笑。 “我看你这胆子也是越来越肥了啊，不仅让自己受伤，还敢给师傅说谎，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虽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却不容顾晚瑜拒绝。 顾晚瑜明白，她这位神秘莫测的师傅是真的动怒了，师傅曾三令五申的交代她，非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轻易动用他教授的东西，可是她却...... 顾晚瑜为了平复老人的怒气，只能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当然她与徐景墨之间的合作，顾晚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却没有如实相告。 “你的意思是，镇国公世子，三番两次闯入你的闺房？” 老人饶有兴趣，一双明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晚瑜，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顾晚瑜扶额，她就知道，一旦告诉师傅这件事，依着师傅的性子，那绝对是少不了的热闹。不过，看来师傅是原谅了她在人前露出身手这件事。 “他就没有疑惑，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就把他一个身手不错的男子给制服了？” 老人语气中蕴含着顾晚瑜无法理解的韵味，似是生气，可是又不像是冲着顾晚瑜来。 “没有，他太自负，所以只以为是我趁他不备，而抢占了先机。” 顾晚瑜确定，她并没有引起徐景墨的怀疑。 “恩，我知道了。” 老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行了，今天来就是给你打声招呼师傅我回来了，以后还是老时间，你这伤，唉，这是师傅特制的伤药，你给我好好给擦擦，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容貌呢。” 老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从怀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轻放在桌子上，不等顾晚瑜再说什么，风起，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晚瑜看着严丝合缝的窗户，感叹，什么时候她能有这样的身手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身法，貌似在哪里见过？ 顾晚瑜摇了摇头，暗自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春暖，把冬梅带进来。” 顾晚瑜把玉瓶收起来，看了一眼房间，确定没遗留下什么问题，冲门外扬声喊道。 春暖拉扯着冬梅，夏至和秋爽鱼贯而入。 “大小姐。” 三人行了礼，而冬梅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前方。 “冬梅，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于我？” 顾晚瑜斜靠在铺就着绒毯的软塌上，眼中蕴含着冷意，哪里还有刚才在老人面前的柔顺调皮。 “大小姐，奴婢不明白大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冬梅仅存最后的希望，她知道顾晚瑜向来心软，对身边的人也宽容，只要自己要死不承认，大小姐一定不会处罚自己的。 “不明白是吗？父亲可是你明明白的说，是你去章姨娘那里告的密，说是本小姐我要章姨娘在这风雪天气里，非要章姨娘去静宜院的。” “冬梅，我倒是不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让二婶亲自为我办事，能够说动顾婉仪，让她亲自把章姨娘拉的摔了一跤。” “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啊。” 顾晚瑜说不出的失望。 “冬梅，知道你向来是心大的，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之大，为了攀附上章姨娘，生生的往我身上泼污水，你可真是好样的，你可知道，一旦这事被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定，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顾晚瑜恨不得生吃了冬梅，上一世，直到自己被废弃皇后之位，才知道这冬梅原来是狼子野心，才知道一直是她偷偷的为顾婉仪通风报信。 “可真是好样的，罢了，既然你看不上蔷薇院，这件事了结了，我亲自送你去浅云院，好好跟着你的好主子。” 那也得你有命活到那时候。 顾晚瑜心中如是想着。 “不，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冬梅苦苦哀求。 要知道，丫鬟位置的调换，如果是正常的变动，谁也说不出什么，可是现在，明显是因为她吃里爬外，冬梅知道，一旦她被顾晚瑜亲自送到浅云院，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十三章 师兄妹 顾晚瑜最后看了一眼冬梅，微微叹气，对春暖说道：“春暖，先看管起来，明日在做处置吧。” “知道了，大小姐。” 春暖看着狼狈不堪的冬梅，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只是可惜也只是一丝而已，比起冬梅对顾晚瑜做的事情，冬梅即便是死十次也不足惜。 而与此同时，镇国公府世子的木南院的书房中，徐景墨刚处理完了手里的事情，一阵风吹过，扬起了额前的发丝。 “师傅，是你回来了吗？” 尽管语气亲昵，可是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敢懈怠，用最快的速度从靴子中拔出匕首，横在身前。 果然，下一刻，让人无法捕捉的身影，以及密集而又气势惊人的刀法迎面而来。 两人就在摆放着无价之宝书籍的书房中腾挪打斗，两人较量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徐景墨终究被压制。 “我说小子，你这一年可是懈怠了啊，只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说话的老人不是顾晚瑜的师傅又是谁？ 徐景墨低垂了眼帘，无声的笑了笑：“是师傅的功力又增进了。” “这话我爱听。” 老人得意洋洋，随即想到自家徒弟的眼拙，收敛了眼中的笑意，嫌弃的看着徐景墨：“我说你这一年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一直停滞不前呢？是遇到瓶颈了吗？” 徐景墨神色黯淡了下去，这一年忙着干什么？可不就是忙着保命嘛。 “行了，你那点破事，为师也懒得管，你自己有点分寸，别把我教给你的在还给我就成。” 老人摆了摆手，“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荒废了一年，也该从新拾起来了，明晚开始，不见不散。” 徐景墨嘴唇微动，却最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徐景墨如是想着。 “你这小子，不仅功力没长进，也学会了藏着掖着，说吧，到底什么事。”老人对徐景墨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徐景墨的每个神情，自认可以骗过对他有着众多期许的镇国公，却骗不过老人的眼睛。 徐景墨一咬牙，顾晚瑜制服自己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师傅，是不是我还有一个小师妹？” “你想什么呢？不会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吧？想强行安上个师兄妹的好名头？” 老人一脸狐疑，略带促狭的盯着徐景墨，实则心里喜开了花，看来这小子的眼力见还可以，顾晚瑜那丫头居然还信心满满的自认瞒过了他，不过也是，任是顾晚瑜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徐景墨居然是她的师兄。 要说这老人的来历，不得不好好说道说道，自徐景墨记事起，老人便是一头雪白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身雪白的长衫，有时会披上黑色的裘袍，自此身上再无其他颜色。 徐景墨永远也忘不掉，那日寒冬，第一次和庶弟起冲突，被庶弟锁在了一间冰冷的房间里，在他觉得要冻死的时候，师傅出现了，他只是好奇的看着他。 “你这资质可真不错，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小小的徐景墨不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欧白发还穿的如此明显的老人是怎么出现在在重重警卫的镇国公府中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那你能让我暖和起来吗？我真的很冷。” 徐景墨如此问道。 老人嗤笑一声，“这有何难，你按照我说的做，绝对让你觉得比在暖阁中还暖和。” 小小的徐景墨，就这样答应了老人的要求，在冰冷的房间里，没有敬茶，没有桌椅板凳，却恭恭敬敬的磕了头，拜了师。 果然，在狭小的房间中，老人认真的教徐景墨一些基本功，徐景墨果真觉得不再寒冷。 至此，老人便瞒着众人，成了徐景墨的师傅，直到一年前，老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此，消失在徐景墨的生活中。 “真的没有吗？” 徐景墨不死心，三年前被顾晚瑜制服，是因为他真的大意了，可是三年后，他已经够小心，却还是栽在顾晚瑜手中，徐景墨可不相信只是因为顾晚瑜警觉，那身法和运用的步法，绝对和自己的师傅脱不了干系。 “真没。” 老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暂时还不想让徐景墨知道顾晚瑜是自己收的关门徒弟。 “好了，为师还有事，先走了，好好琢磨琢磨，明晚老地方，我可是要验收成果的。” 老人丢下一句话，直接消失在徐景墨的面前，徐景墨看着关闭的窗户，无奈的笑了一声，我一定会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情。 洋洋洒洒的雪，停了下来，天气也终于放晴。 “大小姐，今天可真是一个好天气呢。” 春暖露出开心的笑容，站在衣柜前，“大小姐，穿这件鹅黄的怎么样？” “恩，行，就这件吧。” 春暖侍奉着顾晚瑜穿好衣服，“真好看。” “今天做事都小心点，别让浅云院那边抓到把柄了。”顾晚瑜是相信她的丫头的，也知道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大小姐就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的。” 夏至会意。 “哼，浅云院那边，恐怕是没心情再找我们的不痛快了。” 秋爽最是爽朗，露出大快人心的笑容，“大小姐你都不知道，昨晚后半夜，听说三小姐因为晚间的事情惊吓过度，起了热呢。可怜了章姨娘，刚因为三小姐没了孩子，此时却不得不细心的安抚。” “怎么会这样？” 顾晚瑜透过铜镜，看了看夏至手脚麻利的为自己梳好了头发，随意的从妆盒里拿出一个白色水晶黑檀木素钗，斜插在浓密的头发上，很是满意。 “大小姐，是不是太素雅了些？” 春暖看着顾晚瑜头上再无一物，有些不赞同。 “不，这样很好，老夫人虽说不喜欢章姨娘，可是那到底是老夫人的亲孙子，所以，还是注意些好。” 顾晚瑜摇头，随即眼尖的看到王嬷嬷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嬷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这么见外？” 顾晚瑜好奇。 王嬷嬷打帘进了卧室，给顾晚瑜福了福，顾晚瑜赶紧从绣凳上站起来，扶起王嬷嬷。 “大小姐，冬梅没了。” 第二十四章 章姨娘的报复 顾晚瑜一怔，那是从小跟着自己的丫头，即便是养个小猫小狗，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随即顾晚瑜想到上一世冬梅做的事情，以及自她重活一世以来，冬梅做的事情，顾晚瑜再次硬了心肠。 “罢了，人死账消，好好的告慰她的家人吧。” 顾晚瑜摆了摆手，强压下了因着冬梅而掀起的滔天恨意。 “大小姐，冬梅以死，怕是有些麻烦了，这丫头是自尽的，更像是以死证明她的清白，而相爷，怕是要一直追究。” 王嬷嬷心疼顾晚瑜，自从夫人去世，大小姐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在这偌大的相府中，似是透明人一样，而整个京城中，出了知道顾相嫡女纯孝，再也没有别的风评，眼看就要说亲了啊。 而浅云院那位呢？不仅借着嫡母去世捡了个纯孝的名头，更是传出什么温婉，才女的名号来。 “王嬷嬷，冬梅死了，一切线索都断了，再说，我可真是什么都没做，让章姨娘去静宜院是二婶的主意，害的章姨娘摔跤，可是她自己的亲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晚瑜语笑嫣然，至于顾婉仪的名头，哼，她会一点点的给她扒下来，别怪做姐姐的心狠手辣。 “对，对，这和大小姐有什么干系，是老奴糊涂了，冬梅这丫头，不就是往浅云院多跑了几趟，大小姐体恤她想让她去浅云院伺候，是她自己没这福分。” 王嬷嬷从善如流，同时心里欣慰，她不怕顾晚瑜算计人心，在这吃人的府中，如果心中没点城府，怕是早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王嬷嬷，春暖，你们两个留下处理冬梅的事情，务必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夏至，秋爽，跟我去给老夫人请安。” 顾晚瑜最后透过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算是满意，对身边的人如是吩咐道。 “是，大小姐。” 四人整齐划一。 顾晚瑜时间算的正好，刚好在静宜院门口碰到前来请安的顾溪岩。 “溪岩，昨晚睡的可好？” “恩。很好，让姐姐挂心了。” 顾溪岩神色淡然，眼底的关心却真情实意。 “走吧。” 顾晚瑜拉着顾溪岩冰凉的手，一脚踏进了静宜院。 “晚瑜给老夫人请安了。” “溪岩给老夫人请安了。” “你们这孩子，这么冷的天，还要巴巴的往这院子里来。” 老夫人嘴上责怪，眼中却甚是满意，毕竟，她也想自己的孙子孙女记挂着自己。 “是晚瑜想您了。” 顾晚瑜自觉的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摇晃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 “你这张嘴啊，夏至，你家小姐大早上的，吃的什么。” 夏至只管抿着嘴笑，老夫人也没打算听到夏至的回答，“听说，你院里的冬梅没？” 老夫人状似不经意的问，然而眼底的审视还是让顾晚瑜心中一凉，老夫人怎么可能允许她的孙子被人暗害，尽管章姨娘并不得她欢心。 “老夫人，说起来，晚瑜还吓了一跳呢，昨晚从老夫人这里回去，父亲口口声声说是冬梅去浅云院表忠心，说是晚瑜要害了章姨娘肚里的孩子。” “老夫人，您给评评理，章姨娘怀有身孕瞒的死死的，老夫人和二婶都不知道，晚瑜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又何曾有晚瑜要还章姨娘肚里的孩子这一说。” “晚瑜一时气愤，就让人把冬梅看管起来了，既然她这么想去浅云院，晚瑜就成全她，毕竟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虽知道冬梅偏偏就这么死心眼呢。” 顾晚瑜神色清冷，看着老夫人的一双眼眸更是纯净，再无一丝杂念。 “老夫人，这样吃里扒外，往主子身上泼污水的奴才，即便是死十次都不足惜。”顾溪岩气愤异常，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明晃晃的往他姐姐身上泼污水啊。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心中思量，这章青云可真是好样的，刚失了肚里的孩子，为了把顾婉仪从中摘出来，却往顾府嫡女身上泼污水，看来是还不够心痛啊。 “溪岩，回去温习功课吧，晚间你父亲要是抽查你的功课，你答不出来，祖母可不管你。” 老夫人不欲顾溪岩牵扯太多后宅的事情，而顾溪岩也明白老夫人的好意，温声道：“孙儿听祖母的。” 老夫人看着顾溪岩离去的背影，很是满意，看来最近溪岩长进了不少，随即拍了拍顾晚瑜柔弱无骨的手：“晚瑜就放心吧，这盆污水，祖母说什么也不会让章姨娘泼到你的身上。” “晚瑜谢谢老夫人。” 顾晚瑜眼眶微红，看向老夫人更是充满了感激。 “你这傻孩子，给祖母说什么谢。” “晚瑜，你要记得，你是顾府的嫡长女，你的一眼一行，代表着顾府的颜面。” 这一刻，老夫人褪去了慈爱，充满严肃。 “晚瑜知道。” “恩，斗绣准备的怎么样了？那位绣娘教的可还尽心？” 刚才的严厉似不是老夫人一般，得到顾晚瑜的承诺，再次回到了慈爱的模样。 “老夫人放心吧，绣娘教导的很认真，晚瑜受益匪浅，晚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老夫人放心，一定不会给顾府丢脸的。” 这一刻，顾晚瑜自信满满，一味的藏拙，可不是顾晚瑜的性子，更何况，她还要利用一切可能接近凤景轩呢，这一世，她一定要凤景轩血债血偿，而不是从此陌路，互不干扰。 所以，顾晚瑜对于老夫人费心的找来了从宫中出来的绣娘很是感激。 “这才是我们顾家的女儿，晚瑜放心吧，无论何时，祖母都会在你的身后，大胆的往前闯。” 此时，老夫人也被顾晚瑜的自信激起了心中的好胜心。 浅云院中，章青云斜靠在枕头上，刚刚逼迫自己喝完了苦的不能在苦的药，咬牙切齿的问道：“都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章姨娘，是不是在考虑一些，这是干系重大。” 姜嬷嬷小心而又压低了声音。 “不用考虑！”章青云眼中满是恨意。 而静宜院中，老夫人依旧和顾晚瑜其乐融融。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少爷落水了。” 寒冬腊月的，林嬷嬷满头大汗。 第二十五章 有惊无险 “什么？” 顾晚瑜猛然站了起来，拢在袖子里的手被她掐的生疼，强迫她自己镇定下来。 “老夫人，晚瑜实在是不放心，请允许晚瑜前去看看。” 顾晚瑜脸上平静的可怕，眼底更是迸发出不可思议的恨意。 “晚瑜，别急，溪岩身边跟着难么多人，一定没事的，你赶紧去，有任何问题，都要第一时间来给祖母说。”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另一只露在外边的手，安抚道。 “晚瑜先谢过老夫人了。” 顾晚瑜带着夏至和秋爽匆匆而去，老夫人神色暗了暗，厉声问道：“这少爷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溪岩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他怎么可能去水边？” 林嬷嬷神色恭敬，思索了片刻：“回老夫人，具体的情况老奴也不知道，只是来报信的小厮匆匆说道少爷落水了，已经送到青古院了。” 老夫人轻叹，“林嬷嬷，你给我查清楚，如果真的有什么神鬼牛蛇，绝对不能姑息。” 在她眼皮子底下，敢把主意打到她嫡孙的头上，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知道了，老夫人。” 林嬷嬷更是恭敬。 而此时，顾晚瑜在夏至和秋爽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青古院中，看着躺在床上早已换好衣服的顾溪岩，眼泪终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溪岩，你千万不要吓唬姐姐，姐姐不经吓的。” 顾晚瑜坐在床边，紧紧的攥着顾溪岩冰凉的手，喃喃自语。 秋爽匆匆而来，对顾晚瑜福了福身，轻声道：“大小姐，都问清楚了。” “我们出去说。” 顾晚瑜轻轻给顾溪岩掖了掖被子，站起身来转身出了卧室。 “到底怎么回事？溪岩的性子我最是了解，绝对不可能轻易的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这寒冬腊月的，怎么就往水边去了呢。” 顾晚瑜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一定是有人故意的！顾晚瑜绝对敢肯定。 秋爽等顾晚瑜平静下来，便细细的说了自己打探到的事情。 原来，顾溪岩自静宜院出来之后，便一道人影闪身而过，竟是朝着蔷薇院的方向而去，顾溪岩不放心，便带着小厮匆匆追了上去。 人影忽隐忽现，顾溪岩本想喊人，可是又怕万一是谁要设计陷害姐姐，便咬牙独自追了上去，直把小厮也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据小厮回报说，等他们追上去，恰巧看到顾溪岩落水，慌里慌张的就要去救人。 而此时，顾相和七皇子恰巧经过，七皇子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贵重，一听是顾相的嫡子落水，二话不说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这才有惊无险的把顾溪岩给救了上来。 “你说什么，是七皇子把溪岩给救上来的？” 顾晚瑜一字一顿，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七皇子最是自私，怎么可能会为了臣子的孩子而在寒冬腊月里跳进水里救人。 秋爽了解自家小姐，看顾晚瑜情形不对，赶紧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低声说道：“大小姐，不管怎么说，少爷是平安了，大夫来过了，说是小心看护，没什么大问题的，现在之所以不醒，也是掉进水里时受到了惊吓。” “我知道，秋爽，这件事给我悄悄的查，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顾晚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救命之恩又怎样，凤景轩，我不管你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想借此要挟什么，绝对不可能！ “现在七皇子在哪？” 顾晚瑜平复了心情，不管怎么样，七皇子也算是救了溪岩的命，所以于情于理，顾晚瑜都应该有所表示，绝对不能被抓到了把柄。 “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七皇子现在在老爷的书房，七皇子今日本来就是找老爷有事。 “明白了，秋爽，你留下照看着，夏至，你最是心细，陪我到水榭旁看看，我就不信了，总归会留下痕迹。” 顾晚瑜伸手把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眼中闪着名为仇恨的光芒。 “是，大小姐。” 顾晚瑜和夏至来到水榭旁，夏至指了指湖边，对顾晚瑜说道：“据少爷身旁的小厮说，少爷就是从这里落下去的，他晚到了一步，没能及时拉住少爷。” 顾晚瑜提起襦裙，小心的来到湖边，用脚试了试划痕，随即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周边的情况，心中了然：“夏至，你去找人，把这里看管起来，不需任何人动这里。” “看来顾小姐是有所发现？” 饶有兴趣的声音，略带着一丝丝沙哑，从顾晚瑜身后传来。 顾晚瑜本欲站起身来，此时听到这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恨意铺天盖地的袭来，脚下用力，身体开始失衡。 “完了，看来今日我们姐弟是和水犯冲。” 这是顾晚瑜最后的心声，然而预想的冰冷的湖水并没有如期而至，却跌进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怀抱。 “今日，你们姐弟是和水犯冲吗？还是想让本殿下上演两场救命恩人的戏码？” 略带戏谑的声音，自顾晚瑜头顶传来，此时，顾晚瑜哪里还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凤景轩顺着巧劲，把顾晚瑜带到安全的地方，顾晚瑜在第一时间挣脱了凤景轩的怀抱。 “今日，多谢七皇子救命之恩。” 顾晚瑜福了福身，两手紧紧的掩藏在袖子里，手上传来的疼痛，让顾晚瑜镇定下来。 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顾晚瑜如是告诉她自己。 “那顾小姐打算用什么回报？” 凤景轩看着眼前一副柔顺恭维的顾晚瑜，没有如往常一样说什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是忍不住起了逗上一逗的心思。 顾晚瑜语噎，这可不是凤景轩的性子啊，从来都是一副伪君子的模样，今日这是怎么了？ 顾晚瑜眼中的惊愕，更是取悦了凤景轩，“怎么，顾大小姐难不成只是说说而已，想要赖掉今日你们姐弟的救命之恩？” “不敢。” 顾晚瑜赶紧压低了姿态，同时再次警告自己，在凤景轩这个心思深沉的人面前，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不知七皇子想要什么，但凡我力所能及，一定为七皇子办到。” 第二十六章 怎么会这么巧 章青云猛然把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落地的声音让姜嬷嬷胆战心惊。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一切都算计好的，七皇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到了后宅，怎么会这么巧！那可是后宅啊！老爷怎么能允许他进来。” 章青云一连串的质问，让姜嬷嬷无话可说，毕竟七皇子的行踪，哪里是她一个奴才能够知道的。不过章青云也没指望能够得到姜嬷嬷的回答。 “尾巴都处理干净了没？” 这才是章青云最关心的事情，顾溪岩出事，最着急的绝对不是顾柳章，而是顾晚瑜和老夫人。 “姨娘，引着少爷前往湖边的那人已经送的远远的，奴婢保证绝对不会出现在京城中，湖边也做了处理，任是谁也查不出真实的情况。” 姜嬷嬷此时也后怕不已，按照本来的设想，此时顾溪岩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而此时的顾府肯定是兵荒马乱，那么一切都可以尾巴都可以从容的处理，可是现在，顾溪岩得救，老夫人更是第一时间要求彻查，那么留给姜嬷嬷的时间可想而知。 “绝对不能在出任何差错了！” 章青云咬牙切齿，“婉仪怎么样了？还发热吗？” 想起顾婉仪，章青云又是心疼又是怨恨，那日去静宜院，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唯恐中了顾晚瑜设下的陷阱，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千防万防，居然被她的亲生女儿给拉扯了一下，然后直接摔了一跤。 等章青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已是半夜，顾婉仪的侍女传来消息，晚间顾婉仪受到了惊吓，半夜里发起了热，章青云怎能不心疼。 “三小姐已经退了热，大夫说还是少吹风的好，所以奴婢给三小姐传了话，不要起身走动了，在自己的屋内好好休养就是了。” 姜嬷嬷想起顾婉仪黯然的神色，一声叹气，她之所以这么给顾婉仪说，还有深层的原因，她不确定章青云此时看到顾婉仪，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行了，我知道了，吩咐下去，让下人好好伺候，别在着凉了，冬梅呢，老爷找冬梅问话了吗？” 章青云就不信了，有冬梅这个活生生的人证，顾晚瑜岂能讨的了好。她相信，顾柳章一定会给他们还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报仇的。 姜嬷嬷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这件事瞒不住，即便是现在不说，章青云早晚也会知道。 “姨娘，冬梅死了。昨晚的事。” “什么？怎么可能？她怎么死了？是顾晚瑜动的手？”章青云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的格外的欢，她就应该提前烧烧香。 “是不是大小姐动的手，奴婢无从得知，只知道，昨晚顾相怒气冲冲的从蔷薇院出来，然后今早传出来的消息，冬梅自知造谣生事，所以畏罪自杀了。” 姜嬷嬷叹息，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耳目，连一个水花都没能起来，就这么折损了。 “查清楚，给我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既然老爷去了蔷薇院，那么一定是问出了冬梅的事情，可是老爷为什么没有了动静。” 三年来的顺风顺水，让章青云失去了应有的警觉，连着两日的打击，让章青云更是愤怒。 “姨娘，您消消气，现在您今儿千万不能动怒，为着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要好好的。” 姜嬷嬷赶紧上前给章青云顺气，唯恐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我知道，嬷嬷，放心吧，即便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婉仪，我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倒下。” 章青云轻轻拍了拍姜嬷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定了定心神，“我知道为难嬷嬷了。蔷薇院我们一直插不上人手，好不容易收买了冬梅，却又出了这档子事，先不要打探了，免得打草惊蛇了。” 这一刻，章青云的智商终于在线了，而姜嬷嬷也终于送了一口气，只要章姨娘不钻牛角尖，一切慢慢谋划，总有回旋的余地。 而此时，蔷薇院附近的水榭中，顾晚瑜进退两难，看着眼前似乎自己不给个说法，不会善罢甘休的凤景轩，心中一动，难道，风景轩是故意的？ 对，一定是这样，上一世，她在斗绣中被顾婉仪设计，丢了好大的脸。是凤景轩温声安抚，并给自己提了身价，总算是保住了颜面，而她从那时开始，对凤景轩死心塌地。 这一世，时间提前了，可是凤景轩依旧不打算放过她吗？是为了父亲在夺嫡中的立场？依着凤景轩的精明，怕是早已查出父亲对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护吧？既然如此，为何还如此这般？ 猛然间，顾晚瑜想起前几日去外祖母家，却没想到凤景轩那日也前去拜访，那么这就说的通了。凤景轩接近她，是为了外祖父。 不，她绝对不能让上一世的故事重演。 “本殿下暂时还没什么想要的，只要顾小姐一个承诺，但凡日后本殿下需要顾小姐帮忙，还请顾小姐不要拒绝。” 凤景轩似笑非笑，他看着顾晚瑜，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猎物。 “如果七皇子让我去杀人放火，难道我也要照办吗？” 顾晚瑜反问，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不可能的承诺。 “顾小姐还请放心，本殿下一定不会让顾小姐做什么有违道德和刑法的事情。” 凤景轩从容不迫，他就不信了，有两个救命之恩，顾晚瑜不会束手就擒，看来今天来顾府还真是来对时辰了，也不枉费在冷水里走一遭。 顾晚瑜貌似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就这么轻易的妥协，顾晚瑜又不甘心。 “七皇子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七皇子，只是现在我还有事，还请七皇子允许我告辞。” 顾晚瑜实在是不想在和凤景轩扯皮下去，她要尽快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老夫人，她怎么允许溪岩白白受冷水之苦。 “好，我记住顾小姐的话了，但愿顾小姐不要让我失望。” 凤景轩往旁边让了让，做了请的动作。 顾晚瑜福了福身，转身快步离开。 老夫人看着去而复返的顾晚瑜，很是惊讶。 “晚瑜，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溪岩是被人暗害的，老夫人一定要为溪岩做主啊。” 第二十七章 证据确凿 顾晚瑜扑进老夫人的怀中，语气哽咽。 “好孩子，告诉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这样的话。” 老夫人轻抚顾晚瑜乌黑的秀发，她是知道顾晚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却没想到动作会这么的快。 “老夫人，晚瑜去了溪岩落水的地方，虽说做了层层掩盖和痕迹的抹除，可是晚瑜还在发现了蛛丝马迹，溪岩离水边还有很远的距离，是被人推进去的。” 姜嬷嬷已经在章青云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了把所有的痕迹都抹除，而顾晚瑜为什么还能发现？这就要归功于顾晚瑜三年来不停歇的学习了，而教授她的，除了那个莫测高深的老人，在没有任何人。 “果真如此？” 老夫人语气中多了一丝严厉和郑重，“晚瑜，你要知道，溪岩是在贪玩的年纪，如果是他自己由于贪玩而落水了，你这么说，就是在挑拨离间。” “晚瑜非常确定，一定是有人把溪岩给推进去了。” 顾晚瑜眼中满是坚定，刚刚哭过的眼睛略有些红肿，老夫人从袖中拿出帕子，轻轻的给顾晚瑜擦拭了脸颊。 “晚瑜，祖母知道你们姐弟向来情深，更何况，溪岩是祖母的亲嫡孙，这事晚瑜放心，祖母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让溪岩白白受这苦楚。” 顾晚瑜从老夫人怀中起来，走到下首，郑重的对老夫人施了礼，满心满意的感激：“晚瑜谢过祖母。” “晚瑜实在不放心溪岩，还请老夫人允许晚瑜去青古院看看溪岩。” 顾晚瑜担忧中略带忐忑不安，很好的取悦了老夫人，在老夫人看来，顾晚瑜和顾溪岩在这顾府中，她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而顾晚瑜正是利用老夫人这一心理，为他和顾溪岩争取最大的利益。 “去吧，好好的看顾溪岩。” 老夫人神色慈祥。 “不过晚瑜，这眼看斗绣就要开始了，晚瑜可千万不要耽搁了斗绣，毕竟是三年一次，下次晚瑜可就赶不上了。” 老夫人谕耶。 “老夫人。” 顾晚瑜嗔娇，似是害羞一般，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这孩子。”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在心里思量着，过了年，晚瑜就十四了，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顾晚瑜带着夏至匆匆往青古院赶，却在假山旁被人一把拉进了假山中的夹道上，在顾晚瑜正要喊出声的时候，却听到略带熟悉的声音。“别叫，是我。” “你吓死我了。” 顾晚瑜真恨不得给徐景墨一刀，恶狠狠的瞪着徐景墨。 “我倒是不知道了，什么时候徐世子出入顾府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中这般自在了。” “嘿，这可不怪我，谁让你们顾府守卫如此薄弱。” 徐景墨在顾晚瑜再次出声之前，先一步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凤景轩见过面了？” “徐世子不会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什么人吧，这才过去多久，你可就知道了。” 顾晚瑜心中“咯噔”一声，当时自己身边只有夏至，顾晚瑜非常确定夏至对自己的忠心，上一世的种种，以及三年前的忠心护主，所以顾晚瑜不会无端怀疑对她忠心的人。可是看徐景墨这架势，绝对在她身边安有耳目。 “徐世子，如果这就是你合作的诚意，我想我们没必要在继续进行下去。” 顾晚瑜眼中含着冰霜，语气更冷。 徐景墨耸了耸肩膀，“我说，顾大小姐，你干脆冤死我算了。” 顾晚瑜怎么可能轻易的被徐景墨给糊弄过去，凌厉的刀锋一闪，再次直取徐景墨咽喉。 “我说顾大小姐，同样的把式你玩三次，可真够意思的啊。” 徐景墨轻易脚步，直接避过了顾晚瑜刀锋，伸手随意一点，顾晚瑜只觉虎口一麻，手中的匕首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徐景墨略一矮身，把匕首捞在了他自己手中。 这一切变化，也就一息之间，顾晚瑜怔怔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更是看着徐景墨吊儿郎当的把玩着她自己的匕首，又羞又怒。 徐景墨看着手中和他自己如出一撤的匕首，再加上刚才顾晚瑜使出的身法，心中更加肯定，暗道：“师傅，哼，你还不承认给我找了个小师妹，这下证据确凿了吧。” “顾大小姐，我对天发誓，真没在你身边安插什么眼线，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凤景轩现在已经嚷嚷的满城皆知，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声，莫要着了他的道。” “这匕首，我就收了，多谢顾大小姐相赠。” 徐景墨欲转身离去，却被顾晚瑜再次挡住：“你说清楚，七皇子到底做了什么？什么叫满城皆知？” 顾晚瑜心惊，也不顾的徐景墨手中还拿着她的匕首。 “我相信依着顾大小姐的能耐，一定能自己查个水落石出。我就不再班门弄斧了。” “匕首，多谢了。” 徐景墨似是提醒顾晚瑜一般，再次把匕首在顾晚瑜面前晃了晃，这次却不等顾晚瑜说什么做什么，身子一扭，几个起落消失在顾晚瑜面前。 “你这个登徒子！” 顾晚瑜气的跺脚，可是却拿徐景墨无可奈何。 看来，需要给师傅报备一声了，毕竟当初师傅交个她匕首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匕首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顾晚瑜虽气徐景墨拿走她的匕首，却丝毫不担心徐景墨会针对她做些什么，这毫无缘由的信任，顾晚瑜没有深想，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徐景墨所说的，凤景轩把对她以及对溪岩的救命之恩，宣扬的满城皆知，这才是最致命的。 顾晚瑜匆匆赶到青古院，却听到春暖在院子中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怎么当差的，要是真不乐意在这里，赶紧的，有一个算一个，本姑娘一定给你们找一个好去处。” 顾晚瑜叹气，春暖是她的四个丫头中年纪最大的，也是最稳重和脾气最好的，能把她气成这样，可见这青古院是真的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大小姐。” 春暖略一停顿，看到顾晚瑜站在院门口发怔，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进屋说。” 顾晚瑜可不想在这下人面前问，直接无视跪的一地的丫鬟小厮，带着夏至和春暖进了屋。 “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十八章 绝不姑息 顾溪岩从里间走了出来，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姐姐，那起子人也值得姐姐动这怒气，何必呢。” “我说溪岩，这些人可都是母亲在时留下的，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个的心都大了，也是姐姐的不是，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顾晚瑜眼眶微红，她的四个丫鬟，出了一个冬梅，她一直以为是冬梅天性如此，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青古院里面居然如此多的妖魔鬼怪。 顾晚瑜把顾溪岩拉到自己旁边，两人坐定，顾晚瑜再次问道：“春暖，你才来这几个时辰，便发如此发的火气，你一一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暖冲两人福了福身，不顾顾溪岩阻止的眼神，倒豆子一般说道：“回大小姐的话，那会大小姐匆匆而来，记挂着少爷的身子，并未多做留意，这青古院中摆放的梅花居然是已经开谢了的，他们居然还有脸说是这两日大雪封路，我倒是不知道了，主子们都能各院子的请安，他们倒是金贵了。” “还有那个穿着灰色长衫，头戴灰蓝色头巾的，”春暖遥指院子里跪着的人，只见春暖指的那个小厮正鬼鬼祟祟的往屋里探身。 “大小姐前脚从青古院离开，他后脚就要找借口溜了出去，还好我眼疾手快，天知道他是准备给谁报信去呢。” 春暖越说越生气，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顾晚瑜身边，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到了一杯茶水，伸手递给晚瑜：“大小姐您尝尝，每月送来的茶叶都是我和夏至亲自从铺子上挑选的，什么样的成分我最是清楚，可是大小姐您瞧瞧这沏出来的成分，这还是茶叶吗？” 顾晚瑜伸手接过春暖递过来的茶水，只一眼就看出了这指不定是放了多少年的茶叶，可是还是义无反顾的喝了一口，强忍着想吐的欲望给咽了下去，眼泪直往下流。 顾溪岩慌了神，微微探身，越过桌子用袖子轻轻给顾晚瑜擦拭，哪知道顾晚瑜的眼泪越擦越多。 “姐，你别哭了，溪岩真的没事的，再说溪岩平时也并不在这里用膳什么的，不是几乎都腻歪在你那里吗？没有受什么委屈的。”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没事。” 顾晚瑜紧紧攥着顾溪岩的手，不忍他为她担忧，心里更是恨死了她自己，三年了，她居然没有发现溪岩这院子早已成了这个样子，她可真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啊，枉她还自认把溪岩照顾的很好，这就是照顾的很好。 顾晚瑜真是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巴掌。 春暖和夏至对视了一眼，微叹。 夏至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热水，和春暖细细的给顾晚瑜收拾好妆容。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 春暖这口气是出来了，可是后续的处理还是需要顾晚瑜出面。 顾晚瑜看着院子里跪的满地的丫鬟小厮，思索着：“这一次性处理这么多人，难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章青云也一定会借机生事，而一个个的处理，又太过于耗时耗力，依旧是传出青古院苛刻的传闻，所以，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姐，不要为了溪岩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溪岩没事的。” 顾溪岩哪里舍得让顾晚瑜为他如此筹谋。 “放心吧，姐姐有分寸的，不会伤到自己的。”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顾溪岩的手，随即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冲院子里扬声道：“我知道你们都辛苦了，今日这一个时辰的罚跪，也算是让你们长长记性，你们记住，你们伺候的是顾府的嫡长子，是顾府的未来，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别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行了，散了吧，再让我抓到把柄，绝不姑息。” 顾晚瑜厉声道。 寒冬腊月天，院子里的人却出了一头的汗，此时听到顾晚瑜这般，总算是放下了提心吊胆的心。 齐齐的磕了三个头，“还请大小姐和少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伺候。” 顾晚瑜在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牵着顾溪岩的手来到卧室：“好端端的，偏生要起来，这刚进了冰冷的湖水，可不能在给冻着了，赶紧躺下。” “听姐姐的。” 顾溪岩那会儿实在担心顾晚瑜再把她自己给气着了，强撑着身体起了床，此时看到事情平复下来，困意再次袭来。 “好好睡一觉吧。” 顾晚瑜轻轻给顾溪岩掖了掖被子，看着顾溪岩进入梦乡，起身来到门口，对春暖说道：“春暖，暂时你先在这伺候着，等什么时候我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在回蔷薇院。” “奴婢知道。大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尽心。” 春暖微微福了福身，扭头细细的嘱咐夏至：“小姐夜里睡不安稳，你守夜的时候惊醒些，几个二等丫头你留意着，看哪个可用细细的调教就是，秋爽性子急躁，你多劝着些。” “春暖，看你这架势，倒像是不打算会蔷薇院似的，放心吧，过不了几日，等我把青古院处理干净了，有的你亲自操心的。” 顾晚瑜打趣道，心里更是温暖，不管出了多少个冬梅，总有春暖夏至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 “大小姐。” 春暖跺了跺脚，和夏至对视一眼，她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因着青古院的事情，顾晚瑜对她自己自责到了极点，此时看到顾晚瑜还有心情打趣，总算是放下了心。 浅云院厢房中，顾婉仪喝了药，半躺在床上，对姜嬷嬷问道：“嬷嬷，姨娘真的是这么说的？让婉仪暂时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姜嬷嬷看着顾婉仪哀怨的神色，心疼，顾婉仪是她看着长大的，更像是她的亲孙女一般，可是章青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更是她自己奶大的。对于她们两个，姜嬷嬷都是用心疼的。 “三小姐，姨娘也是担心你的身子，这么冷的天，昨夜你又发了热，姨娘怎么可能不心疼，如果姨娘能够起身，怕是早就过来了，所以，三小姐可千万要听姨娘的话，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姜嬷嬷哪里不知道，此时章青云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面对顾婉仪。 “多谢嬷嬷了，婉仪一定会好好保重身子的，等婉仪好了，一定给姨娘请安。” “三小姐这么想，就对了。” 姜嬷嬷安抚好顾婉仪，回到章青云的房间，却看到章青云铁青着脸，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刚劝好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二十九章 满城风雨 “姨娘，您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连番的怒气啊，有什么气冲我们这奴才撒，可千万别憋心里了，再不济，找老爷，相信老爷一定会为姨娘出气的。” 姜嬷嬷快步走到床边，轻轻的给章青云顺气。 “嬷嬷，你说这顾晚瑜有什么好的，七皇子不仅救了顾溪岩，还救了她，凭什么好的东西和事情都是他们的。” 章青云虽坐着小月子，可是该知道的消息一点儿也没漏掉，天知道当她听说了七皇子居然成了顾晚瑜姐弟的救命恩人之后，有多愤怒。 姜嬷嬷神色一顿，随即笑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老奴恭喜姨娘了。” “嬷嬷，这算哪门子喜事，即便是喜事也是蔷薇院的喜事，我恨还来不及呢，嬷嬷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章青云更是愤怒，如果不是因为姜嬷嬷自小就是在章家长大，章青云甚至都怀疑姜嬷嬷是不是被顾晚瑜收买了。 “姨娘，奴婢问您，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怕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吧？那么，大小姐的清誉还要不要了？顾相会怎么看？宫里的那几位会怎么看？” “可不是要恭喜姨娘嘛，这大小姐可不是自掘坟墓嘛。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又是什么？” 姜嬷嬷到底身处局外，看事情要比章青云眼睛毒辣。 “嬷嬷，果真如此吗？” 章青云将信将疑，她只想到了七皇子注意到了顾晚瑜，并对顾晚瑜有救命之恩，要知道，那可是七皇子啊，虽排位老七，可是皇长子同样是庶出，而中宫太子却又早夭，七皇子无论名声还是皇上的宠爱，那都是头一份。 “姨娘，您只看到了七皇子和顾晚瑜之间的交集，可是却没想到，这件事同样把顾晚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姜嬷嬷端起一旁温度适宜的清炖乌鸡汤，放在章青云的手上，“姨娘，现在最重要的可是你的身子啊，快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相信，不等我出手，就会有人亲自出手对付顾晚瑜，我猜，四天后的斗绣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章青云这口气总算是下去了，手中清炖乌鸡汤的香气扑面而来，总算是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这汤味道不错，是姜嬷嬷亲自熬制的吧。” 章青云感念姜嬷嬷对她的用心。 “姨娘喜欢就成。” 姜嬷嬷满是慈爱。 浅云院其乐融融，蔷薇院确是风雨欲来。 “我倒是不知道了，什么时候我们顾府全成了嚼舌根子的长舌妇了。” 顾晚瑜重重的把茶盏放置在楠木桌子上，犹不解气。 “大小姐，你消消气，无风不起浪，奴婢想着，这事绝对是有人故意捅出去的，不然不会传播的这么快。” 夏至赶紧上前，轻轻顾晚瑜顺气，对一旁的秋爽示意，赶紧把那些闲杂人等赶得远远的。 秋爽最是伶俐，不消片刻，这屋子里就剩下了夏至和秋爽。 “哼，恐怕还有人觉得这消息是本小姐亲自散播出去的，别的我倒是不怕，关键是可千万别引起了宫里的忌讳。” 顾晚瑜细细的思量，这事不会是章青云做的，虽然两方早已撕破了脸面，但是章青云还没这么大的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多的事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如她一开始猜想的那样，是凤景轩！ 他在借这件事逼顾柳章做决定，站立场，更是想要把她拉上他夺嫡的战车。 “凤景轩，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 顾晚瑜咬牙切齿！ 秋爽赶紧捂住顾晚瑜的嘴，“我说大小姐，你不要命啦，这样的话也敢说。” 秋爽向来爽朗，更是胆大，此时这样的动作，怕是也只有她敢做了。 “我知道了。”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秋爽捂在她嘴上的手，明白秋爽是为了她好，虽说已经清场，可是难保隔墙有耳。 “大小姐，无论怎么样，面上的功夫是要做的。” 秋爽还是不放心，再次嘱咐道。 “知道啦。” 顾晚瑜完颜一笑，恼怒的情绪也减了不少。 “行了，我知道了。” 顾晚瑜伸手，拉着夏至和秋爽的手，微叹。 “这三年，要不是你们，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来。” 顾晚瑜说的是实话，有句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她刚重活一世，母亲却意外去世，所有的筹谋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准备，只剩下满腔的仇恨。 如果不是身边的这三个丫头和她的奶娘，很多事情她都做不成，就这样，溪岩的青古院还是没能照看好。 “大小姐，你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从小和你一块长大，说句大不敬的话，你是我们的主子，更是我们的妹妹。” 夏至平时话不多，可是每次都是直击要害，她们四个都是孤儿，是季兰君经过千挑万选才留下的，都比顾晚瑜大上一两岁，顾晚瑜从小也是温和的性子，所以她们是真心的把顾晚瑜当成妹妹的。 只是，夏至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冬梅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叛了她们。 “好，我很幸运，我身边有你们。” 顾晚瑜心中满是感动。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任由那些谣言满天飞吧，现在只是说七皇子对你和少爷有救命之恩，天知道以后会传成什么样子，要知道，这事向来是以讹传讹。” 夏至忧心忡忡。 “放心吧，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晚瑜已经想好了对策。 “真的？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秋爽一脸惊喜，看起来比顾晚瑜这个当事人更是高兴，而夏至也发出由衷的笑容。 “保密，等事情明了了，你们就知道了。” 顾晚瑜此时有了逗趣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夏至的额头，然而下一刻，顾晚瑜的笑容凝固了。 “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知道了，大小姐。” 夏至和秋爽对视一眼，快步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关好。 顾晚瑜伸手想要取随身带着的匕首，却摸了个空，怔了一下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握在手里。 “我说徐世子这是闯闺房上瘾了吗？” 第三十章 添把火 顾晚瑜眼中蕴藏着冷意，她是和徐景墨有合作，可是徐景墨三番五次的不请自来，任是顾晚瑜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想要发飙。 “先别生气嘛，小孩子家家的，哪能生这么大的气。” 徐景墨无奈，他就刚潜伏到窗户底下，脚下还没暖热呢，就被顾晚瑜发现了，这小师妹也太警觉了些，看来师傅是一点也没藏私啊。 徐景墨一个漂亮的翻身，并随手关好了门窗，摊了摊手，“天地良心，我真没恶意。” “我就不明白了，徐世子是整天没事做吗？” 顾晚瑜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簪子，示意徐景墨小心点，当然，顾晚瑜更是头疼，万一被章青云抓到把柄，她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这不是来为顾小姐排忧解难来了嘛。” 徐景墨自觉的找了凳子坐下来，仿佛这里是他的书房一般，更是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把茶盏拿在手中把玩。 “我可真不知道我有什么难需要徐世子排忧的。” 顾晚瑜一点儿也不领情，依着徐景墨的性子，天知道一旦请他帮忙，他会怎么要挟她。 “这么不相信我？” 徐景墨露出受伤的神情，随即笑了一下：“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出来，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七皇子于你有救命之恩，是七皇子自己放出去的。” 徐景墨坏笑一下，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用太感谢我啊。” “我不会感谢你的，因为我自己知道。” 顾晚瑜可真是佩服了徐景墨，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你知道？就你那三个丫头，怎么可能查的出来？”徐景墨摆明了不相信顾晚瑜的说辞，“你不会是不想欠我这个人情，故意这样说的吧？” “有这必要吗？我对你可是有两次救命之恩的，我怕欠你人情？” 顾晚瑜嗤笑一声，随即好心的为徐景墨解答疑惑：“一则，顾府没人有这胆子，也没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的人尽皆知，再则，依着七皇子的性子，他可不就是会利用一切的机会给他自己造势嘛，这样的机会，他岂会不用。” 顾晚瑜侃侃而谈，徐景墨觉得，他真是小瞧了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 “不错啊，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你倒是说说，七皇子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徐景墨倒要看看，顾晚瑜对七皇子到底了解有多少。 “哼，好处？好处可多着呢，从对这件事的处理上，他可以看出父亲的态度，更能看出外祖母一家对我的重视程度，也就决定了接下来他对我的态度，再则，让其他皇子对我敬而远之，即便顾家和外祖母家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因着这件事，也不会在成为其他皇子的助力。” 徐景墨沉默了，他从来不知道，顾晚瑜居然对七皇子看的如此透彻，或者说，对于一团乱麻的事情看的如此明了。 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闺阁女子身上，要么是高兴的彻夜难眠，毕竟七皇子的救命之恩满城皆知，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上演一出以身相许的戏码？ 又或者在家族的劝说下，能够认清事态的严重，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闺阁女子的清誉，那么会不会蒙头大哭，而不是想着怎么去解决？ “你有解决的办法了？” 虽然顾晚瑜发现的及时，到底还是被徐景墨听到了一句。他很好奇，面对这样的事情，顾晚瑜会怎么做。 “恩，我想着，既然七皇子主动把这件事捅了出去，我们顾家倒不如更主动一些，让父亲亲自上门，对七皇子致谢，同时点明最重要的救命之恩是对溪岩，而不是我。” 这是顾晚瑜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你这样不是把你弟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徐景墨疑惑，顾晚瑜对于顾溪岩的感情，他看的分明，绝对不会允许顾溪岩受到任何的伤害。那么这件事，顾晚瑜一定还留有后招。 “被你看出来了。” 顾晚瑜叹气，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徐景墨，不过顾晚瑜却并不反感徐景墨的刨根问底。 “溪岩院子里的人都该清理一遍了，我想着，就借着这次的机会，所幸一并赶了出去，把散播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引到青古院的奴才身上，就说他们嘴巴不严实，更是听风就是雨，给七皇子造成了困扰，实在是抱歉。” 先是得知七皇子故意把这件事散出去，然后在青古院看到了那些奴才一个个心都大了，顾晚瑜就已经有了决断，只是为了稳住青古院的奴才，更是为了让章青云得意而不出手，顾晚瑜才忍耐到了现在。 “可是这些事情的前提是，顾相肯为你出面啊，我看顾相对你，啧啧。” 徐景墨的未尽之语，顾晚瑜听得分明，神色微暗，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件事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你别忘记了，我是顾府嫡长女，一旦我的清誉有所瑕疵，他那宝贝女儿，哼，更是别想好过，即便他不为我打算，也要想想顾婉仪的清誉。” 确实，这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代，顾柳章即便是不为顾晚瑜考虑，也要为顾婉仪的将来考虑一二。 “要不要我在添把火？” 徐景墨兴致勃勃，他有预感，这次的事情，七皇子绝对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想怎么添？” 为了让凤景轩栽一个大跟头，她不介意借着徐景墨的势，再说，他们本身就是有合作的，不用白不用。 “七皇子对溪岩的救命之恩不是假的，可是对你，倒是真说不准了，不如我们否了这救命之恩，只说是青古院的奴才为了往他们脸上贴金，故意这么说的。届时，七皇子总不能自己跳出来说具体的情况吧？” 徐景墨恶趣味的想着，七皇子被他自己的计策摆了一道，指不定会气出什么样的内伤来呢。 “这样好吗？” 顾晚瑜略有迟疑，否定了别人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我问你，如果当时七皇子没有出现，你会落水吗？” 徐景墨直视顾晚瑜。 第三十一章 侧妃 顾晚瑜无言以对，当时的情形她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凤景轩突然出声，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落水的危险。 “你有没有想过，七皇子当时打的主意？或许是故意让你受到惊吓呢？” 徐景墨再次问道。 “当时你在旁边？” 顾晚瑜恼怒，徐景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是看了一场笑话？ “别别，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偷看的，当然，也绝对不是见死不救，我经过那里的时候，七皇子恰巧开口，所以知道是你受到惊吓才有落水的危险。” 徐景墨赶紧解释，他可不敢肯定，如果让顾晚瑜对他产生了误会，顾晚瑜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真的没有在旁边看笑话？” 顾晚瑜将信将疑，怎么看徐景墨都不像是那么老实的人。 “我说顾大小姐，我看这笑话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可是很忙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这些。对天发誓，真不是故意看你的笑话的。” 徐景墨信誓旦旦。 “行吧，这次就信你了，那么具体的你打算怎么做？” 顾晚瑜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在继续拉扯，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就等着瞧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顾相亲自去七皇子府道谢，至于谢的内容，那就是你们自己定了，而外界的流言，就交给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徐景墨自信满满，可算是在自家小师妹面前露一手了。此时，徐景墨已经认定顾晚瑜就是他的小师妹，所以不管是因为合作关系，还是因为师兄妹的关系，顾晚瑜，他是护定了。 “行，那就多谢了。” 顾晚瑜没有矫情，领了徐景墨这个人情，随即一些自责：“说起来，这两天的事情不断，我倒真没有往父亲的书房去，所以你要的所谓的密旨，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你的事情要紧，再说都两三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不管怎么样，你首先要做的是保全你自身。” 徐景墨不介意的摆摆手，如果真的是这么好查的，他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潜入顾府，更不会三年的时间，却一无所获。 “大小姐，老爷书房的侍书来了，说是老爷有请。” 秋爽向来嗓门大，这一嗓子更是提高了声音。 “我说秋爽，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春暖的温声细语。” 顾晚瑜和徐景墨对视一眼，徐景墨非常识趣的从窗户上跳了出去，犹如来时无声无息。 顾晚瑜推开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秋爽：“我有多少瞌睡也都被你这一嗓子给喊没了。” “侍书姐姐，实在是对不住，这一整天的事情，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本想着趁着这个时辰睡上一觉，却没想到让侍书姐姐在寒风中久等了。” 顾晚瑜对院子里和秋爽并排站着的侍书歉意。 “大小姐严重了，只是这次是老爷交代，务必让大小姐去书房，所以，还需劳烦大小姐在这样的天气里亲自走一趟。” 通过上次的事情，侍书可不敢在顾晚瑜面前再次托大。 “知道了，走吧。” 夏至已经麻利的从屋内取了披风，把顾晚瑜裹得严丝合缝，又把手炉塞到顾晚瑜的手中，千叮咛万嘱咐：“大小姐一定要注意脚下。” “放心吧。” 顾晚瑜冲夏至点了点头，对秋爽说道：“秋爽，你随我来。” “恩。” 秋爽很是自觉的扶着顾晚瑜，跟着侍书往顾柳章的书房走去。 三人来到顾柳章的书房后，侍书敲了敲门，温声道：“老爷，大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 顾柳章略带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顾晚瑜微叹，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心疼的要死，可是现在，心却没有半点涟漪，父亲，你到底是把父女之情给磨灭干净了。 顾晚瑜看着秋爽不放心的眼神，不由的一阵好笑，里面的可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她的丫鬟居然不放心。 “没事的，放心吧。”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秋爽扶着她的手，毅然决然的推门而入。 “父亲，晚瑜来了，不知父亲找晚瑜来有何事情。” 顾晚瑜对顾柳章施了一礼，微微抬头，略带儒慕的看着顾柳章。 “坐吧，为父就是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议一下。” 顾柳章尽量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孔，殊不知在顾晚瑜的眼中，是多么的虚伪。 “晚瑜谢过父亲。” 顾晚瑜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铺就着绒毯的凳子上，能让她自己舒适的，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父亲是有什么事情？” 顾晚瑜略带好奇。 “咳咳。” 顾柳章对上顾晚瑜对他充满信任和儒慕的目光，终究觉得他的要求有些过分，随即想到七皇子的承诺，只能硬下心肠。 “晚瑜，昨天晚上的事，是父亲急躁了，晚瑜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顾晚瑜心中警铃大震，要知道，自从她记事起，父亲可从未这般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过话，更何况是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父亲如此这般，一定是大有所图。 “父亲说的哪里话，你是晚瑜的父亲，但凡父亲生气，一定是晚瑜的错。” 顾晚瑜怎敢真的责怪顾柳章。 “父亲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晚瑜听着呢。” 顾晚瑜看着父亲为难的神色，主动递上去了梯子。 顾柳章一咬牙，稳了稳心神，“晚瑜，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七皇子不是救了溪岩吗？听说七皇子也救了你？具体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神色暗了暗，略带委屈：“晚瑜从青古院出来，就去了水榭旁，想着看看当时溪岩落水的情况，却没想到，在晚瑜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七皇子猛然在身后出声，晚瑜一时受到惊吓，便要往水里滑下去，是七皇子伸手敏捷，所以才救了晚瑜。” 顾晚瑜不知道此时父亲提起这件事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顾晚瑜心中祈祷，父亲，但愿不要让我对你更失望。 第三十二章 慈父 “是这样的，晚瑜，为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为父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今日七皇子对为父说，当时对你一见倾心，想要娶你为侧妃。” 顾柳章努力摆出我是为了你好的架势，同时用父亲的名义压制着顾晚瑜。 “什么？” 顾晚瑜猛然站了起来，两只手交叠紧握，手上的疼痛提示着顾晚瑜，一定不能失态。 心里暗恨：凤景轩，你可真是好样的，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是主动凑上来了。 “父亲的意思呢？” 顾晚瑜犹不死心，侧妃，意味着什么？说的再好听，也只是妾室而已，她堂堂相国嫡女，成为妾室，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既然七皇子给了我们顾家这个脸面，我们总要接着不是？再说，七皇子对你有意，等你嫁过去了，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顾柳章岂会不知侧妃意味着什么，可是想到七皇子的承诺，他就心动，在朝堂，他已经是相国，不会在进一步，他觉得唯一亏欠的，便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章青云，七皇子答应，如果他同意这门亲事，那么七皇子就是把章青云父亲的职位在往上推一推，那么，届时老夫人也找不到反对章青云扶正的理由。 而顾柳章已经贵为相国，为什么不插手章青云父亲职位的调动，实在是因为他不想落人把柄，此时七皇子提出这样的条件，他怎么能不心动？ “那父亲有没有想过，晚瑜作为堂堂相国嫡女，却成为了别人的妾室，更何况，现在关于七皇子对于晚瑜的救命之恩，可谓是传的满城风雨，在这个档口，晚瑜却要成为七皇子的侧妃，你让世人怎么看晚瑜。” 顾晚瑜一步步逼近顾柳章，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啊，是她的依靠啊，可是顾晚瑜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她的父亲，要亲手把她推入火坑。 顾晚瑜看的明白，一旦在这个时候和七皇子谈婚论嫁，那么她的清誉算是彻底完了。 “抛开这些不说，父亲有没有想过，一旦晚瑜的清誉受损，那么婉仪和二叔家的妹妹岂能讨的了好？父亲即便是不为晚瑜着想，也要想想婉仪和二叔家堂妹的婚事吧？一旦二叔回京述职，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二叔会不会怨恨父亲？” 顾晚瑜绝对相信，如果单拿她的自身，绝对劝服不了父亲，可是如果牵扯到顾婉仪和顾晚霜呢？她不信父亲能够置若罔闻。 顾柳章神色一怔，在朝堂上，他向来杀伐果决，可是一旦牵扯到内宅，牵扯到妇人手段，他就抓瞎，不然也不会任由章青云坐大。 “父亲，晚瑜说的可在理？” 顾柳章怔怔的看着顾晚瑜，她的眼中明亮如同辰星，她的容貌更是像极了逝去的妻子，他从来没有发觉，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主意，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是诉说着顾晚瑜对他的失望。 “是父亲欠考虑了。” 顾柳章不得不承认，顾晚瑜说的有道理。 “父亲，晚瑜还有一事相求，还请父亲能够为晚瑜做主。” 顾晚瑜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父亲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顾晚瑜看的清楚。 “什么事？你说出来，父亲一定为你做主。” 顾柳章此时，迫切的希望弥补他和顾晚瑜之间的裂痕。 “父亲也知道，关于七皇子对我和溪岩的救命之恩，现在已经传的满城皆知，那么我们顾府要有些表示，还请父亲带着溪岩亲自去七皇子的府上道谢，还有就是届时不管在传出什么要的谣言，还请父亲都不要理会，就当做不知道，好不好？” 顾晚瑜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顾柳章，顾柳章想要拒绝，可是最终咽了下去。 “好，父亲答应你。” 顾柳章想伸手揉揉顾晚瑜的头发，却最终换了角度，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晚瑜，我是你的父亲。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父亲，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 顾柳章温声安抚。章姨娘的事情还没有查出眉目，可是他却不相信顾晚瑜真的无辜，冬梅死的时机太过于巧合，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晚瑜谢过父亲，晚瑜过的很好，有老夫人倾心照拂，有父亲对晚瑜的关爱，晚瑜很幸福。” 顾晚瑜面上满是感激，心中却嗤笑，如果真的指望你，恐怕她和溪岩被吃的渣都不剩。 “那就好，你就放心吧，等明日路上雪化了，为父一定第一时间带着溪岩去给七皇子道谢。而你和七皇子的婚事，为父也会想办法推了。” 顾柳章心中不遗憾是假的，可是他总不能为了七皇子提出的条件，而真的置顾府的姑娘于不顾吧，一旦顾晚霜受到牵连，天知道他的好弟弟从任上回来会不会找他拼命，他可赌不起。 “晚瑜谢过父亲。” 顾晚瑜盈盈一拜，凤景轩，你这次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帮了我一个忙？不然，还真不好说动父亲呢。顾晚瑜心中如是想着。 “父亲，晚瑜想在父亲这里找两本书看看，不知父亲可愿意？” 顾晚瑜想起和徐景墨的合作，今日既然到了这里，总不能没有任何收获吧？ “恩，晚瑜想看什么样的书？” 顾柳章此时竭力扮演一个慈父，如果晚瑜同意了把青云扶正，想来母亲也不会反对了吧？顾柳章心中打着好算盘。 “晚瑜想自己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书，可以吗？” 顾晚瑜好奇中略带着撒娇。 “好，好，晚瑜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顾柳章含笑，“想看什么随便看，不过有一条可说好了，不许弄乱了为父的东西，也不能弄坏了这里的东西。” “晚瑜多谢父亲。” 这一刻，顾晚瑜多了几分真诚。 “老爷，老夫人找您。” 侍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柳章扶额。 “你自己先看着，父亲去去就回。” 第三十三章 痕迹 顾柳章笑着揉了揉顾晚瑜的头发，似是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一般。 “父亲。” 顾晚瑜跺脚，“您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顾晚瑜微嗔，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 顾柳章摇头，即将迈出书房的时候，迟疑了片刻，最终不放心的交代：“晚瑜，你想什么自己找，可是千万别乱动父亲的东西，知道吗？” “放心吧，父亲。” 顾晚瑜今日没打算真的找出来，只是想要探一探书房的具体情况，所以到也不怕父亲会看出什么。 顾晚瑜轻移脚步，来到书架前，仔细的分辨着书架上的书籍，一本本的挑选，希望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 而顾柳章来到静宜院，对老夫人略一施礼。 “不知老夫人喊儿子来是有什么事情？” “先坐吧。” 老夫人转动手里的佛珠，直接忽略了顾柳章眼中的焦急，这老大的心，是彻底被章青云那个狐狸精给哄过去了啊。 顾柳章无奈，只得坐在老夫人的下首，在来静宜院的路上，他越想越不放心晚瑜一个人在书房中，书房中放着那么多重要的东西，可是却又不能明晃晃的派人去监视她，顾柳章真后悔当时没有找个借口让晚瑜一块出来。 “老大，今日叫你来呢，没别的事情，就是想告诉你，你的亲儿子溪岩，之所以落水，是别人谋害的。” 老夫人眼中含怒，语气更是多了几分严厉。 “怎么可能？” 顾柳章错愕，“溪岩落水的时候，我和七皇子恰巧经过，绝对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母亲，是不是晚瑜给你说的，这个丫头！” 顾柳章更是后悔了，没想到晚瑜心计居然如此之深，不，绝对不能让她单独在书房中。顾柳章双眼微红，猛然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 老夫人厉声道，“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你这是做父亲应有的样子吗？” 老大对晚瑜不上心，老夫人是知道的，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居然如此紧张，随便一件事，老大就能如此无缘无故的冤枉晚瑜。 顾柳章迫于老夫人的压力，只能再次把他自己钉在凳子上，心里却后悔的要死，晚瑜一定是早有预谋。 “你也别先急着下结论，这么冷的天，溪岩又不是什么调皮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往湖边去，我已经派人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溪岩落水的地方，总算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居然有人为的痕迹，只是在具体的，实在是查不出来了。” 老夫人也不算是无的放矢，晚瑜告诉她之后，老夫人便找了擅长寻找踪迹的嬷嬷，循着晚瑜说的痕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果然如晚瑜所说，虽然做了层层的掩盖和清理，却还是留下了痕迹。 “真的？不是晚瑜凭着她自己的猜想说的？” 顾柳章将信将疑。 “老大，晚瑜是你的女儿，溪岩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信晚瑜？为什么不担忧溪岩？” 老夫人却并没有回答顾柳章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即便是喜爱章青云，也不该置一双儿女于不顾啊。 “老夫人，您想多了我，我怎么会不喜欢晚瑜和溪岩呢？” 顾柳章唯恐老夫人不相信，再次开口道：“我还打算带着溪岩去七皇子府，亲自向七皇子致谢呢，再说，晚瑜现在还在我的书房中看书呢，老夫人真的想多了。” “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在往下查，我就没这个能耐了，我希望你一定要给溪岩一个公道，我现在想想都不寒而颤，今日是七皇子和你恰巧路过，如果你们没有路过呢？那么冷的天，溪岩又还那么小，结果简直不堪设想。” 老夫人绝不是危言耸听，她经历了那么多，听多了见多了那些寒冬腊月里，落水之后留下终身疾病的人，有些甚至是活活冻死在冰冷的水里。 “老夫人放心吧，溪岩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还给他一个公道的。” 顾柳章站起来，再次冲老夫人施礼：“晚瑜还在书房等着儿子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儿子就先回书房了。” 对于顾柳章和晚瑜的亲近，老夫人乐见其成，笑道：“赶紧去吧，别让晚瑜等的时间久了，不过今日也算是折腾一天了，你们父女有什么话，也别太晚了，晚瑜也吓坏了，好生安抚她一下。” “放心吧，老夫人，儿子明白的。” 顾柳章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老夫人看着顾柳章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对一旁一直充当背景墙的林嬷嬷说道：“林嬷嬷，你觉得，老大会仔仔细细的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老夫人，你就放宽心吧，少爷是老爷唯一的嫡子，老爷一定会放在心上的，再说，老爷向来是性子沉稳，感情不外露，老夫人又不是不知道。” 出了这话，林嬷嬷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夫人，随即想到她隐隐得到的消息，迟疑了一下，“老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你和我还说这些做什么，说吧，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瞪了一眼林嬷嬷，不过眼中并没有责怪。 “是这样的，奴婢在去查落水的地方的时候，隐隐约约听那些奴才们说，老爷好像是在查昨天那突然出现的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嬷嬷斟酌着话语，尽量让老夫人明白。 “老大再查突然出现的猫？这有什么可查的？” 老夫人心思百转，看来老大还是不死心啊，总想为章姨娘的出事找个替罪羊。 “那些奴才说，老爷交代的原话是，这寒冬腊月的，这猫即便是流浪猫，也指不定窝在哪里暖和呢，怎么就恰巧出现在了浅云院和静宜院之间的路上呢？” 林嬷嬷把顾柳章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老夫人却没有丝毫的开怀，难道真的如老大所想，这事有蹊跷？ 不，绝对不会，昨日的情形，谁能想到章程沁会提议让章姨娘来参加晚宴？ 老夫人摇头。 而此时，顾柳章猛然推开书房门，猛呵道：“你在做什么！” 第三十四章 父亲，你误会我了 顾晚瑜转过身子，手里还拿着一本游记，略带惊讶的问道：“父亲，你这怎么了？我就是发现这里有本游记，挺好看的。” 顾柳章怔怔的看着顾晚瑜手中的游记和顾晚瑜脸上未来得及消散的笑容，讪讪道：“没事，刚才是父亲想多了，晚瑜要是觉得好看，就拿回去看吧，这天色也不皁了，白日里再看，仔细伤了眼睛。” “父亲，您是觉得我在找什么东西吗？父亲，您误会我了。” 顾晚瑜说不出的伤心和寞落，眼中更是失望。 “这本游记晚瑜带走了，看完会第一时间还给父亲，也请父亲保重身体，不要熬太晚了。” 顾晚瑜盈盈一拜，带着说不出的失望转身离开，顾柳章长了张嘴，却最终把道歉的话咽了下去，他作为父亲，怎么可能有错！ 顾柳章的呵声，秋爽听得一清二楚，看着顾晚瑜强装出的笑容，止不住的心疼。 “大小姐？” “无事，也该去看看章姨娘了。” 顾晚瑜看着清冷的宅院，一声冷笑，但愿章姨娘现在见到她，还能维持端庄慈爱。 “大小姐，这个时辰，是不是太晚了？” 秋爽劝道，实则是担心顾晚瑜太累。 “没什么早晚的，我去了，章姨娘总不能把我赶出来吧。” 两人边说边走，不消片刻便来到了浅云院，刚好和将姜嬷嬷走了个迎头。 “姜嬷嬷，晚瑜来看看姨娘，姨娘还好吗？” 顾晚瑜眼中含着关切，任谁也挑不出个错处来。 “好，姨娘很好，大小姐里面请。” 姜嬷嬷心中藏恨，脸上却笑容满面，顾晚瑜轻叹，这个深宅大院啊，全都是带着一张面具。 “姨娘，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摔跤了呢，这该死的天气。” 顾晚瑜领着秋爽，来到章青云的卧室，刚一见面，就情真意切的提及章青云的痛苦。 章青云脸色扭曲，随即强扯出一个笑容：“这寒冬腊月的，天黑路又滑，还劳烦大小姐亲自走一趟，大小姐真是有心了。” 不是章青云不想和顾晚瑜撕破脸，实在是现在的局势，逼迫的她不得不低头。 “姨娘说的哪里话，姨娘就安心调养身子吧，来年一定要为晚瑜添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弟。” 顾晚瑜满心嘱咐，可是却偏偏往章青云心窝上扎，她可是知道，章姨娘偷偷的看了好几个擅长妇科的大夫，都说这一胎是男胎。 “托大小姐的福。姨娘会好好调养身子的。” “对了。这斗绣眼看就要举办了，姨娘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三小姐也顾不上了，大小姐不是最喜欢和三小姐在一处吗？还请大小姐多多开导开导三小姐斗绣上，也请大小姐多多费心。” 章青云一直想不明白，之前顾晚瑜明明是那么喜欢三小姐什么都要替三小姐头，怎么摔了一跤之后就全变了，这顾晚瑜身子也没摔坏，难道是脑子摔坏了？ “姨娘就放心吧，婉仪是晚瑜的亲妹妹，晚瑜一定会好好费心的。”顾晚瑜直视着章青云的眼睛，故意把亲妹妹和费心咬的及重，然而，章姨娘脸上除了欢喜，在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有大小姐这番话，姨娘就放心了，姨娘知道大小姐最是重诺，相信在斗绣上，一定会看着三小姐。” 章姨娘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劝全心为女儿打算的母亲，更是和顾晚瑜推心置腹。 这是给我下套吗？一旦顾婉仪在斗绣上出现任何问题，那么就都是我的错？顾晚瑜心中冷笑，我怎么能让你如愿。 “姨娘这话晚瑜可承受不起，毕竟在斗绣宫宴上，有那么多的闺阁千金，而晚瑜只是一个小小的顾府嫡女。“ “更何况，婉仪是庶女，按照规定，是不能和晚瑜坐在一起的，所以晚瑜能做的，就是好好给婉仪说说宫宴规矩，至于其他的，晚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章青云绝对相信，今晚顾晚瑜绝对是来给她添堵的，听听这话说的。 “大小姐说的也是，是姨娘关心则乱了。” “既然如此，那么三小姐的宫宴规矩，就交给大小姐了。” “晚瑜真的很羡慕婉仪妹妹，有姨娘为她筹谋，只可惜，晚瑜的母亲......” 顾晚瑜暗自垂泪。 章青云猛然一惊，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却还是被顾晚瑜看了个正着。 “姨娘身份低微，很想把大小姐当做亲生女儿，却又怕大小姐心里介意，大小姐，你看，你还有父亲，还有老夫人，就不要暗自伤神了。” 章青云镇定下来，细细的宽慰。 “恩。晚瑜听姨娘的，天色也不早了，姨娘早点休息吧，晚瑜就不多打扰了。” 顾晚瑜仔细观察章青云，却在没有发现有什么失态的地方，一声叹息。 “姜嬷嬷，替我送送大小姐。” 章青云扬声道。 “嬷嬷留步吧。” 顾晚瑜姜嬷嬷心惊胆战的看着顾晚带着秋菊越行越远。 “我的姨娘，刚才你怎么就发慌了呢，这可有什么好慌的，夫人可是因病去世的。” 姜嬷嬷快步走到章青云床前，紧紧握住章青云还略带颤抖的手。 “嬷嬷，是不是她发现什么了？对，一定是她发现什么了。” 章青云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了她早就死了的母亲。 “姨娘，你可千万要稳住啊，大小姐能发现什么？夫人可是因病去世的，当时那么多人可都看着呢，是夫人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姜嬷嬷顾不得尊卑，死死的盯着章姨娘的眼睛，试图让章姨娘镇定下来。 “对，夫人是因病去世的，看我这记性，昨日这打击太大了，我有什么好慌乱的。” 章青云握紧姜嬷嬷的手，喃喃自语。 “对。姨娘，就是这样的。” 姜嬷嬷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而顾晚瑜回到蔷薇院之后，卸了妆，在秋爽和夏至的服侍下，躺在了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微微起身，对守夜的秋爽说道。 “秋爽，今日在章姨娘那里，提及到我的母亲，你有没有发现章姨娘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第三十五章 没有发现 暗夜中，秋爽摇了摇头，轻轻起身给顾晚瑜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奴婢没觉得章姨娘有什么不对劲的，或许是章姨娘之前一直和夫人不和，所以大小姐猛然提及夫人，章姨娘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秋爽猜测着。 “说的也是，累了一天了，赶紧睡吧。” 顾晚瑜轻叹，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可是章青云那一闪而逝的惊慌，却始终在她脑海中回放。 一夜无话。 次日，顾晚瑜收拾好之后，带着夏至前去给老夫人请安，林嬷嬷在门口小声的对顾晚瑜说道：“老夫人心情不太好，大小姐多多费心。” 顾晚瑜轻轻点头，夏至更是非常有眼色的递给林嬷嬷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林嬷嬷刚要拒绝，夏至塞进林嬷嬷手中，小声道：“嬷嬷，这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嬷嬷千万不要拒绝了。” 林嬷嬷看着夏至的背影，轻轻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心中一惊，大小姐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林嬷嬷收拾好心情，紧随其后。 “老夫人，晚瑜来了，老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晚瑜盈盈一拜，随即快步走到老夫人身后，慢慢的给老夫人揉捏肩膀。 “你这丫头，来了就好好坐着，哪里需要你做这些。” 老夫人嘴上这般说，心里却非常受用，晚瑜的手法一看就是为了讨好她而特意学习的，她怎能不欢喜？ “老夫人心疼晚瑜，晚瑜明白，只是晚瑜也想在老夫人面前尽尽孝嘛。” 顾晚瑜语笑嫣然。 “好，不愧是我的好孙女，对了，晚瑜，关于溪岩落水的情况，昨晚我已经给你父亲说了，你父亲会好好查个明白的。一定会给溪岩一个交代的。”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晚瑜的手，微叹。 “晚瑜替溪岩谢谢老夫人了，老夫人也知道，溪岩最是与世无争，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要遭这罪，晚瑜相信，老夫人和父亲一定会给溪岩一个满意的答案。” 顾晚瑜低眉，眼帘遮掩了眼中的嘲弄，指望父亲还溪岩一个公道，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看来，这事还得她自己查。 老夫人听顾晚瑜这般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晚瑜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看来，晚瑜不愧是她额嫡亲孙女。 “对了，晚瑜，昨晚听说你去章姨娘那里了？” 老夫人疑惑，自从晚瑜的母亲去世，章青云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她们之间早已撕破了脸，顾晚瑜更是摆明了不会承认章青云的位置，这昨日是怎么回事？ “是的，老夫人，晚瑜之前不懂事，闹得阖家不快，可是现在晚瑜长大了，更何况这三年在老夫人的教导下，知道了自己之前是多么的不懂事，晚瑜想着，姨娘没了孩子，心里一定难过极了，所以晚瑜便去劝慰两句，也算是晚瑜的心意。” 顾晚瑜细细的解释。 老夫人心中冷笑，怕不是为了宽慰她，而是故意去刺激她吧，也不知道章青云昨日被晚瑜气成了什么样子，不过老夫人并不关心，晚瑜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这话，说的漂亮。 “晚瑜真是长大了，这几日事情接二连三，后日的斗绣晚瑜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才是老夫人最关心的，毕竟斗绣的名次，关乎着顾府的颜面。 “老夫人放心吧，这几次府上事情虽多，但是晚瑜并没有把斗绣丢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收尾了，绣娘说晚瑜的帕子，或许不能拔得头筹，但是也不会坠了顾府的颜面。” 顾晚瑜从老夫人身后走到前面，半蹲下轻轻给老夫人揉捏腿。 “晚瑜，起来吧，这让丫头做就成。” 老夫人伸手，晚瑜轻轻一握：“老夫人，晚瑜知道这活丫头做的比晚瑜更好，可是这毕竟是晚瑜的一片心意，老夫人就成全了晚瑜吧。” “你这丫头啊，对了，冬梅没了，你身边四个一等丫头就出现了空缺，你看是自己挑选，还是祖母给你一个？” 老夫人看了一眼站在下首的夏至，对夏至的沉默寡言不太满意，只是想到三年前夏至的忠心护主，这不太满意也被冲散了不少。 顾晚瑜心中“咯噔”一声，心里快速思量，老夫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在自己身边放一个眼线？不，应该不是。 顾晚瑜当机立断：“晚瑜听老夫人的安排，老夫人调教出来的丫头，晚瑜最是眼馋，只是怕这样一来，老夫人身边缺了人手，那就是晚瑜的不是了。” “这个晚瑜无需担心，祖母这边一时半刻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老夫人对晚瑜的回答很满意，她真没想在晚瑜身边安插什么眼线，因为没这个必要。 “那晚瑜就厚着脸皮给老夫人讨要了。” 顾晚瑜知道，老夫人是想把她身边的丫头给自己一个，既然如此，就随了老夫人的意。 “墨香，你进来。” 老夫人冲门外扬声道。 “墨香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小姐。” 墨香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也算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顾晚瑜倒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舍得把墨香给她。 在老夫人喊墨香的时候，顾晚瑜已经从老夫人身边站了起来，坐在榻上，依偎在老夫人身边。 “墨香，从现在起，就跟着大小姐吧，从今往后，大小姐就是你唯一的主子。” 老夫人特意把唯一两个字咬的及重，其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墨香，让她去顾晚瑜身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让她更好的伺候顾晚瑜。 这意思，墨香听得明白，顾晚瑜更明白，顾晚瑜感念于老夫人的用心良苦。 “晚瑜多谢老夫人。晚瑜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舍得把墨香给晚瑜。” 这是顾晚瑜的实话。 “你这孩子，祖母既然给你，就会给你最好的。”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看着墨香脸上没有半分不情愿，很是满意，做丫鬟就要有做丫鬟的自觉，无论她平时再器重墨香，墨香也决不能生出恃宠而骄的情绪。 “行了，知道你还要准备斗绣，赶紧回去吧。” 第三十六章 劝慰 “那晚瑜就先回去了。” 顾晚瑜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听到老夫人赶人，也就没有在做多停留。 “墨香，今日你先整理一下，放你一天的假，和你的小姐妹也告别一下，虽说以后还是在一个府里，到底不经常和你的小姐妹一处了，明日我来给老夫人请安，你随我一块回去就成。” “老夫人，这样成吗？” 顾晚瑜安排好墨香，不忘征求老夫人的意见。 “好，晚瑜考虑的很周到。” 对于顾晚瑜的考虑周到，老夫人怎么可能不满意。 “是老夫人教导的好。” “谢大小姐和老夫人恩典。” 墨香赶紧磕头。 顾晚瑜羞涩一笑，和老夫人道了别，便带着夏至出了静宜院，顾晚瑜脚步顿了顿，对夏至说道：“走，我们去青古院看看。” “大小姐，老夫人把墨香姐姐送到蔷薇院，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夏至扶着顾晚瑜，小心着脚下的积雪。 “以后你们做事小心点，别落下了什么把柄，至于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哪里有我拒绝的余地。” 顾晚瑜心中叹气，尽管老夫人已经在她和墨香面前明确表示，只是为了让墨香来服侍她，可是顾晚瑜不得不多思量一番。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青古院，看到本应是积雪的院子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很是满意，看来春暖没少费心。 “少爷，大小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体谅一下大小姐的好意吧。” 春暖略有急切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顾晚瑜和夏至对视一眼，夏至快步走到门前，推开了门，春暖和顾溪岩错愕看着忽然出现的夏至和院子里站着的顾晚瑜。 “溪岩，这是做什么呢？” 顾晚瑜笑着抬脚进了屋里，看到摆放在书桌上的课本，以及春暖手中的斗篷，失笑：“溪岩，你这不会是要出去吧？” “姐，溪岩想去看看你。” 顾溪岩知道春暖是为了他好，所以并没有因为春暖的阻拦而动怒，只是到底是不放心顾晚瑜。 “姐姐很好，有什么好看的，倒是你，这么冷的天落了水，说什么这两天也不能出门的，再说，老夫人和父亲不是已经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了吗？所以，溪岩，即便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也一定要小心。” 顾晚瑜语重心长，她实在是不放心这么冷的天，溪岩在出去跑一趟，更是庆幸她恰好来了，不然依着溪岩的性子，春暖怕是劝不住的。 “姐，我就是不放心你，听说昨晚父亲把你喊到书房了，是不是章姨娘又在父亲耳边嚼什么话了。” 顾溪岩把晚瑜拉到软塌上，让顾晚瑜坐下，“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性子，要是万一父亲听信了章姨娘的谗言，吃亏的还是你。” “住嘴。” 顾晚瑜一声冷喝，夏至和春暖对视一眼，两人快步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关好，站在门外。顾晚瑜理了理顾溪岩的头发，语重心长。 “溪岩，姐姐知道你关心姐姐，可是这话千万不能再说，一旦传到父亲和章姨娘耳中，你想过后果吗？” “姐，溪岩说的是实话，即便是父亲和章姨娘知道了又能怎样！” 顾溪岩硬着脖子，不肯认输。 “姐姐知道溪岩这三年受委屈了，可是我们毕竟没了母亲，一切都要靠自己，溪岩，这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你可明白？” 顾晚瑜说不出责备溪岩的话，这三年父亲的所作所为，不仅伤了她也心，想来，溪岩心里也不好受吧。 “我知道了，姐，以后绝对不给姐惹麻烦。” 顾溪岩神情恹恹。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顾溪岩的手，“姐姐不是怕麻烦，是怕你吃亏啊。” “恩。我知道。” 顾溪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再说，这三年如果不是姐姐护着他，天知道他能不能在这府中好好的活下去。 “春暖，你们进来吧。” 顾晚瑜看顾溪岩想开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冲门外扬声道。 “春暖，你在这里也有一日了，瞧清楚了没，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 这是顾晚瑜这两天最惦记的事，她怎么能放任顾溪岩在这样的环境中。 “奴婢瞧过了，大部分做事还是勤勉的，有两三个应该是章姨娘安插的眼线，还有五六个是被章姨娘后期收买的。” 春暖快速的把她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好，我知道了，这几个人，千万不要在让他们近身伺候溪岩，就这两天吧，我会安排一下，把他们全都清理出去，还让被人找不出话柄来。” 顾晚瑜转动着手上的玉镯，细细的思量。 “听大小姐的。” “溪岩，这两天说什么也不要出门了，姐姐知道你最是个坐不住的，可是为了让姐姐安心，暂时且忍耐一下，好不好？” 顾晚瑜知道，如果单纯地劝说顾溪岩，他一定不会听，可是让他为了她考虑，溪岩是一定会听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好，我听姐姐的，这天气这么冷，姐姐还要准备斗绣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让姐姐为我分心的，姐姐也要多保重。” 顾溪岩眼眶微红，这深宅大院里，也只有姐姐是真心为他考虑和打算了。 “这就对了，好好温习功课吧，也别太劳累了，这两天多休息。姐姐就先回去了。” 夏至赶紧把手中的披风给顾晚瑜披上，两人匆匆而来，再次匆匆离去。 “少爷，暂且忍耐两日，等少爷的身体彻底好了，少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春暖温声劝道。 “知道了。” 顾晚瑜带着夏至回到蔷薇院，秋爽赶紧迎了上去，支支吾吾。 “哟，这是怎么了？向来心直口快的秋爽也有今日？夏至，赶紧的，给画下来，万一哪天嫌她聒噪了，就拿出来羞羞她。” 顾晚瑜打趣。 出乎意料的，秋爽并没有如往日那般还嘴，而是凑到顾晚瑜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子。 第三十七章 这火终于烧起来了 夏至更是好奇，秋爽可从来不会这样的，不过她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因为她明白，秋爽这样做并不是针对她。 顾晚瑜听完秋爽的话，微微皱眉，“夏至，秋爽，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秋爽，回头我在给你细说。” 夏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秋爽对视一眼，识趣的站的远远的，却能看到每一个进出房间的人。 顾晚瑜推门而入，随即把房门紧闭，略带着怒气：“我说徐世子，请你看清楚，这里是顾府，是我的闺房，不是你们家的后花园。” “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今日来可是给你说好消息的，想不想听？” 堂而皇之的坐在顾晚瑜卧室的不是徐景墨又是谁？ 却原来，秋爽正在收拾顾晚瑜的房间时，徐景墨却翻窗而入，可把秋爽给吓坏了，也还好徐景墨反应快，用最快的速度取信了秋爽，再加上秋爽虽然大大咧咧，可是总归是知道事情的轻重。 如果大小姐闺房无端进来外男，不管大小姐是否知情，大小姐的清誉都算是毁了，所以秋爽并没有声张，而是在顾晚瑜回来的第一时间告诉了顾晚瑜。 “不管是什么好消息，也不值得徐世子亲自跑这一趟吧。” 顾晚瑜是真的怕了，这次是恰巧碰到秋爽，那下次呢？万一是章姨娘在的时候呢？更甚者是其他人的眼线在的时候，届时，她的清誉怕是彻底毁了吧。 “这次是我鲁莽了，还请顾小姐放心，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徐景墨从善如流的认错。 “你还想下次，想都别想！” 顾晚瑜咬牙切齿，三番五次闯入她的闺房，这徐景墨真当她是泥捏的，没有半分脾气是不是！ “那我有什么消息，怎么告诉你？” 顾晚瑜的怒气他不是没看到，可是向来谦谦君子的徐景墨，却忍不住逗弄，想看到顾晚瑜跳脚的模样。 “东大街玲珑阁是我自己的产业，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传信到那里。” 顾晚瑜早就想和徐景墨约定一个地方，两人毕竟是合作关系，以后她用得着徐景墨的地方多着呢，总不能每次都被动的等着徐景墨找上门吧。 “你也说一个地方，如果我要找你，怎么找。” “也对，不能每次都是我来找你，我相信，顾大小姐肯定有需要我的地方，不过说起来，玲珑阁是你的产业可真是让我意外的。” 徐景墨不得不承认，顾晚瑜每次都能给他惊喜。 “那是我母亲的嫁妆，三年前老夫人给了我。” 顾晚瑜言简意赅。 “怪不得呢，有季将军府撑腰，谁敢在玲珑阁惹事，刚好，玲珑阁的隔壁珍宝阁是我的产业，如果顾大小姐有急事找我，可是派人去那里给我传信。” 徐景墨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晚瑜，他想知道顾晚瑜的反应。 顾晚瑜愣然，珍宝阁和玲珑阁一直处于竞争关系，两家所经营内容相差无几，同样是走的高端路线，她也一直打探珍宝阁的后台，却一直没有一点线索，然而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徐景墨的产业，更没想到他能隐藏如此之深。 “怕是徐世子一直在暗处看我的笑话吧。” 顾晚瑜相信，依着徐景墨深不可测的势力，一定早就知道玲珑阁是她的产业了，刚才居然还装的那么像！ “不，不，我对天发誓，真的不知道玲珑阁是你的产业。” 徐景墨赶紧证明清白，天知道他确实查过玲珑阁，然而如同顾晚瑜查不出他一样，他同样也没有查出来玲珑阁的底细。 “我说顾大小姐，看来季将军对你母亲可真是用心良苦，让世人知道玲珑阁背后有人，却又让人查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徐景墨羡慕顾晚瑜有这样的外祖母一家。 “闲话少说，今日徐世子前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顾晚瑜懒得在这上面纠缠，外祖母对她的用心，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不想让一个外人知道的太多。万一又出来一个如凤景轩一样，想要利用外祖母家势力的人呢。 “看我这脑子，正事都给忘记了。” 徐景墨拍了拍自己的头，随即正色道：“关于七皇子所放出来的流言，我已经解决了，能不能成功把你从中这里面摘出来，就看顾相的了。” “真的？你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顾晚瑜一脸惊喜，这两天来，这件事一直悬在她的心里，唯恐再次落入凤景轩的陷阱，此时听到徐景墨这般说，怎么能不高兴。 “很简单，七皇子不是说对你和溪岩有救命之恩吗？这恩情是抹杀不掉的，所以我就按照之前我们商议的，只说是对溪岩有救命之恩，却没想到被有心人以讹传讹了。” 徐景墨洋洋得意，要把七皇子所散布出来的谣言覆盖，岂是那么容易的，他偏偏做到了。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告诉顾晚瑜了。 “我知道这件事有多难，既要让别人觉得真实，又要覆盖七皇子所散布出来的谣言，更要小心不能让七皇子看出端倪，所以，谢谢你。” 顾晚瑜真心实意，尽管她知道徐景墨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合作，为了让她尽心尽力找密旨，可是徐景墨总归是帮她了，更是轻描淡些的一概而过，丝毫不提及里面的艰难。 顾晚瑜怎能不感激。 “呃，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有些愧受了。” 徐景墨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当时看到顾晚瑜处境，想也不想的就把这件事揽了过来，尽管过程有些复杂，但是对于他来说，总归是能够办成的。 “那个，你也不要太过于感激，毕竟我也是为了以后我们能够更好的合作。” 徐景墨觑了一眼顾晚瑜，随即叹了一口气：“这把火总算是烧起来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说服了父亲，他会带着溪岩亲自登门道谢，之后还请徐世子多多费心，千万不要让七皇子再把局势给拉回去。” 顾晚瑜盈盈一拜。 第三十八章 听墙角 “你就放心吧，七皇子这次绝对讨不了好的。” 徐景墨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语气中对顾晚瑜的宠溺。 “我还想请徐世子帮我一个忙。” 顾晚瑜想到自己的计划，也该是时候动手了。 “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徐景墨意外，看来他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的，这不，顾晚瑜已经主动让他帮忙了。如果顾晚瑜知道徐景墨心的想法，肯定是要抓狂的，就没见过徐景墨这样的人，主动要把麻烦往身上揽。 “关于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还请徐世子引导一下，恩，最好是能够让人查出来是章青云章姨娘的娘家放出来来的。” 顾晚瑜忐忑，这样会加大难度吧？可是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次性解决章姨娘，让章姨娘再也不能上位。 徐景墨一怔，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顾府并不是如外界看到的那样，一团和气。 “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我的手，扳倒章姨娘啊。” 徐景墨似笑非笑。随即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镶嵌着白玉的黑檀木簪，顾晚瑜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放入他的怀中。 “这个，就当做是谢礼吧。” “你！”顾晚瑜想抢回来，可是也不能扒了徐景墨的衣服吧。 “那徐世子是答应了！” 顾晚瑜恼羞成怒。 “答应，怎么会不答应呢。非常愿意为顾大小姐效劳。” 徐景墨留下一声轻笑，翻窗而出，似乎他从未出现一样。 顾晚瑜忍不出笑出声来，随即摇了摇头，这徐世子可真是个有趣的人，看来之前救了他真是个明智之举。 “你们进来吧。” 顾晚瑜冲门外扬声道。 夏至和秋爽推门而入，秋爽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异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嬷嬷呢？” 顾晚瑜疑惑，以往她只要回来，王嬷嬷总会过来看看，然后再去忙她自己的事情。 “嬷嬷说溪岩落水受了惊吓，况且这寒冬腊月的落水，虽看似没有什么，可是还是要好好补补，所以在小厨房做药膳。” 夏至跟着顾晚瑜转了一圈，此时能够回答出来的也只有秋爽了。 “知道了，走吧，顾晚霜想来已经去了绣房，我们也去转一圈。” 顾晚瑜叹气，上一世，她和顾晚瑜因着顾晚瑜水火不容，不，确切的说是顾晚霜单方面的仇视她，可是最终她和顾晚霜都没落个什么好下场，这一世，但愿顾晚瑜能够早日看清顾婉仪的真面目。 “秋爽，你跟着我去，夏至，你把蔷薇院好好收拾一番，这明日墨香就要过来了，千万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吵架，秋爽在行，要是论心细，她最相信的就是春暖和夏至了。 “奴婢明白。” “大小姐披上斗篷吧。” 夏至拿着大红色绣金斗篷，把顾晚瑜包裹其中，秋爽把手炉塞进顾晚瑜手中。 “大小姐，你这往雪地里一站，任是什么样的人都被你比下去了。” 秋爽由衷的赞叹。 “瞧你这张嘴。” 顾晚瑜轻轻掐了一把秋爽娇嫩的脸，率先出了院子。 “还不赶紧跟上。” 夏至推了一把秋爽，心里也是万分赞同秋爽的话，她家大小姐，可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 两人刚到绣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顾晚霜不以为然声音。 “我说妹妹，我让你来你就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白嬷嬷是老夫人请回来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顾府的小姐对于斗绣有所准备嘛，这眼看着就要进宫了，我知道你准备的绣帕很好，可是有些宫中的忌讳还是要知道的。” “白嬷嬷，不介意我带着三妹妹一块儿听吧？” 这话说的，让白嬷嬷可怎么接啊。她是老夫人特意请来调教顾家小姐的，老夫人也并没有明确指出只能教导大小姐和二小姐，今日三小姐不请自来，她总不能直接撵了出去吧。 “二妹，我这才两天没来这绣房，规矩就变了吗？我可是记得，老夫人亲口说过，庶出的小姐是不能和我们嫡出的小姐一块学习的，你这是把老夫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顾晚瑜似笑非笑的声音，让房内的三人一时愣住，顾婉仪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顾晚霜拉过顾婉仪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莫怕，有我呢。” 顾晚霜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狠狠刮了一眼顾晚瑜，冷笑一声：“我更是不知道了，这顾府嫡出的大小姐居然是个喜欢听墙角的人。” “二妹妹，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可没听墙角，我是光明正大的来跟着白嬷嬷学习，是你这声音太大了些，我们就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 顾晚瑜早已不是那个和善的性子，一句话把顾晚霜给噎的找不到词语来。 “你......” “二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夫人把白嬷嬷请来那天，可是明确的警告我们，不能和婉仪妹妹一块学习的，虽说这没什么，我们谁不想让婉仪妹妹在斗绣上大放光彩，可是老夫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难道真的要为了这点子事情惹她老人家不快吗？” 顾晚瑜冷笑一声，可真是够蠢的，想要顾婉仪跟着学习，只要她不嚷嚷出来，谁又知道呢，可是偏偏非要和她作对，更是惹怒了她。 “你.....” 顾晚霜再次词穷。 “这真是婉仪的不是了，为了婉仪让两位姐姐大动干戈，婉仪万死莫辞，二姐姐，婉仪知道你的好心。婉仪心领，二姐姐好好学习，婉仪这就回去了。” 顾婉仪说的要有多可怜就有可怜，更是抬脚要往外走，然而眼底的不舍却让顾晚霜看到分明。 顾晚霜伸手拉着顾婉仪的手，不让顾婉仪离开，随即瞥了一眼顾晚瑜，冷哼一声：“我今个儿就要三妹妹留下了，你能奈我如何？你去告诉老夫人啊，知道老夫人疼你，可是你别忘记了，老夫人也是疼我的。” 顾晚霜斜了一眼顾晚瑜，直接拉着顾婉仪坐在座位上，冲白嬷嬷甜甜一笑：“给嬷嬷添麻烦了，这人都到齐了，嬷嬷开始吧？” 第三十九章 下不为例 白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顾晚瑜、顾晚霜和顾婉仪三人之间的言语争锋，对于她来说太过于小儿科，此时听到顾晚霜的问话，微微一笑。 “既然大小姐说老夫人有言在先，奴婢想着，还是问一下老夫人的意思吧。” 白嬷嬷不顾顾晚霜瞬间阴沉的脸色，对一旁伺候的墨菊说道：“劳烦姑娘跑一趟，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老夫人，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墨菊本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老夫人把白嬷嬷请进府之后，为了表示对白嬷嬷的重视，老夫人便让墨菊前来伺候白嬷嬷。 “奴婢知道了。” 墨菊给顾晚瑜和顾晚霜行了一礼，对顾婉仪行了半礼，便抬脚要出门。 “墨菊姐姐不要跑这一趟了，婉仪回去便是。” 顾婉仪知道老夫人的性子，一旦墨菊真的禀明了老夫人，最后没脸的还是她。 “婉仪，就让墨香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放心吧，老夫人一定会同意的。” 顾晚霜直接拉着再次要离开的顾婉仪，“墨菊姐姐，你就跑这一趟吧。” 墨菊再次行礼，转身出了绣房。 顾晚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绣架上自己绣的半成品，出神。 绣架上的绣品并不是顾晚瑜准备拿到斗绣宫宴上的，而是她上一世斗绣宫宴所用，而且，上一世，因为没有认清形势，和顾婉仪姐妹情深，老夫人对她并不是很上心，所以也就没有专门请来白嬷嬷，倒是她的母亲请来了另一个绣娘。 而她呢？为了所谓的好妹妹，每次都让顾婉仪跟着她学习，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顾婉仪知道了宫里的礼仪，也知道了宫里的忌讳。 然后，在最后关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换掉了她参加斗绣的绣帕，以至于在那次的斗绣宫宴上，差点性命不保。 如果不是慧妹妹力保她，天知道她还有没有命从宫中回来。现在想想，凤景轩出声保她的时机选择的可真好啊，那个时候，皇后已经因为慧妹妹而决定不再处罚她，可笑她上一世居然以为皇后最后是因为凤景轩才放过她。 “白嬷嬷，老夫人说，顾府没有嫡出的小姐和庶出的小姐一块学习的规矩，只是今日既然三小姐已经到了，就一块学着吧，下不为例。” 墨菊倒豆子般的把老夫人交代的话说完，再次站在角落里，充当壁纸。 顾婉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此时，可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顾晚霜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真的直接点名嫡庶之分，此时她万分后悔，今日把顾婉仪叫了过来。 “白嬷嬷，开始吧。” 顾晚瑜从回忆中惊醒，听了墨菊的话，冷笑一声，直接无视顾晚霜和顾婉仪难看的脸色，对白嬷嬷笑意盈盈。 白嬷嬷心里暗自叹气，这嫡出的气质就是不一样。 “好，都收收心，我们这就开始吧。” 一上午的时间，转眼过去，临出绣房的时候，顾晚霜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晚瑜，随即隐晦的看了一眼顾晚瑜的绣架，一声冷笑。 顾晚瑜目不斜视，直接从顾晚霜和顾婉仪面前走过，带着秋爽扬长而去。 “今日给白嬷嬷添麻烦了。” 顾婉仪再次给白嬷嬷道谢。 “三小姐折煞奴婢了。” 白嬷嬷错开了身，没有受顾婉仪这一礼。开玩笑，顾婉仪即便在不得老夫人欢心，即便是庶出，那也是顾府的小姐，再说，她可是听说，顾相及宠爱他这个庶女，宠爱程度甚至超过了嫡出的大小姐，她怎么敢受这个礼。 天知道顾婉仪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造化。 顾婉仪面上一副谦卑的模样，心里却对白嬷嬷的识趣很是受用，冲白嬷嬷微微点了点头，和顾晚霜离开了绣房。 而秋爽扶着顾晚瑜回到蔷薇院，猛灌了几口茶，然后哈哈大笑。 “我说夏至，你今天可算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你都不知道，那三小姐脸上的表情，可真够精彩的。” 秋爽犹不过瘾，再次哈哈大笑。 夏至却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只是小心的服侍着顾晚瑜。轻轻的给顾晚瑜揉捏肩膀。 “大小姐，累坏了吧，你先休息片刻，午饭马上就好了。” “恩，这院里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顾晚瑜确实累坏了，轻轻靠在软塌上，想到墨香明日就要过来，一阵头大，但愿不是来监视她的，不过她也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夏至，你怎么就不好奇呢？” 秋爽向来大大咧咧，她本想好好炫耀一番，奈何夏至不给面子。 “秋爽，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再说，我即便是不问，恐怕你也会忍不住说出来吧，我何苦要白问一句呢。” 夏至微笑。 “你，算了，真是服了你了，知道我憋不住话。” 秋爽拿夏至无可奈何，只能任命的倒豆子一般把绣房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顾晚霜的盛气凌人，顾婉仪的故作委屈，还有白嬷嬷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秋爽学的那叫一个生动传神。 “秋爽，你这能耐，不去唱戏可真是埋没人了。” 夏至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天知道她心里是有多么的解气，顾婉仪也有今天，之前一直在大小姐面前装温柔知趣，装委屈博取大小姐的同情，顾婉仪可没少以退为进，从大小姐这里得到好东西，更是让老夫人对大小姐心生不满，她们急在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还好三年前，大小姐摔了一跤，总算是摔明白了。 “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取笑我。” 秋爽作势就要去打夏至，夏至一个转身，直接躲在了顾晚瑜身后。 “大小姐救我。” “行了，秋爽，你明知道夏至没你力气大，你就饶了她吧。” 顾晚瑜失笑。看着两人笑闹，一阵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的单纯美好。可是现在，她连心都浸着毒。 “大小姐，快去看看少爷吧，他呕吐不止。” 王嬷嬷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第四十章 要开始了吗 “什么？” 顾晚瑜失声，猛然从软塌上站起来，却一时没能站稳，夏至赶紧扶了一把。 “这好端端的，这么就吐起来了呢？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请大夫了没？” 顾晚瑜一边往外走，一遍急切的问道。 “大小姐，斗篷，披上斗篷。” 秋爽拿着斗篷从屋里跑出来。 “要什么斗篷。” 顾晚瑜此时已经由快走变成了小跑，远远的冲秋爽喊了一句，更是把王嬷嬷甩在了身后，如果不是夏至手脚麻利，怕真是赶不上趟。 寒冬腊月的，顾晚瑜和夏至来到青古院时，已是满头大汗。 “大小姐，大夫已经来了，正在里面诊着脉呢，少爷也不在吐了。” 春暖看到顾晚瑜，赶紧迎了上来，她知道顾晚瑜肯定着急，是以并没有等着顾晚瑜问出声，便直接把现在的情况说了出来。 “好，好，稳定下来就好，稳定下来就好，春暖，你一直在这伺候着，怎么好端端的就吐了起来。” 顾晚瑜这颗心一直悬着，一定是落水引起的，顾晚瑜暗自责怪自己，是她太过于大意了。 “大小姐，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本想着，这么冷的天，再加上之前落了水，所以就给少爷熬一些干姜肉桂羊肉汤，可是没想到，这少爷才刚喝了两口，就开始呕吐不止。” 总算是跟上来的王嬷嬷气喘吁吁，更是泪流不止。这少爷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夫人。 “嬷嬷，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的好心，溪岩是知道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顾晚瑜上前，握住王嬷嬷的手，对于王嬷嬷，她是最放心不过的，只是其他人，却并不是难么值得信任了。 王嬷嬷抹着泪，眼睛不住的往卧室看，如果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死十次也拟补不了啊。 所幸大夫并没有让她们等太久，王嬷嬷和顾晚瑜赶紧迎了上去。 “大夫，少爷怎么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嬷嬷急切的问道。 大夫沉吟了片刻，看了看左右，顾晚瑜会意，对春暖说道：“春暖，你带着众人在外面等着。” 春暖和夏至领着屋里伺候的丫鬟，出了门，而王嬷嬷和顾晚瑜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是这样的，刚才喝的干姜肉桂羊肉汤我已经看过了，这样的天气，加上前天少爷落水，喝这样的汤本是没问题的，可是偏偏这汤里多出了一些捣碎了的南瓜，所以才会引起呕吐。” 大夫斟酌着把他的诊断说了出来，这深宅大院的，他见识的太多。 “这是药方，一定要按照上面的药方抓药，还有一定要按照上面的服药方式服药。” 大夫知道他也只是平白交代了一句。 “多谢大夫。” 王嬷嬷伸手接过药方，给大夫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大夫，还请今日这话，出了这个门，便什么都没有。” 顾晚瑜总觉得心里发慌，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明白的。” 顾晚瑜出手很大方，所以大夫很满意，是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大小姐，奴婢做了一辈子的药膳，怎么可能不知道干姜肉桂羊肉汤不能和南瓜放在一起，大小姐，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王嬷嬷就差给顾晚瑜跪下了。 “嬷嬷，晚瑜知道的，再说，你没听大夫说吗？南瓜是捣碎的，这说明什么？就是为了不让嬷嬷发觉，只是嬷嬷，你仔细想想，这药膳从开始熬制，到溪岩手里，期间可经手过什么人？” 顾晚瑜是相信王嬷嬷的，可是架不住有心人的算计。 “这个，大小姐也知道，熬制汤药奴婢向来是不经他人之手的，这次？” 王嬷嬷猛然想起来，期间她确实走开了一会儿，早晨的饭菜太咸了些，所以她就多喝了茶水，以至于往厕所跑了一趟。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王嬷嬷咬牙切齿，不用想，一定是章青云搞的鬼，除了她，这顾府还真没人想要害溪岩。 “哼，怎么做到的？怕是一直盯着呢。” 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章青云，看来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居然敢三番五次的把主意打到溪岩的头上，我要是不回敬一二，岂不是对不起你的重视。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一时半刻的，也抓不到什么把柄。” 王嬷嬷心急如焚，这不消停的算计，她虽有心阻止，可是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今日是南瓜粉，那明日说不定就是毒药。 顾晚瑜心中暗恨，如果自己的动作再快一点，溪岩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查清楚，我就不信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把能接近小厨房的奴才一并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 春暖风风火火的走，回来的时候带了十来个人。 “大小姐，这十个人是全部能接近小厨房的。” 顾晚瑜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十人，厉声问道：“说吧，你们今天上午都干什么了？” 而里间的顾溪岩听个分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了然，怕是有人在自己的汤中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奴婢今日一直在淘洗菜，没有往炉火那里去。” “奴婢一直在和林大娘蒸馒头，林大娘可以为奴婢作证。” “是，是，我们确实一起在蒸馒头。” 十来个人唯恐被冤枉了，七嘴八舌的交代自己都做了什么，顾晚瑜冷清的眼中没有半点不耐烦，似是再看他们表演。 “行了，留着力气到老夫人那里争辩吧。” 顾晚瑜摆摆手，冷哼一声。“春暖，都先看管起来。” “是，大小姐。” “大小姐，我们冤枉啊，大小姐，我们冤枉啊。” 有犹不死心的，想要再次喊冤，却被春暖眼疾手快的拦住，“都走吧。” “大小姐，你打算在怎么办？” 饶是夏至聪慧，也被顾晚瑜这没头没脑的一下给弄懵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四十一章 有的折腾的 顾晚瑜冲夏至笑了笑，转脚进了里屋。 “溪岩，感觉好点了吗？” 顾晚瑜看着半躺在床上的顾溪岩，苍白的脸色没有半点血丝，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顾溪岩强扯出一个笑容，“姐姐，溪岩没事的，刚才听到外间乱哄哄的，是有人趁着王嬷嬷离开的空隙，做了什么，是不是？” “溪岩，姐姐本不欲让你知道过多的内宅争斗，可是这次不一样，牵扯到你的自身，更何况，我还想着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你这青古院彻底清理一遍，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溪岩明白的。” 顾溪岩眼中了然，同时还有一丝兴奋。 “春暖，夏至，你们进来。” 顾晚瑜看顾溪岩如此理解自己，这颗心总算是落地了，想起她的计划，冲门外扬声道。 春暖和夏至来的很快，顾晚瑜转动着左右的玉镯，一字一顿：“春暖，除了之前提及的几个人，还有没有其他有异心的？或者不能确定是忠是奸的？” “确实还有两个确定不了，大小姐，要开始了吗？” 春暖目光灼灼。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春暖的额头，“怎么，你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要急切。” “大小姐，你都不知道，这些人在青古院，到底有多烦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束手束脚。” 春暖抱怨，这两天可真算是把她给折腾坏了，要知道，在蔷薇院，各个地方都被大小姐把握，哪里有什么被收买的人，以至于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 “行了，知道你这两天辛苦，等你回蔷薇院了，好好犒劳你。” 顾晚瑜失笑，也知道确实为难她了。 “你做好准备，把那两个不确定的也一并打发了吧，省的浪费精力。” “奴婢明白了。” 春暖点头，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溪岩，今天估计有的折腾了，你的身子能撑得住吗？” 这是顾晚瑜最担心的，可是一切都准备好，真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姐，我哪有那么娇贵，放心吧，溪岩好着呢。” 顾溪岩为了证明自己，甚至想要起身，却被顾晚瑜眼疾手快的按在床上。 “行了，姐姐相信你，等会儿有的折腾的，你就好好的躺着吧。姐姐去看看那几个心大的了奴才。” 顾晚瑜瞪了一眼要搞怪的顾溪岩，随即站了起来，细细的交代了顾溪岩和春暖，给顾溪岩掖了掖被角，微微叹气。 一炷香之后，顾晚瑜总算是把放南瓜粉的丫头给揪了出来，果不其然，先是厨房的人故意把早饭做的齁咸，引得王嬷嬷不得不去喝水，最终寻得了机会。 顾晚瑜和春暖合计的一番，这次涉及的奴才，可真是把该清理的都牵扯进去了。 “溪岩，你还能顶得住吗？” 这是顾晚瑜最担心的问题，毕竟呕吐之后，又刚喝了药，身体怎么能撑得住。 “放心吧，姐，我只有这样，老夫人才会更心疼。” 顾晚瑜心里更是心疼，可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走吧。” 顾溪岩在顾晚瑜的搀扶下，总算是挨到了静宜院。 得了通报，进了屋之后，踉跄着扑进老夫人的怀里。 “老夫人，您可要为我和姐姐做主啊。” 顾晚瑜同样红肿着一双眼睛，依偎在老夫人身边。 “这是怎么了？谁给你们姐弟委屈了？说出来，祖母一定为你们做主。”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猛然扑到她怀中的顾溪岩，听着他的抽泣中，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老夫人，溪岩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上次是落水，就在刚刚，溪岩喝了一口干姜肉桂羊肉汤，便呕吐不止，大夫说，幸好是溪岩身体反应大，如若不然，这整碗喝下去，这半条命就去了。 “老夫人，晚瑜更是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奴才们这般诋毁，老夫人，晚瑜给顾家抹黑了，不如死了算了。” 顾晚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更是作势要从老夫人身旁起来，大有以死明志的趋势。 “好，可真是好样的，居然算计到溪岩头上了。”老夫人看着怀中苍白着一张脸的顾溪岩，止不住的心疼。 “晚瑜，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提什么死不死的，你这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还有祖母给你做主呢。” 自从季兰君去世，老夫人还从未见过顾晚瑜哭的如此伤心，这三年来，顾晚瑜不是没受过委屈，可是却从来不让她担心，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老夫人说不心疼是假的，即便是养个小猫小狗，这么多年处下来，感情绝不是假的，更何况，这三年来，顾晚瑜的表现，令她非常满意。 “老夫人，晚瑜知道七皇子对溪岩有救命之恩，溪岩是晚瑜的弟弟，晚瑜无不感激七皇子，可是现在整个京城平白出现了许多的流言蜚语，说是七皇子不仅是溪岩的救命之恩，更是晚瑜的救命之恩。” 顾晚瑜抬头，眼睛中的泪水更是让老夫人止不住的心疼。 顾晚瑜觑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快，便接着说道：“老夫人，您也知道，女儿家的清誉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可是现在，却平白出现了这么多的流言蜚语，这不是要把晚瑜往死路上逼嘛。” 从老夫人怀中挣脱出来，跪在大厅中，狠狠的磕了三个头，额头瞬间肿起了一个大包。 “老夫人，晚瑜没有别的要求，请老夫人成全了晚瑜，让晚瑜以死明志吧。” 老夫人气的直哆嗦，对于顾府的颜面，她看的比什么都重，此时也顾不得还跪着的顾晚瑜，对一旁沉默的林嬷嬷吩咐道：“你去给我查清楚，现在外边都有什么谣言，也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还有青古院，也给我查个清楚明白，我就不信了，这做了事，总要露出痕迹来。” “奴婢这就去，只是还请老夫人不要动怒，多保重身子才是。” 林嬷嬷关切的说道。 “就是啊，老夫人，不管出了什么事，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第四十二章 一丝希望 章程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章程沁打帘而入，走到顾晚瑜身边微微停顿了片刻，给老夫人请了安，随即坐在了老夫人下首的位置。 “我说晚瑜，溪岩，你们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看你把老夫人给气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番五次的让老夫人动怒。” 章程沁可算是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那天她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她就是被顾晚瑜下套了，所以才会鬼使神差的请求老夫人让她妹妹也来静宜院参加家宴。 “二婶，老夫人会判断是非黑白，再说晚瑜已经认错了。” 顾晚瑜跪的笔直，语气中更是带着三分委屈。 “认错？晚瑜，你有什么错的，还不赶紧站起来，过来，坐到祖母身边，这事祖母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看看是谁敢如此诋毁顾府的嫡长女。”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章程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伸手让顾晚瑜坐下。 顾晚瑜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可是却不想让章程沁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硬是不让眼泪掉落。 “我知道晚瑜受委屈了，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瞪了一眼章程沁：“晚霜斗绣准备的绣帕怎么样了？有空多关心关心晚霜，让她知道嫡庶之分，别整日里总想着其他没用的东西。” 章程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嫡庶之分，不就是说今日晚霜让婉仪一块儿学习的事情嘛，晚霜在白嬷嬷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人，回到院子里气的饭都没吃下，她更是安慰了许久才让晚霜笑了一下。 这可不都是顾晚瑜做下的事情嘛，章程沁看着顾晚瑜委屈的模样，心里一阵发慌，这又打算做什么！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怀里的顾溪岩，当机立断。 “不成，我不能在这里的等消息，我要亲自去青古院。” “溪岩，你先去里间躺着，不能在这样来回奔波了，晚瑜，走，和我一起去青古院，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几个奴才。” “老夫人，万万不可这样，这天寒地冻的，路上这么滑，你怎么能去青古院，相信林嬷嬷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的。” 顾晚瑜怎么敢拿老夫人的安全冒险。 “老夫人，你就当是心疼溪岩，千万不能为了溪岩，而置自己于不顾啊。” 顾溪岩揽了揽老夫人，跟着劝阻道。 老夫人怎么放心的下，只是还未起身，林嬷嬷便回来了，站在大厅中回复老夫人的问题。 “说吧，都打探到了什么。” 老夫人摩挲着顾晚瑜的后背，也算是让她安心。 “回老夫人，现在京城中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七皇子同时救了落水的顾家少爷和顾家大小姐，又有说的是显示救了顾家少爷，隔了几个时辰又救了落水的顾家大小姐，还有的说是只救了顾家少爷。而青古院的奴才，还在进一步的审问，应该快出结果了。” 老夫人眼前一阵阵发黑，前两个不管是哪个，顾晚瑜的清誉都算是毁了，救了落水的小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现在哪个谣言传的最多？” 老夫人抱着一丝希望。 老夫人眼前发黑，如果不是顾晚瑜还在她怀中，怕是昏厥过去了。 林嬷嬷心中忐忑，却还是如实的回答道：“一开始是前两个谣言传的最多最快，现在是第三个谣言，外边的人好像都信了，七皇子只救了少爷，关于对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倒是提及的越来越少。” 林嬷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夫人的神情，随着她的话音落，老夫人的神情总算是缓了过来，林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什么事啊。 “那查出来这些流言蜚语是从哪里传出去的没有？” 对顾晚瑜不利的流言越来越少，老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到底是什么人传出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这本身就是事实，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再说，让别人知道七皇子对我们顾府少爷小姐有救命之恩怎么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章程沁不以为然，这么好的事，怎么就没有摊到晚霜头上呢，章程沁看着老夫人怀中的顾晚瑜，心里充满了嫉妒，凭什么好事都是你的。 “你可真是够蠢的！” 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章程沁的面子，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此时听到章程沁这般说，更是火大。 “我说老二家的，你成天都琢磨着什么呢，你也不想想，因为落水而把人救起来，那可不就是有了肌肤之亲嘛，晚瑜的清誉还要不要了，除非，晚瑜用最快的速度嫁给七皇子。” 老夫人重重拍了拍桌子，顾晚瑜更是浑身发抖。 “晚瑜别怕，祖母会想办法解决的。” 老夫人再次安抚在她看来受到惊吓的顾晚瑜，随即看到章程沁幸灾乐祸的神情，冷声一声：“我说老二家的，你也别得意，你自己好好想想，晚瑜是顾府的嫡长女，更是晚霜的长姐，晚瑜的清誉没有了，晚霜能讨的了好？” 章程沁神色微怔，她只想着顾晚瑜倒霉，她就高兴，也算是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晚霜和顾晚瑜是一体的。如果晚瑜真的嫁给了七皇子，那岂不是更进一层楼？ 不，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老夫人，您可冤死儿媳了，儿媳是晚瑜的二婶，肯定是盼着她好呢，只是儿媳一时没转过这个劲，只想着让那些皇亲国戚知道，七皇子和我们顾府关系匪浅，儿媳是真没想到会有人拿晚瑜的清誉做文章。” 章程沁也算是玲珑心思，看到老夫人面色依旧不虞，轻轻的打了一下她自己的嘴，“你看这张嘴，可真是够讨人嫌的。” “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回头老二回来了，知道你在我面前这么做，指不定怎么怨恨我欺负你呢，收起你这委屈的模样吧。” 第四十三章 前奏 老夫人是打定了主意不给章程沁面子，冷哼一声，对林嬷嬷说道：“让你查的谣言的源头，到什么时候能够结果？” 林嬷嬷扭头看了看天色，回道：“这也差不多该有答复了，容奴婢去问问。青古院那边，奴婢也去催催。” “去吧，别耽搁太久了，青古院一定要给我查个清楚明白。谣言的事，总要先查清楚怎么一回事，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老夫人神色恹恹，却强撑着安抚顾晚瑜：“晚瑜放心吧，这件事祖母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会影响到你的清誉，再说，即便是为了顾府着想，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晚瑜多谢老夫人，真是晚瑜的不是，总是让老夫人跟着为晚瑜操心。” 顾晚瑜情真意切，只要老夫人愿意为这这件事出头，也不枉费她欠了徐景墨一个人情。 “晚瑜这话就见外了。” 老夫人看着窗外的天色，微微叹气。 一直室内寂静无声，而章程沁知道老夫人已经厌烦了她，也不敢随意的开口说话。 在老夫人焦急的等待中，林嬷嬷总算是姗姗来迟。 “老夫人，查出来了，据那出去打探的小厮说，最开始的两个谣言，是从章府传出去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 反应最大的，莫不是章程沁，那可是她的娘家啊。“ “老夫人，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是章家传出来的，对我们章家有什么好处？晚瑜的清誉毁了，晚霜和婉仪又怎么能讨不了好。” 章程沁再也无法维持她的事不关己，跪在大厅中，字字珠玑。 “老夫人，这是逼晚瑜去死啊，晚瑜要是死了，不就什么事就没有了，再不济，再不济，父亲为了保全顾府的颜面，一定会让晚瑜嫁给七皇子，不，不是嫁，昨日父亲还说七皇子要让晚瑜给他做侧妃，侧妃意味着什么！老夫人，你可一定要为晚瑜做主啊。” 老夫人气的直哆嗦，她怎么就不知道，这么大的事，老大居然不给她商量，直接找上了晚瑜，想要晚瑜同意。 这章青云的耳边风，吹得可真是好啊。 “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这章青云到底是打的什么好算盘。” 老夫人咬牙切齿。 此时，墨菊掀了门帘，快步走到老夫人耳边，一阵耳语。 “你是说，溪岩食用的汤，找到根结了？ “是，找到了，干姜肉桂羊肉杨是不能和南瓜一起熬制的，可是里面却偏偏有很多南瓜粉，幸亏少爷身体反应大，才喝了两口就呕吐不止，如果真的全喝完了，在加上少爷前两日刚落了水，怕真要出事。” 墨菊毫不避讳。 “把青古院那起子奴才，全都给我好好审问，到底是水借给了他们天大的胆。” 老夫人眦目欲裂，这可是她的嫡孙，现在唯一的嫡孙。 “他们说，是章姨娘，是受了章姨娘的挑唆。” 墨菊心里暗叹，这章姨娘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这样的事，轻而易举的就被掀了出来。 墨菊哪里知道，如果不是顾晚瑜事先安排的好，事先已经查出了来龙去脉，她哪里能如此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留着他们的姓名，我还指望着他们作证呢。” 老夫人本想乱棍打死，随即想到章姨娘，哼，她不是想扶正吗？我倒要看看，她还有没有这个脸要求扶正。 “墨菊，你把那起子奴才，给带过来，林嬷嬷。去请章姨娘来。” 墨菊应了一声，便再次掀帘出了房间，林嬷嬷还未挪动脚步，却被章程沁阻止。 “老夫人，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章姨娘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再说，章姨娘可还在小月子里，这天寒地冻的，要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给相爷交代啊。” 章程沁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青云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带过来。 “你少拿老大唬我，这些事，都是我身边的人查出来的，绝对错不了。怎么，她不能出门，难道还要我亲自去瞧她不成。” 老夫人瞪了一眼林嬷嬷，“还不赶紧去。” 林嬷嬷对章程沁歉意道：“还请二夫人放开了奴婢的衣袖。” 章程沁怎么可能甘心。可是看着老夫人不容拒绝的神情，只能放手，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顾柳章能够快点回府。 而林嬷嬷来到浅云院，章青云刚刚喝了药躺下，模模糊糊中听到林嬷嬷和姜嬷嬷的声音。 “林嬷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老夫人非要姨娘往静宜院去？林嬷嬷也知道姨娘的情况，怎么能轻易下床走动呢？” 姜嬷嬷满脸赔笑，同时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往林嬷嬷手里塞。 “这事，还是章姨娘去了静宜院，让老夫人亲自告诉章姨娘吧。” 林嬷嬷可谓是软硬不吃，更是直接拒绝了姜嬷嬷的荷包，开玩笑，什么样的钱能收，什么样的钱不能收，她还是知道的，这章姨娘眼看就要失势，她怎么敢，要是真让老夫人知道了，不得扒了她一层皮。 “嬷嬷，出了什么事？” 章青云疑惑不解。 姜嬷嬷无法，只得带着林嬷嬷进了里间，林嬷嬷冲床上半躺着的章青云施了半礼，“姨娘，老夫人有事请章姨娘往静宜院走一趟。” 章姨娘疑惑不解，老夫人向来是能不见她就不见她，今日这是怎么了？更何况是在她这样的情况下。 章青云和姜嬷嬷对视一眼，心里止不住的发慌，“姨娘，老夫人只是问问情况，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姜嬷嬷一看章青云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上前两步，紧握章青云的手。 对，老夫人只是想问问自己的情况。 章青云在心里告诉自己，总算是镇定了下来。 “让嬷嬷见笑了。” 章青云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姜嬷嬷的服侍下，总算是穿戴好，跟着林嬷嬷步履瞒珊的往静宜院去。 “你给我跪下。” 章青云刚进了屋，还未向老夫人请安，迎头老夫人一声冷喝。 第四十四章 清理 “老夫人，妾身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老夫人如此不快，只是还请老夫人千万要保重身体，气坏了身体可是妾身的不是了。” 章青云只得跪下，同时委委屈屈。 “哼，我倒是不知道了，你这小月子做的也如此不安生。” 老夫人不吃章青云这一套，她不是顾柳章，看到章青云委屈的模样会心疼。 “墨菊，把那些人给我带过来。” 老夫人不给章青云多做解释，直接对一旁沉默的墨菊吩咐道。 墨菊微微一副，转身出了门，片刻之后，便把那十来个奴才给来了过来。章青云眼前一阵阵发黑，此时她哪里还不知道，老夫人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妾身不明白，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章青云怎么肯轻易认输。 “哼，你做下的好事，自己还不清楚？” 老夫人冷喝，对跪着的人呵道：“把你们之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给说出来，想想你们的老子娘，你们全家。” “是，王嬷嬷这两天为了照顾少爷，便一直住在青古院，而昨天便看到王嬷嬷在准备今天中午少爷的食材，我们早晨故意把饭菜做的齁咸。” “王嬷嬷上午熬制干姜肉桂羊肉杨的时候，果真忍不住喝了很多的茶水，最终忍不住去了趟厕所。我们几个轮流盯着，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就把南瓜粉放置在了汤里面。” “老夫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章姨娘说了，如果我们按照她吩咐的去做，就放了我们的奴籍，还会给我们找一份好差事，如果不照着做，就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个个的，唯恐说的慢了，老夫人失去了耐心，全都招了来。 “我倒是不知道了，章姨娘居然有如此的本事，这手伸的可真够长的啊。” 老夫人可算是见识到了章青云的手段。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是青古院的，她怎么可能管得了你们。” 老夫人怒极反笑。 “这三年，虽说没出什么大错，可是在章姨娘的授意下，没少给少爷使绊子，章姨娘拿着我们的把柄。我们不得不同意。” 顾晚瑜终于忍不住，扑进老夫人怀中，失声哭道：“老夫人，是晚瑜的错，晚瑜没有照看好溪岩，老夫人，您罚晚瑜吧。”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祖母没做好。”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没有这么做啊，一定是他们受人指使，故意冤枉妾身的。更或者，是他们在青古院当差，对少爷不满，却拿妾身做替罪羊，老夫人，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章青云扑到老夫人脚边，仰着一张哭花了的脸，喊冤。 跪着的众人中，翠竹最是绝望，她是这次计划的主要牵头人，同时也是章姨娘最为信任的人，所以知道的最多。 翠竹本是官宦家的小姐，却因父亲犯事成了奴才，所以她一直不甘心，恰逢章姨娘递过来橄榄枝，只要她和章姨娘一条心，章姨娘就想办法放了她的奴籍。 而因为她读过书，识的字，所以章姨娘多方周折，就把她安排到了青古院的书房。 此时，翠竹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怎么就相信了章姨娘的花言巧语，她知道一旦这件事彻底坐实，落在他们头上，那么她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翠竹一狠心，如果能够拿出证据证明是章姨娘指示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既然章姨娘无情，就别怪他们无义。 “老夫人，奴婢有证据的，章姨娘先给了奴婢一部分银子，说是事成之后，还会再给，奴婢几个就给分了，奴婢的藏在了床下面的地砖之下。” 其他奴才一听翠竹全盘招来，哪里还不知道翠竹打的什么主意，纷纷供认不讳。 “是，有这么回事，奴婢的藏在了衣柜里。” “奴婢的藏在了墙缝里。” “求老夫人看在奴才坦白的份上，不要牵连奴才的家人。” “好，好的很，墨菊，林嬷嬷，你们去，给我一一找来。” 老夫人重重拍了拍桌子。 章青云知道，一切都完了，瘫软在地上，章程沁有心说几句，却最终咽下了话。 顾晚瑜依偎在老夫人身旁，眼中掩藏着冷意。 墨菊和林嬷嬷来的很快，一包包的银子，让章姨娘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些银子，怕是这些奴才一辈子都挣不来的。 “把这些人，全都给我绑了送官，居然敢谋害顾相嫡亲的儿子，反了天了。” 老夫人怒气冲冲。 “老夫人，不可啊。” 顾柳章刚回府，进了浅云院却没看到章青云，浅云院的奴才说是被老夫人叫了来，便知道要出事，便直奔静宜院，刚好听到老夫人这话。 “老大，你的亲儿子差点没命，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老夫人失望的看着顾柳章。 “老夫人，你听儿子解释，不是说儿子无动于衷，这件事实在是干系重大，老夫人您想一想，一旦送了官，顾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以后儿子怎么在朝堂上站稳脚步，再说，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老二要回京述职了，顾府有了这样的污点，虽说不干老二什么事，可是终归对老二的前途有碍啊。” 顾柳章分析起利弊来，可真是手到擒来，更是直戳要害，他知道老夫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老夫人，即便是为了二老爷着想，也要三思啊。” 章程沁更是赶紧求情，不管是为了章青云，还是为了她的相公，都不能见官。 “老夫人，为了溪岩一人，而影响到父亲和二叔的前程，那真是溪岩的错了，还请老夫人三思。” 顾溪岩在里间听了个正着，强行下床，苍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顾柳章不敢看他的儿子，害怕从顾溪岩眼中中看到失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把顾溪岩揽进怀里，“罢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这些奴才，就全都毒哑了，发配的远远的吧。” 第四十五章 好算盘 章程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还在顾府，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而章青云瘫坐在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行了，溪岩这事查清楚了，还有晚瑜的，老大，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晚瑜嫁给七皇子做侧妃？” 老夫人直视顾柳章。 顾柳章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话题跳跃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知道了这件事。 “老夫人，七皇子是向儿子提出了请求，希望能娶晚瑜做侧妃，只是这事已经被儿子婉拒了，怎么，是有人在老夫人面前说什么了吗？” 顾柳章下意识的去看顾晚瑜，顾晚瑜却扭过头不理会。 “哼，你问问你那好姨娘做的好事。” 老夫人冷哼，同时把晚瑜拉到她的身边，安抚性的拍了片晚瑜。 “青云？” 顾柳章疑惑。 章青云茫然，之前的对峙，让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满脑子都是她完了，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一直在等着老夫人对她的发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不是不发落，而是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等着她。 “妾身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章青云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哼。不知道？老大，京城中关于顾府的谣言，你可知道？” 顾柳章眼中闪过一丝错愣，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和晚瑜商议好解决办法了吗？ “晚瑜？” 顾柳章想要问责顾晚瑜，却在接触到顾晚瑜满是受伤的神色后，终究改了语气。 “老夫人查出来了，是章姨娘的娘家放出来的，晚瑜不知道姨娘为什么要这般做。” 顾晚瑜满脸委屈。 “不，妾身没有，妾身是冤枉的。” 章姨娘真的慌了，刚听到关于顾晚瑜的满城风雨时，她还幸灾乐祸，顾晚瑜清誉算是彻底毁了，除了嫁给七皇子，在没有别的出路，更何况，七皇子可未必给顾晚瑜一个正妃的位置。 “你就别狡辩了，全都查清楚了，你是为了让晚瑜除了给七皇子做侧妃，在没有别的退路吧？晚瑜作为顾府的嫡长女，怎么可能给别人做妾！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啊。” 老夫人声音猛然拔高。 顾柳章不可置信的看着章青云，他给章青云说过，七皇子想要迎娶顾晚瑜，只是是侧妃，而七皇子承诺，会给章大人也就是站起章青云的父亲升职。 “青云，真的是你做的？” 章青云百口莫辩。 “老爷，你可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章青云心神交瘁，爬到顾柳章的脚边，紧紧的拉着顾柳章的衣角苦苦哀求。 “老夫人，请您为晚瑜做主。” 顾晚瑜走到大厅中，倔强的跪在中间。 “起来吧，晚瑜。” 老夫人此时已经认定了，这些谣言就是在章青云的授意下，由章家放出来的。 “即日起，章姨娘思念故去的夫人，要青灯古佛相伴，老大，你觉得这样可好？” “老夫人，青云刚刚小产，可还在小月子期间，再说，不管怎么说，青云总归是生下了婉仪，为着婉仪着想，还请老夫人允许让青云在家坐完小月子，在去家庙。” 顾柳章情真意切，章青云眼中更是迸发出希望，再次爬到老夫人脚边哀求：“老夫人，求你看在三小姐的份上，让妾身在家坐完小月子，妾身一定安分守己。” 老夫人怎肯轻易妥协，“又不是生了孩子坐月子，再说，家庙里又不是没有床铺。” “老夫人，在这样档口，让青云去家庙，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了晚瑜的清誉，可如何是好？” 顾柳章一狠心，直接拿顾晚瑜做挡箭牌。 顾晚瑜心中冷笑，她可真是有位好父亲啊，三年前母亲去世，父亲无动于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现在她和溪岩受了这么大委屈，她的好父亲不想着为他们出气，却一再的偏袒罪魁祸首。 顾晚瑜真想到母亲的坟前，问一问当初母亲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父亲。 老夫人神色一僵，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大居然拿顾晚瑜的清誉说事，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心里知道，顾柳章说的是实话，一旦在这个档口，顾府的姨娘被送去了家庙，不管是什么缘由，都不得不让人多想。 “好，那就让章姨娘做完小月子再去。” 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出来。 “儿子多谢老夫人体恤，天色不早了，老夫人早点休息吧。” 顾柳章没心情陪老夫人说话，他扶起章姨娘，出了房间。 老夫人神色恹恹，半晌闹哄哄的，总算是有了结局。 “溪岩和晚瑜让老夫人操心了。” 顾晚瑜满是歉意。 “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任由你们委屈不成。” “溪岩，这青古院一下子空出这么多的位置，是你自己挑选，还是祖母看着安排？” 老夫人把顾溪岩扶正，直视顾溪岩的眼睛。 “老夫人，溪岩听老夫人的，溪岩相信老夫人一定会尽心为溪岩安排。” 顾溪岩眼中满是信任和坚定。 “好，我的好孙儿。” 老夫人怎能不多疼顾溪岩和顾晚瑜，他们总是那么信任老夫人，同时，老夫人也明白，在这深宅大院里，她就是晚瑜姐弟唯一的依靠。 “春暖，你在青古院也有两日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你统计一下，各个空缺都给我报一下，我看着安排人。” 老夫人细细思量，时间上也来得及。 “孙儿多谢老夫人给孙儿筹谋。” 顾溪岩从老夫人怀中起来，走到下首，郑重的给老夫人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 “有老夫人亲自看顾着，晚瑜这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顾晚瑜依偎在老夫人身边，满心的感激。 浅云院中，顾柳章安抚好章青云，再三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让章姨娘一直留在家里，章姨娘身体终究支撑不住，得到顾柳章的承诺之后，沉沉睡去。 顾柳章来到顾婉仪的房间，耐心安抚，顾婉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父亲，姨娘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姨娘一定冤枉的。” 第四十六章 一并给了断了 “婉仪，老夫人已经查出了证据，所以，这件事绝对错不了，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不要让姨娘在为你担心，知道吗？” 顾柳章向来宠爱他这个庶女，不然也不会养出了顾婉仪想要和顾晚瑜一争高下的心思。 “婉仪明白了。多谢父亲为婉仪操心。” 她能做怎么说，她敢什么说，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天知道父亲给她说这些事的事情，她是多么的绝望。可是，她只能忍着。 “父亲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去好好安抚姨娘，让她放宽了心，父亲一定会让姨娘一直留在家里的。” 顾柳章怎么忍心章青云真的一辈子青灯古佛。 “婉仪听父亲的。” 顾婉仪盈盈一拜。 顾柳章最满意的就是顾婉仪的听话，不像是顾晚瑜，总带着一身的刺，扎的他生疼。 顾婉仪看着顾柳章离去的背影，眼中掩藏着恨意，“顾晚瑜，我们走着瞧。” 睡了一觉的章青云，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半躺在床上，神色阴狠，只要能留在顾府，她相信，只要费心筹谋，她一定能从新站起来。 “顾晚瑜，我和你势不两立！” 章青云打翻了姜嬷嬷手中好不容易端进来的药汁，乌黑的药汁洒了一地。 “姨娘，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姜嬷嬷顾不得地上的一片狼藉，赶紧坐在床边，慢慢的为章青云顺气。 “姨娘，即便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朝着奴婢发就是，千万别憋在心里。” 姜嬷嬷叹气，这次，章姨娘可算是元气大伤，能不能再站起来，真说不准。 “那些人都是被收买的，虽说不可靠，可是一家老小可都在我们手里捏着，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反了水。” 章青云咬牙切齿！ “一定是顾晚瑜搞得鬼，除了她，谁会去管青古院，我倒是小瞧了她，以前一直以为她只是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想要在这深宅大院中活下去，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能耐。”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连她一并除了，只剩下顾溪岩这个软趴趴的，还不是任由我揉捏。” 章青云神色扭曲。 姜嬷嬷顾不得尊卑，赶紧捂住章青云的嘴。 “我的姨娘啊，虽说这是你的院子，可是隔墙有耳啊。” 姜嬷嬷满是惊慌。 “怕什么，这里每个人都是经过我们精心挑选的，怎么也不会像青古院那样被人轻易收买了去，再说，他们这些人，一家老小的命可都在我们手攥着，他们怎么敢背叛我。” 这段时间的不顺，加上这次这么大跟头，让章青云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哪里还有往日的笃定。 “姨娘，不管怎么说，我们总要小心些才是，姨娘可别忘记了，青古院那些奴才，哪个不是夫人在世时精挑细选的？可是结果呢？” 姜嬷嬷语重心长，她实在是不想章青云因为这个而吃了亏，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还能活几年？还能看顾章青云几年？ “嬷嬷，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这院子，还请嬷嬷多费心，至于青古院，是老夫人亲自安排的人吧？我就不信了，这顾溪岩眼看着一天天的大起来，顾晚瑜就不怕引狼入室，哼，顾晚瑜，我们走着瞧。” 章青云紧紧的抓着床单，总算是让她自己平复下来，“嬷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青古院那里，暂时什么都不要做，我们静观其变。” “姨娘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 姜嬷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姨娘一直回转不过来，届时吃亏的还是她。 “嬷嬷放心吧，我能走到今天，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会自毁长城。” 姜嬷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姨娘经过这次的事情，一蹶不振。 章青云握着姜嬷嬷保养得宜的手，微叹。 “嬷嬷，这眼看就要斗绣了，我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婉仪的事情，还请嬷嬷多多费心。” 肚里的孩子因为顾婉仪的拉扯无缘和她见面，章青云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可是顾婉仪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护着长大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晚霜带着婉仪去绣房找白嬷嬷了？晚霜这孩子，不枉费我疼她这么多年。” 总算是有些让章青云高兴的事情，老夫人请的从宫中出来的绣娘就在就绣房中教导晚霜和晚瑜，章青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心让婉仪去跟着学习。 可是老夫人的性子，她也是最了解不过，在加上身子不好，所以，章青云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更何况，她对婉仪的绣技很是自信，毕竟婉仪虽不得老夫人欢心，可是耐不住老爷喜欢啊，所以一直绣工很好的绣娘教导着。 姜嬷嬷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姨娘事情的始末，如果告诉了，姨娘保不齐又是一场气，如果不告诉，婉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姨娘作为母亲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更何况是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天知道婉仪会怎么想。 “又出什么事了？” 姜嬷嬷了解章青云的性子，同样的，章青云也了解姜嬷嬷，一看姜嬷嬷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嬷嬷，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章青云无端的发慌。 姜嬷嬷叹了一口气，姨娘眼看着最近是出不了家庙，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总归会成为他们母女心头的心结。 “二小姐是带着三小姐去了绣房不假，二小姐也确实在那里学了两个时辰，可是.......” “可是什么？”章姨娘心里突然有种预感，怕是婉仪的路，不好走了。 “可是大小姐却点出了嫡庶之分，老夫人亲自发的话，三小姐作为庶出，是不能和她们一块学习的，白嬷嬷迫于无奈，只得请示了老夫人。” 姜嬷嬷停顿了片刻，觑了一眼章青云的神色。 “老夫人怎么说？” 章青云手脚发凉，她有预感，老夫人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 第四十七章 你是我的女儿 老夫人说，今日既然三小姐已经去了绣房，就好好听着吧，以后千万不要做出这般嫡庶不分的事情。” 姜嬷嬷心疼婉仪。 章青云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发黑，老夫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是把婉仪的脸面丢在地上在狠狠的踩两脚啊。 “是顾晚瑜挑起的事端？” 章青云更是后悔万分，当初怎么就没有把顾晚瑜一并给了断了！ “是，据绣房的人说，大小姐看到三小姐，就直言老夫人已经特意发过话，庶女是不能和嫡女一起学习的，直把二小姐说的哑口无言。” 姜嬷嬷轻轻的拍着章青云的后背，她是真怕姨娘给气晕过去。 “嬷嬷坐吧，我没事的，即便是为了三小姐，我也要好好保重身子。嬷嬷，快点伺候我穿衣，我要去看看三小姐，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呢。” 章青云是真的坐不住了，她摔倒小产，她是知道婉仪受了惊吓的，更是半夜里起了热，可是她总是想着调养好身子。以期早日怀孕，再说，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婉仪。 是以，自从她摔跤之后，确实没有见过婉仪一面，然而此时，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婉仪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怎么可能还顾得上自己的身子和心情。 “我的姨娘，即便是真的心疼三小姐，你也要养好了身子再去啊，再说，这么冷的天，之前又是那般折腾，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姜嬷嬷强行把章青云按在床上，赶紧用被子把章青云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生怕受了凉。 “嬷嬷，只这几步路的事情，我包裹的严实一些，不会有事的，我实在是不放心婉仪，说什么也要亲眼去瞧瞧。” 章青云试图挣脱，可是毕竟身子虚弱，哪里挣脱的了。 “三小姐那里奴婢去解释，今日奴婢说什么也不能让姨娘出了这个屋子。” 姜嬷嬷少有的强势，死死的按着被角，不让章青云有丝毫挣脱的可能。 “嬷嬷，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躺得下，我是一定要去看看婉仪的，嬷嬷，我答应你，只要把婉仪安抚好，剩下的时间全都听嬷嬷的。” 章青云挣扎着要起来，姜嬷嬷说什么也不放手，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姨娘，婉仪来看你了。” 顾婉仪掀起门帘，快步走到床边，扑在床上，强装出一丝笑容。 章青云和姜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章青云赶紧问道：“三小姐，你自己过来的？带丫头了没？穿的可暖和？这么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就出门了？老夫人知道吗？赶紧回去，千万别让老夫人在抓到了的把柄。” 顾晚瑜快步走到章姨娘床边，看着章姨娘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止不住的担忧，想到她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姨娘，姨娘替你出气。” 章姨娘更是心疼，她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看着柔弱，实则最是要强，轻易是绝对不会掉眼泪的。 “姨娘，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姨娘，婉仪这两天一直以为姨娘在怪婉仪，所以才不见婉仪的，婉仪错了。” 顾婉仪轻伏在床边，“姨娘，你就不要在替婉仪操心了，姨娘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我的三小姐长大了。” 章青云抚摸着顾婉仪一头乌黑的秀发，心中欣慰。“你是我的女儿，姨娘不为你打算，又能为谁打算呢？” “三小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准备斗绣，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要你能拿到名次，让全京城的人看到你，老夫人就一定会重视你，毕竟你也是顾府的小姐。” 章姨娘悉心教导。 “婉仪知道，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顾婉仪应声。 “回吧，时间久了，在这样的情形下，终归是不妥。”章姨娘忍痛说道。 顾婉仪最终在章姨娘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蔷薇院中，顾晚瑜听了夏至的的消息，冷哼一声：“既然他们母女情深，那就好好体会吧，别真遇到事情了，在自相残杀。” “大小姐，老爷一直在悄悄的查，当时那只猫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夏至恪尽职守。 “哼，放着溪岩被人推到水中这么明显的证据不去查，却偏要查那没踪没影的事，我的好父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朝堂之上也是这么的不分主次。” 顾晚瑜再次冷哼，眼中在没有了失望，顾柳章终究耗尽了顾晚瑜心中最后的一丝亲情。 “罢了，不管父亲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前后应该是有三个人，三人身材差不多，穿着同样的衣服，对顾府的地形也很熟悉，三人相互配合，所以能够做到时隐时现，引着少爷往水榭那里去，有七成的把握可以确定不是我们顾府的人，其他的暂时还没有任何进展。” 夏至羞愧自责。 “查不出来很正常，这次幕后之人怕是抱着一劳永逸的想法，所以计划一定很是周祥，我能够看出来是有推溪岩落水已经是侥幸。” 顾晚瑜摆摆手，示意夏至不用在过于自责。 “大小姐，墨香姐姐来了。” 秋爽人还在院门口，爽朗的声音已经传入顾晚瑜耳中，顾晚瑜和夏至对视一眼，很是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奴婢墨香，见过大小姐。” 今日早晨本应是来蔷薇院报道的时间，只是临时发生了青古院的事情，是以才拖到了现在。 “夏至，赶紧扶墨香姐姐起来。” 顾晚瑜一团和气。 “墨香，你来蔷薇院，是因为我这里一等丫鬟缺了一人，你的名字，是老夫人起的，也是随了老夫人身边丫鬟的名字，你看你是从新起一个随了我身边丫鬟的名字，还是就用现在这个？” 一个名字，足以说明一个丫鬟的心思。 “大小姐，奴婢既是蔷薇院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和蔷薇院一起。” 墨香知道，顾晚瑜是在看她的忠心。 第四十八章 斗绣前奏 “好，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叫冬香吧，这位是夏至，刚才领你进来的是秋爽，你们都是认识的，还有一个春暖，在青古院，估计过不了两天就回来了，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 顾晚瑜介绍了众人，最后一句声音猛然提高，她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有什么小心思小算计。 “大小姐放心，冬香一定会好好和众位姐姐相处的。” 墨香年纪最大，只是来蔷薇院时间最晚，是以叫她们为姐姐。 “今日冬香第一次来蔷薇院当差，一等丫头每人赏二两银子，二等丫鬟一两银子，剩下的五百文。” 所谓的恩威并施，就是这个意思，刚才顾晚瑜已经敲打过冬香，此时借着冬香第一次来在分赏众人，那么蔷薇院里的其他丫鬟奴才，即便是看在赏钱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冬香。 而顾晚瑜出手向来大方，一次赏银就超过了他们的月钱，他们一则感念顾晚瑜的大方，另一则，肯定是要感谢冬香的到来。 “奴婢替他们谢过大小姐了。” 秋爽最是爽朗，一听有赏银，喜形于色。 冬香更是心存感激，感激顾晚瑜考虑周到。 “行了，我有些乏了，秋爽，你带着冬香去熟悉一下环境，还有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吧，夏至，留下。” 顾晚瑜真的累了，在静宜院强绷着神经，就怕那个环节出了错，而功亏一篑。 “大小姐就放心吧，昨日就收拾好了，一应用具全是新的。” 秋爽伸手拉着冬香：“冬香，走吧，我带你熟悉环境。” “恩。多谢大小姐。” 冬香心里更是感激，她随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可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大小姐却考虑的如此周到。 “恩，去吧。” 顾晚瑜微微点头。 当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顾晚瑜视线之中，顾晚瑜微叹。 “夏至，对于冬香，你觉得怎么样？” 顾晚瑜知道，她了解自己身边的丫头，也对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有一定的了解，可是如果说谁最了解，那么一定还是丫鬟之间彼此最为了解。 “大小姐也知道，我是夫人买来的孤儿，而冬香却是顾家的家生子，所以平时不怎么在一块玩，只是听别的院的丫头说，冬香平时沉默寡言，手脚也麻利，做事心眼活泛，所以佷得老夫人器重，却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舍得让冬香来咱们蔷薇院。” 夏至感叹。 “有什么想不通的，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老夫人大概是觉得我翅膀硬了，不好掌控了，所以想派个人来监督吧。” 顾晚瑜转动着左腕的玉镯，丝丝凉意侵染了心头，因冬香的到来而引起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那大小姐，我们平时不是要多注意一些？” 夏至略有惊慌。 “无妨，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干嘛干嘛，我也看看这冬香到底是个忠奸，放心吧，我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丫鬟？” 顾晚瑜笑意盈盈，“等斗绣结束之后，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安排一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大小姐要去哪？是单纯的出门看看，还是有事要做？” 夏至微惊，这三年来，除了刚出了孝期那会，大小姐去了一趟季府之后，便没出过门，这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出去了？ “出去转转，顺便看看母亲的嫁妆铺子，虽说一直有管事的来回禀每个月的情况，我到底是不放心。” 顾晚瑜叹气，她何尝不知道这样是有弊端的，可是暂时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之前一直是孝期，一旦出门被别人抓到什么把柄，那对她简直是万劫不复。 “奴婢知道了，会安排好的。” 夏至点头。 “大小姐，老夫人派人来送衣裳。” 二等丫鬟翠竹在院子里扬声道。 顾晚瑜惊讶，这好端端的，不年不节的，怎么老夫人想起送衣裳来了？ “快请她进来。” 顾晚瑜放下话头，语气中略带着惊喜。 翠竹领着墨菊走了进来，“奴婢见过大小姐。” 顾晚瑜笑着从软塌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墨菊身旁，笑道：“墨菊姐姐赶紧起来，还劳烦姐姐跑这一趟。” “大小姐折煞奴婢了，这是两套时令衣裳和两套首饰，老夫人说，这眼看着就要斗绣了，想来大小姐也准备了衣裳，不管穿不穿的，总归是老夫人的心意。” 墨菊把托着的衣裳和首饰交给夏至，笑着传达老夫人的意思。 夏至很是有眼色的递给了墨菊一个荷包。 “这，大小姐，这太见外了。” 墨菊想要推辞。 “姐姐说的哪里话，什么见外不见外的，也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这寒冬腊月的，还劳烦墨菊姐姐跑这一趟。” 顾晚瑜赶紧握住墨菊的手，让她把荷包收起来。 墨菊心里很是受用。 “大小姐，奴婢就不久留了，老夫人说，还要再往二小姐哪里跑一趟呢。” 墨菊怎么能不知道顾晚瑜想知道什么，便笑着解释，这可不就是说只有顾晚瑜和顾晚霜有这衣裳，顾婉仪是没有的吗？ 顾晚瑜心里冷笑，论打脸技术，任是谁也比不上老夫人。 “这天寒地冻的，墨菊姐姐可千万要穿的暖和一点。” 顾晚瑜情真意切。 “奴婢多谢大小姐关心。” “夏至，送送墨菊姐姐。” 顾晚瑜对已经放好了衣裳的夏至吩咐道。 “留步吧。 墨菊嘴上这么说，还是让夏至送到了院外。 “大小姐，老夫人为什么对三小姐如此狠心？即便是老夫人不喜欢章姨娘，三小姐总归是她嫡亲的孙女啊？” 夏至送完墨菊，回到屋里之后，看到顾晚瑜看着桌子上的衣服，问出了她的疑惑。 “为什么？” 顾晚瑜喃喃自语。 上一世，她一直没有看清楚，只以为是老夫人注重嫡庶之分，所以一直对顾婉仪很好，唯恐她受了委屈，想来，章姨娘和顾婉仪很是洋洋得意吧。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没少吃妾室的苦楚，据说还因此失了一个孩子。” 第四十九章 欣慰 “什么？” 夏至惊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总算是放心下来。 “老夫人心里是讨厌妾室的？不是因为讨厌章姨娘？” 夏至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二夫人和章姨娘同为章家的女儿，她们感情还那般好，可是不管章姨娘说什么做什么，老夫人都是瞧不上眼的，可是二夫人老夫人虽嫌弃她蠢，也总是给她留三分颜面。 “不管是谁做了父亲的妾室，老夫人都不会喜欢，也会让那妾室明白，最起码在她那里，别想仗着父亲的喜欢而翻了天去。” 顾晚瑜习惯性的转动左腕上的玉镯，随即一声冷笑：“依着我那好妹妹的性子，这事她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好一番委屈，罢了，就成全了她吧。” “奴婢知道了。” 夏至会意。 这件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顾婉仪的耳中，当然，章姨娘虽失了势，到底掌控顾府这么多年，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老夫人只给大小姐和二小姐送了衣裳，老夫人到底在想什么，三小姐也是她的孙女啊！” 章姨娘咬牙切齿。 “是，丫头们虽然不敢明面上议论，可是背地里早已传开了。” 姜嬷嬷心里苦啊，章青云的情况，姜嬷嬷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不敢隐瞒，母女刚刚解开心结，怎么能再添新的。 “这事发生多久了？” 章姨娘强压着心头直往上蹿的火气，瞪着一双杏眼。 “应该还没有一个时辰。” 姜嬷嬷看了看窗外，小心翼翼。 “好，可真是好样的，我的大小姐。”章青云冷哼，重重的锤了锤床沿。 “姨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小姐还能干预的了老夫人的决定？” 姜嬷嬷心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一直小瞧了顾晚瑜。 “哼，那倒不是干预老夫人的决定，这件事发生还不到一个时辰，按照丫头们的正常上工时间，怕是还没有到换班的时辰，那她们有什么闲功夫磕牙？还传的人尽皆知？可不是我们大小姐安排的好事吗？” 章青云解释，心里担忧顾婉仪。 “姜嬷嬷，你去把我之前的了那匹锦缎按着三小姐的尺寸给连夜做出一套衣裳来，虽说之前也有准备，可是总要让三小姐知道，也是有人惦记着她的。” 章青云心里盘算着，这时间虽说有些赶，但是加班加点的，也能做的出来。 “看样子，老夫人是早有准备，就等着这两天拿出来。” 章青云叹气，如论她怎么讨好老夫人，老夫人对她始终不咸不淡，甚至直接把她的面子扔在地上还要狠狠的踩上两脚。 她就不明白了，老夫人怎么能如此的差别对待，即便婉仪是庶女，可总归也是她的孙女啊。 厢房里的顾婉仪，帕子撕碎了一条又一条，丫鬟琴儿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沉默不语。 “你的意思是，顾晚瑜和顾晚霜都有，只有我没有？是不是？” 此时的顾婉仪，哪里还有之前的端庄贤淑，温婉和气，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中，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是。” 琴儿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个字，同时在心里祈祷，三小姐可千万不要把火气撒到我的头上。 “好，可真是好样的，老夫人，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你如此作践我！” 顾婉仪尖声道。 “我的三小姐，这样的话也是能乱说说的！” 走到门口的姜嬷嬷一个趔趄，赶紧快跑了两步，绕过地上的狼藉，捂住顾婉仪的嘴。 “琴儿，你先出去，记住，今日你什么话都没有听到，明白吗？” 姜嬷嬷对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琴儿厉声道。 “是，奴婢今日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琴儿如同得了特赦令，逃似的离开。 顾婉仪那眼泪不要钱的往下落，哽咽道：“嬷嬷怕是也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吧？嬷嬷听听那像话吗？再怎么着，我也是顾府的三小姐，是父亲的女儿，可是她们都说些什么。” 顾婉仪越想越气。 “嬷嬷，顾晚瑜不就是仗着她是从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论起得父亲的欢心，十个她也比不上我一个，可是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哼，说句不中听的话，是老夫人能当顾晚瑜的靠山久，还是父亲能做我的靠山久。” 顾婉仪黑恨不得生吃了顾晚瑜。 姜嬷嬷刚刚放开了顾婉仪的嘴，听顾婉仪说这话，更是心惊胆战的捂住顾婉仪的嘴。 “我的天啊，这话三小姐可万不能在这么说，以后即便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在说，想都不能想！” 姜嬷嬷可算是怕了顾婉仪这张嘴，平日里可真没看出来，居然有这么大的怒气。 “我知道了。” 顾婉仪也知道她失言了。 “三小姐暂且忍耐些时日，等姨娘调养好身体，一定好好为三小姐出气。” 姜嬷嬷唯恐顾婉仪想不开，再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那我就等着，我倒要看看，顾晚瑜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顾婉仪咬牙切齿，随即挽着姜嬷嬷的手臂：“还请嬷嬷转告姨娘，婉仪很好，请姨娘不要为婉仪担忧，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正理。” “这就对了。” 姜嬷嬷欣慰，姨娘的一片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静宜院中，老夫人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林嬷嬷：“现在整个顾府都知道我只给晚瑜和晚霜送了衣裳，没婉仪的什么事？” “是。” 林嬷嬷叹气，这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不是无端的让老夫人遭人记恨嘛。 “怎么，我还没生气，你到是气上了。” 老夫人看林嬷嬷的神色，失笑。 “行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这本来就是事实，难道还怕别人说什么。” “老夫人，如此一来，三小姐和章姨娘那里，怕是要恨上你了。” 林嬷嬷倒不是怕章青云，只是现在老爷和老夫人的关系本就紧张，章姨娘已经如此这般，老夫人却依旧不肯善待三小姐，怕是更紧张吧。 第五十章 岂会善罢甘休 “无妨，不就是怕老大怨恨我吗？我又没做错什么，这衣裳和首饰是从我的私库中出的，我爱给谁就给谁，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老夫人真没在乎顾相的态度，如果真的在乎，她这次也不会出手如此干净利索。 “老夫人，你说我们顾府这丫头，是不是该敲打一遍了，这才没一个时辰的事，就到处磕牙。” 林嬷嬷还是不放心，今日只是送件衣裳，就能闹得满府皆知，那以后呢？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是她们闲着磕牙。” 老夫人笑道，在林嬷嬷疑惑的神情中，笑着解释：“这件事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至于是谁，你难道还想不到吗？” “是大小姐！” 林嬷嬷惊叫。 “确实是她，这顾府，如果谁最想看到浅云院不痛快，那也只能是她了。我这好孙女啊。” 老夫人感叹。 “那老夫人就不怕大小姐做什么不利老夫人的事情？” 林嬷嬷在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有如此的手段。 “怕什么，我现在是她在这偌大的顾府中唯一的靠山，她巴结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了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老夫人摇头，她有感觉，晚瑜对她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但愿她没有看走眼。 “老夫人心里有数就成。” 而蔷薇院中，顾晚瑜把这事捅出去之后，便专心的准备她的斗绣手帕，看着绣架上即将完成的绣品，神色暗了暗。 上一世，老夫人只给晚霜送去了衣裳，气的她好一顿闹，也是婉仪在她的绣房中，细细的宽慰，才让她平息了委屈，想来就是在那个时候，顾婉仪趁机换了她准备好的绣品的吧？ 秋爽风风火火的从外间进来，顾不得喝上一口水，附在顾晚瑜耳边一阵嘀咕。 “行啊你，不声不响的，居然真做成了这件事。” 顾晚瑜从新打量了一番秋爽，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可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睿智和锋利。 “大小姐，你这就小瞧奴婢了吧。” 秋爽得意。 “对，对，小瞧你了，不过你也别大意，别是人家故意设下的全套好让你钻。” 顾晚瑜好心提醒道。 “奴婢省的，会小心行事的。” 秋爽点头。 顾晚瑜便把这件事丢开不管，秋爽虽性子爽朗，可是该有的心机还是有的，是以，顾晚瑜对秋爽办事还是放心的。 京城中流传的流言蜚语，老夫人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章青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顾府要摆出姿态，让众人明白，七皇子只是救了顾溪岩而已。 静宜院中，老夫人看着神色恹恹的顾柳章，一声冷笑，这老大可真是出息了，在朝堂之上能够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偏偏在内宅之事上如此糊涂。 “老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们顾府的颜面，晚瑜的清誉，就全看你的了。” “儿子明白，昨日已经给七皇子递过拜帖，今日刚好沐休，儿子会带着溪岩亲自登门致谢。” 顾柳章实在是不想再管这件事，顾晚瑜已经把青云送进了家庙，她还想怎么样？可是老夫人略带严厉的神情，顾晚瑜满心欢喜看向他的样子，都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才是做父亲该有的样子，别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 老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顾柳章是勉强同意，随即话锋一转：“溪岩落水的情况，你查的怎么样了？” 顾柳章一怔，这几日，他忙着查那只猛然出现的猫，忙着安抚家庙中的章青云和整日以泪洗面的顾婉仪，哪里顾得上查顾溪岩落水？ “老夫人，儿子一直在查着呢，只是这么几天过去了，该有的痕迹早已没有了，更何况，这天寒地冻的，也说不定是溪岩自己贪玩，在水榭旁不小心就滑了下去。” “哼，那可是你自己的儿子，该怎么着，你自己要有个数，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溪岩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赶紧带着溪岩去七皇子府上吧，别让七皇子觉得，我们没把这救命之恩放在眼里心里。” 顾柳章在朝堂上的事情老夫人管不着也不会管，可是每日在府里忙活着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是，儿子省的。” 顾柳章得了老夫人的特赦令，匆匆出了静宜院，并着小厮去青古院，让顾溪岩去他的书房。 “老夫人，晚瑜给您添麻烦了。” 顾晚瑜依偎在老夫人身旁，蹭了蹭老夫人的胳膊，一脸的自责。 “你个傻丫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可是你的祖母呢。”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似是责怪，语气中的宠溺却让顾晚瑜一怔。 一直以来，顾晚瑜只当做老夫人是她在这深宅大院中的靠山，她有付出，可是更多的却是利用，然而此时听到老夫人宠溺的语气，顾晚瑜还是能够分辨出，这里面，带着真感情的。 “老夫人，您会宠坏晚瑜的。” 顾晚瑜说的是真话，她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真心实意的待她，这让她早已冷清的心，怎么能接受得了。 “我的晚瑜，我会不知道？不会被宠坏的。” 老夫人微笑。 而另一边，不情不愿的顾柳章带着顾溪岩来到了七皇子府上，得到了七皇子的热情招待。 在七皇子府的客厅中，凤景轩坐在首位，笑容满面：“这些许小事，还让顾相亲自登门，可真是让本殿下惶恐啊。” “七皇子说笑了，此番大恩，微臣怎敢相忘。” 漂亮话，谁不会说，顾柳章即便在不乐意，今日既然来了，就要让七皇子高兴。 顾溪岩更是非常识趣的站了起来，深深的对七皇子行了一礼，“此番救命之恩，溪铭记在心，但凡七皇子有何差遣，一定在所不辞。” 十岁的顾溪岩，说起场面话来，一点也不怯，更何况面对的是当朝七皇子，足以见得这三年来，顾晚瑜把他教导的很好。 “免礼，赶紧坐下吧，顾相，你把溪岩教导的很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第五十一章 一事相求 七皇子对于顾溪岩的识趣，很是受用，然而顾柳章心里就不那么美好了，这三年他到底对顾溪岩上了多少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今日微臣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顾柳章想到顾晚瑜的请求，就一阵头大，任是谁被否了救命之恩，都会恼火吧，更何况这位是七皇子，虽看似最为贤德和善，可是人家毕竟是天潢贵胄。 “哦？何事？” 七皇子饶有兴致，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随即换上和善的面孔，最开始他传出的谣言，是把顾晚瑜往死路上逼，或者说是让顾晚瑜除了嫁给他在没有别的出路。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的向顾柳章提出要娶顾晚瑜为侧妃之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的急转直下，他花费的那么的精力，传的满城风雨的谣言，却被人瞬间瓦解。 凤景轩怎么能不气，而这一切，在凤景轩看来，除了顾柳章，不会是第二个人做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拒绝他的提议，凤景轩窝着一肚子的火气，他可是记得清楚，顾柳章在得知他的提议以及给出的条件之后，那兴奋的模样。 现在又算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七皇子也知道，关于七皇子对犬子和小女的救命之恩，京城中众说纷纭，是微臣治家不严，当然，并不是说微臣不愿承认这救命之恩，犬子也就算了，但是关于小女的，毕竟是关乎她的清誉，还请七皇子能够体谅微臣的一片爱女之心。” 顾柳章在朝堂上阴谋算计，那简直是手到擒来，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便身居相国之职，但是他还真没做过这救命之恩却让当事人忘记的事情。所以，这番话下来，可真是艰难。 “所以呢？” 凤景轩心中冷笑，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吗？ “七皇子，这话，微臣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为了小女，还请七皇子对于之后谣言的走向，不要理会，七皇子放心，我们顾府是知道七皇子的救命之恩的，但凡有报答七皇子的机会，一定会在所不辞。” 顾柳章再次作揖。 “这有什么，关乎贵府小姐的清誉，本殿下怎能强人所难，只是之前的提议，看来顾相并不是很乐意啊。” 凤景轩似笑非笑，对于京城中谣言的走向，让他不必理会吗？那就是告诉别人，他只对顾溪岩有救命之恩，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让顾府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他何乐而不为。 至于顾晚瑜，凤景轩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求他迎娶。 “小女蒲柳之姿，实在是配不上七皇子。” 顾柳章是真的想让顾晚瑜嫁给七皇子，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只要能为章青云铺路，可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哈哈，本殿下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风景轩不在意的笑了笑，便温声问起了顾溪岩的功课，顾溪岩应对自如。 顾柳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七皇子性子温和，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转眼，便是进宫参加斗绣的日子，顾府的大门口，夏至细细的嘱咐春暖，一定要毫发无伤的把顾晚瑜带回来。 因为斗绣有规定，每个闺阁小姐只能带一个丫鬟，顾晚瑜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带着春暖，夏至虽更细心些，只是毕竟额头上有伤疤，万一被宫里贵人拿出来说事，安一个仪容不休，也够顾晚瑜受的了。 “放心吧，我虽这两日在青古院，但是该学习的宫中礼仪可是一点也没拉下。” 春暖知道夏至担心大小姐，温声回道，“倒是你们三个，在家一定要看好蔷薇院，还有青古院，千万别让人有机可乘。” “哼，不就是参加个斗绣宫宴嘛，瞧把你们给吓的，可真是出息。” 顾晚霜带着她的丫鬟杏儿，冷哼一声，转脚上了马车。 “姐接，我们可以走了吗？” 顾婉仪一身浅粉宫装，衬托的愈发温婉。 “走吧。”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夏至，在春暖的服侍下，上了他的马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顾晚瑜看着春暖手中装着参赛绣帕的匣子，冷笑，顾婉仪，这次你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关乎着所有闺阁利益的斗绣，每个闺阁女子都认真对待，同时也代表着家族的脸面，顾晚瑜本不想在这样的场面为难顾婉仪，可是偏偏顾婉仪自己作死，居然敢向溪岩身上伸手，顾晚瑜不回敬一二，怎么对得起顾婉仪的天胆。 至于顾府的颜面，关她什么事，这一世，只要能护着溪岩平安长大，成家立业，顾晚瑜不在乎她是活在地狱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原来，在昨夜，顾晚瑜终究是知道了顾溪岩落水的真相。 昨夜，顾晚瑜刚刚躺下，准备入睡，秋爽却走到了床边，“大小姐，睡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 顾晚瑜疑惑，秋爽虽爽朗，可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向这样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进来打扰的，还是第一次。 “奴婢有重大发现。” 秋爽的语气中掩藏不住气愤和一丝丝兴奋。 “什么发现？” 顾晚瑜好奇，也顾不得睡觉，掀开幔帐，坐了起来。 “大小姐还记得，之前奴婢给大小姐提及过，三小姐身边的琴儿吗？” 秋爽搬了绣凳，坐在床边，大有长篇大论的架势。 “记得，怎么不记得，我还提醒你，别是人家给你设的圈套，让你仔细些。” 顾晚瑜失笑，之前秋爽曾说，琴儿有意向她投诚。对于有关顾婉仪的一切，她都多防备三分。 “大小姐，其实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奴婢没有给大小姐交代，一年前，琴儿的老子娘病重，急需钱救命，大小姐也知道，奴婢是孤儿，所以很是羡慕那些有娘亲的，奴婢打听了清楚明白，便直接拿了奴婢自己的私房钱给了琴儿。” 秋爽说完，偷偷瞄了一眼顾晚瑜，赶紧低下头，等待着顾晚瑜发落。 “你的意思是，一年前你们就关系不错？” 第五十二章 真相 顾晚瑜在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茬。 “恩，那次也算是巧合，奴婢去青古院，却在花园里的假山后听到哭泣声，奴婢忍不住便去瞧了瞧，奴婢知道大小姐不喜欢三小姐，所以便瞒了下来。” 时至今日，秋爽实在是不想在瞒下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琴儿作为三小姐身边的一等丫头。手里怎么会没有救命的钱，更何况，即便真有难处，她去找三小姐，三小姐即便是为着她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会不管不顾。” 顾晚瑜直视秋爽，秋爽性子爽朗，没什么心机，却又是最善良，如果真的要选择算计的对象，非她莫属。 “这些奴婢都打探了，琴儿的老子娘就是个药罐子，琴儿的钱都填进去了，那次也是急症发作，所以才会凶险，而三小姐看似温柔，只是私下里，对身边的丫头动辄打骂，琴儿岂敢去问三小姐要。” 秋爽细细的解释。 “这些是琴儿自己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打探的结果？” 顾晚瑜还是不放心，对于琴儿，上一世的记忆中，也只是停留在了顾府，更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存在在顾婉仪身边，天知道她是忠是奸。 “是奴婢打探的结果，那日奴婢也只是大概的问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天下午，奴婢便找了几个好的小姐妹，细细的打探了一番，也无意间在琴儿手臂上看到了伤痕，是以，奴婢起了恻隐之心，便给了琴儿一笔钱，琴儿总算是救了她的老子娘。” 秋爽自知她做错了，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奴婢没有经过大小姐的同意，而自作主张，还请大小姐责罚。” “是不是琴儿以为，这钱是我给的？” 顾晚瑜不用想就知道，秋爽打的什么主意。 “恩，大小姐平日里对奴婢大方，所以奴婢存下了一笔钱，而这钱在琴儿眼中，便是奴婢一辈子也存不了的所以，琴儿便一直以为奴婢是在大小姐的授意下给的。” 秋爽叹气，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大小姐啊。 “行了，以后不能在自作主张了，我只是怕你误入了别人的圈套。” 秋爽的用心，顾晚瑜怎么能不知道，心下更是感激。 “奴婢明白。” 秋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吧，这琴儿这次给你带来了什么重大消息。” 顾晚瑜没好气的剜乐乐一眼秋爽，真是拿她没办法。 “琴儿说，铸这几天三小姐很是反常，本应是好好准备斗绣的时候，却总是看她魂不守舍，今日晚间，吃过了晚饭，三小姐借口说是去家庙看望章姨娘，琴儿无意间发现，三小姐并不是去见章姨娘，而是角门看守的张婆子。” 秋爽眼中掩藏不住兴奋。 “琴儿怎么会知道？她偷偷跟着三小姐？” 如果顾婉仪真的有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轻易的就被一个丫鬟给跟踪了。 “不是，琴儿想着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她的老子娘，所以才会在浅云院角门那里碰上，琴儿说，她听见那张婆子说，那三个奴才都安置好了，一定不会被人查出来。那张婆子还说，这次少爷命大，下次一定不会让少爷这么轻易的逃脱。” “琴儿说，张婆子说起少爷来，咬牙切齿，她害怕再出什么事，所以就直接找上了奴婢，希望奴婢给大小姐说一声。” 秋爽义愤填膺，少爷那么好的人，这张婆子怎么就这么恨他。 顾晚瑜倒是心中一动，张婆子说，那三人安置好了，可不就是和夏至查出来的引得溪岩落水三人刚好符合嘛。 “看来这次真的是冤枉章姨娘了呢，这顾婉仪不声不响的，居然做的这般隐秘，连我都被骗了过去。” 顾晚瑜冷笑，“行了，我知道了，这笔账，慢慢给她算，赶紧睡觉吧，明日我还要参加斗绣宫宴呢，总不能没精神的样子，对了，交给你个任务，把这张婆子给我好好查查，是什么让她对溪岩这么大的怨气。” “奴婢知道了。” 秋爽服侍着顾晚瑜躺下，给顾晚瑜掖好被子，放下了幔帐，微微叹气，转身出了房间。 原本是有值夜的丫头的，可是徐景墨三番五次的不打招呼就闯进了顾晚瑜的房间，顾晚瑜无法，只得借口找了借口，不让丫头值夜。 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顾晚瑜朦朦胧胧中看着床顶，微叹，自重生以来，她还没腾出手收拾顾婉仪，顾婉仪却不知死活的要来招惹她，果真是她太善良了吗？ “大小姐，大小姐，表小姐叫你呢。” 春暖略带担忧的声音把陷入回忆的顾晚瑜惊醒。 “是慧妹妹吗？” 顾晚瑜掀开马车窗帘，看了一眼外边，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外祖父家这条大道上。 “瑜姐姐，我这就去你马车上。” 季思慧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更何况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见到顾晚瑜，怎么可能会毫无表示。 “把马车停一下吧。” 顾晚瑜吩咐道，同时心里好笑，慧妹妹还是这般大大咧咧。 顾晚瑜怎么也没想到季思慧直接把她自己的丫头撇在了季府马车上，自己就过来了。 “慧妹妹，你身边不跟个丫头，怎么成啊。” 季思慧摆摆手，挪到顾晚瑜身边，紧挨着顾晚瑜坐下：“瑜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身后跟着人，再说就这一段路，在瑜姐姐的马车上，还能委屈了我不成。” 顾晚瑜失笑，“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我的瑜姐姐，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明知道我拿起棍棒来最是得心应手，可是让我拿绣花针，可要杀了我才行，姐姐，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被祖母给逼死了。” 季思慧可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的，作为大小姐，居然不会拿绣花针，可不是要笑掉大牙嘛。 “行了，知道你过的艰难，我就开心了。” 顾晚瑜调笑道，看季思慧神采飞扬，顾晚瑜也知道，季思慧可没她所说的那般过的水深火热。 第五十三章 挤一块了 “好你个姐姐。” 季思慧作势就要去拧顾晚瑜的胳膊，顾晚瑜赶紧求饶：“慧妹妹，你可饶了我吧，谁不知道你这手劲，你这爪子真要下去了，我这胳膊怕是要废掉了。” 春暖看着两人笑闹，心里感慨，这才是姐妹应有的相处模式，也难为大小姐了，整日里面对着二小姐和三小姐不消停的算计。 而顾府后边的两辆马车中，顾晚霜和顾婉仪听着顾晚瑜马车中传出来的笑闹声，不知咬碎了多少颗牙齿，不就是有个做将军的外祖父和舅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应是长长的路，在两人的笑闹中很快过去，“慧妹妹，回你的马车上吧，千万别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 “恩，瑜姐姐，进了宫，可以一定要当心啊。” 季思慧握着顾晚瑜的手，细细的嘱咐。 “你个小丫头，就放心吧，我可是做姐姐的，这话应该是我嘱咐你才是。” 顾晚瑜点了点季思慧的鼻子，她怎么能不明白慧妹妹的好意，怕是因为她没有母亲教导，而失礼吧。 “姐姐。” 季思慧嗔怪，随即一扭身，下了马车，顾晚瑜目送季思慧上了季府的马车，叹了一口气，对车夫说道：“走吧，可看仔细了，千万别冲撞了别人。” “奴才明白。” 眼看就要到宫门口，马车越来越多，这段路上，每辆马车都走的小心翼翼，毕竟，如果真是在这出了丑，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整个家族的颜面，谁敢大意？ 然而却偏偏有那么不长眼的。 “大小姐，出事了。” 车夫把马车停稳，小声的对马车里的顾晚瑜说道。 “怎么了？” 顾晚瑜叹气，她是真不想招惹是非。 春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边，无奈的说道：“是二小姐，她的马车和镇国公府的马车挤一块儿了。” “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宽敞的路面，怎么就能挤一块呢。” 顾晚瑜心中暗骂，这可真是个惹祸精，也不看看对方是谁，是她能够招惹的起的吗？ “明明是我们的马车先过来的，你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又如何，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顾晚霜标志性的嗓门让顾晚瑜忍不住扶额，这顾晚霜今天出门带脑子了吗？ “哼，谁说是你们顾府的马车先到的，我还说是我们镇国公府的马车先到的呢。” 豪华的镇国公府马车中，镇国公嫡出的小姐，徐世子嫡亲的妹妹徐嫣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大小姐，我们是不是先走？” 春暖实在是不想让顾晚瑜牵扯其中。 “走？走得了吗？现在对外，顾晚霜可代表的是顾府。” 顾晚瑜轻叹，扬声道：“二妹妹，给徐小姐道歉，让马车让一让。” “凭什么是我道歉，凭什么是我让。” 顾晚霜总算是顾忌着这里是大庭广众，没有掀帘而出。 “徐小姐，是二妹不懂事，还请徐小姐大人有大量，小女代二妹妹给徐小姐赔不是了。” 顾晚瑜不想在这里多浪费口舌，更不想让别人看了他们顾府的笑话。 “大姐姐，你！” 顾晚霜怎么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直接越过她，给徐小姐道歉。 “春暖，你去二妹妹马车上，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车夫尽快让出路，让徐小姐的马车先走。” 顾晚瑜懒得和顾晚霜说那么多，既然讲道理她不听，那只好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 徐嫣然冲顾晚霜的马车冷哼一声，随即对顾晚瑜说道：“还是顾大小姐知理。” 春暖下了马车，在围观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注视下，走到顾晚霜的马车前，对着车夫说道：“林小哥，这样的日子，我想着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林小哥也是个有决断的人，哪里还不知道大小姐已经动了怒，虽说大小姐没了母亲，可是人家到底是顾府的嫡长女，更何况还有老夫人为她撑腰。 “姐姐就放心吧。” 林小哥一扬马鞭，拼着事后被顾晚瑜责罚的危险，把马车赶到了一旁，给镇国公府的马车让出的路。 “好，好你个奴才，你等着，谁也救不了你。” 顾晚霜咬牙切齿。 春暖给了林小哥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回到了顾晚瑜的马车中，“还好这林小哥识趣，不然这事还真没法善了。” “哼，不是他识趣，这件事确实是晚霜做的不对，好好的大路不去走，偏要和镇国公府的马车一较长短，这次如果再不识趣，回府里老夫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了他。” 顾晚瑜冷笑一声，这顾晚霜可算是被她的好母亲给惯坏了。 “走吧。” 任是顾晚霜一肚子的火气，此刻也发不出来，顾晚霜此刻终究是认识到，对外，她只是一个顾府的二小姐，顾晚瑜才是代表着顾府的大小姐。 “顾晚瑜，你给我等着！” 顾晚霜几乎要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路上渐渐的热闹起来，终究到了宫门口，各府的小姐依着规矩下了马车，带着各自的侍女，被一个个的引进了椒房殿。 皇后坐在首位，雍容华贵，明明是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确如二八年华，可见保养得宜，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怨和风情，眼眸却明亮如辰星。 皇后的下首坐着的便是最为得宠的娴妃，也是七皇子的生母，真如封号一般娴静舒雅，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觉得如浴春风。 当然，只有顾晚瑜知道，这个看似善良的娴妃是怎么的恶毒。 每届斗绣，皆有皇后主持，今年却不知为何，娴妃居然能够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顾晚瑜来不及多想，随着众位小姐依次给皇后和娴妃施了礼。 “此次斗绣，希望你们能够恪守宫规，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们自己，还有你们的家族。” 皇后威严而又不失活力的声音，让顾晚瑜惊疑，自进入这殿中，碍于宫规礼仪，不敢抬头，可她记得清楚，上一世斗绣之时，皇后神色惨淡，声音更是疲惫。 第五十四章 严刑逼供 上一世的时候，皇后是强撑着身体主持完这届斗绣，虽说有娴妃帮衬，到底是累坏了身体，以至于斗绣之后，一直卧病在床。 顾晚瑜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却也强压着不让自己抬头，把自己的视线死死的钉在大理石地面上。 皇后又交代了一些斗绣的规则，娴妃也象征性的说了两句。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把你们的绣帕都交给史官，各自回房间吧，晚间，参加宫里的宴会。” 皇后微微点头，对身边的史官交代了几句，史官便带着四五个侍女一一把众位小姐手中捧着着的匣子收起。众位小姐再次给皇后和娴妃施了礼，在宫里太监的带领下，出了椒房殿，来到了专为她们安排的宫殿中。 早已等候的郑嬷嬷先是对众人施了半礼，然后说道：“你们是每两人一个房间，每念两人的名字，便是一起的。虽说在晚宴之前可以随机的走动，但是还是希望众位小姐记好自己的身份，不要乱了嫡庶之分。” 随即依次念出了众人的名字，顾晚瑜好巧不巧，和老夫人的外孙女李清怡一个房间，而顾晚霜确是和季思慧一个房间，顾婉仪和礼部尚书的庶女一个房间。 “瑜妹妹，好久不见了。” 李清怡和顾晚瑜关系向来和睦，此时能和顾晚瑜分一个房间，怎能不欣喜。 “恩，清怡姐姐好。” 顾晚瑜也是高兴，只是过来串门的季思慧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你们是高兴了，我可倒好，怎么就和她一个房间呢。” 季思慧神色恹恹。 “我的好妹妹，这话也是能说的？这是什么地方，小心隔墙有耳。” 李清怡赶紧捂住季思慧的嘴巴，虽是责备，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关切。 李清怡虽和顾晚霜是表姐妹，却更看不惯顾晚霜的性子，而京城就这么大，平时的交往中，李清怡倒是和性子直爽的季思慧更合得来。 “行了，慧妹妹，顶多也就一晚的时间，再说，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只要不出这宫殿，可以自由活动，放心吧，这屋里还是能装得下你的。” 顾晚瑜好笑的看着两人扭作一团。 “对了，两位妹妹，你们可知道，为什么这届斗绣娴妃娘娘能够参加主持吗？” 李清怡一脸神秘兮兮。 要说这宫里的小道消息谁知道的最多，还真非李清怡莫属，原因无他，李清怡的祖母，是皇帝的亲姑姑，当朝静贤大长公主，而静贤大长公主和太后以及皇后的关系处的还真不错，所以，李清怡能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快说，卖什么关子。” 季思慧可不和李清怡客气，直接就要严刑逼供。 “我的好妹妹，你可饶了我吧，你知道姐姐最是怕痒，我说还不成吗？” 李清怡直接躲在了顾晚瑜的身后。 “皇后娘娘不是除了夭折的太子和乐怡公主，便在无所出吗？据说，皇上有意提一提娴妃娘娘的地位呢。” 顾晚瑜愣然，原来在这个时候，皇上就已经动了要立凤景轩为太子的心思了吗？ 不，绝对不可以！顾晚瑜猛然站起来，厉声道：“我的好姐姐，这话今日出了这门，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李清怡话一出口，便知道事情要糟，这可是在皇宫中，天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她们。 “我可什么都没说，慧妹妹，你说是不是？” 季思慧虽性子直爽，但是从小被悉心教导，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还是明白的。 “就是，我们可什么都没说，不就是在担忧我们的绣品能不能超越瑜姐姐的嘛。” 季思慧锤了一下顾晚瑜：“我说瑜姐姐，这会说什么让你手下留情也晚了，只是晚间的宫宴，你可千万被在让我们心塞了。” 顾晚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哼，等着吧，我还指望着这次为我们顾府争光呢，再说，慧妹妹，即便是我让着你，你能赢得了吗？除非？” 顾晚瑜一阵坏笑。 “除非什么？” 李清怡好奇。 “除非，今晚皇后娘娘允许耍棍弄枪。” “瑜妹妹，你太坏了。” 李清怡怎么也没想到，顾晚瑜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季思慧更是恼羞成怒，“你们做姐姐的，太坏了。” 季思慧气冲冲的出了房间，转脚进了自己的房间，却发现顾婉仪和顾晚霜正在有说有笑。 “哟，还知道回来呀，还以为要三人挤一块了呢。” 顾晚霜在马路上被顾晚瑜落下面子，此时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更没想到居然会和季思慧分到一个房间。 “我爱在哪就在哪，你管的着吗？” 季思慧径自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伸手扶了扶斜插在发髻上的流苏簪子，“这是嫡女才能住的房间吧？我可是记得清楚，郑嬷嬷可是说的分明，这宫殿是让我们可以随便看，但是也要有嫡庶该有的规矩。” “你！” 顾晚霜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季思慧这张带毒的嘴，却被顾婉仪眼疾手快的拉住。 顾婉仪心中怎能不恨，嫡庶之分，是她的痛处，却被顾晚瑜一次次的点名，没想到这进了宫，还是这样。 “慧姐姐，二姐姐，是婉仪的不是，给两位姐姐添麻烦了，婉仪这就回去。” 顾婉仪安抚性的拍了拍顾晚霜的手，给两人施了礼，神色黯淡的离开。 顾晚霜瞪了一眼季思慧，转身出了房间，季思慧也懒得理会，带着她的侍女细细的整理行李。 晚间，在众位小姐的期待和忐忑中，终于再次迎来了郑嬷嬷。 “众位小姐，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奴婢想着，众位小姐也都准备好了，这就走吧。” 在郑嬷嬷的带领下，众人鱼贯而入。 这次皇后的身边多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顾晚瑜猜测着，这位大概就是乐怡公主了，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一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在众人身上徘徊。 李清怡看到端坐在皇后娘娘下首盛装打扮的人，不由的睁大了眼睛。 第五十五章 争艳 却原来，是李清怡的祖母静贤大长公主，端坐在另一侧，神色淡然，微笑着看着众人。 李清怡心中咯噔一声，这祖母怎么也来了，事先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心中不由的叫苦。今晚不管出于什么愿意，她是出不了风头了。 而娴妃一如既往的带着和煦的笑容，坐在皇后的下首，温声和皇后说着什么。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抚琴得到皇后的示意，清咳一声，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抚琴身上。 抚琴微微一笑，“众位小姐都知道斗绣的流程，上午已经收到了众位小姐的绣帕，明日就会出来结果，今晚，是众位小姐才艺比拼的宫宴，所以希望众位小姐千万不要藏私。” 众人心知肚明，能不能有一个好名声，就看这次能不能取得名次，毕竟这斗绣都是三年一届，虽说大凤皇朝女子十八岁结婚也不算晚，但是下一次能不能参加还真说不准。 所以，众人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够一举夺魁。不仅为家族，也是为自己。 “今晚的才艺比拼，皇后娘娘，以及娴妃娘娘是评委，同时，皇后娘娘请来了静贤大长公主，众位小姐都知道，静贤大长公主可谓是德才兼备。” 皇后娘娘颔首，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徘徊：“本宫宣布，斗绣宫宴正式开始。” 抚琴从一旁的桌子上端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竹签。 “这些竹签，上面写好了数字，是众位小姐出场的顺序，还请众位小姐能够妥善保管。” 抚琴端着托盘，一一走到小姐身边，每个人都从里面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数字，抚琴统计过后，宣布了出场顺序，顾晚瑜很幸运，拿到了中间的位置。 而顾晚霜在顾晚瑜之后，顾婉仪在顾晚瑜之前，季思慧却是好巧不巧的拿到了第一个出场的。和顾顾晚霜起了冲突的镇国公府嫡出小姐徐嫣然在季思慧之后，李清怡在顾晚霜之后。 季思慧深吸一口气，得到顾晚瑜越过众人安抚性的眼神之后，壮志豪情的走到了大殿中间。 “季将军之女季思慧拜见皇后娘娘，拜见静贤长公主，拜见娴妃娘娘。” 季思慧声音清越，让三人很是满意。 “起来吧，本宫没记错的话，你所表演的是袖舞，对吧？” 皇后娘娘神色微亮，她可是知道，季将军的女儿别看文文弱弱，在家可是舞刀弄枪的，表演袖舞，也真是难为她了。 “是。” 每个人所表演的才艺，都在上交的绣帕匣子里，所以宫宴上会直接安排好奏乐的。 季思慧再次行礼，随着音乐的响起，季思慧动了，藏在衣袖中的长袖徐徐展开，然而，本应是婀娜多姿的舞姿，却硬是被季思慧表演的恢弘大气。 顾晚霜如果不是顾忌这场合，怕是要嗤笑出来，就这舞技，也敢丢人现眼。 季思慧倒是沉得住气，翻飞的衣袖中，季思慧笑的飞扬，带着节奏的脚步更是踩在众人的心头。好吧，众人怕是都看出来了，季思慧是把袖舞当做舞剑了，一静一动中让人心神振奋。 音乐停止，季思慧瞬间由动变静，似乎刚才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不是她，依旧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 “好，这大概是我看的最有意思的一支袖舞了，你祖母可还好？” 静贤大长公主笑的和蔼可亲。 “回大长公主的话，祖母一切都好。” 季思慧声音爽朗，不羞不怯。 “很不错，不愧是她的孙女。” 静贤大长公主很是满意。 徐嫣然的出场，惊艳了众人，她所展现才艺是画技，那么短的时间，却描绘出了春色满园，不愧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在接下来是李御史的庶女，一个个的，很快便到了顾婉仪。 好巧不巧的，顾婉仪所展现的也是袖舞，季思慧大气恢宏，而顾婉仪便是婀娜多姿，同样的舞姿，两人硬是跳出了不同的风格。 乐怡公主看的津津有味，此时也忍不住出口道：“顾三小姐是吧，你跳的很好看，我们比一比吧。” 乐怡公主跃跃欲试。 “乐怡。” 皇后娘娘怎么肯让公主在这样的场合胡闹。 “母后，乐怡的年龄也是可以参加的嘛，您都不让，现在乐怡只是想和顾三小姐比一比，您就同意了吧。” 乐怡公主摇晃着皇后的胳膊。 “是啊，皇后娘娘，乐怡既然想，你就同意了吧，顾小姐的才艺，就按刚才的袖舞来评判，和乐怡的比试不算，这样也不算是犯规。” 静贤大长公主向来疼爱乐怡，此时看乐怡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不住为她求情。 “既然皇姑母这般说了，就这么定吧，只是乐怡，不许胡闹。” “乐怡谢谢皇姑奶。” 乐怡公主冲静贤大长公主甜甜一笑。 而此时，还在台上的顾婉仪却苍白着一张脸，和乐怡公主比舞，这是不要命了吗？如果胜了，乐怡公主和皇后会不会记恨她？如果败了，那么今晚她将一败涂地。 “臣女遵命。” 顾婉仪知道，她绝对不能明面上拒绝，是以，盈盈一拜，然而，事故就在此时发生，在顾婉仪站起身来时，身子一晃，为了平衡身体，脚上一用力，好吧，崴了。 顾婉仪强忍着痛处，用最快的速度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失仪。” 顾晚瑜一声叹息，顾婉仪这是作死啊。 皇后脸上一僵，乐怡公主更是神色讪讪。 “皇后娘娘，公主，实在是臣女的错，臣女这脚太不争气，不如请大姐姐代替臣女。” 皇后和公主能怎么说，人家的脚都扭了，总不能非逼着她拖着伤脚去跳舞吧。 “抚琴，赶紧带下去宣太医好好看看，可别伤了骨头。” 皇后娘娘心中在不快，也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而乐怡公主却在众人的脸上徘徊：“刚才顾三小姐推荐了她的姐姐，我想着，顾大小姐的脚不会也扭了吧。” 第五十六章 比试 顾晚瑜心中叹息，这是记恨上她们顾家了。 顾晚瑜应声站了起来，施了礼，“既如此，臣女便陪乐怡公主舞一曲。” “好，这才是大家小姐应有的姿态。” 乐怡公主对顾晚瑜的态度很是满意，两人快步走到了舞台之上，“顾大小姐，我们就舞惊鸿照影,如何？” 顾晚瑜微微颔首，在心里暗叹，这乐怡公主是一定要找回面子了，不过她也不怕，毕竟她今晚上报的才艺展示并不是舞蹈。 音乐响起，两人同时起舞，皆是身姿妙曼，乐怡公主舞姿中略带着活泼，而顾晚瑜舞姿中带着大气，两人倒也是相辅相成。 顾晚瑜知道，她今晚绝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胜了乐怡公主，否则，皇后娘娘和乐怡公主面上都不会好看，于是在最后收尾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一个旋转，然而却在站定的时候身体摇晃了一下。算是略输一筹。 “没想到乐怡平时看似大大咧咧，这样的舞蹈也能驾驭，平时倒是皇姑奶小瞧了你。顾大小姐也是舞姿妙曼，本宫今晚算是开了眼界，恐怕以后，谁也不敢在舞这舞惊鸿照影。” 静贤大长公主微笑，顾晚瑜最后那一下，眼光毒辣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以，对顾晚瑜很是满意。 “大长公主缪赞了。” 顾晚瑜看着乐怡公主和皇后脸上满意的神色，便知道她赌对了，这关也算是过了。 “接下来该顾大小姐表演才艺了吧？” 皇后娘娘虽然知道自己女儿几斤几两，但是也不愿她在这么多闺阁小姐面前丢了脸，所以，对顾晚瑜的表现也是很满意。 “是，臣女所展示的，是阳春白雪。” 在那么多的曲子中，顾晚瑜单单选择阳春白雪，就是因为这首曲子是曲高和寡的代表，即便是那些不识音律的，也都听说过阳春白雪的大名，更何况在坐的众位，哪个不是从小悉心教导。众人脸上的神色可真谓精彩。 顾晚瑜盈盈一拜。 很快便有侍抬上了琴，顾晚瑜再次施了礼，坐在琴前，试了琴弦，对于音质很是满意，心里感慨万千，上一世，凤景轩喜欢这首曲子，原因无他，这曲子难度很高，只要自己的水平到了，就能震得住场子，而凤景轩最是喜欢一鸣惊人。 顾晚瑜为了讨他欢心，下了死力气去练这首曲子，背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头来却落得那样的下场，顾晚瑜没想到，这一世，居然拿这首曲子来争夺第一名。顾晚瑜沉了沉心，压制住心里的恨意。 清新流畅的旋律在顾晚瑜指尖流淌，众人似乎提前来到了两个月之后，堆积的冰雪不知不觉的在融化，气候在渐渐变暖，和煦的春风迎面扑来，万物复苏，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曲结束，顾晚瑜眯着眼睛，沉浸在她营造的气氛中久久不能自拔，而听众或是沉醉于万物复苏之中，脸上带着欢喜，或是沉浸在余音绕梁的音律中，更或者就根本没有认真听，脸上闪烁的不明意味的神情。 一阵掌声，唤醒了众人，“顾大小姐，没想到你舞跳得这么好，抚琴也这般好。” 乐怡公主最是直爽。 “是啊，皇后娘娘，依着臣妾看，剩下的小姐也不用在展示了，顾大小姐非第一名莫属了。” 自宫宴开始，一直没有出声的娴妃此时却意外的说了话，然而这话却让顾晚瑜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让她成为今晚的靶子吗？ 如果真的按照娴妃说的这么做，她这个第一名怕是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了吧。更是会成为京城中所有小姐仇视的对象，打的可这是好主意啊。 好，好的很，娴妃娘娘，上一世你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还没报呢，这一世纪倒是先来招惹了我。 顾晚瑜对着首位的皇后盈盈一拜。 “娴妃娘娘可真是折煞臣女了。” “皇后娘娘，臣女之后还有那么多小姐呢，臣女可要替她们喊不平了呢。” 皇后微微一笑：“娴妃也只是平白多说了一句，看把你给吓的，好了，这连番的比试，想来是累了，赶紧坐下休息吧。” 看来，倒要好好查查，这顾大小姐是怎么得罪了娴妃了，居然让娴妃这么沉不住气。皇后心中如是想着。 顾晚瑜之后刚好是顾晚霜，顾晚霜狠狠瞪了一眼顾晚瑜，快步走上了台。 顾晚霜所展示的同样是琴艺，然而有顾晚瑜这各珠玉在前，顾晚霜所弹奏的就显的苍白无力，也难怪在两人交错的时候，顾晚瑜会不怕别人看到直接瞪了一眼顾晚瑜。 李清怡所展现的是书法，下笔一撮而就，恢弘大气，看到静贤长公主露出满意的神色，李清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抚琴笑道：“这次宫宴的才艺展示，到此为止，而名次将于明日和绣技名次一块儿出来，还请各位小姐耐心等待。” 一夜无话。 第二日，经过一晚上的修整，众人再次恢复了精神，在等待的过程中，三三两两的凑在了一起。 “瑜姐姐，我说你那妹妹是不是有毛病啊，昨晚那么明显的伎俩，还想瞒得过皇后娘娘。” 季思慧隐晦的看了一眼强撑着和顾晚霜站在一起的顾婉仪。 “谁说不是呢。” 李清怡叹气，不管怎么说，顾婉仪也是她的表妹，可是昨晚顾婉仪做的事情真不地道，首先，她故意弄伤了自己而推了公主的比试，已经是得罪了公主和皇后娘娘，更可恨的居然是把顾晚瑜给推了上去。 看顾婉仪得知顾晚瑜会跳舞那吃惊的神色，想来顾婉仪是以为顾晚瑜不会跳舞的，那么这就是故意要把顾晚瑜架在火上烤呢。 “晚瑜，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庶女始终是庶女，上不了台面，这晚霜也真是的，成天和她混在一起，也不怕带累了自己的智商。” 李清怡很少说这么刻薄的话，可见昨晚顾婉仪是真把李清怡给惹毛了。 第五十七章 第一名 “不过瑜姐姐，你昨晚那舞跳得可真好，还有，那琴弹的，我虽然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像是在春天一般。” 季思慧兴奋，她这次来斗绣的目的很简单，一则是不得不来，另一则，只要不出丑，就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季思慧的额头，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顾婉仪，心中冷笑，可真是够蠢的，还没等她动手，这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顾晚瑜很是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皇后娘娘便让众人进了屋里，而众人依次给皇后，娴妃和静贤大长公主行了礼，依次落座。 皇后娘娘直接把一个墨绿色的匣子扔在了众人面前：“给本宫好好认认，这是谁的。” 顾婉仪脸上瞬间苍白，被扔在地上的匣子好巧不巧的滚到她的脚边，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她亲手准备得匣子。 “哼，本宫倒是不知道了，芍药能够代表本宫。” 顾婉仪从凳子上滑到地上，双手颤抖的打开匣子，拿出里面的绣帕，上面清晰的绣着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旁边是一大束盛开的极为艳丽的牡丹。 不，不对，只一眼，顾婉仪便认出了这不是她绣的帕子，花瓣的颜色明显不是她之前精挑细选的。 “皇后娘娘，一定是有人诬陷臣女，这不是臣女交上去的绣帕。” 顾晚瑜强忍着脚踝传来的疼痛，跪倒在大殿中间，一字一顿。 “哼，不是你的绣帕，那怎么会在你交上来的匣子里，你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是当本宫眼拙吗，这是芍药，不是牡丹，还是说，堂堂的顾府小姐，分不清楚芍药和牡丹的区别。 皇后即便是在仁慈，被人这么明晃晃的打脸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用芍药比作皇后，也亏顾婉仪想的出来，芍药是什么，即便和牡丹再像，那也不是牡丹。 “皇后娘娘，三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就饶了三妹妹这一次吧。” 顾晚瑜紧随其后，直挺挺的跪在顾婉仪身边，冒着被皇后责罚的危险替顾婉仪求情。 顾晚瑜紧握拳头，顾婉仪，上一世你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把她绣的牡丹生生换成了芍药，更是看似为她求情，却是把这样的罪名生生的按在了她的头上，这一世，你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不，皇后娘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这绝不是臣女参赛的绣帕。” 顾婉仪浑身发冷，昨晚她已经棋差一招，今天这样的罪名在扣在她的头上，她就真的完了。 “哼，这么明显的证据，你还想抵赖，小小年纪，谎话倒是真不少，拖下去，本宫不想在看到她。”皇后娘娘岂会轻易的消了怒火。 “皇后娘娘，臣女知道您最是仁慈，还请皇后娘娘看在三妹妹年纪小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顾晚瑜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如泣如诉，额头更是瞬间肿了个大包。 “晚瑜，本宫知道你是个好的，也知道你爱护妹妹，只是这事没得商量，斗绣这么重要，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绝不能出现这样的纰漏，年纪小，不是借口。” 皇后娘娘本就因着昨晚的事情气恼，今日怎肯善罢甘休。 “顾相庶女顾婉仪，不敬皇后，革除斗绣参赛资格，以后永不许进宫，并责打二十大板。” 皇后清冷的声音让顾婉仪瘫软在地上，二十大板，这是要了她的命，即便是有幸逃出生天，她背负这样的名声，以后该怎么活。 “皇后娘娘.......” 顾晚瑜再次磕头。 “行了，顾大小姐，你不用在求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只会罚的更重。”皇后娘娘直接截断了顾晚瑜求情的话，摆了摆手，随即温声问道：“皇姑母，斗绣的名次，可以宣布了吧？” “恩，可以了。” 静贤大长公主对于这件事，一直没有发表她自己的看法，一则她没有这个立场，毕竟是关乎皇后娘娘地位的，同时，她自己身为正室，怎么可能会对于用芍药比作皇后娘娘这样的事情而满意呢。 “就依皇后娘娘的。” 静贤长公主含笑看着皇后，对于即将被拖出而不断求情的顾婉仪视而不见。 顾晚瑜不敢起身，只能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不敢肯定皇后娘娘是否会因为顾婉仪的事情而牵连到她的身上，上一世，她就是如顾婉仪那般狼狈，然而顾婉仪却全身而退。 “行了，知道你爱护姐妹，恭敬贤淑，起来吧，这事和你又有和干系？” 皇后娘娘已经处置了顾婉仪，她可不想留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是。” 顾晚瑜战战兢兢。 接下来的事情很是顺利，顾晚瑜斗绣夺得首魁，而宫宴才艺展示更是第一名，一时之间，顾晚瑜可谓是名利双收。 徐嫣然绣技当之无愧的第二名，才艺第三，顾晚霜两项占了个中间的名次，而李清怡占得绣技第三，才艺第四名，季思慧托晚宴才艺展示独特的表演方式，夺得才艺展示第二名，绣技那就是掉尾。 当然，也有人不服的，毕竟顾婉仪刚刚被处罚了，任谁都会想着是皇后娘娘为了安抚顾府，然而当皇后娘娘把顾晚瑜的绣帕拿出来之后，惊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绣技，她们总算是见识了，小小的一方绣帕，却如同是让人看到了满园盛开的牡丹，蝴蝶更是若隐若现，仿若下一刻就要从里面飞出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绣帕的另一面，不是零星的线头，而是一朵盛开的雍容华贵的牡丹，那种代表着皇后的母仪天下和贵气，扑面而来。 众人，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皇后娘娘邀请众人在皇宫的御花园中赏玩，直到华灯初上，会一一送回府中。 而在顾晚瑜随着众人在后花园赏玩之时，顾婉仪被皇后身边的人灰溜溜的送回了顾府。 第五十八章 好名声 一阵兵荒马乱，总算是好言好语送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打成了这样？” 老夫人胆战心惊，虽对顾婉仪不喜欢，但是那毕竟是顾府的姑娘，血淋淋的被送了回来，丢的可是全府的颜面，老夫人更怕的是会连累到顾晚瑜和顾晚霜的颜面。 “老夫人，一定要为婉仪做主，一定是有人陷害婉仪。” 顾婉仪疼的快要晕厥，却依然不死心的要为自己喊冤。 “老夫人，那绣帕不是婉仪准备的，一定是有人偷偷换了婉仪的绣帕。” 顾婉仪疼的满头大汗，更是咬牙切齿。 “行了，事情已然是这样，但愿不要连累到晚瑜和晚霜。” 这才是老夫人最为关心的。 老夫人让人好好照料顾婉仪，便回了静宜院，如果不是想当面问个清楚明白，如果不是顾婉仪无法动弹，老夫人怎么会亲自去浅云院！ “老夫人，大喜，老夫人，大喜。” 老夫人休息了片刻，刚起身，便听到向来稳重的墨菊喘着气来到屋里。 “墨菊，说了多少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一定要稳重。” 老夫人本就心烦意乱，此刻看到墨菊气喘吁吁，怎能心平气和。 “老夫人，墨菊知道了，大小姐，大小姐得了第一名，才艺展示和斗绣全都是第一名，更是得到皇后娘娘亲口承认，大小姐是个好的，爱护姐妹，恭敬贤淑。” 墨菊总算是平复了心里的激动，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好，好，真好。” 老夫人这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赏，大赏，通知下去，全府的丫鬟奴才，这个月的月钱翻倍。” 顾晚瑜才是顾府的颜面，只要顾晚瑜有好名声，至于顾婉仪，老夫人相信，不会有人去在意一个小小的庶女。 “是，奴婢这就通知下去。” 墨菊可不敢在风风火火的走。 “林嬷嬷，老大在府上吧？” 老夫人琢磨着，那件事，也该给老大说一声了。 林嬷嬷看了看天色，回道：“回老夫人的话，老爷这时候，应该是在书房。” “好，去把老大叫过来。” “是。” 顾柳章来的很快，给老夫人施了一礼，“不知老夫人叫儿子来有什么事。” 看这话说的，没有什么事就不能叫他来静宜院吗？不过老夫人心情好，也懒得和自己的儿子计较这些。 “晚瑜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说起晚瑜，老夫人，儿子还正在想着，婉仪的事情有蹊跷，她怎么会分不清牡丹和芍药？所以，儿子想着，老夫人，我们还是细细的查探一番，还婉仪一个清白，也算是保全了我们顾府的颜面。” 顾柳章知道了顾婉仪的事情之后，当着婉仪的面承诺，一定要还她一个清白，但是内宅这上面的事，还是老夫人最在行。 “老大，晚瑜也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的嫡长女。” 老夫人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不仅顾晚瑜对他失望，老夫人也觉得很是失望，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 “老夫人，晚瑜怎么了？难道晚瑜闯祸了？这个孩子！” 顾柳章第一反应，就是顾晚瑜闯祸了。 “闯祸？哼，现在顾府的颜面，全靠晚瑜撑着。”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柳章，这是生怕他的嫡女抢了庶女的风头吗？ 老夫人叹息，如果不是她死死的压着嫡庶之分，怕是这府里，早就被老大给弄得乌烟瘴气，一顶嫡庶不分的帽子，就够老大折腾的。 “晚瑜到底怎么了？” 顾柳章是真的要疯了，放着婉仪被冤枉不去管，非要说晚瑜的事情。 “晚瑜在宫里，亲口被皇后娘娘承认，爱护姐妹，恭敬贤淑，更是在斗绣和才艺展示上夺得第一名。” 老夫人说起顾晚瑜，脸上笑出了花。 “什么？” 顾柳章惊讶，“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爱护姐妹？是不是她踩着婉仪得来的。” 好吧，顾柳章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婉仪的情绪，是章青云的情绪，这些话如果被顾晚瑜听到，真不知道顾晚瑜会不会直接和顾柳章断绝了父女关系。 “老大，婉仪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晚瑜冒着被皇后娘娘的责罚挺身而出，你却说她是故意踩着婉仪得来好名声，晚瑜日夜苦练绣技，你却视而不见，我倒真是想问问你，晚瑜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当初，兰君可是你求着我，让我去季府提亲的！” 老夫人这几年总是借口年纪大了，不想出门，又何尝不是因为怕遇到贾静云，晚瑜的外祖母，她有何脸面面对她。 “老夫人，您别生气，是儿子错了，老夫人想说什么？儿子一定听着。还请老夫人千万别动怒，而气伤了身体。” 顾柳章即便是和老夫人关系在紧张，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行了，晚瑜有这样的好名声，更是你的嫡长女，我想着，以后要么会嫁进皇家做正妃，要么，是嫁到王孙贵族之家，所以，她绝对不能有一个做过妾室的嫡母，章青云扶正这件事，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之前我已经想看了一个人家。” 老夫人瞥了一眼顾柳章，看着他脸上青白交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好儿子，还在想办法让章青云扶正。 “老夫人，您看的是哪家？” 顾柳章声音干涩，章青云扶正，本就艰难，再加上之前查出来的谋害溪岩，怕是真没有了任何希望。 “御史台李御史的妹妹，李小姐，四年前和男方小定都走完了，却好巧不巧的，李御史的母亲去世，男方不想白白耽搁三年，便退了这门亲事。” 老夫人觑了一眼顾柳章，看他神色平淡，便接着说道：“去年秋天，李小姐就已经守满了三年的孝，而李御史也在丁忧结束之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从新站在朝堂之上，想来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儿子怎么听说，这李小姐有克母的名声？” 顾柳章不想轻易的妥协，是以，搬出了老夫人最在意的名声。 第五十九章 旧话重提 你懂什么，那还不是男方想退了这门亲事，又别人说他薄情寡义，才故意这么编排李小姐的。” 老夫人虽说年纪大了，可是脑子不糊涂，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老夫人想的很是周到，李小姐被耽搁了三年更是被退了亲，哪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迎娶，而嫁到顾府虽说是填房，可是总归是相爷，也不算辱没了她。 更何况，李小姐的哥哥一看就是个有能力的，虽说顾相的仕途不会再进一步，但是总归是个助力。 顾柳章叹气，他知道，老夫人这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无回天之力，而李御史他还是知道的，向来刚正不阿，言辞锋利，最难能可贵的是，从不捕风捉影，但凡经他弹劾，全都是实际证据的。 “但凭老夫人做主。” 顾柳章能怎么说，除了同意在没有别的法子。 浅云院中，顾婉仪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嬷嬷。 “你说什么？” 顾婉仪声音尖锐。 顾婉仪眦目欲裂，刚刚被琴儿端过来放置在一旁的药汁被她随手打翻，冒着热气的药汁顺着琴儿的袖管往里流，然而琴儿除了用最快的速度跪下，什么都不敢做。 “顾晚瑜，凭什么，这些本应该是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我的三小姐，你可千万别在嚷嚷了，老夫人本就心里不满，千万别在让老夫人彻底厌烦了浅云院。” 姜嬷嬷伸手拍了拍顾晚瑜的手背，顾不得尊卑，细细的宽慰。 “三小姐，奴婢知道三小姐心里苦，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皇后娘娘慈悲，没有下了死命令，所以只是皮肉之苦，三小姐可千万不能在意气用事。” 姜嬷嬷虽困在浅云院，但是她还是知道的，二十廷杖，如果皇后娘娘真想要了顾婉仪的命，怕是还没打完就断气了。 “哼，慈悲？我看她是故意要和我作对，先是让乐怡公主和我比舞，然后故意换了我的绣帕，一定是顾晚瑜，一定是顾晚瑜！” 顾婉仪哪里还有平日的温柔，眼中满是仇恨。 “我的三小姐，你还要命不要命了。” 姜嬷嬷吓的赶紧捂住顾婉仪的嘴，狠狠的瞪了一眼琴儿：“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出去。” 琴儿总算是得了特赦令，胳膊被烫伤的疼痛早已让她坚持不住，一听姜嬷嬷的话，赶紧出了房间。 “我的三小姐，这样的话，万不可再说。” 姜嬷嬷就不明白了，之前那个温柔可亲，嘴甜手巧的三小姐哪里去了。 “嬷嬷，我知道了。” 顾婉仪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赶紧从善如流。 “三小姐，好好养伤，等姨娘缓过了劲，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姜嬷嬷叹气，除了这般安慰，她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话。 “恩，还请嬷嬷告诉姨娘，婉仪没有大碍的，让姨娘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正理。” 顾婉仪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姨娘，所以为了她的以后，她也迫切的希望姨娘能赶快好起来。 “姨娘听到三小姐这么懂事，一定会很开心的，比吃什么药都有用。” 姜嬷嬷慈爱，顾婉仪是她看着长大，此番受此屈辱，她怎么能不心疼。 姜嬷嬷安抚好顾婉仪，快步来到了章姨娘的房间。 “姨娘就放心吧，三小姐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就好了，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奴婢告诉姨娘，她很好呢，生怕姨娘为她操心。” 姜嬷嬷细细的给章青云掖了被角。 “我的三小姐长大了。” 章青云眼眶微湿。 “所以，姨娘，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三小姐，你可一定要放宽了心，好好的调养身子，千万不能就此倒下了。” 姜嬷嬷旧话重提。 “放心吧，嬷嬷，我知道的。” 而皇宫里，最开心的不是得了双第一的顾晚瑜，而是季思慧。 “瑜姐姐，你听到了吗？皇后娘娘可是亲口承认，你是好的，爱护姐妹，恭敬贤淑。当时你都不知道，可吓死我了，就怕因为顾婉仪而连累了你。” 季思慧和顾晚瑜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拍了拍胸口，对顾晚瑜笑着说道。 “还好皇后娘娘仁德。” 自今日进了大殿，顾晚瑜就一直疑惑，上一世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七皇子凤景轩也是在大殿中的，这一世，难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倒不是顾晚瑜想要见凤景轩，而是她很讨厌这种出乎掌控的事情。 “瑜姐姐，你在想什么？” 季思慧推了推陷入沉思的顾晚瑜。 “恩，没想什么，姐姐还未恭喜你呢，得了才艺第三名。” 顾晚瑜真心为季思慧高兴。 “嗨，我本来是抱着只要不出什么差错的心理的，到真没想到会得了第三名。” 季思慧痴痴的笑。 顾晚瑜不得不佩服这位妹妹的心宽，整个人往那里一站，任谁都会觉得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可是实际上呢，让她拿个绣花针，比杀了她还难。 “不过你昨晚的那支舞跳的真不错，是谁给出的主意？” 顾晚瑜好奇，昨晚那支别出心裁的袖舞，也算是让她长见识了。 “是祖父，瑜姐姐，你都不知道，我被祖母请回来的舞娘快给逼疯了，我怎么可能跳的出那么柔美的舞姿，最后是祖父一锤定音，就用我平时舞剑的力道和技巧去跳袖舞，嘿，效果还真不错。” 季思慧得意。 顾晚瑜也算是服了她。 “我说两位妹妹，你们在这躲清闲呢。” 李清怡总算是从皇后娘娘那里脱开了身，寻遍了整个御花园，总算是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她们两个。 “怡姐姐，我们可比不得你，在皇后娘娘那里说得上话。” 顾晚瑜打趣。 “你个死丫头。” 李清怡作势就要往顾晚瑜身上扑，却被季思慧的动作阻止了，只见季思慧一脸神秘的样子，冲两人做了禁声的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屏住了呼吸，凉亭后不远处有一座假山，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假山后边传来。 第六十章 天差地别 “我说李姐姐，你都比我们大了这么多，怎么还好意思和我们这些小姑娘一争长短呢。” 顾晚瑜扶额，这刻薄的声音不是顾晚霜又是谁。 三人略一思索，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顾晚霜不管是才艺展示还是绣技，都不算太出彩，得了个不上不下的名次。 然而，偏偏她的前一名是比她们大了六七岁的李小姐，而正是这一个名次之差，便被划到了另一个等级之中，依着顾晚霜的性子，怎么可能乐意。 这就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找李小姐的茬。 “这李小姐也真够可怜的，四年前小定都走完了，就差风光大嫁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却去世了。” “这也不会耽搁这么久啊？” 顾晚瑜疑惑。 “还不是因为男方，可恨的是男方居然说着李小姐命硬，所以才会把她自己的母亲给克死了，就这么着，三年守孝结束之后，也没人敢迎娶她。” 李清怡叹气，静贤大长公主时不时的会带她出去走动，所以小道消息，她知道的最多。 “是怪可怜的。” 顾晚瑜何尝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女子要求向来苛刻，今年她十三，还好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可以筹募，她就不信了，她不能闯出一条路来。 “顾二小姐，我能来参加这次的斗绣，是皇后娘娘亲自发了请帖的，如果顾二小姐有何不满，大可以去皇后娘娘面前提出，何苦来找我我的事，恕不奉陪。” 李小姐声音清冷，不卑不亢，让偷听的三人眼睛一亮。 “你！” 顾晚霜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之前一直看李小姐不声不响，更是知道李小姐身上的事情，所以才会寻了机会把李小姐堵在这里。 本想着出了这口恶气，却怎么也没想到，李小姐居然不是个人人拿捏的主。 想来也是，哥哥是做御史的，更是混的风生水起，作为妹妹，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 “对了，那退亲的男方，后来怎么样了？” 季思慧好奇，听李小姐这话，可不像是任他人欺负的主，遇到这样的事，男方退亲说的过去，毕竟李小姐要守三年的孝，可是如果故意传出李小姐克母，这就是缺德了。 李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唉，别提了，男方退亲之后，更是把李小姐克母传的沸沸扬扬，李家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男方便心安理得的又重聘了一家，可是谁成想......” “谁成想什么？”季思慧双眼冒光。 “谁成想，这眼看着小定就要走完了，男方却被一个被赶出府的丫头爆出，男方都已经有庶长子了，这女方怎么可能会依，便主动退了亲，男方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坏掉了，最后娶了一个外乡的女子。” 李清怡喝了一口茶水，这剧情，可真是一波三折。 “是不是李家做的？” 季思慧不死心，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季小姐何不亲自问问当事人？” 清冷的声音让三人猛然一惊。 假山前似笑非笑看着三人的李小姐，让三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晚瑜更是暗骂自己大意，在这危机重重的皇宫中，怎么就丧失了最基本的警觉。 “那个，我哪.......我哪敢啊，李小姐，真是对不起啊。” 季思慧吓的结巴都出来了。 “我如果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李小姐似乎是没看到三人窘迫的样子，闲庭信步般走到亭子中，找了一个空置的石凳坐了下来。 “我说李小姐，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怎么就好意思和我们一群小姑娘混在一起呢。” 顾晚霜从假山后边追了出来，她可是看出来了，顾晚瑜她们一定是再说李小姐的坏话，被李小姐听到了。 哼，如此一来，她和顾顾晚瑜她们就是一伙的，所以说话更是无所顾忌。 “二妹妹，还不赶紧对李小姐道歉。” 顾晚瑜瞪了一眼顾晚霜，歉意的对李小姐笑了笑。 “李小姐，二妹妹不懂事，还请你见谅。” 李小姐摆了摆手，不在意的笑了笑：“无妨，顾二小姐天真浪漫，我总归是比她多吃几年的盐，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顾晚瑜无端的打了一个寒颤，随即失笑，这李小姐也算是性情中人。 “不管怎么说，是我们无礼在先，李小姐好度量，我们该道歉还是要道歉的。” 顾晚瑜伸手拉了一把顾晚瑜，半强迫性的给李小姐施了礼。 “实在抱歉。” 顾晚瑜真心实意。 “无妨的，顾妹妹快起来吧。” 李小姐叹息，两姐妹还真是天差地别。 这场闹剧总算是收场。 晚间，热热闹闹的斗绣宫宴总算是落下帷幕，各府小姐或者带着满身的荣耀，亦或者带着心中的失意，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变数的皇宫，而上一世本应在这个宫宴中出现的凤景轩，始终没有露面。 静宜院中，随着顾晚瑜回来的，还有宫中的侍女太监，各色的赏赐让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老夫人满心欣喜中送走了皇后身边的人，伸手拉着顾晚瑜，坐在她的榻边。 “我的好晚瑜，这次可算是为我们顾府争光了。” 老夫人细细的看了一番顾晚瑜，发现顾晚瑜气色还不错，总算是放心下来。 “老夫人，是老夫人教导的好，更是老夫人有先见之明，给晚瑜请了白嬷嬷，不然，晚瑜哪能有这样的成绩。” 顾晚瑜软语温言。 老夫人更满意了，不恃宠而骄，更不会忽略了她的付出。 “是晚瑜争气，这双面绣，是白嬷嬷教的？” 老夫人三年之前，虽然对顾晚瑜并不十分上心，但是顾晚瑜大致的学习还是知道的。 “恩，母亲去世之后，晚瑜想起母亲生前最是喜欢双面绣，便一直揣摩着，后来老夫人请了白嬷嬷，晚瑜便央求白嬷嬷教晚瑜的。” 实则，这双面绣是上一世为了讨娴妃欢心，所以才用心苦学的，但是晚瑜也不怕被看穿了。 毕竟自白嬷嬷进了顾府，她确是没少找白嬷嬷请教双面绣的绣技，就是为了给她自己找合理的理由。 第六十一章 不重视吗 “看来这白嬷嬷还真没白请，你这双面绣，怕是这次绣技中的头一份了。”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晚瑜，之前说是给你父亲娶妻，祖母已经看好了人家，这两天就会请了官媒上门提亲。” “那就恭喜老夫人了。” 顾晚瑜从床榻上起身，走到老夫人下首，给老夫人施了一礼，心中暗道：章青云，我看你还指望什么能够扶正。 “起来吧。” 祖孙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老夫人看顾晚瑜什么疲惫，关切的说道：“这两日怕是没休息好，赶紧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觉。” “多谢老夫人。” 顾晚瑜是真的快撑不住了，两日来神经紧绷，现在虽说回到了府里，但是顾晚瑜知道，和老夫人之间，远没有到无所顾忌的阶段，所以依旧紧绷着神经。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总算是放松了心神，“夏至，什么都不要问，现在让本小姐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 顾晚瑜好笑的看着四个丫鬟的欲言又止，但是她实在是没心思也没精力在去解释什么。 “是。” 四人服侍顾晚瑜躺下，先后出了房间，下一刻，顾晚瑜眼睛如同辰星，一声叹息。 “我说徐世子，不是给徐世子说了去哪里给我传信吗？怎么就又夜闯我的闺房呢。” 顾晚瑜掀了床边的幔帐，神色自如的坐在床边的不是徐景墨又是谁。 “嗤，这不是关心你吗，去皇宫走了一趟，看看顾大小姐有没有少了头发什么的。” 徐景墨饶有兴趣。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凶的丫头，居然能够跳出那么柔美的的舞姿。” 顾晚瑜觉得，如果她手里有一把匕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割断徐景墨的脖子。 “既然知道我凶，就离我远一点，可千万别被我给误伤了。” 徐景墨再次失笑，随即趁着顾晚瑜一个不注意，一伸手，直接把一个檀木簪斜插在了顾晚瑜松松挽起的头发上。 “这才是大家小姐应有的姿态，看看，多温婉。” “虽说这木簪不值钱，可是却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被太感谢我了。” 人已离去，可是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却久久徘徊在顾晚瑜的耳边。 “这个登徒子。” 顾晚瑜暗自气恼，这两日是怎么了，这警觉性怎么就便的这么低了。随即无奈的笑了出来，伸手把头发上的木簪拿下。 墨黑色的檀木，顶头是一个花朵，上面镶嵌着指甲大小的白玉，简单却又别致。 顾晚瑜细细的打量着木簪，猛然想起，上一世，斗绣结束之后，边关风云再起，而七皇子凤景轩，以皇子之身，带领着十分大军浩浩荡荡前往边关，是以一战成名。 顾晚瑜嗤笑一声，怕是在那个时候，外祖父和舅舅，把他们身上的军功给了七皇子吧。 顾晚瑜还记得，因为斗绣的缘故，她对凤景轩情根深种，而凤景轩在出发之前，更是对她海誓山盟，而她就傻傻的相信了，亲自写了信，让凤景轩交给外祖父。 而信中，详细的写了凤景轩对她的大恩大德，更是隐晦的表明了她的情谊，想来，外祖父和舅舅为了让凤景轩善待她，而给了凤景轩天大的功劳。 这一世，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要直接断了凤景轩的翅膀。 对，徐景墨，出身镇国公府，更是文武全才，想来想要去军中，易如反掌，凤景轩，我会一步步拿走你在意的东西。 顾晚瑜小心的木簪放置在梳妆盒里，再次躺在了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凤景轩却气急败坏。 “母妃说，让我顾晚瑜远一点？她什么意思。” 凤景轩的曼荷，低垂着头，对凤景轩的怒气视而不见，只是平波无澜的叙述着娴妃的交代。 “是，娴妃娘娘说，让七皇子不要再去招惹顾晚瑜，也死了那份心思，娴妃娘娘会亲自出手对付她。” “不，你告诉母妃，请母妃不要插手这件事，本殿下会亲自解决。” 凤景轩只要一想到顾晚瑜的不识时务，就一肚子的火，顾相亲自登门说什么求他不要理会外界的传言，可是外界现在在传什么？没有一条是关于他和顾晚瑜的，可不就是要否了他们之间的交集。 更是亲自拒了他要娶顾晚瑜为侧妃的提议，不是不识抬举又是什么，可是凤景轩怎么敢让他的母妃亲自出手，一旦母妃出手，怕是顾晚瑜彻底就完了。 凤景轩承认，他不忍心。 “娴妃娘娘还说，七皇子是做大事的人，万不可把时间和精力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曼荷尽职尽责，对凤景轩铁青的脸视而不见。 “不管母妃怎么样，还请你告诉母妃，顾晚瑜不是不相干的人，季大将军可是她的亲舅舅，而季老将军更是把顾晚瑜视若掌上明珠。” 凤景轩知道，他要娶顾晚瑜，不仅仅是因为对顾晚瑜这个人，而是她身后的季府。 “娴妃娘娘猜到了七皇子会这么想，娴妃娘娘说，如果七皇子真想得到季府的支持，娶季思慧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这三年看下来，季府对顾晚瑜也没有那么重视。” 曼荷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却让七皇子觉得犹如在和娴妃说话。永远是那种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的感觉。 凤景轩已经彻底放弃了和曼荷对话，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不会轻举妄动的。” 凤景轩看着曼荷离去的背影，眼底寒芒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 “哼，季府对顾晚瑜不重视吗？我想你们都错了。” 而老夫人请了官媒给顾相说亲，这件事犹如风一样传遍了整个顾府。 顾婉仪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皇后娘娘到底顾忌着顾柳章的面子，只是看起来很严重罢了，休养了几日，能下床走动了。 章青云刚喝了药，还未躺下，顾婉仪便旋风般进了房间，扑倒在床边。 “姨娘，姨娘，父亲不要我们了，婉仪该怎么办。” 第六十二章 委曲求全 “三小姐说的什么话，老爷怎么会不要三小姐了呢。” 章青云轻轻拍了拍顾婉仪的后背，安抚道。 “姨娘，老夫人要给父亲娶亲了，说是官媒都请好了，也上门提亲了，这不是说明父亲不要我们了吗？” “姨娘，你又要去家庙了，顾晚瑜却有那么好的名声，这让婉仪怎么活啊。” 顾婉仪知道，如今她有着这样的名声，如果父亲真的在娶了妻，天知道会不会就忘了姨娘和她。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姜嬷嬷，姜嬷嬷。” 章青云猛然一惊，她了解婉仪，婉仪是不会说谎的。 “都打量着我失势了是不是，这样的事情也敢瞒我。” 姜嬷嬷从外边进来，却被章青云劈头盖脸的一阵训斥。 “我的姨娘，你可千万别动这么大的火，仔细伤了身。”姜嬷嬷赶紧说上前，细细的给章青云顺气。 “哼，都是看我要被送进家庙了，不把我当回事了，是不是！” 章青云是真的气恼，这两日，她总觉得心发慌，要有什么事情发生，这府里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她不敢相信。 姜嬷嬷满嘴的苦涩，她千防万防，实在是没想到居然在顾婉仪这里露了馅。 “姨娘，身体要紧，先调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姜嬷嬷知道，此次顾相娶妻，怕是已经成了定局，章姨娘与其生这闷气，倒不如好好的把身体调养好了。 “哼，还调养什么身体，等身体好了，老爷的心怕是也不在我这里了，嬷嬷，我以为你最是懂我，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章青云摆明了不相信姜嬷嬷。 “姨娘，真没有了，奴婢错了，姨娘怎么责备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求姨娘千万要以身子为重啊。” 姜嬷嬷跪在床边。 “三小姐，你先回去，姨娘有些话要和嬷嬷说。” 章青云轻轻理了理顾婉仪的发丝，强挤出一丝笑容。 “婉仪明白，姨娘，不管有什么事情，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顾婉仪从床边站起来，她知道，这里是她鲁莽了，可是这样的事情，姨娘怎么能不知道！ “姨娘知道，回吧。” 顾婉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章青云的房间。 “嬷嬷，起来，刚才是我错怪嬷嬷了。” 章青云叹气，如果说这府里，还有谁是一心为她着想，大概也只有姜嬷嬷了。 “姨娘。” 姜嬷嬷站起身来，坐在床边，温声道：“姨娘，奴婢知道姨娘心里苦，也知道姨娘能在这府里立足，全赖老爷，这些奴婢都是知道的。” “既然嬷嬷知道，这么大的事，何苦还要瞒着我。” 章青云心绪难平。 “姨娘，这些奴婢都是知道的，可是这个档口，姨娘千万不要和老爷打闹，拿出你的情意和委曲求全，想来，老爷心里会更加愧疚，对姨娘只有好处的。” “嬷嬷，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老爷怎么就同意了，老爷虽对老夫人孝顺，可是并不是言听计从，如果老爷真的不同意，想来老夫人也不敢强自做主的，难道，老爷真的对我失望了。” 这才是章青云最担心的，她不怕顾柳章娶妻，可是就怕顾柳章因着青古院的事情，对她彻底失望。 “姨娘，你好生想一想，如果老爷真的对姨娘失望了，为何这几日依旧来姨娘这里好生安慰？” 顾柳章每天下朝回府，必要来这浅云院坐坐。 “姨娘，奴婢猜测着，这次老爷能同意老妇人的提议，怕是和大小姐有关。” 姜嬷嬷揣度。 “什么？她一个女儿家，对父亲娶亲这件事有何置嚎的余地。” 章青云杏眼怒瞪。 “姨娘，奴婢是这么想的，大小姐这次斗绣，可谓是名利双收，皇后娘娘更是亲口承认大小姐恭敬贤淑，有这么好的名声，将来所嫁之人，一定是王孙贵族，更或者皇家正妃也说不定。” 姜嬷嬷略一停顿，在章青云即将发火之前，再次说道：“如果真是这样，老夫人岂会让她有一个做过妾室的嫡女。” 真是姜嬷嬷唯一能够想到，让顾柳章妥协的原因。 “老爷平日里对大小姐可没多少感情啊，会为了大小姐而置我于不顾？” 章青云不肯相信。 “姨娘，老爷对大小姐是没多少感情，可是姨娘想一想，如果大小姐真的嫁得好，那么是不是能够拉扯一把三小姐，即便是大小姐不乐意，可是明面上，她也不会做事做绝。” 姜嬷嬷叹气，顾婉仪现在的名声可不好！ “如果三小姐成了嫡女，不是对三小姐更好。” 章青云怎肯轻易死心。 “我的姨娘啊，你好好想想，经过青古院的事情，老夫人怎么肯，即便是老爷，一时半刻的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与其图谋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倒不如让三小姐有一个嫁得好的姐姐。” 姜嬷嬷苦口婆心，这件事已经是定局，章姨娘千万不能闹将起来。 “嬷嬷的意思，是我忍了这口气？” 章青云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不，不是让姨娘忍了，而是暂时不得不忍，姨娘要拿出气度来，让老爷知道你是多么的委曲求全，更要借助这件事，让老夫人彻底不再提及送你去家庙的事情。” 姜嬷嬷握住章青云颤抖的手，试图安抚。 “对，我决不能就此消沉，三小姐的以后还需要我费心周旋，我还等着调养好了身体，给三小姐生一个弟弟呢。” 章青云轻轻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笑的妩媚。 “三小姐现在背负着这样的名声，一定要好生谋划，我绝不允许三小姐如我这般，只能成为别人的妾室。” 章青云咬牙切齿。 “嬷嬷，我要亲眼看着三小姐风光大嫁，绝不允许顾晚瑜在我头上扬武扬威。更重要的是，趁着老爷现在心里有我，他再次娶妻对我心有愧疚，这是一个机会。” “嬷嬷，这是一个机会，对不对！” 第六十三章 是我先拿到的 为了三小姐，我忍，还要好好筹谋一番，我一定要在老爷娶亲之前再次把控顾府，嬷嬷，你一定要帮我。” 章青云紧握姜嬷嬷的手，下定了决心。 “这就对了。” 姜嬷嬷总算是放下了这颗悬着的心。 静宜院中，顾晚瑜给老夫人请了安，依偎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晚瑜和清怡姐姐约好了，今日要去玲珑阁看看。” “恩，去吧，好多带些人，注意安全，也挑选几样首饰，清怡这次也不错，想来心情应该不错吧。” 老夫人提及她的外孙女，脸上笑开了花。 “恩，清怡姐姐说，这次能得到这样的名次，也算是意外之喜。” 顾晚瑜微笑。 “天色不早了，别在我这里白白耽搁时间了，快去吧。” 老夫人是真的希望，顾晚瑜和李清怡关系要好，一则一个是孙女，另一个是外孙女，另一则，李清怡祖母的身份在那里放着，说不定以后对晚瑜也有好处。 “清怡姐姐。” 玲珑阁门口，顾晚瑜上前握住等候了一会儿的李清怡，略带歉意：“实在是抱歉，让姐姐久等了。” “看你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刚到，进去吧。” 李清怡伸手拉着顾晚瑜，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虽是顾晚瑜的产业，可是顾晚瑜甚少露面，是以里面的掌柜并不知道她就是老板。 “两位小姐里面请。” 掌柜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大致一眼就看出顾晚瑜和李清怡非贵即富，脸上笑开了花。 顾晚瑜对掌柜的待客之道很是满意，看着店里三三两两挑选首饰的小姐夫人，每人都得到了最舒心的接待，更是满意。 “掌柜的，有什么新的样式，先拿出来让我和姐姐看看。” 顾晚瑜一手拉着李清怡，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竹签，在掌柜的眼前晃了一下，随即上了楼，走到了贵宾区。 “好咧，两位等着。” 掌柜心惊，这位小姐手里拿的竹签，可是每三年发放一支的贵宾专属竹签，这每个发放下去的他都是知道的，可没这位小姐的份啊。 不管掌柜的心里如何惊讶，还是依照着贵宾的待遇接待了顾晚瑜，而李清怡就不淡定了。 “我说瑜妹妹，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是这玲珑阁的贵宾专属竹签吗？” “姐姐好眼力。”顾晚瑜微笑，随即把淡青色的竹签放在李清怡的手里，“送给姐姐了。” “别，别，我可承受不起。” 李清怡想要拒绝，可是看到顾晚瑜坚定的神色，只得叹气。 “好，姐姐就接着了，看着颜色，怕是最尊贵的客人才有的吧。” 李清怡作为皇亲国戚，怎么会不知道这玲珑阁的规矩，平常的散客可以在这大厅中的展架上随意的挑选，可是真正的好东西，都是在二楼的。 玲珑阁贵宾的竹签，共分为三种颜色，分别为淡黄色，淡粉色，和淡青色。每三年玲珑阁会有一次大展示，在这次大展示中，一次性消费够一万两白银，即可得到淡黄色竹签，之后可以看到大厅展架上没有的款式，更是可以打九折。 而淡粉色则是在这三年一次的展示中消费够五万两白银，之后能看到比淡黄色更多的款式，而价格则可以打七折。 而淡青色，则是消费够十万两白银，能看到的是所有的款式，价格则可以打五折。 李清怡知道，她祖母手里有一枚淡粉色的竹签，她可没少沾那枚淡粉色竹签的光，每次出门带的首饰，是那些小姐们想买都买不到的。 可是李清怡在没有想到，顾晚瑜手里居然有一枚淡青色的竹签，更是直接送给了她。 “瑜妹妹，可真是小瞧你了啊。” 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啊，她想都不敢想，而且她非常确定，这枚竹签是属于顾晚瑜自己的，而不是老夫人，不然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送了出来。 顾晚瑜但笑不语，玲珑阁这样的经营模式，还是她想出来的，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那年她也只有六岁吧，无意间看到母亲在为玲珑阁的生意而烦恼，那时候的她，总想着她要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于是便告诉母亲。 “母亲，何不想个法子，让那些有钱人总是带着别人想买却买不到的首饰？” 母亲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还真有用。 而第一次大展示活动结束之后，母亲便孝敬了老夫人三枚竹签，想来老夫人便把淡粉的竹签给了李清怡的母亲，而她母亲又孝敬给了静贤大长公主。 倒不是说她们家没有这个财力，想来如果李家想要，十枚淡青色竹签也是能拿到手的，但是静贤大长公主最不喜张扬，更不想落人话柄。 “瑜妹妹，我手里有这竹签，想来是瞒不了祖母的，可以告诉她吗？” 李清怡忐忑。 “恩，如果大长公主问起来，你尽管说就是。” 顾晚瑜笑了笑，但是她相信，大长公主是不会问的，因为依着大长公主的能力，怕是在当初拿到淡粉色竹签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吧。 掌柜来的很快，后边跟着两个小厮，全都托着托盘。 “两位小姐，店里最新的样式都在这里了。” “知道了。” 偌大的桌子，瞬间被摆的满满当当。 两人对视一眼，细细的挑选，最终，顾晚瑜的视线被一只玉簪吸引，晶莹剔透的白玉略带着淡青色，自上而下缠绕着金丝，末端处是盛开栀子花，淡雅中却不是高贵。 顾晚瑜伸手想要拿起，却被别人抢占了先机。 “是我先拿到的。” 顾晚瑜抬头，看着眼前肆意张扬的徐嫣然，不由的好笑，隔壁就是她哥哥的产业，居然跑到这里消费。看来，她这玲珑阁还真是吸引人啊。 “既然徐小姐喜欢，那就送给徐小姐了。” 顾晚瑜可不想和她一争长短，她可是知道，这位徐小姐看似温和，实则性子最为霸道。再说，即便是看在和她哥哥有合作的关系上，顾晚瑜也也不想把关系闹僵。 第六十四章 生辰 徐嫣然一愣，她没想到顾晚瑜这么好说话，对于这支簪子，她没有特别喜欢，只是看顾晚瑜喜欢，想到那日在路上和顾晚霜的矛盾，想要故意气上一气顾晚瑜。 “我自己能买得起，哪用得着你送。” 徐嫣然怎肯轻易受了别人的好处，更是觉得顾晚瑜小瞧了她。 “不过，顾大小姐能看到这些浅青色竹签才能看到的样式，想来是托李小姐的福吧。” 徐嫣然故意把玩着她自己手中的浅青色竹签，似是在嘲弄顾晚瑜刚才大言不惭的说要送她。 顾晚瑜失笑，怪不得徐嫣然在这里而掌柜却没说什么，原来她手里有竹签。 李清怡怎么肯让顾晚瑜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委屈，更何况是她托顾晚瑜的福好不好。 “徐小姐，你这就说错了，是.......” 然而话还未说完，却被顾晚瑜打断：“徐小姐说的是，如果不是清怡姐姐，晚瑜哪有福分看到这么好看的首饰。” 顾晚瑜看着徐嫣然洋洋得意的神情，心中更是想笑，“这般看来，这支玉簪是真的和徐小姐有缘，虽知道徐小姐不差这几两银子，但是还请徐小姐给晚瑜一次机会，让晚瑜为上次二妹妹的莽撞道歉。” 顾晚瑜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就是单纯的不想和徐嫣然闹僵，更觉得像是在宠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顾晚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嫣然实在是不好在揪着上次的事情为难顾晚瑜，同时不由的多看了顾晚瑜两眼。 “顾大小姐，你还别说，你比你那不知所谓的二妹妹强太多了。” 徐嫣然性子张扬，从不怕得罪什么人，短短的交锋，她却喜欢上了顾晚瑜的性子。 “我说晚瑜，你这性子这么软绵，平时没少被你那二妹妹欺负吧，放心吧，以后她在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呃，这话让顾晚瑜怎么接，顾晚瑜更是没想到，这徐嫣然居然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徐小姐说笑了，二妹妹只是性子爽朗了些，和晚瑜关系很好的。” 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顾晚瑜还是知道的，即便是败坏顾晚霜的名声，也不能由她的嘴说出来。 “算了，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 徐嫣然摆了摆手，她家里又不是只要她一个女孩，什么样的情况她还能不知道。 “这支玉簪，谢了，晚瑜，我很喜欢你，交个朋友吧，我再有一个月就到十三岁的生辰了，你呢？我们谁大？” 顾晚瑜和李清怡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我十三岁生辰已经过了。” “那你就是我的姐姐，嘿，瑜姐姐，清怡姐姐，我邀请你们参加我十三岁的生辰宴，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去，好不好？” 徐嫣然褪去了张牙舞爪的样子，瞬间变成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顾晚瑜叹气，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徐嫣然怕是赖上她了。 “好，我们一定准时去。” “今日本想随意的逛逛，却没想到结识了两位姐姐，真是不错，你们继续，我就先回去了。” 徐嫣然冲掌柜晃了晃手里的玉簪，“掌柜的，瑜姐姐说了，她付账。” 说完之后，蹦蹦跳跳的离开，却走到楼梯处，恢复了高冷的模样。 顾晚瑜和李清怡强忍着笑意，直到徐嫣然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徐小姐还真是有意思。” 李清怡感叹。 顾晚瑜却想到了那个三番五次闯入她闺房的徐世子，清冷的眼眸中带着三分对世事的淡然，忍不住失笑。 两人挑挑选选，总算是挑选到了合乎心意的首饰，结完账出了玲珑阁，顾晚瑜看了看隔壁的珍宝阁，“清怡姐姐，既然出来了，我们去珍宝阁看看如何？” 李清怡略一思索，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看看。” 两人进了珍宝阁，同样得到了掌柜热情的招待。 “两位想看些什么？” “都有什么新的款式？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顾晚瑜盘算着，既然徐嫣然请了她参加生日宴，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两位可真是来巧了，刚新出了一批玉镯。” 掌柜带着两人径自上了二楼。 珍宝阁的经营不像是玲珑阁那般别致，只要有钱，在这里什么样的首饰都能看到。 等顾晚瑜和李清怡坐好，掌柜的端着托盘来到了两人身边。 “两位小姐，这是上午刚到的，两位小姐看看可有合乎心意的。” 掌柜的眉开眼笑，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两位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捧着的，可不是玲珑阁中的首饰盒嘛，想来对于银钱上面，一定不会吝啬。 “掌柜的，我可是听说，你们珍宝阁常年放置着一些可遇不可求的玉料，可以让顾客按照自己的心意做成想要的款式。” 顾晚瑜似笑非笑。 掌柜心中一凛，她怎么会知道？ “小姐可真是明察秋毫，只是不知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款式？是自己花样子，还是我们店里设计？” 掌柜试探。 “你们店里花样子吧，徐师傅画的最好，也知道他画出的样子千金难求，你只管告诉他，是顾大小姐需要的，银子不是问题。” 顾晚瑜看着掌柜震惊的神色，不由的好笑，这徐景墨找的什么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着也要做到喜形不怒于色。 “小的知道了。” 掌柜暗自心惊。 顾晚瑜说的，便是他们珍宝阁的暗号，意在告诉掌柜的，赶紧通知徐景墨，她有事情找他，当然，也不能怪掌柜的震惊，实在是徐景墨没有交代。 徐景墨虽然告诉了顾晚瑜，珍宝阁是他的产业，可以去哪里找她，也告诉了顾晚瑜这珍宝阁的暗号，但是徐景墨打的可是好主意。 他可是打算着，能经常去顾晚瑜的闺房转上一圈，这样顾晚瑜就不用往珍宝阁跑了，是以，徐景墨便没告诉珍宝阁掌柜。却没想到，今日被顾晚瑜找上门来。 “瑜妹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李清怡两眼放光。 第六十五章 不用去家庙了 “这珍宝阁还有这样的玉料，我可是从未听说过啊。” 这可是珍宝阁啊！ 李清怡惊奇，今天顾晚瑜给她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掌柜的满嘴苦涩，他能说这玉料是真的有，但是每一块都是由徐世子掌管吗？他可是没有一点权力动用的。 “姐姐，这个是我无意间得知的，但是却不确定，我只是炸他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招了，不过姐姐，你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所以，就不要纠结这么问题了。” 顾晚瑜可不想给徐景墨多招惹麻烦。 “说的也是。” 李清怡哪里还听不出来，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猫腻，只是既然顾晚瑜不愿意说，她也不多打听，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顾晚瑜看李清怡没有挑选到合乎心意的礼物，便拉着李清怡站了一起，对掌柜的说道。 “知道了，放心吧，顾大小姐。” 掌柜的好言好语的把两人送出了门外，便开始着手安排人通知徐景墨。 而顾晚瑜今日出来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便专心的和李清怡好好逛了一番。 “瑜妹妹，好久没有这么松快了。” 李清怡在和顾晚瑜分手之际，笑着挽着顾晚瑜的手。 “我也是，以后清怡姐姐想出去了，妹妹很乐意奉陪，老夫人也想姐姐了呢。” 顾晚瑜想到早晨老夫人说起李清怡，高兴的模样。 “我给姐姐下帖子，姐姐来府里玩好不好？” “那姐姐就等着了。” 李清怡微笑。 顾晚瑜回到府里，给老夫人请了安，拿出了两套首饰。 “老夫人，这套黄金首饰是清怡姐姐送给您了的，这套玉石的是晚瑜选的，您喜欢吗？” 顾晚瑜撒娇。 “喜欢，都喜欢。” 老夫人笑容满面。 顾晚瑜从静宜院出来，便直接回了蔷薇院，却看到秋爽正带着冬香忙活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大小姐，你回来啦。” 秋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第一时间跑到了顾晚瑜的面前，随即隐晦的朝屋里瞥了一眼，“大小姐，屋里有人。” “行了，我知道了。” 顾晚瑜会意，同时心里暗叹。 “秋爽，冬香，你们去找夏至，她手里有我买给少爷的笔墨纸砚，你们跑一趟，给送过去。” 顾晚瑜扬声。 “是。” 冬香放下手里的活计，和秋爽一起给顾晚瑜施了礼，便从夏至手中接过东西，和秋爽一块去了青古院。 “夏至，你和春暖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顾晚瑜略带严厉。 “是。” 两人微微一福。 顾晚瑜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随即快速的关好了门。 顾晚瑜看着眼前神色自若的斜靠在软塌上的看书的徐世子，手腕一抖，一把匕首直接滑落到手里，身形一扭，匕首已到徐景墨咽喉。 “徐世子，麻烦你以后不要不请自入！” 充满冷意的声音，犹如淬了冰渣。 “我说顾大小姐，可是你让我来见你的。” 徐景墨对于咽喉的匕首视而不见，手掌翻飞，一对晶莹剔透的耳坠静静的躺在掌心。 “怎么样？徐师傅亲自制作的，这玉料也是世间难求，不知可合乎顾大小姐的心意？” 顾晚瑜抬头，一眼撞进了徐景墨如同浩瀚星空的眼眸中，里面溢出绚丽的星光，顾晚瑜心跳加速。 “我......” 顾晚瑜声音干涩，手腕微动。 “哎，哎，我说顾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激动，你这手上还有匕首呢。” 徐景墨搞怪。 神使鬼差的，顾晚瑜撤掉了手中的匕首。 “你这匕首挺好看的，不过我有一把更好看的更实用的，回头送你。” 徐景墨想到被他藏起来的那把匕首，心里乐开了花。 “徐世子大概是忘记了，之前你拿走了我的，什么时候还给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顾晚瑜更气。 “那个不是顾大小姐送给我的吗？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在收回来的。” 徐景墨决定，他要耍赖到底。 “你！” 顾晚瑜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说正事吧，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我叫来，又什么重要的事情？” 徐景墨正了正色。 “你愿意......” 顾晚瑜话到嘴边，却猛然咽了下去。 她此时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她本来是想问，你愿意去边关吗？可是滑到嘴边，她忽然想起，现在边边关告急还未出来，一切还掩埋在风平浪静之下，她怎么能说出来。 要是真说了出来，徐景墨怕不会觉得她有先见之明亦或者未卜先知，而是要把她当做妖言惑众送官了吧。 “怎么了？话怎么就说一半？” 徐景墨疑惑，顾晚瑜从不是什么扭捏的性子。 “你想过从军吗？” 顾晚瑜总不能说，改日再说吧？她亲自去了珍宝阁，把徐景墨给招来了，结果呢，逗他玩？顾晚瑜自己都觉的说不过去。 “从军？” 徐景墨没想到顾晚瑜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个了？” 徐景墨知道，顾晚瑜向来有自己的想法，绝不会随口一说。徐景墨猛然想起得到的最新消息，难道........ 徐景墨惊疑不定。 “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晚瑜失笑。 “紧急把我喊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你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徐景墨猛然靠近顾晚瑜，惊得顾晚瑜身子一扭，直接撤到了十步之外。 “好好说话！” 顾晚瑜怒目而瞪。 “本世子知道了，会好好考虑顾大小姐的意见的。” 徐景墨纵身一跃，出了这个对他来说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房间。 “你这个登徒子！” 顾晚瑜对着空气抱怨，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耳坠上，笑出声来。 顾晚瑜把耳坠放在首饰盒里，从门外扬声道：“春暖，夏至，进来。” 两人进了屋，规规矩矩的给顾晚瑜请了安，顾晚瑜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神情，笑道：“这是怎么了？” “章姨娘，好像出了小月子不用去家庙了。” 春暖平静的语气中略带着愤怒。 “为什么？” 第六十六章 急性子 顾晚瑜惊讶，老夫人的决定，还真没人能改变的，而这次更是关乎章青云，老夫人已经后退了一步，怎么又再次妥协？ “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冬香隐晦的告诉了奴婢，奴婢想着，冬香和老夫人房里的丫鬟都熟，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顾晚瑜冷笑，“也就是说，这件事老夫人已经同意，只是还未声张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顾晚瑜盘算，总要知道章青云背后做了什么，她才能进一步打垮她。 “别的没什么了。”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顾晚瑜累了一天，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夜里，再次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天亮时分，顾晚瑜推门看着皑皑白雪。 “冬香，今天的雪，好像格外多了些。” 冬香正在给顾晚瑜搭配出门的衣服，听到顾晚瑜的话，微微一笑：“小时候，奴婢的娘最喜欢下大雪，总是说，冬天的雪下的越大，来年的收成就越好。” “是吗？还有这样的说法。” 顾晚瑜在冬香的伺候下穿的暖暖和和，又接过春暖递过来的手炉，对忙活着的冬香说道：“冬香，手里的活计交给春暖吧，你随我走一趟，去给老夫人请安。” “是。” 顾晚瑜带着冬香，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静宜院，在暖烘烘的暖阁中，老夫人嗔怪道：“我说你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路上积雪还那么厚，怎么就来了呢。” “晚瑜不是想老夫人了嘛。” 顾晚瑜撒娇。 “老夫人，老夫人，您看孙儿给您带什么来了。” 顾溪岩捧着一大束红梅，快步进了暖阁。 “孙儿给老夫人请安。” “姐姐也在啊。” 顾溪岩褪去了强装的老实持重。 “你这个孩子。难为你还有这心思，这红梅真不错，是你院子里的？” 对于孙儿的孝心，老夫人怎能不欢喜，也不怪老夫人多疼爱他们姐弟几分。 “是的，今早孙儿一看这红梅开的这么好看，便折了些，姐姐院子里已经派去送去了，想来是和姐姐错过了。给老夫人的孙儿就亲自送来了。” 顾溪岩左右看看，直接动手放进了一个瓷白色花瓶中，放置在楠木茶几上。 “好看吗？老夫人？” “好看，真好看，给你父亲院子子送去了吗？” 老夫人微叹，听顾溪岩的语气，也不像是给他父亲院子里送去的模样。 “孙儿还未来的及呢，这就去。” 顾溪岩知道，不管心里在怨恨父亲，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顾溪岩留下这么一句话，冲老夫人施了一礼，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这个急性子。” 老夫人失笑。 “还不是老夫人您给惯的。” 顾晚瑜撒娇，尽管顾溪岩性子不稳，但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分得清轻重，是以，顾晚瑜对顾溪岩很满意。 “对了，晚瑜，祖母想着，你这一天天大起来，虽说你在斗绣宫宴中得了好名声，但是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所以，祖母便做主给你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专门教导你。” 老夫人神色慈祥。 顾晚瑜心中欣喜，她可是求之不得。 “让老夫人操心了。” 顾晚瑜从老夫人身边站起来，郑重的施了一礼。 “你这孩子，这是祖母该做的。” 老夫人伸手把顾晚瑜拉到身边，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这两日天气不好，怕是要等两日才能到了，你这几日，把蔷薇院收拾一下，给嬷嬷准备好房间，别到时候失了礼。” 老夫人细细的嘱咐。 “晚瑜明白。” “今日你既然来了，这路上雪这么大，中午就在祖母这里吃饭吧。” 老夫人想着，能不能找机会，缓解晚瑜和老大之间紧张的关系。 “晚瑜听老夫人的。” 顾晚瑜怎么会不同意。 “对了，老夫人，昨日我和清怡姐姐碰到了镇国公府的徐小姐，她邀请我们参加她十三岁的生辰宴。” 顾晚瑜忐忑，这样小姐妹之间的邀请，不是不可以，可是在那么重要的场合，是需要长辈陪同的，而整个顾府，有这个资格陪着她一起去镇国公府的，也只有老夫人了。 “这是好事啊，镇国公府的小姐，是镇国公的嫡出小姐吧。放心啊，到了那日，老夫人陪晚瑜一块去。” 老夫人安抚性的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再次开口：“既然邀请了清怡，想来那日陪着她去的，不是你的姑姑就是她的祖母，说不定还能见到你姑姑呢。” 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伤感，这女儿也有很长时间未见了。 “相信姑姑回去的。” 顾晚瑜怎么能不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细细的宽慰。 “说起来，徐小姐也挺宽容的，没有因为晚霜的事情而迁怒于你。” 老夫人感叹，看来镇国公府的家教真心不错。 “老夫人知道了？” 顾晚瑜惊讶。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回来的那日，晚霜便寻了机会，说是车夫不顾她的颜面，要祖母为她出气，我便好好的盘问了一番，这晚霜越发的不懂事了。” 老夫人叹气，为什么同是嫡女，差别就这么大呢。对于顾晚瑜，老夫人是越发的满意，可是对于晚霜，老夫人是越来越觉得应该好好教导。 “老夫人，晚霜毕竟还小着呢，过两年就好了。” 这话让顾晚瑜怎么接，老夫人可以抱怨，可是她绝对不能。 “那天你处置的对，还好车夫识趣，不然真开罪了徐小姐，还真不好收场。” 顾柳章是做到了相国，可是和镇国公府相比，那简直太不够看了，这点自知之明，老夫人还是有的。 “晚瑜，你说要不要准备些礼物，以你的名义，给徐小姐赔礼道歉？” 虽然徐小姐邀请顾晚瑜参加她的生辰宴，但是顾晚霜毕竟开罪了她，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老夫人，昨日晚瑜已经代二妹妹赔礼道歉了，徐小姐说了，这件事掀篇了。还有.....” 第六十七章 成全你 “还有什么？”老夫人微惊。 “还嘱咐了晚瑜，谁也不要提，不然显得她做心胸狭窄似的。” 顾晚瑜想到当时徐嫣然的神态，就忍不住想笑。 “倒也是性情中人。” 老夫人失笑。 顾晚瑜陪着老夫人说了半日的话，直把老夫人说的心情愉悦，笑声不停的从暖阁中传出来。 顾柳章踏着积雪，站在院子里听了片刻，微微叹气。 “老夫人，儿子回府，便听到小厮说老夫人请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柳章给老夫人请了安，便着急忙慌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听听老大这话说的，难不成没什么事，做母亲的就不能见见儿子，老夫人神色微怒：“怎么，没事就不能请相爷来这静宜院吃个午饭？” “老夫人误会儿子了。” 顾柳章赶紧请罪。 “算了，今日就是看着这雪景，晚瑜也在这里陪了我半日，就想着把你也叫来，好好的吃一顿饭。” 老夫人无意和顾柳章为难，今日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顾柳章和顾晚瑜能够多些相处。 顾晚瑜心思婉转，瞬间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站起身来，冲顾柳章微微一福。 “晚瑜记得父亲最是喜欢吃落叶琵琶虾，今日就借老夫人的厨房，父亲尝尝晚瑜的手艺，可好？” 顾晚瑜面带微笑，顾柳章恍惚中看到了那时，他和季兰君刚刚结婚，向来爽朗的季兰君也是用这样温婉的笑容对他说，尝一尝她的手艺。 “好，好，为父好久没吃这道菜了，这道菜，你母亲最是拿手。” 这一刻，顾柳章不敢直视顾晚瑜的双眼。 顾晚瑜再次福身，随即带着冬香出了暖阁，往厨房走去。 “大小姐。” 冬香有心问上一句，却终究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想问什么就问吧。” 顾晚瑜苦笑，冬香来自己身边没几日，想来已经看出了她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吧，不，或许不是她和父亲的关系不好，而是父亲对她并不如外界所传言那般看重。 “没什么，就是这天挺冷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厨房，顾晚瑜冲着冬香微微一笑，和厨房的管事交代了几句，便开始忙碌。 而静宜院的暖阁中，老夫人看着顾柳章的神情，说不出的失望。 “老大，你到底何时才明白，晚瑜和溪岩是你的嫡长女和嫡子，你就不能把你的心分给他们一些吗？” 老夫人此时是真的后悔，京城中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当初她怎么就偏偏看中了章家的姑娘做老儿媳妇，如果不是老二娶了章家的小姐，这老大怎么可能会和章青云认识。 “老夫人，儿子省的。” 顾柳章现在满脑子都是，当初他要纳章青云为妾室时，季兰君失望的神色。 “老夫人，您看着天一日日的冷了起来，眼看着也要过年了，老二也要回来了，能不能等青云小月子坐完，就不去家庙了？” 顾柳章旧话重提。 “老大，你要知道，章青云想要谋害的是顾府的嫡长女嫡长子，是顾府的未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当初你苦苦哀求，为了晚瑜的声誉，我答应了让她在家里坐完小月子，你怎么还不知足。” 昨天，老大就在她面前提过一次，被她给拒了，今日怎么还敢！ 顾柳章看着老夫人愤怒的神色，知道他已经惹怒了老夫人，可是想到章青云在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就忍不住的心疼。 当初青云身为章家嫡女，却为了他，甘心成为妾室，顾柳章觉得，已经够对不起章青云了，可是现在，难道来章青云在这府里好好的待下去都不可能了吗？ 顾柳章忘记了，如果不是章青云自掘坟墓，谁能赶她出了府。 “这话以后不用再提了，这段时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接连发生，你可曾顾忌过晚瑜和溪岩的感受？” 老夫人神色严肃，晚瑜得了那样的好名声，不见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丝毫的表示，溪岩遭了那么大的罪，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有半点关心？ “老夫人，您也知道，我这朝堂上挺忙的。” 顾柳章能找什么借口？他总不能说，他回到家里，就直奔浅云院那里吧。 说话间，便到了午饭时间，顾晚瑜张罗着摆好了饭菜，对顾柳章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 “老夫人，晚瑜给您做了您最喜欢的花揽桂鱼，父亲，晚瑜除了给您做了落叶琵琶虾，还做了池塘莲花，希望父亲能喜欢。” “恩，是父亲喜欢的。难为晚瑜记得。” 顾晚瑜心中冷笑，面上却略带委屈：“父亲怎么说这样的话，父亲喜欢的菜，晚瑜日日记着，总盼望着能让父亲尝尝晚瑜的手艺。” 顾柳章面上讪讪。 “是父亲说错了话。” 顾柳章真想落荒而逃。 这顿饭吃的顾柳章心里极不是滋味，顾晚瑜把他的喜好考虑的面面俱到，更是把老夫人服侍的心满意足，在想想顾婉仪，除了总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她出头，还真没做过什么孝敬他的事情。 也难怪老夫人喜欢晚瑜。 等一切收拾停当，顾晚瑜扶着老夫人，温声道：“老夫人，这吃过饭走一走，有助于消化，晚瑜陪老夫人在屋里走一走吧。” 顾晚瑜知道，老夫人一向是习惯吃过饭略坐一坐便直接午休，可是这样却加重了肠胃的蠕动。 “好，好，听晚瑜的。” 老夫人脸上乐开了花，而顾柳章早在午饭过后，带着满心地狼狈逃出了这里。 等顾晚瑜服侍老夫人睡下，带着冬香出了暖阁，却在院子里被林嬷嬷给截住。 “这天寒地冻的，林嬷嬷怎么不趁着老夫人睡了，好生歇息。” 顾晚瑜眼中带着关切。 “奴婢谢大小姐关心。” 林嬷嬷眼眶微红，随即左右看了看，往前走了两步，小声对顾晚瑜说道：“大小姐，这两日老爷正想着法子，让章姨娘出了小月子不去家庙。” 林嬷嬷略一停顿，“只是，老夫人还未同意。” 第六十八章 升迁 林嬷嬷说完，再次退后了两步，歉意道：“这么冷的天，让大小姐在这院子里站了这么久，实在是奴婢的不是。” “嬷嬷说的哪里话。” 顾晚瑜神色微暗，看来今日她的好父亲又在老夫人面前说什么了。 冬香非常有眼色的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林嬷嬷的手中。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 林嬷嬷给顾晚瑜说这些，只是单纯的心疼顾晚瑜。 “嬷嬷，晚瑜知道您不差这些，但是这是晚瑜的一片心意，希望嬷嬷能明白。” 顾晚瑜握住林嬷嬷略显冰凉的手。“嬷嬷，这么冷的天，看这手给冻的，可千万别着凉了，赶紧回吧。” 林嬷嬷点头，给顾晚瑜福了福身，转身进了暖阁。 顾晚瑜站在漫天的雪中，看着浅云院方向，一声冷笑。 “章青云，既然你那么想留在顾府，那我就成全你，我要你好好看着，顾婉仪怎么一步步走进地狱，我的好父亲怎么和他的正妻举案投眉。” “大小姐，回吧，这么冷的天，仔细着凉了。” 冬香叹息。 急促的号角，惊的顾晚瑜一个趔趄，顾晚瑜扶着冬香，抬头看着西北边关的方向，喃喃道：“要开始了吗？” “大小姐，你说什么？” 冬香疑惑不解。 “没什么，我们回吧。” 两人回了蔷薇院，看到夏至和春暖忙活在院子里堆雪人，失笑：“我说你们两个，也不嫌冷吗？” “不冷的，大小姐，奴婢堆的怎么样？” 春暖拍了拍手，笑着问道。 “很不错，颇有几分你的神韵，不过秋爽最是好玩的性子，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躲在屋里偷吃不成。” 秋爽最是爱热闹，今日春暖和夏至都难得有这样的闲心，秋爽却不见了踪影，顾晚瑜好奇。 “回大小姐的话，浅云院那位，似乎是不太舒服，大小姐一上午都在静宜院中，所以奴婢做主，挑选了几样药材，让秋爽给送过去了。” 春暖笑意盈盈。 “你这个坏丫头。” 顾晚瑜失笑，依着秋爽的性子，怕是章青云装出的病也会被气出病来。 果不其然，秋爽带着春暖精心挑选的药材，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浅云院，却在临进门时，换上了恭敬的神态。 秋爽被姜嬷嬷迎进了屋里，规规矩矩的给章青云行了半礼，任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这大雪纷飞的，劳烦秋爽姑娘亲自跑这一趟了。” 章青云脸色苍白，似乎真的是病的不轻。 “姨娘说的哪里话，这样的天，姨娘更应该保重才是，更何况，三小姐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人安慰的，姨娘即便是为了三小姐着想，也千万要保重身子。” 秋爽低眉顺眼，这样的姿态，如果被顾晚瑜看到，怕是又要戏弄她了。 章姨娘脸色又白了几分，强扯出一丝笑容：“秋爽姑娘说的是。” “对了，大小姐还交代了奴婢，特意给三小姐带了些专治扭伤的，虽说这些药材不值钱，但是也是大小姐的一番心意，大小姐还说，这三小姐以后千万要当心，别再给扭了，不然那日的风光就是三小姐的了。” 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章青云总算是见识了，这秋爽平日里大大咧咧，说出的话却这般毒，然而，她却没有反驳的余地。 看看秋爽这态度，可真是恭敬啊，语调更是温和，句句关心三小姐，可是实际上呢，却是往她心窝上插啊。 “让三小姐费心了。” “姨娘说的哪里话，秋爽就不多待了，这眼看着就到了去家庙的日子，姨娘可千万要在此之前调养好身体。” 秋爽微微福身，说了声保重，便出了房间。 “姨娘，姨娘，你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姜嬷嬷送秋爽出了院子，进了屋赶紧安抚章青云。 “嬷嬷，你听听她说的话，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一个丫头而已。” 章青云气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姨娘，即便是为了三小姐着想，你也千万别把自己真给气病了。” 姜嬷嬷赶紧使出杀手锏。 “对，对，为了三小姐，决不能真给病了。” 章姨娘努力平复心情，随即握着姜嬷嬷的手，“嬷嬷，你觉得，我这装病，真的能让老爷说服老夫人，等我出了小月子，把我留在府里吗？” 章青云忐忑，老夫人的绝情，她可是深有体会。 “姨娘，单单是这一件或许不能改变老夫人的决定，可是姨娘别忘记了，昨日二夫人给姨娘说的话，章老爷升迁的事，老夫人即便是顾忌这章老爷和二夫人的面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真把你赶去了家庙。” 姜嬷嬷细细的安抚。 昨日，章程沁冒着被老夫人责罚的危险，来到了浅云院，并告知章青云她们的父亲升迁了，虽品级依旧不比顾相，可是好歹也是二品大员。 “妹妹，你可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想法子让老夫人彻底把你留在顾府。” 章程沁情真意切。 “多谢姐姐为妹妹着想。” 这声妹妹，章青云有多久没听到了？自进了这顾府，顾忌着两人身份的悬殊，再不敢以姐妹相称。 “对，嬷嬷，这是唯一的机会，再说，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老夫人一定不乐意在这个时候，和章府闹得太过于僵硬。 章青云总算是找到了底气。 而顾晚瑜在算着怎么再见徐景墨一面的时候，徐景墨再次不请自来。 “我说顾大小姐，你这是能掐会算还是未仆先知，刚问了本世子要不要从军，这边关急报就送来了。” 徐景墨斜靠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前的顾晚瑜，似笑非笑。 顾晚瑜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展颜一笑：“要不要本小姐给徐世子算上一卦？” “别。” 徐景墨失笑，随即正色道：“你是想让我去边关？” 两人相处的这短时间，徐景墨深刻的认识到，顾晚瑜绝不会无的放矢。 “徐世子愿意吗？” 顾晚瑜抬头反问。 “是因为七皇子自请前去边关？你想让我取而代之。” 第六十九章 那就依了你吧 徐景墨笃定的语气。 “对，我绝不允许七皇子借助这次的机会而名利双收。” 顾晚瑜咬牙切齿，虽说这一世她绝不会写信给舅舅，但是依着凤景轩的心性，他既然自请去边关，那么绝对有他的算计，顾晚瑜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好，我明白了。” 徐景墨微惊，这七皇子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啊。 “不过很奇怪，在急报传来第一时间，我便自请去边关，皇上的态度很奇怪。” 徐景墨喃喃自语。 “皇上的态度？什么态度？怎么奇怪了？” 顾晚瑜忐忑，按照徐景墨的身份，以及背后依靠着镇国公府，皇上应该很高兴才是。 “恩，皇上似乎有意让我去，可是又在顾忌和担忧什么，算了，这件事交给我吧，会完成你所托的。” 徐景墨再次坏笑，随即趁着顾晚瑜一个不注意，直接把一支碧玉镶嵌珍珠的如意钗斜插在顾晚瑜的发髻上，一个扭身，直接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不用太感激我。” 铜镜中，发髻上的碧玉镶嵌珍珠的如意钗格外显眼，顾晚瑜却不想拿下来。 看来，是时候加快脚步了。顾晚瑜心中如是想着。 下了两天的大雪，总算是停了，而忙碌了几日的顾相，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边关告急，朝中气氛凝重，镇国公府世子和七皇子，争先要去边关效力，皇上态度犹豫不决，而最重要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在这样的天气里，筹集粮草，千头万绪，顾相却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其能力着实非凡，然而，却在内宅处理上，一塌糊涂。 老夫人看着今日难得有时间来静宜院吃饭的顾柳章，心中欣喜，便把顾溪岩和顾晚瑜也叫了来。 当然，顾晚瑜如之前一样，亲自下厨做了顾柳章最喜欢的饭菜。 几人吃过了饭，坐在花厅里说话，顾柳章几次欲言又止。 “老大，晚瑜，溪岩，今日趁着这个机会，也告诉你们一件喜事。” 老夫人脸上笑开了花。 “什么事？让老夫人如此高兴？” 顾晚瑜心里明了，怕是和李家的婚事定下来了吧，别看这大雪纷飞的，老夫人对于这件事可是及其的重视，给能让官媒冒着这样风雪几次上门，怕是给的酬金不少。 “之前提过的，你父亲和李家姑娘小定的日子定下来了。”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依偎在她身旁的顾晚瑜。 “李家？” 顾晚瑜疑惑，她只是知道老夫人要给父亲娶妻，还真不知道具体哪家的姑娘。 “恩，是御史台李御史的妹妹李小姐，今年二十一岁了，四年前因给母亲守孝，便耽搁了几年。” 老夫人看着顾柳章不情愿的神色，微笑。 顾晚瑜心里微惊，不期然想到了那个在御花园中似笑非笑的女子。这可真是够巧的。 “老夫人。” 顾柳章想到章青云的哀求，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人，您看着府里马上要有喜事了，章老爷升迁为礼部右侍郎，再加上青云也病了，老夫人看着，是不是能允许章姨娘在这府里好好过个年？” 顾柳章只要一想到章青云要被拖着病体送进家庙，就一阵心疼。 顾晚瑜瞪了一眼想要插嘴的顾溪岩，把顾溪岩的义愤填膺给瞪了回去，笑着安抚老夫人。 “老夫人，本来这事没有晚瑜插嘴的余地，但是晚瑜想着，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再说，二婶的父亲又升迁。” 顾晚瑜觑了一眼老夫人，发觉老夫人脸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不快，怕是老夫人也顾忌这顾府的颜面吧，父亲脸上更是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下冷笑。 “老夫人，您向来慈悲为怀，我们顾府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姨娘去了家庙，虽说是姨娘一心想要为地下的母亲祈福，可是我们总归也要顾及着姨娘的身体啊。” 顾晚瑜情真意切。 “老夫人，三妹妹这个时候，也需要姨娘在身边呢。” 顾晚瑜这一句句的，可算是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老夫人明白，现在的情形，怎么能允许她硬着手腕把章青云送到家庙，可是她的威信，不容侵犯，还好有晚瑜。 “好，晚瑜这张嘴啊，就依了你。”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不愧是顾府的嫡女，识大体，顾全大局。 “只是，如此这般，晚瑜和溪岩受委屈了。” “晚瑜不委屈，有老夫人在，有父亲在，晚瑜不委屈，溪岩你呢？” 顾晚瑜威胁性的看了一眼顾溪岩，唯恐溪岩说什么委屈。 顾溪岩怎么会让顾晚瑜失望，虽然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把章青云留在府里，但是他总归是知道，姐姐绝不会害他。 “老夫人，溪岩怎么会委屈呢，有老夫人日日照看着，有父亲日日督促溪岩学习。” 顾溪岩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小少年。 “好，还是溪岩和晚瑜懂事。老大，那就依了你吧。” 老夫人意有所指，如果不是顾忌着顾府的颜面，她怎么肯让章青云留在顾府。 “对了，晚瑜，前两天祖母让你收拾的房间，你可收拾好了？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怕是这两天就到了。” “老夫人放心吧，老夫人给晚瑜提过之后，晚瑜就收拾出来了。” 顾晚瑜笑道。 “什么嬷嬷？” 顾柳章疑惑。 “晚瑜这不是眼看着一天天大起来，所以我便请了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好好教导晚瑜。” 老夫人简单的解释。 顾柳章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老夫人，您看这一个是教导，两个同样是教导，不如让婉仪和晚霜一块学习，这老二不在家，我们总不能不管晚霜是不是？” 老夫人冷笑一声，“晚霜愿意学，我不会阻拦，只是婉仪，我们顾府可没有庶女和嫡女一块学习的规矩，你若想让婉仪学礼仪，可是自己去请，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不过，婉仪的规矩是该好好费费心了，可别等真闯了什么大祸，连累了顾府。” 第七十章 拒绝了 老夫人只要一想到，如果那日晚宴上，顾晚瑜没能压的住场面，皇后娘娘会不会一气之下落了顾家小姐的面子，就一肚子的火气。 自己不敢比试，却把嫡姐推了上去，可真是章青云教出来的好女儿。 顾柳章知道这次的斗绣宫宴，顾婉仪有错在先，此时听着老夫人不客气的指责，只能陪笑，心里却盘算着，看来确实该找个嬷嬷好好教导婉仪了。 “儿子明白。” 顾柳章辞了老夫人，便直奔浅云院。 “青云，老夫人同意了，你出了小月子可以不用去家庙了。” 顾柳章坐在床边，看着半躺着的章青云，苍白的脸色却难掩姿容，心里更是心疼。 “妾身多谢老爷费心周旋。” 章青云作势要起身行礼，被顾柳章阻止：“说这么干什么，不过晚瑜真是长大了，这次如果不是晚瑜从中说和，老夫人怕是不会轻易点头呢。” 顾柳章一句话把章青云给说的半天转不过来弯。 “老爷的意思是，是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说的好话？” 章青云心下暗惊，这顾晚瑜想要做什么，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 “是啊，一句句全都说到了老夫人心坎上，青云，你不要想那么多，先调养好身体才是正理。” 顾柳章只以为章青云是因为上次加害顾晚瑜和顾溪岩，怕顾晚瑜从中捣鬼，所以才会忐忑。 “对了，和你商量件事。” 顾柳章想到老夫人提及的教养嬷嬷，只是老夫人却不肯为顾婉仪请，他一个男人，怎么能插手这样的事。 “什么事？” 章青云惊讶。 “老夫人给晚瑜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只是你也知道，这向来是没有嫡女和庶女一块学习的规矩，所以，我想着，是不是给婉仪也请一个？” 顾柳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在章青云面前提及嫡庶之分，这不是往章青云的伤口上撒盐嘛，但是章青云也只能忍着。 “老爷也知道，论及交际，妾身即便是拍马也追不上老夫人，所以，老爷是否能请老夫人亲自为三小姐找一个？” 章青云轻言细语，眼中带着期望。 章青云不是不能请，但是她这个地位，能请来的和老夫人能请来的简直云泥之别，所以为了婉仪的将来，章青云更希望老夫人亲自为婉仪请一个教养嬷嬷，哪怕没有顾晚瑜的好，也绝对不会太差。 “老夫人拒绝了。” 顾柳章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老夫人对待庶子庶女的态度，他最清楚不过，个中缘由，实在是不方便给章青云说。 “妾身知道了，妾身看看能不能拜托二夫人。” 章青云语气黯淡，更是略带着丝丝委屈。 “青云，你别多想，老夫人的性子你又不知道，再说，刚让老夫人同意让你留在府里。” 顾柳章安抚。 “好好休息吧，争取早日调养好了身体，婉仪还需要你照顾呢。” 顾柳章轻轻拍了拍章青云的手。 “妾身明白。” 章青云看着顾柳章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撕碎了手里的帕子。 而顾晚瑜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徐景墨，无可奈何中带着一丝丝甜蜜。 “你这人是真没声啊，难不成是鬼托成的不成。” 顾晚瑜失笑。 徐景墨朝着地上被油灯映出来的影子指了指，“呶，本世子可是有影子的。”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上同意本世子亲自领兵去边关了，今日，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徐景墨在顾晚瑜说话之前，抛出重磅炸弹。 “真的？” 顾晚瑜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围着徐景墨打转。 “没想到啊，你还真给办成了，既然你去了，七皇子就去不成了吧？” “那是当然。” 徐景墨洋洋得意。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么重要的驰援，皇上是怎么同意你去的，应该派将军去才是正理吧？” 顾晚瑜虽然希望徐景墨能够代替凤景轩前去边关，但是她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能够成功阻止凤景轩去就不错了。 “本世子自有妙计。” 实则是，徐景墨曾在边关待过，了解那里的一草一木，而这事，除了皇上和镇国公，以及边关的统帅，怕是没有别人知道。 “那就预祝徐世子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顾晚瑜是真心为徐景墨高兴，这场战役，大凤皇朝必胜。 “借你吉言了。” 徐景墨看着灯下愈发清丽脱俗的顾晚瑜，一阵恍惚，甚至有些后悔，他要是去了边关，岂不是见不到顾晚瑜了？ 想的什么！ 徐景墨狠狠的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徐景墨告诫自己。 “密旨的事，我会小心查探，希望在你凯旋而归的时候，我也能有所收获。” 顾晚瑜有些自责，徐景墨帮了她那么多，可是现在她却连密旨的影子都没摸到。 “知道你和顾相的关系紧张，轻易不能进他的书房，省的顾相疑心，慢慢来吧，别着急，这么多年我都等了，在等一两年又有何妨？” 徐景墨安慰道。 “一直没有问你，这密旨，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今日不知怎么的，顾晚瑜问出了一直搁在她心里的问题，或许是徐景墨即将奔赴战场，她心里有些担忧。在加上，上一世，凤景轩如此在意密旨。 “说实话，密旨到底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还记得第一次救我的情景吗？那可是我的好庶弟干的好事。” 徐景墨冷笑。 顾晚瑜微惊，那日在破庙，如果不是她恰巧经过，徐景墨有什么样的结局，还真说不准。 “可是，这和密旨有什么关系？” 顾晚瑜疑惑不解。 “我一直以为，他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背后有人，而之所以要致我于死地，是因为和我密旨有关。” 徐景墨轻描淡写，可是这背后的艰险，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又有多少人为了他探查背后的原因而命丧黄泉。 第七十一章 出征 “只要我们找到了密旨，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顾晚瑜神色坚定，上一世，她因为密旨而惨遭折磨，这一世，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徐景墨，都一定要找到密旨。 “恩。我们一定能找到。” 徐景墨以为，顾晚瑜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合作，从而错过了顾晚瑜眼眸中一闪而过的仇恨。 “好了，我该走了，下一次，希望我们再见面，一切都回更好。” 徐景墨难得的肉麻。 “知道了。” 徐景墨再次如出现时那般，无声无息的离开，然而，顾晚瑜看着桌子上平白多出绿檀木梳子，暗自失笑。 第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而增援边关的大军也浩浩荡荡的出发，如顾晚瑜所料，皇上终究不放心年轻的徐景墨独自领兵，她的外祖父季老将军再次挂帅出征，而徐景墨作为副将，紧跟其后。 顾晚瑜站在阁楼上，听着苍茫悠远的号角声，心里暗自为外祖父和徐景墨祝福。 “大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顾晚霜提裙，语调轻快。 顾晚瑜心下暗自惊奇，顾晚霜这样的好心情，不是只留给顾婉仪一人吗？ “不知二妹妹找我有什么事？” 顾晚瑜暗自警惕。 “大姐姐，看你这话说的，之前是晚霜不懂事，给大姐姐添了不少的麻烦，大姐姐就原谅晚霜好不好？” 顾晚霜摇晃着顾晚瑜的胳膊，撒娇。 母亲可是说了，现在顾晚瑜前途一片光明，即便是为了她的以后，也要和顾晚瑜打好关系，再说，她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顾晚瑜一定会原谅她的。 而顾晚霜心里还打着小算盘，之前顾晚瑜和顾婉仪关系那般好，现在却闹成这样，一定是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顾晚霜相信，只要她想办法把她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了，那么顾晚瑜一定会想办法帮顾婉仪一把的。 顾晚瑜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尽职尽责的太阳，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这顾晚霜是吃错药了吗？ “二妹妹，你没发烧吧？” 顾晚瑜不确定的问道。 “大姐姐！” 顾晚霜跺脚，却最终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讥讽。 “大姐姐，之前是晚瑜错了。你就原谅晚霜好不好？” 顾晚霜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顾晚瑜失笑，轻轻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犹如亲密无间的姐妹。 “你个小无赖，罢了，我们还要一起学习呢，可要好好改改你这臭毛病。”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时间久了，不信我看不出来。顾晚瑜心中如是想着。 “恩，老夫人给晚霜说了，老夫人请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礼仪教养是顶好的，让我们一起学习。” 顾晚霜挽着顾晚瑜的手臂，“姐姐，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吧。给老夫人请安去。” “好。” 两人手挽着手，一起前往静宜院走，惊呆了一路上向她们问好的丫头奴才。 老夫人看着两人好姐妹般的样子，一阵欣慰。 “姐妹之间，就该有个姐妹的样子，你们两个是现在顾府唯一的嫡女，更要好好相处。” “是，老夫人说的是，三妹妹.......” “明日，我和二妹妹一起去看看三妹妹。” 顾晚瑜猛然打断了顾晚霜的话，顾晚霜固然可恨，可是更多的，顾晚瑜仿若在顾晚霜看到上一世她的影子。也和现在的顾晚霜一样，一心为顾婉仪。 可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所以，她不愿顾晚霜落得和她上一世一样悲惨的下场。 顾晚霜强压着心里的愤怒，默念一定要听母亲的话，总算是没能当场翻脸，顾晚瑜很满意顾晚霜的反应，看来，还有的救。 不管是不想顾晚霜落得上一世悲惨的命运，还是为了断了顾婉仪的爪牙，这一刻，顾晚瑜决定，一定要让顾晚霜和顾婉仪翻脸。 “老夫人，三妹妹记挂着您，只是您也知道，三妹妹向来争强好胜，斗绣宫宴大受挫折，实在是没颜面出门，再加上这身上确实有伤。” 顾晚霜哪里还不明白，她刚才想要说的话，肯定会惹得老夫人不快，是以此刻，只能捡老夫人喜欢听的话讲。 顾晚瑜听顾晚霜如此这般说，心里暗自赞叹，这顾晚霜只要不脑子一热，姐妹之情站了上风，这智商还是在线的。 “对呀，老夫人，您最是慈悲为怀，三妹妹这次也受了教训，心里指不定怎么委屈呢，老夫人，您就原谅她吧。等三妹妹伤好了，您就允了她的请安吧，那也是三妹妹的一片孝心呀。” 顾晚瑜趁热打铁，顾婉仪，你不出现在老夫人面前，你怎么会犯错呢，我要你亲自尝试，从天堂堕落地狱的感觉。 “老夫人。” 顾晚瑜依偎在老夫人另一侧，摇晃。 “好了，服了你们了，看来经过斗绣宫宴，你们姐妹之间倒是更和睦了。” 老夫人心里暗叹，皇室看中嫡庶之分，她怎么能枉顾，再加上以前因为妾室，没少吃亏受罪，对于章青云和顾婉仪，她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 但是老二家媳妇的面子不能不给，再加上这章家眼看着要起势，老夫人叹息，但愿老大娶了正妻，李家小姐能把老大的心给笼络了过去。 “林嬷嬷，我记得我有一套镶宝凤蝶鎏金头面，你给找出来，让这两姐妹给婉仪带过去。” 既然要宽容，所幸好人做到底，再说这么多年，老夫人还真很少从她自己的私库中赏赐顾婉仪，这次所幸大方点，直接为了一整套的首饰。 林嬷嬷应声，去了里间，而顾晚霜则替顾婉仪高兴。 两人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再次携手出了静宜院，带着老夫人赏赐给顾婉仪的首饰，往浅云院走去。 而此时，浅云院中，顾婉仪正在大发雷霆。 “好，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亲姐姐，这眼看着顾晚瑜要有好前途了，转眼便去巴结她去了。” 顾婉仪恨不得砸了眼前所有的东西。 第七十二章 决不允许 “三小姐，兴许是二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二小姐对三小姐最是尽心了。” 琴儿跪在满是狼藉的地上，强忍着心里的恐惧，细细安抚。 却原来，这顾府最是有好事者，当顾晚霜和顾晚瑜好姐妹般携手往静宜院走去时，浅云院就得到了消息。 “我的三小姐，你可千万别乱了阵脚。” 姜嬷嬷听到这消息，就知道要大事不好，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琴儿，赶紧把这收拾了，可千万别被第三个人看到了。” 姜嬷嬷看着气的直哭的顾婉仪，轻叹。 “三小姐，你对外的形象一向是温柔善良，可千万不能在发这样的脾气了。” “婉仪知道了，让嬷嬷给婉仪操心了。” 顾婉仪怎能不明白，顾晚瑜向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所以从小，姨娘便让她温柔善良，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晚瑜褪去了那层伪装，变得越来越难以接近。 琴儿刚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便听到院子里的丫鬟前来禀报，大小姐和二小姐携手看望三小姐。 顾婉仪和姜嬷嬷对视，这顾晚瑜这三年，可是甚少踏足浅云院啊。 容不得顾婉仪多想，顾晚瑜和顾晚霜已经被丫鬟领着进来。 “哟，三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上了。” 顾晚瑜话语中含着关切，眼中却犹如一口枯井，这是被顾晚霜给气的了吧。 “哪里就哭了呢，是被这烟给熏了的。” “姜嬷嬷，这碳太过于熏眼，撤掉一个火盆吧。” 顾婉仪用手帕轻轻沾了沾了脸，对姜嬷嬷柔声道。 随即又歉意的对顾晚瑜和顾晚霜说道：“大姐姐，二姐姐，你看，这么冷的天，居然让你们跑了一趟，可真是婉仪的不是。这熏了妹妹的眼睛，还不得不撤掉一个火盆。” “三妹妹，这话你可就见外了，我们姐妹之间，哪有这样的客套话。” 顾晚霜在顾不得其他，上前握住顾婉仪略显冰凉的手。 “二妹妹说的极是，自家姐妹，无需客套。”顾晚瑜如顾晚霜一样握着顾婉仪的另一只手。 “三妹妹，你这手怎么这般冰凉？可是冷了？琴儿，琴儿，赶紧的，给三小姐再取一床棉被。”顾晚瑜冲刚进屋的琴儿扬声道。 “是，大小姐。” 琴儿恭声道，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粉色锦缎羽绒被，盖在了顾婉仪身上。 “三妹妹，这样冷的天，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养好了身体，好给老夫人请安。” 顾晚瑜情真意切。 “老夫人同意婉仪给她请安了？” 顾婉仪惊喜。 “三妹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夫人怎么会不同意你去给她请安呢，之前是因为顾念着三妹妹的身体，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多想。” 顾晚瑜温声劝道。 顾婉仪心中暗惊，看来以后说话要注意了。千万不能再让顾晚瑜抓到把柄。 “婉仪知道了，是婉仪想差了。” 顾婉仪低眉顺眼。 “三妹妹，这是老夫人特意给你的头面呢，我和大姐姐都没有呢。” 顾晚霜不忍顾婉仪这般低落，赶紧把老夫人给的头面拿了出来。 “三妹妹，你看好看吗？很适合你呢。” 顾晚霜把打开藏青色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整套头面。 “给我的？” 顾婉仪眼睛一下子被吸引，不可置信的说道：“真的是给我的？” 实在不是因为顾婉仪没见过世面，章青云虽是个妾室，但是耐不住顾柳章宠她啊，所以，章青云给顾婉仪操办的首饰也算是精品。 只是这套镶宝凤蝶鎏金头面清丽脱俗中却难掩华贵，顾婉仪怎能不喜欢？更何况是向来对她苛刻的老夫人亲自赏的。 “这还能有假，所以，三妹妹，你一定要调养好身体，好好在老夫人面前尽孝。”顾晚瑜失笑。 “恩，婉仪知道了。” 两人又温声细语的安抚了顾婉仪一番，总算是让顾婉仪展露笑颜。 “三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晚霜真情实意。 顾晚瑜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随即展开，上一世，顾婉仪便是用这样的笑容嘲讽着她，这一世，决不允许。 “二妹妹，妹妹，姐姐院里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就不耽搁了，你们好好聊。改日姐姐再来看你。” 顾晚瑜不想在这里强装，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恩，给大姐姐添麻烦了。” 顾婉仪温声细语。 顾晚瑜辞了顾婉仪和顾晚霜，回到了蔷薇院。 “大小姐，你回来了。” 春暖迎了上去。 “恩，老夫人交代说，她请来的嬷嬷怕是这两日就到了，你警醒点，别出了什么岔子。” 顾晚瑜语气中带着不可察觉的兴奋。 “奴婢知道了。” 春暖点头。 “对了，我看你这两日不怎么在青古院待着，可是青古院的奴才都调理好了？” 对于青古院，顾晚瑜总有些歉意。 “大小姐放心吧，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奴才，一个比一个尽心。” 春暖安抚。 “行，我知道了。” “大小姐，老夫人让奴婢把乔嬷嬷带过来，老夫人交代，还请大小姐费心安置。” 墨菊领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嬷嬷进来，对院子里的顾晚瑜恭声道。 “还劳烦墨菊姐姐亲自跑一趟。” 顾晚瑜给了春暖一个眼色，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春暖快步走到两人身边，快人快语。 “乔嬷嬷好。” 春暖识趣的施了一礼。 “恩，起吧。” 乔嬷嬷暗蓝色对襟夹袄，里面同色襦裙，一双看淡世事的眼睛略带着些许严厉，额头法令纹却不甚明显，可见平日里保养得宜。 “晚瑜见过乔嬷嬷。赶紧进屋吧，这天寒地冻的。” 顾晚瑜知道，以后自己的学习生涯，怕是要跟着这位乔嬷嬷了。 乔嬷嬷回了一礼，温声道：“折煞奴婢了。” 乔嬷嬷对顾晚瑜很满意，看这行礼姿势，甚是标准。 进了屋，顾晚瑜把乔嬷嬷让到了座位上，春暖带着夏至给乔嬷嬷上了茶水。 “不是说两位小姐吗？” 第七十三章 怕是难啊 于乔嬷嬷而言，一个是教导，两个同是教导，更何况，如果是教导两人的话，一则收入增加，另一则，有个比较，两人才不会懈怠。但愿另一个小姐也如大小姐这般。 “我这就去让二妹妹过来。” 顾晚瑜心下微叹，对春暖吩咐道：“你跑一趟，去浅云院请二小姐过来。” “是。” 春暖屈膝，同是对乔嬷嬷施了一礼，快步出了蔷薇院。 “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调教的很好。” 乔嬷嬷不得不承认，这蔷薇院打理的很好，她到这里有一会儿了，却不见交头接耳者，每个人各司其职。 “嬷嬷缪赞了。” 而另一边，顾婉仪觉得，顾晚瑜是故意来让春暖羞辱她的，居然跑到她的房里说什么老夫人请的教养嬷嬷到了，请二小姐去见见。 “姨娘，顾晚瑜明知道这次教养嬷嬷没我什么事，居然还跑到我这里请二姐姐，这不是故意给我难堪嘛。” 顾婉仪扑到章青云床边，哭诉。 “我的三小姐，是姨娘不好，三小姐放心，姨娘一定让二夫人给你请一个好的。” 章青云心疼的要死，心里恨极了顾晚瑜。 “她能请什么好的，姨娘，让父亲去求求老夫人，好不好？老夫人上午还赏了婉仪一套头面呢，老夫人还是疼婉仪的，说不定，老夫人就同意婉仪和二姐姐一块学习了。” 顾婉仪瞪着满是泪珠的眼睛，看着章青云。 章青云满嘴苦涩，却不知道该如何给顾婉仪解释。 “我的三小姐，你放心，姨娘一定给你请最好的教养嬷嬷。” 章青云何尝不想让老夫人亲自请，如果真的有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导婉仪，那么对婉仪的名声也是一个改善，可是老夫人的性子，她最是清楚。 怕是难啊。 “对了，姨娘，二姐姐说，父亲已经和李家小姐走完了小定，怕是婚期定下来了。” 顾婉仪心中暗恨。 “二小姐怎么知道的？” 章青云惊讶，这样的事情，她还未收到风声，只知道老夫人已经给老爷相看好了人家，却不知，原来一定走完了小定，更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是二婶告诉她的，二婶说，她不方便多往浅云院走动，所以让二姐姐告诉我。” 顾婉仪怎么可能甘心，嫡母好不容易死了，怎么又要来一个。不过....... “姨娘，你说如果父亲真的娶了李小姐，那么顾晚瑜的好日子是不是也到头了。” 顾婉仪幸灾乐祸，不管怎么说，她还有姨娘护着，可是顾晚瑜，她就不信了，李小姐会任由顾晚瑜坐大。 “那姨娘可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即便是为了她自己和婉仪，也绝不能让李小姐和顾晚瑜和平相处，最好她们斗个你死活我。 而顾晚霜也终究见到了乔嬷嬷。 “晚霜见过乔嬷嬷。” 顾晚霜虽性子大咧，可是该学的还是被章程沁给压着学了，只是姿势没有顾晚瑜那么标准罢了。 “起来吧。” 不管怎么说，乔嬷嬷对顾晚瑜和顾晚霜还是挺满意的。 至此，她们开始了学习生涯。 只教导了两天，乔嬷嬷就后悔了之前的想法，顾晚瑜还好，不管是多么的累和苦，都咬牙坚持着，然而顾晚霜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乔嬷嬷，我做的已经够标准了，是你太过于苛刻了吧。” 顾晚霜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之前因着老夫人的再三嘱咐，忍耐了下去，可是今天，顾晚霜实在是忍不住了。 “乔嬷嬷，我这胳膊是真的抬不起来了。” 一个敬茶的姿势，被反复练习，更甚至手上端着茶盏，胳膊上还放置着茶盏，要生生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这谁做得到。 一个上午，顾晚霜打碎了十来个茶盏，而顾晚瑜也好不到哪里去，顾晚瑜真想说一句，这胳膊还是不是她的，可是想到上一世，因着礼仪，没少受娴妃娘娘的刁难，她就继续咬牙坚持。 顾晚霜说什么也不干了。 “乔嬷嬷，你让晚霜休息片刻好不好。” 顾晚霜倔强的站在乔嬷嬷身边，不肯在按照乔嬷嬷的要求去做。 “二小姐，奴婢知道苦，但是只要二小姐撑过了最开始这段时间，一定会喜欢上的。” 乔嬷嬷苦口婆心。 “我不。” 顾晚霜打定了主意，今天的学习一定要赖过去。 “二妹妹，老夫人可是说过的，乔嬷嬷有责罚我们的权利，所以，二妹妹，在坚持坚持。” 顾晚瑜强忍着胳膊传来的痛处，劝道。 “哼，你自己爱折磨自己就折磨吧，我是不奉陪了。” 顾晚霜倔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住。 乔嬷嬷微微一笑，从桌上上拿起戒尺敲了敲自己的手心。 “二小姐，老夫人给奴婢交代了，如果两位小姐有谁不服奴婢，奴婢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教导，不知二小姐是不是想尝一尝戒尺的滋味。 “你！” 顾晚霜看着乔嬷嬷手中的戒尺，终究有些顾忌，让她给老夫人对上，她还真没这么胆子。 顾晚霜不情不愿的再次屈膝，端起了茶盏。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学习也有两天了，从明天开始，我们的规矩就要变一变了。” 乔嬷嬷微笑，然而说出的话却让两人如同坠入地狱。 “从明天开始，谁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完成，就要尝一尝戒尺的滋味了。” 顾晚霜是真想晕过去得了，而顾晚瑜心下叹息，看样子，明日有的苦头吃了。 一天的学习总算是结束，顾晚瑜回到房间，觉得胳膊腿早已经不是自己的，连梳洗都没有，直接歪倒在床上。 “大小姐，不能躺下的，否则明日会浑身酸痛。” 王嬷嬷招呼着冬香，把顾晚瑜扶了起来。 “嬷嬷，你就让我躺一会儿吧。” 顾晚瑜强撑着。 王嬷嬷眼中满是心疼，和冬香对视一眼，依旧狠心的把顾晚瑜扶了起来。 “大小姐，这几日的乏累一定要及时缓解，但是绝不会躺在床上，大小姐，你坐好，奴婢给你揉揉。” 第七十四章 真有这么好的心 王嬷嬷让冬香撑着顾晚瑜，她一寸寸的给顾晚瑜揉捏，直到所有的筋骨都舒展开，秋爽端着水盆。 “大小姐，这是嬷嬷交代的，里面熬制的是活泛筋骨的药材，你泡泡脚。” “嬷嬷费心了。” 顾晚瑜知道，王嬷嬷做这一些都是为了她好。 “夏至，你去晚霜那里看看，给二婶嘱咐一句，千万别让晚霜回去直接睡下，也这般给她活泛筋骨。” 夏至点头，出了房间。 秋爽欲言又止，最终咽下了话。 顾晚瑜对秋爽很是满意，终究是知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果不其然，顾晚霜回去之后，便随意的梳洗了一番便躺下了. 章程沁本来是万分心疼女儿，一听夏至这般说，唯恐第二日顾晚霜更难受，谢了又谢。 “二夫人，这泡脚的药水既然没熬制，我蔷薇院还有一些，不如奴婢再去取一些来？” 夏至看出来了，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家大小姐是有意和顾晚霜交好。 “不劳烦夏至姑娘再跑一趟了，我亲自去给大小姐道谢。” 章程沁虽不喜欢顾晚瑜，但是对顾晚瑜记挂顾晚霜这件事，还是心存感激。 “哪里就值得二夫人冒着这风寒跑一趟呢。” 夏至可不敢让她家小姐留下个不敬长辈的名声。 章程沁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夏至的顾忌，为顾晚瑜感叹，难得她身边有这样一心为她的丫头。 “也罢。” “静儿，你随着夏至姑娘跑一趟，把那药水给二小姐端来。” 章程沁送走了夏至，果然如夏至交代的那般，把顾晚霜从柔软的床上拉了起来。 “母亲，一定是顾晚瑜故意折腾我的，哪有这么累不让人躺床上休息的。” 顾晚霜气急败坏，可又有气无力。 “我的好霜儿，是母亲没考虑周全，刚问了年长的嬷嬷，确实如大小姐说的那般，决不能立马躺下的。” 章程沁指示着顾晚霜的丫头杏儿，总算是一起把顾晚霜从床上拉了起来。 “她真有这么好的心？” 顾晚霜将信将疑，在她心里，顾晚瑜不害她就谢天谢地了，还会为她考虑？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二夫人，让奴婢来吧。” 开口说话的，是章程沁的奶娘康嬷嬷。 “母亲，你还别说，这顾晚瑜懂的还真不少，这还真舒服了一些。” 康嬷嬷虽不如王嬷嬷那般专业，可是到底也有伺候多年的经验，不消片刻，顾晚霜便觉得浑身比之前松快了许多。 章程沁感叹，看来之前让晚霜去讨好顾晚瑜还是有用的，这不，现在不就有回报了。 章程沁暗自发誓，只要她的女儿一切安好，哪怕让她对顾晚瑜笑脸相迎，她也绝对做的到，至于妹妹那里，只能慢慢来了。 静儿回来的很快，说是剩了一点点，可是端了满满的一大盆。 “二夫人，这是王嬷嬷交给奴婢的方子，说是按照这个方子熬制的。” 静儿把水盆放下，从怀里拿出一张方子，小心的递给章程沁。 “好，好，这可这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还是大小姐考虑的周到。” 章程沁更是心中感激。 “母亲，会不会，顾晚瑜在这方子里做什么手脚？” 不管怎么说，顾晚霜还是不相信顾晚瑜有这好心。 章程沁心里微惊，拿着方子的手抖了抖。 “二夫人，俗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康嬷嬷平时日最是谨慎。 “也罢，明日，你带着这方子去找一个信得过的大夫，让他给看看。” 章程沁知道顾晚瑜和她妹妹水火不容，此时不得不谨慎行事。 “晚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千万别因为她的大意，而让她的女儿受伤了。 “晚霜现在很好，母亲，我困了，先去睡了。” 顾晚霜此时，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去吧。” 章程沁看着满满的一盆水，微叹，还是等明日让大夫看过了方子再说吧。 一夜无话。 第二日，顾晚瑜神清气爽，而顾晚霜就不满那么美妙了。 “二妹妹，昨晚休息的可好？” 顾晚瑜看顾晚霜略显疲惫的神态，哪里还不知道，顾晚霜根本就没有好好泡脚，心下嗤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乔嬷嬷好。” 顾晚霜想说些什么，却被进屋的乔嬷嬷打断，只能和顾晚瑜一起给乔嬷嬷行李。 “两位小姐好。” 乔嬷嬷回了一礼，随即拿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戒尺，轻轻的敲击着手心。 “大小姐，二小姐，昨日奴婢已经说过，今日我们的规矩要改一改。” 乔嬷嬷看着两人的苦瓜脸，不在卖关子。 “如果在奴婢要求的时间内没有完成，那么只能吃戒尺了，谁也不会例外。” 乔嬷嬷笑了笑，随即开始了一天的教导。 晚间，顾晚瑜看着手中的红肿，心下无奈，看来上一世她白活了啊，除了那些为了讨好凤景轩而学习的舞技和弹琴，居然一无是处。 “大小姐，这是消除红肿的，奴婢给你擦一擦，只是你可千万要忍住，会很疼的。” 夏至眼眶微红，今日她在一旁伺候，那一次次的戒尺，打在大小姐手心，可是她却觉得更疼。 “恩，这么点小伤，看把你给吓的，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一直这么笨的。” 顾晚瑜心中温暖，尽管她的身边出了一个冬梅，可是她还有春暖，还有夏至和秋爽。 “大小姐，估计今晚二小姐睡不着了呢，那手，啧啧。” 夏至幸灾乐祸，她可是看的清楚，二小姐可比大小姐挨的戒尺更多。 “胡闹，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夏至，记住，不管在任何时候，千万不能在话语上吃了亏。” 顾晚瑜冷喝，看来最近顺风顺水，让向来稳重的夏至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奴婢知错了。” 夏至慌忙跪倒在地。 “起来吧，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个吃了亏，到头来苦的还是你自己。” 顾晚瑜语重心长。 “奴婢明白了。”夏至谨记在心。 “大小姐，二夫人过来了。” 第七十五章 孤立无援 秋爽人还在院中，清脆的声音却让顾晚瑜听个清楚明白。 “赶紧让她进来。” 顾晚瑜和夏至对视一眼，夏至惊得浑身冒冷汗。 “大小姐，天色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可真是二婶的不是。” 章程沁快人快语，面上更是带着歉意 顾晚瑜微笑，“一瓶伤药而已，二婶随意找个丫头奴才来就是，二婶何苦要冒着这样的天气亲自走一趟。” 顾晚瑜起身，给章程沁施了礼，把章程沁让到了首位。 章程沁叹气，即便是看自家女儿百般好，章程沁也不得不承认，顾晚瑜教养是真好，晚霜和她相比，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看晚瑜说的什么话，二婶亲自来一趟又怎么了，难不成晚瑜不欢迎不成。” 章程沁微笑。 “哪里会不欢迎了，晚瑜不是想着天黑路滑嘛，倒是让二婶多想了，是晚瑜的不是。” 顾晚瑜陪笑。 “二婶今日来，一则是为了厚着脸皮讨要伤药。” 章程沁满心感激。 “二则，也是为了谢谢晚瑜，晚瑜教的活泛筋骨的方法，和给的方子，可是让晚霜少吃多少苦。” 今日章程沁怀着忐忑的心，总算是等到了康嬷嬷带回来的结果，那大夫说，那方子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更是难得的活泛筋骨的好方子。 听了这话，章程沁是有愧又悔，后悔昨晚没有强压着晚霜泡脚，章程沁想起来，这顾晚瑜的母亲可不就是经常舞刀弄枪的嘛，只是自章青云进府，季兰君慢慢的温婉起来。 这方子，应该是季兰君留下来的吧。 “晚瑜刚才还念叨着呢，是不是把这伤药给二妹妹送去一瓶，可是又怕二妹妹不稀罕，毕竟，二婶手里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 顾晚瑜似笑非笑，看来，她们是认识到了昨晚给她们的方子，确实是好东西。 “怎么会，今早晚霜起床，嘴里还念叨着，说大姐姐对她就是用心，昨晚如果不是大姐姐，今早能不能爬起来还是两说呢。” 章程沁略有尴尬，这不就是讽刺她不相信那药方吗，不过此时，章程沁也只能听着，毕竟，顾晚瑜手里的伤药，一定是这顾府最好的。 “夏至，赶紧的，去把那整瓶拿出来。” 顾晚瑜也只是略提了一句，她还指望着着章程沁和章青云反目成仇呢，真把章程沁给惹毛了，也不划算。 章程沁从夏至手里接过玉瓶，千谢万谢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大小姐？” 秋爽愈发看不懂顾晚瑜的做法了，这样的好东西，就这么便宜了顾晚霜。 “大小姐是想让章姨娘在这府里彻底孤立无援吧？” 冬香看的透彻。 “确实如此。” 顾晚瑜对冬香很满意，这段时间下来，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冬香确实是一心向她。 “秋爽，平日里我看你和冬香待的时日组最多，怎么冬香的聪慧你是半点没学会。” 顾晚瑜嗔怪，同时，这话也是对冬香的认可。 冬香明白，这一刻，大小姐是彻底把她当做了自己人，冬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奴婢知道了。” 秋爽没有半分不满，大小姐身边聪慧而忠心的人越多，她就越放心。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冬香姐姐。” 秋爽搞怪。 “你个死丫头。” 冬香锤了一下秋爽，再次忙活手中的活计。 而浅云院中，气氛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姨娘，她们都已经学两天了，婉仪什么时候才能学习啊。” 顾婉仪伏在章青云身旁，哭泣。 “三小姐，再等等，等姨娘出了小月子，亲自给三小姐请一个好的教养嬷嬷，好不好？” 章青云怎能不知道，更可恨的是，顾晚瑜居然借着晚霜受伤的机会，给姐姐卖好，她的好姐姐，总是说什么会对她好的好姐姐，居然就这么被顾晚瑜收买。 “姨娘，这两日，婉仪听到了些风声。” 顾婉仪觑了一眼章青云，眼中满是委屈。 “听到了什么？” 章青云心疼的要死，她的女儿，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 “姨娘，婉仪听到有些丫头说，父亲马上要娶正妻了，这府里以后就不再是姨娘只手遮天，还说.......” “还说什么？” 章姨娘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还说，婉仪名声这么不好，是被皇后娘娘亲自下令责罚过的，以后怕是再难有出头之日。大姐姐却有着大好的前程，现在连二婶和二姐姐，都巴结着她。” 顾婉仪这一句句，是往章青云心窝上插刀啊。 “婉仪，你放心，现在老夫人已经不会再让姨娘去家庙，等姨娘出了小月子，这府里，一定会好好整顿一番，让那些嚼舌头的知道，这府里到底是谁当家。” “真的？” 顾婉仪可不置信。 “姨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章青云轻轻给顾婉仪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神色愈发慈祥：“三小姐，你要知道，姨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一定要争气。” “婉仪明白。” “好了，姨娘有些累了，这两日你好好休息，相信姨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嬷嬷。”章姨娘略显疲惫。 “恩，姨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身子。” 顾婉仪一步三回头。 “去吧。” 姜嬷嬷端着一碗药汁，进了房间。 “姨娘，这是奴婢刚熬制好的，趁热喝了吧。” 姜嬷嬷心中微叹，看姨娘的样子，怕是三小姐又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吧，这三小姐也真是的，姨娘这还坐着小月子呢，却总是不管不顾的什么消息都告诉姨娘。 这马上就出小月子了，可是姨娘这一个月没一天安稳，这身体可怎么调养的好。 “嬷嬷，你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敢在三小姐面前乱嚼舌根子，还真当我不存在。” 章青云把药汁一饮而尽，苦涩在心口蔓延，对顾晚瑜更恨。 那只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最终也未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她绝对不相信，这寒冬腊月的，那猫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那条路上。 第七十六章 神神秘秘 然而，这口恶气，她只能咽进肚里。 “三小姐说什么了？” 姜嬷嬷心里微惊，这段时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为姨娘调养身体上面，其他的还真没多加注意。 “三小姐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什么这府里怕是没有我和她的容身之所了，还说什么二夫人和二小姐眼看着大小姐要飞航腾达了，这就开始巴结大小姐了。” 别说是婉仪，即便是章青云自己，听到这样的话，难免也会气愤难当。 “姨娘千万别动气，这件事交给奴婢去办，一定好好处理了那嚼舌头的奴才。” 姜嬷嬷就知道，三小姐来这里，一定是让姨娘给她出头，可是三小姐也不想想，姨娘已经今非昔比。 而顾晚瑜听了春暖的汇报，略感满意。 “大小姐，这样会不会被章姨娘抓到把柄？会不会让章姨娘趁机反咬一口？” 春暖还是略有担忧。 “放心吧，只要那几人是按照我的吩咐做的事，决计查不到他们头上的。” 顾晚瑜安抚，“顾婉仪连她们的人影都没见着，更何况，还让她们几个刻意变换的语调。” “如果三小姐说出了具体在什么地方听到了这些话，那不是就露馅了，毕竟每个丫头奴才的差事还是有记录的。” 春暖还是担忧。 “即便是这件事闹到了老夫人面前，她也不敢说出具体的地方的。” 顾晚瑜冷笑。 却原来，今日乔嬷嬷教导她们琴艺，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屋里，而是去了后花园的梅林中，顾晚瑜灵机一动，便给琴儿传了信，让琴儿蛊惑顾婉仪去梅林。 “三小姐，今日琴儿去花房，听到蔷薇院的丫头说，乔嬷嬷今日会去梅林教导大小姐和二小姐琴艺呢。” 尽管平日里琴儿没少受顾婉仪的责难，但是论及在顾婉仪的心目中，琴儿还是第一人。 “真的？那我就悄悄的去听一听。” 顾婉仪早就心痒难耐，只是之前她们一直在屋里学习，更是在蔷薇院，是以，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今日，居然会在梅林之中，顾婉仪岂能不去。 顾婉仪带着琴儿悄悄的来到梅林，刚好在梅林之中，有一座假山，顾婉仪便选了一个能听到乔嬷嬷说话的地方。 然而，还未等乔嬷嬷开讲，假山的另一侧，便传来两人的讨论声。 “唉，我说，以后这府里，怕真的是没有章姨娘的容身之处了。” 另一个丫头疑惑，“这话怎么说？” “你还不明白吗？三小姐可是被皇后娘娘亲自下令责罚的，有这样的名声，谁敢娶？可是大小姐就不同了，那可是被皇后娘娘亲自赞赏过的。” “你还瞧见吗？这两日二夫人和二小姐，可不巴结着大小姐嘛。” 顾婉仪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作势就要往外冲，她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嚼舌头。 是琴儿死死的抓住顾婉仪，直到那两人离去，赶紧跪了下来，更是唯恐那边正在学习的顾晚瑜听到，压低了声音。 “三小姐，奴婢刚才冒犯了，可是我们是悄悄的来的啊，这事如果闹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为着三小姐会责罚她们，可是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怎么样！” 顾婉仪恨不得掐死琴儿，可是不得不听琴儿说下去。 “这样一来，怕是老夫人对三小姐更是厌恶啊，老夫人最是注重嫡庶之分，今日是琴儿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三小姐说什么大小姐和二小姐在这梅林之中。” “求三小姐责罚。” 琴儿重重的磕头。 “你起来吧。” 此时，顾婉仪觉得万箭穿心，嫡庶之分，如此明显的对待，姨娘现在是这样的处境，一旦她真的彻底被老夫人厌弃，等待她的将是地狱。 不，她绝对不能。 是以，顾婉仪出了去找章姨娘哭诉，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小姐，奴婢不明白，这样一来，章姨娘岂不是会想方设法的为难大小姐？更会想办法夺回顾府的掌权之则，这样对大小姐的处境可是不好的啊。” 春暖疑惑不解，好不容易把章姨娘打压下去，怎么就偏偏要给章青云斗志呢。 “哼，不作死就不会死，现在父亲的心里，对章姨娘可是情深义重啊，身为人女，我总要让父亲看清楚章姨娘的真面目不是？” 顾晚瑜冷笑，她要一点点的让章青云和顾婉仪亲身体会，她们是怎么一步步落入地狱。 春暖无端打了一个寒颤，不过还是为顾晚瑜感到高兴，她的大小姐，再不是三年前那个一味忍让的大小姐了，夫人泉下有知，怕是也会为大小姐的成长而欣慰吧。 顾晚瑜和顾晚霜的学习充满了痛苦和煎熬，当然也有快乐，时间一眨眼过去了半个多月，而这半个多月里，顾晚霜总算不像之前那般仇视顾晚瑜。 “大姐姐，真没想到，你这娇滴滴的样子，忍耐力居然如此之好。” 顾晚霜由开始的嫉妒到最后的钦佩，不得不说。顾晚瑜真的付出了很多。 “你也不错。” 顾晚瑜含笑。 今日乔嬷嬷总算是大发慈悲，说是学习了十五天，可以休息一天，而顾晚霜却还是忍不住跑带了蔷薇院，和顾晚瑜腻歪在一起。 “我说二妹妹，你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么不在家还好休息，或者去看看三妹妹？” 顾晚瑜惊奇，这顾晚霜难道还没有和她待够吗？难得的休息居然窝在蔷薇院。 “唉，别提了，现在母亲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让我多像大姐姐学习，我也想去看看三妹妹啊，可是你不知道吗？” 顾晚霜神神秘秘。 “我应该知道什么？” 顾晚瑜失笑，她又不是顺风耳千里眼，这顾府发生什么事情她怎么会全都知道。 “也是，这段时间大姐姐忙着学习，不知道也不奇怪，章姨娘托母亲给三妹妹寻了一个教养嬷嬷，三妹妹这两天正在用功呢。” 顾晚霜神色淡然，随即略带些失落。 第七十七章 因小失大 “大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前两次拖着累的要死的身体去看三妹妹，三妹妹居然派了丫头给我说，教养嬷嬷管的严，没时间见我，我连浅云院的门都没进，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顾晚霜何曾吃过闭门羹，只是想到顾婉仪的不服输性子，也只能强忍下去。 “你这个丫头，你也该设身处地的为三妹妹想一想，她憋着一肚子气，不想落在我们身后，不得比我们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顾晚瑜失笑，这事她怎么会不知道，当然，在顾晚霜面前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知道啦。” 顾晚霜神色恹恹。 “行了，赶紧回吧，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天，好好陪陪二婶。” 顾晚瑜劝道。 “知道了。” 顾晚霜带着静儿离去，夏至轻轻给顾晚瑜揉捏肩膀。 “走吧，我们去看看溪岩。” 顾晚瑜实在是不想起身，可是想到几日未见的顾溪岩，不得不强撑着身子。 “大小姐，要不奴婢跑一趟，让少爷过来？” 夏至实在是心疼。 “不了，我也去看看青古院的奴才可尽心。” 顾晚瑜摆手。 秋爽闻言，丢下手里的活计，从衣架上拿了一个浅蓝色暗色花纹斗篷，披在顾晚瑜肩上，冬香拿了琳琅手炉，塞进顾晚瑜手里。 “冬香，夏至，你们陪我去。” “是。” 顾晚瑜带着两人行走在小路上，却远远的看到顾溪岩和顾婉仪正在争吵着什么，而顾溪岩的丫头跪在一侧，顾晚瑜眼眸微暗，快步走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天寒地冻的，怎么都站在外边？” 顾晚瑜笑看两人。 “姐姐。” 顾溪岩狠狠瞪了一眼顾婉仪，“姐姐，你来为溪岩评评理，我带着清芷在这路上走着，三姐姐斜抄小路过来，非说清芷冲撞了她。” “清芷，你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溪岩犹如找到了靠山。 “大姐姐，你一定要为婉仪做主，婉仪本想着今日去蔷薇院找姐姐，可是刚走到了这岔路口，这石子就迎面飞来，姐姐，打的婉仪腿很疼。” 顾婉仪泪眼朦胧，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顾晚瑜叹气，她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个岔路口，溪岩刚走了过去，顾婉仪从一旁转角出来，恰巧在溪岩和清芷中间，而好巧不巧的，一颗石子飞到了顾婉仪腿上。 “清芷，你说说看。” “是奴婢的错，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脚底下一滑，一个石子便被奴婢给踢飞了。请三小姐责罚。” 清芷满心委屈，可是事实如此，她怎能狡辩。 “姐姐，明明是无心之过，如果真的因此处罚了清芷，岂不寒了奴才的心。” 顾溪岩怎肯甘心看着清芷被处罚，今日一旦清芷被罚，那么他连身边的丫头都护不住这样的名声就会坐实，以后，谁还会对他尽心尽力。 “姐姐，你也听见了，是清芷以下犯上，这样的奴才岂能留下。” 顾婉仪知道，这是一个立威的机会，一旦她把清芷给处罚了，以后看谁还敢嚼舌根子。 “清芷，你是老夫人派到少爷身边的人，想来规矩是顶好的，只是今日这事，也是你太不小心，你可认错？” 顾晚瑜含笑看着清芷。 “奴婢知错了。” 清芷瞬间明白了顾晚瑜的意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去老夫人跟前领罚吧。” 顾晚瑜含笑拉着顾婉仪的手，“三妹妹，多大点事，这样的奴才，直接找老夫人处罚就是了，何苦气伤了自己。走，随姐姐去看看你腿上的伤。” “既然清芷知道错了，以后走路小心点就是，何苦再去叨扰老夫人，婉仪腿上也无大碍的。” 顾婉仪是想去老夫人面前告清芷个以下犯上，可是前提是清芷是故意的，而今日这事，摆明了清芷是无心之过，只要顾溪岩同意，她私下处罚就是了。 可是，一旦这事闹到老夫人面前，即便她是庶女，老夫人为了颜面，也会处罚了一个丫头，可是同时，清芷是老夫人派到顾溪岩身边的人，那么老夫人对她怎会不气？ 顾婉仪想的明白，决不能因小失大，在老夫人面前落下个心胸狭窄的印象。 “三妹妹放心吧，老夫人一定会为三妹妹出气的，这样的丫头，留着何用。” 顾晚瑜心底暗笑，依着顾婉仪现在的处境，怕是一点都不想惹得老烦人不快吧。 顾溪岩几次欲言又止，却都被顾晚瑜给拦了下来，只能强压着心里的焦急在旁边看着。 顾婉仪猛然惊醒，她在府里一向是以善良宽和示人，今日决不能功亏一篑，顾婉仪眼眶微红，弯腰虚扶清芷。 “姐姐，是婉仪相差了，谁人不犯错呢，更何况这天寒地冻的，清芷已经跪了这么久，也算是罚过了。” “清芷，赶紧起来吧，姑娘家的，膝盖可别落下了病根，下次走路一定要当心，今日是我，没什么大碍，来日冲撞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清芷觑了一眼顾晚瑜，看到顾晚瑜轻轻点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奴婢谢三小姐宽宏大量。” 清芷给顾婉仪磕了头，总算是起身。 “三妹妹，你走这条路，可是想要去蔷薇院？走吧，我们一起。” 顾晚瑜握着顾婉仪的手，似真是姐妹情深。 顾晚瑜终究是没能去了青古院，带劝回了顾溪岩，带着顾婉仪来到了蔷薇院。 “姐姐，你好久都没这般和妹妹说话了。” 顾婉仪眼眶红了红，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的傻妹妹，你也是知道的，老夫人最是注重嫡庶之分，姐姐已经没有了母亲，不像是妹妹有姨娘护着，姐姐在这府里举步维艰，哪敢走错了一步。” 顾晚瑜查看了顾婉仪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总算是放下了心。 顾婉仪听顾晚瑜一口一个嫡庶之分，这心可真够疼的。 “上午还听二妹妹说，你这几日正在学习呢，今日怎么有空往蔷薇院来了？” 顾晚瑜疑惑不解。 第七十八章 初见成效 顾婉仪略有不安，从顾晚瑜身边蹭了蹭，微微抬头觑了一眼顾晚瑜，略有紧张。 “姐姐，婉仪听说镇国公府的徐小姐生辰宴会请了姐姐去？姐姐可不可以在那一天带上婉仪？” 顾晚瑜眼眸微深，“三妹妹，你不是不知道徐小姐的性子，你这般要求，可真是让姐姐为难。” “不可以吗？” 顾婉仪不想轻易的放弃。 “三妹妹，纵然姐姐有这个心，也是不能的，届时惹怒了徐小姐，怕是我们顾府面上不好看。” 顾晚瑜拉着顾婉仪的手，似是姐妹情深。 “是婉仪让姐姐为难了。” 顾婉仪永远是委屈的模样。 待顾婉仪走后，冬香不解的问道：“大小姐，三小姐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这般为难大小姐，这是何意？” “哼，何意，确实不可能，但是这段时日，二妹妹日日和我在一起，二婶对我态度也大有转变，这三妹妹怕是急了吧。” 顾晚瑜对于顾婉仪，向来是防备十分。 “今日她这般，如果我同意，那最好不过，如果不同意，也能趁机和我修复关系。” 顾晚瑜冷笑，这顾婉仪打的可真是好主意啊。 顾晚瑜拿着剪刀，慢慢的修剪着花瓶中的百合，“看来，这瓦解二妹妹和三妹妹关系，还真是初有成效啊。” “大小姐，这天寒地冻的，难为有这样好的百合。” 盛开的百合，让冬香疑惑不解，这府里花房并未见百合，这平白无故的，是怎么出现的？ 顾晚瑜词穷，这让她怎么解释？ 可恨徐景墨即便是出征在外，还能派了人给她送百合。 “是溪岩在外，看到别家花房里开的好，便给我带了一束回来。” 满府里，除了溪岩能想着她，还能有谁。 “少爷和大小姐感情真好。” 冬香感慨。 “今日也去不成青古院了，这么冷的天，我去做些父亲喜欢吃的点心，给父亲送到书房。” 顾晚瑜看着开的娇艳的百合，叹气，这密旨，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线索啊。 冒着寒气，顾晚瑜带着食盒，敲开了顾柳章书房的门。 “父亲，今日乔嬷嬷放了晚瑜一天的假，晚瑜闲来无事，给父亲做了喜欢的点心。” 顾晚瑜从食盒中端出了糖蒸酥酪，笑道：“晚瑜记得，母亲还在时，穹院日日摆着糖蒸酥酪，那情景不知父亲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顾柳章神色微暗，他怎么会不记得，晚瑜小时候是喜欢吃甜的，日日吃这糖蒸酥酪，却终究吃腻了，而兰君却依旧日日做了新鲜的摆放着，气的晚瑜直说母亲不喜欢她了。 “你个小馋猫。” 顾柳章轻轻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感叹。 “父亲，晚瑜长大了。” 顾晚瑜嗔怪。 “对了，父亲，上次看的书晚瑜已经看完了，还能在找本新书吗？” 顾晚瑜浅笑。 顾柳章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他还未遇到章青云之时，他和兰君的快乐的时光，那时的他们，也曾幸福，兰君为他，放下刀剑，学着做他喜欢的糕点，学着温婉。 顾柳章心下微叹。 “好，你想看什么就自己找，别弄乱了父亲的书籍就成。” 顾晚瑜点头，顾柳章还有事情处理，便坐在了书桌前，不在理会。 顾晚瑜心下暗叹，父亲啊，你在朝堂杀伐果决，可是在家庭中，却如此的让人........ 对章姨娘和顾婉仪总是无限的纵容，而对她和溪岩，一贯的而忽略和无视，可是当她使出手段，却总能让父亲有片刻的心软。 顾晚瑜细细的寻找，似乎真的是在寻找喜欢的书籍，可是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探查不同寻常的地方。 是的，顾晚瑜打的主意就是，要在顾柳章的眼皮子底下，查探清楚这书房的布局，尽量多一些线索，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 顾晚瑜叹气，这书房中放置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可是父亲却放心她在这里寻找，想来是最为周密，这次，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 顾晚瑜拿起一本地方志，坐在一旁的软塌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当顾柳章处理完公务，便看到认真看书的顾晚瑜，失笑。 “晚瑜，走吧，眼看就要晌午了，和父亲一起去老夫人那里用膳。” 自己这个大女儿啊，真是忽略太久了。 顾柳章看着桌子上的糖蒸酥酪，对顾晚瑜无端的生出了愧疚。 “好。” 顾晚瑜微微一福。 静宜院中，老夫人看着一块儿过来的顾柳章和顾晚瑜，笑开了颜。 “老大，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老夫人，晚瑜今日上午在父亲的书房看了一上午的书，父亲说着眼看着就要晌午了，便带着晚瑜来老夫人这里蹭饭呢。” 顾晚瑜提裙，走到老夫人身边，撒娇。 “好，好，你们日日来这里蹭饭都行。” 老夫人眼中含笑，看来，晚瑜对她父亲很是用心。 “墨菊，去厨房说一声，再去多炒几个菜。” 老夫人吩咐道。 “我和墨菊一块去，做两道老夫人和父亲爱吃的菜。” 顾晚瑜怎肯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好，去吧。” 老夫人点头，刚好也有事情和老大单独说。 老夫人看着顾晚瑜离去的背影，眼中含笑。 “老大，我知道你心里心疼婉仪，总觉得让章姨娘做了妾室，心里愧疚，可是老大，你也要知道，晚瑜和溪岩那么小就没了母亲，更是我们顾府的嫡子嫡女，你对他们更要多分些心才是。” 老夫人语重心长，自古嫡庶不分，是大家族的禁忌。 “老夫人，儿子明白。” 顾柳章此时，真是想站起身来离开，不为其他，只因羞愧难当。 “对了，老大，这小定也走完了，婚期定下了，是明年的秋季，这府里，也该准备起来了，万不可怠慢了李小姐。” 婚期定下，总算是了却了老夫人心里的一桩事。 “儿子听老夫人的。” 这顿饭吃的，顾柳章坐立难安，他最喜欢的饭菜，他吃饭的习惯，顾晚瑜照顾的面面俱到。 第七十九章 父慈女孝 而浅云院中章姨娘更是恨不得砸了眼前所有的东西。 “这顾晚瑜可真是好算计啊，居然和老爷上演起了父慈女孝。” “我的姨娘，这样的话万不能再说，他们本就是父女，父慈女孝，不是大家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吗？” 姜嬷嬷赶紧紧闭了房门，唯恐别人听了去。 “姨娘，你眼看着就要出了小月子，这时候万不可以出什么岔子啊。” 姜嬷嬷忠心护主。 “对，明日就坐满了小月子，我倒要好好看看，这顾府是谁当家。” 章青云咬牙切齿。 “对了，上次让你去查的，到底是谁在婉仪面前乱嚼舌根子，可查出什么？是不是大小姐指示的？” 章青云冷静下来，她总要找个契机拿回掌家之权，这机会不就是送上门来了。 “奴婢无能，什么也查不出来。” 姜嬷嬷叹气，实在不是她无能，而是三小姐只说听到了丫鬟这般说，可是在哪里听到的，却咬死了不肯说。这让她怎么查。 “以嬷嬷你的能力，怎么能查不出来？虽说这一个月我元气大伤，可是查几个丫鬟，还是易如反掌的吧？” 章青云不敢置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青云不肯轻易罢休。 “是三小姐，她只说是在花园中，听了那话，她心神大动，所以记不清具体是在哪里。” 姜嬷嬷实在是无能为力。 “好，我知道了，这样，你去替我办一件事，等事成了，我就不信老夫人不给我放权。” 章青云眼中藏着算计，“届时，我看顾晚瑜还怎么去老爷的书房。” “奴婢知道了，但凡姨娘吩咐的，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姜嬷嬷叹息，但愿这次姨娘能称心如意。 第二日，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乔嬷嬷却在这么冷的天，把顾晚瑜和顾晚霜带到了院子里。 “奴婢知道天冷，也知道两位小姐都是身娇玉贵，可是越是这样冷的天，小姐就越要保持良好的仪容，决不能因为天冷而做什么缩头锁肩的动作。” 乔嬷嬷穿的并不比顾晚瑜和顾晚霜厚实，在这漫天飞雪的院子里，一遍遍的纠正她们的仪容。 “好，现在你们的姿势已经达到标准，但是能否坚持下去，就看你们的意志了。” 此时三人，坐在四处透风的凉亭中，按照乔嬷嬷的吩咐，用优雅而又端庄的姿态谈话。 “随意你们说什么都好，只要保持好良好的仪容就成。” 乔嬷嬷给两人福了福身，站在了顾晚瑜身后。 “姐姐，你说等会我们进屋，会不会都成了老太婆？” 顾晚霜苦中作乐。 “这话怎么说？” 顾晚瑜失笑，当然，这笑容严格按照乔嬷嬷的标准。 “你看这大雪纷飞的，等我们回了屋，这雪不就全在我们头发上了，不就是老太婆嘛。” 顾晚霜摆了摆头，此时，对顾晚瑜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难的要求，顾晚瑜却能不折不扣的完成。 乔嬷嬷一声清咳，顾晚霜赶紧把头摆好，更是胆战心惊，下次怕就是提醒了，而是戒尺了。 顾晚瑜叹气，她要学的东西还真多啊。 此时，顾婉仪也在院子里练仪容。 “我的三小姐，这么冷的天，你赶紧进来，我们在屋里练也是一样的。” 章青云披着厚厚的披风，手里更是拿着一件，想要为顾婉仪披上，却被顾婉仪阻止。 “姨娘，婉仪知道你心疼婉仪，可是大姐姐和二姐姐都是这样练的，婉仪想着，那乔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总归是有她的道理。” 婉仪保持着笑不露齿，语调压制在温声细语上，语气却不容拒绝。 她已经落后了那么多，怎能在贪图温暖，绝对不能。 “姨娘，你赶紧进屋吧，刚出了小月子，万不能因为婉仪在给冻着了。” 顾婉仪劝道。 “三小姐不进屋，姨娘怎么坐得住？” 章青云此时真是后悔，干嘛好端端的给婉仪说什么大小姐和二小姐在风雪里受冻，本想告诉婉仪，她们跟着那么严厉的嬷嬷，怎能不受罪。 然而，却没想到，婉仪听了这话，二话不说也坐在了风雪中。 “姨娘，婉仪受的住的，姜嬷嬷，把姨娘扶进屋里，万不能再给冻着了。” 顾婉仪对章青云身后焦急的姜嬷嬷厉声道。 “姨娘，我们回屋吧，你在这里，会扰乱了三小姐的心神的，三小姐心疼你，会分心的。” 姜嬷嬷一开口，直击章青云要害。 章青云无可奈何，她心疼女儿，可是更知道婉仪的性子，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屋。 而顾晚瑜和顾晚霜总算是通过了乔嬷嬷的考试。 “两位小姐很坚毅，今日上午回屋好好休息，想必丫头已经熬制好了姜汤，好好暖和暖和，下午我们学习新的内容。” 乔嬷嬷对顾晚瑜和顾晚霜很满意，虽说身子娇贵，可是到底完成了她的任务。 “多谢嬷嬷费心教导。” 两人再次行礼。 “快，快，把手炉给我，我要被子，把我给裹起来，可冻死我了。” 顾晚霜进了屋，毫不见外的对着夏至吩咐。 夏至痴痴的笑，把手炉塞进了顾晚霜的手中，更是拿了厚厚的斗篷给顾晚霜披上。 “二小姐，青天白日的，你却要裹着被子，传出去岂不笑掉了大牙。” 而春暖也忙活着把顾晚瑜打发的暖暖和和。 “我的两位小姐，没想到还有遭这罪，赶紧的，这是奴婢一早熬制好的姜汤，喝下去暖暖身子。” 王嬷嬷带着秋爽，一人端着一碗姜汤。 “多谢嬷嬷了。” 顾晚霜语笑嫣然。 王嬷嬷失笑，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顾晚霜就是个没成算的。 “二小姐中午在蔷薇院吃午饭吧，风雪这么大，回去再给冻着了。” 王嬷嬷真心实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姐姐，你欢迎吗？” 顾晚霜笑着问道。 “怎么会不欢迎，不过，明日里，我可要是问二婶要饭钱的，真没想到，你看着这般瘦，确是那般的能吃。” 第八十章 出事 顾晚瑜失笑，前几日顾晚霜实在是累坏了，中午便留在了蔷薇院，那饭量，可真是吓坏了顾晚瑜。 当然，不是因为害怕吃穷了她，而是担心顾晚霜吃坏了肚子，事实证明，顾晚霜的肠胃是强大的。 “你这是做姐姐的样子嘛。” 顾晚霜撒娇。 “好了，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顾晚瑜此时，是真的有些喜欢顾晚霜了，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恩，我要吃酥姜皮蛋、酥炸鲫鱼、蟹黄鲜菇。” 顾晚霜毫不客气的报上了自己喜欢的菜。 “好，听你的，冬香，去厨房，给厨房说一声。” 顾晚瑜失笑。 “是。” 一顿午饭，在顾晚瑜略有担忧的神情中，总算是结束。 “二妹妹，是不是二婶也每天这么担心啊，唯恐你给吃积食了。”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 “姐姐。” 顾晚霜求饶。 两人笑闹了一阵，差不多消了食，便准备去睡午觉。 “姐姐，我肚子好疼。” 顾晚霜刚躺到床上，肚子却一阵阵的疼痛，额头布满了汗。 “怎么会这样。” 顾晚瑜强撑着身子，因为她肚子也疼的厉害。 “王嬷嬷，快去请大夫，春暖，夏至你们去厨房，厨房的任何东西都能不动，秋爽去请二婶过来。冬香，看好了蔷薇院，别传出什么不该有的闲言碎语。” 顾晚瑜一瞬间便安排的妥妥当当。 “妹妹，别怕，大夫马上就来了。” 顾晚瑜握住顾晚霜的手，眼眸寒芒一闪而过，这次，怕是被人算计了。 “晚霜，晚霜，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吃坏了肚子。” 章程沁来的很快，上来就把顾晚霜抱在了怀里，而此时，顾晚霜已经疼得说不出话，脸色煞白。 “二婶，实在是对不住了，二妹妹在这蔷薇院出事，晚瑜一定给二妹妹一个交代。” 顾晚瑜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章程沁把这笔账算到她的头上。 “晚瑜，别说话，二婶知道，这大夫马上就到了。” 章程沁怎能不心疼，可是她能说什么，顾晚瑜现在也是如此。 王嬷嬷总算是把大夫请了过来，给两人把了脉，提笔写了药方。 “夫人不用担心，两位小姐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副药下去就没事了。” 大夫安抚。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大夫能否告知是什么东西？” 章程沁咬牙切齿，让她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定要他好看。 “这个实在是为难老夫了。” 不是大夫学艺不精，而是这样的急症，只能查探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具体的是什么，怕是只能剖开肚子看了。 “能否请大夫去厨房看看。” 顾晚瑜强忍着肚子里传来的疼痛，对大夫说道。 章程沁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此，也好。” 大夫点了点头，王嬷嬷带着大夫来到了厨房，因为顾晚瑜下令把厨房看管起来时，离撤下饭菜已经有一阵了，好几道菜已经处理干净。 大夫一点点的检查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剩菜，却一无所获。 “这些饭菜都没有问题，今天中午两位小姐吃的饭菜都在这里了吗？” 大夫温声问道。 “剩下的都在这里了，有三道菜已经处理干净了，怕是大夫没办法检查了。” 王嬷嬷失望，如果能够查出到底是吃了什么引起不适，那么也能进一步查出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那老夫无能为力了。” 大夫摊了摊手。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大夫。” 王嬷嬷把大夫领到了章程沁面前，一五一十的说出结果。 “罢了，先送大夫回去吧。” 章程沁这一颗心，全都在顾晚霜身上。 “是。” 王嬷嬷取了银两把大夫送出了府。 “大小姐，二婶知道今日这事你也受了无妄之灾，但是还是希望大小姐能给晚霜一个交代。” 章程沁声音略冷。 “二婶放心吧，晚瑜一定会给二妹妹一个交代的。” 顾晚瑜强挤出一丝笑意，心却更冷了三分。 “那就不叨扰大小姐了，二婶带着晚瑜先回了。” 章程沁怎么可能在放心让顾晚霜留在这里。 “晚瑜就不起身送二婶了，嬷嬷，替我送送二婶和晚霜。” 章程沁早有准备，带着粗壮婆子抬了软轿，带着顾晚霜离开。 “大小姐，你刚喝了药，先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等大小姐身体好了再说。” 王嬷嬷轻轻试了试脸上的泪珠，温声劝道。 “不，嬷嬷，这件事太过于蹊跷，嬷嬷和春暖他们吃的都是小厨房做的饭菜，没道理只有我和晚霜这样。” 顾晚瑜知道，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深意，绝不单单是为了挑拨她和二夫人以及顾晚霜之间的关系。 “兴许那人只在大小姐和二小姐饭菜中做了手脚。” 这是王嬷嬷的第一猜测，也觉得最有可能。 “偏偏在那处理干净的饭菜中做了手脚吗？不可能这么快的。” 顾晚瑜思索，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漏掉的。 “或许是因为怕查出什么，所以在第一时间处理了那些饭菜。” 王嬷嬷还是希望，顾晚瑜能够先休息，先养好了身体。 “大小姐，这些事交给奴婢去办，大小姐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不用，这药下了肚，没那么疼了。” 顾晚瑜摆手，“走，随我去厨房看看。” 这件事不查个明白，顾晚瑜怎么肯轻易揭过。 王嬷嬷知道，她扭不过顾晚瑜，只能把秋爽唤来，两人一起把顾晚瑜收拾停当，扶着顾晚瑜来到了厨房。 春暖和夏至在小厨房看管着一众小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顾晚瑜扶着秋爽，围着厨房转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放置的剩菜，微微叹气。 “邱管事，那些处理干净的饭菜是和往常一样，倒进了泔水桶中吗？” 对于自己的厨房，顾晚瑜向来上心，直接问了跪在首位的邱嬷嬷邱管事。 邱管事往前跪了跪，神色略有慌张，最终摇了摇头。 第八十一章 你们都没事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给吃了。” “吃了？” 顾晚瑜和王嬷嬷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那你肚子不疼吗？” 顾晚瑜觉得，她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不疼。” 自被看管起来，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出了事，邱嬷嬷的一颗心一直揪着，更何况，这饭菜却查出没什么问题。 “邱嬷嬷，你可别撒谎。” 顾晚瑜神色微冷，如果是为了消灭证据，那么这般说也算是彻底没法查下去了。 “奴婢句句属实，小翠和小菊都可以作证。” 此时，邱嬷嬷还哪有胆子撒谎。 “恩，奴婢可以作证，因为奴婢也吃了一些。” “奴婢也吃了一些。” 被邱嬷嬷点名的小菊和小翠，跟着跪在了邱嬷嬷身旁。 “也就是说，你们都没事？” 顾晚瑜冷笑，“那你们把这剩下的饭菜，一盘给我吃一点。” “是。” 即便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就是吃了这饭菜才出的事，此时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谁让她们贪吃呢。 一炷香过后，三人依旧健健康康，没有一点不适。 顾晚瑜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肚子，厉声问道：“你们肚子真的不疼？” “是。” 三人是真的不疼啊。 顾晚瑜叹了一口气，“春暖，你和夏至还是先守在这里，但凡有任何的不对劲，马上禀报。” “是。” 顾晚瑜扶着王嬷嬷，带着秋爽再次回到了房间中。 “嬷嬷，这事你怎么看，不可能我和晚霜吃了就这般，可是她们吃了就没事。难道是邱嬷嬷她们说谎，那些不见的饭菜，她们根根本就没吃？” “大小姐，奴婢倒觉得她们说的是实话，大小姐知道，奴婢和春暖她们，大小姐对我们向来很好，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亏了奴婢们，可是厨房的那些人，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的。” 秋爽可是几次见到她们吃了大小姐撤下去的饭菜的。 “你见过？” 顾晚瑜失笑。 “奴婢确实见过。” 顾晚瑜词穷。 “那也就是说，问题不是出在了饭菜上，可是吃过饭，我和晚霜并没有再吃什么啊。” “姜茶，对姜茶。” 顾晚瑜猛然想起，今日可是喝了一大碗的姜茶。 “大小姐，奴婢也是喝了的，乔嬷嬷也喝了的。” 秋爽一个上午，也陪着顾晚瑜在外边，是以秋爽和乔嬷嬷也是喝了一大碗。 “大小姐，奴婢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嬷嬷若有所思。 “嬷嬷，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的。” 顾晚瑜嗔怪。 “是这样的，奴婢想着，秋爽喝了姜茶，但是没有吃大小姐今天中午的饭菜，而邱嬷嬷她们吃了饭菜，可是没有喝姜茶。” “只有我和晚霜既喝了姜茶，也吃了中午的饭菜。” 顾晚瑜冷笑，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一试便知。 “嬷嬷，姜茶还有吗？” “有着呢，这么冷的天，奴婢一直备着。” 王嬷嬷哪里还不知道顾晚瑜想做什么。 “奴婢这就取了些，让邱嬷嬷她们喝下去。” “去吧。” 如果真的不关她们的事，过后好生补偿就是，顾晚瑜再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顾府嫡出小姐。 一盏茶的功夫，王嬷嬷再次回来。 “大小姐，她们肚子疼了。” 顾晚瑜叹气，“把大夫开的药熬一熬，给她们喝下去。” “是。”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秋爽义愤填膺，她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哼，这事发生在蔷薇院，我是百口莫辩，更何况，即便是这事闹到老夫人面前，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说着姜茶和饭菜中的某一样有冲突，那么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顾晚瑜眼眸微深，随即冷笑一声，“只怕，这件事还没完。” 顾晚瑜可不相信，平白无故的，做这么大一个局，只是为了让她和顾晚霜疼上一疼。 “大小姐，老夫人跟前的墨菊姐姐来了。” 冬香把墨菊迎了进来，对顾晚瑜屈身道。 “墨菊见过大小姐，老夫人着墨菊问一问，大小姐现在身体可还好？” 顾晚瑜叹气，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些。 “已经无碍了，让老夫人挂心了，这样的风月天气，劳烦墨菊姐姐亲自跑一趟。” 顾晚瑜递给冬香一个眼色，冬香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进了墨菊手里。 “这可使不得。” 墨菊怎肯轻易受了顾晚瑜的好处。 “姐姐，这是大小姐的心意。” 冬香赶紧握住墨菊的手，不给墨菊拒绝的机会，顾晚瑜感叹，看来留冬香在身边还是有好处的，和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嬷嬷打好关系，怕是也只有冬香做起来合适了。 墨菊叹气，冬香这颗心，怕是彻底给了大小姐，不过墨菊也为冬香感到高兴，毕竟是一块长大的。 墨菊沉了沉心，再次说道：“老夫人说，如果大小姐身体好些了，还请大小姐走一趟静宜院。” 顾晚瑜疑惑，这三年来，老夫人向来爱护她，这样的风雪天气，更何况身子才刚刚好转，怎么看也不像是老夫人的作风啊。 墨菊上前走了两步，小声道：“章姨娘和二夫人都在。” 顾晚瑜了然，怕是章青云想趁着这次的事情做些什么，更甚至，这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多谢墨菊姐姐，我这就去。” 顾晚瑜叹气，虽然刚查出了具体是吃了什么才这样，但是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被谁做了手脚还未查出，这次，怕是要被动了。 不过，我也不怕！ 顾晚瑜沉了沉心，交代王嬷嬷看管好厨房，带着冬香随着墨菊往静宜院。 “大小姐，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章姨娘带着二夫人，着急忙慌的来到老夫人面前，说是这府里出了纰漏，自请责罚。” 顾晚瑜冷笑，这算日子，章青云昨日已近坐满了小月子，这一个月，府里的事情可不是她管的，现在跳出来自请责罚，可不是在提醒老夫人，该把管家权还给她了。 章青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老夫人手里夺了这管家之权。 第八十二章 管家之权 “晚瑜，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老夫人满是心疼。 顾晚瑜脱了身上的斗篷，交给冬香，快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对老夫人行了礼，对一旁的章程沁也行了一礼，同时对章青云行了半礼。 “老夫人，晚瑜让您担心了。” 顾晚瑜依偎在老夫人身旁。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把自己给弄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略带责怪，然而更多的是心疼。 “让老夫人担心了。” 顾晚瑜随即歉意的对章程沁说道：“二婶，实在是晚瑜的不对，在蔷薇院让二妹妹平白受了这么大的罪，不知二妹妹如何了？” 章程沁眼眶微红，“晚霜向来吃的多，这次怕是比大小姐更严重些，我从她房间出来时，还疼着呢。” 顾晚瑜再次对章程沁欠了欠身，随即正色道：“老夫人，二婶，晚瑜已经查了查了出来，为何晚瑜和晚霜会这般了。” “为何？” 老夫人最是关心，章程沁也是满脸期待，而章青云却紧张万分，她没有想到，顾晚瑜动作居然这么快，她的后招还没有亮出来呢，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 顾晚瑜看章青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暗自冷笑。 “老夫人，二婶，上午乔嬷嬷在风雪中教导晚瑜和二妹妹礼仪，为了预防受凉，便喝了姜茶，想来是姜茶和中午的饭菜有些冲突。” “你是怎么发现的？” 老夫人惊疑，食物的相生相克，本就常见，难道这次真的是无妄之灾。 “中午剩下的饭菜，厨房的奴才分吃了一些，可是她们却无事，而秋爽和乔嬷嬷同样喝了姜茶，她们也无事，只有晚瑜和二妹妹两样都吃用了。” 顾晚瑜简单的解释。 “原来如此。” 老夫人叹息，主子的剩菜，厨房分吃也算常见。 章程沁和章青云对视一眼，章程沁想到她们的合计，，咬了咬牙，再次福身。 “老夫人，大小姐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噢？老二家的，你这话是何意？” 老夫人神色略冷，之前，章青云和章程沁一起过来，说什么晚瑜和挖晚霜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腹痛难忍，更是说怕是有小人作祟，而章青云居然口口声声说她难逃其咎，自请责罚。 老夫人心疼两位小姐，便着墨菊去蔷薇院问上一问，如果晚瑜没什么大碍，让她过来一趟解释清楚，现在晚瑜解释清楚了，老二家的却说这样的话。 “老夫人，妾身纵然心疼大小姐和晚霜，可是这蔷薇院毕竟是大小姐亲自管着，而蔷薇院更是大伯府中的事情，纵然妾身想查，哪里有妾身插手的余地，是以，妾身便央求了章姨娘。” 自章程沁把顾晚霜带回去之后，便开始琢磨，她是知道妹妹昨日已经出了小月子，可是掌家之权仍旧在老夫人手里，看老夫人的样子，是不打算还回去了。 而这次晚瑜和晚霜遭难，对于妹妹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看看，之前妹妹掌管顾府三年，都未曾出什么岔子，然而这才多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章程沁越想，越觉得可行，便安置好了顾晚霜，亲自往浅云院走了一趟，而章青云在几次拒绝之后，终究同意了章程沁的提议。 可是章程沁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章青云算计好的，就等着章程沁入套。 “二婶，晚瑜就不明白了，即便真的是哪里有所疏忽，这也该是来找老夫人吧。” 顾晚瑜略带冷意，不管她对顾晚霜多好，关键时刻，还是站在章青云那边啊，不过，顾晚瑜也没觉得多失望，人之常情，而已！ 章程沁不敢直视顾晚瑜明亮如晨的眼睛，她怎么会不知道，一旦章青云拿回掌家之权，对顾晚瑜和顾溪岩意味着什么。 尽管这段时间，顾晚霜和顾晚瑜感情突飞猛进，可是，章青云毕竟是她的亲妹妹！ “大小姐，这府里，自三年前夫人去世，不是一直章姨娘在管着嘛，二婶想着，虽说章姨娘坐了小月子，但是查这点小事，于章姨娘来说，还是简单的吧。” 老夫人气极反笑，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日，章程沁和章青云是来逼宫的！ “老二家的，难道你不知道，自一个月前，章姨娘的掌家之权已经被夺了？现在是我在掌家！” 老夫人重重拍了拍桌子，“要不要我在说一遍，是为何夺了你的掌家之权，章姨娘？” 随着老夫人的一声冷喝，章姨娘直接跪倒在地。 “老夫人，妾身知道这次是妾身的错，但是妾身想着，妾身毕竟管了顾府三年，所以，妾身便插了手，确实如大小姐所说，是以为姜茶和中午的饭菜一同入食，但是妾身还查出了其他的原因。” 之前是因为被老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避其锋芒，可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她一定要扳回这一局。 “什么原因。”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强压着怒气，问道。 “老夫人，这姜茶和中午的一道蟹黄鲜菇相克，然而实际上，是鲜菇并不新鲜，放置的时间久了，有了轻微的毒素，所以才会和姜茶一起食用之后出现这样的情况。” 章青云依旧跪着，可是语气笃定，更是带着志在必得。 “你的意思是，是蔷薇院的厨房出了问题？” 老夫人冷哼，可真是会找理由啊，想把事情栽到晚瑜头上，打的可真是好主意。 “不，是府里的采办出了问题。” 章青云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说什么！” 老夫人不可置信，这府里的采办是两人，本意是相互监督，可是之前章青云做小月子，更是爆出加害晚瑜和溪岩，老夫人夺了管家之权。 之后，老夫人查出府里的采办居然已经被章青云收买，老夫人一气之下，直接处置了他们，从新安排了人手，而现在，章青云居然说采办有问题，意欲何为！ “老夫人，您先别动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找了采办一问便知。” 第八十三章 给了有如何 顾晚瑜给老夫人顺气，同是在心里暗自思索，这次怕是章青云早有准备，看老夫人这样子，采办怕是老夫人安排的。 “林嬷嬷，去把采办给叫过来。” 然而，还未等林嬷嬷动身，章青云再次开口。 “请老夫人原谅妾身的莽撞，自二夫人给妾身说了前因后果，妾身便怀疑所用食材有问题。” 章青云委屈难当：“老夫人，实不相瞒，这浅云院的食材不新鲜，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妾身一直想着，只因为妾身犯了错，才会这样，直到今日妾身才明白，是采办的疏忽。” “你怎么就这么傻，食材不新鲜，怎么就不知道给老夫人说。” 顾柳章万分心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即对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儿子本想来给老夫人请安，却没想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柳章丝毫没看到老夫人满含怒气的神情，自顾自的把章青云给扶起来，略带责怪：“你这刚出了小月子，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偏偏跪在地上，也不怕落下了病根。” 章青云似是惊讶，泪水更是不要钱的往下掉。 章程沁略一行礼，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顾柳章一听，那还了得。 “母亲，既然是采办不用心，处罚了便是。” 章青云总算是回魂，赶紧说道：“老爷，妾身知道老爷相信妾身，但是还是查一查的比较好，妾身想着，是不是派人去蔷薇院以及二叔的院子里查一查，看看厨房的食材是否新鲜。” “好，就这么定了。林嬷嬷，带着几个人，去吧。” 老夫人叹息，看来这章青云早就算计好了，这采办，怕是被她给收买了，这次是要借着采办夺权了。 顾晚瑜低首冷笑，右手不自觉的转动着左腕的玉镯，丝丝凉意沁人心脾，章青云，既然你这么想要管家之权，不惜拿我和顾晚霜的身子做筏子，那么今日就给了你又如何，但愿将来，你不会后悔！ 林嬷嬷回来的很快，“老夫人，确实如章姨娘所说，浅云院的食材很多都不新鲜了，而二老爷院子里的厨房里亦是如此，蔷薇院和青古院也找到了不新鲜的食材，只有.......” 林嬷嬷觑了一眼老夫人，忐忑不安。 “只有什么！” 老夫人在没有想到，居然会被自己提拔上来的人给打了脸，可真是可恶。 “只有静宜院和老爷的院子，厨房的食材是新鲜的。” 林嬷嬷暗自恼怒，这采办可是个肥差，当初老夫人要处罚了之前的采办，她便拐弯抹角的把他女婿的堂弟给顶了上去，只要大方面不出错，怎么可能被抓到小辫子。 “好，可真是好样的。” “把采办的给我绑了过来。” 老夫人此时，是真的动了怒，居然被章青云给将了一局。 “还请老夫人原谅妾身的擅自做主，已经把那两人给绑了。”章青云站起身子，走到门口，“押上来吧。” 随着章青云的话音落，姜嬷嬷押着两人进了屋，不是府里的采办又是谁。 两人不等老夫人问，便直接给招了。 “老夫人，奴才知错了，不求老夫人原谅，只求老夫人不要累及家人，这一切都是奴才自己的错，家人都是不知道的。” 老夫人可算是给气着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嬷嬷，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这采办月钱不算低，可是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什么手都敢去伸。” “奴才鬼迷了心窍，还请老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 林嬷嬷女婿的弟弟薛一平把头磕了又磕，他也是没办法。 之前，他堂哥是老夫人心腹的女婿，那差事可是风光得意，而他呢，却在马厩之中。 薛一平更是有赌瘾，瞒着所有人把死去的爹娘留下的银钱全败光了，正走投无路之时，却被林嬷嬷安排到了采办上，薛一平本想着好好干，捞点油水把欠的赌债给还上，以后就不再赌了。 薛一平想的很好，采办也算是风光的差事，更有油水可捞，就存点钱，娶上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刚捞了点油水，赌债还没有还清，就被姜嬷嬷找上门。 说什么只要按照她的交代做事，保准有他一个好前程，虽顾府的采办没了，但是在他出府之后，会安排他其他的好差事，更给他五百两银子，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 薛一平略一挣扎，就同意了，另一个采办，同样被章青云给拿捏住了把柄，于是，就有了这一出戏。 “你们两个，都是这府里的家生子，不会卖了你们，林嬷嬷，给我发配的远远地，越是苦寒的庄子越好。” 即便如此，也难消老夫人心头之恨。 “老夫人，您看，这才一个月，这府里就乱遭遭的，依着儿子看，这青云掌管了顾府三年，想来是有她的法子的，青云也出了小月子，就让青云受累，继续管着这府里吧。” 顾柳章算是看明白了，青云是想要这府里的管家之权，本身就对章青云万分愧疚，顾柳章怎会不给章青云说话。 “老大，你是准备给我定罪吗？” 这才是老夫人最伤心的，她的儿子，一颗心都扑到了章青云身上，甚至不惜给她这个做母亲的安上罪名。 “老夫人，您误会了，儿子只是就事论事。” 顾柳章怎敢承担这样的罪名，这可是不孝，他只是想让青云过的随意一些，如果青云掌管着顾府，怕是不会受太大的委屈吧。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就是她的好父亲，只要涉及到章青云，别的一概看不到，不去管章青云掌权之后，她和溪岩会不会受委屈。 “顾府明天秋天便要办喜事了，难道你要让别人说我们顾府嫡庶不分、宠妾灭妻吗？” 老夫人厉声道，这是老夫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旦掌家之权再次落到章青云手里，天知道李小姐进府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老夫人话一出口，晚瑜暗道要糟。 第八十四章 安抚 果然，顾柳章一听李小姐要进府，对青云更是又心疼又愧疚，更是坚定了要让青云掌权的决心，不管以后如何，最起码在他还未娶正妻之前，还能让青云过的舒心一些。 顾柳章决定，这一次，为了青云，他要忤逆老夫人一次。 “儿子不敢，只要李小姐进了顾府，这顾府理所当然是李小姐管，但是现在，儿子想着还是由青云掌管更好。” 顾柳章态度坚决。 “老夫人，您别动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顾晚瑜声音清悦，搂着老夫人的胳膊，满眼儒慕。 “老夫人，父亲也是为老夫人着想呢，唯恐累坏了老夫人，您就随了父亲的孝心吧，再说，晚瑜还想着在老夫人跟前承欢膝下呢，可是每次老夫人都是这般忙。” 不意外的，顾晚瑜看到了顾柳章眼中满意的神色，心中冷笑，我的好父亲，但愿你将来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顾柳章此时，对顾晚瑜再是满意不过，听听这话说的，既给了他理由，又给了老夫人借口。 “你这张嘴啊，也罢，以后你闲来无事了，就来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叹息，真当她是眷恋管家之权吗？只是不愿这府里嫡庶不分罢了，更是不想为这事和老大闹不愉快，晚瑜真不愧是她嫡亲的孙女，次次说话都是这般圆满。 只是这样一来，章青云管了家，晚瑜和溪岩要受些委屈了。 “还是如从前一样，蔷薇院除了晚瑜，谁都不能插手，青古院和静宜院，我亲自管着，老大，你没意见吧。” 能把管家之权交还给章青云，已经是老夫人最大的让步，是以，老夫人怎肯让晚瑜和溪岩落到章青云手中。 “儿子听老夫人的。” 顾柳章在满意不过，而与此同时，章青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没想到会恰巧碰到顾柳章，本想着还有的磨。 顾晚瑜看着章程沁露出满意的笑容，神色莫测，我的好二婶，不知将来你知道了晚霜受这遭罪，是章青云亲自做下的，还会不会姐妹情深呢。 “大小姐，你不反对就是了，怎么还帮着章姨娘说好话呢。” 两人回到了蔷薇院，冬香为顾晚瑜颇感不值。 “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父亲是一定要让章姨娘管家的，老夫人总要有一个台阶下，难道你还指望章青云把这台阶递上去啊。” 顾晚瑜看的清楚，现在这情形下，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和父亲关系闹僵，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台阶，这个台阶，她不给谁给！ “只是这样一来，大小姐受委屈了。” 冬香还是为顾晚瑜不平。 “委屈？哼，我何曾让自己受过委屈，章姨娘拿回了顾府的管家之权又如何，照样管不到我的头上。” 顾晚瑜冷笑，“你没听老夫人说吗？蔷薇院依旧是我自己管，青古院是老夫人管，不管是我还是溪岩，都不会受委屈。” “可是这厨房的采办，还是府里统一采办的啊。万一章姨娘做些手脚怎么办。” 这次不就是吃了这上面的亏嘛，冬香担忧。 “她不敢的，不管是为了不惹怒老夫人，还是为了她自己有个好名声，她绝不敢在这上面亏待了我，只要她没资格对蔷薇院和青古院指手画脚，别的，我静观其变。” 如果不是笃定这点，顾晚瑜怎会让章青云这般轻易的拿回管家之权。 “奴婢明白了。”冬香若有所思。 “好了，我们去看看乔嬷嬷，怕是乔嬷嬷正担心着呢。” “是。” “让嬷嬷担忧了。” 顾晚瑜给乔嬷嬷施了半礼，满心感激。 “大小姐见外了。” 乔嬷嬷感慨，这顾晚瑜风华已成，怕是以后造化不小。 “大小姐去了静宜院之后，二小姐身边的丫头过来传话，说是二小姐身体不适，恐怕近几日是过不来了。” 乔嬷嬷神色微敛，怕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担心在受别的磋磨吧。 顾晚瑜叹气，这段时间，她对顾晚霜可真是尽心尽力，可到头来呢？不过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个，不过顾晚瑜也并没有多伤心，上一世她早已习惯了背叛。 “让乔嬷嬷费心了，明日我会继续来学习的。”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顾晚瑜可不想轻易的放弃。 “恩，奴婢知道了。” 乔嬷嬷感慨，到底是顾府嫡长女。 顾晚瑜辞别了乔嬷嬷，回到房间后，瘫软在床上，“让我好好睡一觉。” 春暖和夏至轻手轻脚，给顾晚瑜整理好一切，便关了房门，守在了房门外。 “春暖姐姐，姐姐呢？” 顾溪岩声音温润。 “回少爷，大小姐累及了，在屋里休息呢。” 春暖感慨，还是姐弟情深。 “让姐姐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等姐姐醒了，使个人去青古院唤我一声，我有事找姐姐。” 顾溪岩神色微暗。 “奴婢知道了。” 春暖微微躬身，顾溪岩转身离去。 顾晚瑜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前世的种种一一在眼前浮现，对顾婉仪的掏心掏肺，对凤景轩的竭尽全力，最终的葬身火海。 “不！” 顾晚瑜从噩梦中惊醒。 “大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春暖快步走到床边，拉开了幔帐，满是担忧。 “恩，做噩梦了，什么时辰了？” 许是下雪的缘故，外面灰蒙蒙的，看不清楚时间。 “马上到酉时了。” 春暖回复，却又欲言又止。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晚瑜疑惑，春暖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怎么好端端的欲言又止了？ “大小姐，那会少爷来了一趟，似乎是有事，只是看大小姐睡着，便说大小姐醒了着人告诉他一声。” 春暖不是怕顾晚瑜责罚，而是担忧顾晚瑜操劳。 “你也真是的，溪岩向来省心，今日既然是来了，便说明是有事，叫醒我也就是了，怎么偏偏让他回去了呢。” 顾晚瑜急忙从床上下来，唯恐多耽搁了时间。 “赶紧的，给我梳妆，我去青古院瞧瞧。” 第八十五章 一见如故 春暖一边伺候顾晚瑜穿衣，一边劝道：“虽说风雪已经停了，可是这天却是最冷的时候，让奴婢跑一趟，把少爷唤来便是，何苦大小姐在受这份罪。” “你也知道这么冷的天，我怎么忍心让溪岩跑这一趟，别废话了，赶紧的，给我穿暖和也就是了。” 顾晚瑜怎肯让溪岩冒着这冷气出门。 顾晚瑜穿的暖暖和和，带着春暖来到了青古院，自老夫人上次亲自清理一番青古院，并从新分配了丫头奴才，这还是顾晚瑜第一次来。 “大小姐，少爷和七皇子在书房，大小姐是在花厅等一等，还是奴才去禀告一声？” 由老夫人亲自安排的青古院管事嬷嬷把顾晚瑜迎进了花厅，使人倒上茶水，陪笑道。 “七皇子来了？怎么没去父亲的书房？” 顾晚瑜拢在暖套里的两手握了握，随即舒展开，略带疑惑的问道，当真看不住心中对凤景轩的半点恨意。 “七皇子之前说和少爷一见如故，所以这次是专程拜访少爷的。” 管事嬷嬷对顾溪岩尽心，是以知道的清楚一些。 “和溪岩一见如故？这距上次溪岩落水都多久了，怎么现在才说一见如故？难道是他们最近又见了面？” 顾晚瑜心惊，凤景轩想干什么？溪岩纵然天资聪慧，可是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堂堂七皇子，怎么可能和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见如故。 骗鬼的吧。 “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下午，七皇子是这么对少爷说的。” 管事嬷嬷纵然事事上心，可是顾溪岩在府外的事情，她是没资格知道的。 “少爷的书童呢，让他见我。” 顾晚瑜总觉得，凤景轩最近和溪岩一定进过面。 “连忠见过大小姐。” 连忠是老夫人亲自给顾溪岩安排的书童，比顾溪岩大两岁，沉稳刚毅。 “起来吧，少爷和七皇子最近见过面吗？” 顾晚瑜懒得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回大小姐的话，昨日上午，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约少爷一起去跑马场，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七皇子，七皇子说和少爷一见如故，并约定了今日下午来府上讨论棋艺。” 连忠简单意骇。 “行了，我知道了，他们说些什么，你知道吗？” 凤景轩一定是有目的的！ “那时天色有些晚了，所以也并未说多什么，说的最多的是骑术和棋艺。” 连忠尽职尽责。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你想起什么，一定要给本小姐说。” 顾晚瑜叹气。 “是。” 连忠疑惑，大小姐对少爷结交什么样地人向来不多加干预，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对方是当朝七皇子吗？ 顾晚瑜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到底是没有等上，看了看时辰，微微叹气。 “春暖，走吧，明日抽个时间我们再来，去看看二妹妹怎么样了。” “是。” 两人来到了顾晚霜的清风苑，章程沁赶紧迎了上来。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就来了。” “晚瑜不放心二妹妹，所以来看看。” 顾晚瑜一面随着章程沁往房间走，一面回答章程沁的问题。 “唉，你也太多礼了些，你不是也病着嘛，晚霜刚喝了药躺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责备的话，章程沁说不出口，毕竟顾晚瑜也是无辜，更何况这不是也受了那么大的罪，可是要说毫无芥蒂，那也不可能，毕竟是在蔷薇院出的事。 “是晚瑜的不是，平白让二妹妹早遭这罪，既然二妹妹已经睡下了，晚瑜便告辞了。” 顾晚瑜怎能看不出章程沁的疏离。 “二婶送送晚瑜。” 章程沁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说道：“晚瑜，今日在老夫人跟前，你也别怪二婶，毕竟之前三年，章姨娘管着这偌大的府，却一直平平安安，这老夫人管了才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事。” “看二婶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怪二婶呢。” 顾晚瑜微笑。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匆匆吃了几口晚饭，本想躺下好好睡上一晚，这一天可真够折腾的，虽说下午睡了一觉，可是到底是噩梦连连。 却没想到，顾溪岩却又再次来到了蔷薇院。 “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晚瑜惊讶，她临走已经交代了管事嬷嬷，明日回来看溪岩，可是却没想到，溪岩连这一晚上都等不及。 “姐姐，下午你去青古院，却赶上七皇子在我的书房，所以未能见到姐姐。” 顾溪岩终于送走了凤景轩，却听到管事嬷嬷说姐姐来过，便匆匆吃了饭，直奔蔷薇院。 “恩，姐姐不是给牛嬷嬷说过了吗？明日便去看你，这天都已经黑了，怎么就巴巴的过来了。” 顾晚瑜起身，在火盆中添了些银碳，唯恐顾溪岩给冻着了。 “姐姐，是这样，昨日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约我去跑马场，遇到了七皇子，溪岩当时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巧合，可是之后，七皇子说和溪岩一见如故，要到府上和溪岩探讨棋艺。” 顾溪岩一脸紧张。 “所以呢？” 看来溪岩虽只有十岁，但是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顾晚瑜感到欣慰。 “溪岩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回绝，毕竟，七皇子对溪岩也有救命之恩，便约定了今天下去。” “可是，这两日溪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本想着在七皇子没来之前，先找姐姐讨个主意。” 顾溪岩颇有些不好意思，他都十岁了，却依旧这般依赖姐姐，可真够丢人的。 “却没想到姐姐那时正在睡觉，对不对？” 顾晚瑜深感歉意，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睡了。 “姐，你说溪岩这两年既不参加科举，于时事也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七皇子这般，是想做什么？” 不是顾溪岩把一切往坏处想，实在是这件事太过于蹊跷。 “下午你们说什么了？” 顾晚瑜暗道，不会是斗绣宫宴期间，凤景轩瞧上顾婉仪了吧，想从溪岩这里找到突破口，可是，这一世，斗绣宫宴顾婉仪受辱，也没见凤景轩跳出来说情啊。 第八十六章 没安好心 顾溪岩眉头微蹙，似是一疑惑不解。 “下去也没说什么，更多的是在讨论棋艺，不过......” “不过什么？” 顾晚瑜了解凤景轩，绝不会做无用功。 “不过，七皇子好像隐晦的提及了姐姐。” 顾溪岩略带促狭，难道七皇子接近他，是为了姐姐？ “这话怎么说？” 顾晚瑜心中一跳，凤景轩不会是如上一世一般打上她的主意了吧，上次流言蜚语未能逼迫父亲同意，这次想要运用迂回策略。 “七皇子貌似是无意间问起，是不是镇国公家的小姐邀请了姐姐参加她的生辰宴。” 顾溪岩目光炯炯，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溪岩，你都这般大了，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吧。” 顾晚瑜略带严厉。 “姐姐，我知道，我什么都没说，只说不知道，七皇子也没办法刨根问底，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顾溪岩恨不得指天发誓。 “知道了，信你就是。”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顾溪岩的额头，随即叹了一口气。 “溪岩，虽说七皇子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和七皇子切不可交心，明白吗？” 顾晚瑜语重心长，但愿溪岩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姐姐放心，溪岩牢记姐姐的话。七皇子一定是没安好心。” 顾溪岩虽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视七皇子如洪水猛兽，但是这不妨碍顾溪岩无条件相信姐姐。 “不过，姐姐，镇国公府的徐小姐真的邀请了姐姐去参加她的生辰宴吗？” 顾溪岩是真的好奇啊，镇国公是何须人也，那简直是大凤王朝的最神圣的存在，而他嫡出的小姐，姿势不用说，居然会亲自邀请姐姐参加她的生辰宴。 “你姐姐也不差，好吧。” 顾晚瑜恨恨的敲了敲顾溪岩的头，这是什么眼神，同时在心里算着，差不多再有两日，这请帖也该送到了吧，章青云，但愿你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否则........ “是，是，姐姐天下无双。” 顾溪岩虽玩闹，可是在他心里，顾晚瑜是真的天下无双。 两人笑闹了一阵子，总算是安定了顾溪岩的心。 “早点回去吧，天黑路滑的，可千万别在给摔了。” 顾晚瑜细细叮嘱，把顾溪岩送出了蔷薇院，看着顾溪岩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中的背影，暗自叹气。 母亲，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溪岩这一世幸福喜乐。 章青云如愿拿到了她的掌家之权，一时倒也安分，如此过了三日，顾晚瑜本以为会收到徐嫣然的请帖，却一直迟迟未到。 “大小姐，你说会不是是章姨娘给截了？” 秋爽心直口快，想什么便给说了出来。 “她没这个胆，如果真截了这请帖，虽一时让我得罪了徐小姐，可是也算是变相的顾府得罪了镇国公府，一旦父亲知道这样的事，绝没她的好果子吃。” 顾晚瑜分析。 “或许是徐小姐贵人多忘事，给忘了也说不准。” 也罢，也就这一面之缘，顾晚瑜只当是徐嫣然一直小孩子脾气，过后便丢开不管。 如此又过了两日，眼看着徐嫣然的生辰就要到了，那请帖却迟迟没送到顾府，不过顾晚瑜也并没有多失望，倒是见到了李清怡。 李清怡今日是专程来找顾晚瑜的，给老夫人请了安，说了一会儿子的话，便告辞前往蔷薇院，老夫人看她们姐妹情深，自是高兴万分。 “清怡姐姐，今日你怎么过来了？” 本正在乔嬷嬷跟前学习礼仪的顾晚瑜，一听李清怡到了，便赶紧给乔嬷嬷请了假把李清怡招待的万分舒适。 “我是来问问你，徐小姐生辰宴那天，谁陪着你去？” 李清怡和顾晚瑜关系向来极好，是以也不多加拐弯抹角。 “之前老夫人说是陪着妹妹去参加徐小姐的生辰宴，只是.......” 顾晚瑜略有踌躇。 “只是什么” 李清怡好奇。 “只是，姐姐收到徐小姐的请帖了？” 顾晚瑜疑惑，既然徐嫣然都记得给清怡姐姐发请帖，怎么就偏偏忘记了她的？这事有蹊跷。 “你这话说的，那日徐小姐可是当着我们的面说的，邀请我们两人去参加她的生辰宴，难不成妹妹只想着自己去不成。” 李清怡调笑，随即失色：“不会是你没收到吧？” “确实如此。” 顾晚瑜实话实说。 “这事不对。” 李清怡斩钉截铁。 “这话怎么说？” 顾晚瑜倒是真没想到，李清怡居然如此笃定。 “瑜妹妹，实不相瞒，徐小姐给姐姐写了请帖，在请帖中还多加了一句话，期待怡姐姐和瑜姐姐的大驾光临。” 李清怡握着顾晚瑜略显冰凉的手，满心担忧。 “瑜妹妹，你想一想，既然徐小姐都这般说了，没道理把你的请帖给忘记了。” “确实如此，回头我好好查查。” 顾晚瑜声音清冽，看来，这府里真有人心大了，什么手都敢伸，也不怕被剁了双手吗。 “瑜妹妹，是不是浅云院那边？” 李清怡实在不好明说，她作为嫡女，怎会不讨厌庶女，可是他们李府，父亲到底知道嫡庶之分，而这顾府，李清怡叹气。 “姐姐说的哪里话，或许是忙乱了也说不准，不就是晚几日送到我这蔷薇院嘛。”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李清怡的手，笑面如花。 “好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我这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了。” 李清怡站起身来，看来她这趟还真是来对了，不然，天知道得罪了徐小姐，会发生什么事。 “妹妹送送姐姐。” 顾晚瑜送走了李清怡，带着冬香来到了老夫人跟前。 “清怡是不是和你商量去镇国公府参加徐小姐生辰宴的事？” 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坐塌，示意顾晚瑜坐上来。 顾晚瑜一面坐在老夫人身边，一面回答道：“恩，清怡姐姐问晚瑜，谁和晚瑜一块去参加徐小姐的生辰宴。” “晚瑜说老夫人陪晚瑜一块儿去。” “晚瑜，你老实告诉祖母，是不是镇国公府的请帖，你还没收到？” 第八十七章 独一份 “老夫人，晚瑜来找老夫人，就是想说这件事，清怡姐姐说，她收到的徐小姐的请帖上，明确的指出了静候晚瑜和清怡姐姐，所以没道理清怡姐姐收到了，晚瑜却没收到。” 顾晚瑜一副为老夫人马首之瞻的神情，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老夫人，看吧，但凡晚瑜遇到什么事，都要找她解决。 “这就奇怪了，晚瑜放心，祖母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老夫人轻轻摩挲着晚瑜的后背，温声安抚。 “老夫人，章姨娘来了。” 林嬷嬷自门外进来，恭声道。 老夫人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老夫人，兴许姨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顾晚瑜赶紧安抚，“老夫人，姨娘一定是来找您拿主意的。” “就你这张嘴啊。”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晚瑜的额头，不怪老夫人疼她，看看这话说的，老夫人怎么听这么舒心。 “让她进啦吧。” 林嬷嬷应了一声，心里欣慰，大小姐越来越懂事了。 “妾身见过老夫人。” 这两日，章姨娘拿回了掌家之权，越发得意，眉宇间都掩藏不住笑意。 “起来吧。” 老夫人神色淡淡，章青云和顾晚瑜见过了礼，章青云笑道：“恭喜大小姐了。” “看姨娘这话说的，晚瑜还真不知道喜从何来。”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章姨娘怕是恨不得自己睡觉都能再也醒不来吧，居然还能这般恭喜自己。 “大小姐，今日姨娘起身，便听到了喜鹊叫，就知道这府里要有好事，这不，刚才镇国公府送来了请帖，大小姐可是顾府独一份呢。” 章青云从姜嬷嬷手中接过请帖，上前欧=走了两步，递给顾晚瑜，再次笑道：“姨娘想着第一时间让大小姐知道，便跑了一趟蔷薇院，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章青云再次冲老夫人福了福身。 “老夫人，不怪妾身夸赞大小姐，这顾府三个小姐，可真是只有大小姐接到了镇国公府徐小姐生辰宴的请帖呢，这不，听说大小姐来了老夫人这里，妾身便来叨扰老夫人了，也给老夫人道道喜。” 章青云这一番表演下来，当真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真心为顾晚瑜高兴。 老夫人神色依旧淡淡，轻撩眼皮，让你费心了，晚瑜是顾府的嫡长女，自是最好的。” 怕是听到了清怡来的风声了吧，唯恐露出了端倪，这才迫不及待的把请帖给送过来了，章青云，你当真是好样的，这样的手也敢伸。老夫人恼怒。 “晚瑜，我恍惚听见，清怡说什么她的请帖好几天都收到了？” 老夫人含笑。 老夫人能想到的，顾晚瑜岂能想不到，老夫人怎么一问，顾晚瑜瞬间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是呢，清怡姐姐说，三天前她都收到了，而且送请帖的还说，一同送出的还有晚瑜的，晚瑜当真没想到，这从镇国公府到我们顾府，居然用了三天的时间。” 顾晚瑜微微叹气，“这路可真够长的，老夫人，我们顾府住的可真够偏僻的呀。” 老夫人很是满意顾晚瑜的反应，不管那送请帖的是否给李府那般说，没道理清怡都接到请帖三天了，可是这顾府没一丁点的动静。 章青云神色一怔，心里暗骂，这好端端的，李清怡怎么偏偏要来顾府跑这一遭。 “少不得，祖母要舍下这张老脸，去提醒镇国公府一声，这奴才也忒不靠谱了。” 老粉瞥了一眼章青云，不意外看到了她略有惊慌的神情，心下暗自冷笑，看来老大当真是把你给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章青云满嘴苦涩，如果老夫人当真是半真半假的给镇国公府提了这事，届时怕是一切都穿帮了。 “哎哟，老夫人，从镇国公府到顾府，哪里需要三日的时间，想那镇国公府的奴才也是好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随即厉声道：“姜嬷嬷，这请帖到底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顾晚瑜和老夫人神色莫测，一言不发的看着章青云主仆表演。 “姨娘赎罪，是老奴糊涂了，这几日姨娘刚管家，万事杂乱的，这请帖确实是三天前送过来的，老奴一时忙乱，便把这事给抛开了，今日整理出来，怕姨娘责怪，便说是今日送来的。” 姜嬷嬷跪倒在地，“求老夫人和姨娘责罚。” “嬷嬷，你怎么这么糊涂。” 章青云恨铁不成钢。 “罢了，既是这奴才的错，小惩大诫便可，章姨娘，这事要说大，也不大，不就是一份请帖晚送到晚瑜手里几天吗？” 章青云神色微喜，她就知道，老夫人即便在不喜她，可是看在老爷的面上，也不敢对她多做什么，这个哑巴亏，老夫人和顾晚瑜不吃也得吃。 然而，章青云还未高兴多久，便听到老夫人厉声道：“可是说小也不小，万一晚瑜拿不到这请帖，不仅是晚瑜得罪了镇国公徐小姐，怕是老爷也得罪了镇国公，他们会怎么想，这顾府脸也忒大，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老夫人重重拍了拍桌子，吓的姜嬷嬷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章姨娘，你说，这样妄图欺瞒主子的刁奴，该如何惩治。” 章青云满嘴苦涩，姜嬷嬷可是替她承担，她怎么忍心去责罚。 “晚瑜，我记得你八岁那年，你院子管事嬷嬷妄图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被你母亲抓到，是怎么处罚的？” 老夫人状似不经意的提及，可是却让章青云如坠冰窟，那件事，她怎么可能会忘，那管事嬷嬷明面上是季兰君提拔上来的，实际上确实她的人。 “八岁？” 顾晚瑜眉头微蹙，似是在回忆，随即，试探性的问道：“老夫人说的可是母亲提拔上来的曲嬷嬷？” “就是她，祖母记得，祖母那天让林嬷嬷去蔷薇院，想着让你来静宜院陪祖母吃完饭，却没见到你，给曲嬷嬷说了，然而.......” 老夫人看着章青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快意。 第八十八章 警告 “然而，那该杀的曲嬷嬷那天居然吃了酒，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后来居然说是给晚瑜说了，晚瑜却说要和婉仪一块吃饭。” 老夫人叹气，现在想来，那曲嬷嬷，怕是早被章青云给收买了吧，而她那时候居然看不出如此简单的布局，只以为季兰君没把晚瑜给教导好，晚瑜更是嫡庶不分。 “恩，母亲知道之后，亲自带着晚瑜给老夫人赔不是，更是亲自发落了那曲嬷嬷。” 顾晚瑜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啊，不管曲嬷嬷真正的主子是谁，可是明面上，始终是母亲的人，然而母亲一点情面不讲，直接发落了曲嬷嬷。 老夫人是在警告章青云！ 现在，如果章青云妄图包庇姜嬷嬷，那么传出去，怕是被人比较，看吧，这妾室就是不如正室明事理。 章青云实在是不敢看姜嬷嬷，有心为她求情，可是老夫人的话，却一字字一句句钉在她心里。老夫人的用意，她一清二楚。 “姜嬷嬷，鉴于你是初犯，罚月钱半年，杖责十杖。” “不知老夫人觉得，可好？” 章青云咬牙切齿。 “唉，晚瑜，我记得，那时曲嬷嬷是被杖责二十吧？不过，姜嬷嬷毕竟是章姨娘的奶娘，十杖就十杖吧。” 老夫人知道，见好就收，能把章青云逼得亲自责罚了姜嬷嬷，也不容易。 “对了，既然这府里杂事多，这么重要的请帖都没能及时送到主子手上，章姨娘，你去给门房说一声，以后这请帖的事情，直接通知静宜院，不用在报到浅云院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 老夫人一锤定音。 章青云能怎么说，怎么敢不同意，万一真惹恼了老夫人，这二十杖怕是真要落在了姜嬷嬷身上，那姜嬷嬷还有命妈？ 章青云心里暗恨，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时间倒退到三天前。 这日，顾婉仪在章青云房间中陪着章青云说话，姜嬷嬷来回话。 “姨娘，门房接到了镇国公府的帖子。” “镇国公府？” 章青云猛然从软塌上站起来，“可有好好招待？” “姨娘放心吧，绝没有失礼。” 姜嬷嬷恭声应道。 “这就好，这就好。” 章青云原地打转，镇国公府这个超然的存在，居然给顾府发请帖了。 “是什么事？” 章青云觉得，或许她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顾婉仪更是跃跃欲试。 “是镇国公小姐给大小姐的请帖，请大小姐去参加徐小姐的生辰宴。” 姜嬷嬷心下叹气，怕是姨娘要失望了。 “什么？” 章青云苦笑，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姨娘，依着婉仪看，不如我们把这请帖给截下来，就当做没收到过这请帖。” 顾婉仪神色扭曲，凭什么都是顾府的小姐，顾晚瑜能去，她就不能。 “三小姐，这绝对不行。” 章青云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敢。 “姨娘，你想啊，这镇国公府是何许人也，也就是当初徐小姐那随口一说，姐姐要是真没接到请帖，她也只认为是徐小姐给忘了，她怎么敢亲自去问徐小姐要。” 顾婉仪搂着章青云的胳膊，声音温婉，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恶毒。 姜嬷嬷一阵心惊，什么时候，她看着长大的三小姐，有如此的算计。 “不，这还是不妥。” 章青云摇头。 顾婉仪再接再厉，“姨娘，你想啊，要是姐姐不去，徐小姐也只能认为是姐姐不识抬举，依着徐小姐的骄傲，她怎么可能还会冲到姐姐面前质问。” 章青云若有所思，这或许是个机会！ “三小姐，你说如果届时，你去参加徐小姐的生辰宴，就说是大小姐身体不适，把这请帖让给了你，你觉得如何？” 顾婉仪面露惊喜，“真的？” “姨娘想着，那天只要你去了，不管徐小姐心中如何恼怒，也只是对大小姐，绝对怪罪不到你的头上，而且，你还能在徐小姐的生辰宴上露脸。” 章青云决定孤注一掷，或许对婉仪来说，这就是一个扭转她名声的机会，要知道，连镇国公府的徐小姐生辰宴婉仪都去了，以后这京城中谁人还敢乱嚼舌根子。 可是，人算却不如天算，章青云在没有想到，李清怡居然会来府上，章青云知道，绝对不能让老夫人查出来这请帖在她手上，于是，便巴巴的送来，却还是被老夫人给摆了一道。 章青云知道这事不能善了，可是真没想到会连累姜嬷嬷受这罪，当姜嬷嬷被执行完了杖责，喊来了两个粗使婆子，把姜嬷嬷带回了浅云院。 “姨娘，你别伤心，嬷嬷能为姨娘挡下麻烦，心甘情愿。” 姜嬷嬷强忍着身上传来痛意，温声安抚。 章青云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姜嬷嬷抹了伤药，眼泪直往下掉。 “嬷嬷放心，这仇，我一定会为你报。” 章青云咬牙切齿，老夫人和顾晚瑜一唱一和，挤兑的她不得不亲自下令责罚姜嬷嬷，章青云怎么甘心。 “使不得，姨娘，这事，到此就了结了，万不能因为奴婢在掀波澜，姨娘逼迫老夫人交出了管家之权，老夫人心里本就存着怒气，这也算是给老夫人出了气，以后，姨娘做事谨慎点，万不能在被老夫人抓到什么把柄。” 姜嬷嬷语重心长，这事，三小姐存了私心，而章姨娘动了心，最后却落到了她身上，但是她也不埋怨，做奴才的，不就是为主子挡下麻烦嘛，再说，章姨娘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奶大的。 但是，姜嬷嬷怕的是，以后万一真惹恼了老夫人，她怕她身份低微，即便是舍了她这条老命，也护不住姨娘和三小姐。 “嬷嬷放心吧，我以后再不会如此莽撞了。” 章青云暗恨，也是她自己大意了，被管家之权冲昏了头脑。 而静宜院中，看着姜嬷嬷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她心里这口恶气，送算是出了不少。 “晚瑜，好好准备，那天老夫人陪晚瑜一块儿去。” “对了，乔嬷嬷可还严厉？” 第八十九章 阻拦 “乔嬷嬷教导的很好。” 顾晚瑜满心感激，她是真心感激，尽管她多活了一世，可是上一世，太多的东西没有学习。 上一世，尽管也有教养嬷嬷，可是到底不是宫里出来的，更有母亲护着，做姑娘时，真可谓是没受到一丝委屈，然而，刚嫁给七皇子时，被现实打击的头破血流。 “祖母知道乔嬷嬷严厉，只是祖母想着，到底是严师出高徒，更何况，乔嬷嬷有言在先，不管她如何教导，祖母都不能插手。” “晚瑜，跟着乔嬷嬷用心学，会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老妇人语重心长，这三年来，晚瑜从未让她失望，但愿这次也不会。 “老夫人放心，晚瑜一定不会辜负了老夫人的期望。” “好。这就好。” 顾晚瑜带着徐嫣然的请帖，回到了蔷薇院。 “大小姐，回来了。” 秋爽迎了上来，“咦，这是镇国公府的请帖吗？怎么比李小姐的迟了三天？” 秋爽惊讶。 顾晚瑜把请帖交给秋爽，冷笑一声，这次要不是清怡姐姐来府上一趟，怕是真被章青云给算计成功了，看来，门上要有自己的人才行。 还是谋划不足啊。 夏至从外边匆匆回来，给顾晚瑜行了礼，疑惑道：“府里都在传言，说是章姨娘带着姜嬷嬷去了静宜院，姜嬷嬷被老夫人赏了十杖，大小姐，她到底怎么惹怒了老夫人？” 顾晚瑜叹气，这府里传言也忒快了些，“还传了什么？” “别的，没有了吧。” 夏至不明白大小姐为何这般问。 “冬香，你去打探一番，看看还有什么隐晦的传言。” 如果论及打探消息，恐怕是个夏至也顶不上一个冬香。 “奴婢明白了。” 冬香收拾好手里的活计，转身出了蔷薇院。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秋爽向来是藏不住话的。 “恩，这才多大的功夫，就传到了夏至耳中，除了有人推波助澜，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而这府里，能做这件事的怕是只有我们蔷薇院和浅云院。” 顾晚瑜解释，看来，章青云是想往她身上泼冷水。 “那大小姐为何不说是静宜院？” 秋爽是个好奇宝宝。 “老夫人没这个闲心情，也不会多此一举，对老夫人来说，已经狠狠的杖责了姜嬷嬷，这口气已经出了，所以，她不会多此一举。” 顾晚瑜冷笑。 “可是，章姨娘就不怕传的人尽皆知，到头来丢脸的还是她吗？” 秋爽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看她的后招是什么了。” 左腕玉镯沁出的丝丝凉意，缓解了顾晚瑜心中的滔天恨意。 “大小姐，奴婢打探清楚了，很多丫头都隐晦的再说，是因为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说了话，才让老夫人一怒之下责罚了姜嬷嬷。” 冬香气愤填膺，要不是怕影响到大小姐，她都想冲上去狠狠的破了这谣言。 “那我具体说了什么话，才让老夫人如此震怒，可有人说？” 顾晚瑜似笑非笑。 “那倒没有。” 冬香不理解，“大小姐，为什么她们做戏不做全套呢？” “这很好理解，做奴才的，那有主子说的什么具体的话都知道的。只有像这样，说的不清不楚，才有人信不是。” 顾晚瑜在没有想到，这姜嬷嬷都被打的躺床上不会动了，章姨娘居然还有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多事，看来，以前可真是小瞧她了。 “大小姐，我们怎么做？” 秋爽跃跃欲试。 “什么怎么做？我们什么都不做。” 顾晚瑜看了看桌子上的请帖，神色暗了暗。 “那就任由他们往的大小姐身上泼污水？” 冬香是真心疼顾晚瑜。 “哼，这事，我们不适合出手，冬香，你再去办件事。” 顾晚瑜对冬香勾了勾手，冬香识趣的把耳朵凑到顾晚瑜嘴边，自是一阵耳语。 “奴婢知道了。” 冬香神秘一笑，再次出了蔷薇院。 “大小姐，到底怎么回击？这么神秘？” 秋爽的心犹如被猫抓了一般。 “既是神秘，为何还要给你说？” 顾晚瑜笑道。不在理会秋爽，对院子里的春暖扬声问道：“春暖，我让嬷嬷熬制的五福安神汤，可熬制好了？” “好了，好了，嬷嬷那会还交代了，说是在炉子上温着呢。” 春暖放下手里的水壶，快步走了进来。 “恩，去盛上一碗，记得保温，我带着去书房找父亲。” 顾晚瑜算着日子，有两三日没往父亲跟前凑了吧，怕是父亲把她这个女儿给忘喽。 “奴婢这就去。” 春暖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 “走吧，今日父亲沐休，去看看父亲。” 顾晚瑜带着春暖，往顾柳章的书房走去，却没想到，刚到院子门口，连书房的门口都没看到，就被拦了下来。 “大小姐，老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他。” 顾晚瑜看着眼前的小厮，怎么看都不像是父亲的心腹，更何况，她以前就没见过这个小厮啊。 “你是？本小姐经常来，怎么就没见过你。” “奴才姜林，是老爷特意吩咐守在这里的，或是大小姐几日未来了吧，所以还未曾见过奴才。” 姜林言语恭敬，然而，神色却不以为然，他可是姜嬷嬷的小儿子。 前几日，章姨娘特意把他放在了老爷的院子里，特意嘱咐了他，不管大小姐什么时候来，不管是去书房还是什么地方，只要不是老爷亲自发话的，都务必要拦下带大小姐。 章姨娘还承诺了，真被老爷知道了，她也有法子让他脱身，绝对不会被老爷责罚。想想那每月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月钱，他就浑身是劲。 “父亲今日可是有贵客？” 顾晚瑜试探。 “主子的事，哪里是奴才该知道的，老爷只吩咐，今日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姜林也算是有点脑子。 “行，这五福安神汤，还请小哥给父亲送过去，就说晚瑜来看过他了。” 顾晚瑜叹气，父亲这般，或许是和密旨有关吧，只是白白错失了这次的机会。 第九十章 差别对待 顾晚瑜倒真没想到，这居然是章姨娘故意拦下她的。 “还请大小姐带回去吧，毕竟老爷已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这任何人，当然是包括奴才的。” 姜林很想把这汤给留下自己喝了，这寒冬腊月的，可不就要喝这样的汤嘛，可惜他不敢，万一日后大小姐心血来潮问起了老爷，可不就穿帮了。 顾晚瑜略一思索，确实是这个理，只得对姜林道了一声谢，带着春暖以及五福安神汤，回到了蔷薇院。 “大小姐，你不觉的蹊跷吗？” 春暖琢磨了一路，越想越觉得这姜林来的蹊跷。 顾晚瑜倒真是没想那么多，毕竟父亲书房中藏着那么大的秘密，偶尔不许别人打扰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这话却不能给春暖说。 “或许是父亲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顾晚瑜叹息。 “也罢，从新盛上一碗，我们去青古院瞧瞧溪岩去。” “大小姐，这汤熬制出来之后，王嬷嬷就亲自给青古院送去了一碗。” 春暖失笑。 “好吧，那就空着手去。” 顾晚瑜脸上一红。 两人来到青古院时，管事嬷嬷迎了上来。 “大小姐来了，少爷正在书房习字呢。” “恩，我去看看他。” 顾晚瑜示意春暖留下，自己推门进了书房。 “姐姐来了。” 顾溪岩听到推门上，抬头看到顾晚瑜，笑开了颜。 “恩，今日闲来无事，我来看看你。” 顾晚瑜信步走到书桌前，看到顾溪岩写的字，赞叹道：“假以时日，你这字的风骨就成了。” “姐姐夸奖了。” 顾溪岩谦虚中掩藏不住得意。 顾晚瑜失笑，到底还是孩子，轻轻点了点顾溪岩的额头。 “也不能骄傲，知道不？” “咦，这砚台倒是不错，我记得之前你的砚台不是这个，从哪里淘来的这宝贝？” 顾晚瑜真心觉得，顾溪岩书桌上上的砚台好成色。 “本来姐姐喜欢，当送给姐姐的，只是这砚台是七皇子送的，在转手给姐姐，实在是不合适，姐姐，改日溪岩定为姐姐寻一个更好的。” 顾溪岩知道，如果姐姐拿着曾是七皇子的砚台，被有心人知道了，怕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顾晚瑜心中一凛，怕是凤景轩打的好主意吧，他知道自己和溪岩姐弟情深，如果自己喜欢，溪岩当真会送给自己，届时，风言风语就能把自己给逼死。 还好她提前给溪岩打了预防针，七皇子没安什么好心，不然可不就被凤景轩给算计了嘛。 “好，那姐姐就等着溪岩寻的好砚台。” “一言为定。” “溪岩，今日你可给父亲请安了？” 不知怎么的，虽然顾晚瑜知道顾柳章不让人打扰，或许是和书房中的密旨有关，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介意姜林的出现。 “恩，早晨给父亲请安了，父亲还指导了溪岩功课呢。” 顾溪岩知道，相比起姐姐姐，父亲更喜欢三姐，可是他现在是父亲唯一的嫡子，更是这顾府唯一的男丁，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不觉得委屈，就是为姐姐感到委屈。 “是在书房吗？” 顾晚瑜再次追问。 “恩，父亲还说，他今日沐休，如果我功课上有哪里不明白的，可以随时去找他。” 不管怎么说，父亲对他，也算是尽心，他这般说，更是想让姐姐放心，父亲对他还是不错的。 “你说什么？父亲说你可以随时去找他？” 顾晚瑜吃惊。 “是啊，怎么了？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顾溪岩不明白，父亲对他功课上用心，姐姐应该高兴才是啊。 “那你现在有哪里不理解吗？” 看来，这姜林果真是有问题。 “没有。” 顾溪岩老实回答。 “不行，赶紧给找出一个问题。” 顾晚瑜决定，这姜林有没有问题，一试便知。 “好吧。” 顾溪岩虽不理解姐姐为何这般在意，但是不妨碍他听姐姐的话。 于是，顾晚瑜带着顾溪岩再次前往顾柳章的院子，只是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顾晚瑜停下，叮嘱顾溪岩。 “溪岩，现在姐姐为什么这么做，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记住，是你自己遇到了不理解的问题，来向父亲请教的，今日还没见过姐姐，明白吗？” 顾晚瑜略带严厉。 “溪岩明白。” 顾溪岩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去吧，姐姐在这里等你。” 顾溪岩最终，独自带着被顾晚瑜强行找出来的难题踏进了顾柳章的院子。 顾晚瑜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这一颗心，也不断的下沉，不，绝对不是父亲故意如此的。 “父亲可有说什么？” 顾溪岩从顾柳章的院子里出来，直奔顾晚瑜等待的地方，然后两人回了蔷薇院。 “父亲很耐心的给溪岩解答了问题。” 顾溪岩决定问个究竟，“姐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顾晚瑜叹了一口气，轻轻捋了捋顾溪岩的碎发。 “姐姐去青古院之前，去了一趟父亲的院子，却被一个叫做姜林的给拦了下来，说是父亲今日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什么？可是，溪岩早晨去给父亲请安，父亲可是说了，他今日无事，溪岩可是随时过去的，刚才溪岩去父亲书房，父亲在处理一些公务，还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 顾溪岩差点从坐塌上站起来，“姐姐，该不会是父亲不想见你吧？” 顾溪岩知道，大姐姐和三姐姐，父亲更喜欢三姐姐，可是溪岩万没有想到，居然会亲自派人阻止姐姐去他的书房。 “我这就找父亲讨个说法，父亲太过分了。” 顾溪岩怎么忍心顾晚瑜平白受这委屈。 “你给我回来。” 顾晚瑜厉声道，“溪岩，你动动脑子，那姜林给姐姐说的是，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啊，哪又怎样。” 顾溪岩眼眶微红，似乎他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溪岩，你能进去，而我却被拦了下来，这绝不会是父亲差别对待。” “那是为何？” 第九十一章 不喜欢晚瑜 “是有人不想让姐姐和父亲关系亲密呢。” 顾晚瑜嘴角上扬，面带微笑，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意。章青云，你可真是好样的，这才拿回管家之权多久，就想兴风作浪，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大小姐.........” 冬香进了屋，本想回复之前顾晚瑜让她办的事，却看到顾溪岩正坐在顾晚瑜身边，一时止住了话。 “怎么样？办成了吗？” 顾晚瑜虽不想顾溪岩过早过多的接触内宅，但是该知道的还是会让他知道，是以，并未故意回避。 “已经办好了。” 冬香恭声回复，并未她刚才的小心而暗自懊恼，大小姐和少爷姐弟情深，大小姐怎么会在少爷面前刻意回避。 “恩，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顾晚瑜点头，冬香脸上的懊恼她怎么看不出来，只是她的行事，还是让冬香自己看的清楚明白才好。 “是。” “姐姐，你让冬香做什么了？” 顾溪岩好奇。 “没什么，今晚晚饭，我们去老夫人那里可好？” 顾晚瑜知道，仅凭这一点，绝对扳不倒章青云，但是她不介意，她还指望着章青云犯更大的错，就在这管家之权上，一点点的让父亲对她失望，最后，哼，章青云总会自掘坟墓。 “好，溪岩听姐姐的，再说，也有两三日没去老夫人那里用晚饭了。” 顾溪岩向来是唯姐姐马首是瞻，这次也不例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顾晚瑜准备了一番，便带着顾溪岩前往静宜院。 “老夫人，晚瑜和溪岩来您这里蹭好吃的了。” 顾晚瑜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微笑。 “父亲也在，晚瑜给父亲请安了。” “溪岩给父亲请安了。” 两人请了安，各自落座。 顾晚瑜看着一旁的父亲，心里冷笑，她就是算准了，今日父亲沐休，说什么晚饭也会在这静宜院用。 “老夫人，今日晚瑜是来状告的。” 顾晚瑜一脸委屈的模样，依偎在老夫人身边。 “噢？是谁欺负你了？给祖母说，祖母替你出气。” 老夫人失笑，同时隐晦的看了一眼顾柳章，这个府里，能让晚瑜觉得委屈的，怕是也只有她这个老大了吧。 顾柳章怎能看不到老夫人警告的神情，暗自苦笑，今日他可还没见到晚瑜，怎么就给她委屈受了。 “老夫人，是父亲，父亲不喜欢晚瑜了。” 顾晚瑜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眼眶微红，泪水直打转，却倔强的不让它掉落。 “我的好晚瑜，父亲怎么会不要你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问清楚，让你父亲给你解释清楚。” 老夫人怎么能不知道她的老大的偏心程度，是以真的以为因着顾婉仪的事情，给了晚瑜委屈，可是她更不愿意父女之间的结越来越大，所以再次警告顾柳章。 顾柳章很上道，赶紧笑道：“晚瑜，今天一天父亲都还没见到你呢，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说这样的话。” 然而，这次顾晚瑜却不在是对顾柳章言听计从，只是死死的依偎在老夫人身边，什么也不肯再说。 “老夫人，父亲，下午姐姐去给父亲送五福安神汤，却被人拦了下来，说是今日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父亲，可是父亲，溪岩还去给你请教功课了呢。” 顾溪岩天真纯洁，仰着脸问道：“父亲，是姐姐哪里做错了吗？不然您为什么不让她见您呢？” 顾柳章愣然，他可从未吩咐过，今日不得有任何人打扰。 老夫人冷笑一声，“我说老大，你要是不愿见晚瑜，直接派人给她说一声不就得了，何苦这样作践她。” “老夫人，这是误会，儿子从来没有这么吩咐过。” “晚瑜，你给父亲说，那人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担子，居然敢假借我的名义。” 两个女儿中，顾柳章确实更喜欢顾婉仪，可是这不代表，别人可以在他的院子里这般作践顾晚瑜，不管他喜欢与否，顾晚瑜始终是他的嫡长女。 “是姜林，他说他叫姜林，奉父亲的命令，今日任何人不得打扰父亲，晚瑜还以为，父亲是有贵客或者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到.......” 顾柳章愣然，姜林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青云刚拿回掌家之权时，曾深情款款对他说。 “老爷，妾身知道你的事情不容妾身插嘴，您的院子虽说没有什么公务上机密的事情，但是总不能谁都可以想进就进吧，妾身特意给您寻了个奴才，让他打发不相干的人。” 当时的他满心感激，觉得还是青云考虑的周道，便随口应道：“成，那就我在书房的时候，没有我的允许，别放人进来。” 顾柳章的本意是，这府里有人要见他，先通报了他，他说不见才能不见，可是谁知道姜林居然理解成他在书房，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而溪岩能够被姜林直接放进去，怕是早晨的时候他对溪岩说但凡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随即可以去书房找他，当时姜林可不就在旁边嘛。 想通了此节，顾柳章失笑，这可真是乌龙，随即正色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溪岩去过父亲的书房？” 不怪顾柳章多心，这一进屋便说是受了委屈，那不是说顾晚瑜已经知道了溪岩见过他。 “溪岩从父亲院子出来，便来了蔷薇院，兴致勃勃的说父亲给他指导了半天的功课，心里满心欢喜。” 顾晚瑜这话说的顾柳章更惭愧了，他的儿子和女儿这般惦记他，他却还如此怀疑。 “是父亲错了，没交代清楚，本是交代姜林，任何人要见父亲都先禀告一声，父亲说不见了才是不见，姜林给听差了。” 顾柳章觉得还是解释清楚的好，再次说道：“至于溪岩能直接进去，是因为早晨父亲曾交代溪岩，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去书房，姜林那会子刚好在跟前。” “真的？不是因为父亲不喜欢晚瑜了？” 顾晚瑜心中冷笑，面上却忐忑不安。 第九十二章 歹毒 “真的，父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父亲怎么不喜欢晚瑜呢。” 顾柳章叹气，对他这般在乎的女儿，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老大，这叫什么姜林的也真是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头你可要狠狠责罚他，也不想想，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不见自己的女儿。” 老夫人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可是老大都解释这么清楚了，实在是不宜在揪着不放。 “就是，父亲，您都不知道，自晚瑜知道您见了溪岩却不让晚瑜见您，晚瑜都快伤心死了。” 顾晚瑜破涕为笑，随即感叹：“只是可怜了晚瑜亲手熬制的五福安神汤。” “你这丫头。” 顾柳章失笑，同时在心里盘算，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姜林了，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这今日是晚瑜，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可是万一哪天贵人没打招呼来府上了，难不成也被阻挡在外吗？ 这青云做事向来稳妥，这次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奴才！ “老大，晚瑜的事情解决了，我的事情你可要好好说说章姨娘。” 老夫人神色恹恹。 “章姨娘？她怎么了？” 顾柳章心中一跳，这不会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顾溪岩和顾晚瑜对视一眼，在不开口，看老夫人怎么给章青云上眼药。 “镇国公府给晚瑜送来的请帖，三日前都到了，却偏偏今日在清怡过府之后，巴巴的送过来，那奴才居然说什么她给忙乱了，居然想要蒙上欺下，说是今日才送来。” “什么？这还了得，这么重要的请帖，居然也能忘，这该死的奴才。” 顾柳章是真动怒了，尽管镇国公府这请帖不是送给他的，可是是送给他的嫡女的啊。 “谁说不是呢，还好章姨娘看穿了那奴才的把戏，也亲自责罚了她。” 老夫人冷笑，她的重点可是今日清怡来这府里了，章青云才送过来呢，老大却偏偏视而不见。 “青云明察秋毫，只是老夫人为何还说让儿子好好说说青云？” 顾柳章不解。 “这责罚是章姨娘亲自下令的，但是现在这满府传的什么，是因为晚瑜在我面前说了什么，才致使我下令责罚了那奴才，老大，你听听，这话能听吗？” 老夫人冷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的满府皆知的，更是一句句的往晚瑜身上泼污水的，除了章青云，她不做第二人想。 “真不是因为晚瑜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 顾柳章心思电转，老夫人的意思，他怎么听不明白，可是这么大的一顶帽子，青云怎么带的起，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果真如传言那般，是因为顾晚瑜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 “父亲？您不相信晚瑜吗？这样的事，哪里有晚瑜置嚎的余地，可是偏偏却把一切的罪责推到晚瑜身上，连您也不相信晚瑜吗？” 顾晚瑜好不容易收回的泪珠，再次溢出眼眶，扭头扑进老夫人怀里，从心底压抑的哭声，让老夫人心中一紧。 “晚瑜别怕，祖母一定还你公道。” “老大，这事本就是晚瑜受了委屈，镇国公府徐小姐的请帖，生生迟了三天才送到晚瑜手里，今日如若不是清怡提及她的请帖上言明晚瑜和她一块，怕是谁都以为徐小姐当日只是随口一说。” 老夫人厉声，她对顾柳章是真的失望之极，这明晃晃的证据摆在这里，却依旧妄图为章青云脱罪，更是置晚瑜这个嫡女于不顾。 “老大，你好好想清楚，晚瑜是你的嫡长女，这么大的事，如果真的得罪了徐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晚瑜以后怎么在京城中行走？” “虽说徐小姐不能在闺阁女子中一手遮天，可是这满京城谁不是踩地捧高的？晚瑜是相国之女又如何？但凡徐小姐说一句晚瑜的不是，晚瑜的名声可就毁了一半啊。” 老夫人语重心长，儿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她为儿子感到骄傲，更是殚精竭虑，唯恐家里的事情拖了儿子的后退，可是看看章青云干的好事。 “老夫人，儿子省的，这事，会给晚瑜一个交代的。” 顾柳章被老夫人说的羞愧难当，更主要的是，他实在是没脸面面对他的一双儿女。 “老夫人，儿子忽然想起来，还有一切公务没有处理，儿子先回书房了，明日再陪老夫人吃饭。” “去吧。” 老夫人神色恹恹，她也知道适可而止，毕竟溪岩和晚瑜可都还在呢。 顾溪岩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气，随即露出笑容。 “老夫人，您这里晚上有事什么好吃的？溪岩和姐姐可是专程来这里蹭晚饭的呢。” “你这个馋猫。” 老夫人点了点顾溪岩的鼻子，心里的不快总算是清减了不少。 这顿饭顾晚瑜吃的可谓是心情愉悦，她早就不奢望父亲的慈爱，是以父亲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她通通不在意，只要能让章青云的形象在顾柳章心里一点点倒塌，这点委屈又算什么。 而浅云院中，章青云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老爷，你在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懂。” 顾柳章怒气冲冲的从静宜院中出来，直奔浅云院，章青云面带喜色迎了上去，却被顾柳章劈头盖脸的说落了一顿。 “哼，你不懂？青云，我知道你作为章家嫡女，为了我而甘心委身妾室，我一直心存愧疚，更是没能把你扶正，可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妾身真的不明白老爷在说什么，老爷，你即便是让妾身死，也总要让妾身死个明白。” 章青云那泪珠一滴滴的掉落，当真是惹人怜爱。 “好，那我问你，姜林是不是你故意放到我院子里的，是不是为了不让晚瑜去我的书房。” 顾柳章能够做到相国，尽管在内宅上有些糊涂，可是怎么可能真的没脑子，只是他不愿意青云在老夫人面前多增加一桩罪，是以才把这错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老爷怎么能说这么伤人心的话，妾身何曾这般歹毒。” 第九十三章 雷声大雨点小 章青云委屈不已，绣帕掩面，却还不忘偷偷瞄了一眼顾柳章，万种风情，自是不用说。 顾柳章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依旧阴沉着。 “青云，我知道你心里忐忑，婉仪本身就是庶女，怕我更看重晚瑜，再说明年我就要娶妻，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尽可能的在补偿你和婉仪。” 顾柳章叹气，这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伸手把章青云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章青云的后背。 “可是青云，这不代表着，你可以耍手段，不让晚瑜和我多接触，他毕竟是我的嫡长女，青云，你明白吗？” 章青云此时终于明白，顾柳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顾忌着两人的感情，是以今日不是还审问她的，而是来敲打的。 章青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然而章青云知道，此时她万不可以说错一句，走错一步。 声音婉转如啼，却带着丝丝委屈：“老爷，妾身只是怕，怕老爷心里没有妾身了，怕老爷把三小姐这个女儿给忘记了，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就对了，还有，关于姜嬷嬷到底怎么受罚，这谣言也是你传出来的吧，青云，你向来思虑周全，这次怎么这么没成算。” 顾柳章再次发问。 “老爷，我.......”章青云满嘴苦涩。 “我知道，你是气不过姜嬷嬷因着晚瑜的事情才受罚，可是你也不想想，晚瑜是顾府的嫡长女，她名声不好了，婉仪能讨的了好？” “以后，万不可以这么做了，知道吗？” 顾柳章轻轻捏了捏章青云梨花带雨的脸，“你这身体也调养好了吧，我们给婉仪添一个弟弟怎么样。” “老爷你真坏，这天还没黑呢。” 这可是章青云求之不得的，最好在新夫人进门之前，把这孩子给生下来，同时，章青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顾柳章笑而不答，直接打横抱起章青云进了内室，把章青云做的好事忘得一干二净。 顾晚瑜和顾溪岩陪老夫人吃了晚饭，又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带着顾溪岩出了静宜院，把顾溪岩送到青古院之后，回到了蔷薇院。 “大小姐，你回来了。” 秋爽迎了上来。 “恩，浅云院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顾晚瑜一面脱了身上的大氅递给秋爽，一面问道。 自从秋爽和琴儿搭上了关系，这浅云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是瞒不过顾晚瑜的。 “老爷晚饭时分怒气冲冲的进了章姨娘的房间，只是到现在还没出来，琴儿毕竟是三小姐房间里的人，所以不敢太过于靠近主院。” 秋爽是知道今日大小姐在老爷那里受了委屈的，本想着老爷一定会为大小姐出气，却怎么也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 “你给琴儿说一声，万不能因为打探消息而暴露了她自己，一切以保全自身为重。” 对于琴儿，顾晚瑜还是满意的，琴儿并不是那种踩地捧高的主，更不是为着钱财才投靠她，只是为了报恩，所以顾晚瑜愿意为她考虑。 “如果三妹妹和章姨娘有什么怀疑，让琴儿务必先保全了自身，别的都是小事，还有，回头有机会你问她一声，如果她愿意，我会想办法找个机会把她从三小姐身边要过来。” 琴儿也着实可怜，有一次顾晚瑜远远的看见，寒冬腊月的，却穿的单薄，只因为劝了顾婉仪一句，便被罚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大小姐仁慈，琴儿能给大小姐办事，是她的福气，回头我就问问，大小姐你都不知道，那琴儿身上的伤，唉，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三小姐可是最善良不过的，谁知.....” 秋爽无比庆幸，她跟着的是大小姐，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按她的性子，要是真跟着三小姐，怕是早就没命了。 “你快给我住嘴吧，怎么就不长记性，三妹妹再怎么说，也是柱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顾晚瑜瞪了一眼秋爽，真怕她最终败在这张口无遮拦的嘴上。 “奴婢知错了。” 秋爽赶紧敛了敛心神，和夏至一起手脚麻利的给顾晚瑜收拾停当，服侍着顾晚瑜躺下。 一夜自是无话。 第二日，自是一个大晴天，好几天未来的顾晚霜终究出现，不情不愿的给顾晚瑜打了一声招呼。 “二妹妹，身体好点了吗？” 顾晚瑜满含关切。 “多谢姐姐关心，晚霜已经没事了。” 顾晚霜能怎么说，她是真不想来的，可是母亲非逼着她来，说什么这乔嬷嬷可是别人想请都请不来的存在，更是言明，她父亲就要回来了，难道不想给父亲一个惊喜吗？ 顾晚霜于是就来了，但是她也和母亲讲好了条件，这饭，是万不会在蔷薇院吃的。 顾晚霜就不明白了，这顾府这么大，凭什么乔嬷嬷就一定要在这蔷薇院教导，就不能去一个两方都方便的地方吗？ 章程沁语重心长：“晚霜，老夫人的本意，是只为大小姐请的教养嬷嬷，是母亲厚着脸皮让你也过去的，老夫人不说给乔嬷嬷挪地方，母亲实在是不想在招惹老夫人不满意了。” 顾晚霜只能再次任命！ 顾晚霜的不情不愿，顾晚瑜怎么可能看不到，只是她不在意，不过还是把顾晚霜照顾的面面俱到。 毕竟，顾晚霜不领情那是她的事，可是如果顾晚霜在蔷薇院学习，顾晚瑜却忽略了她，那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是，顾晚瑜怎么可能落人口舌。 “两位小姐，你们的礼仪风姿已然初成，剩下的就是你们平日里对自己额严格要求，接下来，奴婢会教导你们厨艺。” 虽然顾晚霜差强人意，但是乔嬷嬷对于顾晚瑜很是满意，是以，乔嬷嬷决定开始下一步的学习内容。 “什么？厨艺？” 顾晚霜傻眼，她可不知道，作为大家小姐，更是顾府中的小姐，居然还要学习厨艺，这不是开玩笑吧。 “还请两位小姐能够调整好心态。” 乔嬷嬷瞬间进入角色。 第九十四章 相生相克 顾晚霜不明白为什么要学习厨艺，但是顾晚瑜可是深有体会，上一世，她从来都是十指不沾春阳水，觉得这一切都有丫鬟奴才去做。 而母亲心疼她，也只是简单的叫了她一些管家上面需要的，至于其他，便没有深交，而刚嫁给七皇子那段时间，过的可真是狼狈。 其他嫔妃的儿媳今日亲自煲汤，明日亲做饭去孝敬他们的母妃，以至于娴妃对她百般挑剔。 “嬷嬷，开始吧，晚瑜准备好了。” 顾晚瑜盈盈一拜。 顾晚霜很想抗议，然而，直接被忽视。 “很好，今日，我们先学习各种食物的相生相克，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些，于将来，对你们大有益处。” 乔嬷嬷从桌子上拿起两本装订好的书，分别给了顾晚瑜和顾晚霜，“这里面的内容，需要两位小姐在两天之内背下来，两天之后，错一个字，一戒尺。” 乔嬷嬷略带严厉。 “知道了。” 两人回应，顾晚霜心里叫苦，这还不如不来学习，扭头看了一眼顾晚瑜，她可真镇定。 而顾晚瑜，万分庆幸，这本书可真是好东西啊。 “好了，两天以后，你们来这里，我要检查功课，这两日，就不必每日过来了。” 乔嬷嬷交代了任务，便转身离开。 “姐姐，你说我们又不做医生，学这些有什么用，背不出来还要打板子。” 顾晚霜抱怨。 “二妹妹，既然乔嬷嬷教导了我们这些内容，向来总归是有它的好处的，我们只管好好学着就是。” 顾晚瑜自上次顾晚霜无端埋怨她之后，对顾晚霜的心也淡了几分。 顾晚霜哪里感受不到顾晚瑜的冷淡，在心里撇了撇嘴，明明是你自己没照管好自己的厨房，害得她那般难受，现在还有理了。 “那妹妹就先告辞了。” 顾晚霜也懒得在这蔷薇院待着。 出了蔷薇院，转头去了浅云院顾婉仪的厢房。 “三妹妹，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二姐姐来啦。” 顾婉仪迎了上去，略带惊喜，如果连顾晚霜都说是好东西，那就一定很不错。 “这是乔嬷嬷让姐姐这两日背下来的内容，虽说姐姐不明白为什么要背这个，但是既然乔嬷嬷要求了，总归是有她的道理的，对不对？” 顾晚霜把手中的书交给顾婉仪，笑着解释。 “恩，确实是这个理，还是二姐姐好，有什么好东西总想着妹妹，不像大姐姐。” 顾婉仪忍不住抱怨。 “三妹妹，你要明白，人家可是这顾府的嫡长女，眼中怎么可能有我们，算了，不提她了，我们赶紧背出来，乔嬷嬷说两日如果背不出来，要打手心的。” 顾晚霜想想都觉得可怕。 “恩。” 蔷薇院中，顾晚瑜总算是用一天的时间把乔嬷嬷要求的内容给背了下来，因为明日她要和老夫人一去去镇国公府参加徐嫣然的生辰宴。 “大小姐，琴儿说，今日一整天，二小姐都在浅云院和三小姐待在一处，二小姐还让三小姐背了乔嬷嬷交代的任务。” 秋爽麻利的伺候顾晚瑜卸妆，还不忘给顾晚瑜交代今日打探到的内容。 “随他们去吧。” 顾晚瑜冷笑，一旦顾婉仪接触到这些，她就好好看看，这顾婉仪会不会拿到台面上来。 不过，估计这一世顾婉仪不敢这么大胆，毕竟她和顾晚霜可都是也背了下来，如果顾婉仪再敢如上一世那样利用食物的相生相克折腾她，顾婉仪那就是找死。 “知道了，对了你可问了琴儿？愿不愿意从浅云院那里出来？” 虽然琴儿尽心，但是顾晚瑜也不想为了替她打探消息，总是让琴儿遭这份罪。 “琴儿说，难得有报答大小姐的机会，所以她要继续留在三小姐身边。” 秋爽叹气，琴儿身上的伤疤，她看着都心疼。 “难为她这么忠心，你多看顾她的老子娘吧，别让她觉得，收买了她之后，便对她不管不问。” “奴婢明白了。” “这边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顾晚瑜暗自琢磨，上一世，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取得了胜利，再有个两三日，怕是消息就传回京城，只是这一世，去的人换成了徐景墨，也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大小姐可是想季老将军了？大小姐放心吧，季老将军在边关打了一辈子胜仗，这次也是一样的。” 秋爽安慰道。 “是啊，从未败过。” 顾晚瑜喃喃。 顾晚瑜想起初见徐景墨的情形，在那样险象环生的境地里，能坚持那么久，也能在这顾府出入如无人之地，怎么着这功夫也比七皇子强。 是以，顾晚瑜倒是并不太担忧，只是，她一直疑惑的是，像徐景墨这样精彩绝伦的世家子弟，为什么上一世毫无印象？镇国公府也低调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到底是因为她的重活一世而让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顾晚瑜无从得知。 一夜无话。 “大小姐，老夫人今日一早便让林嬷嬷送来了这身衣服和这配套的首饰。” 春暖看着桌子上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对坐在铜镜前的顾晚瑜说道。 顾晚瑜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的衣服出神，难为老夫人想的如此周道。 “也罢，今日就穿这身衣服吧。” 一番折腾下来，四个丫头发出抽气声。 “天啊，这还是我们日日看着的大小姐吗？” 只见顾晚瑜梳着如意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一袭石榴红的撒花纯面百褶裙，衬托的愈发清丽脱俗，盈盈浅笑，似乎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就你贫嘴。”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秋爽的额头，对身上的衣服很是满意，这样的红色，她有多久没有穿了，这尺寸也是很合适，她倒真不知道，老夫人什么时候默默准备着这一切。 “春暖，冬香，今日你们随我去镇国公府，夏至，秋爽，你们两个看家。” “是。” 顾晚瑜带着春暖和冬香，去静宜院见老夫人。 第九十五章 遇险 “好久没见晚瑜穿这样的红色了。” 老夫人感慨。 “多谢老夫人为晚瑜操心。” 顾晚瑜是真心感激。 “晚瑜说的哪里话，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老夫人怎能不知顾晚瑜心中的结，可是这结一日不打开，顾晚瑜就没办法真正快乐。 顾晚瑜错后一步，两人一起往外边走去。 “晚瑜，和祖母坐在一处。” 老夫人上了马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马车旁的顾晚瑜说道。 “恩，晚瑜知道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镇国公府方向走去，老夫人，您说今日.......” 顾晚瑜话未说完，车夫一声惊喝，“何人敢拦顾府的马车。” 顾晚瑜在没有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抢劫。 “顾老夫人，顾大小姐，我们无意伤你，只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顾晚瑜和老夫人对视一眼，这别扭的语调，一听就不是大凤王朝的人。 “你们是何人，天子脚下，居然敢如此猖獗。” 老夫人厉声道，然而握着顾晚瑜的手却在颤抖。老夫人虽好强了一辈子，内宅风雨也经历了不少，可是这样凶险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顾老夫人不用知道我们是何人，只要乖乖的跟我们走，保准不会伤害你们分毫。” 生硬的话，让顾晚瑜心惊，他们到底是何意！又寓意何为！ “老夫人莫怕。” 顾晚瑜凑到老夫人身边，低声安慰，随即从怀里拿出面纱带上，掀开了车帘，直接跳下了马车。 “要走，可以，让我自己跟你们走，放祖母离开。” 顾晚瑜想的清楚，今日这无妄之灾，看这些人的打扮和生硬的汉语，八成是和边关战事有关，而今日在这去往镇国公府的必经之路上，堵了他们，就一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逼迫镇国公徐世子！ 可是，顾晚瑜依旧想不明白，从边关到这里，快马加鞭也需要五日的路程，他们如此的大费周折，为何不直接掳了镇国公府的人。 镇国公府的人，不是和徐景墨更亲近更能逼迫吗？ 难道是他们查出了自己和徐景墨的合作关系？不，绝对不可能！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今日，绝对不能让老夫人陷入危险之中，这一刻，顾晚瑜心中再无任何算计，只想老夫人平安。 “不，你给我回来。” “你放了我孙女，我随你们离开，我是顾相的亲娘，你们想要什么，他一定会满足你们，要知道，娘只有一个，但是女儿可不只有她一个。” 老夫人气势惊人，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顾晚瑜在她面前别这歹徒带走。 “你们不用争，谁也跑不了。” 为首的蒙面人再次开口，用刀指了指顾晚瑜和老夫人：“都给我回马车上，随我们走。” 多铎怎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来之前大哥可是交代了，今日是镇国公嫡小姐生辰宴，只要抓到去参加她生辰宴会的人，不愁徐景墨不束手就擒。 看吧，人家为了参加你妹妹的生辰宴，却被抓到了这边关苦寒之地，你说你为了镇国公府的名声，也要完好无损的把人救出来不是。 大哥还交代了，最好是一老一小，这样在路上容易控制，刚好，这顾府的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多铎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顾晚瑜无奈，只得再次上了马车，却在车夫跟前小声说道：“一会儿只要我说走，你什么也别管，只管死命的赶车。我们冲出去。” “是。” 车夫会意。 顾晚瑜再次进了马车，却被老夫人揽进怀里。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鲁莽，有什么事，也不该是你出头。” 责备中，带着无限的关心。 老夫人一直都知道，晚瑜对她好，每日的晨昏定省，也只是想在偌大的顾府中找到一个靠山。 老夫人不在意这些，只要晚瑜认识到，她会是晚瑜坚定的靠山，她就不怕晚瑜心生不满，而老夫人也觉得，她一直是把顾晚瑜当做是解闷的小辈。其中感情到底有多少，也只要她们自己知道。 可是在顾晚瑜冲出马车，言明让那些歹徒放过她时，老夫人被震撼，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到。 “老夫人，你坐好。” 顾晚瑜明白，现在不是谈对与错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冲出去！ “走。” 随着顾晚瑜的一声厉喝，车夫直接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腚上，马儿吃痛，直接扬蹄奔了出去，后边载着春暖以及老夫人身边丫头的马车，紧随其后。 多铎在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急速的马车直愣愣的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多铎一发狠，拿出匕首就要飞身上顾晚瑜的马车，然而，多铎还未有动作，从马车中飞出匕首，干脆利索的插进了多铎的胸口。 多铎终究不甘心的倒下，而他的手下，再也顾不得顾晚瑜，顾家的马车总算是冲了出来，然而，马见了血，却发了疯，一直停不下来，车夫也被甩了出去。 失控的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幸好马路宽敞，未能造成人员伤亡，负责京城治安的巡防营终于赶到，想要上前控制马车，却几次失败。 马车载着顾晚瑜和老夫人，冲出了城门，终于和载满木柴的马车相撞。眼看尖锐的木柴到刺向老夫人，顾晚瑜一个转身，挡在了老夫人面前。 “不，晚瑜！” 老夫人再顾不得所谓礼仪姿态，失声尖叫。 顾晚瑜觉得，她又回到了上一世母亲还在的时候，简单而又快乐。没有凤景轩的算计，没有顾婉仪的背叛，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不愿醒来。 然而，这一切还未持续多久，那冷宫中透彻心扉的冷意，浸到骨子里的绝望，让顾晚瑜浑身一震，随即而来的是舔舐着一寸寸皮肤的大火。 “不！” 嘶声裂肺的惨叫，惊得老夫人心绪难平，这要多绝望，才会这般。 “晚瑜不怕，祖母在呢，晚瑜不怕。” 第九十六章 奖赏 老夫人坐在顾晚瑜床边，轻轻拍着晚瑜的后背。 “老夫人，您也太担心，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大小姐醒过来，就算是渡过难关了。” 林嬷嬷温声劝道，“老夫人，您都衣袖没合眼了，虽老奴去睡会吧。” 自昨日从城外被送回来，顾晚瑜浑身是血，老夫人泪流不止，嘴里只念叨着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随后镇国公府镇国公夫人亲自出面，请来了太医。 太医院医术高超的太医，整整忙活了两个时辰，更有季府送来的治伤良药。 饶是如此，太医却说，让他们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那木柴，刺伤了后心，如果真的能醒过来，一切都会否极泰来，可是如果在两天之内醒不过来，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老夫人当场晕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老夫人终于醒了，却不肯离开顾晚瑜半步。 “是啊，虽说大小姐还未清醒，可是刚才已经有了情绪反应。这就说明，大小姐很快就能醒过来的。老夫人还是多保重身子才是。” 老夫人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顾晚瑜，心疼的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么危险的紧要关头，顾晚瑜居然毫不犹豫的挡了上来。 “你这傻孩子。” 老夫人泪流满面。 “老夫人，大小姐知道你的心意，您还是睡上一会儿吧，大小姐醒了。奴婢一定叫你。” 林嬷嬷再次开口。 “是啊，老夫人，您一直这么熬着也不是事，总不能大小姐醒了，您却病倒了吧？这然大小姐怎么承受得起。” 春暖也在一旁劝着。 “老夫人，姐姐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您为她如此操劳的。” 顾溪岩略带哭腔，天知道他看到姐姐浑身是血的被带回来，有多害怕，母亲已经离他而去，他怎么忍受得了姐姐也抛下他。 “好孩子，祖母没事。” 老夫人摸了摸顾溪岩的头顶，安慰道：“溪岩，放心吧，你的姐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老夫人不知道是说给顾溪岩听，还是说给自己。 “你们不用劝我，晚瑜不醒，我睡不着。“ 老夫人摆摆手，随即紧握顾晚瑜的手：“晚瑜，不管梦里是什么，那都是假的，祖母在你身边呢。” 昏昏沉沉的顾晚瑜，觉得双手传来一丝丝温暖，清减了大火舔舐皮肤的灼热。 “老爷呢？” 老夫人此刻，对顾柳章越发的不满，这晚瑜都生死一线了，顾柳章出了一开始露了脸，之后再无踪迹。 “老夫人，老爷在前院花厅，说是镇国公府来人了，老爷正招待着呢。” “镇国公府？来的是谁？” 老夫人惊讶，顾晚瑜刚被巡防营送回府是，镇国公已经表达过歉意，这怎么又来了？ “是镇国公以及他的夫人。” 冬香回道。 “镇国公夫人也来勒？怎么不说一声，是谁在招待？” 老夫人松开顾晚瑜的手，猛然站起来，厉声问道。 “林嬷嬷，你说。” 老夫人暗道怕是要糟。 “老夫人，老爷说您实在是担忧大小姐，怕您的身子撑不住，所以让人通知了浅云院。” 林嬷嬷虽人在蔷薇院，但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糊涂，老大真是糊涂啊，这样的事情，也是章青云能露脸的！” “老夫人，时间还来得及，算时间，怕是章姨娘还未从浅云院走。” 林嬷嬷正打算找个借口给老夫人提这件事，老夫人就自己问了，虽说有老爷严明这些许小事不许叨扰老夫人，可是林嬷嬷怎能不知道。 老爷这是在给章姨娘提身份，但是老爷也不想想，镇国公夫人，也是章姨娘能够招待得起的！ 老夫人一面让冬香给她收拾妆容，一面对林嬷嬷说道：“你去浅云院，告诉章姨娘，镇国公夫人nal，不用她操心，让她给我好好待在浅云院，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是。” 林嬷嬷快步转身离开。 老夫人实在是想静宜院换身衣服，可是又怕镇国公夫人等的久，便想直接往待客花厅走，墨菊却端着一身衣服进来。 “老夫人，林嬷嬷在知道了老爷的打算之后，便派人给墨菊传话，让墨菊送一身待客的衣服。 墨菊手脚麻利的替老夫人换好了衣服，老夫人对冬香和春暖交代：“看好你家小姐。” “是。” “实在是抱歉，让徐夫人久等了。” 老夫人满脸歉意。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是我贸然上门叨扰了。” 徐夫人三十多岁，保养得宜，精致的妆容，眼光平和，看起来只想像是二十多岁一样。 “老夫人，应该是我深感抱歉才是，昨日如果不是因为参加小女的生辰宴，也不会遭遇这无端横祸。” 徐夫人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随即关切的问道：“不知顾大小姐怎么样了？可醒了过来？” 天知道，昨日本是热热闹闹的生辰宴，她的女儿一直等着顾晚瑜上门，却一直等不到，她那骄纵的女儿甚至还以为，是顾晚瑜不屑于来呢，气的恨不得冲到顾府问个究竟。 徐夫人还未来得及阻拦，便接到了下人的消息，顾老夫人和顾大小姐在来镇国公府的路上遇袭，顾大小姐受伤，生死未卜。 天知道她有多震惊，一旦顾晚瑜出现任何差池，怕是镇国公府以后任何宴会，在无人敢来。。 徐夫人匆匆给徐嫣然说明了情况，更是告诫徐嫣然，这场生辰宴不能出现任何差池，顾家的是事，她亲自处理。 这是徐嫣然第一次主持宴会，徐嫣然纵然平日里骄纵，可是这客人都上门了，总不能主人不在，这道理还是知道的，更何况她实在这生辰宴的主角，怎么可能缺得了他。 于是，徐嫣然只能认命的留在府里主持宴会，徐夫人匆匆拿了镇国公的请帖，请来了太远医术高明的太医。 “不，这事怎么能怪镇国公府呢，昨日如果不是徐夫人及时请来了太医院医术高明的太医，晚瑜怕是生死难料了。老身，还未谢过徐夫人呢。” “对了，那贼人可抓到了？” 第九十七章 真心担忧 老夫人现在提起，依旧心有惊悸，马车冲出去的瞬间，她是看到了晚瑜往马车外扔出去了一把匕首，但是天知道，她可不奢望真的能伤到那歹徒。 而之后，一路险象环生，老夫人哪有闲功夫去回头看，怕是只恨没有翅膀，赶紧逃得远远的。 “还得感谢顾大小姐呢，那为首的歹徒被大小姐刺伤，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巡防营很顺利的抓到了他们，镇国公已经上报朝堂，听镇国公的意思，皇上正考虑着给顾大小姐什么奖赏。” “真的？我替晚瑜谢过镇国公。” 老夫人惊喜，可是随即想到此时正躺在床上受煎熬的晚瑜，心里更是难过，她宁愿不要皇上赏赐，也希望晚瑜平平安安。 徐夫人怎么不知道老夫人心中所想，微微叹气。 徐夫人听镇国公说，审出来的结果，似乎是那些人想要抓两个参加嫣然生辰宴会的大家小姐。以此来要挟边关的景墨。 徐夫人庆幸，还好顾晚瑜有勇有谋，总算是没让那些歹徒得逞，不然，如果换成其他柔弱的小姐，怕是真被他们得逞了。 正是这些人和镇国公府没有任何血缘，才能威胁到景墨，他们是为参加嫣然生辰宴，才遭遇不测，不管是为了镇国公名声，还是为了其他，总要有所顾忌。 “老夫人放宽心，吉人自有天相的，晚瑜那孩子，会没事的。” 徐夫人除了安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出事的不是她女儿。 “多谢徐夫人。” 老夫人再次说道：“昨日这事弄得，也未能参加徐小姐的生辰宴，晚瑜醒来怕是要懊恼了，还请夫人替晚瑜给徐小姐道歉。” 不管这事因何而起，但是真的不能怪到镇国公府头上，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 “对了，昨日除了我们顾府，没有其他人受到受伤吧？” 老夫人关切。 “没有，老夫人放心吧，应该是从顾府到镇国公府，刚好经过一段无人的小胡同，所以那些歹人才会选择顾家。” “这就好。” 老夫人这颗心，总算是落下。 徐夫人看老夫人略显疲惫，略一思索，便明白额，怕是一直在为顾晚瑜担惊受怕吧。 “老夫人，我这就先回去了，今日贸然叨扰，一方面是想问问顾大小姐的情况，另一则。” 徐夫人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老夫人。 “另一则，这枚玉佩，是信物，不管顾府谁人拿着这枚玉佩进入镇国公府，都无需通报。” 这算是变相的给顾家一个补偿。 “不，不，这太贵重了。” 镇国公府，那是皇宫般的存在，老夫人怎么能奢望自由出入，赶紧推辞。 “不，还请老夫人以后带着顾大小姐常来常往，小女今日本来非要闹着随我来呢，非要亲眼看一看顾大小姐才安心，却没想到皇后娘娘派人接她入宫了。“ “所以，这玉佩，无论如何，都要收着。” 徐夫人再三强调。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夫人最终妥协，并在心里暗自决定，这玉佩，除了让晚瑜拿着去镇国公府，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沾着光，这可是晚瑜用命换来的。 老夫人送走了徐夫人，本想好好训诫一番章姨娘，却被顾柳章找上了门。 “老夫人，您守了晚瑜一夜，也该好好休息一番，怎么就非要操劳呢。” 顾柳章看似关心老夫人的身体，实则在为章青云抱怨。 “哼，我要是不操这劳，怕是我们顾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坐上相国的！” 这怕是老夫人最严厉的一次了，之前她以她的儿子为荣，可是现在，这老大的脑子，真心担忧。 “老夫人，让青云去待客怎么了？我们顾府毕竟没有夫人。” 顾柳章觉得，老夫人就是小题大做了，青云虽是姨娘，可是到底是章府的嫡女啊。 “哼，怎么了？镇国公夫人，却被妾室接待，你是想把镇国公府得罪死吗？一旦章青云真踏进了花厅，怕是镇国公夫人二话不说，直接调头就走，也没人说半个步字，而我们顾府......” 老夫人被顾柳章气的头昏脑涨，强撑着喘了两口气。 “而我们顾府，怕是以后要关起门来，再不用接待别人了。” “还有，今日，即便是老二家的能去，章青云也绝不能露面。” 老夫人是真生气，直接连章青云的名字都喊出来了。 “老夫人，您别动气，儿子不是也为着您的身体考虑嘛，您看你这，守着晚瑜，一宿没睡了。” “林嬷嬷，还不赶紧的，把老夫人扶回去。” 顾柳章呵道，他实在是没脸面对老夫人了。 “林嬷嬷，我们走吧。” 林嬷嬷觉得，经此一事，老夫人瞬间苍老了十岁，扶着老夫人，往静宜院走去。 “林嬷嬷，蔷薇院那边，你多注意点，一旦晚瑜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老夫人现在，最记挂的也只有顾晚瑜了，这个孩子啊，可这是让人心疼的。 “老夫人放心吧。” “晚瑜这孩子，唉，谁能想到，当时居然毫无犹豫的就挡了上去呢。” 老夫人每次回想，都觉得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而晚瑜，她的孙女，只有十三岁啊。 “老夫人，是大小姐对您的一片孝心啊。” 林嬷嬷更是感慨，如果这伤到的真是的是老夫人，怕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吩咐厨房，备着些养胃的米粥，一定要清淡的，晚瑜醒过来，怕是要饿，千万不能油腻，对伤口不好。” 老夫人再次交代，这一整天了，出了强行灌进去的药，一点饭都没吃，怎么能不伤胃。 “放心吧，老夫人。” 林嬷嬷再次应道。 “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秋爽斜刺冲了出来，更是泪流满面。 “你个小蹄子，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吓到老夫人可怎么好。” 林嬷嬷一面责怪秋爽，一面给老夫人顺气。 “晚瑜，晚瑜怎么了？” 老夫人手都在颤抖，一定是晚瑜出事了。 第九十八章 生死一线 “走，先去蔷薇院，边走边说。” 老夫人头昏脑涨，可是想到晚瑜，她咬牙强撑。 “老夫人，您不能在这么熬下去了啊。” 林嬷嬷哽咽，更是隐晦的瞪了一眼秋爽，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她怎能看不出，老夫人脸色的疲惫，现在都是靠着她老夫人才能站着。 “老夫人，刚才到了喂药的时辰，奴婢几个合力给大小姐喂了药，可是，可大小姐呼吸却越来越微弱了。” 秋爽怎么不知道老夫人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她们是真没办法了，眼看着大小姐呼吸越来越微弱，除了老夫人，她们不知道该找谁。 “林嬷嬷，你赶紧安排，拿着老爷的帖子去请太医，秋爽，走，我们去蔷薇院。” 老夫人甩开林嬷嬷，扶着秋爽快步往蔷薇院走去，林嬷嬷跺了跺脚，只能去请太医。 “晚瑜，晚瑜，你听得到吗？祖母在呢。” 老夫人坐在顾晚瑜床边，紧握顾晚瑜的手，轻轻理了理顾晚瑜散乱的头发。 “晚瑜，你听听，溪岩在哭呢，你怎么忍心让溪岩哭的这么伤心，你不是最护着他吗？别人欺负他一分，你就十分还回去。” “你现在怎么就忍心让溪岩哭的这么伤心。晚瑜，你是祖母的孙女，你怎么能被这点小伤就打败，祖母多少次死里逃生，拿出你的气魄来，顾晚瑜，你给我起来。” 老夫人实在是怕了，她离开之前，晚瑜的脸色明明已经好转，怎么现在就这么苍白。 老夫人声音嘶哑，却不肯罢休。 “老夫人，让溪岩给姐姐说两句。” 一旁的顾溪岩，强咽下哭声，坐在老夫人身边，弯腰伏在顾晚瑜身边。 “姐姐，你看，母亲去了，你说你会守着我，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溪岩信了，溪岩也一直把你当做依靠，姐姐，你从未食言，你把溪岩保护的很好。” 顾溪岩言语中满是温情，然而，却又话锋一转，略带指责。 “姐姐，你睁眼看看，你现在让老夫人如此伤心，让溪岩如此难过，你怎么忍心躺在床上，姐，你难道要食言了吗？” 一行清泪，从顾晚瑜眼角流出。 “晚瑜，你听的到？是不是？晚瑜？你回答祖母啊。” 老夫人看的分明，顾晚瑜哭了。 “老夫人，太医来了。” 林嬷嬷气喘吁吁，她可是一路小跑，唯恐迟了。 来的太医，依旧是昨日的两位，毕竟他们对顾晚瑜的伤势最熟悉，更何况，镇国公可是亲自交代了，顾晚瑜就交给他们了。 老夫人和顾溪岩赶紧让出位置，让两位太医诊治，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位太医纷纷摇头。 老夫人踉跄后退了一步，这怎么可能，晚瑜还那么年轻，更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啊。 “不，太医，您在瞧瞧，刚刚姐姐听得到我们说话，她还流泪了呢，求你们了。” 溪岩恨不得给他们跪下。 两位太医对视了一眼，再次给顾晚瑜检查了一番，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没救了。 “不。” 老夫人不敢置信！头部传来一阵阵眩晕，可是老夫人知道，她此刻，绝对不能晕了过去。 四周死一片的寂静，只听得到溪岩压抑的哭声，老夫人踉跄走到太医身边，作势就要跪下，还好卫太医眼疾手快，把老夫人给扶了起来。 “老夫人，您可折煞我们了，千万使不得，我们真的尽全力了。” “老夫人，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原谅思慧擅闯之罪。” 季思慧风风火火的进了卧室，身后还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白胡子老头。 老夫人此刻哪里还有闲心情计较这个，自三年前季兰君去世，季思慧在没有登顾家的门，倒不是两家起了嫌隙什么都的，实在是没有了理由。 每次都是顾晚瑜带着顾溪岩去季府，毕竟，季府怎么着也是顾晚瑜姐弟的外祖父家。 “思慧，再看一眼你表姐吧。” 老夫人绝望，却不得不认命，这两位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为高超的太医了。 然而，还未等季思慧说什么，季思慧身后的白胡子老头，便直接忽视众人，走到了顾晚瑜床边，发出爽朗的笑声。 顾溪岩一听这笑声，立刻炸毛，抄起手边的茶壶，直接甩到了白胡子老头后背上，屋里其他人本有时间阻止，却最终眼睁睁的看着那装满水的茶水落在白胡子老头身上。 季思慧无奈的瞪了一眼白胡子老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玩。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屋里的人傻眼了，水壶接触到白胡子老头后背之后，茶盖掉落，水却一滴也没有洒，水壶带着茶水，在空中翻了几个漂亮的跟头。 悄然落地，完好无损。 “你们这些急性子，老夫就是看这女娃娃和老夫有缘，好不容易找到了有资格做老夫徒弟的女娃娃，一时高兴，笑两声怎么了。” 白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 老夫人心思电转，试探性的问道：“这位大夫，你能治好我这孙女？” “哼，还算你有点眼力见，都给我出去，保准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娃娃。” 白胡子老头瞪了一眼顾溪岩，这男娃倒是好大的胆量，顾溪岩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季思慧解的围。 “老夫人，瑜姐姐是我亲表姐，她这个样子，我更难过，可是现在是真没别的法子，不如我们留出去等等？” “那就拜托大夫了。” 老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胡子老头，可是既然他能治好晚瑜，那称呼大夫总归是没错的。 白胡子老头冷哼一声，老夫人也不在意，只要能治好晚瑜，就是让她跪下，她都心甘情愿。 顾溪岩怎么可能甘心，把他姐姐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头。 “我要亲眼看着。” “行，那你看着吧，我走。” 白胡子老头似笑非笑。 顾溪岩只能在老夫人威胁的眼神中，妥协。 满屋的人，瞬间走的只剩下白胡子老头，白胡子老头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顾晚瑜，一声叹息。 第九十九章 分量重了 “我说丫头，怎么每次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顾晚瑜的师傅。 而屋外，顾溪岩恨不得长了千里眼顺风耳，把屋里的情况看个分明，听个清楚。 “季丫头，你老实告诉祖母，这人到底是谁？” 季思慧扶额，这让她怎么解释。 昨日听到顾晚瑜出事，祖母就非要过来，是舅舅百般劝阻，总算是把祖母劝住，更是派人送到顾府大量的伤药，毕竟，季府几代将军，这伤药可算是军中特供。 今日一早，祖母更是心里发慌，非要再次来顾府，非要亲眼看看瑜姐姐，而这时，白胡子老头就这么进入了季府，满府的侍卫在他眼里，就是不存在一般。 “季老夫人，现在你那外孙女，除了老夫，在没有任何人能治，所以，还请季小姐带着老夫前去顾府。” 祖母怎肯轻易相信，厉声问道：“既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去顾府，反而转了这么大一个弯。” 这白胡子老头不怒反笑：“我倒是想啊，只是我若亲自登门，他们肯定会小瞧了我，而季小姐带着就不同了，在他们看来，能让季小姐带去的人，一定有几分本事。” “那你到底是何人？” 祖母还是不放心。 “我说季老夫人，你在磨叽下去，你那外孙女真救不回来了，顾府可是急匆匆的派人请了太医去了，可见情况危急，至于我是谁，以后你们自会知晓。” 祖母实在担心瑜姐姐，只能让她带着这白胡子老头亲自前往顾府。 所以，她能怎么说，说她也不知道这白胡子老头到底是谁？ 怕是老夫人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找她拼命吧，把瑜姐姐就这么交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怎么敢。 “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既然这大夫说还我们一个活蹦乱跳的瑜姐姐，就一定错不了。“ 季思慧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只是她心中明白，就现在这情况，瑜姐姐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老夫人，姐姐怎么样了？怎么两位太医都在屋外？“ 开口说话的，是匆匆赶来的顾晚霜，她听说顾晚瑜再次发病，不管心里如何想，于情于理，都要和母亲一起过来，而在蔷薇院门口，刚好遇到了顾柳章，三人便进了蔷薇院。 “老夫人实在不想搭理顾柳章，他的嫡长女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而顾柳章作为父亲，直到现在在露面。 “晚霜，来，到祖母这里。” 章程沁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有心问上一句，却不知道该如何问，只能焦急的等待。 “老夫人。” 顾晚霜站在老夫人身边，微微叹气，心里万分难过，认真说起来，她和顾晚瑜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因为顾晚瑜不待见三妹妹，所以她便处处看顾晚瑜不顺眼吗？ 更何况，前段时间，她在蔷薇院学习，着实受到顾晚瑜无微不至的关照。 “老夫人，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顾晚霜宽慰。 “对呀，晚瑜有老夫人守着，有她母亲的在天之灵看护着，一定会好起来的。” 章程沁叹气，伸手摸了摸顾溪岩的头顶，现在，也只能这么等着了。 “行了，老夫人，溪岩，季丫头，还有两位太医，你们可以进来了，其他人等着。” 紧闭的房门，噶然而开，顾柳章三人，怎么也没料到，屋里居然是一个陌生的白胡子老头。 顾柳章有心问上两句，然而屋外留着的人，谁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能干着急。 “大夫，我孙女怎么样了？” 老夫人第一个发文，而其他人更是双眼紧紧盯着白胡子老头。“ “放心吧，我还指望着收她为徒呢，怎么忍心让她就这么香消玉殒。” 满头白发，却更是显得神秘莫测。 “不知大夫怎么称呼？以后但凡有用的着我们顾家的，尽管开口，老身一定竭尽全力。” 老夫人看了看床上的顾晚瑜，脸色红润，呼吸平稳，总算是放下了心，也有心情问白发老人的来历了。 “刚才老夫不是说了吗？要收她为徒，所以她受伤，本该由老夫来医治，老夫人无需这般客气。” 白发老人怎肯轻易透露自己身份信息。 “不知这位大夫用了什么方法？可否告知？毕竟这伤势，我们实在束手无策。” 依旧是卫太医出声，怎样的本事。如果他们能学到分毫，怕是受益终身啊。 “很简单，这伤势伤到了后心，昨日你们处置得当，本应慢慢好转，但是今日，她喝的汤药里，有一味药分量重了，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什么？我们开的药方有问题？” 太医在没有想到，居然从这白发老人口中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不，不，你们的药方应该是没问题的，昨日不就开始灌药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今日最后的那一副药有问题。” 白发老人赶紧摆手，他可不能冤枉好人。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改了煎的药。” 老夫人咬牙切齿，这是明晃晃的下毒啊。 “我可没这么说，反正是今早的这副药，其中一味药材分量重了，我只知道这个。” 白发老人不肯沾惹这后宅之事半分。 “两位太医，这算是轻微中毒，本应很好解的，对身体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偏偏，这重了的药材，却和季府送来的伤药起了冲突，相生相克，成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什么？这怎么可能？季府送来的伤药，是专供军中使用的，于瑜姐姐的伤势效果最好，怎么就成了毒药。” 季思慧失声道，她怎么能任由这么大的一定帽子带到季府头上。 “不，不，季丫头，你理解错了，季府送来的伤药我看了。对顾丫头确实是最好的，所以太医才会毫不犹豫的用了，但是今日顾丫头喝的最后一幅药材，其中一味药材分量重了，所以才会和伤药起了冲突。” 白胡子老头赶紧解释。 第一百章 谁动了手脚 季思慧和老夫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这其中，怕是大有文章。 “老夫人，您一定要为姐姐做主啊，这是要要了姐姐的命啊。” 顾溪岩人虽小，可是却听得清楚明白，有人，要害他姐姐。 “溪岩放心吧。祖母怎么会让你姐姐白遭这罪。” 老夫人对两位太医施了半礼，两位太医怎肯轻易受了，错开了身子，“老夫人，这可使不得。” “使得使得，昨若不是两位太医，怕是我这孙女就撑不过去了，再则，今日这事，还请两位太医守口如瓶。” 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便是这个理。 “老夫人，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 卫太医拱了拱手，“但凡有什么事尽管去府上，镇国公府交代了，我们会一直负责到顾大小姐彻底康复。” “我们这就告辞了。” 老夫人差人送走了两位太医，伸手拉着季思慧。 “季丫头，祖母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只是今日这府上乱糟糟的，你瑜姐姐也算是撑过了这关，你回去给你祖母抱个平安，也让她安心，该日祖母亲自带着晚瑜上门致谢。“ “老夫人严重了，思慧这就告辞了。” 季思慧走到床边，再次看了看床上的顾晚瑜，这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忙乱了半天，总算是清净下来，老夫人对身边的林嬷嬷吩咐道：“林嬷嬷，去把世安苑收拾出来，让这位大夫住下。“ “是。” 林嬷嬷转身离开，这位白发老人，可算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说什么也要好好安置。 “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白发老人很是识趣，直接随着林嬷嬷出了房间。 老夫人叹气，对一旁的春暖吩咐道：“春暖，你们四个看好你们家小姐。我记得，煎药是王嬷嬷在做，对吧？” “是，是王嬷嬷负责大小姐的药。” 夏至回答。 “行，把王嬷嬷带到静宜院，溪岩，你先回去。” 不管怎么说，必要在在第一时间揪出下毒的人，不然，她实在是不放心。 “不，我要在这里守着姐姐。” 姐姐不醒，顾溪岩怎肯轻易离开。 “也罢。” 老夫人怎能不理解顾溪岩的心情，只能随他去了。 静宜院中，老夫人坐在软塌上，冷眼看着跪在中间的王嬷嬷，冷笑。 “王嬷嬷，枉费晚瑜对你全心信任，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老夫人，奴婢看顾不周，让大小姐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奴婢万死莫辞，任由老夫人处罚，但是，这太医开好的药，奴婢真的没有动过，请老夫人务必抓到真凶。” 王嬷嬷头破血流，天知道她得知，是因为今天的药差点让大小姐香消玉损，有多震惊以及绝望，她宁愿所有的苦楚，全都从大小姐身上移到她的身上。 “老夫人，求你，给大小姐一个交代。” 王嬷嬷再次磕头。 老夫人冷笑，“有那个杀人犯会主动承认自己杀人了，这药材，是你看管，也是你自己熬的，除了你，在没有任何人接触，你说不是你，谁信！” 老夫人是真的怒了，怕是这次，打算着让顾晚瑜再也睁不开眼吧。 “你的心，可真是歹毒啊，当年，要不是兰君好心收留你，怕是你和你那女儿，还有没有命活到现在。” “老夫人，先夫人于奴婢有救命之恩，这些年更是给了奴婢容身之所，奴婢怎会恩将仇报，求老夫人明察。” 王嬷嬷声音嘶哑，她不怕死，可是绝不能这么冤死，一则，她不甘心凶手逍遥法外，甚是会再次伤害到大小姐，二则，一旦坐实是她下毒，大小姐醒来，该有多伤心和难过。 所以，这罪，为了大小姐，她绝对不能认。 “老夫人，奴婢也觉的，这事另有蹊跷。” 林嬷嬷不是偏帮王嬷嬷，而是不想老夫人轻易被人蒙蔽。 “怎么个蹊跷法？” 林嬷嬷的意见，老夫人还是愿意听的。 “老夫人您想，如果真的是王嬷嬷下的毒，她这不是监守自盗吗？这么大的把柄，她怎么会留下来。” 林嬷嬷就事论事。 “也或许，是王嬷嬷豁出去了，如果不是那白发大夫意外出现，晚瑜这次怕真的是生死难料，舍了一个王嬷嬷，很划算。” 老夫人认定了是王嬷嬷做下的事。 “老夫人别忘记了，王嬷嬷可还有一个女儿，她怎么会让她的女儿背负这么沉重的枷锁。” 林嬷嬷叹气，以前老夫人可不会这么轻易下结论啊。 “王嬷嬷。我且问你，你放置药材的地方，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出入。” 老夫人叹气，林嬷嬷说的，她何尝不知道，可是晚瑜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她实在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除了奴婢，再无其他人。” 王嬷嬷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更是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明证自己的清白，她只能寄希望于，老夫人相信自己。 可是老夫人怎肯轻易相信。 “先关起来，王嬷嬷，你要是想起任何被忽略的细节，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老夫人看着满头是血的王嬷嬷，暂时只能这样。 “奴婢知道。还请王嬷嬷明察，一定要给大小姐一个公道。” 王嬷嬷无奈，只能随着林嬷嬷离开。 “墨香，随我去看看晚瑜。” 老夫人本于站起来，却最终体力不支，而晕倒在软塌上。 “老夫人，老夫人。” 墨香失声喊道。 “无妨，我就是太累了，你服侍我睡一会儿吧，莫要声张，这府里已经够乱的了。” 老夫人勉强睁开眼，吩咐道。 “是，奴婢扶着老夫人去床上。” “恩。” 老夫人昏昏沉沉睡去，殊不知，浅云院中，章青云正在大发雷霆。 “太过分了，凭什么不让我去接待镇国公夫人，明明老爷都已经同意了，她凭什么！” “我的姨娘啊，你小声点，这万一在传到老夫人耳中，平白一桩罪。” 姜嬷嬷把屋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关闭了房门。 “嬷嬷，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零一章 醒来 章青云话锋一转，语气阴冷，如同恶鬼。 “姨娘放心，奴婢都办妥了，只是.....” 姜嬷嬷总觉得心神不宁。 “只是什么？” 自今日老夫人拦了章青云去花厅的路，直到现在，章青云便如同聋子瞎子一样，对于外消息给老夫人断的干干净净。 “姨娘，奴婢仿佛听说，季府的季小姐带着一个白发老人进了府。” 姜嬷嬷叹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老夫人手段如此凌厉和强硬，若是以往，但凡这府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浅云院。 然而这次...... “那又如何，哼，这次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休想把顾晚瑜从阎王手里抢回来，更何况，即便是查勒出来是中毒，哼，那也是季府做的好事。” 章姨娘神色扭曲，修剪得宜的指甲在楠木桌上抓出叨叨痕迹。 “对，和我们浅云院又有和干系。” 姜嬷嬷符合，只是依旧觉得心里发慌，不知是因为这一天消息被阻拦，还是忌惮于这次老夫人的雷霆手段。 而蔷薇院中，气氛依旧沉闷，顾晚瑜渡过了难关，但是依旧躺在床上无知无觉，而药也被白发老人调整。 入夜时分，春暖快步端着温度适宜的药，再次来到顾晚瑜身边，轻言细语。 “大小姐，你忍一忍，奴婢给你喝药了，大夫说了，这碗药下去，你差不多也该醒了。” “春暖，我和你一起。” 夏至叹气，随即和春晚合力，总算是把药喂了进去，两人又给顾晚瑜换了药，已是寅时。 “夏至，你先睡会吧，大小姐这里由我守着呢。” 春暖看着夏至眼下的黑眼圈，一阵心疼。 “姐姐，你何曾好好睡过一觉，我也不劝你，咱俩一块守着大小姐。” 夏至现在怎能睡的安稳，推己及人，春暖又怎么能睡的下去，是以，才有此说。 春暖叹气，站起来走到软塌边，给顾溪岩掖了掖被角，看着顾溪岩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头，叹气。 顾溪岩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顾晚瑜半步，虽有男女之防，但是毕竟他们是亲姐弟，也不算失礼，也就让顾溪岩躺在了顾晚瑜房中的软塌上。 “少爷这两天也消瘦了不少。” “怎能不瘦，自从大小姐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少爷只勉强喝了一碗清粥，睡的也极不安稳。” 秋爽和冬香推门进来，在火盆旁去了寒气，走到顾晚瑜身边，“药喝下去了？” “刚喝完，那白发老人不是说了吗？这剂药下去，大小姐差不多也该醒了，所以我和夏至守着。” “这天色还早呢，再去睡会儿吧，等天亮了还有的忙呢。” 春暖是她们中年纪最大的，对下边的三人总是当做亲妹妹对待。秋爽和冬香昨夜虽被她强行赶了回去睡觉，可是春暖知道，她们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不了，即便是回去，也睡不好的，我和冬香守着，你和夏至姐姐就眯一会儿吧，别回头大小姐醒了，需要人服侍了，你们可好，却躺下了。” 秋爽素来爽朗，此时却也压低了声音。 “放心吧，我们无事的，也巴，春暖姐姐，秋爽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也要养精蓄锐，等大小姐醒了，也好有经精力服侍她呢。” 夏至伸手挽着春暖，她觉得自己还能撑得住，可是春暖，怕是真要撑不下去了。 “也好。” 两人回了房，秋爽和冬香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顾晚瑜。 一声鸡叫，不知惊醒了多少睡梦中的人。 顾晚瑜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有温婉慈爱的母亲，有听话懂事的溪岩，还有父爱如山的父亲，更有慈祥平和的老夫人，她甚至想要沉浸其中，永远不愿醒来。 可是，那浸入骨头里的怨恨，大火舔舐皮肤的灼热，即将窒息的绝望，逼迫着顾晚瑜亲自打破那么美梦，对，她还有溪岩要守护，她还有刻骨的仇恨要报。 顾婉仪还安然无恙，七皇子还意气风华，她怎么能！怎么能沉浸在那遥不可及的梦中。 “不，我要你们统统都死。” 顾晚瑜发出绝望的呼喊声，惊醒了软塌上的顾溪岩，也让秋爽和冬香喜极而涕。 “姐，姐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醒了，快，快去请大夫给大小姐看看，给老夫人报平安。” 秋爽顾不得教养，拿着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吩咐道。 “是。”门外伺候的二等丫头领命而去。 “秋爽，什么时辰了？溪岩？你怎么在这里？” 顾晚瑜明白，这次怕真的吓坏了他们吧。后背的疼痛，让顾晚瑜冷汗直流。 冬香拿温热的毛巾细细的给顾晚瑜擦拭，“大小姐，已经是卯时了。” “大小姐，先喝点粥吧，这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净喝药了，可千万别把胃熬坏了。” 秋爽麻利的把在外室一直温着的清粥端了过来。 “姐，我一直都在，溪岩怎么能放心自己离去。” 顾溪岩强忍着泪水，如果不是谨记姐姐的交代，男儿有泪不轻弹，怕是早扑到顾晚瑜床边哭起来了。 “晚瑜醒了，你终于醒了。” 老夫人劳累了一天，更是殚精竭虑，终究强撑不住，却再三交代，一旦顾晚瑜醒来，要第一时间告知她。 “让老夫人担忧了。是晚瑜的不是。” 顾晚瑜想起身，可是伤口真疼啊。 “你这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傻。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让祖母怎么活啊。” 老夫人老泪纵横，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只是顾晚瑜的祖母，只是一个孙女为她受伤的老人。 “老夫人，让您担忧了，只是那时晚瑜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决不能让老夫人受伤。” 这是顾晚瑜的真心话，她自己都想不清楚，怎么就那么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毕竟，她还有仇没有报，她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看着木柴无法阻挡的要伤到老夫人，她就那么冲了上去。 “哼，要不是老夫，你这丫头早去阎王爷那报到了。” 进来的白发老人毫不客气。 第一百零二章 拜师 顾晚瑜愣然，师傅怎么在这里？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我，晚瑜，这是大夫，要不是他，怕是祖母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他要收你为徒，你的意见呢？” 老夫人介绍，心中忐忑，顾晚瑜虽对她至孝，在她面前柔顺，但是，老夫人可是知道，她这个孙女，向来有自己的主意。 这白发老人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万一晚瑜惹怒了他，怕是吃苦的还是晚瑜。 “收徒？什么意思？” 顾晚瑜哭笑不得，师傅这是要做什么？ “算你病的是时候，老夫我掐指一算，近日会收一关门弟子，便从深山老林跑了出来，这进了京城吗，满京城都在传送你舍身救祖母得到事迹，老夫便想见识一番。” 白发老人瞎扯，实际上，他本来是进京有事要办，却听到了这顾晚瑜做的好事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他怎能放心的下，便潜伏在了顾晚瑜房间周围，本已无事，却没想到，被人下了毒。 “那神医怎么不直接来顾府？反而转道去了季府？“ 老夫人对白发老人的称呼，已经从大夫转变成深意，可见对其有多信赖。 “我这无名无姓的，你们怎肯吧顾丫头交给我，更何况是那生死关头，我只能借季府的势。” “丫头，赶紧叫师傅，保准你不会亏的。” 白发老人充满了恶趣味。 “我要是不叫呢。” 顾晚瑜怎肯轻易如了他所愿，顾晚瑜算是看出来了，师傅此举，纯粹是为了把他们的身份公开化，既然如此，怎么着也的装的不情不愿，让老夫人亲自开口同意。 “哼，不叫也可以呀，你剩下的药，我可不管了，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白发老人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什么？我这孙女身上的毒性还未清除完？晚瑜，听话，赶紧叫师傅，这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拜师又怎么了。” 老夫人嗔怪，本以为晚瑜已经清醒，毒早已被清除，却没想道还需要回事这样的的结果。 “老夫人，您听他瞎说，晚瑜都已经醒过来了，剩下的毒，想来太医院的太医也能清除。” 顾晚瑜隐晦的瞪了一眼白发老人，很想问清楚他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丫头，这你就想错了，你着身上的毒啊，还只能依靠我。” 白发老人得意。 “晚瑜，听话，赶紧叫师傅。” “神医，你别和一个丫头计较。” 老夫人陪笑。 顾晚瑜无奈，只得不情不愿的喊道：“师傅，徒儿此时身体不适，等徒儿身体好了，亲自给师傅敬茶。” “这就对了嘛。” 白发老人微笑，又给顾晚瑜诊了脉，交代了注意事项，从新调整了药药方，然后施施然离开。 “老夫人，您就允许他这么为所欲为？” 顾晚瑜是这不明白了，今日老夫人是怎么了？就这么轻易的同意让她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为师。 “晚瑜，你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所以，祖母相信他没有恶意，如果真心怀不轨，只看着你香消玉损即可，何苦要大费周折的把你从阎王那里拉回来呢。” 老夫人握着顾晚瑜的手，微笑。 “晚瑜，以后万不可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一切以保全你自身为主，明白吗？” 老夫人只要一想到晚瑜挡在她面前，浑身是血，她就坐立难安。 “老夫人。” 顾晚瑜实在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自重生以来，她步步算计，费心筹募，感情于她来说，那都是奢望。 “对了，晚瑜醒来，怎么不见王嬷嬷？” 身边的丫鬟她都见见到了，没道理最自己视若己出的王嬷嬷不来看看自己。 “姐，那个吃里爬外的奴才，你还提她做什么，枉费母亲在世是对她那么好，也枉费了姐姐对她的信任。” 顾溪岩咬牙切齿，更是恨不得亲手杀了王嬷嬷。 “吃里爬外？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晚瑜惊讶，难道在她昏迷这一整天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顾晚瑜猛然想起，她身上有毒，是王嬷嬷下的？ “她在你的药里下了毒。” 老夫人不想解释太多，只以为怕顾晚瑜更伤心。 “不，老夫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晚瑜不相信王嬷嬷会这么做，她亲口承认了吗？” 任是谁毒害她，也绝对不会是王嬷嬷，毕竟上一世，王嬷嬷可是为她而死，王嬷嬷的忠心，最是值得信任。 “晚瑜，你还小，怎么懂的人心险恶，她不承认也没关系，祖母会抓到证据的。” 老夫人宽慰，只以为顾晚瑜是单纯的信任王嬷嬷，毕竟晚瑜也算是王嬷嬷看着长大的。 “老夫人，晚瑜相信王嬷嬷的清白，还请老夫人明察，一则给王嬷嬷洗脱冤屈，另一则，晚瑜不希望害我的人逍遥法外，好吗？” “好，这件事交个祖母，祖母一定给晚瑜一个交代。” 老夫人握着晚瑜的手，越看越心疼。 “晚瑜，你这刚醒来，不易思虑太过，还是在睡会吧，等你好了，好好陪祖母说话。” “恩。” 顾晚瑜确实累了，毕竟刚清醒过来，体力有限。 “老夫人也好好休息，这两天您都瘦了。” “好。” 最终，老夫人带着不情不愿的顾溪岩，离开了蔷薇院，而顾晚瑜沉沉睡去。 老夫人经过一晚上的修整，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再次提审王嬷嬷。 “老夫人，大小姐醒了吗？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这怕是王嬷嬷最关心的问题了，至于她自己，她到真没想那么多。 “哼，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晚瑜好的很。” 老夫人冷哼，看着狼狈的王嬷嬷，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那就好，那就好。” 王嬷嬷庆幸，如果这次大小姐真的因为她的疏忽大意而香消玉损，她怕是有十条命也抵不了。 “王嬷嬷，我不明白时至今日，为什么不还死扛着不松口，只要你供出幕后之人，对于你的女儿，我不会追究。” 老夫人宽宏大量。 “真的？” 第一百零三章 百口莫辩 王嬷嬷心思电转，如果真的有人暗害大小姐，除了章姨娘，王嬷嬷想不出第二人。如果她真的能牺牲自身，把这件事扣在章姨娘头上，那么...... 大小姐可是为了老夫人才遭受这罪，依着老夫人此时对大小姐的重视，章姨娘绝对讨不了好，甚至有可能直接被老夫人发落，再也不能出现在顾府。 大小姐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奴婢认罪，是章姨娘让奴婢这么做的。” 王嬷嬷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头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这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抽干了身上所有的精神，这一刻，她似乎是认命了。 “哼，你个背主的奴才，枉费晚瑜句句为你解释，句句相信你，你却如此害她。那章姨娘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老夫人从软塌上站起来，走到王嬷嬷身边，恨不得一脚踹死她。 “老夫人，这样的奴才自会得到处置，你别脏了自己的脚。” 林嬷嬷唯恐王嬷嬷狗急跳墙，真伤了老夫人，赶紧站在老夫人好王嬷嬷中间，把两人分开。 “很好，好的很，墨香，你去请老爷和章姨娘过来，我倒要好好看看，老爷会怎么处理章青云！” 老夫人扶着林嬷嬷坐回到软塌上，咬牙切齿。 墨香领命而去。 两人来的很快，章青云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王嬷嬷狼狈的的模样，心中暗喜，是不是姜嬷嬷做的那件事，成了。 王嬷嬷却百口莫辩！ “老夫人，不知您找儿子和青云有什么事情。” 顾柳章依旧对王嬷嬷选择性忽略。 “章青云，你给我跪下。” 老夫人一声冷喝。 章青云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强装镇定，姜嬷嬷可是说了，她做的万无一失，什么都查不出来。 章青云很是识趣的跪了下来，口中却说道：“不知妾身做错了什么，让老夫人如此震怒。：” “哼，做错了什么？你还好意思说。” 老夫人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茶盏朝章青云扔了过去，却被顾柳章挡了回来。茶盏落地清脆的响声，让章青云这颗心不停的下沉。 不，绝对不会，如果事情真的败露，那么第一个受到责难的应该是姜嬷嬷，而不是她，对，一定是这样，老夫人怎么可能抓得到把柄，绝不能先露了怯。 “老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这般震怒。” 顾柳章第一个不干，伸手就要把章青云扶起来，然而，章青云却倔强的不肯起身。 “不知老夫人听了谁乱嚼舌根子，不问缘由就让妾身人不知道的罪，还请老夫人让妾身死个明白。” 章青云决定，孤注一掷。 “哼，王嬷嬷，你说。” 老夫人一肚子的火气，却无从发泄，章青云固然可恨，可是她的大儿子，毫无立场的偏袒，更让她气闷。 “姨娘，老夫人什么都知道了，是姨娘你拿着奴婢女儿的性命，威胁奴婢啊，奴婢无法，只得按照你的吩咐，把大小姐的药分量加重了。” 王嬷嬷泣不成声，再次对老夫人磕头：“还请老夫人一定要救出奴婢那可怜的女儿啊。” “你这该死的奴才，你自己做的好事，何苦去攀赖别人。”顾柳章一个箭步，直接冲到王嬷嬷身边，一脚踢了过去。 王嬷嬷直接吐血，瘫软在地，却不肯在多说一字。 “老夫人，妾身冤枉！” 章青云磕头，一字一顿。 “王嬷嬷她那女儿，可好端端的在青古院当差，怎么就成了落在妾身手里，请老夫人明察。” 章青云掌管着府里丫头奴才的名册，自是知道每个丫头的去处。 老夫人怎会不知，她之前清理了青古院，而王嬷嬷的女儿，便是那时候被她放进青古院的. “王嬷嬷，你怎么解释。” 老夫人厉声道，她怎么允许一个奴才在她面前撒谎。 “老夫人，奴婢的女儿确实在青古院当差，也没有被章姨娘软禁，可是，章姨娘却威胁奴婢，如果不按照她的吩咐，就要.....” 王嬷嬷强忍着肚子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字字血泪。 “就要什么！” 老夫人死死的盯着王嬷嬷。 “就要把奴婢的女儿许配给城外莲花庄子上的王管事，老夫人，这王管事虽看似庄子上的管事，可是他嗜赌成瘾，更是打老婆啊。” “老夫人，王管事的前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啊。” 王嬷嬷强忍着疼痛，再次磕头：“老夫人，奴婢知道奴婢即便是死，也拟补不了奴婢犯下的错，可是，不管奴婢的女儿什么事啊，奴婢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章姨娘日此作践奴婢的女儿。” “老夫人，王嬷嬷胡说，妾身从没有这般要挟过她。” 这一刻，章青云可算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这空口无凭的，她怎么反驳，更何况，她确实有对府上丫头奴才婚配的权利。 “章姨娘，我倒是不知道了，你好大的威风，青古院和蔷薇院，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插手，你倒是把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还有你，王嬷嬷，当初我可是再三严明，蔷薇院和青古院不许章姨娘插手，你难道没长耳朵不成，你那女儿，可是在青古院当差，这满府，只有我和溪岩能做主她的婚事。” 老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章青云居然如此简单的拿捏住了王嬷嬷，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气，老夫人不敢想，万一白发老人没有出现，晚瑜该怎么办。 “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智，是奴婢的错。” 王嬷嬷口中认错，眼中发了狠，猛然站起身来，直愣愣的撞上了墙壁。 “老夫人，求老夫人给大小姐一个交代。” 在场的众人，愣住了。 王嬷嬷用死，把这件事死死的扣在了章青云头上。 “不，老夫人，你听妾身解释，王嬷嬷说的不是真的。” 这一刻，张青云真的慌了，这里不是刑部，不需要确凿的证据，这里是顾府，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 只要老夫人认定了，她百口莫辩。 第一百零四章 有据可查 “老夫人，不管姨娘的事，是奴婢怀恨在心，假借姨娘的名义，指使王嬷嬷的。“ 姜嬷嬷平静的声音，出现在花厅中，谁也没想到，姜嬷嬷会直接走了进来。 “姜嬷嬷？” 章青云不敢置信，姜嬷嬷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什么意思？ 姜嬷嬷却并不理会章青云的反应，直接走到花厅中间，直愣愣的跪下。 “老夫人，上次的十杖，奴婢虽挺过来了，可是，却留下了病根，每逢刮风下雨，便是彻骨的疼痛，奴婢不甘心。” “所以，你就要害死晚瑜？管她什么事！是不是这件事要是没有被发现，你也要找机会害死我，毕竟是我亲自下的令。” 老夫人冷笑，这是准备上演一出主仆情深吗？ “不，奴婢怎么敢对老夫人划怀恨在心，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错，如果没有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乱嚼舌根子，老夫人怎会责罚奴婢。” 姜嬷嬷似是认定了，这一切都是顾晚瑜的错。 “好，可真好啊，章青云，你怎么说。” 老夫人直接把问题抛给章青云，好啊，你们不是上演主仆情深吗？我倒要看看，你的奶娘就要为你顶嘴了，你是认还是不认。 章青云满心绝望，死死盯着姜嬷嬷，“嬷嬷，为什么。“ 章青云想问，为什么要跳出来，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只要她要死了不认，这件事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毕竟王嬷嬷也算是血口喷人。 姜嬷嬷眼中如死寂般平静，她在门外听的分明，这件事，自王嬷嬷咬死了是姨娘所为，更是以死明志，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如果姨娘咬死了不认，那么老夫人暴怒，绝对会一查到底，更何况，王嬷嬷身后还有一个顾晚瑜，王嬷嬷无辜身死，顾晚瑜怎肯轻易罢休。 届时查出他们，是早晚的事，而那时，拔起萝卜带起泥，姨娘怎能独善其身，只有她主动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姨娘才能全身而退。 这是自己奶大的姨娘啊。 “老夫人，姨娘毫不知情。奴婢偷偷跟踪了冬香，用重金贿赂了药房的伙计，知道了大小姐的药都有什么，又花钱请了跑江湖的大夫，那大夫告诉奴婢用那味药材和季府送来的伤药起冲突。” 姜嬷嬷供认不讳，“老夫人，这些都有据可查。” 姜嬷嬷刻意强调了大小姐三个字，老夫人和顾柳章都以为是姜嬷嬷怨恨顾晚瑜，而只有章青云听得分明，这是在提醒她，她还有婉仪，大小姐把婉仪的路挡的死死的，她决不能倒下。 “嬷嬷，你身上疼，怎么从不和我说呢，我也好给你请大夫啊，请帖的事，确实是嬷嬷做错了，管大小姐什么，你怎么就钻进了死胡同呢。” 章青云泣不成声，短短的两句话，便是把姜嬷嬷往死路上逼。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老夫人，求你网开一面，大小姐毕竟平安无事，就当是为大小姐积福，求你了。” 章青云不甘心，只要能饶了姜嬷嬷的性命，哪怕被赶出府，她也认了。 而此时，刚刚睡醒的顾晚瑜却得到了王嬷嬷身死的消息。 “你说什么？王嬷嬷死了？怎么可能！” 顾晚瑜作势就要起身，伤口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大小姐，王嬷嬷承认，是因为小菊受到了章姨娘的威胁，她才在大小姐的药里面下毒，更是以死证明她说的话。” 秋爽语气沉闷，更是心有戚戚，她们一向信任的王嬷嬷，怎么就背叛了大小姐呢。 “不，这绝对不可能，小菊在青古院，章姨娘插不上手，她也绝对不敢插手。” 顾晚瑜强忍着痛意以及王嬷嬷去世的悲伤，她必须冷静，绝对不能让王嬷嬷摆白白牺牲。 “王嬷嬷是为了往章姨娘身上泼污水，这件事，怕是章姨娘脱不干系，秋爽，你去安排一下，章姨娘不会束手就擒，如果她推出来了替死鬼，你给我好好安排。” 顾晚瑜示意秋爽俯身，秋爽会意，顾晚瑜一阵耳语。 “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顾晚瑜少有的严厉。 “大小姐放心。” 秋爽虽性子直爽，看起来最是没心没肺，实则是办事最为稳妥之人，更是身怀武功。 顾晚瑜心如刀割，王嬷嬷，你这又是何必，只要你咬紧了牙关，我绝对能证明你的清白。 上一世，王嬷嬷也是如此，被章青云设计陷害，而为了保护她，王嬷嬷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她发誓，这一世，一定要让王嬷嬷颐享天年，可是现在..... 顾晚瑜深感自己无用，想要保护的人，却因自己而死。 而静宜院中，章青云死咬，这件事她丝毫不知请，而姜嬷嬷更是说的详细，老夫人不信，也得信。 “老夫人，这奴才瞒着青云，做了这么大动作，确实该死，但是晚瑜毕竟没事，就请老夫人饶了她一命吧。” 难得的，顾柳章开口为姜嬷嬷求情，顾柳章不愿，青云在他面前如此绝望。 “饶了她？好哇，死罪可饶，活罪难逃，给我杖责五十。” 姜嬷嬷这条老命，老婆夫人是要定了。 “不，老夫人，姜嬷嬷已经一把年纪，五十杖责，她怎么受得了。” 章青云绝望，这怎么是饶命，是要活生生的把姜嬷嬷打死啊。 “哼，章青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姜嬷嬷敢谋害嫡女，你作为主子，虽不知情，可也是管教不严，禁足吧。” 老夫人怎肯轻易放过章青云。 “就这么定了。我累了，林嬷嬷，你留下监督，墨菊，我们走。“ 老夫人扶着墨菊吗，走到顾柳章身边，满心失望 “老大，昨日生死一线的可是你的嫡长女，是你的亲生女儿，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任由被别人害死吗？” 顾柳章如遭雷击。 “大小姐，求大小姐为娘报仇。只要能为娘报仇，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小菊跪在顾晚瑜床边，浑身透着一股子冷意。 第一百零五章 姜嬷嬷之死 “你起来吧，我一定会为嬷嬷报仇的！” 顾晚瑜何尝好受。王嬷嬷的用心，她怎会不知，想要借这件事，置章青云于死地，可是，却被姜嬷嬷顶了上去。 姜嬷嬷最终，没能撑过五十杖责，被活活打死，可是这怎能消顾晚瑜心头之恨。 王嬷嬷身上还蒙受着不白之冤！ “小菊，你放心，我会给嬷嬷报仇，也会洗刷了她身上的不白之冤。” 顾晚瑜发誓。 “奴婢多谢大小姐。” 小菊狠狠抹了一把脸，转身离开。 “溪岩，你把小菊领到我面前，是她求你的？” 由不得顾晚瑜多心，她现在伤势还未恢复，依着溪岩的性子，怎肯让人轻易打扰她，可是偏偏今日，却把小菊领到了她面前。 “是小菊以死相逼的，姐，我本不想带她过来的，毕竟你需要多休息，可是她却拿着簪子，如果我不同意，就要一簪子杀了她自己。” 顾溪岩怎忍心顾晚瑜操劳，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菊就那么死在自己面前啊。 “性子倒是忠烈，这胆子也不小，居然敢威胁少爷。夏至，你给我看好了她，别让她惹出了什么幺蛾子。” 顾晚瑜对一旁的夏至吩咐道。 “大小姐觉得小菊不妥？” 夏至心惊。 “我是怕被仇恨冲昏了头，打乱了我的节奏。” 不管怎么样，掌握小菊的行踪，总比放任她要好的多。 “奴婢明白了。” “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来看你了。” 秋爽依旧如此，人还未进屋，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姐，溪岩先回去了。” 顾溪岩实在是不想见到顾婉仪，姜嬷嬷虽然把一切罪责揽在了她自己身上，但是顾溪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章青云指使的。 “恩，回去好好念书，把这两天的功课给我补上去，不许胡思乱想。” 顾晚瑜嘱咐道。 “知道了，姐。” 顾溪岩在门口和顾晚霜和顾婉仪打了照面，微微颔首，便出了蔷薇院。 “姐姐，你还好吗？” 顾晚霜拉着顾婉仪坐在床边，仔细观察了一番顾晚瑜，看顾晚瑜面色红润，总算是放心下来。 “放心吧，我没事，让二妹妹和三妹妹担忧了。” 顾晚瑜失笑，顾晚霜一看就是真心实意，至于顾婉仪，那就另当别论了。 “姐姐，妹妹实在是抱歉，不知道姜嬷嬷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顾婉仪深深施了一礼，更是要哭出来一般。 姨娘被禁足了，老夫人却未说期限，她怎能不心急，姨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来给顾晚瑜赔礼道歉，以此试探顾晚瑜的态度。 “三妹妹，赶紧起来，这话可就严重了，是姜嬷嬷钻了牛角尖，于你又有和干系？你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怎能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 顾晚瑜心中冷笑，可真是会惺惺作态的，上一世，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姐姐大度，可是婉仪总归是觉得抱歉，姜嬷嬷毕竟是姨娘身边的人，姨娘虽毫不知情，可是到底受到了牵连，被禁了足。婉仪替姨娘给大姐姐赔不是了。” 顾婉仪不顾顾晚瑜的阻拦，在施一礼。 顾晚瑜还未接话，顾晚霜便没心没肺的接过了话茬。 “老夫人这次是真迁怒了，奴才坐下的事，于章姨娘有何干系？非要章姨娘禁足。” 这两位好姐妹是联合着逼迫自己为章青云说情的吗？ “这话顾二小姐可就说错了，奴才犯下了这么大的事，这要是搁我们镇国公府，这什么姨娘，怕是只能以死谢罪了。” 徐嫣然爽朗的声音让屋里的三人具是一愣，随即，徐嫣然头戴当初从顾晚瑜手里抢过去的簪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小姐来了，这院里的丫头都是死的吗？怎么不知道提前通报一声，可这是失礼。” 顾晚瑜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嫣然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的房中。满院的丫头奴才，难不成都死了。 “是我不让她们通报的，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听到了顾二小姐这么一番不辨是非的话。今儿个，本小姐也算是长见识了。” 徐嫣然似笑非笑，新仇旧恨，可算是撞一块了，她怎么能轻易饶了顾晚霜。 按说顾晚瑜中毒的事情，徐嫣然是不知道的，可是太医院两位太医偏偏是受了镇国公府所托，镇国公府怎能不知道顾晚瑜生死一线的事。 然而到底是为何，两位太医却咬死了不肯多说，只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镇国公府能怎么办，今日徐嫣然，是来打探消息的。 徐嫣然要探望顾晚瑜，谁敢阻拦，她不让通报，谁敢违背，于是，徐嫣然畅通无阻的蔷薇院，却好巧不巧的遇见了从蔷薇院出去的顾溪岩。 徐嫣然灵机一动，她可是知道他们姐弟情深的，几句话便搞定了顾溪岩。 “我说顾少爷，你是不是很想替你姐姐饱报仇？只要你告诉我前因后果，本小姐一定替你姐姐报仇。” 顾溪岩也不是个傻的，家丑不可外扬他还是知道的，怎肯轻易妥协。 “本少爷不知道徐小姐再说什么，徐小姐要是探望姐姐，就请便吧。” 徐嫣然再接再厉。 “哼，你可别忘了，那两位太医可是听从了我们镇国公府的吩咐才来你们顾府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为姐姐报仇的心而已，看来也不过如此。” 徐嫣然眼中透露出狡黠，语气却是不屑一顾。 “谁说的，好，既然你知道了，也省的我再多说一次了，你到是替姐姐报仇啊。” 顾溪岩气急败坏，关键时刻却没有被套进去。 “你！” 徐嫣然今日也算是遇到了对手，怎肯轻易罢休。 “我实话说了吧，那两位太医只说了你姐姐生死一线，更多的却不肯说，但是，你姐姐毕竟是为了参加我的生辰宴，才遭此横祸” “所以，如果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镇国公府绝对不死不休！” “真的？”顾溪岩两眼放光。 第一百零六章 秘密 顾溪岩知道，章青云这件事在顾府，姜嬷嬷身死，章姨娘被禁足，这件事算是了解，可是这口恶气，他怎能出的来。 是以，对于徐嫣然的提议，很是动心。 “比金子都真，虽然镇国公府不能插手你府里的事，但是依着我的身份，教训一下那些不知所谓的人，还是可以办到的。” 徐嫣然信誓旦旦。 顾溪岩三言两语，便交代了事情的始末，随即，满含期待的看着徐嫣然，徐嫣然豪气冲天的拍了拍顾溪岩的肩膀。 “放心吧，以后你们府里的章姨娘最好别出现在本小姐的面前，否则，有她好受的，对了，她有个女儿是吧？哼。” 徐嫣然就这么，带着为顾晚瑜打抱不平的心，进了蔷薇院，说实话，她真没想为难顾晚霜，毕竟上次在珍宝阁，顾晚瑜已经替顾晚霜道过歉。 徐嫣然表示，她还是很大度的。 可是谁成想，这顾晚霜这话，好巧不巧的就让徐嫣然给听到了，徐嫣然岂能饶她。 “这是我们顾府的事，徐小姐虽然身为镇国公之女，总归不好插手吧？” 顾晚霜怎肯轻易被徐嫣然给吓到了，更是反唇相讥。顾婉仪隐晦的来了拉顾晚霜的衣角，随即站起身来。 “徐小姐，都是婉仪的不是，婉仪给徐小姐赔赔不是了。” 顾婉仪永远是那么的温柔善良。 “哼，你赔不是，本小姐用得着你赔不是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行了，晚瑜也该累了，你们都回吧，别打搅了晚瑜休息。” 徐嫣然好像忘记了，既然顾晚瑜累了，那么她也是应该走的。 顾婉仪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她何曾被人当面这般指责，可是对面是徐嫣然，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小姐，更是皇上亲封的平乐县主。 是的，徐嫣然作为大臣之女，在十三岁生辰那日，被皇上亲子封为平乐郡主，这是大凤王朝头一份，可见镇国公府有多得圣心。 “顾二小姐，我看在晚瑜的面子上，没让你们行跪拜大礼，已经是格外开恩，怎么，难不成还要以下犯上不成？” 徐嫣然凉凉的声音，让顾晚霜无端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忘了这茬！ “晚霜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就不打饶姐姐休息了。” 顾晚霜拉着顾婉仪，匆匆离开。 徐嫣然可算是心情舒畅。 “平乐郡主好大的架子啊，要不要晚瑜也行跪拜大礼？” 顾晚瑜似笑非笑，她很喜欢徐嫣然的性子，对喜欢的人毫无原则的回护，对不喜欢的人绝不虚与委蛇，至于会不会被别人说什么以权压人，她一点也不在乎。 权利可是好东西，既然手里有，为何不用？既然讨厌，为何非要装作大度？既然喜欢，为何不能借用手里的权利回护？ “你可千万别，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生辰宴会收到这么大一份礼，昨日进宫谢恩去了，不然昨日我就该来的。” 徐嫣然坐在床边，握着顾晚瑜的手，眼眶微红。 “是我害了你。” 额，顾晚瑜倒是没想到，徐嫣然是这个情绪化的一个女孩，不过想也是，爱憎分明，可不就是情绪化嘛。 “郡主，这怎么能关你的事呢，能参加郡主的生辰宴，晚瑜求之不得，只是没想到那贼人如此胆大妄为，对了，那些贼人都抓起来了吧？” 顾晚瑜自醒来，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再加上她对自己的飞刀很有自信，那为首的贼人即便不死，也绝站不起来，是以，到现在才有机会问。 “你倒是问对人了，这事是我父亲处置的，你还别说，你那一刀还真挺巧，纪不会让那多铎死，也不能让他跑，只能躺在地上被抓。” 徐嫣然自小被当做男孩养，才能养成这么豪爽的性子，所以她想知道的，镇国公倒真没瞒过她，更何况这次事关顾晚瑜，镇国公更不能瞒她。 “你这力道，倒是挺适合练武的，晚瑜，你有兴趣吗？如果有的话，我让我的武师傅教你。” 徐嫣然想起一出是一出，此时，真恨不得顾晚瑜的伤直接好，拉着她到她家校场去。 顾晚瑜满头黑线。 “那个，郡主，我告诉你一件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顾晚瑜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看着徐嫣然真诚的目光，不忍欺骗，有些人，顾晚瑜明白，一旦欺骗一次，怕是再也难走进她的心。 而徐嫣然的人品，顾晚瑜更是深信不疑，尽管只是刚刚认识不久。 “放心吧，别看我大大咧咧，我嘴巴最严的，你不让我说的，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徐嫣然兴致勃勃，有秘密听呢。 “我有师傅教导的，就是那个在这次危险中，救了我一命的大夫，只是以前一直瞒着众人，而这次师傅想要把关系摆到明面上，便当着老夫人的面，言说要收我为徒。” 顾晚瑜看着徐嫣然吃惊的模样，心里好笑，同时也觉得轻松了不小，一个人背负太多的秘密，真的很累。 有人分享，真好。 “所以说，那匕首的角度和力度，不是凑巧，而是你的实力？” 徐嫣然难以置信，那水平，她真做不到，所以才认为顾晚瑜是运气好，却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武功比她还高。 “你既然有身手，怎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还差点死掉，难道不能躲吗？” 徐嫣然恨铁不成钢。 “那一刻，是真躲不掉了啊。” 顾晚瑜也很无奈，她怎么能想得到，没能在歹人手里吃了亏，却偏偏差点死在木柴之下，这件事，怕是师傅要笑她一辈子了。 “不过你还真有勇气，那么生死一线的时间，你只考虑了祖母，现在满京城都在传颂你至纯至孝呢。” 徐嫣然是真佩服顾晚瑜，这样的事，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一定做得到。不到生死一线，谁也不知道。 “对了，我听父亲说，皇上拟好了给你赏赐的圣旨，怕是就在这一两日了。” 徐嫣然想要顾晚瑜在第一时间知道。 第一百零七章 傻弟弟 “皇上为什么要赏赐我？” 顾晚瑜疑惑不解，提前让皇上注意到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依着凤景轩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怕是更会缠上她，不过，她顾晚瑜也不怕！ “我说你这脑袋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徐嫣然真想点点顾晚瑜的额头，随即想到顾晚瑜身上有伤，只能作罢。 “首先，那为首的多铎，你可别小瞧了他，他可是北境大将军最喜爱的小儿子，这次本以为是轻松的任务，是送军功呢，却没想到栽到你手里了。” “晚瑜，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心，总归是替皇上抓到了多铎，皇上拿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你说皇上要不要赏赐你？更何况......” “更何况，现在满京城赞赏你至纯至孝，皇上要把你竖为天下女子的楷模呢。” 徐嫣然真心为顾晚瑜高兴，顾晚瑜虽为顾相之女，可到底十岁失母，皇亲贵族多有丧妇长女而不娶，自上次斗绣宫宴，皇后亲自称赞顾晚瑜贤良淑德，也算是拟补了这上面的遗憾。 可是，总归分量不够重，而这次，有皇上亲自下旨赏赐，更有皇上金口玉言，顾晚瑜乃天下女子之楷模，谁人还敢提什么丧妇长女之说。 顾晚瑜失笑，当时马车和多铎错身而过，她紧要关头拔出藏在皮靴里的匕首，找准时间扔了出去，一则造成混乱，她们更有胜算逃出去。 二则，顾晚瑜更担心一旦多铎他们失手，难保不会找其他人下手，那么届时，一定会给徐景墨造成困扰，顾晚瑜不愿意。 种种原因，让顾晚瑜决定孤注一掷。 而以身挡在老夫人面前，更是本能反应，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好处。 “那晚瑜就多谢郡主提前告知了。” 徐嫣然的好意，顾晚瑜怎能不接着。 “这还差不多。” 徐嫣然坏笑，随即失笑：“对了，你那傻弟弟，今年也有十岁了吧？” “傻弟弟？你见过他？” 顾晚瑜失笑，怕是也只有徐嫣然这性子，才会见到顾溪岩的时候不是害羞的躲过，而是直愣愣的面对吧。 “可不是见过嘛，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府里也是乱糟糟的，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打探什么隐私，只是单纯的想要为你报仇。” 徐嫣然指天发誓，万一顾晚瑜误会她可不好了，她可不是那些喜欢打探别家府上隐私的长舌妇。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 顾晚瑜再次失笑。 “好了，你也多休息吧，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还要回去呢。” 徐嫣然给顾晚瑜掖了掖被角，这一刻，难得的像是一个姑娘家。 “那晚瑜就不起身相送了。” 顾晚瑜有心相送，奈何伤口疼啊。 “可别，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徐嫣然摆了摆手。 “春暖，送送郡主。” 顾晚瑜扬声道。 门外的春暖赶紧推门而入，两人一起出了蔷薇院。 “行了，你赶紧回吧，你家大小姐身边离不开人。” 徐嫣然对春暖说道，随即带着自己的丫鬟施施然离开。 “大小姐。” 春暖和夏至回到顾晚瑜身边，“大小姐，该吃药了。” “行，端过来吧。” 吃了药，又把伤口的药换了一遍，一番折腾下来，顾晚瑜是真累了，沉沉睡去。 而顾晚霜回到清风苑，自是大发雷霆。 “母亲，晚霜就不明白了，那顾晚瑜有什么好的，徐嫣然居然如此袒护她。” 顾晚霜也是郁闷，本是真心探望顾晚瑜，却没想到顾婉仪提起了章姨娘的委屈，她便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却好巧不巧的被徐嫣然听到。 “母亲，你说她一个镇国公府的小姐，居然替我们顾府的人出头，也不怕别人说她多管闲事。” 顾晚霜越想越气不过。 “我的好霜儿，你话你可千万不能在说与第二人听，徐小姐现在可是皇上亲封平乐郡主，岂是好相与的？这话被她听了去，怕是又一桩麻烦事。“ 章程沁赶紧捂了顾晚霜的嘴，更是心有余悸，现在这府里的情况，她都不敢触老夫人的眉头去替章姨娘说情，她的女儿倒是好，直接跑到顾晚瑜面前给章青云喊冤。 “你说你也真是，好端端的，去探望大小姐也就是了，怎么就偏偏提及了章姨娘呢。” 章程沁寻思，看来需要好好教导晚霜了，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别到时候吃了大亏。 “母亲，晚霜也没想着提及章姨娘的，晚霜是真关心大姐姐，毕竟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是三妹妹，要为大姐姐赔不是，我也就偏帮了一句，哪想到就那么巧，更没想到，郡主居然知道这事。” 顾晚霜越想，越觉得气不过，不就是被皇上下旨封为郡主嘛，也不是货真价实的郡主，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章程沁心中咯噔一声，顾婉仪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为章姨娘赔不是，还是给顾晚瑜添堵去了？顾晚瑜身边的王嬷嬷，可算是为这件事死无葬身之地啊。 更何况，晚霜的性子，婉仪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旦顾婉仪提及章姨娘的委屈，晚霜绝对会冲到前面，是婉仪算计了晚霜，还是无意为之？ 如果是以前，章程沁绝对不会多想，可是现在，顾晚瑜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前段时间晚霜和顾晚瑜的关系已经缓和，却因为中毒事件而再起隔阂。 而这段时间，她有意让晚霜和顾晚瑜重修于好，可是，婉仪可没少在晚霜跟前说起顾晚瑜给她委屈受，晚霜最是回护她婉仪，哪里还能真心对待顾晚瑜。 “晚霜，章姨娘不是给婉仪请了教养嬷嬷吗？她这段时间学习辛苦，你能不去打扰她就不去打扰她，也让婉仪好好休息。” 章程沁决定，以后万不能让晚霜和婉仪多接触，至于章姨娘，这是她唯一的妹妹，能帮还是要帮的。 “可是母亲，不是您说的，大姐姐和三妹妹不亲近，所以让晚霜有机会多陪陪三妹妹吗？” 顾晚霜疑惑不解，母亲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八章 县主 章程沁此刻是真的后悔，怎么没能从小给晚霜灌输嫡庶之分，章程沁怎能看不出老夫人对嫡庶之分的重视，可是，章青云是她的亲妹妹。 她除了一再回护，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当初若不是她，或许章青云能否成为顾相的妾室还真难说。 她怎么忍心章青云在顾府艰难？ 更何况，顾晚瑜之前可也是对顾婉仪多方回护的，然而，章程沁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在三年前抽身离去，更是表明她嫡长女的身份。 现在容不得章程沁多想，伸手把顾晚霜揽进怀里。 “晚霜，听母亲的话，以后和晚瑜多走动，至于浅云院，能不去就不去了，那里毕竟是你大伯妾室住的院落。” “母亲，晚霜就想不明白了，晚霜和姐姐都有自己的院落，为什么偏偏三妹妹要和章姨娘坐在一起？” 顾晚霜好奇，带着三不解。 章程沁叹气。 “当年，章姨娘生下你三妹妹，是要保抱养到夫人跟前的，可是章姨娘唯恐你三妹妹受了委屈，不依不饶，而你大伯更是回护，夫人便罢了，这些年，便像是忘记了婉仪要单独分出去一样。” 章程沁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帮着章姨娘一起说服老夫人了呢，如果婉仪真的抱养到夫人跟前，也不会是现在这光景。 “也是，谁的孩子放心交给别人养育。” 章程沁叹气。 “晚霜，以后，但凡多向你大姐姐学习吧。” 章程沁不想和顾晚霜解释太多，只是，这话，却略带强硬。 顾晚霜似懂非懂。 皇上的圣旨来的很快，因着顾晚瑜有伤在身，皇上体恤，特赦顾晚瑜不用亲自接旨。 送走了传旨太监，老夫人手捧皇上圣旨，喜气洋洋。 “老夫人，我们去给大小姐道喜吧。” 章程沁指甲深陷在手心，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有落到晚霜头上，章程沁相信，如果当时老夫人是带着晚霜去的镇国公府，那么现在满身荣耀的，应该是她的女儿。 被皇上亲封为平安县主，虽没有实际领地，可那是货真价实的县主头衔啊，更有皇上金口玉缘，顾晚瑜乃天下女子之楷模，更别提成箱成箱的赏赐。 章程沁怎能不眼红！ 可惜她忘记了，顾晚瑜之所以能去镇国公府，是以为她和徐嫣然投缘，而顾晚霜只怕是徐嫣然有仇吧。 即便退一万步来讲，当日在老夫人身边的是顾晚霜，恐怕早就被多铎抓到边关，成为京城乃至朝廷的耻辱。 “晚瑜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们还是别去打搅她了，我把这圣旨给晚瑜送过去就行了。” 老夫人冷眼瞧了一眼章程沁，以前和晚瑜死不对付，有事没事就想找晚瑜的麻烦，现在眼看晚瑜要飞黄腾达了，倒是要巴结了。 “老夫人，您这几日也身为劳累，也需要多多休息呢，这寒冬腊月的，姐姐是至孝之人，怎会忍心看老夫人为她受如此风寒？不如就让晚霜代您跑一趟？” 顾晚霜受章程沁的指示，赶紧上前劝说。 “下次吧，这么好的消息，还是我亲自跑一趟，才安心。” “林嬷嬷，我们走。” 老夫人丝毫不给顾晚霜面子，带着林嬷嬷转身离开，而顾婉仪依旧面带笑容，似乎真心为顾晚瑜高兴，心里却恨不得生吃了顾晚瑜，凭什么什么好的都是你的！ 蔷薇院中，顾晚瑜这一觉睡的极为安稳，或许是师傅开的药起作用了吧，刚认识师傅那一年，她总是被噩梦惊醒。 是以，师傅给了她调养的药丸，总算是不噩梦连连，而之前的受伤，再次引发了她心底的怨恨。 “晚瑜，看祖母给晚瑜带来了什么。” 老夫人现在，是打心眼里疼顾晚瑜，更是真心为顾晚瑜高兴。 “祖母，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亲自跑这一趟，让晚瑜心有难安啊，即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合该是打发丫头奴才过来的。” 老夫人连番为顾晚瑜操劳，前两日更是差点病倒，顾晚瑜怎能不知，尽管她以身相护，可那到底是她的亲祖母，也算是理所当然。 “祖母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了，再说，今日这是大事。别的什么人来，祖母还真不放心呢。” 老夫人晃了晃手里的圣旨，“晚瑜，你看这是什么。” 老夫人轻轻展开，让顾晚瑜看的一清二楚。 “县主？平安县主？” 顾晚瑜在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大手笔，这县主可是食君俸禄的，更有品阶。 “老夫人，我记得，几日前皇上可是封了徐小姐为平乐郡主的，怎么我这顺着平字？” 县主倒也罢了，可是偏偏这封号，让人生疑。 老夫人到底见过风浪，略一思索，笑道：“怕是皇上有心为之。” “这话怎么说？” 顾晚瑜更是疑惑，上一世，她嫁于凤景轩，更是助凤景轩登的皇位，可是于当朝皇上，真心不熟。上一世，她更多的是在背后为凤景轩化解阴谋诡计。 “晚瑜，皇上用平安二字，一则是希望你平平安安，二则，怕是要给你赐婚皇子的，所以，平安二字为封号，谁也不会小瞧了你，这毕竟是郡主才能用的封号。” 老夫人心里更是高兴，这圣心，晚瑜是彻底得到了。 如果皇上真的有意赐婚皇子，那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安宁。 “可是老夫人，晚瑜总觉得心里发慌，那多铎只是北境大将军之子，县主已是出乎意料，怎么可能当得起郡主？” 这一刻，顾晚瑜不在胜券在握，毕竟恩宠过盛，可不是什么好事，皇上又不是傻的，没有那么大的功劳，怎会给予这么大的赏赐。 顾晚瑜现在可谓是前有凤景轩虎视眈眈，恨不得找准机会撕下她一块肉，平安这封号，顾晚瑜笃定徐嫣然不会多想，可是镇国公府还有其他人啊，天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顾晚瑜实在是不想在竖镇国公这样的庞然大物为敌人。 “晚瑜，皇上既然如此加封，那就说明你这功劳是值得的，或许是这多铎有什么其他秘密，也或许是皇上不便明说的其他缘由。” 第一百零九章 一眼而已 “晚瑜，你要记住，皇恩浩荡，既然皇上施恩，不管是否得当，我们都要好好接着，决不能表现出不满，明白吗？” 顾晚瑜执拗的性子，老夫人深有体会，唯恐晚瑜不知不觉间得罪皇室中人，殷切嘱咐。 “晚瑜明白。” 老夫人的良苦用心，顾晚瑜怎会不知。 “晚瑜，按照惯例，你得了这样的封赏和赏赐，是要进宫谢恩的，只是你这身上的伤，实在是要命，故而，皇上特许祖母替你进宫谢恩。” 老夫人面色慈祥，这天大的赏赐，是她嫡亲孙女的。 “让老夫人为晚瑜操劳了。” 顾晚瑜满心感激。 “这样的操劳，祖母倒是希望天天都有呢，这满京城，谁有祖母这样的好运气，都晚瑜这样的好孙女。” “好了，你多休息吧，你父亲快下班回来了，祖母有几句话要和你父亲说说。” 她这个大儿子啊，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老夫人慢走。” 顾晚瑜沉了沉心，自她受伤，她的好父亲，可是来看过她一眼，一眼而已。 怕是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吧。 顾柳章刚回了府，便直接被老夫人的人带到了静宜院中，顾晚瑜的皇上赏赐，他是知道的，毕竟他是一国之相，更何况，皇上可是亲自在上朝期间为顾晚瑜表了功。 听着同僚的恭喜声，他怎能不高兴，镇国公更是亲自和他套了近乎。 “不知老夫人找儿子来，是有什么事？” 顾柳章恭恭敬敬的行礼。 “老大，自晚瑜受伤，你看过她几次？” 老夫人冷哼一声，实在不是她多管闲事，而是，她怎么甘心顾晚瑜和顾柳章的父女之情，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老夫人也知道，晚瑜一天天大起来，那里毕竟是晚瑜的闺房，儿子怎好多去。” 顾柳章倒是想的好借口，只可惜，老夫人并不吃他这一套。 “那你有什么表示？伤药，早晚着丫头去问上一问，还亦或者是给晚瑜找一些解闷的书？你有吗？” 老夫人恨不得打醒他这个愚蠢的儿子。 顾柳章词穷，这两天他一心想着，因着青云被禁了足，婉仪可有受什么委屈，更是细细的安抚青云，发誓一定会找机会让老夫人把解了她的禁足。 再说，顾晚瑜不是有那个神医照看，更有太医院里医术最为高超的太医每日把脉，哪里就值得他去操心。 “儿子不是相信老夫人一定会把晚瑜照看的妥妥当当嘛。” 顾柳章陪笑，这话也是他的心里话，现在，老夫人真是恨不得把顾晚瑜当成祖宗给伺候着，所以，顾晚瑜怎么可能受得了委屈，哪里需要他去操什么心。 “老大，不说别的，柳书也快回京了吧。” 老夫人忽然转移了话题，顾柳章一愣，随即点头。 “确实是，今年恰巧是二弟到期的考核之年。” 顾柳章叹气，但愿这次二弟能留在京城。 “晚瑜得了皇上这么大封赏，柳书的绩效考核，吏部怕是要掂量掂量吧？” 老夫人瞥了一眼顾柳章，他这大儿子，要不是当年为皇上挡了一劫，怕是也在哪个位置上为着三年一次的绩效考核苦苦挣扎。 “老夫人，吏部不会徇私的。” 顾柳章于内宅不通，更是带着天然的正直，也幸好有机缘为皇上挡下了一刀，才入了皇上的眼，不过，顾柳章也有自己的雷霆手段，不然，只靠皇上的恩宠，怎能坐稳相国之位。 “我知道吏部不会徇私，可是你要知道晚瑜被皇上封为平安县主，更是金口玉言，顾晚瑜乃天下女子表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顾家的家教好。“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 “那又如何？和二弟的绩效考核有什么干系？” 顾柳章向来信奉的是，内宅之事和朝堂之事决不能有丝毫瓜葛，因着顾柳章的信念，是以，在内宅上向来不喜动用朝堂上的手段。 在他看来，内宅是休息的场所，是他的母亲孩子，妻子妾室，没什么心机手段可用，所以才能屡屡被章青云哄骗。 “老大，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柳书在吏部的考核成绩不甚理想，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柳书可也是我们顾家的人啊。” 这是老夫人琢磨了有琢磨，得出的结论。 “老夫人，这您就想差了，二弟是二弟，晚瑜是晚瑜，怎能混为一谈，更何况，儿子相信二弟，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凭着他的真才实学，也一定能获得优等。” 顾柳章自信满满，他的弟弟他还能不知道，更何况，顾柳书在地方上的成绩，可是全朝堂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就好。” 老夫人是真心希望，他的二儿子过了年，能留在京城。 “怕是再有一个月的光景，柳书就能进京了吧？” 老夫人每天算着日子，三年未见了，怎能不想念。 “确实，再有一个月，怕是就要进京了，这风雪天里，千万别耽搁在路上才是。” 顾柳章也希望，他的亲弟弟能在京城中占得一席之位，也能做的他的左膀右臂。 而门外的章程沁，却心绪难平。 老夫人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柳书真的能借助顾晚瑜的势，留在京城，她以后一定好好对待顾晚瑜，绝对不会在因为青云而针对。 章程沁琢磨了半晌，并未掀帘进屋，而是转身出了静宜院，她要回去好好盘算着，给顾晚瑜送些好东西去。 至于顾柳章说的，吏部不会因为顾晚瑜而给柳书面子，章程沁才不会相信，皇上刚下旨亲封了顾晚瑜，更是褒奖顾家家教好。 然而，转头吏部让柳书绩效考核面上不好看，怕是世人会议论，这皇上也有看走人的时候吧，毕竟怎么着都是顾府的人呢。 章程沁喜滋滋的盘算着怎么讨顾晚瑜喜欢，而蔷薇院中，顾晚瑜看着眼前的一对姐妹花，扶额。 “本小姐真的不用你们贴身保护，你们还是回去复命，就说徐世子的好意本小姐心领了。” 第一百一十章 毛遂自荐 这对姐妹花，也就十五岁的年纪，一个微胖，脸圆圆的，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看起来甚是喜庆，而另一个，为同样的脸，却给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漠。 “世子给奴婢们说了，如果顾大小姐不愿意接受奴婢，奴婢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直接找个无人的地方，拿刀抹了脖子得了。” 微胖女孩嘻嘻一笑，再次开口。 “大小姐放心，世子也说了，让奴婢放心，不会暴尸山野，他会给奴婢收尸的。” 顾晚瑜扶额，她倒是不知道了，这徐景墨不按常理出牌，怎么调教出的奴婢也是如此，居然敢威胁她！ 顾晚瑜眯了眯眼，平生，她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威胁，看来不给她们些教训，还真拿她当软柿子捏。 “行，你们就安心的去吧，逢年过节的，不管徐世子会不会给你们上柱香，本小姐自不会少了你们的。” 顾晚瑜冷笑。 “顾大小姐，妹妹不懂事，言语冲撞了你，还请顾大小姐原谅奴婢这一遭，只求顾大小姐收留奴婢。” 一脸冷漠的女孩终究绷不住，连心那话，如果换个稍微软弱一些的小姐，怕是不情愿也得收下了，连叶怎么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如此狠绝。 连叶拉着一把连心，一起跪下：“大小姐，自奴婢从徐世子身边离开，此生便只有大小姐一个主子。” “此生只有本小姐一个主子？” 顾晚瑜似笑非笑，这话说的颇有技巧，还有这称呼改的多快。这姐姐，倒是有几分心计。 “是，连心连叶此生只认大小姐一个主子，徐世子在无权管奴婢。” 连心刚才也只是试探，此刻看来，她们的新主子，倒是有几分本事。连心更满意了。 “你们谁是连心谁是连叶？” 顾晚瑜也只是吓唬吓唬她们，按照徐景墨的性子，这两个丫头怕真的会找个无人的地方一刀摸了自己。 既然徐景墨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怎能不收着，但是在她身边做事，不仅要保护她的安全，更重要的是，要忠心于她。 “奴婢连叶。” “奴婢连心。” 两人再也不敢托大。 “我身边一等丫鬟都是有份额的，你们暂时先顶了二等丫鬟的头衔。” 顾晚瑜这算是答应了，同时，二等丫鬟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进内室的，这也算是顾晚瑜的防备。 “奴婢明白。” “春暖，你进来。” 顾晚瑜冲门外扬声道。 春暖推门而入，看到跪着的连心连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转头对顾晚瑜说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把连心连叶交给王嬷嬷，就说是新进的二等丫鬟，好好调.........” 四周是死一片的寂静，一行清泪，顺着顾晚瑜的脸颊滑落，往日里，但凡有需要调教的丫鬟，都是交给王嬷嬷的。 “奴婢不才，愿毛遂自荐，不知大小姐可愿意？” 乔嬷嬷温和的声音从外室传来，惊醒了在场的众人。 “乔嬷嬷？快请进。” 顾晚瑜收拾好心情。 “奴婢本是看望大小姐，却不巧听到了大小姐似乎是有丫鬟需要调教，不知奴婢可还如的了大小姐的眼？” 乔嬷嬷依旧微笑，只是心中忐忑。 顾晚瑜愣然，乔嬷嬷的意思是，以后她愿意做她身边的嬷嬷，这是顾晚瑜求之不得的。 乔嬷嬷的底细，顾晚瑜还是知道的，自幼父母双亡，寄住在舅舅家，和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定了亲，却被当地县令送进了宫。 到了年纪即将被放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物是人非，表哥早已另娶她人，而这些年她攒的所有银子，一年年全给了表哥，身无长物。 乔嬷嬷便留在了宫里，直到伺候太妃离世，才自请出了宫，做起了教养嬷嬷，却没想到，舅舅一家居然起了歹心，想拿捏住乔嬷嬷，让乔嬷嬷今后所挣银钱全部归他们家，乔嬷嬷怎会甘心。 乔嬷嬷使了手段，和舅舅一家彻底决裂。乔嬷嬷此生，也算是了无牵挂。 如果顾晚瑜身边能够这样一个嬷嬷在身边教养，那对顾晚瑜来说，又是一助力。 “嬷嬷可想清楚了？” 顾晚瑜紧盯乔嬷嬷平静安详的双眼。 “承蒙老夫人不弃，奴婢教导大小姐，如果大小姐愿意给奴婢一个容身之所，奴婢这条命就是大小姐的了。” 乔嬷嬷行了一个标准的下人礼。 她想的清楚，她这辈子，无儿无女，怕是注定要孤老终生，而如果能待在顾晚瑜身边，虽卖身为奴，只要她忠心不二，依着顾晚瑜的性子，绝不会亏待了她。 更何况，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是真心喜欢顾晚瑜，这对她来说，也算是最好的归宿。 “春暖，你是死的吗？赶紧扶嬷嬷起来。” “嬷嬷，嬷嬷能留在晚瑜身边，是晚瑜的福气，快请坐。” “春暖，去通知下去，乔嬷嬷以后就是我们蔷薇院的管事嬷嬷，这个月的月钱，加倍。” 顾晚瑜一叠声的吩咐，她未必不能找到更好的嬷嬷，可是乔嬷嬷，手段是有，本事更有。 “大小姐，这可折煞奴婢了。” 乔嬷嬷心惊，直接把管事嬷嬷位置交给她，已是顾晚瑜的信任和重视，然而，按照惯例，只有主子有了喜事或者是长辈赐的丫鬟奴才，才会给满院的奴才加封月钱，今日却因为她破了例。 “嬷嬷放心，嬷嬷当的。” 这也算是让满院的奴才丫鬟成了乔嬷嬷的情。 “连心连叶就交给嬷嬷了。” 顾晚瑜叹气，王嬷嬷，晚瑜一定会为你报仇。 “春暖，你让冬香往老夫人院里跑一趟，把这天大的喜事给老夫人说一声。” “奴婢知道了。” 春暖快步跑了出去。 乔嬷嬷给顾晚瑜行了礼，带着连心连叶离开。 秋爽进屋添了茶水，踌躇了片刻。 “大小姐，乔嬷嬷可信吗？” “放心吧，你小姐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顾晚瑜微笑，乔嬷嬷的忠心，她自有办法证明。 冬香回来的很快。 “大小姐，静宜院的奴才说，老夫人进宫谢恩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还做了什么 “知道了。” 顾晚瑜神色微怔，这寒冬腊月的，却让老夫人为她如此操劳。 “大小姐，表小姐来了。” 夏至领着李清怡，进了内室。 “这样冷的天，清怡姐姐怎么来了。” 顾晚瑜微笑。 “这不是来看看你嘛，前几日知道你们府上忙乱，是以我也并没有过来，今日，原想着也该消停了。” 李清怡坐在床边，眼眶微红。 “好端端的，怎么就遭受这样大的磨难。” 天知道，李清怡知道了顾晚瑜被浑身是血的抬回去之后，是怎样强撑着参加完了徐嫣然的生辰宴。 “早知道是这般，我说什么也不肯让去你的。” 李清怡自责，那天她过府，听到顾晚瑜说她还未收到请帖，便知道怕是在和顾府有人使了手段。 当时她还庆幸，还要她来了，不然岂不是狠狠得罪了镇国公府。可是却没想到，更大的危险却是在后边。 “清怡姐姐，这事怎么怪也是怪不到你身上的，你可千万别乱想。” 顾晚瑜赶紧安抚，随即笑了笑说道：“再说，清怡姐姐，你看我这也是因祸得福呢，妹妹我现在可是县主了呢。” “是，是，那要不要臣女行跪拜大礼啊？平安县主？” 李清怡暗自叹气，也只能这么想了，如果真是万一把命给搭进去了，也不知道这账又怎么算。 “这寒冬腊月的，却劳动老夫人进宫替晚瑜谢恩去了，清怡姐姐今日怕是见不到老夫人了。” 顾晚瑜叹气。 “老夫人何尝不是心甘情愿的呢？你也放宽心，虽天气寒冷，老夫人到底身子硬朗着呢。” 李清怡宽慰，随即正了正色。 “瑜妹妹，今日我来是有正事要给你说。” “什么事？” 顾晚瑜无端的发慌。 “今日，祖母让我给你捎一句话，让你务必小心七皇子。” 李清怡疑惑，这无头无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七皇子还要暗害晚瑜不成？ “大长公主还说什么了？“ 顾晚瑜心中冷笑，怕是七皇子有什么意图，被大长公主给察觉了吧。 “没有，别的到没说，祖母只说，只要给你说了，你自会明白。瑜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李清怡好奇，她磨了祖母半日，祖母却一句也不肯多说，更是再三交代，一定要把这句话带到。 李清怡无奈，此刻也只能希望瑜妹妹能告诉自己了。 “清怡姐姐，这件事如果大长公主不愿多说，妹妹也是不能告诉清怡姐姐的，希望清怡姐姐能够见谅。” 大长公主不愿清怡姐接触的事情，她怎敢擅自做主。“ “知道了。” 李清怡不情不愿。 浅云院中，章青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阵气闷。 “怎么能这样，怎么会这样！” 章青云咬牙切齿，什么证据也没有查出来，只凭王嬷嬷得到一句话，便直接置姜嬷嬷于死地，顾晚瑜，你可真够狠的。 “姨娘，姨娘，这怎么下去，这府里哪里还有婉仪的位置。 顾婉仪哭着从门外闯了进来，虽说老夫人禁了章青云的足，但是却并没有言明别人不可以进来！ “我的三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是顾府三小姐，怎么就没有了你的位置。” 章青云强压下心底的愤怒，把顾婉仪揽进怀里，细细安抚。 “姨娘，昨日婉仪和二姐姐一起去探望大姐姐，大姐姐可是明确的点出了嫡庶之分，平乐郡主更是说什么，这事要是发生在他们镇国公府，怕是姨娘早没命了。” 顾婉仪泪珠不要钱的往下掉，更是往章青云怀中挤了挤。 “姨娘，明明你是被冤枉的，她们为什么还这般说。” “只要三小姐相信姨娘是被冤枉的，姨娘就心满意足了。” 章青云神色暗了暗，是啊，只要在婉仪心中，她是清白的，这一切又有什么，她一定会从新站在顾府之中。 顾婉仪靠着章青云，神色微暗，冤枉？她怎么可能相信，可是现在，整个顾府中，怕也只有姨娘为她出头了。 “三小姐，你先回去，暂且忍耐几天，姨娘一定会想办法让老夫人解了姨娘的足，届时，姨娘一定会为你出气。” 章青云顺了顺顾婉仪的头发，温声说道。 “恩，婉仪这就回去。” 顾婉仪盈盈一拜，转身出了房间。 日子过的飞快，经过一个月的修养，顾晚瑜已经能够下床自由活动，而顾家老二顾柳书，也即将回府，眼看着春节将至，府里喜气洋洋。 “晚瑜，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老夫人伸手把请过安的顾晚瑜拉到身边，细细的看了顾晚瑜的来说呢，面色红润，白里透红，总算是放下心里。 “晚瑜这躺了一个月，身子都快发霉了呢，再说，师傅也说了，多走动走动对身子也是好的。” 顾晚瑜撒娇。 “你这孩子啊。” 老夫人感叹，随即看着一旁静立的乔嬷嬷，很是满意，晚瑜能让乔嬷嬷心甘情愿的留下，也是晚瑜的能力。 “你二叔怕是这两日就好回了，溪岩也放假了吧？你告诉他一声，这两日别让他出门会友了。” 三年未见，她这小儿子，总算是要回来了，随即想到二房只有晚霜一个女孩，这次要是真能留在京城，二房怕是要添丁了。 “对了，晚瑜，七皇子为何紧咬着你不放？” 老夫人言语中略带着愤怒，当然，这愤怒并不是针对顾晚瑜。 “七皇子？”顾晚瑜眼中疑惑，心底却冷笑。 她倒是真想问个清楚，这凤景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上一世，害得她家破人亡，这一世，依旧不愿放过她，这京城中大家闺秀何其多，有身份有地位的更是不在少数，为何，总是紧抓着她不放！ “上次进宫谢恩，娴妃娘娘特意去了皇后处，言语中都有打探你的意思。” 老夫人叹气，本不想告诉晚瑜，可是昨日听亲家母说，七皇子在公开场合，越来越不像话。 “七皇子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水土不服 顾晚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凤景轩做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此刻，顾晚瑜庆幸，徐景墨送来的连心连叶，她身边的四个丫头，打探府里的事情能力还是有的，可是一旦牵扯到府外，就鞭长莫及了。 而连心连叶的出现，恰巧拟补了这方面的不足，她们的身手，怕是连她都能瞒的过去，更何况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顾府。 顾晚瑜想到连心打探来的消息，不由的一阵冷笑。 凤景轩可真是好样的，三番五次在京城各种各样的宴会上表示，娶妻当娶平安县主，毕竟平安县主可是皇上金口玉言，天下女子之楷模，这样的女子，谁不想娶。 七皇子何种心思，别人看的一清二楚，长期以往下来，谁人还敢给顾府提亲，只不过这样一来，顾晚瑜乐的清闲，她可不想早早的嫁人生子。 只是顾晚瑜也不会任由别人误会她和凤景轩有什么私情，是以，曾让顾溪岩隐晦在朋友面前表示，他姐姐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往她身上泼污水，也看凤景轩有没有这个能力。 再说，皇上已经亲口承认顾晚瑜的品行，所以，一时之间，倒真没有人敢随意的往顾晚瑜身上泼污水吗，最多是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切，都是七皇子得到一厢情愿。 “七皇子表示，想要娶你为妻。” 老夫人观察顾晚瑜的神情，今日说起这个，一方面实在真心为顾晚瑜担忧，另一方面，是想试探顾晚瑜的态度。 老夫人想的分明，她不想顾晚瑜嫁给七皇子，只上次满京城的风言风语，就决不能让顾晚瑜嫁进七皇子府，否则岂不是坐实了传言，那顾晚瑜的清誉何在！ 可是，如果晚瑜真的动心了呢？这又该如何？她要趁早打发了顾晚瑜这份心。 “老夫人，晚瑜还小着呢。七皇子这般做，岂不是要逼迫晚瑜去死，求老夫人给晚瑜做主。” 老夫人的用心，顾晚瑜猜出一二，更感动于老夫人对自己的好。 “行，只要晚瑜不愿意，祖母有的是法子。”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是皇子又如何，即便晚瑜真的要嫁皇子，也绝对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第二日是一个大晴天，走了半个月路的顾柳书终于进了府。 静宜院中，难得的齐聚一堂。 章程沁眼眶微红，紧紧攥着顾晚霜的手。 “儿子给老夫人请安了。儿子不孝，三年未曾在老夫人身边尽孝。” 顾柳书只比顾柳章小了两岁，一张国字脸上侵染了风尘，眼眶微红。 “国家，国家，先有国后有家，再说，你媳妇闺女可是在母亲身边尽孝呢，哪里就不孝了。” 老夫人语气哽咽。 “赶紧起来，这寒冬腊月里赶路，可不轻松。” “儿子还有一事禀报。” 顾柳书自进屋，便一直没看坐在一则的章程沁，实在不是不想，而是愧疚。 “什么事？” 无端的，老夫人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一侧的章程沁更是心里发慌，她这丈夫，从不会这般的。 “还请老夫人见一个人。” “进来吧。” 顾柳书冲门外扬声道。 随着顾柳书声音落。一直在门外的少妇领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走了进来。 这一刻，章程沁摇摇欲坠，那男孩和顾柳书五分像的容貌，说明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带着三分愤怒，而顾晚瑜则冷笑，这虎头虎脑的男孩，怎么看也有四岁，怕是三年前回来时，她的好二叔知道不会留在京城，是以并未告诉满府这一对母子的存在。 而现在，怕是已经确定，他一定会留在京城，便把这对母子带回了京城吧，她的好二叔，可真是好算计。 “老夫人，儿子所管辖之地苦寒，儿子去的第一年便水土不服，素琴是医女，还好有素琴悉心照顾，不然怕是六年前，儿子就已经一命呜呼。” 顾柳书伸手握着素琴的手，满心坚定。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 老夫人的关注重点，直接被转移。 “顾柳书，你带去的丫鬟婆子，可不少啊！” 章程沁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一字一顿，他们交握的双手，男孩清澈的眼眸，无一不在刺激章程沁微弱的神经。 “那些丫鬟婆子。又怎么能治得了水土不服。” 顾柳章微微侧身，遮挡了章程沁射向素琴怨毒的目光。 “好，可真好。” 章程沁用尽全身力气，总算是没有让自己失态，枉她还一直以为，丈夫对她一心一意，结婚十年，丈夫从未纳妾，她是满京城人人羡慕的对象。 可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为什么顾柳书不带妾室去他的管辖之地，之前，她也曾说，给他纳一妾室，让他带到任上，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可是顾柳书是怎么说的，他说去任上是工作的，怎能如此作为。 可是现在呢！ 顾晚瑜看着泪流满面的章程沁，微微叹了一口气，二婶平日里没少给她找麻烦，两人更是一度为着章青云而水火不容，可是此刻，顾晚瑜对章程沁满是同情。 “二婶，晚瑜忽然想起，院子里有些事情需要让二婶请教，不知二婶可有时间？” 顾晚瑜站起身来，走到章程沁身边，轻轻扶着章程沁的胳膊。 “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允许，这马上要过年了，这蔷薇院还一团乱麻呢。” 顾晚瑜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了点了头。 “去吧，也别太累着你二婶了，毕竟今日你二叔第一天回来，他们院里也有好些事要做呢。” 老夫人叹气。给老二家的一个缓冲的时间也好，可千万别在和老二因着这事闹得不愉快，影响了夫妻之前的感情。 “向我请教？” 章程沁红肿着眼睛，扭头看着顾晚瑜，随即看到怔怔坐在凳子上的顾晚霜，神色莫测的老夫人，倔强的跪在地上的顾柳书，以及被顾柳书紧紧护着的素琴和那个男孩，一声冷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定局 罢了，一切已成定局，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晚霜，更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章程沁强咽下心底的不甘，同时，对顾晚瑜的递过来的橄榄枝心存感激。 “晚霜，你不是说你看上了大小姐房中的紫砂观音熏炉了吗？走，刚好大小姐有求于母亲，母亲借此机会替你讨了来。” “我说二妹妹，你看上了就给姐姐说嘛，何苦要这般忍着。” 顾晚瑜走到顾晚霜身边，不由分说的挽着顾晚霜的胳膊，好一副姐妹情深。 “大姐姐，我......” 顾晚霜自素琴和那男孩出现的瞬间，就处于失声的状态，她千盼万盼的父亲，她心中最是爱她的父亲，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带着一个已经四岁的男孩回到了府里。 这让她怎么接受的了！ 顾晚瑜对顾柳书微微一福：“二叔，等晚瑜向二婶请教好了，一定把二婶和二妹妹送过来。您就放心吧。” 顾柳书微微颔首，看着程沁失魂落魄的样子，神色微怔，想起了当年他们的被看添烛、海誓山盟，而他的妻子，更是在他任上期间，替他操持家务独自养育儿女，替他日日在母亲跟前尽孝。 然而现在分别六年，本应是欢喜的场面，他却带回了他的庶长子，带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妾，顾柳书此刻，万分后悔，应该慢慢给她说的。 到底是他对不住程沁，让程沁先平复一下心情也好。 李素琴看着顾柳书失神的模样，满嘴苦涩，这京城富贵人家的生活，怕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容易，微微搂紧了怀里的儿子，她暗自发誓，即便是为了儿子，也要一直走下去。 一路上，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进了蔷薇院，春暖和夏至惊讶的看着章程沁和顾晚似是哭过的样子，识趣的打了水，消失在她们视线中。 章程沁和顾晚霜强压着心里的愤怒，收拾好自己，坐在花厅中。 这事，没有顾晚瑜插嘴的余地，是以只能沉默。 直到快午膳的时间，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亲自来请。 “二夫人，大小姐，二小姐，老夫人说一家人难得团圆，今日中午在静宜院吃一个团圆饭。” “多谢林嬷嬷了，这寒冬腊月的，随意找一个丫鬟过来就成，何苦再让林嬷嬷跑这一趟呢。” 顾晚瑜笑道，春暖更是手脚麻利的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了林嬷嬷手中。 “嬷嬷，不知这团圆饭？” 林嬷嬷会意，似是不经意间的感叹。 “这眼看着府里就要多一个小主子了，老夫人总要介绍给众人不是？三小姐和章姨娘怕是也在呢。” “是吗？那今年这府里怕是更热闹了。” 春暖笑道。 顾晚瑜冷笑，这次章青云能解了禁足，怕是她的好父亲没少出力吧。 “二婶，二妹妹，我们走吧，让老夫人多等总归是不好的。” “夏冬，赶紧的，把我房里的紫砂观音熏炉送到清风苑，总不能让二婶白白为我操劳半日。” 顾晚瑜完颜一笑，戏要做全套不是？ “知道了，大小姐放心吧，一定给二小姐送过去。” 夏至声音清脆。 “二妹妹，下次在看上了姐姐房里的东西，直接给姐姐说就是了，可不能在藏着掖着。“ 顾晚瑜挽着顾晚霜的胳膊，姐妹情深。 “那妹妹就先谢过姐姐了。” 似乎是在素琴带着那个男孩进屋的一瞬间，顾晚霜就长大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顾晚瑜心中的苦，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嫡什么是庶。 顾晚瑜要是知道顾晚霜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顾晚霜，她可是一点也不苦的额，不过能知道嫡庶之分，是好样的。 三人来到静宜院的餐厅，果真看到顾婉仪和章青云也在，众人行了礼。 老夫人微微叹气。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今个中午，一则是为老二接风洗尘，二则，也为大家介绍两人。 “这位是李素琴，是六年前我我做主赏赐给老二得到侍妾，随着老二去的任上，这六年也算是尽心尽力，更是为老二生了虎子，所以，从今日之起，便抬为姨娘。”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确，这位李素琴，是顾柳书带到任上的，而不是在任上自己做主纳的，即便是御史想要弹劾，也没有了理由。 李素琴满嘴苦涩，她本是当地有名的郎中之女，本想借着顾柳书一步登天，可现在，她确是被顾柳书带到了繁华的京城，可老夫人随便一句话，她就成了姨娘，还是由低贱的侍妾母凭子贵升上去的姨娘。 而此时，她不得不咽下这苦果。 “虎子，你以后就是顾西虎。是西方的西。” 随了顾溪岩的音，却如小姐一样，嫡出和庶出同音不同字。 “西虎谢老夫人赐名。” 顾西虎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起吧。” 老夫人神色淡淡，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厌恶。 这顿饭，章程沁和顾晚霜是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吃完的，而最高兴的莫过于章青云了，她终于解了禁足。 只是想到解了禁足的缘由，只能装出和章程沁同仇敌忾的样子。 而李素琴，则一直沉默，安安静静的如同一个木偶。 午饭过后，老夫人发了话：“老二家的，回去好好安置一番吧。” “儿媳知道了。” 章程沁福了福身，带着顾晚霜以及沉默的李素琴，当然，还有新选出炉的顾家二少爷顾西虎，回了西院。 顾晚瑜和顾溪岩又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子的话，便告了辞。 蔷薇院中，顾晚瑜对着窗外出神，上一世，可没发生这样的事，她二叔，可一直是好丈夫好父亲，和二婶更是感情深厚。 难道是她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吗？不，她重生也是在三年前，可是顾西虎，已经四岁，而李素琴更是在二叔去了任上之后便认识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顾晚瑜百思不得其解。 “大小姐，是西院李姨娘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感同身受 春暖从外边回来，便看到顾晚瑜眉头紧皱，忍不出问出了声。 “没事，是我自己想多了。” 顾晚瑜失笑，她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一个姨娘而已。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怕是边关的消息也要传回来了吧。” 顾晚瑜喃喃自语，上一世，便是在这个时候，七皇子带着胜利的好消息，凯旋而归，更是趁此机会，求了皇上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顾晚瑜相信，徐景墨比之凤景轩，怕是惶不多让，那么，凯旋而归只怕就在这几日了。 清风苑中，顾晚霜扑到章程沁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母亲，父亲不要晚霜了，是不是。”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呢，父亲怎么会不要你了。” 为母则刚，即便是为了晚霜，章程沁也知道，绝对不能被打倒了。 “你的父亲只是多了一个侍奉的人，你也多了一个弟弟，可是这不代表父亲就不要你了啊。” 章程沁拿着手帕，轻轻的给顾晚霜擦了擦脸，拉着顾晚霜的手，来梳妆台前。 “你看，这些首饰，可都是你父亲特意给晚霜带回来的，还有那衣服料子，也是你父亲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呢。”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晚霜失了柳书的心。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告诉晚霜，她的父亲依旧爱着她。 “真的？” 顾晚霜红肿着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章程沁，似乎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真的，母亲什么时候骗过晚霜？” 章程沁轻轻理了理顾晚霜耳边的碎发，满眼慈祥。 “母亲，晚霜终于明白，为何大姐姐不待见三妹妹了。” 什么叫做感同身受，顾晚霜现在才明白，之前一直觉得，同为姐妹，本应相互扶持，姨娘生的又如何，可是现在，想让她对那个什么顾西虎好，想都别想。 “晚霜，你记住，你是顾府二房嫡女，老夫人，最重嫡庶之分。” 章程沁感叹，她的晚霜长大了。 第二日，老夫人处理完了手里的事物，想到昨日老二带回来的医女，终归心里不踏实，招来林嬷嬷。 “林嬷嬷，昨晚西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林嬷嬷最懂的老婆夫人，微微点头：“老夫人，昨夜二爷宿在了二夫人那里，晚间吃过晚饭，还和二小姐下了棋。” 老夫人微微叹气，老二到底是个知轻重的，心里更是明白，毕竟六年没见，说什么也要和正室好好厮磨。不像老大，哼...... 一连三日，顾柳书都宿在了章程沁房中，更是带着顾晚霜上街了一趟，眼看着要传起来的二夫人要失宠的谣言终究不攻自破。 这三日来，对于章程沁来说，如坠蜜罐，她的丈夫带回了个姨娘又如何，丈夫的心终归是在她这里，而对于李素琴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这是自和顾柳书在一起之后，第一次晚上没有和她一起睡啊，之前的海誓山盟难道都是假的，说什么即便是回了京城，他的心里也只有她一人，可现在呢？现实就这般打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李素琴怎肯甘心！ 不，她要一步步夺回顾柳书的心，她要这西院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她更要她的儿子，成为顾柳书心尖上的人。 因着李素琴和顾西虎的到来，顾府的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而不管顾府人心如何动荡，也阻挡在不住驰援边关大军的凯旋而归。 “真的？明日就可以进京了？” 顾晚瑜略带惊喜。 “是的，大小姐，奴婢打探到，凯旋大军已经过了莲花镇，最快今夜到达城外，最慢，明日一定能进京。” 连心同样开心，她可是知道徐世子对大小姐的那点心思的，不然也不会在听说了大小姐受伤之后，立刻传讯给她和姐姐，她们贴身保护大小姐。 连心痴痴的笑，看大小姐的反应，对徐世子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或许，徐世子的情路也没有那么难走。 “你个小蹄子，又偷偷像是什么呢。” 顾晚瑜在连心胳膊上佯装掐了一把。 “不会是盼着你家世子回来，好回他身边伺候吧。” 顾晚瑜似笑非笑。 “天地良心。” 连心一听顾晚瑜这般说，哪里还顾得她们之间的情谊，赶紧跪下来表忠心。 “奴婢既已跟着大小姐，这辈子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 连心不傻，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对顾晚瑜心悦诚服。 “赶紧起来吧，看把你个小蹄子给吓的，即便是徐世子想把你们给要回去，那也得本小姐同意才是。” 连心连叶的忠心，顾晚瑜看的清楚，更何况这段时间用的可真是得心应手，这么好的帮手，她可不想白白放过。 “大小姐放心吧，徐世子定不会让奴婢们回去的。” 连心赶紧给徐景墨说好话。 “行了，赶紧去忙你的去吧。” 顾晚瑜摆了摆手。 “是。” “大小姐，你猜奴婢听到了什么好新闻？” 秋爽面带微笑，快步走进了屋里，左右看看了看。 “大小姐，你怎么还是不让人伺候在屋里呢。” 秋爽叹气，自三年前大小姐从昏迷中醒来，无事便不喜欢屋里有人伺候。而她们几个，不是落得清闲，而是担忧。 “左右无事，都杵在我面前做什么？还不如好好休息，也有精力伺候我，怎么了？又打听到什么好事了？” 顾晚瑜不欲这个话题多说，转而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三小姐，今日不知怎么的，往清风苑跑的愈发勤了，只可惜.....” 秋爽“啧啧”两声。 “只可惜，二小姐不在买她的账了？” 顾晚瑜失笑。 “可不是嘛，十次有九次都吃了闭门羹，不过，大小姐，这是为什么啊，以前二小姐不是事事为三小姐出头嘛。“ 秋爽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自顾晚瑜受伤，她和顾晚霜的功课便由老夫人做主停了下来，而顾晚瑜伤好之后，乔嬷嬷又成了顾晚瑜的管事嬷嬷，自不能在教导顾晚霜。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手到擒来 而又快到了春节，老夫人便发了话，一切都春节过后再说，顾晚瑜和顾晚霜便清闲了下来。 “还能是为了什么，之前二房只二妹妹一个孩子，自不会理解嫡庶带来的伤害，可是现在不同了，忽然间便多出了一个庶弟，你说二妹妹还会待见庶女吗？” 顾晚瑜冷笑。 “李素琴和顾西虎可还老实？” 顾晚瑜本不该管二叔院子里的事，可李素琴出现的太突然，由不得她不多思多虑。 “他们很安分，老夫人吩咐不用每天请安，他们便一整天待在院子里，二夫人对他们也不算苛刻，房里用的吃的，无一不按照份例，暂时还没有发现苛刻的情况。” 秋爽打探下消息，可谓是手到擒来。 “对了，这两日奴婢怎么没见连叶？” 秋爽听喜欢连叶那丫头的，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实则最为热心。 “我派她出去打听点事。” 顾晚瑜右手转动左腕上的玉镯，不查清楚李素琴的底细，她无法安心。 “还有什么事？” 顾晚瑜微笑。 “大小姐，还真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三小姐和章姨娘之间，好像起了龌龊。” 秋爽幸灾乐祸。 “噢？起了什么龌龊？” 顾晚瑜好奇，她们之间不是最是母女情深吗？ “三小姐这几日在怪章姨娘做事不够周全。“ 秋爽兴致勃勃，大有说书的架势。 “怎么回事？章姨娘不管对别人如何，对三小姐可算是掏心掏肺了，她怎么还不知足吗？” 顾晚瑜好奇，随即嗤笑一声，顾婉仪这个人，无论你对她再好，只要有一点不能让她满意，她就会去怨恨，即便这个人是真心对她，也不行！上一世，她不是深有体会吗？ “章姨娘做了什么，惹怒了我们的三小姐。” “哼，三小姐心可真够大的，说什么二少爷和她同为妾室所生，为何二少爷如此得老夫人的心，而她却总不着老夫人待见，一定是章姨娘没有做好，或者是做了什么惹怒了老夫人。” “琴儿亲口听到三小姐抱怨的？” 按照顾婉仪的性子，不该如此沉不住气的。 “是三小姐亲口质问的章姨娘，而琴儿在屋外听到了。” 秋爽冷笑，章姨娘即便做的在不对，那也是三小姐的亲生母亲，对三小姐可算是掏心掏肺，却换来这样的质问，怎能不让人心寒。 “哼，怕是这半年受了不少的磋磨，而这几日恰巧二少爷回府，是以，乱了心神吧。” 上一世，顾婉仪可没受什么罪，有她和顾晚霜为她撑腰，那日子过的怕是比她这个嫡女都要滋润。 “老夫人是真的喜欢二少爷，虽没有日日见面，可是每日送到他院子里的赏赐，无一不是精品。” 秋爽也是疑惑，按照老夫人的性情，不该对二少爷和李素琴这般好才是，也难怪三小姐这般沉不住气，毕竟同为庶子庶女，可是待遇却千差万别，这让三小姐怎么接受的了。 “有什么难理解的，李姨娘名义上可是老夫人赐的人，她总要有所表示，而二少爷，虽是庶子，可现在到底是二叔唯一的儿子，老夫人总有几分喜欢。” 顾晚瑜冷笑，顾婉仪，难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交代琴儿，千万别让她冒险，一切以保全自身为主。” 章青云太过于小心，再加上失了姜嬷嬷，怕是会更小心几分。 “大小姐已经交代奴婢好几次了，奴婢会让琴儿小心的。奴婢们能跟着大小姐，是奴婢们的福气。” 秋爽感慨，怕是也只有大小姐，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不是丫鬟奴才打探到的消息，而是他们的安全吧。 “行了，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顾晚瑜觉得，她需要好好捋一捋她的思路了。 “奴婢告退。” 秋爽出了房间，却和乔嬷嬷走了碰面，两人问了好，乔嬷嬷便快步进了屋。 “大小姐，奴婢找到了一人。” 乔嬷嬷满心伤感，自她成为这蔷薇院的管事嬷嬷，顾晚瑜给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细细排查这蔷薇院所有的丫鬟奴才，以证王嬷嬷的清白。 “查出来了？是谁？” 顾晚瑜咬牙切齿。王嬷嬷出事时，她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而王嬷嬷更是一口咬定了她是受章姨娘指示，顾晚瑜没有一点的反应时间，只能暗地里探查。 “是二等丫鬟小玉。” 乔嬷嬷叹气，如果能早一步查出是谁，怕是王嬷嬷也不用赔上一条命了。 “小玉？是伺候王嬷嬷的二等丫鬟？” 按照份例，王嬷嬷身边可以由一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伺候的。 “可是这小玉，不是说那天因为家里老子娘病重，所以请假家去了吗？” 而王嬷嬷身上的钥匙，也只有小玉能动用，却恰巧那天小玉出了府，所以王嬷嬷才没有往她身上怀疑。 “小玉交代，她先出了府，然后趁着夜色偷偷潜回了府，趁着王嬷嬷睡着的功夫，拿了钥匙，去了药房，把其中一味药又多放了些。” 乔嬷嬷疑惑，这府里的守卫不该这么松懈才对。 “不对，小玉没说实话，难道这满府巡夜的婆子都是死的不成，能让她轻易的回到蔷薇院，更何况，这院子可是已经落锁的，即便是在落锁前回来，也有看守的婆子的。” 顾晚瑜冷笑，这么的动，没有章青云，仅凭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怎么可能做的下来。 “大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问。” 乔嬷嬷暗自佩服，连她都差一点被小玉给蒙混了过去。 “那小玉可有说是谁指使的？” 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玉说，是姜嬷嬷。” 乔嬷嬷拱手站在一旁。 “哼，死无对证吗？继续问吧，一定要问出前因后果。” 顾晚瑜叹气，这次章姨娘怕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姜嬷嬷身上了，毕竟死无对证嘛。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问个清楚。” 乔嬷嬷福了福身，出了房间，而顾晚瑜贴靠在美人榻上，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玩具 上一世的春节，凤景轩借助天大的功劳，顺利的让皇上赐了婚，而她，满心的欢喜，以为此后余生，找到了一生一世待自己的夫君。 而每次凤景轩请她去七皇子府，都说可以带着她的姐妹，这样也有玩伴，而她也想着带婉仪多走动走动，怕是那时，他们便已经暗通曲款了吧。 顾晚瑜紧握了双手，章青云，顾婉仪，暂且允许你们多蹦跶几天。 “大小姐，老夫人请你去静宜院。” 冬香带着墨菊，进了房间。 “可说什么事？” 顾晚瑜好奇。 “这个老夫人倒真没说，只说是让大小姐过去一趟。” 墨菊微笑。 “容我换身衣服。” 顾晚瑜收拾妥当之后，带着冬香随着墨菊来到了静宜院。 刚进了院门，便听到李素琴温婉的声音。 “老夫人，这是妾身随老爷在任上时，搜集的好玩有趣的小玩意，妾身知道老夫人小姐少爷什么都不缺，只是这是妾身的一点子心意，还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你是个好的，这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单单挑选你随着老爷去任上。” 老夫人声音不咸不淡。 顾晚瑜心中冷笑，掀了门帘，笑道：“老夫人，晚瑜来了。” 顾晚瑜对老夫人施了礼，对李素琴施了半礼，依偎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这些好玩具真可爱，晚瑜很喜欢呢，可容许晚瑜挑选一两件？” 顾晚瑜眼光扫过桌子上各色各样的小玩具，有泥捏的小人，家具，也有各色竹子编制的各种小动物，虽廉价却并不显得粗俗，倒是选的也用心。 “能得大小姐的欢喜，也算是他们的福气了。” 李素琴掩唇低笑。 “这是李姨娘从外边带回来的，你喜欢什么尽管挑选，剩下的便是溪岩他们的。”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如若不是怕晚瑜觉得闷，她怎么愿意把这样的东西给晚瑜。 “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晚瑜伸手选了一个白绒绒的小兔子，然后又选了一个灰色的狐狸。 “这两个动物可真可爱，李姨娘，不知在这京城住的可还习惯？二少爷可还习惯？” 顾晚瑜满含关切。 “习惯，妾身虽六年没回来了，但是二夫人照顾的很好，是以很是习惯，西虎虽从未踏足京城，但是却比在外边更舒心。” 李素琴时刻记着，老夫人给她安排的身份，言语中不肯留下丝毫破绽。 “老夫人，溪岩来晚了，还请老夫人恕罪。” “哪里就晚了，快坐到祖母身边。” 老夫人冲进了屋的顾溪岩招招手，顾溪岩行了礼，坐在老夫人另一侧，笑嘻嘻的问道：“姐姐，身子无碍了吧。” “恩，早就好了，这几日没了功课，整天去哪里疯了。” 顾晚瑜越过老夫人，点了点顾溪岩的额头。 “老夫人，姐姐冤枉溪岩，溪岩哪里去玩了，我们是以诗会友呢。” “呀，这些小玩具真可爱，溪岩都没见过呢，老夫人，是给溪岩的吗？” 顾溪岩仰着脸，略带期待。 “恩，是李姨娘送给你们兄弟姐妹的，你姐姐已经选过，剩下的你挑选几样。” 老夫人满心慈爱，而下首坐着的李素琴，却满嘴苦涩。 她以为，西虎虽是庶子，可到底是二房唯一的男丁，老夫人一定会疼爱万分，可现在看来，怕是对所有的庶子庶女都一视同仁。 看看对大小姐和少爷的态度，这才是对孙儿的态度，而对西虎，这几日虽日日赏赐，可从未让西虎往静宜院来。 “老夫人，晚霜来了。” 顾晚霜和顾婉仪携手进了屋里，顾婉仪挽着顾晚霜的手，在顾晚霜失礼是，松开，随即福身施礼。 “婉仪见过老夫人。” 顾婉仪眼眶微红，怕是许久没有得到老夫人的召见进这静宜院了吧。天知道静宜院的丫鬟去了浅云院，说是老夫人有请时，她是多么的高兴。 然而此刻，看到老夫人身边一左一右依偎着的顾晚瑜和顾溪岩，神色微暗。 “起来吧。”老夫人神色慈祥。 “哼。” 顾晚霜冲李素琴冷声一声，再无其他动作。老夫人似没看到顾晚霜的动作一般，笑了笑道。 “晚霜，婉仪，这是李姨娘送你们的礼物，虽小，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老夫人微笑。 “这怕是有人挑剩下的吧。” 顾晚霜这段时日，就像是一个炸药包，一点就着，此刻看到顾晚瑜和顾溪岩手里的小玩具，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挑选过了。 “是姐姐的不是，看这小兔和小狐狸甚是可爱，忍不住先选了来，二妹妹要是喜欢，送你就是。” 顾晚瑜微微一笑，从老夫人身边站起身来，走到顾晚霜身边，递出了手里的小玩具。 而溪岩似乎没听到顾晚霜的挖苦，只揽着老夫人的手臂，神色莫测。 “哼，是你不喜欢了，所以才会让给我吧，我才不稀罕。“ 李素琴脸上带着羞哧，从凳子上站起来，微微福了福身。 “是妾身的错，本是想送与小姐少爷玩，能逗得小姐少爷开心，便是这些小玩意的福气，却没想到惹得二小姐如此不快。” “你既知是你的错，就不该拿出这些让我们姐妹相争。” 顾晚霜往前走了两步，随即的瞟了一眼桌子上其他的小玩意，冷笑一声。 “这么做工粗略不堪的玩意，李姨娘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可真是和你的身份相符啊。” 顾晚霜一句话，说的在场众人微微变脸，只老夫人和顾溪岩似是毫无所觉。 顾婉仪拢在袖子里手紧紧握着，面色难堪，她可不也是和李素琴身份地位一样的姨娘所生的吗。 “二姐姐。” 顾婉仪轻轻拉了啦顾晚霜的袖子，眼眶微红。 “二姐姐，这些玩具虽轻贱，更是市井常见，可到底是李姨娘和二叔的一片心意。” 二叔两字，顾婉仪咬的及重，变相的提醒顾晚霜，李姨娘既然敢拿出来，那是得到你父亲允许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疹子 顾晚霜心中一凛，母亲可是告诫过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惹得父亲不快，不然就是给平月院那个贱人机会。 决不能在给母亲拖后腿了，父亲走时她才五岁，这几日父亲陪她下棋，听她弹琴，她体会到了父亲的疼爱，要永远这样下去才好，只有这样母亲才能早日生下弟弟。 顾西虎的出现，让晚霜明白，她已经不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只要有了弟弟，父亲对她和母亲的关心，才能更长久。 顾晚霜收敛了眼中的讥讽，露出几分对小玩具的喜爱。 顾晚瑜不得不暗叹一声，顾婉仪可是好手段，这么一声二叔，便压住了顾晚霜的火气，更是无形中买了李素琴一个好。 可你在如何会收买人心，这辈子也别想出头。 顾晚瑜完颜一笑，走到顾晚霜身边，拉着顾晚霜的手，走到桌子边，笑道。 “二妹妹，姐姐知道你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这些哪里就入得你的眼，只是这些好歹我们不常见的，闲来无事逗逗趣罢了。” “哼。” 顾晚霜不情不愿，但还是顺着顾晚瑜给的台阶下来了，随意的挑选了两件，站在了一旁，李姨娘脸色微僵，逗逗趣罢了，这不是摆明了说她身份低微！ 老夫人看着几人你来我往，也不阻止，只老神听着。 顾婉仪看别人都挑选好了，便按照她的心意也挑选了两三样。 “婉仪很喜欢，婉仪谢过李姨娘。” 李姨娘面带喜色，回了礼，再次坐定。 “罢了，都散了吧。”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溪岩的手，“这几日，天寒地冻的，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溪岩知道了。” “晚瑜，你留下，陪祖母说说话。” “是。” 顾溪岩和顾婉仪两人和顾晚霜以及李素琴分开之后，两人来到岔路口正准备分路而行。 “溪岩，姐姐看看你手里的玩偶可好？” 顾婉仪一改往日不惹麻烦的样子，而是主动喊住了即将离开的顾溪岩。 顾溪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外加一丝戒备。 “怎么，你难道还要让本少爷让给你不成？” 顾溪岩向来知道，能和顾婉仪少接触便要少接触。可如果顾婉仪真从他手中要走了玩偶，怕是以后这满府的丫鬟奴才都知道，他一个堂堂嫡出的少爷，怕一个小小的庶女吧。 顾婉仪失笑，似是在看一个顽劣的孩童。 “溪岩说的哪里话，姐姐也只是想看看你手里的玩偶而已，溪岩不会这么小气吧？” “给，你小心点，别给打碎了。” 顾婉仪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顾溪岩除了装作大方，怕是也没有别的推脱。 顾婉仪面带喜色，很是高兴的从顾溪岩手中接过了玩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依依不舍的递给顾溪岩。 “还是溪岩好眼力，这么好看的玩偶被你给挑了去。” “哼。” 顾溪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月落西山，顾晚瑜回到蔷薇院，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了院子里糟杂的声音。 “外边做什么？这么乱糟糟的。” 顾晚瑜神色微凝，心不由自主的慢跳了一拍。 “大小姐，快去救救少爷吧，少爷出了满身的疹子。” 青古院的清瑶从外边跌跌闯闯的跑进了屋。 “什么，怎么会这样，赶紧的，夏至请师傅去青古院，春暖，你随我走。” 顾晚瑜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明明下午还和溪岩见过面，这才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就出了事。 顾晚瑜一路疾奔，往日觉得不算远的路程，此刻却如此漫长。 青古院中，顾晚瑜刚踏进顾溪岩的内室，便听到顾溪岩喃喃自语。 “姐，姐，你别过来，万一沾染了你可怎么办。” “姐，姐，溪岩身上好痒，可是也好疼。” “溪岩不怕，姐姐在呢。” 顾晚瑜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上前握着顾溪岩的手，不让他去挠伤了自己。 “师傅呢？怎么他的脚程还没有我快。” 顾晚瑜冲门外厉声道。 “大小姐，老神医已经来过，给少爷诊了脉，此刻去制药了。” 顾溪岩的丫头清芷赶紧解释。 “师傅怎么说？” 顾晚瑜丝毫没有冤枉了人的感觉，再次开口说道：“哼，制个药而已，这也太久了。” “溪岩，溪岩，不怕，姐姐在呢，别挠，挠花了脸以后可怎么娶媳妇。” 顾晚瑜满心心疼，这脸上胳膊上，身上，全是疹子，红的吓人。 怎么好端端的就出疹子了呢。 顾晚瑜恨不得以身相替。 顾溪岩烧的迷迷糊糊，忍不住想挠，却被顾晚瑜紧紧握着双手。 “姐，是姐姐吗？姐姐赶紧离开这里，溪岩万一传染给了姐姐，可如何是好。” 顾溪岩想要把双手从顾晚瑜手中抽离，可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疹子了呢。” 老夫人焦急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春暖，关门，快关门，千万不能让老夫人进了屋。” 春暖总算是老夫人进屋之前，把门给堵了。 老夫人傻眼了。 “赶紧的，把门给我打开。” 老夫人厉声道，她何曾被人拦在门外过！ “还请老夫人勿怪，晚瑜在溪岩身边呢，还请老夫人不要担忧。师傅已经给溪岩诊了脉，正在制药呢，还请老夫人先回了静宜院等消息。” 顾晚瑜扬声道。 “晚瑜，赶紧的，给祖母开门，祖母要亲眼看看。” 老夫人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顾晚瑜对清芷交代：“清芷，无论如何，不能让溪岩挠了自己。” “奴婢明白。” 清芷接替顾晚瑜，顾晚瑜从床边站起来，走到外室门口。 “老夫人，不是晚瑜大逆不道，可终归这疹子会有传染的危险，还请老夫人顾念晚瑜的一片孝心。” 顾晚瑜怎肯让老夫人进门。 “晚瑜，祖母不怕的，祖母怎能丢下溪岩和晚瑜，赶紧的，把门打开，让祖母进去。” 老夫人作势就要往里中，却被林嬷嬷拦下。 “老夫人，您就顾念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脏了你的手 “林嬷嬷，你给我让开。” 老夫人厉声疾色。 “还请老夫人回静宜院，一旦溪岩这边有什么情况，晚瑜一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老夫人。” 顾晚瑜和老夫人隔着一道门，声声恳求。 “老夫人，虽儿子回静宜院，静等消息，可好？” 顾柳章终于姗姗来迟。 “父亲，还请父亲带着老夫人先回去，一旦溪岩这边有任何情况，晚瑜一定立刻派人。” 顾晚瑜再次恳请，最终，顾晚瑜和顾柳章两人的联合劝说下，总算是回了静宜院，顾晚瑜松了一口气。 “春暖，你去催催师傅，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怎么磨磨蹭蹭的。” 顾晚瑜看着浑身发热的顾溪岩，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你这丫头，可这是性急的，有师傅我出手，绝对万无一失。” 白发老人气哼哼的从门外进来。把手里的玉瓶交给顾晚瑜。 “内服的，现在先给溪岩服下去一颗，等两个时辰之后在服下去一颗，应该就没事了。” 顾晚瑜赶紧接过玉瓶，小心的从里面倒出了一颗，坐在床边，在清芷的帮助下，扶起顾溪岩。 “溪岩，听话，把这药吃了，就不痒了。” “恩。” 顾溪岩吃了药，再次昏昏沉沉。 “师傅，什么叫应该没事？你到底行不行？有几成的把握。” 没有得到师傅的确切答案，顾晚瑜怎能心安。 “那个丫头，哪有这么和你师傅说话的，有你师傅出马，什么样的事情解决不了。” 白发老人吹胡子瞪眼。 顾晚瑜伸手摸了摸顾溪岩的额头，只这片刻的功夫，顾溪岩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顾晚瑜可不相信，这疹子出的这般无缘无故。 “你这弟弟，怕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白发老人越过顾晚瑜，走到顾溪岩床边，再次给顾溪岩诊了脉。 “放心吧，这毒算是解了一半，两个时辰之后，再吃一颗，就没事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姐弟两个轮流中毒。 “师傅，你的意思是，溪岩是被人下了毒？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下在了哪里？” 顾晚瑜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抛了出来。 这是热毒，症状看似是出了疹子，挺吓人的，如果医治不当，怕是溪岩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至于下在哪里？“ 白发老人眼光在屋内巡视着，这么歹毒的毒药，一定不会是在食物中，不然很容易误伤，亦或者而更多的是在能直接接触的东西上。 “这玩偶？” 白发老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把瓷瓶里面的药粉撒在玩偶上，只见玩偶表层瞬间变得漆黑。 “李素琴，你可真是好样的！” 顾晚瑜咬牙切齿。 用手帕包了玩偶，劈手夺了白发老人手中的瓷瓶，直接出了青古院，白发老人喊都喊都喊不住。 “老夫人，老夫人，你可一定要为溪岩做主啊。” 老夫人本就心急，此刻看到顾晚瑜满脸泪痕的扑到她的怀里，哪里还绷得住。 “这是怎么了？溪岩到底怎么了？” 老夫人心惊。 “老夫人看看这个。” 顾晚瑜把手里的玩偶摊在桌子上，本应是色彩斑斓的样子，此刻却是黑漆漆的。 “这是什么意思？这好端端的木偶，怎么就便成了这样。” 老夫人哪里还猜不出什么缘由，她不敢置信，这李素琴，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谋害嫡孙。 “师傅在上面撒了一层验毒的药粉，这好端端的木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晚瑜三言两语，便解释了前因后果。 “林嬷嬷，你亲自去，把李素琴给我带过来，墨菊，你和墨红一起，去浅云院和清风苑，看看二小姐和三小姐怎么样。还有，把她们带回去的小玩意也给我拿回来。” “是。” “父亲呢？” 顾晚瑜满心怨恨，可是她决不能乱了心神，而应该和老夫人等消息的父亲，却不见了踪影，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你父亲，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完，所以回书房了。” 顾柳章实则是去了浅云院，可这个档口，老夫人怎敢让顾晚瑜知道，徒增他们父女之间的心结。 “公务为主。” 顾晚瑜心中冷笑，她的好父亲，什么时候把公务带回过家里？怕是去安抚顾婉仪去了吧。 顾晚瑜眼底的冷意，却被老夫人瞧个分明，老夫人心底发寒，什么时候，他们父女如此浅薄？看来老大终究是耗尽了晚瑜对他的孺慕之情啊。 老夫人寻思着，需要找个时间好好开导一下晚瑜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墨菊和墨红回来的很快。 “老夫人，二小姐无碍。” “三小姐也无碍。” 两人把带回来的小玩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顾晚瑜从怀里拿出从师傅那里夺来的瓷瓶，在上面细细的撒了一层。 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此时，李素琴也被林嬷嬷带了过来。 “李素琴，你可真是好样的，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狼子野心。” 老夫人一个茶盏扔了过去，可怜李素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跪了下来。 “不知妾身做错了什么，让老夫人如此动怒。” 李素琴看着桌子上凌乱的玩偶以及一些小玩具，心惊肉跳，她不明白，只是半天的时间，那色彩斑斓的玩偶，怎么就变成了黑色。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你还说你不知道！这些玩偶，是不是你送来的，害了溪岩，顾西虎就是顾府唯一的男丁，是不是，这就是你打的好算盘。” 顾晚瑜扑到李素琴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你怎么下的去手，溪岩和你无冤无仇啊，他才十岁啊！” 顾晚瑜此刻，恨不得掐死李素琴。 “晚瑜，你过来，莫要为着这样的人而脏了你的手。” 老夫人紧要关头，呵住了顾晚瑜。 “老夫人，儿子不明白，素琴做了什么，让晚瑜如此生气，还请老夫人明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冤枉 顾柳书听到消息，带着章程沁匆匆赶来，章程沁给老夫人行了一礼之后，便老神坐定，她倒要看看，这李素琴实在怎么自掘坟墓的。 章程沁听着和顾柳书的请求，微微冷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可这是生了一对好儿子，明知道老夫人注重嫡庶之分，却偏偏一个两个的把妾室放在心尖上。 老夫人心中一堵，想伸手把桌子上变黑的玩偶扔在顾柳书面前，又畏惧上面的剧毒。 “老二，你自己看看，这是李姨娘送给溪岩的玩偶，上面沾染了剧毒，你说是不是冤枉了她。” “不，这不可能。” 李素琴先为自己喊了冤，这样的罪名，她怎么敢认。 章程沁冷笑一声，可真会自自掘坟墓啊，居然惹到了顾溪岩，难道李素琴没打听清楚吗？顾溪岩可是老夫人的心头肉，顾晚瑜的逆鳞。 这是妄图害死了顾溪岩，然后让你的儿子上位吗？可惜你也不想想，即便顾西虎成了顾府唯一的男丁，可那毕竟是二房，更何况，顾相可是明年九月就要娶妻的。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那李姨娘倒是给本县主解释清楚，你这好心好意送给溪岩的玩偶，怎么偏偏就沾染了剧毒，要不是有师傅在，怕是溪岩这辈子就毁在了你的手上。” 顾晚瑜再次从老夫人身边离开，步步紧逼，李素琴，你可真是好样的，我还没查出你的底细，你到先动了手。 “大小姐。你听我解释，如果我真心想要谋害大少爷，那怎么可能直单单这玩偶上有剧毒，我怎么可能知道少爷到底喜欢哪一样。” 李素琴泣不成声，谋害顾相嫡亲儿子，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怕是她要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孩子，怕是也要遭难，她绝不能被无缘无故扣上这样的罪名。 她的荣华富贵，还未来得及享受。 “那就是李姨娘的好算计了，只要你在这府里打听，就会知道溪岩最是喜欢玩偶。” 顾溪岩喜欢玩偶，在这顾府也不算是秘密，当初，季兰君还未去世之时，曾闲来无暇带着顾溪岩亲自捏了玩偶，所以，每次看到好看好玩的玩偶，顾溪岩总会想起季兰君。 而这府里，但凡丫头奴才想要讨顾溪岩开心，总会寻一些各种各样的玩偶。 “大小姐，我这才来了几天，除了今日下午往静宜院走了一趟，我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出过，怎么可能打探到这样的消息。” 李素琴声嘶力竭，“还请大小姐明察。” “晚瑜，李姨娘不是你想的那般恶毒，更何况，如果她真的要谋害溪岩，怎么可能在自己送的玩偶里面下毒，这不是明晃晃的证据嘛。” 顾柳书拦住了顾晚瑜的去路，遮挡了顾晚瑜怨恨的目光。 “那更说明李姨娘心机深沉，以为所有人都会因着这个原因而对她释怀，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看，现在结果不是出来了，二叔就第一个相信她的清白。” 顾晚瑜寸步不让！ 李素琴，你怎么可以这般狠毒。 章程沁心中说不出的快意，李素琴，而二老爷看重你又如何，你生了儿子又如何？却偏偏要自掘坟墓。 李素琴满嘴苦涩，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单纯的送了一次礼物，本想讨他们几个欢喜，怎么就送出了毒药呢。 “大小姐，这玩偶是我亲自带到静宜院的，如果真的被下了毒，为何我自己没事。” 李素琴跪直了身体，直视顾晚瑜。 “哼，我可是记得二叔曾说过，你是医女，那么在自己手上涂些解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此刻，顾晚瑜已经认定，这毒，就是李素琴所下！ “老夫人，老夫人最是明察秋毫，求老夫人还妾身一个公道，这毒真不是妾身所下啊。” 李素琴满心委屈，却说不过顾晚瑜，只能转移阵地，希望老夫人还她清白，冲着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林嬷嬷，你去李姨娘房中搜一搜，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记得仔细点。” 老夫人怎会轻易的相信李素琴的喊冤。 “不，老夫人，决不能这样，素琴是冤枉的，可是一旦老夫人派人搜了她的房间，这让素琴以后怎么在府里立足。” 顾柳书想的周全。 “二叔，如果李姨娘真的无辜，晚瑜愿给李姨娘赔罪，可如果她不是无辜的，晚瑜要了她的命。” 顾晚瑜一字一顿。 “林嬷嬷，去吧。” 老夫人伸手，把顾晚瑜拉到身边，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 林嬷嬷微微叹气，不在顾忌顾柳书的阻拦，快步出了房间。 一时之间，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顾柳书终究忍受不住，开口问道：“晚瑜，溪岩怎么样了？” “托二叔的福，溪岩无碍了，但是，如果不是解药及时，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给二叔请安行礼了。” 顾晚瑜神色恭敬，言语恭敬，可语气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顾柳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他理亏呢。 “晚瑜。” 老夫人轻斥，可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章程沁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仿佛她今日来，就是看热闹的，她不是没看到顾柳书的眼色，可是凭什么，她要为一个抢走了夫君心的女人说好话，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她章程沁，可真没这么好的肚量。 “晚瑜，哪有这样给长辈说话的。” 顾柳章终于姗姗来迟，却不是对顾溪岩和顾晚瑜的维护。 “还不赶紧道歉。再说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还没有查清楚明白呢，万不能冤枉了好人。” 顾柳章瞪了一眼顾晚瑜，试图拿出作为父亲的尊严。 顾晚瑜怎会甘心，可到底顾忌这顾柳章是她的父亲，看了一眼跟在顾柳章身后神色恭敬的章青云，顾晚瑜冷笑一声。 如果今日和父亲对上，怕是不日关于自己忤逆父亲的谣言便满天飞吧。 顾晚瑜福了福身，未等顾柳书说什么，便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委屈 “二叔，晚瑜错了，还请二叔大人不计小人过。” 顾柳书叹气，这事不管最后查出什么样的结果，素琴怕是都讨不了好，毕竟这玩偶实实在在是她送的。 但是，顾柳书还是坚信，素琴不会做这样的事。 “老夫人，未曾搜到任何毒药。” 林嬷嬷很快回来，两手空空，李姨娘的房间很干净，除了摆设生活用品，以及为顾西虎做的以上鞋袜，在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搜到任何东西？” 老夫人还未出声，顾晚瑜往前走了两步，失声问道。 “是。” 林嬷嬷肯语气肯定。 顾晚瑜怔怔的看着李素琴出神，难道真的是冤枉她了？不，不对，是她做的，她完全有时间处理证据。 李素琴已然恢复了平静，对着老夫人再次磕头。 “老夫人，妾身是真的冤枉，可是大小姐有句话说的对，不管查出什么样的结果，这件事妾身都难辞其咎，毕竟是妾身送的玩偶，还请老夫人责罚。” “不，不对。” 顾晚瑜总觉的她忽略了什么，李素琴是有谋害溪岩的动机，可她不该这么急切，顾晚瑜猛然想起，她在挑选小兔子的时候，是碰到过玩偶的。 顾晚瑜惊疑不定，花厅中众人的眼睛都集中在顾晚瑜身上，不明白这样的时刻她怎么就出神了。 “李姨娘，是晚瑜心急了，这件事，或许有其他的隐情，是晚瑜错了。让李姨娘受委屈了。” 顾晚瑜轻移莲步，弯腰扶起李素琴，李素琴惊疑不定，不明白顾晚瑜这么就忽然之间想通了，更害怕这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陷阱。 “晚瑜，你怎么忽然之间想通了？” 老夫人对顾晚瑜招招手，示意晚瑜坐到她的身边，其实老夫人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这件事是李素琴做的，毕竟，她侵染内宅这么多年，怎能不知道，李素琴却是有做下这件事的动机。 可她没有这个条件，这才几天的时间，她怕是连西院的情况都没摸清楚，怎么可能把手伸到东院来，只是，老夫人也知道，溪岩是晚瑜的逆鳞。 如果不能让晚瑜把这口恶气给出来，怕是憋在心里伤了她自己，更何况，也算是借助这个机会敲打一番李素琴，他们顾府的妾室，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李素琴此刻，是真心后悔，和顾柳书在任上的六年时间，她虽知道自己是妾室，可到底正室夫人不在，而顾柳书又对她宠爱有加，她可算是当家做主的存在。 而现在呢，就凭着大小姐毫无缘由的猜测，就能逼迫她如此，李素琴怎么可能甘心，然而此刻，顾晚瑜转换了态度，她不能不接着。 “大小姐言重了，只要大小姐相信我的清白，这点子委屈算什么。” 李素琴绵里藏针，不管怎么样，你顾大小姐，确实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二叔的妾室受了这么大委屈。 然而，顾晚瑜此刻满心都是顾溪岩，她怎能允许别人如此恶毒的陷害顾溪岩，所以对李素琴的话不置与否。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有嫌疑的，问上几句话，怎么就委屈了。” 老夫人怎肯允许李素琴往顾晚瑜身上泼污水，淡淡的回了一句，再次把目光转向顾晚瑜。 “老夫人，晚瑜记得，当时在静宜院挑选礼物，晚瑜也是碰到过玩偶的，然而晚瑜无事，那么就是说......” “说明什么？” 老夫人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 “这说明，这玩偶上的毒，是在那之后才下的。”顾晚瑜掷地有声。 顾晚瑜眼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顾柳章满心不在意，似乎那个差点再也无法站起来的少爷不是他的儿子，顾柳书只担忧的看着李素琴，李素琴如释重负。 章程沁还未来得及掩盖眼中的幸灾乐祸，而章青云眼中闪过一丝愣然，却并不害怕。 “不，老夫人，我要问清楚，还有谁动了溪岩的玩偶。” 顾晚瑜只想快点抓住谋害顾溪岩的凶手，其他的她什么也顾不了。 “还请老夫人允许晚瑜告退。” 老夫人怎会不明白顾晚瑜的心情，点了点头：“去吧，溪岩差不多也该醒了。” 顾晚瑜转身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略带严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警告道：“如果今日这事，在外边或者府里有任何不妥的传言，我不管是谁做的，你们在坐的，谁也别想脱干系。” 章青云心中一凛，这是在警告，更确切的说，是在警告她，一旦有什么关于顾晚瑜不好的传言，那就是他们做下的事。 “都听明白了吗？” 顾柳章满心苦涩，他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警告了，然而这上边坐着的可是他的老母亲，只能好好的接着。 而青古院中，顾晚瑜坐在顾溪岩身边，看着顾溪岩睡的安稳，微微叹气。身上的疹子已经没有那么密集，也终于不再发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晚瑜看着外便朦朦胧胧的月色，想到静宜院中的一团乱麻，只能强打起精神，再次来到静宜院。 “老夫人，溪岩吃了药，睡下了，晚瑜没有喊醒他，天色也这么晚了，明日再问吧？” “也好，都散了吧。” 顾晚瑜眼底的担忧，让老夫人忍不住心疼，只是这事，急不来。 “晚瑜，以后万不能这般说风就是雨，这都是家里人，可是允许你胡闹，可是万一有，因着你的性子冲撞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顾柳章看似关切，实则警告。 “大伯这句话就说错了，晚瑜可不是任性的孩子，这件事毕竟关乎着大少爷，晚瑜怎会不担忧。” 章程沁今晚，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可是却是为了晚瑜，而反驳顾柳章。章程沁算是想清楚了，顾家兄弟，都是一样的，把个妾室当成了宝贝疙瘩，那她这个正室，当然要维护正室留下的孩子。 而她和季兰君那些恩恩怨怨，早就随着季兰君的去世而慢慢消散。 顾柳书狠狠瞪了一眼章程沁，这会不装哑巴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此粗暴 “老二家的这话算是说对了，老大，溪岩可是你嫡亲的儿子。” 老夫人就想不明白了，她这两个儿子，从小被她护着，没吃过他们父亲妾室的苦头，可是她自己，可是受尽了煎熬，他们可都看在眼里的，怎么就偏偏对妾室如此宠爱。 难道真是对他们保护太过，这一刻，老夫人恨不得时光倒流，让她的好儿子好好尝尝妾室给他们的苦头。 “行了，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大小姐，你还是回去吧，好好睡一觉，这里有奴婢守着呢。” 青古院的管事嬷嬷曲曲嬷嬷满心心疼。 “嬷嬷，我不在这守着，我不放心。” 顾晚瑜坚持，她怎能不守着溪岩。 “神医已经说了，再有一个时辰，把药喂下去，少爷就彻底痊愈了。” 曲嬷嬷苦心劝着，如果少爷好了，大小姐又倒下了，少爷这心，该有多难受。 “放心吧，嬷嬷。我没事的。” 顾晚瑜坚持。 最终，顾晚瑜睡在了顾溪岩房间内的软塌上。 “姐？姐姐？你怎么了？” 顾晚瑜眉头紧皱，似是陷入了极大的恐慌。 顾溪岩到了吃药的时间，便被清芷叫醒，因着不忍顾晚瑜操劳，便小声给顾溪岩为了药，顾溪岩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走到顾晚瑜软塌旁，便看到顾晚瑜谁的极不安稳。 模模糊糊中，顾晚瑜听到顾溪岩绝望的求救声，顾晚瑜奋力伸出手，声嘶力竭：“溪岩，别怕，溪岩，姐姐在呢。” 顾溪岩知道，姐姐是做噩梦了，赶紧握住顾晚瑜乱抓的手。 “姐，溪岩在呢，溪岩没事了，姐。” 宽厚的手掌，是熟悉的温度，顾晚瑜渐渐从噩梦中清醒，睁着一双略带担忧的眼睛。 “溪岩？” “姐，你终于醒了。” 顾溪岩咧着嘴笑。 “溪岩，怎么不躺在床上，快，躺床上去。” 顾晚瑜猛然从软塌上坐起来，推搡着顾溪岩往床上走。 “姐，你慢点，我知道的，鞋，姐姐你妹穿鞋子。” 顾溪岩叹气，姐姐对他的重视，他怎能感受不到。 最终，顾溪岩在顾晚瑜的强制要求下，再次躺在床上，被顾晚瑜盖的严丝合缝，务必不让冷气进去一丝一毫。 “姐姐，溪岩没事了，姐姐还没穿鞋子呢。” 顾溪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担忧的看着顾晚瑜。 “知道了，对了，姐姐问个事，你那玩偶，出了你自己，还有谁拿过？” 顾晚瑜盯着顾溪岩，不错过一丝一毫。 “姐姐，怎么问起了这个？三姐姐说她很喜欢，便拿着看过。” “三妹妹？什么时候的事？” 顾晚瑜追问，难道是顾婉仪？可是按照顾婉仪的心计，手段不该如此粗暴才对。 “恩，昨日下午从静宜院出来，和二姐姐以及李姨娘分开之后，在清风亭那里即将和三姐姐分路而行，三姐姐说她喜欢这两个玩偶，溪岩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便给了她看。” “姐姐，怎么了？有问题吗？” 顾溪岩疑惑不解。 “没事，姐姐就是随口一问，你好好睡一觉吧，我看你身上的疹子基本下去了，还好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顾晚瑜细细的观察了顾溪岩的神色，总算是放心下来。 “眼看天要亮了，姐姐再睡一会儿吧。” 顾溪岩叹气，他总是让姐姐为他操心，作为男子汉，顾溪岩觉得自己做的真心不够格。 “恩。” 一夜总算过去。 夏至看顾晚瑜一夜未归，第二天天将将亮，便带着顾晚瑜的衣服首饰来到了青古院，顾晚瑜刚刚起床。 一番收拾，顾溪岩也睡醒了。 “溪岩，你在睡会，姐姐去给老夫人请安，也给老夫人报声平安。” “姐姐去吧。” 顾溪岩乖巧的点了点头。 静宜院中，顾晚瑜来给老夫人请安，出乎意料的，章程沁和顾晚霜也在。 “晚瑜见过二婶。” “起吧，溪岩无碍了吧？” 章程沁昨夜可算是睡的好，不管那毒是不是李素琴吓的，经此一事，怕是顾晚瑜再也不会和李素琴联起手来了。 “托二婶的福气，溪岩昨日夜里已经推了热，疹子也基本下去了。” 顾晚瑜福了福身，对着顾晚霜笑了笑。 “晚瑜，你可问了？还有谁接触了那玩偶？” 老夫人听到溪岩无碍了，这提着的心都算是放下了。 顾晚瑜踌躇了一下，老夫人看在眼里，“溪岩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老夫人把顾晚瑜拉到身边，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而坐在章程沁身边的顾晚霜神色微暗，随即自嘲般的笑了笑。在这个府里，以后怕是谁也夺不了顾晚瑜的风头了。 自家女儿情绪，章程沁怎能看不出来，含笑拍了拍顾晚霜的手。顾晚霜释然一笑。 “老夫人，溪岩说，昨日从静宜院离开，在清风亭那里三妹妹曾拿在手里看过玩偶。” 顾晚瑜此刻，也拿不准顾婉仪到底牵扯其中有多少。 “婉仪？” 老夫人叹气，这都什么事啊。 “罢了，把婉仪叫过来，问上一问吧。” 不管怎么说，婉仪虽是庶女，可到底是她的孙女，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做的，丢的可不仅仅婉仪的名声，一旦宣扬出去，怕是整个顾府都要跟着丢人现眼。 “晚瑜，切不可意气用事。” 老夫人担心万一不是婉仪做的，她们可别撕破了脸。 “老夫人放心吧。” “老夫人，三妹妹不会做这样的事，怕是里面有什么误会。” 顾晚霜首先为顾婉仪打抱不平，所以说，这整个顾府，怕是顾晚霜最是单纯直接了。 “是不是的，问上一问便知了。” 老夫人神色微淡。 顾婉仪来的很快，微笑着给老夫人请了安，给章程沁请了安。 “大姐姐好，二姐姐好。” “婉仪，祖母问你，昨日你是不是把玩过溪岩的玩偶？” 老夫人微叹，但愿婉仪不会让她失望，虽不待见她，可老夫人到底不愿顾婉仪这则么恶毒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格外欢快 “是呢，昨日婉仪来得晚，着实喜欢溪岩的玩偶，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讨了过来好好把玩了片刻，怎么了？难不成溪岩不高兴了？” 顾婉仪端的副天真无邪。 “除此之外，你没有在做别的？” 顾晚瑜怎肯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少女，可是最会装无辜。 “别的？婉仪不明白大姐姐在说什么，婉仪是真心喜欢那两个玩偶，所以才会忍不住出言要把玩片刻，可是很快就还给溪岩了，婉仪真的没有想要夺溪岩之爱的。” “还请姐姐告诉溪岩，妹妹不会夺人之爱的。” 顾婉仪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似是只要顾晚瑜在多冤枉她一下，她就能哭出来。 “是吗？” 顾晚瑜笑了，笑的格外欢快。 “那玩偶上面可是有剧毒的，溪岩差点性命不保呢，姐姐就是关心三妹妹，想问问三妹妹可又不适？要不要找师傅好好把把脉？” 顾晚瑜相信，如果真的是顾婉仪做的，那么她接触了玩偶，就一定会提前吃了解药，只要师傅把脉，不信把不出来。 “啊？三妹妹只知道昨夜父亲匆匆从浅云院来了静宜院，倒真不知道溪岩如此严重？” 已经到了这时刻，顾婉仪还不忘那顾柳章对她的好刺激顾晚瑜，顾晚瑜果真如顾婉仪想的那般，神色微暗。 “大姐姐，婉仪也把玩了玩偶，是不是因为把玩的时间短，所以中毒不深？姐姐救我。” 顾婉仪满眼惊恐，拉着顾晚瑜的衣袖，要多害怕就多害怕。 “对呀，大姐姐，你让给溪岩治病的那个神医也给三妹妹把把脉，看看是否中毒了，可千万别越积越深。” 顾晚霜更是担忧万分。 老夫人点头，晚瑜不愧是嫡女风范，即便是这个时候，也不忘关切妹妹。 “哎呀，这可要好好切切脉的。” 不管心底如何，章程沁都必须要表现出对顾婉仪的维护。 “婉仪先行谢过神医。” 顾婉仪似是不知顾晚瑜的用意，目光恳切中带着对自己的担忧。 “好。” 白发老人来的很快，给顾婉仪切了脉，微微叹气。 “三小姐身上确实也有毒素，只是因着把玩的时间尚短，所以还未发作出来，老头这就给三小姐配药。回头送到浅云院去。” “多谢神医了。” 顾婉仪喜极而泣。 白发老人冲顾晚瑜隐晦的摇了摇头，便出了静宜院。 “姐姐，要不是姐姐关心妹妹，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顾婉仪盈盈一拜，对顾晚瑜更是满心感谢。 “自家姐妹，无需如此。” 顾晚瑜别提多心塞了，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还好我不喜欢玩偶。” 顾晚瑜走到婉仪身边，执起顾婉仪的手，微笑。 这怕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婉仪洗脱了嫌疑，那么李素琴又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老夫人？” 顾晚瑜不甘心，她就不信了，这件事会无疾而终，她怎能让顾溪岩白白遭受了这罪。 “晚瑜放心，这件事祖母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 老夫人郑重承诺，她怎么允许，她的嫡孙被人如此谋害。 “晚瑜多谢老夫人。” 顾晚瑜回蔷薇院之前，再次来到了青古院，看顾溪岩身上的疹子彻底下去，总算是放下了心，怕是也只有师傅这样的世外超人，才能如此药到病除吧。 顾晚瑜刚回到蔷薇院，乔嬷嬷便带着小玉求见。 “大小姐，小玉说，她要当面向你交代。” 乔嬷嬷心惊肉跳，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真让人心惊的。 “让她进来吧。” 顾晚瑜喝了杯水解渴。 小玉脸色苍白，好在身上还算干净。 “大小姐，是奴婢的错。” 小玉顺从的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头。 “说吧，你为何要背叛我，是如何下了毒，又是受谁的指示。” 顾晚瑜咬紧牙关，王嬷嬷死的不明不白，她怎能甘心。 “大小姐，奴婢没办法，奴婢真的没办法，姜嬷嬷拿奴婢的弟弟威胁奴婢，奴婢只能任由姜嬷嬷摆布。” 小玉泣不成声。 “你好生糊涂。” 秋爽恨不得上前踹她一脚。 “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在这蔷薇院几年了，怎能看不出来，但凡你有什么难处，给大小姐说了，大小姐怎会不管，却非要受别人威胁。” 秋爽向来性子爽利，此刻却眼眶微红，王嬷嬷可是真真切切的为了这件事，填上了性命。 “是奴婢的错，那日，大小姐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王嬷嬷便吩咐奴婢务必要看好药材，可是偏偏家里传来消息，说是娘病中，王嬷嬷好心，便准了奴婢家去。” 小玉调整了情绪，再次开口说道：“可是到了家里，奴婢的娘被绑着，而弟弟也不知去向，姜嬷嬷乔装打扮，出现在了奴婢的家里，让奴婢按照她吩咐的去做，不然，娘和弟弟都会没命。” “那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的？” 顾晚瑜神色淡然，然而心中却滔天恨意。 “姜嬷嬷说，让奴婢在夜半时分，从南边角门进来，那看守角门的婆子会悄无声息的放奴婢进来，而蔷薇院，奴婢在这当差这么多年，总会知道怎么进来，是以趁着王嬷嬷困顿之时，把第二日给大小姐熬制的药做了手脚。” 小玉知道，她的命怕真是没了。 “大小姐，时至今日，奴婢断无活命的机会，只求大小姐万不可牵连奴婢的家人，此事他们真的毫不知情。” 小玉磕得头破血流。 顾晚瑜轻叹，“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在老夫人面前自白？” “愿意，奴婢愿意，奴婢已经犯下大错，不求活命，只求能不牵连到家人。” 小玉此刻最挂念的，怕也是她宁愿谋害顾晚瑜也要救下的娘亲和弟弟了。 “你弟弟后来姜嬷嬷可还给你了？” 顾晚瑜冷笑，怕是姜嬷嬷不肯轻易还给小玉，还要留着要挟她做些别的吧，然而姜嬷嬷却没想到，王嬷嬷宁愿死，也要把这盆水泼到章青云身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可愿意 一行清泪顺着小玉的脸颊留下，里面是绝望和悔恨。 “没有，奴婢做了手脚之后，连夜回了家，可只有娘在，奴婢消了假再去找姜嬷嬷，让她把弟弟还给奴婢，可是她却说等这件事彻底了结了，一定会把弟弟还给奴婢。” “可是你没有想到，姜嬷嬷会死在这件事上，而你的弟弟，仍没有下落，是不是？” 顾晚瑜冷笑，“姜嬷嬷那样的人，也只有你肯信。” “求大小姐救救奴婢的弟弟，他才九岁啊。” 小玉满心绝望，姜嬷嬷死了，她的弟弟又在何方？她该如何去找弟弟。 “因着你，王嬷嬷自尽身亡，死无葬身之地，你现在给我说，让我救救你的弟弟，林小玉，你可真是够......” 顾晚瑜心神激荡，恨不得掐死眼前跪着的林小玉。 “大小姐，奴婢还知道一件事，是关于夫人的，是关于逝去的夫人的。” 林小玉情急之下，想到三年前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关于母亲？你威胁我？” 顾晚瑜咬牙切齿。 “不，不是威胁，三年前，夫人病重，是奴婢负责和王嬷嬷一起负责煎熬，而夫人去世之后的第二天，奴婢整理药房，意外发现所有的药渣都不见了。” 当时，小玉只以为是王嬷嬷提前倒了药渣，可是后来，王嬷嬷无意间问她：“小玉，这药渣安规定，不是要停三日才会倒掉吗？你怎么就这么心急。” 那是小玉就觉得不对劲，可夫人已经入土为安，而药渣也无处寻觅，她只能让王嬷嬷误以为，是她倒掉了药渣。 “你说什么？母亲去世的第二天药渣就全然不见了？” 顾晚瑜猛然从坐塌上站起来，按照他们顾府的规定，药渣要在药方停留三日的，是为了方便验药，可是当时母亲去世，她整个精神都被抽离，更是满心以为是因着她的重活一世，所以上天才会收走了母亲的性命。 那如果是有人在药中做了手脚，怎会让药渣停留三日，猛然间，顾晚瑜想起之前在章青云面前，她无意间提及母亲，章青云骤变的脸色。 当时，她只以为章青云是因为身份难堪，可现在想想，怕是章青云心绪难平吧。 母亲，顾晚瑜瘫软在坐塌上，是她，是她太大意了。顾晚瑜深恨自己！ “大小姐，你万不可多想，这一切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秋爽一看顾晚瑜的脸色，三年前的事历历在目，她怎会不知顾晚瑜钻了死胡同，赶紧劝慰。 乔嬷嬷微微叹气，虽未经历三年前的事，可她到底浸淫后宫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林小玉寥寥几句，大小姐绝望而自责的神情，乔嬷嬷已然猜出了大半。 “大小姐，逝者已逝，可是少爷还需要大小姐扶持，夫人的仇，也需要大小姐报，大小姐万不可伤心过度，伤了心神。” 乔嬷嬷轻轻拍着顾晚瑜的后背，似是在为顾晚瑜力量。 “嬷嬷，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乔嬷嬷每句话都说到了顾晚瑜的心坎上，对，她还有溪岩要守护，她还要为母亲报仇，她怎能如此颓废。 “是，大小姐，奴婢会帮你。” 乔嬷嬷语气坚定，心道：“大小姐果然是个能够隐忍不发，顾全大局的人，只要自己好好做事，大小姐定会给我一个安稳的晚年。” 顾晚瑜用手帕擦了擦泪水，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林小玉。 “林小玉，这次，我要你在老夫人面前为王嬷嬷证明清白，你弟弟我会找人救出来，你的命，我也会救下，我要你活着。 顾晚瑜目光坚定，直视前方。 “终有一日，我要你成为证人，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 林小玉在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会保下她的命，原本以为，大小姐能救下弟弟，已经是求之不得。 “好，你随我去见老夫人。” 尽管王嬷嬷已死，可她怎能让王嬷嬷一直背负背主的名声。 “老夫人，求老夫人为晚瑜做主。” 老夫人刚刚处理完了静宜院和青古院的杂物，还未清闲片刻，便看到顾晚瑜满脸泪很出现在花厅中，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饰的丫头。 老夫人疑惑，晚瑜出行，带的从来都是一等丫头，今日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晚瑜一直再查给晚瑜下毒之人，晚瑜不相信是王嬷嬷所谓，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人，被晚瑜查出来了。” 顾晚瑜盈盈一拜，她知道，她在掀起这件事，老夫人一定心下不悦，毕竟是老夫人定下的结果，可现在告诉老夫人，王嬷嬷被你冤死了，老夫人怎会高兴。 “怎么回事？” 老夫人瞥了一眼林小玉，略带好奇。 出乎顾晚瑜的意料，老夫人并未动怒，只是略带好奇。 “小玉，你来说。” 顾晚瑜对身后的林小玉吩咐道。 林小玉往前走了两步，跪在顾晚瑜身边。 “老夫人，那药，是奴婢做的手脚，只是按日奴婢佯装请假家去，夜半时分又偷偷潜了回来，所以王嬷嬷才百口莫辩。” “好，好的很，我倒是不知道了，这顾府看门的都是死的不成，居然能让你夜半时分给偷偷潜回来，是谁给你开的门！” 老夫人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沉闷的声音让林小玉一惊。 “是南边角门上的婆子。” “是谁指使你的！” 老夫人再问。 “是姜嬷嬷，她用奴婢娘和弟弟的性命要挟奴婢。” 林小玉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姜嬷嬷，王嬷嬷倒也没有冤枉她，只是可怜了王嬷嬷，晚瑜，这件事是祖母处置的不当，祖母太心急了。” 老夫人微微叹气，王嬷嬷对于晚瑜有多重要，她岂会不知，可当时晚瑜生死一线，王嬷嬷更是百口莫辩。 顾晚瑜缓步走到老夫人身边，依偎着老夫人坐下，头靠在老夫胳膊上，略带鼻音。 “老夫人，您对晚瑜的重视，晚瑜岂会不知，那时晚瑜刚刚经历了生死，更是昏昏沉沉，老夫人心中如何不急，更何况，姜嬷嬷做的缜密，王嬷嬷百口莫辩，任谁在那个时候，也会被他们蒙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终日惶惶 顾晚瑜略带湿润的眼眸怔怔的看着老夫人，里面是全然的信任，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我的好晚瑜。” 不怪老夫人疼她，每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上，更是拿出命来救她。 老夫人对顾晚瑜和颜悦色，对林小玉就不那么美好了，老夫人所有的怒气全冲着林小玉发泄。 “这样吃里爬外的奴才，即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晚瑜，你说该怎么惩罚她。” 林小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夫人，这奴才自王嬷嬷出事，终日惶惶，最终是她自己找晚瑜自白，更何况，她也是受人胁迫，如果不是因为老子娘和弟弟有生命危险，怕是也做不下这样的事。” 顾晚瑜觑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发现老夫人并无不快，放下了心来。 “所以呢？晚瑜是想饶了她？” 老夫人微叹，晚瑜这性子，对着一个丫头都这般善良，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晚瑜经历了生死，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只要她诚心悔过，饶了她又如何？” 顾晚瑜轻轻摇晃老夫人的手臂，撒娇。 “真拿你没办法。”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随即对林小玉冷哼。 “听见了没，你一心想要害了大小姐，可大小姐却要为你求情，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犯了错不惩戒，以后这丫鬟奴才的不争相效仿？” “老夫人说的极是。” 顾晚瑜叹气，这皮肉之苦，怕是跑不了了。 林小玉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小姐说保自己一命，果然做到了。 “杖责五十，罚月钱半年，你可认罚？” 老夫人暗想，这五十杖责，即便不死，怕是也要脱了一层皮，也算是为晚瑜出气了。 顾晚瑜隐晦的朝林小玉点头，顾晚瑜自有办法让林小玉在五十杖责之下逃了性命。 “奴婢认罚。” 林小玉被带下去执行杖责，老夫人把顾晚瑜揽进怀里，略带自责。 “晚瑜，不管怎么说，这次是祖母......” “老夫人，晚瑜说过了，这次不关老夫人的事，是姜嬷嬷做事太过于缜密。再说，关心则乱。” 顾晚瑜怎肯让老夫人开口和她道歉，王嬷嬷之死，是顾晚瑜心底的伤，可也不能全然怪罪到老夫人身上。 “好，这件事以后不会再提，王嬷嬷忠心为主，是个好样的，她的女儿，你多照应些吧。” 老夫人对顾晚瑜越发满意。晚瑜是真心为她着想啊，明知道是因为她的不辨是非，可依旧不肯责怪半分。 “晚瑜，溪岩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老夫人叹气，这府里可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看来，要好好肃清一番了。 “老夫人，溪岩这件事，太过于蹊跷，李姨娘抵死不认，晚瑜又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毒确实是李姨娘所下，所以，晚瑜想着，只能暗地里一点点的去查，晚瑜相信，总能查出个蛛丝马迹。” 伤害她得，她可以原谅，可是伤害溪岩的，她绝不会放过。 “只能如此了。” 顾晚瑜回了蔷薇院，喊来夏至：“夏至，小玉你小心照料，别让她伤势太宗死了，也别让那些踩地捧高的欺负了她，还有，一定不要露出什么端倪，让浅云院觉察了。” “奴婢明白。” 夏至踌躇了片刻，她不明白，为什么林小玉害的大小姐生死一线，更是让王嬷嬷身死，大小姐怎么就饶了林小玉的性命。 “夏至，我告诉你，小玉是母亲之死的关键证人。” 顾晚瑜身心俱疲，今日得知母亲不是因为病逝，而是被人害死，心神激荡，能够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顾晚瑜心知，王嬷嬷从小教导她长大，可现在，王嬷嬷却因林小玉而死，她多想亲手了解了林小玉，可她不能。 单凭林小玉一个人的证词，是不能让外人相信母亲是被章青云暗害，留着林小玉利大于弊，所以，她只能忍。 她要留着林小玉，找到置章青云于死地的证据，更要为王嬷嬷报仇，她绝不能为了泄恨，而了结了林小玉。 “什么？大小姐的意思是，夫人不是病逝的？” 夏至惊疑不定，之前小玉招认时，夏至刚好奉命去了青古院，是以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如果真的是被害死的，那谁是凶手，怕是一目了然。 “大小姐？” 夏至担忧的看着顾晚瑜，生怕顾晚瑜心里受不了。 “我无碍的，毕竟已经三年过去，我只是自责，当年为什么没有在母亲生病之后更小心一点，夏至，如果我更小心一点，会不会母亲就不会去了？” 顾晚瑜充满了迷茫和愧疚。 “大小姐千万不要这么想，寿命自由天定，那时大小姐才多大，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怎么会想到这府里的人会如此的胆大包天。” 乔嬷嬷进了屋，刚好听到顾晚瑜低迷的声音，赶紧宽慰道。 “乔嬷嬷，我可以避免的，我为什么没有更小心一点。” 顾晚瑜的自责和愧疚，岂是乔嬷嬷三言两语能够安慰的，她明知道顾婉仪对她心怀不轨，她明知道章青云蛇蝎心肠，为什么就没有引起该有的警觉。 “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夫人在天之灵，也不愿看着你如此自苦的。” 乔嬷嬷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真的？” 顾晚瑜略带迷惘。 “真的，大小姐，你相信嬷嬷，夫人不会怪你的，再说，少爷还等着你护佑呢。” 乔嬷嬷把顾溪岩给搬了出来。 “溪岩？” 顾晚瑜苦笑一声。 “乔嬷嬷，我是不是很没有，三番两次的让溪岩受到伤害，上次是被推进冰冷的湖里，而此下药，已经是第二次，这次更是差点毁了他的一生。” 此刻，顾晚瑜觉得她无用的到了极点。 “乔嬷嬷，我真没用，母亲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死，而溪岩更是遭受了这么大的罪。” “我的大小姐，你万不可这么想，你要振作起来，夫人的仇还没有报，那些想要伤害少爷的人还没找出来，你怎么能先倒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沙迷了眼 乔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顾晚瑜钻了牛角尖，把一切过错都揽在她的身上，这如何是好。 “大小姐，平乐郡主来看你了。” 秋爽一如往常，风风火火。 “大小姐，你可千万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乔嬷嬷无奈，眼看平乐郡主就要进屋，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只希望大小姐能尽快想通了。 “瑜姐姐，我来啦，你欢迎我吗？” 徐嫣然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带着些许兴奋。 顾晚瑜无语凝噎，多少情绪也被徐嫣然给吓走了，看这话说的，什么叫欢迎你吗？她一个小小的县主，怎么敢说不欢迎？ “你哭了？” 徐嫣然未等顾晚瑜站起身来行礼，一步窜到顾晚瑜身边，把顾晚瑜按到凳子上，看着顾晚瑜略有红肿的眼睛。 “郡主误会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哭呢，是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睛。” 顾晚瑜强挤出一丝笑容，“今日这风可真不小呢，郡主怎么来了？” 徐嫣然疑惑的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今日难得的大晴天，太阳把大地烤的暖暖的，最为关键的是，一丝风也没有啊。 徐嫣然叹气，怕是有什么不愿意自己知道的事情吧。 “瑜姐姐，再有一个时辰，哥哥就要进城了呢，听说可气派了，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徐嫣然想起自己来找顾晚瑜正事，赶紧岔开了话题，瑜姐姐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主意，徐嫣然暗自佩服自己。 “是啊，大小姐，想来老夫人也是愿意的。” 乔嬷嬷怎么不明白徐嫣然的好意，赶紧劝道。夏至和秋爽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迎接你哥哥？这样好吗？” 顾晚瑜迟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总是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少年。 “呃，不是去迎接，是找个茶楼，我们坐在那里看他们进城。” 徐嫣然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敢去堵了徐景墨的路，尽管是为了迎接他也不成。 “也好。” “冬香，你去给老夫人禀告一声，就说平乐郡主邀请我出门逛一逛。” 顾晚瑜冲院子里打理花草的冬香吩咐道。 “是。” 而静宜院中，顾晚霜和顾婉仪正在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神色淡淡。 “婉仪，你身子娇弱，这寒冬腊月的，不是说了，不用每日晨昏定省的。” 老夫人看似关切顾婉仪，实则是她真心不想看到顾婉仪，更是在向满府的人表明态度，她不喜欢庶女，之前顾婉仪得了她的命令，很少出现在她面前，这几日是怎么了？一天不拉的来请来。 老夫人叹气，即便是不喜欢，可顾婉仪到底是顾相的女儿，她的孙女，总不能真拦在门外吧。今日老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再次旧话重提。 “老夫人，婉仪知道老夫人心疼婉仪，可是婉仪总不能恃宠而骄，眼看这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这晨昏定省的，是婉仪的本分，也是婉仪的一片孝心。” 顾婉仪想的清楚，这三年来，她在老夫人面前几乎隐形人一样，老夫人有什么好事也很难想起她，可不就是她出现的次数太少了嘛。 想要获得老夫人的宠爱，就不能只一味顺从，她要每日出现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您最疼我们了，您看，这毕竟是三妹妹的一片孝心，再说，大夫可也说了，这天气暖和了，多出来走动走动，对三妹妹的身体也好呢。” 顾晚霜依偎在老夫人面前，撒娇。顾晚霜也很无奈，尽管她以明白嫡庶之分，可是对于顾婉仪，她还全然做不到坐视不理。 老夫人含笑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 “你呀。” 顾婉仪心中一喜，老夫人这是答应了。 而冬香恰在此时过来，顾晚霜听了冬香的来意，跃跃欲试。 “老夫人，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晚霜也想去见识一番呢。” 老夫人有意顾晚瑜带着顾晚霜多走动，怎会不同意。 “老夫人，让婉仪也去吧？婉仪保准不添乱的。” 顾婉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老夫人不由的心中一软。 “这是平乐郡主邀请晚瑜的，只要平乐郡主没意见，你们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静宜院中，徐嫣然和顾晚瑜说着话，不消片刻，冬香便回来复命，只是后边跟着顾晚霜和顾婉仪。 顾晚霜和顾婉仪对徐嫣然行了一礼，顾晚瑜疑惑两人的来意。 冬香尽职尽责。 “大小姐，老夫人吩咐说是，让你多带些人手，今日城里人多，万不可被冲散了。” “放心吧，你家大小姐姐跟着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徐嫣然豪情壮语，却猛然间想起，顾晚瑜暗藏的身手，貌似比她还强，颇有些泄气。 “是呢，和平乐郡主一起，我是怎么也不会伤到的。” 顾晚瑜怎会不知徐嫣然想得什么，笑了笑。 “大姐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带上晚霜吧。” 顾晚霜见缝插针，她想的很清楚，如果直接说老夫人已经允诺，只要徐嫣然同意，她们便可以同行，怕是徐嫣然会直接跳出来反对。 是以，她们准备用迂回战术，只要顾晚瑜同意，徐嫣然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姐姐，婉仪可有好久没出门了呢，姐姐，你就带婉仪一块去吧。” 顾婉仪轻移莲步，来到顾晚瑜身边，挽着顾晚瑜的手臂轻轻摇晃。 顾晚瑜一阵恶寒，视线余光看到顾晚霜眼中的期待，叹气，她倒是不介意带着顾晚霜，只是带着顾晚霜，怕是不得不带上顾婉仪。 “二妹妹，老夫人和二婶同意了吗？三妹妹，老夫人同意了吗？” “同意了，同意了，我们就是从老夫人那里过来的呢。” 顾晚霜一脸兴奋。顾婉仪也是跃跃欲试。 “二妹妹，三妹妹这毕竟是平乐郡主的邀请，所以，姐姐需要问问郡主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总要问了徐嫣然的意见才是。 徐嫣然看三双眼睛齐集在自己身上，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瑜姐姐，我听你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凯旋而归 顾婉仪满心苦涩，凭什么堂堂郡主，却唯顾晚瑜马首之瞻，而她只能看顾晚瑜的脸色行事，她怎能甘心。 顾婉仪眼底的不甘，顾晚瑜看的一清二楚，心底冷笑，这就不甘心了？以后我会让你一点点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你们两个，可千万别给我惹什么麻烦，听见没。不然，有你们好看的。”徐嫣然冷笑一声，随即上前两步，挽着顾晚瑜的胳膊。 “瑜姐姐，我们走吧。” 徐嫣然的态度真可谓是大径相庭。 一行人来到顾府门口，徐嫣然本就有马车，此刻看着顾府准备好的两辆马车，冷哼一声。 “瑜姐姐，你坐我的马车，好不好？” 顾晚瑜失笑，这徐嫣然可真是被保护的很好，一切按照自己的本性而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晚瑜微微一福，她毕竟是姐姐，总归是要交代两位妹妹一声的，转头对顾晚霜和顾婉仪说道：“两位妹妹就挤一挤吧，去一辆马车就成。” “我们走吧。” 随着车夫的一声“呵”，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门口驶去。 四人到了瑞福酒楼，顾晚瑜仰头看着高端大气的酒楼，里面人头攒动。 “郡主，怕是没位置了吧？” 今日大军凯旋而归，怕是很多人都想一睹徐世子的风采。 “放心吧，只要皇上不来，这里总归是有我的位置的。” 徐嫣然神秘一笑，牵着顾晚瑜的手进了福瑞酒楼，顾晚霜和顾婉仪只能沉默的跟着，顾晚霜倒真没觉的有什么，今日毕竟是跟着徐嫣然才能出门。 而顾婉仪心情不没有那么美妙了，看着前面顾晚瑜和徐嫣然相谈甚欢，颇有些嫉恨。 “二姐姐，你看，大姐姐都不理我们呢。” 顾婉仪言语中带着些寞落。 顾晚霜疑惑的看了一眼顾婉仪，笑道：“三妹妹，大姐姐因着郡主的邀请才带着我们出门，当然要和郡主在一块呢，而我们是自家姐妹啊。” 这话说的，顾婉仪只能咬了咬牙，暗道：“蠢货。” “郡主来啦。” 徐嫣然牵着顾晚瑜的手刚进了酒楼，忙的两脚不沾地的徐掌柜便赶紧迎了上来。 “恩，我的房间留着的吧？” 徐嫣然牵着顾晚瑜自顾自的上楼，徐掌柜紧跟其后：“留着，留着呢，谁也不敢给郡主抢了去。” 徐掌柜把一人领进了房间，又亲自上了点心茶水，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徐嫣然的进一步吩咐。 “行了，知道你忙，别在这碍眼了，没我的吩咐别进来。” 徐嫣然摆了摆手。 “是。” 等徐掌柜消失在众人面前，顾晚瑜三人才打量了房间，北边临窗四个雅座，刚好够她们四人坐，西边临墙居然还设了一个美人榻，幔帐分割开来。 “这是福瑞酒楼专为我留的房间。” 徐嫣然注意到顾晚瑜的神色，笑着解释道，“我回头给徐掌柜吩咐一声，以后你想来了，尽管来，不用提前预定。” 顾晚瑜赶紧拒绝：“这可使不得。” 别看这瑞福酒楼没在城中心，而是有些靠近城门，却是这满京城名气最大的酒楼，也是最奢华的存在。想要在这吃顿饭，那是需要提前两天预定的。 “有什么使不得的，这酒楼本就是我镇国公府的产业，这点子小事难道还办好不成。”徐嫣然满不在乎，随即，转移了话题。 “瑜姐姐，你可真是的，母亲可是给了你一个玉佩，可以随意进出镇国公府的，你怎么就不去找我玩呢。” “这事情一堆堆的，等过了春节，天气渐暖和了些，一定前去拜访。” 顾晚瑜失笑，老夫人把那玉佩给她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那可是镇国公府啊。 “那我就等着瑜姐姐上门了。” 徐嫣然往窗外看了一眼，看着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撇了撇嘴。 “这么冷的天，他们怎么就愿意站在外边受冷呢，要是我，还不如在家好好待着。” 顾婉仪闻言，掩唇失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徐嫣然瞪了一眼顾婉仪，她可是知道，这顾婉仪的姨娘，可是妄图要害顾晚瑜的，要不是看在顾晚瑜的面子上，怕是早把顾婉仪给赶出去了。 “没笑什么，这些人不是都想看一看徐世子的风采。” 顾婉仪想说的是，你还说别人，自己不也巴巴的跑出来了。 徐嫣然还想说什么，窗外热闹起来，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街道上， “瑜姐姐，怕是要进城了。” 顾晚瑜闻言，微微侧身，往窗外看去。 而此时，徐景墨穿着盔甲，带着头盔，慢季老将军一步，骑马缓缓进了城，看着接街道两旁欢迎的人群，他多希望能在这里面看到那抹熟悉的神身影。 徐景墨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怕是她都不知道今日他要回朝吧，天知道，他在得知顾晚瑜遇险后，是多么的担忧，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留在京城的连心连叶，让她们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在边关闲暇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无不在想念，也只到了边关，他才知道，那个倔强的身影，已经牢牢的驻扎在了他的心底。 无意间，徐景墨抬头，却和楼上探身而出的顾晚瑜视线撞在了一起。 徐景墨觉得，四周一切都寂静无声，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略有惊讶的女孩，眼眸中侵染着无数的情意，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徐景墨浑身都在叫嚣，刚进了城，就看到了她，是不是这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季老将军发觉身边不对劲，一扭头，却发现徐景墨出神的盯着二楼，有些疑惑，这小子在战场那么凶险的地方都谈笑风生，怎么偏偏到了京城发起神经来？ 季老将军顺着徐景墨的视线，却发现一抹清丽的身影一闪而过，失笑。 “徐将军，走啦。” 季老将军出声提醒，在怎么想念，也不能在这街道上发起花痴啊，随即一阵惆怅，本想着给自家孙女或者外孙女做个媒。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藏交锋 思慧爽朗大气，晚瑜温婉娴雅，两种类型，总有一种讨徐将军喜欢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喽。 徐景墨回过神，看着二楼空无一人的窗口，心里空落落的，想到还要进宫复命，压下心底的情愫，驱马上前。 而雅间内，顾晚瑜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想到刚才那猝不及防的视线相撞，脸不由的发烫。 “瑜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出来受了风寒？” 徐嫣然本看的正热闹，猛然看见顾晚瑜回身，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吓了她一跳。 顾晚霜和顾婉仪闻言，也赶紧回身看顾晚瑜，顾晚瑜顶着三人落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视线，展颜一笑。 “我没事的，大概是屋里炉火太旺，所以有些热吧。”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热呢。” 徐嫣然扭头，看了看烧的旺盛的火盆，颇觉得有理，顾婉仪向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怎能看不出刚才徐世子和顾晚瑜的遥遥一望。 顾婉仪一声冷笑，顾晚瑜，怕是你思春了吧。 而顾晚霜则向来大大咧咧，看顾晚瑜没事，便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街道上。 “大姐姐，郡主，看士兵士气高涨，神色不带疲惫，怕是这次是大胜而归吧。” 顾晚霜别看心直，判断上还是挺准确的，士气高涨，说明这次驰援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胜利，士兵脸色不带疲惫之态，则说明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赶路。 徐嫣然意外的看了一眼顾晚霜：“顾家二小姐，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脑子啊。” 顾晚霜无语凝噎，这话说得，她是该直接呛回去呢，还是当做是平乐郡主对她的夸奖呢。 “多谢郡主夸奖。” 顾晚霜最终选择相信，徐嫣然是真心夸奖她。 “还有几分眼力见，知道是本郡主夸你呢。” 徐嫣然失笑，此刻，她觉得她有些喜欢顾二小姐了，做事冲动，可是却是难得的真性情。 徐嫣然貌似忘记了，她做事可比顾晚霜更加冲动。 顾婉仪看三人聊的火热，眼中寒芒微闪，随即探身往外看，轻“咦”了一声，一下子把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徐嫣然最是好奇。 顾婉仪刚好在顾晚瑜一侧，似是因为窗口风大所以站立不稳，猛然撞上顾晚瑜。 “啊”，顾晚瑜一声惊呼，因着上半身探身在外，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往下掉，徐嫣然眼疾手快，直接拉了一把顾晚瑜，总算是让她身形稳了下来。 然而，顾晚瑜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别在衣襟上的帕子就那么飘飘然下了楼，好巧不巧落在徐景墨，恩，怀中。 然而顾婉仪看的分明，因着风大，扬起的战旗刚好遮挡了众人的视线，顾婉仪心中愤恨，为何老天都这般帮她。 “顾婉仪，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撞瑜姐姐干嘛，你这不是诚心谋杀嘛。” 徐嫣然刚好在顾晚瑜另一侧，这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怕是顾晚瑜已经没命了。她怎能不气愤。 顾婉仪委屈极了，眼中泪水直打转，“姐姐，婉仪真不是有心的，这窗口风大，婉仪一时站稳不住。” 徐嫣然可真没见过这般睁眼说些瞎话的，气的直发抖，“你....” 然而“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顾婉仪的无耻。 顾晚霜真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切发生的太快，只看到了顾婉仪却是往顾晚瑜身上歪了一下，此刻不得不硬着头皮拉了拉顾晚瑜的衣袖。 “大姐姐......” “咚咚”的敲门上，阻断了顾晚霜接下来的话，也让屋内的四人俱是一愣，这里是徐嫣然的地盘，理所当然的，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徐嫣然。 徐嫣然恼怒的瞪了一眼门口，扬声道：“谁呀？” 能敲这道门的，怕是知道这里是谁的房间。 “嫣然，是我，乐怡听徐掌柜说你在这里，非要过来找你。” 凤景轩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化成灰，顾晚瑜也不会忘记，她死死的盯着门口，眼中满是仇恨。 “姐姐，你怎么了？” 顾晚霜察觉到顾晚瑜神情不对，似不是因为顾婉仪那一撞，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 顾晚瑜从自己情绪中惊醒，展颜一笑。 徐嫣然向来粗心，并未注意到顾晚瑜的情绪，冲门外扬声道。 “嫣然姐姐，你好就没进宫陪我了，你也是来看墨哥哥的吗？对了，你们刚才在吵什么呢？” 乐怡公主无视顾家三姐妹，直接走到徐嫣然身边，揽着徐嫣然的胳膊，一脸的讨好。 呃，顾晚瑜觉得，她确实在乐怡公主脸上看到了讨好的表情。 “没什么，一些小事。” 徐嫣然总归知道有些事不能乱说。 三人齐齐向凤景轩以及乐怡公主行了礼，他们可以无视顾家三姐妹的存在，顾家三姐妹可不敢无视他们的存在。 “起来吧，没想到顾家三位小姐都在这里。” 凤景轩永远是那么的干净温润，看向顾晚瑜的目光更是炙热。 “七哥，你不会是瞧上顾家大小姐了吧？赶紧的，回去请父皇赐婚。” 乐怡公主笑嘻嘻的看着凤景轩，言语中充满了对顾晚瑜的忽视。 徐嫣然眉头微皱，乐怡公主这话说的连她都听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两步，阻挡住凤景轩看向顾晚瑜的目光，对乐怡公主笑道。 “乐怡公主，你个未出阁的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心我告诉皇后娘娘去。” 乐怡公主丝毫不在意徐嫣然的打趣，仍旧笑嘻嘻：“那你告诉母后去呀，刚好我可以趁机向母后请求赐婚，那以后你就要喊我嫂子了。” 乐怡公主话音一落，四周一片寂静，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凤景轩先反应过来，轻斥一声。 “乐怡，这午饭的酒还没喝上呢，你胡说什么。” 顾晚瑜盈盈一拜，温声说道：“七皇子，乐怡公主，郡主，小女家里还有些事，就先行告退了。” 这样的场合，她还是不掺和的好，她暂时也掺和不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后果难料 “哎呀，我就说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姐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母亲布置的课业我还没完成了。” 顾晚霜明白，顾晚瑜都要撤退了，她怎能不退，更何况今日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现在不得不回去，也是不亏的。 “小王送顾小姐一程。” 七皇子怎肯轻易错过了这次的机会，赶紧上前走到顾晚瑜身边。 “我们来的时候，有马车的。” 顾晚瑜怎会如了凤景轩所愿，她再也不会如上世那般傻，生生被凤景轩给利用了！ 顾晚瑜对徐嫣然使了一个眼色，徐嫣然会意，上前两步。 “七皇子，我忽然那想起，有些事要向七皇子请教呢，放心吧，她们三姐妹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七哥，你答应母后的，要对我寸步不离的。” 乐怡公主直接拦住了凤景轩的去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喜欢顾晚瑜，从心底不喜欢，不是因为上次比舞败落。 顾婉仪自从乐怡公主出现之后，就努力减少她的存在感，毕竟斗绣宫宴上，她也算是落了乐怡公主的面子，这乐怡公主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大度的人。 果然，乐怡公主有火没处发，刚好看到站在顾晚霜身后的顾婉仪，嗤笑一声。 “我说顾三小姐，你这是哑巴了吗？那日在宫宴上你可挺会说的啊，哦，对了，不知你这脚好了没？” 顾婉仪暗自心惊，这乐怡公主，果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小女多谢乐怡公主关心，脚踝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什么时候，我们可要好好比试一番，下次不会还这么巧伤到脚踝吧？” 乐怡公主冷笑一声，比不过顾晚瑜，我还不信比不过你一个庶女，如果不是你顾婉仪临阵脱逃，她怎么会丢那么大的脸。 顾晚霜本能的觉察到了乐怡公主对顾婉仪的怒气，本想上前帮腔，却被顾晚瑜拉住了衣袖，顾晚瑜更是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顾婉仪握了握拳头，带着三分讨好的笑容：“怎么会。” “二妹妹，三妹妹，我们走吧。” 顾晚瑜叹气，在待一会儿，怕是凤景轩就要把她身上看出个洞了，她就不明白了，凤景轩不是应该和顾婉仪郎情妾意吗？ 怎么这顾婉仪受了乐怡公主的气，你凤景轩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瑜姐姐，改天我在找你玩。” 徐嫣然虽不舍，可也知道让她们在待下去对顾晚瑜没什么好处。 三人出了酒楼，上了马车，顾晚霜满心的疑惑，却只能咽下，不得不说，顾晚霜虽依旧冲动，到底多了几分隐忍。 路上三人各怀心事，终究谁也没开口。 进了府，三人即将分手的路口，顾晚霜拉着顾晚瑜：“大姐姐，妹妹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在你那里受乔嬷嬷教导，有些东西落在了蔷薇院，妹妹随你去取。” 顾晚瑜微笑，“好。”随即转头对顾婉仪说道：“今日乐怡公主说的话，三妹妹万不可放在心上，她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不会当真的。” 顾婉仪心中冷笑，当时你怎么不站出来反驳，面上却是感激：“婉仪多谢姐姐宽慰。” 顾婉仪看着顾晚霜和顾晚瑜携手走远的身影，眼中暗藏锋芒。 “大姐姐，当时你为何不让我开口？妹妹虽知你和三妹妹不合，可到底是自家姐妹，婉仪在公主面前受了欺负，怎能置之不理？” 顾晚霜坐在顾晚瑜花厅的软塌上，气哼哼的抱怨，接过夏至递过来的茶盏，狠狠的灌了两口。 “你还别说，你这院子里的茶，就是比我院子里的香。” 顾晚瑜失笑，这要是往常，怕是早在马车上不管不顾的问出来了吧，看来真是经一事长一智啊。 “我的好妹妹，你仔细想想，乐怡公主当时的情形，是真的要拿三妹妹怎么样吗？” 顾晚霜仔细回想了一下，瞪着一双大眼睛，摇了摇头：“不会，她也只是肚子里憋火，想要发泄一下而已。” 顾晚霜虽性子直，可到底是章程沁从小细心教养长大的，过后细想，也能想明白个一二。 “也就是说，乐怡公主当时只是逞个口舌之快，可是如果我们给三妹妹帮腔，怕是乐怡公主就以为我们三姐妹欺负她一个。” 顾晚霜失声，好险，如果真惹怒了乐怡公主，怕是后果难料。 “就是这个理。”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手，笑道：“你说我拉你一下，没拉错吧。” “没，真没，你这是救了我们三个啊。” 顾晚霜不得不佩服顾晚瑜，“还是你想的明白。” 顾晚瑜苦笑，这也只是上辈子吃了无数苦头，得出来的结论罢了，他们那些上位者，心里不高兴了，拿你出出气也就罢了，可你真要心高气傲，非要顶撞两句。 怕是他们会觉得，他们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届时，就不是挨两句话就能平事的了。 顾晚瑜对立在门口夏至招招手，夏至连忙走到了顾晚瑜下首。 “夏至，今日府里可有什么事？” 夏至未有迟疑，直接开口说道：“大小姐，老夫人发落了两个看管角门的婆子，还有一队巡夜的婆子。” 顾晚瑜心中有数，怕是老夫人根据林小玉的口供，找出了那晚放林小玉进府的婆子。 “可有什么名目？” 顾晚霜好奇，她可是知道，这府里的管家之权交给章姨娘之后，老夫人就甚少关心这些。 夏至微微叹气，一五一十的回道。 “大小姐，二小姐，当日给大小姐下毒的不是王嬷嬷，是另有其人，而这些婆子里应外合，放了那贼人进了府。” “什么？也就是说不是姜嬷嬷指使王嬷嬷做的？“ 顾晚霜面露喜色，这真是个好消息。婉仪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二小姐，不是王嬷嬷下的毒，是姜嬷嬷指使其他人做的。” 夏至对顾晚霜充满了怜悯，这位怕是被章姨娘洗脑不浅啊。 “怎么会这样。” 顾晚霜喃喃自语，沉浸在失落情绪中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夏至的神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谣言 “行了。你先下去吧。” 顾晚瑜摆摆手，她倒是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肯亲自为王嬷嬷洗脱冤屈，在林小玉向老夫人和盘托出之后，她确实想着给王嬷嬷洗脱污名的。 只是，那时怕老夫人脸上挂不住，便想着徐徐图之，却没想到，老夫人倒是先开了口。 “姐姐，我知道王嬷嬷对你来说很重要，也知道是因为姜嬷嬷记恨你，所以才会想着给你下毒，可是这些都不管三妹妹的事，大姐姐，你能原谅她吗？“ 顾晚瑜失笑，执起顾晚霜的手，两人一起坐在软塌上。 “二妹妹，即不关三妹妹的事，又何来原谅不原谅的，我们本就是自家姐妹，哪里用着这样客气。” 顾晚霜啊，但愿有朝一日，你看清楚了顾婉仪的心，还能这般想。顾婉仪，你可真是好命，都已经这幅田地，顾晚霜依旧如此待你。 “话虽如此，可姐姐，晚霜总觉得你对三妹妹依旧怀有芥蒂。” 顾晚霜虽因着顾西虎的出现，明白了庶子庶女带给嫡出的伤害，可她到底和顾婉仪从小一块长大，其中情谊岂是一天两天能够消磨殆尽的。 “二妹妹，姐姐不怪三妹妹，可姐姐问你，你对西虎可有爱护之情？” 顾晚瑜叹气，她也不想把如此残酷的事实摆在顾晚霜面前，可她实在不愿顾晚霜一根筋的被顾婉仪给利用了。 “这......” 顾晚霜词穷，她怎会对那个无缘无故出现的庶子有什么情谊。此刻，顾晚霜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姐姐，晚霜明白了。” 顾晚霜羞哧。 “二妹妹，放心吧，姐姐与三妹妹并无仇怨，只因身份不同而已，是以，你不用担忧。” 顾晚瑜可不愿意顾晚霜误会什么，万一以后顾婉仪有个三长两短或者什么不好的事情，依着顾晚霜的性子，怕是第一个会怀疑她吧。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自家姐妹，姐姐只是不愿和三妹妹走的太近而已，更何况，老夫人可很是注重嫡庶之分的。” 顾晚瑜再次开口，随即拉着顾晚霜起身，走到内室梳妆台前，从首饰盒里拿出一串七彩琉璃手串，带在顾晚霜手腕上。 “二妹妹，你皮肤白皙，带这样的首饰正合适呢。” 哪个女孩不爱美，此刻，几缕阳光透过窗户，刚好射在顾晚霜的手腕上，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彩，甚是好看。 “姐姐，真好看，是送我的吗？” 顾晚霜惊喜，眼中带着期待。 “我的傻妹妹，不送你姐姐何苦拿出来惹你的眼。” 顾晚瑜失笑，罢了，就当是救人一命吧，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和顾晚霜真心没什么大的仇怨，顾晚霜性子直爽，重情义，也因为这样，才屡次被顾婉仪利用。 上一世，顾晚霜落个凄惨下场，这一世，就当是顺手救她一命吧，只是前提是，顾晚霜值得她救。 “谢谢姐姐。” 顾晚霜沉浸在兴奋之中，错过了顾晚瑜眼中的怜悯。 “溪岩无碍了吧？” 顾晚霜叹气，她这堂弟，可真是多灾多难的，时不时都要出点状况，要是顾西虎能出了状况一命呜呼了，该有多好。 “多谢二妹妹关心，溪岩无碍了。” 顾晚瑜紧握了手，指甲深陷在手心，溪岩，姐姐一定会查出来，为你报仇。 “无事就好。” 说真的，顾晚霜还真不希望顾溪岩出事，毕竟也是她的堂弟。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有要事禀告。” 乔嬷嬷立在门外，虽声音急切，到底是经了风浪的人，也算是沉稳。 “进来吧。” 顾晚瑜扬声道，随即牵着顾晚霜出了内室，来到花厅。 “乔嬷嬷，出了什么事？” 乔嬷嬷看了一眼顾晚霜，知道大小姐无意瞒着顾晚霜，便回禀道。 “大小姐，现在满城都在传言，说顾家大小姐心许镇国公府徐世子，和平乐郡主交好，便是为了能嫁进镇国公府。更是和徐世子私会，暗送帕子传情。” 乔嬷嬷叹气，这谣言是要毁了大小姐啊，到底是何人这般恶毒。 “什么？这不是要毁了大姐姐吗？怎么会传成这样？“ 顾晚霜吃惊，只不过是随着平乐郡主看了徐世子凯旋而归的场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天地良心，姐姐可是连话都没和徐世子说上。 “晚霜，你先回西院，记住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顾晚瑜郑重其事，这件事她已经沾染其中，决不能再让晚霜深陷其中。 “姐姐，不，我要为你作证，当时妹妹在现场的，你和徐世子可是连面都没见到，怎么就成了你心悦于他。“ 顾晚霜坚持。 “晚霜听话，姐姐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先回去，记住，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 “夏至，把二小姐送回西院。” 顾晚瑜直接对夏至命令道。顾晚瑜感念晚霜的挺身而出，更感念晚霜对她的回护，可她不能让晚霜受到伤害。 “姐姐....”顾晚霜气的直跺脚，却也只能听顾晚瑜的话。 “夏至，你回去之后，给二夫人交代，一定要看好了二妹妹。” 顾晚瑜不放心，顾晚霜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认准了一件事，向来非做不可。 “奴婢明白。” 夏至感慨，看来二小姐也不是个没良心的，知道回护大小姐了。 顾晚瑜看着顾晚霜离去的身影，神色微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传出这样的谣言，看来就在今日见得几个人当中了。 徐嫣然不会做这样事，乐怡公主更不会，他喜欢徐景墨，所以绝对不会让另一个女人和徐景墨传出谣言，凤景轩更不会，那么只剩下..... 顾晚瑜暗自思索，顾婉仪向来敏感，同时她最是细心，想来是她和徐景墨对视的时候，被顾婉仪看在了眼里，所以，才有了那后来的一撞， “连心” 顾晚瑜冲院子里扬声喊道， “奴婢在呢。” 连心赶紧进了屋，静立在一侧，等待着顾晚瑜的进一步吩咐。 第一百三十章 看你做的好事 “连心，我写一封信，你带给玲珑阁的掌柜，之后你去镇国公府，算了，这时候去镇国公府岂不是自讨没趣，务必把信安全带到。” 顾晚瑜说完，便出了花厅，来到蔷薇院的书房，很快写好了信，交给连心。 “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季掌柜手里。” 顾晚瑜再次嘱咐。 “知道了。” 连心把信放在怀里，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一定要保护好，决不能顾府大小姐所托。 乔嬷嬷看连心迅速消失的背影，略有些疑惑。 “大小姐，你让她送什么信？为什么要送给玲珑阁的季掌柜？” 玲珑阁是什么地方，乔嬷嬷还是知道的，那可是京城最大的古董店了。 “乔嬷嬷也知道，玲珑阁每日客流量有多少，更是达官贵人出入的地方，如果季掌柜有意无意间提及，那些谣言是有人有意陷害，目的是想让镇国公府和我翻脸，乔嬷嬷，你说会有人信吗？” 顾晚瑜含笑。 “镇国公府对你的青睐有加，满京城看在眼里，如果真这么说，怕是真的会相信，更会对大小姐充满同情，你这是得罪了哪路高人，要这般陷害你，可是，大小姐，季掌柜怎会轻易的听从你的吩咐？” 乔嬷嬷心思电转，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大小姐这是要把谣言这淌水给搅浑了，届时，京城的人都在同情大小姐亦或者猜想大小姐是得罪了何人，反而对一开始传出的谣言就没那么专注了。 这招围魏救赵，用的可真不错。 “乔嬷嬷，玲珑阁，是母亲的陪嫁。” 顾晚瑜叹气，此刻，她也只能动用玲珑阁的力量了，否则，她还真无法破解这次的危局。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世人觉得，她是一个举止轻浮的女子，更不能引起乐怡公主的敌对。 通过在瑞福酒楼简短的几句话，顾晚瑜坚信，乐怡公主对徐景墨志在必得那么，她怎能让乐怡公主吧她当做敌人。 “大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墨菊来了。” 秋爽依旧是人未至而声音先到。 乔嬷嬷微怔，看着大大咧咧的秋爽，哪里像是有心机的样子，难道是她相差了？ “嬷嬷，我先到静宜院，还请嬷嬷一定要约束好蔷薇院丫头奴才的嘴，我们蔷薇院一定不能先乱了起来。” “奴婢醒的。” 顾晚瑜随着墨菊来到老夫人房中，发现父亲难得的坐在老夫人下首，微微一怔，马上给老夫人和顾柳章行了礼。 然而，还未等顾晚瑜说话，顾柳章满含怒气。 “你整日不在家好好待着，出去跑什么，看你惹的是非，这样别人怎么看我们顾府的姑娘。” 老夫人看顾柳章要发火，暗道不好，晚瑜本就对她父亲有心结，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大不是安慰她，上前就指责，顾晚瑜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老大，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你别吓到晚瑜了，再说，晚瑜是受了平乐郡主的邀请才出门的，也是经过我的同意的。” 老夫人呵斥过顾柳章，赶紧伸手把吓坏的顾晚瑜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晚瑜的后背。 “晚瑜，你父亲也是担心你，所以才会这样，所谓的关心则乱就是这个理，你可别乱想。” 哼，关心，顾晚瑜心中冷哼，她可一点也没看到父亲眼中对她的担忧啊，怕是满心都在关心顾婉仪吧。生怕她的名声不好，带累了顾婉仪的名声。 知父莫若女，顾柳章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嘛，之前顾柳章本在书房，结果顾婉仪敲开了书房的门，扑到他的怀里，嘴里念叨着她不活了什么的，可把他吓的半死。 “婉仪，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婉仪双眼红肿，眼泪更是珠子般往下掉，直说是没脸活了，其他的却是什么也不肯说。 “婉仪，别怕，凡事有父亲为你做主，你先告诉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柳章拿出了最大的耐心。 “父亲，姐姐，姐姐思慕徐世子，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也不知外边的人会怎么看我们顾府的姑娘，姐姐的名声没了，婉仪又能好到哪里去，婉仪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顾婉仪哽咽。 顾柳章心头的火直往上窜，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会做出这么没脸的事情。 “婉仪，别怕，这事和你有什么相干，父亲这就去问个清楚，一定不会带累了你的名声。” 顾柳章安慰好了顾婉仪，亲眼看着顾婉仪回了浅云院，就怒气冲冲的来到了静宜院，想先知会老夫人一声，结果刚坐定，老夫人还未来及的告诫顾柳章注意他的态度，顾晚瑜便进了房间。 顾柳章满肚子的怒火，这不就朝顾晚瑜发了出来。 顾晚瑜看了一眼依旧怒火中的顾柳章，害怕般的往老夫人怀里缩了缩，略带哭腔。 “老夫人，父亲，今日晚瑜和二妹妹三妹妹一起随着平乐郡主去了瑞福酒楼，我们一直在二楼的雅间待着，连徐世子的面都没见着，怎么就成了晚瑜心悦于他，更是私下幽会。” “祖母知道，祖母知道，晚瑜的性子祖母怎会不知，祖母就是想问问晚瑜，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好对谣言做出反驳。” 老夫人满心的心疼，晚瑜怕是被人给算计了，只是到底是谁这般恶毒。 “祖母，二妹妹和三妹妹都可以给晚瑜作证的，晚瑜真的没有和徐世子会面，再说，徐世子进了城，便直接去了皇宫复命，哪里有什么机会和时间和晚瑜见面。” 什么情形？怕是顾婉仪知道的最清楚吧，顾婉仪，上次谣言的事情没能把章府连坐，这次怕是跑不掉的吧。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出谣言，能帮顾婉仪的，怕是也只有章府了。 “好，祖母这就让人去喊晚霜和婉仪过来。” “林嬷嬷，去请二小姐和三小姐过来。” “是。”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柳章，即便是有什么怒火，也该自己压着不能冲晚瑜发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父亲，你难道不相信我 顾柳章此刻才意识到，或是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般，但是让他给自己的女儿道歉，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父亲，晚瑜知道父亲是担忧晚瑜，但是还请父亲放心，晚瑜未做任何有违礼仪的事情。” 顾晚瑜叹气，她对父亲早已失望，可总不能表现太过，只能装出一副父慈女孝。 “晚瑜知道为父担忧你，明白为父的苦心，为父很高兴，当然，为父也相信你。” 顾柳章干巴巴的回应。 顾婉仪距静宜院更近，然而反而是顾晚霜先到。 顾晚霜还未等老夫人问出话来，便直接开了口。 “老夫人，你可一定要为姐姐做主，姐姐连那什么徐世子的面都没见着，怎么就偏偏传出了那么难听的谣言。” 顾晚霜行了礼，走到老夫人另一侧，挽着老夫人的手臂，为顾晚瑜作证。 “祖母相信晚瑜，只是晚霜，你可以为你姐姐作证，她没见过徐世子？” 老夫人含笑，瞥了一眼顾柳章，老夫人不是不相信顾晚瑜，而是要让顾柳章明白，他错的到底有多离谱，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再也经不起他那般消耗了。 “老夫人，我们出了府，便上了马车，直接到了瑞福酒楼，平乐郡主直接领着我们上了二楼。期间晚霜可是一直和姐姐在一处的。” 顾晚霜话音落，顾婉仪刚好进了房间，顾晚瑜眼睛一亮，继续说道：“老夫人，不信你可以问一问三妹妹，是不是从出了府，我们三人便一直在一处。” 顾婉仪盈盈一拜，声音婉转。 “老夫人，出了府之后，大姐姐是和我们分开的，婉仪和二妹妹一辆马车，大姐姐和平乐郡主一辆，直到到了瑞福酒楼，我们一起下了马车，进了瑞福酒楼，之后我们一直在一处。” 顾婉仪这话说的，可值得推敲了，是啊，顾晚瑜在平乐郡主马车上是完全有时间和徐景墨见面的，毕竟徐景墨和徐嫣然可是亲兄妹，他们没必要避嫌。 更何况，马车是徐嫣然准备的，依着他们的能力，施个障眼法，徐嫣然下车而徐景墨上车，完全是有可能的。 顾晚霜赶紧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你看，三妹妹也能作证呢。” “顾晚瑜，你怎么保证在郡主马车上没见过徐世子！” 顾柳章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枉费他刚才还觉得愧疚，冤枉了顾晚瑜，此刻看来，怕是自己被蒙蔽了吧。 顾晚霜满心疑惑，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柳章。 “大伯，你在说什么啊，我和三妹妹不是已经证明了大姐姐的清白吗？”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手，试图安抚，神色微暗，顾婉仪言语中的陷阱，她可是人听的分明。 顾晚瑜眼眸微冷，顾婉仪，你可真是好样的，居然敢这么给她设陷阱。 顾晚瑜对老夫人笑了笑，给老妇人安了安心，从老夫人身边起身走到花厅中间，对顾柳章盈盈一拜。 “父亲，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晚瑜吗？” 顾晚瑜的声音，说不出的委屈，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满心都是对顾柳章的期待，仿佛只要顾柳章说一句不相信，她就会倒下似的。 “我.....”顾柳章张了张嘴，口中干涩。 “晚瑜，你父亲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所谓的关心则乱就是这个理。” 老夫人终于在顾柳章说话之前，截了顾柳章的话，随即狠狠瞪了一眼顾柳章。 “老大，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破了外边的谣言。” “老夫人，这谣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还希望老夫人能查个明白，还姐姐一个公道。” 顾晚霜满脸气愤。 顾婉仪站在花厅中，跟着附和，看着顾晚霜的义愤填膺，心中冷笑，我的好二姐，你不是说过任何时候都要站在我这一边吗？你不是说会一直护着我吗？可现在呢？ 顾晚瑜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替她说话！ 顾婉仪忘记了，这次不是她和顾晚瑜的对决，顾晚霜是不需要战队的，这次的事情，顾晚霜更是本能的相信顾晚瑜，所以在老夫人面前，力证顾晚瑜的清白。 “为父这就去处理，一定不能让这件事影响了婉仪和晚霜的清誉。” 顾柳章猛然站起来，瞪了一眼顾晚瑜，甩袖出了花厅。 顾晚瑜真想仰天大笑，都到了这幅田地，她的好父亲对她这个受害者置之不理，却唯恐带累了顾婉仪的好名声，她倒是想问问，这顾婉仪有什么好名声的。 从外间跑过来一丫头到林嬷嬷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林嬷嬷面上微喜，让那丫头出了门，走到花厅之间，笑道：“老夫人，这次可真是峰回路转。大小姐逢凶化吉呢。” 顾婉仪心中咯噔一声，她这次用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她的名声已经这样，再怀又能坏到哪里去，可是顾晚瑜不一样。 顾晚瑜的名声太好，好到无人能及，所以别人对她的期盼也会更高，可一旦有一点点的瑕疵，怕是口水就能把她给淹死。 届时老夫人盛怒之下，只想着怎么惩戒顾晚瑜，亦或者怎么修补，怎们可能想的到去查这谣言的源头。 可现在，事情似乎并未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老夫人和顾晚霜对顾晚瑜毫不犹豫的相信，以及老夫人的冷静，无端的让顾婉仪心里发慌。 而在这样的时刻，林嬷嬷还能笑得出来，一定是这件事出现了转机！ 顾婉仪怎能甘心！ “什么事？” 林嬷嬷的喜色，老夫人看在眼里，是以心中略有期待。 “老夫人交代，要一直关注外边的谣言，所以刚才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外边现在都在传，顾家大小姐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这般遭人陷害。” 果然，顾婉仪心中不忿，怎会无端的出现这样的谣言。 “老夫人，晚霜就说嘛，大姐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是有意的 顾晚霜脸面喜色，声音清脆入珠。 “老夫人，还请老夫人还晚瑜一个公道。” 顾晚瑜这颗心，总算是落地了，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季掌柜居然如此给力，倒不是说季掌柜办事不尽心。 股晚瑜心里清楚，这谣言的传播，是需要时间的，而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季掌柜就能覆盖之前的谣言，是顾晚瑜没想到的。 “还传了什么没有？” 老夫人同样欣喜，看来是镇国公府出手了。 “回老夫人，外边还说，徐世子一直和众将士在一起，他们连个女娃都没见到，更别说什么大家闺秀了，徐世子自进了城，便直接进了皇宫，他们倒是不知道，怎么分身和顾家大小姐约会的。” “老夫人，这些是一些进城的士兵亲口说的，所以，京城的人很快便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而那些士兵还说.......” 林嬷嬷隐晦的看了一眼顾晚瑜，叹气。 “还说了什么？” 老夫人暗道，怕是什么不好的话吧。 “他们还说，这顾家大小姐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这般诬陷她，这顾家大小姐要是一个想不开，此刻怕是已经悬梁自尽以证清白了。” 林嬷嬷再次叹气。 “老夫人，怕是晚瑜没有以死力证自己的清白让别人失望了呢。” 顾晚瑜走进顾婉仪，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婉仪：“三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顾婉仪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似是不理解顾晚瑜话中的含义。 “姐姐心志之坚，岂是常人所能及的，这些谣言怎会影响到姐姐，妹妹在这次恭喜姐姐真相大白了。” 顾婉仪满心欢喜，任谁也觉得她们真是姐妹情深。 “老夫人，老夫人，镇国公府徐世子身边的管事嬷嬷徐嬷嬷求见。” 墨菊小跑进了花厅。 老夫人一惊，这个时候，徐世子身边的人来，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快，快请进来。” 老夫人声音略有颤抖，顾晚瑜紧握了手，想到那掉落的帕子，暗道：徐景墨啊，你可千万别给我添乱。 顾婉仪心下暗喜，是不是那帕子起作用了？顾晚霜担忧的看着顾晚瑜，可千万不要再起波澜。 徐嬷嬷随着丫鬟进了花厅，含笑对老夫人施了一礼，笑道：“未递拜帖，本不该如此冒昧，但是实在是我家世子坐立难安。” 徐嬷嬷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我家世子多方打听，才知道那日贵府三位小姐具在瑞福酒楼，而这方手帕的主人被另一个姑娘撞了一下，所以帕子刚好掉在了我家世子怀中。” 徐嬷嬷不急不缓，看老夫人一脸紧张，再次笑道：“还好因着风大，扬起的战旗刚好遮挡了士兵的视线。只是我家世子不能做这坏人清誉的事，所以多方打听才知道了是贵府小姐，赶紧着奴婢送了来。” 被撞了一下，怕是没这个巧合吧。老夫人强忍着心里的愤怒，满脸感激对徐嬷嬷说道：“辛苦徐嬷嬷跑这一趟，老身这里多谢徐世子深明大义了。” 老夫人好言好色的送走开了徐嬷嬷，神色微冷扫了一圈三姐妹。 “说吧，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神色微动，老夫人怕是猜出了一二。 顾晚霜上前一步，“老夫人，那日我们本站在窗口往下看，三妹妹一个没站稳，撞了一下大姐姐，所以帕子才会掉落。” 顾婉仪委屈万分的跪了下来：“老夫人，婉仪真的不是有意的，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神色不变，转而看向顾晚瑜：“晚瑜，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微微一福，“老夫人，那日晚瑜因着被三妹妹的惊讶吸引，正看到底怎么回事，却感觉平白一股大力撞上了晚瑜，如果不是郡主及时拉了一把，怕是掉下去的就不是帕子也是晚瑜了。” 老夫人浑身发抖，她哪里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婉仪，你怎可如此狠毒，那可是你嫡姐啊，你居然残害嫡姐，去家庙青灯古佛，为晚瑜祈福。” 顾婉仪软倒在地，哀求道：“老夫人，婉仪真的是无心的啊，那日风太大了，婉仪站不稳。“ “大姐姐，你最是清楚婉仪的，婉仪怎会如此算计？” “二姐姐，二姐姐，你给老夫人说，婉仪是无心的。” 顾婉仪不甘心，这罪名一旦落实，残害嫡姐，她这辈子，怕是彻底完了。 顾晚霜终究不忍：“老夫人，婉仪虽有错，可不能任由这样的名声传出了府，总会累及晚霜和晚瑜的名声，不若就说是无心之过，小惩大诫可好？” 顾晚瑜心中暗叹，这不够，对于上辈子顾婉仪做的事情，远远不够，她要顾婉仪永远不得翻身，她要顾婉仪留在这府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失去她最在意的东西。 “老夫人，婉仪毕竟还小，无心也好，有心也罢，这对婉仪来说都太重了些，婉仪毕竟是父亲的女儿，还请老夫人三思。” 老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让婉仪去家庙也只是一时气愤。 “罢了，因着婉仪的无心之失，害的晚瑜差点清白不保，是以小惩大诫，禁足三个月，罚写女戒百遍。” 事到如今，顾婉仪只能咬牙认了。 “婉仪多谢老夫人宽容。” 顾晚霜是真心欢喜，走到顾晚瑜身边，执起顾晚瑜的手，嘻嘻笑道：“姐姐，你逢凶化吉，可要请妹妹吃饭。” “你个小馋猫。”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顾晚霜的鼻子。 老夫人神色在三姐妹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微微叹气，晚霜倒是越来越懂事了，只是这婉仪，老夫人再次叹气。 “行了，既然谣言的事情解决了，林嬷嬷，吩咐下去，让外边的人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这般恶毒。” “奴婢明白了。” 林嬷嬷再次匆匆而去。 “你们三个，今日就在这里用饭吧。” 这顿午饭，顾晚瑜和顾晚霜吃的最是轻松，而顾婉仪则是满心惶恐。她已被老夫人厌弃，老夫人却就留她在这吃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无所获 另一方面，老夫人派人去查谣言的源头，她被困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但愿外祖母能全身而退。 吃了饭，三姐妹又在老夫人身边逗了趣，看老夫人神色疲惫。 “老夫人，你午睡一会儿，我们下午在过来？” 顾晚瑜眼中含着担忧。 “恩，你们先回吧，有事我在叫你们。婉仪，回去之后好好反省一番。” 老夫人是真有些撑不住了，上午神经紧绷，这松懈下来，便觉得困乏。 三人给老夫人请了安，便携手出了静宜院。 到岔路口分手之际，顾晚瑜关切道：“两位妹妹，眼看严冬就要过去了，气温虽已经回暖，可到底还未立春，都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顾晚霜挽着顾晚瑜的胳膊，笑道：“放心吧姐姐，我最是怕冷，不会这么早传的单薄的。” 顾婉仪也面带微笑：“妹妹多谢姐姐关心。” 顾晚瑜站在风口，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眸中稳藏着冷意。 香从顾晚瑜身后往前两步，温声劝道：“大小姐，这里冷，我们回吧。” “回去吧。” 顾晚瑜一声轻叹。 被禁足的顾婉仪，坐立不安，老夫人派人去查谣言的源头，她被困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但愿外祖母能全身而退。 顾晚霜回到清风院，只见章程沁正在花厅中坐立不安，赶紧上前问了安。 “母亲，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过来了。” 章程沁这颗心可真是受煎熬的，既担忧着晚霜因这件事儿受到牵连，又为顾晚瑜担忧着，生怕顾晚瑜真的从此被毁了一生。 “晚霜，事情怎么样了？老夫人怎么说？” 章程沁赶紧迎了上去。 “母亲，这谣言可真是一波三折，好多个士兵都在给大姐姐证清白呢，说徐世子根本就没时间和大姐姐私会，老夫人派人打探，都在传大姐姐是被人陷害的。” 顾晚霜挽着章程沁的胳膊，兴致勃勃。 “这就好，这就好。” 章程沁这颗心送算是落下了，不连累晚霜就好。 “只是.....” 顾晚霜欲言又止。 章程沁一看顾晚霜这样子，心里止不住发慌，“只是什么？” 顾晚霜微微叹气。 “母亲，大姐姐的绣帕掉下了楼。或许是被那个有心人看到了。”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章程沁心惊。 “是被三妹妹撞了一下。”顾晚霜叹气。 “被婉仪撞了一下？”章程沁总觉得不会这么巧吧？ “恩，三妹妹说她是无心，最后老夫人禁了她三个月的足。” 章程沁叹气，也罢，她的女儿，终究和婉仪不是一路人。 顾晚霜似还有什么好说，期期艾艾。 章程沁看顾晚霜如此，不由的好笑，伸手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 “怎么了？你哪里学的这般小家子气？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顾晚霜叹气，神色寞落。 “母亲，晚霜两日没有见到父亲了。” 自父亲回来，虽带回了一个姨娘和庶子，可对她还是好的，日日和她下棋，听她弹琴，可这两日不知怎么的，每次她去书房，父亲都不在，也不往母亲的院子来。 章程沁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抚性的拍了拍顾晚霜的手。 “晚霜，你是知道的，马上就要临近年关考核，很多关系都是需要走动的，你父亲也只是五品官员，总要为他的仕途着想。“ 章程沁情真意切。 顾晚霜将信将疑，“真的？” 章程沁微笑，理了理顾晚霜额前的碎发，笑道：“母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也是。” 顾晚霜点头。 半日的时间，顾晚瑜本以为，依着老夫人的能力，总能查出谣言的源头，却怎么也没想到，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 顾晚瑜不相信，她们从瑞福酒楼回到府里，到谣言四起，时间太短，根本就来不及做周详的计划，怎么就偏偏查不出来。 “林嬷嬷说，还请大小姐耐心等待，一定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 乔嬷嬷拱手站在下首，回复。 “连心。” 顾晚瑜扬声对门外喊道，连心进屋，“大小姐，你叫奴婢。” “恩，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猜测，是不是老夫人没尽全力，亦或者是查出了是何人所为，只是不愿闹的人尽皆知。 “大小姐，奴婢已经探查过了，谣言虽传的很快，但收尾却打扫的很干净，看不出是何人所为。” 连心叹气，她最是擅长蛛丝马迹，能让她无可奈何的，看来真的隐藏的很深。 “你已经打探过了？” 顾晚瑜倒真是真没想到，连心的动作倒是真快。 连心微微颔首。 “是的，奴婢在追踪和收集上最是擅长，所以在奴婢给珍宝阁送信之后，便着手打探的一番，可却没有半点收获。 连心言语中满是自责，好不容有用上她的时候，她却半分忙也帮不上。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顾晚瑜叹气，看来这次不仅是顾婉仪出手了，她的背后居然还有别人！ 是夜，威风吹拂，本应紧闭的门窗却被悄然打开，徐景墨灵巧的翻身进屋，还未带的及松一口气，冰凉的刺痛遍布全身。 “我说徐世子，这白日的谣言你可是听得清楚，怎么，这是要坐实我们私会的名头。” 顾晚瑜言语中的冷意，怕是比那寒冬腊月的雪都要刺骨，然而徐景墨似是没感觉到一半，嘻嘻一笑。 “既然都已经传的满城风雨，本世子总要配合一二不是？” “你！” 顾晚瑜愤然收起簪子，退到床边，随即嗤笑一声。 “不瞒徐世子，你那所谓的密旨我还没有丝毫的头绪，所以，这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无妨，今日我本来也不是为了密旨而来。”徐景墨随意的坐在软塌之上，似笑非笑。 “那是为了什么？” 顾晚瑜好奇，这徐世子刚凯旋而归，应该是有大量的事情要处理吧，怎么有时间来这里转一趟。 徐景墨的眼眸亮的让顾晚瑜失神，随即转为平淡。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眼熟 “谣言的事情我查了，应该是七皇子插手了。” “什么？七皇子？” 顾晚瑜不可置信，不应该啊，按照凤景轩的性子，怎么会允许她和别的人传出什么谣言？他如果发现是谁做的手脚，怕是杀了那人都有可能，怎么给那人收拾首尾。 “谣言，一开始是章府放出来的，只是后来被你玲珑阁的谣言给覆盖了，而七皇子之所以帮章府收拾残局，怕是......” “怕是什么？” 顾晚瑜追问。 “怕是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徐景墨侃侃而谈，随即冷笑一声，想要单凭这个就毁了顾晚瑜，也太小看她了。 “玲珑阁放出的谣言，你是不是推波助澜了？”顾晚瑜直言不讳。 徐景墨意外，他倒是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如此聪慧，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顾晚瑜叹气，这是要考她吗？ “很简单，季掌柜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让他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遮掩了之前的谣言，更是把玲珑阁放出的消息传得大街小巷便知，他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你说的不错。” 徐景墨含笑，“我妹妹出手了，我自己也有一些人手，在得知了玲珑阁放出的消息之后，便推波助澜了，而乐怡公主，也出手了。” “乐怡公主？” 郡主出手，顾晚瑜能想得出来，而乐怡公主倒真是出乎顾晚瑜的预料。 “乐怡公主不愿你和别的女人扯上关系，是不是？” 顾晚瑜想通了其中关窍，那么乐怡公主出手便也顺理成章。 徐景墨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她小孩子家的话，你别当着。” 他从嫣然口中得知乐怡公主居然当着顾晚瑜的面对嫣然说要做她的嫂子，天知道他那时有多担忧，生怕给顾晚瑜解释的晚了，顾晚瑜便误会了什么。 “不，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你们怕是从小那一块长大吧，那么乐怡公主一定是对你情根深种。” 顾晚瑜反驳，她能看的出来，乐怡公主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坚定的。 徐景墨不由的一阵发慌，他在进城之后看到顾晚瑜，心中是欣喜的，他那时在想，是不是顾晚瑜对他也有情谊？不然怎会特意去城门口？ 可现在呢？看着顾晚瑜一双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眼眸，徐景墨觉得自己猜错了。 “你先回去吧。我总会查清楚那些人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至于密旨，你且放心，我一定会找出阿里的！” 顾晚瑜发誓，上一世他们都勾搭在一起，害的她那般凄惨，这一世她绝不允许。 “知道了，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徐景墨轻叹，他一定要帮她，虽不明白为何晚瑜要和凤景轩死磕，但是他也不怕，再说，即便不是为了晚瑜，他终有一日也是要和凤景轩对上的。 毕竟，他的好弟弟可是和凤景轩联手，想要害死他的。 徐景墨如来时无声无息的消失，顾晚瑜看着依旧严丝合缝的窗户，不由的一怔，这身法，怎么这般眼熟？ 顾晚瑜自嘲般的笑了笑，顾晚瑜啊顾晚瑜，这一世你可万不能在一脚掉进那无尽的深渊，情爱一事，怎能让人相信。 一夜无话，第二日，顾晚瑜去给老夫人请安，却没想到碰到了顾婉仪以及顾西虎，三人打了招呼，顾晚瑜便信步走到老夫人身边，依偎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昨夜睡的可还好。” 老夫人心情愉悦，拍了拍顾晚瑜的手，笑道：“好，非常好。”随即收敛了笑容。 “只是，晚瑜，昨日的事情没能查出来个究竟，祖母这心里，委实放不下。” 顾晚瑜笑着宽慰道：“老夫人，即查不出来，便不查了吧。或是只是那些市井之人随意说的两句呢。” 昨日从徐景墨的口中得知，凤景轩出手，怕是任谁再也无法查出端倪，既如此，倒不如装作大方一次，老夫人心里总会觉得愧对于他。 顾晚霜刚踏进屋里，恰巧听到顾晚瑜的话，怎肯轻易相信，扬声道：“姐姐这说的什么话，这样的谣言，怎么会是凭空就出现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二姐姐说的极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姐姐一个交代。” 顾婉仪同样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顾西虎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顾晚霜：“二姐姐，谁陷害了大姐姐？昨日父亲教导西虎念书，刚好教导了陷害二字，这可是坏人做的事情呢。” 顾晚霜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两三日未见父亲了，本以为父亲忙于疏通关系，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在教导顾西虎念书。 顾晚霜欲问个究竟，却被顾晚瑜开口堵了回去。 “二少爷可真厉害啊，知道陷害二字呢，不过不知二叔可教导了二少爷，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二少爷放心吧，那坏人陷害姐姐，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顾晚瑜端着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含笑看着顾西虎，心里冷笑，这孩子只有四岁，却知道怎么往晚霜心窝子上戳，可见平日里李素琴教导的可真是好啊。 顾西虎，你这可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刚好趁次机会试一试老夫人对你的态度。 顾西虎闻言，似是害怕般的往凳子里缩了缩，姨娘可是告诫过他，轻易不要招惹了大姐姐，大姐姐此刻虽笑着，可他却本能的觉得危险。 顾西虎不明白，他只是按照姨娘教的，时不时的在二姐姐面前提及父亲对他的宠爱，以及每日陪伴，怎么就招惹了大姐姐。 老夫人似是没看到几人的打机锋，嘴角含笑：“是呢，西虎莫要为你大姐姐担忧，坏人会有恶报的。” “西虎知道了。” 顾西虎懵懵懂懂，顾婉仪却心中一紧，老夫人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得，还是只是顺着顾晚瑜的话，同时，顾婉仪心中对老夫人的嫡庶之分更加明了。 顾婉仪本被老夫人下令禁足，只是老夫人没在这个档口禁了顾婉仪的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好谈一谈 因着在这个档口禁了顾婉仪的足，不免让人多想，进而影响到晚霜和晚瑜的名声，是以只能咬牙下令过几日禁足。 是以，顾婉仪为了维持名声，依旧来给老夫人请安。 顾西虎虽是庶子，可到底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却不愿回护一二，怕是真的不待见庶子庶女。 同时，老夫人对于顾西虎的态度，顾晚瑜也算是心中有数，含笑走到顾晚霜身边。 “二妹妹，前两日我无意间听二婶说这几日是朝中关系走动最为紧要的时候，二叔前途要紧，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因着一点子小事就去耽搁二叔的时间啊，不然岂不是不孝？” 顾晚霜惊疑，大姐姐这话，是在变相的说顾西虎不孝，是在为她出气，顾晚霜心中感激。 “恩，妹妹多谢姐姐提点，母亲也再三提点了妹妹，这几日万不能让父亲分了心。” 老夫人眼眸微暗，看向顾西虎的眼神更加不善了。你可以争夺父亲之爱，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却还是拎不清，当然，顾西虎只有四岁，怕是身后有人挑唆吧。 小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浅薄，要是真耽搁了老二的前程，哼，李素琴，有你好看的。老夫人心中，对章程沁更是满意。 这正室做事就是大气，只是想到老大房里的章青云，老夫人就不明白了，同样是章家嫡女，姐妹情深，怎么性情就这般不同呢。 “二叔对自己的仕途怕是心中笃定，更是对二少爷喜爱，所以才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教导二少爷，这也是二叔的慈父之心。” 顾婉仪叹气，她和顾晚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平相处的，既如此，如果能够和李姨娘联手，也会是不错的选择。 顾晚霜怎么也没想到，顾婉仪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要知道，以前一旦顾婉仪和顾晚瑜对上，她可是冒着被老夫人责罚的危险，直接和顾婉仪站在统一战线的。 顾婉仪，你这是何意？难道因为你和顾西虎都是庶出，所以才会这般对我？顾晚霜对顾婉仪说不出的失望。 顾晚霜眼中的失望，顾晚瑜看的清楚，心中冷笑，顾婉仪，你要是知道，因着你的急切，而丢掉了曾真心待你的姐姐，也不知是否会后悔。 顾晚瑜想到上一世顾晚霜的凄惨结局，转而嘲笑自己，顾晚瑜啊顾晚瑜，你把顾婉仪想的也太有良心了。 上一世顾晚霜从头到尾全心全意帮她，却依旧落个那般结局。 而这一世，顾婉仪有了更好的帮手，怎会还稀罕顾晚霜？毕竟，李素琴怎么看手段都要比顾晚霜高明不少呢。 “行了，这段时间，二老爷朝中关系需要大量走动，能不去打搅他就不要去打搅他。” 老夫人一锤定音。 “晚霜知道了。” “西虎明白。” 老夫人这般说，能接话的也只有顾晚霜和顾西虎，毕竟顾婉仪和顾晚瑜没有要紧的事，是万不会去找顾柳书的。 顾西虎回到了平月院，把在老夫人那里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学给李素琴听，直把李素琴给听得火冒三丈。 “大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作践我儿，之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于我，我认了，可现在你是什么个意思！” 李素琴恨不得砸了眼前的所有，可到底是舍不得，毕竟这些摆件，怕是她爹给别人看一辈子的病也买不起的。 李素琴自来到这顾府，因着刚回来几日顾柳书接连宿在章程沁院子里，着实生了一场大气，把屋里给砸的稀巴烂。 而章程沁身边的康嬷嬷，很是平静的给她屋里重新添置了新的摆件，李素琴那高兴劲，看，即便老爷宿在正室又何妨，老爷心中有她，章程沁还不得好好的照顾她，不敢对她有丝毫的苛刻。 却没想到，康嬷嬷话锋一转，“李姨娘，夫人知道你见多识广，这些个器件看不眼里。只是夫人毕竟管着着西院的一摊子事务，总要精打细算，所以....” 康嬷嬷眼中的鄙夷，让李姨娘怒火丛生，你只不过是夫人身边的一条狗，然而，李素琴却不得不低头。 李素琴沉声问道：“所以什么.....” 康嬷嬷依旧恭顺的模样，可语气却说不出的嘲讽：“所以，每个房里的摆件都是有规定的，这李姨娘初来乍到的不明白，这次的就不算了，以后李姨娘若要想听个响，怕是就要拿月钱抵账了。” 所以，每当李素琴想拿这些摆件出气的时候，她都不由的想起康嬷嬷眼中的不屑，她怎能甘心。 “三小姐？” 李素琴眼中一亮，今日三小姐的一番话，是不是在向她递出橄榄枝？ 看来，要找机会和三小姐好好谈上一谈了。 “娘，为什么之前父亲都每日都能陪虎儿，可现在却不能了呢？” 顾西虎虽小，可到底也知晓了一些事，这半个月来，隔三差五的才能见上一次父亲，他怎能不惊慌。 “我的好虎儿，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所以很多规矩是和江城县不一样的，以后一定要千万小心，还有，这满府里，除了娘，谁也不能信。” 李素琴唯恐顾西虎记不住，蹲下身子，双手紧握顾西虎的肩膀，直视顾西虎：“西虎，你一定要记住，这府里，除了娘，别人是万不能信的。” “娘，虎子记住了。” 顾西虎略带哭腔，娘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李素琴把顾西虎紧紧搂进怀里，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虎子，她都要咬牙走下去，况且，见识了府中的吃穿用度，她不后悔做了顾柳书的妾室，这些东西，是她曾经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存在。 站在院子里良久的顾晚瑜冷笑一声，微微调整了心态，笑道：“姨娘，府里的规矩你还是学学好。” 李素琴猛然一惊，顾晚霜居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院子里，这满院的人都是死人吗？居然没有一个人通报。 李素琴收拾好，慌慌忙忙出了院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寸步难行 “二小姐来了，你看着院子的丫头奴才，难不成都死了不成，居然没一个通报的，让二小姐嫉久等了。” 跪在门口的两个丫头瑟瑟发抖，二小姐不让通报，她们哪里敢出声啊。 顾晚霜笑了笑：“姨娘这话就说错了，哪里是她们的错，是晚霜不让她们通报的。” 李素琴此刻有什么样的苦楚，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二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站在院里说话，赶紧进屋吧。” “不了，我也只是恍惚听见，西虎好像喊姨娘为娘对吧？按这府里的规矩，西虎是主子，是要称呼姨娘的，而姨娘你，也是不能直接称呼西虎名字的，毕竟他是主子不是？” “要喊二少爷的。” 顾晚霜这口气出的，可真舒服，放着好好的人不嫁，非要做别人的妾室，既然做了妾室，就要有做妾室的自觉。 李素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顾晚霜是什么意思，西虎是主子，她原来是个奴才，连喊西虎名字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哦，对了，这是老夫人上午赏给晚霜的一些锦缎，晚霜想着自己也用不完，虽说姨娘什么也不缺，到底事老夫人赏赐的东西贵重一些，所以便给姨娘带了一匹。“ 顾晚霜在告诉李素琴，这个府里总归是老夫人当家，而你，不得老夫人欢心。 李素琴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笑道：“还是二小姐贴心，记挂着姨娘。” 顾晚霜示意后边跟着的丫鬟把锦缎交给李素秦，便笑道：“那晚霜就先告辞了。” “二小姐慢走。” 李素琴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然而等顾晚霜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外，看着手中的锦缎，恨不得撕个粉碎，可最终，她忍了下来。 而蔷薇院中，顾晚瑜听着连心的汇报，微微一笑。 “大小姐，二小姐这么一闹，会不会让李姨娘处置了当值的丫头啊。” 连心有些担忧。 顾晚瑜冷笑一声，“不会。” 连心吃惊，疑惑的问道：“不会？这是为何？这两个丫头让李姨娘丢了这么大一人，她怎么会不拿她们两个出气。” 顾晚瑜转动左腕的玉镯，笑道：“这两个丫头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顶多是迫于二小姐的威压不敢通报，你想，如果李姨娘真因着这个责罚了她们两个，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连心眼睛一亮：“如果李姨娘沉不住气，那可就有的好看了。” 连心微微一笑，“倘若直接责罚了这两个丫头，怕是二夫人立马就能知道，更有一百种方法借助这件事让李姨娘更加没脸。” 顾晚瑜赞赏的看了一眼连心，“你说的不错，此刻李姨娘怕是知道，她那院子，怕都不是她能做主的，她是人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连心，你姐姐快该回来了吧？” 顾晚瑜算着日子，这从京城到江城县一来一回的，怕是也该回了。 连心微微颔首：“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的话，怕就是在这几日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秋爽进来。” “是。” 秋爽很快进了屋，颔首站在顾晚瑜一则。“大小姐，你找奴婢。” 顾晚瑜指了指凳子，示意秋爽坐下，笑道：“不知这两日琴儿可有什么消息给你？ 琴儿作为顾婉仪的第一丫鬟，总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对于谣言的事情，顾晚瑜不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能放心。 秋爽摇了摇头，略带自责：“大小姐，琴儿这两日并未传递消息过来，要不奴婢去问问？” 秋爽暗道，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琴儿没有及时传递过来？ 顾晚瑜笑了笑说道：“不用了，如果真有什么要紧的消息，琴儿会传过来的，既没有消息，怕是琴儿也不知道。” 顾晚瑜略有担忧，顾婉仪什么时候有这般能力了，作为庶女，居然能够瞒着这府里众人，和凤景轩搭上线，连她都给瞒过去了。 顾婉仪，你可真是好样，上一世如此，今世，她绝不能让事情重演。 “大小姐？你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你先下去吧，如果琴儿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晚瑜不放心，但是也知道怕是她白交代了一句，依着秋爽的性子，有了消息怎会不第一时间给她。 “奴婢知道了。” 秋爽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顾晚瑜思索了片刻，随即把这件事丢开，顾婉仪，不管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总有办法让你寸步难行。 而此时，浅云院中，顾婉仪依偎在章青云怀中，轻言细语。 “姨娘，婉仪知道你和二婶姐妹情深，可现在你也看到了，二婶一心巴结大姐姐，二姐姐更是和大姐姐走的极近，这府里哪里还有我们立足之地。” 章青云轻轻抚摸着顾婉仪的秀发，微叹。 “婉仪，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你亲姨，这些年来对我们也颇有助益，我们怎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直接和她对上。” 顾婉仪心中冷笑，语气哽咽：“姨娘，你都不知道，今日在老夫人那里，二姐姐可是狠狠的落了我的面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姐妹情谊，二姐姐和二婶怕是满眼是大姐姐的县主之位。” “可是，和李姨娘联手。姨娘不同意，婉仪，你听姨娘的，不要和李姨娘联手，就冲她敢对大少爷下手，就说明她谋划不小，我们怎敢和她联手。” 章青云苦口婆心，现在敢下手害顾溪岩，那么以后呢？如果她生出了孩子，李姨娘会不会害她的孩子，章程沁生出了孩子，李姨娘怕是更不会放过。 顾婉仪怎肯轻易放弃，“姨娘，你想一想，李姨娘谋害溪岩，不管结果如何，可总归是成功了，并且让老夫人和大姐姐找不出丝毫的证据，这便是她的手段。” “姨娘，婉仪只是想让李姨娘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把刀，等给姨娘清完了路，婉仪相信，姨娘自有千万种方法让李姨娘消失。”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赏梅宴 “姨娘，我们不会危害二婶和二姐姐的利益，只让李姨娘为姨娘清除道路即可，好不好？” 顾婉仪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章青云，章青云心惊，她的女儿，她柔顺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婉仪？你怎么会.......”章青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她此刻的震惊。 “姨娘，婉仪总会是要长大的。” 顾晚瑜满脸委屈，眼眶中的泪水更是直打转，看的章青云一阵心疼。 是啊，自从夫人去世，向来对婉仪很好的大小姐忽然之间转变了态度，更是时时刻刻把嫡庶之分挂在嘴边，婉仪怎能不受委屈。 是她没有保护婉仪，同时，章青云对顾婉仪提出的建议颇有意动，此时，章程沁没有嫡子，李姨娘和章程沁也只是争宠，可顾溪岩的存在，便会直接影响顾西虎在顾府的地位。 那么，她和李素琴是有共同的敌人的，而现在，李素琴手中没人，难么李素琴在府中行事绝不会便宜，婉仪的提议，倒也可行。 顾婉仪目不转睛的盯着姨娘，不肯错过姨娘丝毫的变化，此刻看姨娘的神情，顾婉仪知道，姨娘已经意动。 “姨娘，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总要试一试，对吗？” 章青云把顾婉仪紧紧搂在怀里，是啊，为了她们的将来。 “婉仪，之后的事情你不要管，一切有姨娘，你千万不能沾手，明白吗？” 章青云郑重其事，她不愿她的女儿，沾染上这些。 “婉仪明白。” 顾婉仪低眉顺眼，心中却冷笑：姨娘啊，婉仪早已深陷其中，如果婉仪不反击，怕是早就死了。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可顾溪岩中毒的事情以及谣言的起始，顾晚瑜一直在追查，可却始终毫无所获，顾晚瑜不由的一阵心烦意燥。 “大小姐，这两日看你总是心身不定，可是出什么事了？” 乔嬷嬷最终不放心，巴巴的问了一句。 顾晚瑜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眼看就要春节了，可上次溪岩中毒的事情，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怎能不让人心焦。” 乔嬷嬷微微叹气。 “是啊，虽在那玩偶上查出了毒药，可到底没能在李姨娘哪里搜出证据，她一口咬定是别人陷害，再加上二老爷如此宠她，还真拿她没办法。” 顾晚瑜思索片刻，泄愤似的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置在桌子上。 “嬷嬷，我是真不甘心！明知道是她下的毒，可就是找不出证据，我就奇了怪了，为何我碰到了那玩偶，我就没事。” 顾晚瑜仔细思索，从她碰到玩偶，到顾婉仪拿到手里把玩，期间只有溪岩一人接触了玩偶，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出现的毒药。 “大小姐，你可想过，那毒不是李姨娘下的？” 乔嬷嬷说出她的猜测。 “大小姐，你想，李姨娘初来乍到，她对这府上很多事情还不熟悉，怎么会贸然出手谋害少爷，更何况，她又怎会如此愚蠢，直接把读下在她送出的礼物上。” 这一点，顾晚瑜在老夫人面前都已经说过，可李姨娘或许是反其道而行呢？顾晚瑜从溪岩口中得知顾婉仪曾拿着玩偶把玩，便猜想是否是顾婉仪下的毒。 可偏偏顾婉仪表现的甚是无辜，而师傅更是亲自为她切了脉，体内出了毒素，在没有别的解药。 “乔嬷嬷，会不会是顾婉仪知道我会怀疑她，所以根本就没有吃解药，她等着师傅为她解毒。” 顾晚瑜猛然站起来，来回走动，“对，就是这个道理，她接触的时间太短，所以中毒不深，她笃定了我会让师傅给他把脉的。” “可是为什么，顾婉仪这么大费周折的，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溪岩遭一次罪？顾婉仪不会不知道，只要师傅在这府上，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溪岩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乔嬷嬷，顾婉仪为什么要大费周折？” 乔嬷嬷词穷，她同样想不明白。 “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顾晚瑜笃定，顾婉仪心思细腻，做事狠绝，她可是深有体会，顾晚瑜一直以为，上一世顾婉仪能够成功，是因为她对顾婉仪的毫无防备。 此刻，顾晚瑜才知道，她错了，错的有多离谱，顾婉仪一直在小心筹谋。 这件事顾婉仪能得到什么好处？不，她什么也得不到，可是却让李素琴深刻的认识到，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在这府里位置是多么的低贱。 “李姨娘，嬷嬷，顾婉仪是想要和李姨娘联手，她不是给李姨娘小恩小惠，而是让李姨娘明白，在这个府里，只有李姨娘依附于浅云院，李姨娘才会有好日子过。” 乔嬷嬷胆战心惊，为少爷下毒，只是为了逼迫二叔的妾室和她联手，这三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三小姐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在这府里生存，既然她有机会给少爷下毒，为何不下见血封喉的毒药，这样不是更省事。” 顾晚瑜冷笑一声，“不，她不会，因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怕溪岩还没有怎么样，先把自己给填进去了，只有这毒性不是很强，需要时间发作的毒药，她才能彻底把自己摘干净。” 顾晚瑜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色，微叹：“她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为李素琴一个下马威，让李素琴清醒的认识到，她在这个府里什么都不是。” “只有溪岩有个好歹，我才会大闹，顾婉仪要的就是我的怒火。” “好歹毒的心思。” 乔嬷嬷感慨，小小年纪，有这么歹毒而又真没的心思，可真够让人心惊的。 “歹毒？” 顾晚瑜一声冷笑，随即想到凤景轩居然和顾婉仪联手，那么顾婉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吃了这个哑巴亏？” 乔嬷嬷不甘心，怕是顾婉仪更不甘心吧。 “证据怕是早就被顾婉仪给消灭干净，我们不认又能怎样，可溪岩的罪总不能白遭，我只有办法让顾婉仪知道痛苦。”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试一试 顾晚瑜想通了这件事，心底一松，那么剩下的，就是全力追查谣言的事情，顾婉仪，你可真不错的，这桩桩件件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秋爽敲开了屋门。 “大小姐，大小姐，老夫人说让你过去一趟。” 顾晚瑜轻移莲步，对老夫人施了礼，笑着问道：“老夫人，您找晚瑜。” 老夫人拿着一份烫金的请帖，对顾晚瑜笑道：“晚瑜，快到祖母身边，看看祖母拿的是什么。” 顾晚瑜露出好奇的神色，走到老夫人身边，伸手接过老夫人递过来的请帖，打开，神色微怔。 “老夫人，这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赏梅宴请帖？” 顾晚瑜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收到这么一份请帖。 “正是，这赏梅宴去的姑娘家大都是皇亲国戚，而你能收到请帖，应该是县主身份，还有，这上面可是说了，你是可以带一位姑娘的。 老夫人怎能不自豪，老大的职位在大臣中自然是头一份，可也只是大臣，而在这个便地是天潢贵胄的京城，他那位置也是不够看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向来是皇亲国戚才能参加的宴会，她的孙女也收到了请帖。 “老夫人，晚瑜想带晚霜去，只是不知晚霜是否愿意。” 顾晚瑜想的清楚，她们顾府只有三位姑娘，抛却恩怨不说，顾婉仪一则是庶女，本身就上不得台面，另一则，上次斗绣宫宴，顾婉仪可是狠狠的得罪了皇后娘娘。 她怎能冒着得罪皇后娘娘而带顾婉仪出这风头。 “什么事晚霜愿意不愿意啊？” 顾晚霜这会儿无事，便想着来老夫人这里刷刷存在感，却没想到刚好听到顾晚瑜的话。 “晚霜，你来的正好，你姐姐收到了宫里的请帖，想带你一起去，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老夫人对进屋的顾晚霜招了招手，今日她们姐妹的关系日渐好转，老夫人心中高兴极了，她们虽是堂兄妹，可到底都是嫡女。 “姐姐，是宫里的请帖？这是真的吗？” 顾晚霜怎会不乐意，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说出去她虽是顾府二房嫡女，可到底只是个物品官员的嫡女，和顾晚瑜的身份可是千差万别。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晚瑜好笑。 一时间，大小姐和二小姐即将参加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赏梅宴会传遍了整个顾府，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晚霜，没想到大小姐会带你去，你这次可要好好表现，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行错一步，万不能给你姐姐丢脸。” 章程沁千叮咛万嘱咐，又是给顾晚霜找衣服首饰，又是想着用什么东西谢过顾晚瑜。 “母亲，你都交代很多遍了，晚霜耳朵都要被磨破了，还有，姐姐带晚霜去，是姐姐的心意，知道就好，母亲大张旗鼓的去感激，反而不好。” 顾晚瑜从章程沁手中接过紫砂玲珑手炉，放置在一旁。 “母亲向来精明，这次怎么这般糊涂了？按理，三妹妹和大姐姐更亲近，可是姐姐偏偏带了晚霜去，一则是因为三妹妹上次斗绣得罪了皇后娘娘，另一则，还不是因为三妹妹的身份。” 章程沁点头，“是啊，所以大小姐才会带了你去啊。” 顾晚霜觉得，她母亲是不是最近被李姨娘给气的，这智商也直线下降了。 “母亲，三妹妹现在名声不好，而大姐姐确实圣心在我，你说如果大姐姐真的带三妹妹出现在赏梅宴上，会怎样？” 顾晚霜徐徐诱导。 章程沁若有所思，“皇后娘娘即便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了三小姐，这样一来，三小姐的不好的名声也算是彻底破了，既提高了三小姐的身份，也让三小姐好名声。” 顾晚霜松了一口气，她母亲总算是明白过来，“可这样一来，母亲您觉得，皇后娘娘还喜欢大姐姐吗？” 章程沁叹气：“怎么还会喜欢，如果大小姐真带着三小姐去了赏梅宴上，怕是枉顾皇后娘娘的脸面。” “所以，不论何种原因，姐姐是不会带三妹妹去的，可是依着章姨娘和三妹妹的性子，她们不会为大姐姐考虑，她们只看到了大姐姐带三妹妹出现在赏梅宴上带给三妹妹的好处。 顾晚霜虽性子直，可到底是和顾婉仪一块长大，总会了解一些顾婉仪的性子，章程沁自不用说，对章姨娘的性子更是了若指掌。 “所以，母亲，这次不管是为了能够让晚霜的名声更好，还是为了大姐姐，决不能让大姐姐带着三妹妹去赏梅宴。更何况，三妹妹还在禁足呢。” “是这个理。” 章程沁叹气，没想到，她和章姨娘终究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离了心。 “为了让三妹妹少怨恨一些大姐姐，母亲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去谢大姐姐。” “母亲明白了。” 章程沁理了理顾晚霜额前的碎发，满心欣慰：“我的女儿长大了，会考虑事情了。” “母亲。” 而浅云院中，顾婉仪却万分愤怒。 “姨娘，你自己看看，二婶和二姐姐眼中哪里还有我们，这么好的好机会，却非要和婉仪来抢。” 章青云也觉得失望，如果大小姐带着婉仪参加了赏梅宴，怕是婉仪的身份和名声立马就会有所改善，可偏偏顾晚霜要和婉仪来抢。 “姨娘，你让父亲想办法，只要父亲要求大姐姐带着婉仪去，大姐姐不敢不同意的。” 顾婉仪迫切的希望有一个契机能改善她的名声，只要去参加了赏梅宴，那么一切都会不同。 “姨娘尽量试一试。” 为了婉仪，她能要试上一试，章青云暗自为自己打气。 晚间，顾柳章果然如章青云想的那般来到了浅云院。 “父亲，婉仪今日给父亲做了您最喜欢的菜，父亲您可要好好尝一尝。” 顾婉仪语笑嫣然。 顾柳章哈哈一笑，摸了摸顾婉仪的头发。 “好，父亲可要好好尝一尝。 一顿饭吃的顾柳章通体舒畅，看着顾婉仪的神色越发慈爱。 第一百三十九章 姑息养奸 而此时，章青云似是不经意间提及。 “老爷，妾身怎么恍惚听见这府里再说什么赏梅宴？” 顾柳章此刻正在和顾婉仪下棋，闻言，轻轻皱眉，捻起一子，放置在他早已想好的位置上，微微摇头。 “确实有这样的事。” 章青云等了片刻，顾柳章却没了下文，只专注的和顾婉仪下棋，不由的一阵心急，追问道：“所以呢？” “所以什么？” 顾柳章不解，抬头看到章青云略有着急的神色，笑着解释道：“这赏梅宴是由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往年也只是邀请一些皇亲国戚参加，很少邀请到大臣家的儿女。” 章青云怎会看不出来顾柳章的不以为然，和顾婉仪隐晦的对视一眼，再接再厉。 “那这次为何偏偏给我们顾府下了请帖？” 顾柳章失笑，颇有些无奈。 “怕是因为晚瑜县主的头衔吧，不管怎么说，这县主是有品级的。” 顾婉仪眼眶微红，泪珠一滴滴的滴落在棋盘上。 “这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可是谁惹你生气了？父亲给你出气。” 顾柳章探身越过棋盘，轻轻拍了拍顾婉仪的肩膀，一副慈爱之心。 顾婉仪却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顾柳章看此情景，更是心急：“婉仪别怕，凡事有父亲为你做主呢，告诉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一定为你做主。” 顾婉仪从棋盘旁站起来，摇摇欲坠，顾柳章也慌忙站起身来，往旁边跨了一步，顾晚瑜猛然扑进顾柳章怀里，哭的更凶。 “婉仪别怕，父亲在呢。” 顾柳章这颗心都要融化了，从顾婉仪口中问不出结果，便把视线转移到章青云身上：“青云，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青云眼眶同样微红，往日对顾柳章的言从计从，此刻却倔强的不肯开口。 顾柳章轻拍顾婉仪的肩膀，对章青云命令道：“青云，婉仪受了委屈，难道你不心疼？告诉我，我替她出气。” 章青云扛不住顾柳章的威压，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 “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赏梅宴的请帖，现在满府都在传，大小姐宁愿带着二房的二小姐，也不肯带三小姐这个亲妹妹，说是三小姐毕竟是庶出，怎能和二小姐相提并论。” “什么？” 顾柳章怒目而瞪，“这群嚼舌根子的，婉仪虽是庶女，可到底是一品大员的女儿。” “青云，你可要好好惩戒他们。决不能姑息养奸。” 顾柳章只想着顾婉仪的身份，却没领会章青云深层的含义，章青云怎肯轻易放弃。 “老爷，再怎么说，三小姐也是大小姐的妹妹啊，虽说二小姐是嫡出，可到底和大小姐隔着一房呢，更何况......” 章青云踌躇，不知该不该说。 顾柳章很是上道，直接问道：“何况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章青云故作为难，随即微微叹气。 “老爷，上次斗绣宫宴，三小姐被人陷害，得罪了皇后娘娘，如果这次大小姐能够带着三小姐出现在赏梅宴上，依着上次斗绣宫宴对三小姐造成的影响，岂不是不攻自破？” 章青云觑了一眼顾柳章的神色，再次说道：“更何况，这次大小姐深陷谣言，有些乱嚼舌根子的居然说是婉仪残害嫡姐，老爷，如果大小姐带婉仪去赏梅宴，岂不是一举两得？” 顾柳章看着顾婉仪满脸泪痕，仔细思考了章青云的话，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章青云心中一喜，追问道：“那老爷的意思是？” 顾柳章轻叹，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笑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刚好沐休，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我去提一提，相信老夫人会同意的。” 章青云微微叹气，她本身是想，能让顾柳章亲自去顾晚瑜面前，用孝道压制顾晚瑜，可是现在顾柳章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不敢在紧逼。 “老爷，为了三小姐的前途，你可一定要说服老夫人才是，要不，老爷先给大小姐说说？” 章青云试探。 顾柳章把顾婉仪扶到软塌上，他坐在一旁。 “不，不能先给晚瑜说，晚瑜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如果她咬死的要带着晚霜进宫，我也无可奈何，可是晚瑜对老夫人最是尊敬，只要说动老夫人，晚瑜一定听从老夫人的话。” 顾柳章想到顾晚瑜那双清冷的眼眸，他不愿直接和顾晚瑜对上。 “那妾身就静等老爷的佳音了。” 章青云和顾婉仪对视一眼，觉得顾柳章说的未尝不对，可现在关键的是，怎么才能说服老夫人。 章青云虚了一眼顾柳章，看他笃定的神情，怕是能够说服老夫人吧，也对，老爷毕竟是老夫人儿子，总会知道怎样能说到老夫人的心坎上。 顾婉仪从软塌上起身，对着顾柳章盈盈一拜：“婉仪让父亲操心了。” 顾柳章笑道：“你是为父的女儿，为你操心是应该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难得的大晴天，顾晚瑜带着冬香来到静宜院给老夫人请安，难得的看到父亲和婉仪都在。 顾晚瑜刚请过安，顾溪岩和顾晚霜也前后脚到，老夫人笑道：“难得你们今日都凑到一处了。” 老夫人虽注重规矩，可也体谅小辈，是以并未要求必须什么时辰过来请安，所以顾府的小辈时而能凑到一处，时而凑不到。 今日顾婉仪和顾柳章之所以能和顾晚瑜凑到一处，是顾婉仪特意打听了顾晚瑜每日请安的时辰，掐着时间和顾柳章一块来到静宜院的。 顾晚瑜笑道：“老夫人慈爱，是而我们这些小辈都喜欢往老夫人这里凑，老夫人莫要嫌弃我们才好呢。” 这府里近日虽众事杂多，可耐不住顾晚瑜圣心在握，所以老夫人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就数晚瑜这张嘴甜。” 顾晚霜最近没少得顾晚瑜的好处，顾晚瑜更是要带着顾晚霜去赏梅宴，所以顾晚霜也熄了和顾晚瑜争强掐尖的心，只含笑看着顾晚瑜。 第一百四十章 考虑一番 顾柳章看着顾晚瑜含笑的双眼，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顾婉仪看的分明，轻声喊道：“父亲？” 顾柳章对顾婉仪露出安抚性的一笑，随即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儿子听闻晚瑜收到了皇后娘娘赏梅宴的请帖？” “恩，确实有这么回事。” 老夫人含笑，这大臣之女受到这份请帖，晚瑜可是头一份呢。 顾溪岩嘻嘻一笑：“溪岩恭喜姐姐。” 顾柳章沉了沉心，从凳子上站起来，对老夫人说道：“不如让晚瑜带着婉仪参加这赏梅宴？” 顾晚霜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柳章，她不明白现在整个顾府都已经知道了，大姐姐要带她去参加赏梅宴，可现在大伯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大，这话我就当没听到。” 老夫人警告的看了一眼顾柳章，这老大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晚霜，你放心，已经定了是你和晚瑜参加赏梅宴，便不会改变。” 老夫人终究怕顾晚霜多心，便安抚性的说了一句。 “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听儿子一言。” 顾柳章既已开口，怎肯轻易放弃。 “晚瑜，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偏厅等一下，为父有话要和老夫人说。” 顾柳章扭头，对顾晚瑜吩咐道。 顾晚瑜笑道：“父亲，这赏梅宴事关晚瑜，还是让晚瑜听上一听吧。” 顾晚瑜心中冷笑，她倒要好好听一听，她的好父亲能怎么巧舌如莲。 顾柳章微微叹气，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事关重大，还是让小辈避上一避吧。” 老夫人看着顾柳章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疑惑，难道真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随即叹了一口气。 “晚瑜，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偏厅。” 顾晚瑜惊叫：“老夫人？” “听话。” 老夫人含笑，只是心中更加肯定，怕是和朝堂上的事有关。 “是。” 顾晚瑜不愿意此刻也得愿意。 相比较顾晚瑜，顾晚霜更加不甘心，她是真怕老夫人被大伯给说动了。 四人来到偏厅，丫鬟们很快给他们上了茶水，顾晚霜先沉不住气。 “三妹妹，虽说请帖上并未言明大姐姐必须带谁，可是满朝都知道，皇后娘娘最是注重嫡庶之分，所以，三妹妹这次还是好好在家学习礼仪。” “更何况，老夫人虽说对三妹妹禁足缓几日，可到底现在出门不太好。” 顾晚霜自认对顾婉仪不错，更是没少因为顾婉仪而找顾晚瑜的麻烦，这次能去赏梅宴，机会难得，更何况顾婉仪身份在那里放着，更是遭到了皇后娘娘的厌弃。 所以，大姐姐带谁去是一目了然，可顾晚霜怎么也没想到，顾婉仪居然会跳出来和她争抢，更是让大伯亲自向老夫人求情，这让顾晚霜怎能接受得了。 顾婉仪语笑嫣然，似乎对顾晚霜的质问毫不在意。 “二姐姐，婉仪不明白二姐姐在说什么，父亲那般说，自有父亲的考量，毕竟朝堂上的事情，我们身在内宅，怎会知道？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顾晚瑜伸手理了理顾溪岩的衣领，笑道：“朝堂上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只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后娘娘举办的赏梅宴，和朝堂扯上关系了。” 顾晚瑜本没想掺和她们，不管拉老夫人是否被父亲说动，她有的是办法打消掉老夫人的念头，可顾婉仪偏偏要把她拉进其中，顾晚瑜怎会在口舌上饶了她。 顾溪岩虽小，可也知道凡事要向姐姐看齐，嘻嘻一笑。 “要我说，这请帖是发给大姐姐的，带谁去不带谁去，不是大姐姐一句话的事嘛，非要整那么多借口干嘛，二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顾晚霜真想上前抱着顾溪岩亲一口，这话说的可真好。 “是呢，正是这个理呢。” 顾晚瑜苦笑一声，瞪了一眼顾溪岩，可真会给她拉仇恨的，这不是让顾婉仪更仇视她吗？ 而花厅中，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恨铁不成钢。 “你倒是说清楚，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换成婉仪。” 顾柳章再次沉了沉心，笑道：“老夫人，顾家三个姑娘，晚瑜在京城的名声自是不用担心，虽有上次的谣言风波，到底解决了，现在满京城谁不赞晚瑜一声好。” 顾柳章觑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看老夫人眼中含笑，心知他说到老夫人心坎上了，便再接再厉。 “晚霜自不用说，老二虽说官职小，可过了春节铁定会留在京城，老二总会一步步升上去，晚霜是嫡女，以后的前途自不会少了她的，只有.....” 顾柳章再次看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老夫人若有所思，看顾柳章停了下来，追问道：“只是什么？” 顾柳章心中一喜，看来老夫人已经把他之前的话听进去了，再次开口道。 “只有婉仪不上不下，虽是我的女儿，可到底是庶女，再加上之前在斗绣宫宴上，不知遭受了哪个奸人的陷害，得罪了皇后娘娘，在京城中的名声可是不好的。” 顾柳章忧心忡忡，怎么看都是一个慈父模样。 老夫人冷哼一声。 “或许真是她自己绣错了帕子也未可知。” 顾柳章脸上一僵，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人，先不说到底是婉仪自己绣错了帕子，还是遭人陷害，总归因为这件事，婉仪的名声彻底不好了，婉仪虽是庶女，可到底是我的亲骨肉啊，是你的亲孙女啊。” 顾柳章眼眶微红，定定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一怔，不自觉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顾柳章苦笑一声，神色寞落：“怎样，我又能怎样呢？毕竟那责罚是皇后娘娘亲自下令的，只是现在，老夫人，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扭转婉仪的名声。” 老夫人神色微怔，“你的意思是，让晚瑜带着婉仪去参加皇后娘娘的赏梅宴？” “是，老夫人，晚瑜现在深得圣心，皇后娘娘会给晚瑜几分颜面，所以一定不会把婉仪给赶出赏梅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原话 “只要婉仪参加了赏梅宴，那么婉仪遭皇后娘娘厌弃这样的名声自会不攻自破。” “再说，这次晚瑜深陷谣言，虽说是婉仪无心之举，老夫人也为了挽回名声缓几日责罚婉仪，可到底有些乱嚼舌根子的，说是婉仪残害嫡姐。老夫人，如果晚瑜带着婉仪去了赏梅宴，这些人岂不是就无话可说。” 顾柳章忐忑，他用晚瑜和晚霜做铺垫，就是为了让老夫人对婉仪同情，顾柳章明白老夫人的性子，虽注重嫡庶之分，可到底心善，不会真的置婉仪于不顾。 老夫人狠狠的把茶盏砸落在地，指着顾柳章：“你可真是个好的，偏心居然偏成了这样，你也不想想，我说婉仪是无心之举，是为了什么？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婉仪难道不知道？万户难道不明白？你这是要生生寒了晚瑜的心啊。” “老夫人，如果因为名声所累，婉仪落个凄惨下场，这于晚瑜和晚霜又有什么好处？怕是总要也受到波及啊。” 老夫人猛然一惊，是啊，婉仪虽是庶出，可只她下场凄惨，别人会不会猜想是晚瑜不容庶妹？不，她绝不能让这这样的事情发生。 “切容我考虑一番。” 老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既怕她是杞人忧天，又怕真累及晚瑜名声。。 顾柳章知道，老夫人是动摇了。 “老夫人，只要这婉仪的名声好了，晚瑜不是也能落个宽容大度的名声。” 老夫人轻轻叹气，斜了一眼顾柳章，这个老大的心啊，也罢，为了晚瑜的名声，只能如此。 “林嬷嬷，让那几个孩子过来吧。” “恩。” 立在门口的林嬷嬷应了一声，来到偏厅，对几人行了一礼。 “三位小姐，少爷，老夫人让你们过去。” 顾晚瑜颔首，带着三人再次来到了怀他那个，看顾柳章面带喜色，顾晚瑜心知，老夫人怕是被父亲说定了，心中冷笑。 “老夫人。” 顾晚瑜微福身，率先坐在了老夫人下首第一个位置子上，其他人陆续坐定，老夫人便开了口。 “晚瑜，刚才祖母和你父亲仔细商议了一下，觉得你还是带着婉仪去参加赏梅宴最好。” 老夫人说完，含笑看着顾晚瑜，实则心中忐忑，自上次顾晚瑜用性命救了她，她在不愿用孝道来压制顾晚瑜。 而这次，顾婉仪更是暗害她，只是为了晚瑜的名声，但愿晚瑜能够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顾晚瑜面上一愣，实则心中冷笑，她的好父亲啊，到底是说服了老夫人，而顾晚霜的不可置信和顾婉仪的面带喜色，顾晚瑜尽收眼底。 顾柳章急欲把这件事砸瓷实，看顾晚瑜未开口反驳，轻咳一声，笑道。 “晚瑜，老夫人既已同意，自有老夫人的考量，你好好准备着，等赏梅宴那日，带上婉仪，婉仪字不会给你添乱。” 顾婉仪不理会顾晚霜看向她愤恨的目光，微微一笑，“大姐姐放心，婉仪定不会给大姐添乱。“ 顾溪岩看看顾晚瑜，又看看顾晚霜，最后把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上，他不明白定下的事怎么就变了，顾溪岩本能的觉得，姐姐应该带着二姐姐前去的。 “老夫人？” 顾晚霜不可置信，向来要强的她，此刻泪珠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夫人心疼万分，赶紧说道：“晚霜听话，这次虽不能去赏梅宴，下次有机会，一定让晚瑜带你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顾婉仪，咬了咬牙再次说道：“晚霜，你也知道，因着上次的斗绣宫宴，婉仪的名声并不好，只要这次婉仪出现在赏梅宴上，那么关于皇后娘娘厌弃了婉仪这不好的名声自然不攻自破。” 顾婉仪脸上一僵，不好的名声，此刻就这般被老夫人摊在众人面前，可随即想到能去赏梅宴，一切不好的名声都会过去，她心里总算是没那么难堪。 老夫人再接再厉。 “晚霜，你平日里对婉仪最是好的，这次就当是帮婉仪一把，婉仪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老夫人冲顾婉仪使了一个眼色，顾婉仪赶紧起身，对顾晚霜盈盈一拜：“二姐姐，你就帮妹妹这一次吧。” 顾晚瑜坐在旁边，转动着左腕上的玉镯，凉意侵染了心扉，顾婉仪打的可真是好主意，一旦顾婉仪出现在赏梅宴上，皇后娘娘自不会把她赶了出去，顾婉仪那不好的名声当然是不攻自破，可有谁想过她？ “老夫人，晚霜不是不帮三妹妹，可老夫人只想着把三妹妹，可有想过大姐姐？” 顾晚霜站在花厅中，这一刻，她对顾婉仪彻底死心，她只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虽是嫡女，可倒是父亲品阶不高，如果能去赏梅宴，对她来说自是会提高身份。 更何况，一旦顾婉仪站在了赏梅宴上，怕是大姐姐将会彻底遭到皇后娘娘的厌弃，顾婉仪怎能如此自私。 “老夫人，上次斗绣宫宴上，三妹妹错把芍药当成牡丹，惹怒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亲自下令，以后永不许三妹妹入宫的，如果大姐姐一意孤行要带三妹妹入宫，老夫人觉得，皇后娘娘会怎么想大姐姐？” 顾晚霜倔强而又冷清。 顾晚瑜嘴角含笑，不管顾晚霜是为了她自己据理力争，还是有这份心为她考虑，她顾晚瑜都承了这份人情，她不能直接反驳老夫人，那么就只能借助别人的口，看来顾晚霜虽心直，可脑子转的也不慢。 老夫人微微一怔，是啊，如果晚瑜枉顾皇后娘娘的命令，那皇后娘娘会怎么看待晚瑜？ 顾溪岩此刻坐不住了，事关他姐姐，他怎能袖手旁观。 “老夫人，孙儿没有亲耳听到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可也能想象的出来，皇后娘娘的威严不容别人侵犯，如果大姐姐真的要带三姐姐去宫里参加赏梅宴，因着皇后娘娘的命令，怕是连宫门都没有进，直接被赶了出来吧。” 老夫人此刻真是有些怕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节。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堪设想 老夫人看着顾晚瑜问道：“晚瑜，你实话告诉祖母，皇后娘娘当时得到命令是怎么下的。” 斗绣宫宴之后，满府都在传晚瑜的好名声，婉仪却遭到了皇后娘娘的厌弃，被责打二十大板，然而具体的命令倒是真没有注意，此刻老夫人才知道，这里面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顾晚霜满眼期待，顾婉仪眼中的祈求，顾柳章的威胁，最终，顾晚瑜微微叹气。 “老夫人，父亲，当时，皇后娘娘的原话是‘顾相庶女顾婉仪，不敬皇后，革除斗绣参赛资格，以后永不许进宫，并责打二十大板。’” 随着顾晚瑜的话音落，顾婉仪瘫软在椅子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血淋淋的伤疤不仅被再次揭开，怕是再也不能进宫。 而顾晚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可是亲口说了，以后永不许进宫，老夫人为了大姐姐着想，也绝不会在让大姐姐带三妹妹进宫。 顾晚瑜满含担忧的看着顾婉仪：“三妹妹，实在不是姐姐不愿帮你，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姐姐就是拼着被皇后娘娘厌弃的可能，也会带你去的，可.....” 顾晚瑜委屈的看了一眼顾柳章，再次说道：“可皇后娘娘亲自说了，以后永不许你入宫的，宫门口侍卫也一定得到了命令，如果我们还未进宫，便被挡了下来，那我们顾府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顾柳章心头一震，如果为了搏一搏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而置顾府的名声于不顾，那岂不是亏本的买卖？ 老夫人更是恼怒，这顾婉仪也真是的，为了搏一搏自己的前程，居然要把晚瑜架在火上烤，更是置整个顾府的名声于不顾。 老夫人恼恨的瞪了一眼顾柳章，这可都是你惹出的乱子，这还有晚霜需要安抚呢。 顾柳章尴尬一笑，对顾晚霜和颜悦色：“晚霜，是大伯考虑不周，你别往心里去。” 顾晚霜怎肯接受顾柳章变相的道歉，毕竟他是长辈，赶紧福了福身：“晚霜不敢，晚霜没受什么委屈，就是这事差点害了大姐姐。” 顾婉仪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以为，只要父亲说动了老夫人，顾晚霜就不得不任命，顾晚瑜更是以孝示人，更不会违拗了老夫人的意愿。 或许，宫门口的侍卫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命令，只要她能进的了宫，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她站在赏梅宴上，一切不好的名声都会不攻自破。 至于顾晚瑜会不会遭受皇后娘娘的厌弃，这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顾晚瑜没想到，顾晚霜居然直接点出了皇后娘娘的原话，这道伤疤，就这么被摊开，顾婉仪怎能不恨，顾晚霜，这可是你自找的，以后别怪妹妹翻脸无情。 顾婉仪眼中的恨意，不由的让顾晚霜心惊胆战，可她无悔。 “晚瑜，就这么定了，你带着晚霜参加赏梅宴。” 几人的神情，老夫人尽收眼底，婉仪有着这样的名声，怕是真的没救了，也罢，总归只是一个庶女，同时老夫人对婉仪更加厌弃。 明知道皇后娘娘的命令，居然还敢瞒着，妄图去搏上一博，还好晚霜据理力争，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顾晚瑜站起身来，对老夫人和顾柳章分别施了一礼，“晚瑜告退。“ 顾晚霜也一刻不想多待，也施了一礼。 顾晚瑜瞥了一眼失声中的顾婉仪，冷笑一声，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自取其辱不外如是。 “二妹妹，姐姐这里有几套头面，姐姐觉得挺适合赏梅宴的，不知二妹妹可有兴趣？” 顾晚瑜端的一副好姐姐模样，老夫人看在眼里，更是满意，这才是嫡亲的姐妹该有的样子，至于以前她们之间的剑张拔弩，怕也只是孩子气罢了。 顾晚霜无意间瞥见老夫人上扬的嘴角，心里明白，老夫人是希望她和大姐姐走的更近，便上前两步，挽着顾晚瑜的胳膊。 “那妹妹就先谢过大姐姐了，昨日晚间母亲还在为妹妹的头面发愁呢，姐姐可真是雪中送炭。” 顾晚瑜含笑，拍了拍顾晚霜的手，“雪中送炭姐姐可当不得，最多是锦上添花而已。” 两姐妹的声音渐行渐远，顾溪岩觉得无趣，也起身告辞，留下顾婉仪和顾柳章面面相觑。 老夫人冷哼一声，“老大，下次在想出头，先弄清楚了状况，别向这次一样，里外不是人。也就晚瑜晚霜度量大，这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顾柳章能说什么，除了老老实实的接着，什么也说不了。 “老夫人教训的是。” 顾婉仪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不是拐弯抹角的在她吗！ “林嬷嬷，我记得有一套白梅玲珑点翠头面，一套红梅镂金菱花头面，刚好应景，晚霜怕是在蔷薇院，找出来都送到蔷薇院吧。” “是。” 林嬷嬷应声，去了老夫人的库房。 顾晚瑜和顾晚霜手牵手来到蔷薇院，顾晚瑜从梳妆台上的拿起一个黑色镂金首饰盒，递给顾晚霜。 “二妹妹，你看可还喜欢？” 顾晚霜不可置信，她以为大姐姐只是找一个借口而已，却没想到，会真的给她。 顾晚瑜兰顾晚霜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顾晚霜在想什么，失笑：“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哄骗你不成。” “姐姐。” 顾晚霜嗔怪，从顾晚瑜手中接过首饰盒打开，一整套白玉头面映入眼帘，饶是向来眼高头顶的顾晚霜，也不由的赞叹，可真是好看。 “大姐姐，这太贵重了吧？” 世人常言金子有价玉无价，这玉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再好看在贵重的东西，还不是给人戴的，二妹妹，你冰雪伶俐，带这样的头面岂不更衬托的清丽脱俗，再说，和姐姐我还客气些什么。” 顾晚瑜含笑，从首饰盒中拿起玉簪，斜插在顾晚霜的发髻上，把顾晚霜按在铜镜前。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补偿 “二妹妹，你看可喜欢？” 顾晚霜之前总是喜欢金钗，总觉得金子最是贵重，此刻看到头顶清雅的玉簪，不由的一怔，她从未想到，她居然如此的适合玉饰。 “真好看。” 顾晚霜情不自禁。 “喜欢就好。” “大小姐，林嬷嬷来了。” 秋爽站在内室门口，为顾婉输禀报。 顾晚瑜领着顾晚霜来到花厅，林嬷嬷赶紧上前问好。 “大小姐，二小姐，这是老夫人赏的两套头面，希望两位小姐能够喜欢。” 顾晚瑜和顾晚霜亲自从林嬷嬷手中把首饰盒接到手里，打开看了一眼，笑道：“喜欢，很是喜欢，刚好和赏梅宴应景，烦劳林嬷嬷告诉老夫人，晚瑜晚霜让老夫人费心了。” 林嬷嬷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大姐姐，这......” 顾晚霜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得到了两套头面，还是这么贵重的。 “即使老夫人赏的，妹妹收着就是，更何况，老夫人赏的这套确实更应景。” 顾晚霜带着两套头面喜滋滋的回到了清风院。 看到章程沁坐在花厅中，赶紧上前。 “母亲，你看我带了什么。” 顾晚霜献宝似的把手中的首饰盒递到章程沁，满眼含笑。 章程沁好笑，轻轻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从顾晚霜手中接过首饰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看了一眼，吃惊道。 “这首饰这般贵重，真是老夫人赏你的？还一次赏了两套？” 顾晚霜失笑，指着桌子上黑色镂金盒，笑道：“母亲，这套是大姐姐给我的。” 章程沁微微叹气，把首饰盒合上。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恍惚听见谁嚼了舌根子，说是老夫人要让晚瑜带着婉仪去赏梅宴？我这颗心啊，这一上午跳的就没停过。” “恍惚？” 顾晚霜吃惊，她从静宜院出来，只在蔷薇院逗留了片刻，便回了西院，这怎么就传到了母亲耳中？静宜院中的奴才不至于如此喜欢嚼舌根子吧。 “母亲什么时候听到的？”顾晚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章程沁喝了一口清茶，叹气。 “今日晨起，我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去了一趟花房，本想挑选两株百合，只是还围未进花房，便听丫鬟说什么，老爷已经带着三小姐往静宜院去了，想来老夫人定会同意大小姐带着三小姐赏梅宴的。” “我这心啊，有心回静宜院问上一句，又怕老夫人没这心却被我问出这想法来，便强忍着回了西院，巴巴的坐在这里等着。” “晚霜，你老实告诉母亲，今日总比平日在静宜院待的时间久了些，是不是真发生了什么事？” 章程沁满心担忧。 顾晚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怕这些丫头是浅云院那边的吧，不然言语间怎么全都是顾婉仪的好。 “母亲，今日大伯拿三妹妹的名声说事，说是只要三妹妹能够出现在赏梅宴上，之前因着斗绣宫宴产生的不好的名声自会不攻自破，还能洗脱三妹妹残害嫡姐的名声，老夫人一开始也同意了。” “什么？老夫人同意了？那这套首饰是老夫人对你的补偿？” 章程沁吃惊，同时心里也隐隐的气氛，怎能这样，带谁去是晚瑜的事情，大伯却非要横插一脚，怕是婉仪和青云在大伯面前说什么了吧。 “我可怜的女儿。”章程沁满心的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母亲，女儿未说完呢。” 顾晚瑜怎会不知母亲相差了，赶紧笑道：“老夫人虽被说动了，但是晚霜和大姐姐据理力争，大姐姐更是拿出了皇后娘娘当初在斗绣宫宴上的原话，总算是打消了老夫人的念头。” 章程沁这颗心可这是做火山车一样，上上下下的，“这就好，这就好。” 顾晚霜迟疑了片刻，略有忐忑：“母亲，只是这样一来，晚霜怕是彻底把章姨娘给得罪了。” 章程沁微微叹气，随即摸了摸顾晚霜能够掐出水的脸颊。 “晚霜，得罪就得罪吧，这事本身她们就不占理，更何况事关你的前途，也罢，以后有机会，我会看着办，能帮婉仪一把就帮她一把。” 这厢章程沁想着以后怎么拉扯一把顾婉仪，那厢顾婉仪却在狠狠的咒骂。 “姨娘，这就是你说的姐妹情深，这就是姨娘的亲姐姐教出的好女儿。” 顾婉仪狠狠的把桌子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章青云又气又急，把顾婉仪揽进怀里，“三小姐别哭，三小姐别哭，姨娘在想办法。” 章青云自认为只要老夫人开口，顾晚霜说什么也会把这机会让给婉仪，顾晚瑜更是以孝示人，那么婉仪能够去赏梅宴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章青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顾晚霜先跳出来反驳了老夫人的话。这可是婉仪翻身唯一的机会啊。 顾婉仪伏在章青云怀里，神色发狠，不，她还没到最后，她还有机会，一定会有办法的！ “姨娘，你还犹豫什么，二婶已经这般对你，现在二婶眼中全是大姐姐的县主头衔，哪里还记得你这个妹妹，只要你和李姨娘联手，婉仪的日子才会好过啊。” 顾婉仪哽咽，紧紧抱着章青云，“姨娘，今日在老夫人哪里，二姐姐一口一个婉仪是庶女，是上不得台面的，婉仪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婉仪挣扎要从章青云怀中起身，却被章青云紧紧搂在怀里。“三小姐放心，姨娘会给三小姐出气的。” 这一刻，章青云终究下定了决心。 午后，太阳暖烘烘的笼罩着大地，章青云收拾好自己带着婉仪，来到了和西院只有一墙之隔的听风亭中，“婉仪，李姨娘真的会来吗？” 顾婉仪理了理衣裙，笑道：“姨娘放心吧，李姨娘一定会来的。” 而平月院中，李姨娘坐立不安，中午的饭菜是大厨房送过来的，本应是很平常的一顿午饭，却因那送饭的丫头一句话而乱而心神。 “李姨娘，末时章姨娘在听风亭等李姨娘，还请李姨娘能够不见不散。”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谈甚欢 声音轻而短暂，尽管这般，可李姨娘还是听清楚了，那丫头未等李姨娘答复，布好了菜，便转身离开，未多做一刻停留。 李姨娘食不知味的吃过了午饭，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可她却依旧拿不定主意，能够让厨房的人为她传言，可见章姨娘手中的权利。 这平月院虽在西院，在章程沁眼皮子底下，可李素琴就是觉得，章姨娘有办法把手伸到这里。 李素琴想到那日，被顾晚霜三言两语的羞辱，那院子里的丫头，只因着顾晚霜的一个眼神，便不敢通报，又想到那日在静宜院，只因为大小姐的怀疑。 而她就只能被当做犯人一样审问，李素琴握紧了拳头，把顾西虎哄睡，坚定的把自己好好收拾一番，来到了听风亭。 顾婉仪远远看到李素琴艳丽的衣角，小声对章青云说道。 “姨娘，来了。” 章青云冷笑，看样子这李素琴也是个心大的，不过这样正好，就怕李素琴熄了争强好胜的心。 “哎呀，李姨娘，你看我这，整日的满府的事都需要我操心，绊着脚，李姨娘来了府上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抽出时间好好见上一面。” 章青云脸上堆笑，把李素琴让到亭中的石凳上，而石凳上铺就着金丝绒软垫，甚是暖和。 “章姨娘说的什么话，你是这府里的管家之人，端的是忙碌，怎能为了我而浪费了时间。” 李素琴强挤出一丝笑容，这石凳上的软垫，怕是父亲要看一个月的病人才能买得起的，而桌子上的瓜果点心，在她家更是过节才舍得买来吃的，而那些不应季的水果，怕是想都不敢想的。 李素琴沉了沉心，让自己看起来甚是端庄大方，左右看了看通透的清风亭，迟疑道：“在这见面妥当吗？” 顾婉仪吃了一颗葡萄，笑道：“李姨娘说的什么话，哪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今日天气甚是暖和，婉仪陪姨娘在这里赏景，好巧不巧的遇见了李姨娘，只是平白说了几句话，又不是犯了什么事。” 顾婉仪微微一笑，直接揭了李素琴的伤疤，“放心吧，李姨娘，没人会审问一番的。” 李素琴脸色微僵，这不是在映射那日在静宜院她被顾晚瑜当做犯人审问半天的事嘛。 “三小姐，我和李姨娘一见如故，三小姐就不用在这里陪我浪费时间了，回屋去习字吧。” 顾婉仪明白，这是有什么话她不方便当面听，便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那婉仪就先回了。” 当天下午李素琴和章青云相谈甚欢，只是谈了些什么，怕是也只有她们两人知道。 而当天晚上，李素琴便见识到了章青云的手段，她院子里的丫头，平日里对她恭敬有之，可更多的是不屑，然而当晚，那些不屑却全都消失不见，多了小心翼翼和为她着想，。 李素琴一声苦笑，这便是权利的味道。 蔷薇院中，顾晚瑜准备睡下，秋爽却猫着脚进来，压低了嗓子。 “大小姐，你睡了吗？” 顾晚瑜失笑，难为平时大大咧咧嗓门比喜鹊还欢愉的秋爽能有这副样子，只是晚瑜也知道，怕是秋爽带来了什么消息。 “进来吧。” 顾晚瑜起身，披了一件夹袄。 秋爽赶紧从衣架上拿了披风，把顾晚瑜裹得严实。 “大小姐，奴婢的错，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 顾晚瑜指了指床边，示意秋爽坐下：“我还不知道你，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吧？” 秋爽依言坐在床边，给顾晚瑜掖了掖被角。 “大小姐说的不错，琴儿趁着月色，给奴婢带来了消息，说是章姨娘貌似和李姨娘联手了。” 秋爽忐忑不安，她们两个黑心肝的联手，也不知道会怎么害大小姐。 凑着灯光，顾晚瑜看到秋爽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心中一暖，嘴上却半点不饶人。 “秋爽，你也太小瞧你家小姐了，我怎么可能会被她们给害了，本小姐我还看不眼里，只是琴儿怎么知道她们联手了？” 她们如果真的联手，怎会让旁人知晓？ 秋爽叹气，“琴儿说，下午末时，三小姐带着她和章姨娘一块去西院旁边的听风亭赏景，恰好和李姨娘碰到了一起，三小姐便被章姨娘赶了回去。” 秋爽觑了一眼顾晚瑜，把琴儿的猜测说了出来。 “大小姐，琴儿说，他们不早不晚的，偏在这个档口和李姨娘撞到了一起，所以琴儿便猜测是不是章姨娘和李姨娘联手了，琴儿让奴婢给大小姐递句话，请大小姐务必多加小心，千万别着了她们的道。” 顾晚瑜含笑，这琴儿看来也是个聪慧的，只凭这微弱的联系，便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知道了，琴儿的好意我收下了，你告诉琴儿，一定要先保证她自己的安全，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晚瑜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秋爽看顾晚瑜神色困顿，点头道：“放心吧，大小姐，你睡吧。” 第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眼看就要春节，府里也渐渐热闹起来。 顾晚瑜刚刚用过早饭，春暖从外边过来，神不虞。 “这是谁惹你了？” 顾晚瑜失笑，春暖性子最是和善，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春暖惹成这样。 春暖对顾晚瑜施了一礼，缓了缓神色，“大小姐，奴婢去花房取花，听到有人在嚼舌根子，说什么大小姐本应该带三小姐去赏梅宴的，却硬生生的被二小姐抢了去。” 顾晚瑜惊讶，随即若有所思，顾婉仪这是想干什么？ “大小姐？” 春暖看顾晚瑜失神，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无事，怕是又一场风波，你注意着，别让什么风言风语往本小姐我身上泼。” 顾晚瑜冷笑一声，这次就让顾晚霜彻底看清楚她一直护着的是个什么人。 “大小姐，我们不帮二小姐一把吗？” 春暖知道，这段时间，大小姐和二小姐颇为投缘，她以为大小姐会帮二小姐一把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投名状 帮？怎么帮？本小姐我现在还自顾不暇呢，我可是没母亲，爹爹也不爱的主，二小姐不是个傻的，再说，她身后不是还有二婶吗？怎么算都不会吃亏的。” 顾晚瑜拿起剪刀，把春暖领回来的百合仔细修剪了一番，总算是满意。 “春暖，这件事我们先保持沉默，放心吧，二小姐不会有事的。” 春暖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对了，约束好我们蔷薇院的人，万不能让蔷薇院的丫头奴才卷进去。”顾晚瑜再次叮嘱。 “奴婢省的。” 而清风苑中，顾晚霜果不其然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恨不得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怎么能这样，怎能这样，到底是谁乱嚼舌根子。” 顾晚霜的大丫头红莹给顾晚霜到了一杯清茶，放在桌子上，轻声安慰道：“二小姐，依着奴婢看，是不是浅云院那边？” 红莹并未说的太过于明了，毕竟谁都知道，二小姐最是维护三小姐，红莹可不敢保证，她明说了会不会被二小姐误认为她在挑拨离间。 这才是顾晚霜最生气的地方，这次的机会怎么看都不会落在顾婉仪身上，可她偏偏不死心，先是让大伯劝说老夫人，老夫人否了之后，居然想用这法子让她妥协。 顾晚霜怎能不心寒，这是要众口铄金的毁了她啊。 “母亲在何处？” 这府里的谣言，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红莹赶紧回复道：“二小姐，这个时辰，二夫人怕是在处理西院的庶务。” 章青云虽管有顾府的管家之权，到底西院很多事情插不上手，所以，西院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章程沁亲自管着的。 顾晚霜微微颔首，“走，我们去找母亲。” 顾晚霜起身，还未走到院门口，便和章程沁走了个迎面。 “母亲。” 顾晚霜终于绷不住，猛然扑进章程沁的怀里，呜呜哭起来。她即便是在性子直，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再加上这两日的大起大落，更是被顾婉仪如此中伤。 顾晚霜觉得，她能忍得住没有跑到顾婉仪面前已是她的大度。 章程沁又急又气，她本正在处理这西院的庶务，康嬷嬷却急急的打断了她，在耳边说了几句，她还怎能坐得住，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带着康嬷嬷急急匆匆的赶来。 此刻，顾晚霜扑在她怀里哽咽，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后背。 “晚霜，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屋里说。” 章程沁怎能不知道顾晚霜这次是真的受了委屈，还是她一直要护着的人给她的委屈。 章程沁心疼极了。 顾晚霜从章程沁怀里起身，看到周围都低着头的丫鬟，狠狠的瞪了一眼，哭了一场，总算是觉得心里没有那般堵了，拉着章程沁进了屋。 “母亲，是不是婉仪做的。” 顾晚霜咬牙切齿，顾婉仪的情况，明明没有进宫的可能，却还是要强行为之。 “应该是章姨娘。” 章程沁叹气，这偌大的顾府她虽然管不着，可这西院她还是能掌握在手中的，所以昨日午后，李姨娘和章姨娘进行了友好的会面，她岂能不知。 “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任凭这污水往晚霜身上泼？我们去找大姐姐好不好？让大姐姐帮我。” 顾晚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晚瑜，在她心里，顾晚瑜就是不能惹的存在，之前她处处护着顾婉仪对上顾晚瑜，却总是败退，然而现在，顾晚瑜明显是偏向她的。 “不，不能去找大小姐。” 章程沁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眼神坚定，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章程沁直视顾晚霜的眼睛，“晚霜，母亲问你，你对婉仪可还有情谊？如果婉仪和大小姐对上，你心里偏向谁？会和谁站在一起？” 顾晚霜脱口而出：“母亲，好端端的怎么这么问？三妹妹都这般做了，晚霜肯定和大姐姐一起啊。” 章程沁苦笑一声：“晚霜，你真的想明白了？还是这次被婉仪给气到了？” “我.....” 顾晚霜哑然，刚才的脱口而出，全凭心中的那股子气，可现在，顾晚霜却有些迟疑，顾晚霜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你可以无情可我不能无义这句话的含义了。 自她懂事开始，母亲便一次次的给她灌输，婉仪是她的妹妹，她要保护婉仪，婉仪身份尴尬，难免会有一些过激的行为，而她是姐姐，所以要包容婉仪。 “母亲，我.....” 顾晚霜想说，她能做的到，能坚定的和顾晚瑜站在一起，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章程沁此刻，哪里还不知道顾晚霜的想法，长期以来的习惯和本能，哪里是这么一次两次的失望所能摧毁的，更何况晚霜如此的重情重义，此刻，章程沁不知道从小那般教导晚霜，到底是对还是错。 “晚霜，母亲不是要求你做什么，按照现在的情形，大小姐和婉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平相处的，母亲不要求你必须站队，只希望你不要受到了伤害。” 顾晚霜重重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我不会在被三妹妹利用。” 是的，顾晚霜用了利用二字，现在回过头来看，每次她和大姐姐对上，不都是被婉仪三言两语给激怒的。 “可是，母亲，这些的事情不找大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顾晚霜有些担忧。 “晚霜放心吧，母亲会有办法的，也刚好借这次的机会，给大小姐递一个投名状。” “投名状？”顾晚霜疑惑不解，“母亲，给大姐姐递一个投名状是什么意思？” 章程沁微微一笑，这一刻，万种风情，眉宇间更是轻松了不少，一时间，顾晚霜看呆了，“母亲，你真漂亮。” 章程沁微微一怔，随即释然，是啊，一直以来，她总是在担忧章青云，担忧顾婉仪，总是想着怎样护着她们，心中充满了忧虑，可是她们岂会需要她的保护？ “晚霜，等着吧，很快，这府里的风向就会变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步臭棋 “这话怎么说？”顾晚霜追问。 章程沁微微叹气：“不论在有什么风言风语，你都不要理会，只当真不知道，答应母亲，好吗？” 顾晚霜点头：“母亲放心吧，晚霜知道轻重的。” 午饭过后，林嬷嬷服侍着老夫人在屋里溜圈，避免午睡的时候积食，老夫人往院里看了看。笑道：“这一日来府里也没个消停，现在是什么个情形了？” 那些心言碎语，不仅传到了蔷薇院和西院，更是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理会，只是给林嬷嬷说了一句：“看着吧，下午铁定会有变化。” 所以，老夫人这会儿才有此问。 林嬷嬷微微叹气，为着个赏梅宴，两方闹成这样，值当吗。 “老夫人，现在顾府都在传当初斗绣宫宴时，皇后娘娘亲口发的话，然后就是上午所传的，是二小姐利用自己的嫡女身份，把赏梅宴的名额从三小姐手中硬抢走的。” 老夫人微微一怔，她倒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个一招，“没别的了？” 林嬷嬷摇了摇头，“没有了，老夫人。” 林嬷嬷踌躇片刻，问道：“老夫人，这府里的谣言？” “哼，还不是浅云院那边不甘心，一计不成再生二计，想要利用这谣言逼迫晚霜缴械投降，而传入皇后娘娘的原话，便是告诉府里的人，这名额不是晚霜抢走的，而是婉仪本身就没资格去。” 老夫人想的清楚，看的明白，皇后娘娘的原话，怕是西院传出来的，而晚瑜嘛...... 想到晚瑜，老夫人不由的会心一笑，晚瑜怕是推波助澜了，所以才会传的如此迅速，传的沸沸扬扬。 林嬷嬷心惊，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老夫人，你不管一管吗？” 老夫人冷笑一声，“管？我为何要管，有什么手段，尽管试出来，只要别闹出府去，任谁也笑话不了顾府，再说，她们也都不小了，再有几年怕是也要嫁人了，提前接触一下，也不算是什么坏处。” 毕竟现在有她看着，总不会让她们真正伤到对方。 “老夫人思虑的极是。” 蔷薇院中，顾晚瑜心情极好，这次顾婉仪可算是做了一件蠢事，明明已经回天乏力，却非要一争长短。 夏至看顾晚瑜面带笑容，便笑道：“何事让戴小姐如此高兴？” 顾晚瑜把捻起白字，摆在自己早已想好的位置上，笑道：“你猜那皇后娘娘的原话是谁放出来的？这次顾婉仪偷鸡不成蚀把米，本小姐我怎能不高兴。” 夏至略一思索，便回道：“奴婢还以为是大小姐放出来的，既不是大小姐，那想来是西院的二夫人吧。” 顾晚瑜再执黑子，和白子对峙，“斗绣宫宴上皇后娘娘的原话，确实是西院放出来的，顾婉仪这次，怕是走了一步臭棋。” 夏至疑惑，“大小姐何出此言？” 皇后娘娘的原话确实能够扭转对二小姐不利的局面，可到底众人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更多的人还是相信是二小姐抢了三小姐的名额。 顾晚瑜似乎是对棋局不慎满意，眉头紧皱，随手一挥，便毁了棋局，夏至赶紧识趣的把黑子白子分拣开来，只听顾晚瑜分析。 “这次的赏梅宴，不论是婉仪的庶女身份，还是皇后娘娘的有言在先，我都不会带她前去，可她到底争取了，所以晚霜或多或少会有愧疚之心。” 顾晚瑜从新把棋局摆上，“夏至，你猜晚霜会怎么做？” 夏至歪头思考了片刻，不确定道：“依着二小姐重情义的性子，怕是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二。” 顾晚瑜的点头，从新开始自己的对战，“你说的不错，婉仪屡次伤她，可到底没有伤到根本，所以只要婉仪利用好晚霜的这点愧疚，那么晚霜依旧是婉仪手上的一把好刀。” 顾晚霜的性子，顾晚瑜看的一清二楚。 夏至颇为赞同,笑道：“可三小姐这次偏偏非要用这些闲言碎语中伤二小姐，这次二霞姐怕是彻底要看清三小姐的为人。” 顾晚瑜看着棋桌上的棋局，笑道：“且看着吧，棋局已开，而这次西院的反击，便是二婶递给我的投名状。” 夏至若有所思。 “那大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什么都不做吗？” 顾晚瑜轻笑一声。 “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呢，你以为二婶真有本事，在章姨娘的把控之下，还能把那皇后娘娘的谣言传的满府都是？不过接下来，我们确实不需要再做什么再说什么，静观其变吧。” 夏至总算是明白，上午大小姐吩咐秋爽干什么去了。 “可是，大小姐，这府里有个风吹草动的，章姨娘怎会不知？即便有大小姐的推波助澜，也不该是这般情形吧？” 夏至还是疑惑。 顾晚瑜冷笑一声：“怕是我们的这位好姨娘，自顾不暇了吧。” 顾晚瑜这厢气定神闲，顾晚霜却坐立不安。 “母亲，这法子能行吗？” 章程沁把手中的账本放下，笑道：“怎么不行？现在谁还敢说是你仗着嫡女的身份非要抢了婉仪进宫的名额？要知道婉仪因着皇后娘娘的话，本就不能进宫的。” 章程沁冷笑，她算是看清楚了，她那个妹妹啊，怕是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求一人心的妹妹了，明知道李姨娘和她势同水火，却依旧和李姨娘联了手，更是如此中伤晚霜。 顾晚霜还是不放心，“大姐姐那边，怎么就没个动静？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顾晚霜怎能不心急，之前为着婉仪，她可没少找大姐姐的麻烦，虽说每次都是惨败而归，可到底是得罪了大姐姐啊，天知道顾晚瑜会不会趁这样的机会踩她一脚。 顾晚霜相信，这要是她碰上这样的事，尽管已经和顾晚瑜冰释前嫌，可总归要为之前出口气。 “我的晚霜，你真当大小姐是个傻的？我们放出的消息，现在满府都在传，你真当你母亲有这么大的能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明知故问 章程沁哭笑不得。 顾晚霜吃惊，“母亲，难道是大姐姐出手了？可是为什么？虽说她这段时日有意在向我释放善意，可遇到这样的事，不是趁机为她自己出口气吗？缘何这般帮我？” “这边是大小姐的心胸吧。” 章程沁只能如此解释。 顾晚霜点了点t头：“母亲，晚霜明白了。” 章程沁轻叹，但愿她的女儿此后再无磋磨。 浅云院中，顾婉仪不可置信的听着琴儿的汇，一声利呵：“停，别在说了。” 琴儿慌忙跪倒在地：“请三小姐息怒，万不可伤了自己。” “你给我出去。” 顾婉仪抬脚踹向琴儿，琴儿瘫软在地，可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爬起来，踉跄出了院厢房。 “好，顾晚瑜，你可真是好样的！” “姨娘，姨娘你可要为婉仪做主啊。” 顾婉仪快步走进章青云的房间，不顾章青云略有苍白的脸色，直接扑到章青云的怀中，哭诉。 章青云强忍着腹部传来的不适，轻声安抚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顾婉仪闻言，哭的更是伤心，“姨娘，现在满府都在传婉仪被皇后娘娘发落，永不许入宫，你掌管着整个顾府，怎会不知，怎能让这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章青云心脏猛然收缩，再也没想到，她只是病了一场，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原来上午她把那二小姐仗着嫡女身份抢了三小姐进宫的名额这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就等待着结果。 她就不信了，向来最重面子和情谊的顾晚霜，会无动于衷。 可好巧不巧的，她腹部疼痛难忍，请了大夫把了脉，只说或许是这天冷，冻坏了肚子，她只能忍了，好不容易忍到喝了药，便昏昏沉沉睡去，这刚醒来，还未来得及梳洗，顾婉仪便闯了进来。 “姨娘，这府里的掌家之权，到底在你手里吗？” 顾婉仪这话说的可真够诛心的！ 顾婉仪此刻满心都是那能让她再无颜面的闲言碎语，哪里看得到章青云苍白的神色，满心的抱怨。 还好腹部已经没有那般疼痛，章青云轻轻拍了拍顾婉仪。 “是姨娘的不是，婉仪别慌，让姨娘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李嬷嬷，你进来。” 李嬷嬷守在门外，闻言进了内室，李嬷嬷本是章青云的配房，也是从章府带过来的，之前章青云一直依仗姜嬷嬷，对李嬷嬷并未放在心上，可自姜嬷嬷去世之后，章青云不得不把她提拔上来。 “姨娘，奴婢在呢。” 章青云攒了一些力气，开口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外边都这样了，怎么就不叫醒我。” 林嬷嬷赶紧跪下，口中道：“姨娘，奴婢也是心疼姨娘，姨娘在睡梦中也是疼的往外浸汗，只午饭时间姨娘才渐渐平静下来，哪里敢打扰了姨娘的休息。” 林嬷嬷之前一直被姜嬷嬷压制着，不显山不露水，可这番话说出来，章青云不由的从新看待。 顾婉仪此刻意识到姨娘的脸色不对，虽心急她自己的事情，可姨娘总归是她的靠山。 “姨娘，你这是怎么了？怪婉仪眼神不好。” 顾婉仪满心愧疚。 章青云总算是觉得心里欣慰，轻轻拍了拍顾婉仪的手。 “二小姐心里烦乱，哪里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姨娘怎会怪泥。” 章青云叹气，对跪在地上被忽略的李嬷嬷说道：“李嬷嬷，起身，是刚才我有些心急了。” 李嬷嬷赶紧道：“奴婢不敢。” 章青云思索了片刻，问道：“现在满府都在传当时皇后娘娘的原话？” 顾婉仪眼眶更红，轻轻点了点头：“都在说是因为三小姐无撞，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亲自下令，三小姐永不许入宫。” 章青云喉间腥甜，强咽涌上来的血气，嘶声道：“这般欺辱我儿。“ “只是三小姐，现在想把这闲言碎语压制下去，怕是不能了，为今之计，只能三小姐去老夫人面前哭诉，要知道，你可是顾府三小姐，岂是那些丫头奴才能够乱嚼舌根子的。” 顾婉仪泪眼朦胧，“老夫人会理会吗？老夫人对婉仪向来是不冷不热，再说，但凡老夫人愿意管，怕是也不会传的如此沸沸扬扬吧？” 想起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她就胆战心惊。 章青云紧盯顾婉仪的双眼，不给顾婉仪退缩的机会。 “三小姐，之前老夫人或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只要你去老夫人那里哭诉，她即便是不想管，也必须管，因为你是主子，那些嚼舌根的是奴才，事情已经摆到明面上，老夫人就必须要维护小姐的颜面。” 婉仪眼中闪过一丝狠绝，这次怕是彻底要和顾晚霜撕破脸了。 “姨娘放心，婉仪这就求老夫人给婉仪做主。” 章青云想到她放出的消息，一阵头疼。 “三小姐，你记住，关于之前的闲言碎语，你一句话都别提，也别说，万一老夫人问起，你也只当不知道。明白吗？” 顾婉仪重重的点了点头，“婉仪明白。” “去吧。” 静宜院中，老夫人刚刚从午睡中醒来，便听林嬷嬷说道：“老夫人，三小姐等了有一会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在林嬷嬷的服侍下，穿戴妥当，来到了花厅。 顾婉仪红肿着一双眼睛，对老夫人施了一礼，“老夫人，你可要为婉仪做主啊。” 老夫人抬眼看了一眼顾婉仪，这是哭过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成这样？” 老夫人明知故问。 随着老夫人的话音落，顾婉仪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一般，那眼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总这般哭也不是事，再说，婉仪总会也是她的孙女，受个教训也就罢了，总不能任由这府里的谣言漫天飞吧。 “好了，有什么事自有老夫人为你做主，先别哭了。” 顾婉仪等的就是老夫人的这句话，总算是不在流泪，再次福了福身。 第一百四十八 章 一并查了吧 “老夫人，婉仪午后去花房，听到那些要吐乱嚼舌根子，说什么三小姐可是遭到皇后娘娘厌弃的人，我们以后可要离她远一点，可千万别被沾染了晦气。” 顾婉仪似乎不能自已，停顿了片刻，稳了稳心神，再次说道：“老夫人，婉仪知道，之前斗绣宫宴因着婉仪的大意，被人算计了去，婉仪也受到了教训，可婉仪到底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啊。” 顾婉仪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老夫人神情微变，这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听听这话说的，是在逼她亲自出手平息了这府里的谣言。 “那里可看清楚了是那起子丫头奴才？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找出来老夫人替你出气，给毒哑了可好？” 顾婉仪低垂了头，喃喃道：“老夫人，当时婉仪听到这话，又急又气，更是羞愤难当，是以并未看清到底是那两个丫头。” 老夫人冷笑一声：“林嬷嬷，你去把章姨娘给请来，我倒要好好问一问，这章姨娘是怎么管家的，府里的丫头乱嚼舌根子，她是个聋的不成？居然让婉仪受这委屈。” 顾婉仪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把姨娘给牵扯进来。顾婉仪还未来得及做反应，林嬷嬷便已经领命而去。 顾晚瑜携着顾晚霜挑帘进了屋，两人笑着给老夫人请了安，一左一右坐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你，晚瑜可是在院子里就听到了你的怒气，为着不相干的人，哪里就值当老夫人这般生气。” 顾晚瑜轻笑，隐晦的看了一眼站在厅中的顾婉仪，和顾晚霜对视一眼，顾晚瑜无奈的苦笑一声。 “你这张嘴啊。”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 “哪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是你三妹妹，受了委屈，让祖母给她出气呢。” 顾晚霜微微惊讶，略带担忧的看着公顾婉仪。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谁给了你这大的气受？怎么哭的眼睛都肿了？给二姐姐说，二姐姐替你出气。” 顾婉仪心塞，往常顾晚霜也是这般，说要给她出气，当然是真给她出气了，可今日这话从顾晚霜口中说出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态，可顾婉仪怎么就觉得这般刺眼呢。 “婉仪谢过二姐姐的关心，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婉仪，会给婉仪一个公道的。” 老夫人挑眉，她什么时候答应了？不过也罢，总归是要出手的。 “晚瑜，晚霜，去赏梅宴的衣服可准备出来了？” 老夫人的等待的瞬间，依然不忘关心顾晚瑜和顾晚霜，其实又何尝不是往顾婉仪的心口上插刀呢？ 顾晚瑜就知道今日下午，顾婉仪必来老夫人这里哭诉，刚好晚霜去蔷薇院找她，便拉了晚霜来这静宜院，果然不出顾晚瑜所料，只是顾晚瑜万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亲自给顾婉仪难堪。 顾晚瑜若有所思，怕是这次，顾婉仪彻底惹怒了老夫人吧。 “老夫人，晚霜的已经准备好了。” 顾晚霜快人快语，更多的是隐隐的兴奋，老夫人这般问，是不是代表着不会再起波澜？ 老夫人也知道她怕是白嘱咐一句，看到花厅中站着的顾婉仪，微微叹气，再次嘱咐。 “你们记住了，去参加赏梅宴万不能出了任何纰漏，一定要切记宫里的忌讳，晚瑜身边有乔嬷嬷，祖母很是放心，晚霜，无事的时候，你也要多去蔷薇院走动，多了解一番。” 老夫人话中有话，万不能向顾婉仪这般，遭了皇后娘娘的厌弃。 “晚霜明白。” 顾晚霜心存感激。 “晚瑜明白。” 顾婉仪脸上青白交加，老夫人这是明摆着拿她做筏子！ 章青云来的很快，在她让顾婉仪去找老夫人哭诉时，她便知道，老夫人定要借这个机会，给她按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不过她也不怕。 “妾身见过老夫人。” 章青云给老夫人见了礼，看到老夫人身旁一左一右的顾晚霜和顾晚瑜，再看孤零零站在花厅中的顾婉仪，满心酸涩。 老夫人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对顾晚瑜和顾晚霜的好心情。 “章姨娘，我把管家之权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章青云眼中含着疑惑，更是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 “妾身不明白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知哪里做的不好？老夫人说出来，妾身一定改。” “哼。” 老夫人冷哼一声。 “你不知道？那我且问你，现在满府的谣言，你可知道？” “谣言？” 章青云看了一眼顾婉仪，装傻道：“妾身不知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谣言，今日上午妾身身日不舒服，喝了药便躺下睡了，连午饭都没吃，当起床便被林嬷嬷喊了来。” “什么？姨娘病了？婉仪还觉得奇怪，今日午饭怎不见姨娘呢，还以为和姨娘午饭时间错过了呢。” 顾婉仪满心的担忧，更是走到章青云身边，扶着章青云。 “姨娘，你坐下说。” 顾婉仪把章青云扶到凳子上，做足的表现功夫。 老夫人冷声一声，把自己摘得可真干净啊。 “现在满府都在传，婉仪遭皇后娘娘厌弃，并亲自发话，永不许入宫，这事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张姨娘这泪，瞬间便流了下来，看着顾婉仪满心的愧疚。 “三小姐，是姨娘不好，居然好巧不巧的这时候病了，让三三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姨娘这就查清楚。” 顾晚瑜冷笑，这是一旦落在章青云手里，她怕是恨不得把这顾府的丫头进行一清洗吧，她怎会入如了章青云所愿。 “老夫人，这事既已传的沸沸扬扬，怕是要老夫人亲自出手才能压制的住了，不然等三妹妹这不好的名声传出了府，怕是这整个顾府的颜面都丢尽了。” 往人伤疤上撒盐，谁不会呢。 顾晚霜再接再厉，一脸天真无邪。 “是啊老夫人，既然章姨娘已经无法控制这谣言，那只能请老夫人亲自出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唱一和 两人一唱一和，老夫人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而章青云则恨不得拿了针线缝了她们的嘴，这不是变相的再说，她没有管家这样的本事嘛。 老夫人含笑轻轻拍了拍晚瑜的手，满眼慈祥看着顾婉仪。 “婉仪既然来祖母这里诉了委屈，祖母总要为婉仪出了这口恶气，放心吧，婉仪，这虽是事实，可也不能总拿出来说不是。” 老夫人这话，让顾婉仪脸色青白交加，却也只能咬牙忍了。 老夫人怎能看不出顾婉仪的难堪，心中冷笑，婉仪，若你能安安静静守好庶女的本分，祖母怎么也会给你应有的体面，可你偏偏要野心勃勃的想要和晚瑜晚霜一争长短。 这便是给你的教训！ 老夫人叹气，这次的谣言，怕是晚瑜和西院那边都有牵扯，她把这事给揽过来，找出一两个替罪羊便可，就不大动干戈了。 “晚霜，祖母怎么恍惚听说，有人乱嚼舌根子，说什么你仗着嫡女的身份强行把婉仪进宫的名额给抢了过去？” 老夫人略有担忧，“祖母一并查了吧。” 顾晚霜最终不忍，现在婉仪已经落得这种地步，她怎能在步步紧逼？ 顾晚霜笑道：“老夫人，哪有的事，怕是老夫人听差了。” “是吗？真是祖母听差了？不是有人故意嚼舌根子？” 老夫人含笑，目光却瞥向顾婉仪。 顾婉仪满嘴苦涩，站起身来，微微福身。 “老夫人，这次赏梅宴因着前事，婉仪本就不能进宫，所以哪有什么二姐姐仗着嫡女身份抢夺婉仪名额的事情。” 顾婉仪怎会不知，老夫人是逼她亲口否了这件事，是给顾晚霜正名的。 老夫人含笑，“也对，婉仪啊，虽说不能进宫，可到底你还是顾相的庶女，以后的好处少不了你的，没必要在这上面一争长短，你可明白？” “对了，禁足的事情，就从明日开始吧。” 顾婉仪心下微惊，只能从命。 “婉仪知道了。” 章青云满心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老夫人总算是满意，点了点头普：“行了，闹哄哄的半日，祖母这就着手去查，你们都散了吧。” 几人齐齐应声，顾晚瑜和顾晚霜先行离开，顾婉仪和章青云紧跟她们之后。 一路上，顾晚霜不停的觑顾晚瑜的神色，想说什么却也不敢开口。 顾晚瑜失笑，拉着顾晚霜的手，“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性子，我看着都难受。” 顾晚霜叹气，她也不想这样啊，可姐姐对她这般好，她却还是帮三妹妹说了话。 “姐姐，我帮三妹妹说话了。“ 顾晚霜知道，怕是大姐姐不高兴了。 顾晚瑜理了理顾晚霜被风吹起的碎发，笑道：“这又怎样？” 是啊，即便是老夫人不追究，即便是顾婉仪身上少了这一桩事，可是那又怎样，顾婉仪已经回天乏术。 “大姐姐真好。” 顾晚霜这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晚间，顾晚瑜吃过晚饭，带着夏至在院中散步，春暖来回禀消息。 “大小姐，老夫人下午处置了几个丫头。” 顾晚瑜倒真是没想到，老夫人出手如此之快。 “哪几个丫头？”顾晚瑜好奇，别是她的人和二婶的人都被揪了出来吧。 春暖回道：“花房的小菊和小荷，大厨房的桂香以及林厨娘，还有针线上的翠红。” 顾晚瑜心底盘算了一下，这里面没有她的人，“就这么？” 春暖点头：“是的，大小姐，老夫人说这几个人罪大恶极，已经狠狠责罚过了，府里的谣言也不许再传。” 顾晚瑜失笑：“花房的那两个人是章姨娘的，还有针线上的翠红也是章姨娘的，只是大厨房这两个倒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不是我的人。“ 春暖一喜。 “那岂不是正好？既然大小姐的人未有损失，便说明老夫人没查到。“ 顾晚瑜点了点头。“也罢，不管是老夫人有意为之，还是未查到，总归这件事与我无关。” 风高月黑夜,正是杀人时，当然，顾府不存在杀人之说，倒是很适合幽会。 当然，不是徐景墨和顾晚瑜，在浅云院厢房中，顾婉仪小心的紧闭窗门，看着神色淡然的坐在软塌上的凤景轩，压低了嗓音。 “七皇子真的有办法把我带到赏梅宴上？” 凤景轩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微微挑眉。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顾婉仪依旧不放心，“可是你不怕皇后娘娘吗？小女想，七皇子怕是也知道皇后娘娘当日在斗绣宫宴上说的原话吧？” 顾婉仪难堪极了，可她不得不把话个挑明白了，自她那日散播出去谣言之后，晚间七皇子便闯进了她的房间，说什么她们可以合作，七皇子那日的话还历历在目。 “顾三小姐，我想依着你现在的名声和身份，怕是很难有什么好归宿的，只要你帮本王，让顾晚瑜嫁于本王，本王保准许你一个侧妃之位。” 顾婉仪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侧妃之位，她怎会满足，可首先要做的，便是得到七皇子的信任。 而今日，顾婉仪没想到七皇子居然会找上门来，主动说有办法让她参加赏梅宴。 顾婉仪将信将疑。 “皇后娘娘那里自有本王想办法，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只要你帮本王在赏梅宴上做件事，侧妃之位绝对是你的，本王相信，你在寻不到比本王侧妃更好的结局。” 凤景轩胜券在握，一个小小的庶女，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他就不信了，顾婉仪能够不动心。 顾婉仪略一踌躇，“不知七皇子让小女做什么？” 这是答应了？七皇子心底冷笑，庶女就是庶女，如果是顾晚瑜，怕是直接糊他一脸吧，可他非要得到顾晚瑜不可。 “本王今日亲自来，就是要告诉你，让你心中有个数，那日自会有人安排，你只要按照那人的安排即可。” 凤景轩走进顾婉仪身旁，拿扇轻挑顾婉仪的下巴，似笑非笑：“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了。” 第一百五十章 吃挂落 凤景轩不等顾婉仪有所反应，轻笑一声，翻身出了窗。 顾婉仪看着融入夜色的背影，心底冷笑：“顾晚瑜，这可是你逼我的，别怪我翻脸无情。” 而章青云却气的晚饭都不曾吃。 “这算什么，明明这几个人和谣言的事完全不相干，老夫人怎能如此冤枉人！” 李嬷嬷给章青云顺了顺气，低声道：“姨娘，或许是老夫人给我们浅云院的警告，也未可知。” “什么意思？” 章青云心惊。 林嬷嬷微微叹气，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把茶盏递给章青云。 “姨娘，先喝口水，万不能气伤了身子。 章青云哪里喝得下去，可想到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怄气，只能解雇茶盏，喝了一口，再次开口问道：“嬷嬷，你方才那话是何意？” 李嬷嬷走到章青云身后，慢慢给章青云揉背，口中道：“姨娘不防想一想，针线上的和花房的那几个奴才，虽和关于三小姐的谣言毫无干系，可到底之前姨娘放出的谣言是经她们之口。” 章青云猛然扭头，“嬷嬷的意思是，老夫人意在为二小姐出气？”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正是这个理。” 章青云咬牙切齿：“可也不能李代桃僵啊。” 李嬷嬷心下微叹，章姨娘和三小姐在顾府的地位，一目了然，三年之前三小姐因着大小姐的相护，日子过的还算滋润，可三年前，自母亲去世，大小姐和三小姐再无来往，这三小姐的日子越发艰难。 虽大小姐厌弃了三小姐，可到底还有二小姐，而这次，因着赏梅宴，怕是三小姐彻底把二小姐得罪了吧？ 李嬷嬷更是担忧，这三小姐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办啊。 “姨娘，不管后边的谣言是谁传的，可现在老夫人既然为这事惩治了那起子奴才，那么就是她们传的，姨娘万不能在因着这事和老夫人对上。” 李嬷嬷可不希望，姨娘因着这事彻底得罪了老夫人。 章青云只能咬牙忍了。 她怎会因着几个奴才和老夫人对上，她所气的，也不过是老夫人居然如此的偏袒，睁着眼睛说瞎话。 李嬷嬷刚刚转身离开，章青云只觉得窗口那里有人影一闪而过，赶紧上前查看，却发现了一封信，四处看了一圈，却不见人影，章青云心下疑惑，什么时候这顾府的防卫这般松散了，看来需要找个时间好好给老爷说一声了。 章青云将信将疑，把信打开，带看明了上面的意图，面带喜色，在古不那几个被老夫人处罚的丫头奴才，喜滋滋的拿着信敲开了顾婉仪的房门。 顾婉仪把章青云让到了软塌上，笑道：“姨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章青云左右看看，顾婉仪会意，让屋里伺候的琴儿出了房门，“姨娘，何事这般隐匿？” 章青云从怀中拿出信，交给顾婉仪，笑道：“三小姐，你的机会来了，只要你顺利跟着七皇子的侧妃进了宫，那么你的坏名声便不攻自破，更更得到七皇子的青睐。” 原来，这信是凤景轩派人送来的，告诉章青云，等赏梅宴那日，他自会寻了意见皇后娘娘顶稀罕的物件，就说是为皇后娘娘赔罪，皇后娘娘自会原谅顾婉仪。 当然，为了能够顺利进宫，前期，只能委屈顾婉仪做白侧妃的侍女，以侍女的身份进宫，然后趁机向皇后娘娘求情，而凤景轩希望，赏梅宴那日如果顾老夫人不同意，她能安排顾婉仪出了顾府。 顾婉仪虽心中有数，可到底凤景轩并未直说到底用什么办法，此刻顾婉仪终于安心，心底高兴，面上也带着三分欢愉。 “姨娘，这真是太好了，婉仪的名声终于有机会改变了。” 章青云之前只顾着高兴，此刻却有些疑惑，定定的看着顾婉仪：“七皇子缘何要帮你？” 顾婉仪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婉仪，你告诉姨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青云到底没有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 顾婉仪踌躇片刻，等章青云快要是去耐心的时候，总算是开了口：“那日婉仪和大姐姐和二姐姐随着平乐郡主一起去城门口迎接徐世子回朝，碰到了七皇子。” 顾婉仪的未尽之语，章青云听得分明，“你的意思是，七皇子或许对你有心？” 顾婉仪真想说是，可她心里知道，对于七皇子来说，是否多娶一个侧妃他不在乎，七皇子只想得到顾晚瑜。 可她不在乎，只要能进的了七皇子府，她有的是办法得到七皇子的宠爱。 顾婉仪羞红了的脸，让章青云误会，随即下定了决心：“婉仪，你放心，为了你，姨娘一定想办法在赏梅宴那日给你送出府，你只管安心跟着七皇子，七皇子了解皇后娘娘，一定会让你得到皇后娘娘的谅解。” 顾婉仪叹气，姨娘误会就误会吧，只要能顺利出的了顾府，能顺利进宫，就成。 两日时间就在各方博弈中消逝。 这一日，顾晚霜一身青夹袄衣衫，头戴老夫人赏的白梅玲珑点翠头面，怎一个清丽脱俗，然则，蹦蹦跳跳的走路破坏了营造出了形象。 “姐姐，姐姐，你看我这可好看？” 顾晚霜迫不及待的进了顾晚瑜的内室，在顾晚瑜面前转了个圈。 “好看，二妹妹真是清丽脱俗，只是你收起这跳脱的性子，会更好。” 顾晚霜微微一笑，故作羞涩，“姐姐。” 春暖对夏至福了福身：“二小姐，先让奴婢为大小姐梳妆吧？” “恩，恩，是妹妹耽搁姐姐时间了。” 顾晚霜赶紧让到了一边。 顾晚瑜向来喜红，只是今日参加皇后娘娘，红色太过意耀眼，唯恐遮了皇后娘娘的光彩，是以选了水红色衣衫，头戴老夫人赏赐的红梅镂金菱花。 然而本是俗气艳丽的衣裳颜色，穿在顾晚瑜身上，却愈发衬托的皮肤白皙，清丽脱俗。 顾晚霜一时看呆了，“天啊，姐姐，你可真漂亮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胆子不小 顾晚瑜执起晚霜的手，笑道：“你我姐妹，二妹妹说姐姐漂亮，岂不是在说二妹妹自己美丽？” “姐姐，妹妹是真心觉得姐姐漂亮。” 夏至从一旁拿起手炉，交给顾晚瑜，“两位小姐天生丽质，可千万别在奴婢面前自夸了，看时辰，也该走了，别耽搁了赏梅宴才是。” 顾晚霜赶紧回过神，拉起顾晚瑜的手，笑道：“姐姐，我们走吧。” 两人分别带着红莹和春暖，出了蔷薇院，来到了顾府门前，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往宫中走去，而在顾晚瑜和顾晚霜离开不久，本在静宜院处理庶务的老夫人却接到了林嬷嬷的消息。 “老夫人，七皇子派了马车，前来接三小姐入宫。” 老夫人心头一惊，却强装镇定。 “你说什么？七皇子来接婉仪？用的什么名目？七皇子什么时候和婉仪打过照面？七皇子怎么又和婉仪扯上干系了？” 老夫人止不住的心惊肉跳，这要是传扬出去，怕是...... 林嬷嬷稳了稳心神，天知道她接到门房来报，是多么的震惊。 “老夫人，马车一旁有丫鬟，那丫鬟自称是七皇子侧妃身边的一等丫鬟，那侧妃之前和三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和三小姐相谈甚欢，是以今日特意带着三小姐进宫参加赏梅宴。” 不管怎么说，不是七皇子亲自派人，老夫人这颗心送算是落下了一半，是了，七皇子现一有一位侧妃，据说甚是得宠，可是.... “林嬷嬷，你说这七皇子侧妃是否知道皇后娘娘当日在斗绣宫宴上的原话？” 林嬷嬷略有迟疑，“老夫人，按理宫里但凡有个更吹草动，七皇子岂会不知？可如诺是知道，焉何要往枪口上撞？” 老夫人未多做思考，起身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还算齐整，可以见客。 “也罢，你随我问上一问。” 林嬷嬷扶起老夫人，欲往门外走去，却和墨菊走了个迎面。 “老夫人，这位姐姐说理当亲自拜会老夫人。” 墨菊身后跟着跟着的，不是白侧妃的一等丫头书画又是谁？ “奴婢见过老夫人，奴婢奉我家侧妃之命，前来接顾府三小姐入宫。” 书画眼中含笑，恭敬十足。 老夫人是真吃不准这白侧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如果今日真的放顾婉仪进宫，皇后娘娘因着前言，怎会轻易饶了顾府？而这白侧妃怕是也要吃挂落吧。 “恕老身直言，先秦斗绣宫宴上，孙女一时不察，惹怒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曾下令孙女永不许入宫，不知侧妃娘娘可知？” 书画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张扬。 “侧妃娘娘如何不知？顾老夫人放心，顾三小姐如何被带出顾府的，一定会如何带回来，绝不会让顾府和顾三小姐有任何损伤，至于皇后娘娘之言，侧妃娘娘自有办法。” 老夫人怎肯轻易让顾府置于风口浪尖，尽管书画再三保证，可她依旧拿不定主意，而这时，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墨兰匆匆进了屋。 墨兰虽不知花厅的中的书画是何人，但看衣裳华贵，匆匆行了礼，来到老夫人身边，在老夫人耳边耳语道：“老夫人，三小姐已经自行乘着七皇子府上的马车离开了。” 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把茶盏狠狠的放置在桌子上：“侧妃娘娘好计谋啊。” 用书画拖着她，然后另派了人去浅云院，怕是有这样的机会，章姨娘求之不得，便用了些手段瞒了一时半刻，此时再去派人寻，怕是无论如何也晚了。 书画微微福了福身，“想来此时顾三小姐已经和侧妃娘娘汇合了，奴婢就不再次打搅老辅热的清净了。” 书画嗤笑，连一个小小的姨娘都看不住，也亏是这顾府的掌家之人，书画再也没想到，这顾府实际的掌家权在章姨娘手上，虽说老夫人对顾府依旧能够掌控。 但是章姨娘毕竟经营几年，瞒上一时半刻也是能够做到的。 而顾婉仪此刻，忐忑不安的坐在白侧妃身边，她虽知七皇子自有办法把她带进赏梅宴，却始终不知用何种办法，此刻她才明了。 白侧妃虽为七皇子侧妃，可到底是现七皇子府上唯一的侧妃，所以还是受七皇子宠爱的，白侧妃含笑拍了拍顾婉仪的手。 “顾三小姐别担忧，七皇子吩咐妾身，让妾身好生照料顾三小姐，定不会让顾三小姐受什么委屈。” 白侧妃隐晦的打量了一番顾婉仪，柔弱中带着三分楚楚可怜，恰巧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难怪能引起七皇子的注意。 顾婉仪三分忐忑三分兴奋，还有四分是疑惑，按理，七皇子对她虽有利用，可到底许她侧妃之位，难道这白侧妃看不出来吗？缘何还会对她如此和颜悦色？ “不知白侧妃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毕竟婉仪可是被皇后娘娘下令永不许入宫的。” 顾婉仪不问个清楚，她怎会心安。 白侧妃依旧眼中含笑，嘴角上扬，“顾三小姐放心，这一点七皇子自会解决，不会让顾三小姐受到任何牵连。” 顾婉仪见从白侧妃身上打探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要闭口不言，也罢，到了城门口，自会知道。 果真，到了城门口，自有人问车上做的是何人。 白侧妃拿出七皇子府上的令牌，隔着马车门帘道：“我带着义妹前来参加赏梅宴。” 城门口侍卫一听是七皇子府上的白侧妃以及她的义妹，赶紧放行。 而马车上的白侧妃依旧含笑：“莫怕，以后，你便是本侧妃的义妹，皇后娘娘只说不许顾家三小姐进宫，可没说不许我的义妹进宫。” 顾婉仪吓了一跳，“义妹？” 白侧妃轻轻拉着顾婉仪的手，“恩，我是家中老幺，所以一直想有个妹妹，没想到这盼着盼着，天上就掉下来个义妹，放心，七皇子的心我明白，以后我们便是姐妹了。” 顾婉仪心中一喜，白侧妃不排斥她。 “多谢侧妃娘娘抬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台阶 顾晚瑜和顾晚霜来到御花园举办赏梅宴的梅林中，赏梅宴还未正式开始，是以皇后娘娘还未来，王孙贵胄家的郡主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谈笑。 “瑜姐姐，我们去那边坐吧。” 顾晚霜指着梅林一角的凉亭，因着靠近风口，是以并未有人在那里。 顾晚瑜左右看了看，点头：“也好。” 两人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一声冷笑：“怕是这两位便是顾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吧？” 顾晚瑜转身，看清了眼前之心，微微福身，“臣女见过平清郡主。” 平清郡主一身鹅黄衣裳，看似暖人的笑容，顾晚瑜却清楚的知道，这位皇帝妹妹的女儿最是会笑里藏刀。 上一世她这位平清郡主对七皇子爱的死去活来，可没少找她的茬。 “你认识我？”平清郡主带着三分兴奋，可眼中却多了三分戒备，她可是知道，七哥一直想要娶这位顾家大小姐的，她怎会败给一个大臣之女。 顾晚瑜微微一笑，“平清郡主这般才艺双全的人，臣女怎会不识？” 平清郡主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惊喜的声音给打断。 “瑜姐姐，我听说你也在邀之列，自来了这梅林，便一直寻你呢，可算是找到了。” 这说话的不是平乐郡主又是谁？ 徐嫣然拉着李清怡来到顾晚瑜和顾晚霜身边，几人见了礼，李清怡上前，含笑对顾晚瑜道：“瑜妹妹，霜妹妹。” “清怡姐姐。” 顾晚霜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着顾晚瑜神情自若的和那个平清郡主打机锋，她再次感叹，跟着大姐姐走果真是对的。 “平乐，你们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平清郡主心底不甘，有李清怡和徐嫣然护着，她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顾晚瑜了，她怎能甘心。 徐嫣然笑语晏晏，“她是我姐姐，关系自是好的。” 李清怡也站在顾晚瑜身边，“这位可是我舅舅的女儿，关系好着呢。” 李清怡的祖母，可是在皇室中辈分最大的存在了。 平清郡主左右看了一圈，刚好看到白侧妃和顾婉仪从一旁进了梅林。 “咦，这白侧妃身边这丫头眼生的很啊，不过这穿的也不是丫头的衣服啊。” 平清郡主还在疑惑，顾晚霜和顾晚瑜却已经认出，那个盛装打扮的不是应该在家禁足的顾婉仪又是谁。 “怎会是她？” 李清怡更是疑惑，“婉仪妹妹？她不是被皇后娘娘.....” 余下的话，李清怡虽未出口，可这几个人，哪有愚钝的，顾晚瑜和顾晚霜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而顾晚瑜更是叹气，没想到这顾婉仪到底是和七皇子搅合在一起了。 白侧妃带着顾婉仪，来到几人身边，含笑：“几位郡主再说什么呢？这般开心？” 平清郡主对白侧妃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白侧妃，你这胆子可真不小啊。” 白侧妃似乎是没听懂平清郡主言语中的不屑，依旧含笑：“不知郡主这是何意？” 平清郡主刚才可是听得分明，白侧妃居然敢带顾婉仪入宫，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嘛。 “这顾婉仪可是被皇后娘娘下了死命令，不许入宫的，你这明目张胆的带了进来，不怕皇后娘娘治你的罪吗？” 平清郡主面上是为白侧妃担忧，实则心中暗喜，这白侧妃可真是恃宠而骄啊，仗着七哥的宠爱，居然这般枉顾皇后娘娘的命令，这次怕是七哥也救不了你。 顾晚瑜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出好戏，上一世，她和白侧妃打过交道，一开始她以为白侧妃爱惨了凤景轩，无论凤景轩让她做什么，都是不知不扣的执行，顾晚瑜为此，还把白侧妃当成了敌人。 可最后她才知道，白侧妃对七皇子身边出现的女人不嫉妒，不是因为爱惨了，而是因为根本就不爱，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而白侧妃之所以听从七皇子的命令，也只是为了她的父亲母亲。 顾晚瑜没想到，七皇子居然会让白侧妃带着顾婉仪进宫，这七皇子到底想做什么？ 顾晚瑜心中多了三分警惕。 顾晚霜拉了拉顾晚瑜的衣袖，小声道：“姐姐，怎么办？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我们顾府？”顾晚霜心中怎能不着急？她可不想受顾婉仪的牵连。 “既来自则安之，白侧妃不会这么蠢，落在这么大的把柄给皇后娘娘的。” 顾晚瑜明白，这位白侧妃虽不爱凤景轩，可到底手段了得，不然也不会独占凤景轩宠爱那么多年，即便是为了她的父亲，她也不会把自己置身险地。 “婉仪见过各位郡主。” 顾婉仪眼中含笑，给众人行了礼，再次回到白侧妃身旁，只听白侧妃下笑道：“给众位介绍一下在，这位是我的义妹，之前有缘见过一面，是以颇觉投缘，便认了义妹。” 白侧妃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让顾晚瑜佩服，她可是知道，她这位三妹妹，可是和白侧妃没有半点干系，倒是和凤景轩，怕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才会有白侧妃义妹这一说。 李清怡叹气，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求万不要连累了晚瑜和晚霜才好。 徐嫣然可管不了那么多，牵着顾晚瑜的手，“瑜姐姐，我们去那边说话，那边可暖和了。” 李清怡拉着顾晚霜：“走吧。” 顾婉仪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眼中藏恨，凭什么你们能如此分光，而我只能这般委曲求全。 到了时辰，赏梅宴正式，皇后娘娘带着娴妃来到了正坐，象征性的教导了几句，便让众人散去各自赏梅，皇后娘娘果真注意到了白侧妃身边的顾婉仪，眼中含怒。 白侧妃很是识趣，拉着顾顾婉仪跪在一侧。 “皇后娘娘，这位是妾身的义妹，妾身知道因着前事，义妹年幼无知触怒了皇后娘娘，今日义妹进宫，是特意祈求皇后娘娘宽恕的。还请皇后娘娘给看在婉仪年幼无知，为婉仪一个机会。”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表演 顾婉仪接过白侧妃身边丫头递上来的盒子，托过头顶：“皇后娘娘，臣女真的知道错了，这是臣女这段时日来诚心写的福字，以聊表臣女的歉意。” 皇后娘娘一听是福，眼睛一亮，是的，皇后娘娘不喜欢奇珍异宝，亦不喜欢玉器藏书，她喜欢别人真心实意书写的福字。 顾婉仪这一招也算是投其所好 娴妃盯着白侧妃看了一阵子，她怎会不知，白侧妃这般做，怕是凤景轩授意，虽心中暗恨居然不提前知会一声，此刻眼看皇后娘娘要发怒，不得不出声遮掩一二。 “皇后娘娘，您最是慈悲心肠，这顾婉仪虽说入了宫，可到底不是以顾家三小姐的身份，这样也不算是违背了之前的责罚。再则，这顾婉仪带着一颗最是虔诚的心写的福，肯定最是有效。” 顾婉仪忐忑不安，她知道这是在冒险，一个不小心，便会尸骨无存，可她别无她法，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帮七皇子办好的那件事，那么，她就是七皇子的侧妃！ 顾婉仪想到白侧妃身旁的丫头隐晦的交给她的药包，以及告诉她的话，顾婉仪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决不能半途而废。 皇后娘娘翻看了几眼顾婉仪呈递上来的百种福字，可以看出写的很用心，字迹也很漂亮，最终点了点头：“也罢，看在你这个诚心的份上，年纪又小，便饶了你这一次，以后万不能再犯。”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 顾晚瑜自始至终为出声，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今日顾婉仪的身份是七皇子白侧妃的义妹，所以她绝对不能求情让皇后娘娘下不来台。 而顾晚霜这段时间向来以顾晚瑜马首是瞻，顾晚瑜未开口，她当然更不会开口。 顾婉仪这颗提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没想到，这百种福字的写法，居然就让皇后娘娘网开一面，而白侧妃，她自会好好巴结。等彻底得到七皇子的心，自有办法毁了她。 而白侧妃虽心底高兴，可到底有三分疑惑，她本是带着五成把握而来，而七皇子则说，有了这百种福字，皇后娘娘自会原谅顾婉仪，当时她还将信将疑，没想到真的奏效。 “妾身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不在理会她们，而是含笑把顾晚瑜招到身边，笑着问道：“这几日可好？这天寒地冻的，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顾晚瑜心中疑惑，尽管她和徐嫣然关系好，尽管她得了皇上的赞誉，可皇后娘娘这也太和蔼可亲了吧？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女一切都好。” “好，这就好，也罢，今日是赏梅宴，是给你们举办的，本宫就不在这了，也省的你们拘束。” 皇后娘娘站起身子，娴妃紧跟其后，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开，而众人目光复杂的看着顾晚瑜，这顾晚瑜到底哪里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众人三三两两的坐定，顾婉仪含笑来到顾晚瑜身旁：“姐姐，婉仪给姐姐添麻烦了，这杯酒，就当是婉仪给姐姐赔罪的。” 自顾婉仪出现，顾晚瑜便带着三分警惕，此刻看顾婉仪这般，怎肯轻易接了顾婉仪手中的酒，天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是以，顾晚瑜只含笑看着顾婉仪，等待她的进一步表演。 顾婉仪脸上带着三分委屈：“姐姐这是不愿意原谅妹妹吗？妹妹保证，绝对不会再给姐姐添任何麻烦。” 顾晚瑜眼中含笑，接过顾婉仪手中的酒杯，“妹妹这话严重了，我们本是自家姐妹，何须这般客气。” 顾晚瑜轻轻把就被放在嘴边，却并未如顾婉仪所愿喝了下去，而是嗅着酒杯的中的味道，顾晚瑜跟着师傅，到底学了一些。 这杯酒中被下了七星花，虽味道及淡，更是被酒中的味道遮掩，可到底是被顾晚瑜给闻了出来，怕是顾婉仪和凤景轩都没想到，她顾晚瑜有着本事。 而此时，顾晚瑜也终于明白，为何凤景轩要大费周折的要把顾婉仪给领进宫里来。 只是顾晚瑜也疑惑，这七星花也只是让人出现短暂的眩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凤景轩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顾婉仪忐忑，顾晚瑜思考时，徐嫣然似是坐的不耐烦了，站起身来，随手拉了一把顾晚瑜的胳膊。 “瑜姐姐，今日是赏梅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边的梅花，可美了。” 就徐嫣然这不经意的拉扯，顾晚瑜就势手一歪，直接把就被洒落在了顾婉仪的衣裙上。 “哎呀，妹妹，实在是对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顾婉仪眼中寒芒一闪，却并不见慌乱，口中道：“无碍的，只是这衣裙湿了，可如何是好，妹妹万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徐嫣然更是带着三分歉意：“这样吧，你随我来，我带你去找地方换衣服。” 这里怕是徐嫣然最有权力这般说了，毕竟是因为她，顾晚瑜手中的酒杯才洒落的，更何况，这皇宫之中，可不能随意的走动，天知道会不会冲撞了什么贵人，也只有徐嫣然带着更合适一些。 “瑜姐姐，你能和妹妹一起吗？妹妹有些害怕。” 顾婉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是带着三分对姐姐的依赖，顾晚霜本能的觉得不妥，可具体她又说不上来，只能干着急。 徐嫣然却炸了毛，瞪着顾婉仪：“怎么，难不成顾三小姐还怕本郡主找个地方把你吃了不成？” 顾婉仪头低的更很了。 顾晚瑜看着周围齐聚的目光，她真心不想管顾婉仪，可此刻情景下，却绝对不能真把顾婉仪扔给徐嫣然。 顾晚瑜此刻，只能妥协，但是更是提高了三分警惕。 “还请郡主带路。 徐嫣然再次瞪了一眼顾婉仪，却只能不情不愿的带着顾晚瑜和顾婉仪往最近的偏殿走去。 眼看快到偏殿，一个丫头气喘吁吁的从身后跑来。 “平乐郡主，皇后娘娘到处找你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解释不清 徐嫣然看着眼前的偏殿，复又看了看这个小丫头，出声问道：“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徐嫣然疑惑，皇后娘娘心知她贪玩，这样的宴会向来不会招他陪伴左右，今日是怎么了？” 小丫头笑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奴婢怎会知道，只是听说乐怡公主得了一件顶宝贝的物件。” 徐嫣然会意，怕又是乐怡郡主缠着皇后娘娘，非要皇后娘娘招她过去吧。只是把顾晚瑜和顾婉仪单独留在这里，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顾晚瑜上前，笑道：“郡主，即皇后娘娘召你，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正事，再说这偏殿不是就在眼前嘛。” 顾婉仪也深感赞同：“为着我的事，耽搁了郡主的事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徐嫣然左右为难，可也知道顾晚瑜说的是实话，便把身上随身带着的玉佩接了下来，交给顾晚瑜：“你拿好这个，虽说这偏殿是专门为来客准备更换衣服的，可万一有哪些不长眼的想要找你们的麻烦，这个便是镇国公府的象征，绝不会有人敢为难。” 顾晚瑜略有迟疑，眼看徐嫣然要发火，便含笑拿在手里：“如此，便多谢郡主了。” “你我之前，无需这般客气。” 徐嫣然千交代万嘱咐，在顾晚瑜无奈的神色中，终究是随着小丫头往皇后娘娘那边走去。 顾晚瑜带着三分警惕，转身对顾婉仪说道：“走吧。” 顾婉仪略带歉意：“姐姐，是妹妹的不是，给姐姐添麻烦了。” 顾晚瑜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这顾婉仪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我自家姐妹，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顾晚瑜往前走了一步，却一不小心，踩了顾婉仪的衣裙，“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 “姐姐，这衣裙本就脏了，等下要还换的。顾婉仪指了指手中准备换的衣裙，笑道。 “恩，走吧。”顾晚瑜失笑。 果真，偏殿这边静悄悄的，毕竟在这神鬼莫测的后宫之中，谁也不敢轻易的在这换什么衣服。 “三妹妹，你进去吧，姐姐在外边等着。” 顾晚瑜不肯多行一步。 顾婉仪脸上带着害怕的神色，往开门往偏殿里面看了看，“姐姐，婉仪害怕。” 顾晚瑜实在不想在和顾婉仪虚与委蛇，含笑道：“这有什么怕的，毕竟这里是皇后娘娘亲自为各府的小姐夫人准备的，万一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可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姐姐说的事。” 顾婉仪鼓起了勇气，终究开门进了偏殿，只片刻的功夫，猛然从偏殿里面传出一声惊呼，“啊，姐姐，救我。” 顾晚瑜抬脚想迈进去，却略有迟疑，自在这宫里看到顾婉仪，她步步小心，唯恐着了她的道，更何况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凤景轩。 “姐姐，有老鼠，姐姐，有老鼠。”顾婉仪的惊叫声不间断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顾晚瑜最终无奈，小心的迈进屋内，却看到顾婉仪衣服穿了一半，缩在床边，瑟瑟发抖。 看到顾晚瑜那一刻，顾婉仪惊喜：“姐姐，这边，这边，老鼠。” 顾晚瑜左右看了又看，未发现什么异常，总算是安心走到顾婉仪身旁。 “姐姐，衣服还在软塌那里。” 顾晚瑜转身，在即将迈开脚步的时候，猛然转了过来，刚好看到顾婉仪从怀中拿出以防绣帕。 “呀，妹妹，这绣帕可真好看。” 似是不经意间，顾晚瑜伸手，然而顾婉仪却没注意到，顾晚瑜掌间带风，顾婉仪一时惊慌，绣帕从顾婉仪手中飘落，在两人面前打了个转，再次落在顾婉仪手上。 顾婉仪赶紧收起帕子，心中暗道：“好险，还好她之前吃了解药。” 顾晚瑜似是有些头晕：“妹妹，许是这偏殿太过于闷气，赶紧换了衣服离开吧。” 顾婉仪眯了眯眼，眼中带着担忧：“姐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婉仪左右看了看，咬了咬牙：“姐姐等我，妹妹这就把春暖喊来，我们扶你出去。”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顾婉仪扶她出去吗？她倒要看看，这顾婉仪到底搞的什么鬼把戏。 顾婉仪慌慌忙忙跑出了偏殿，顾晚瑜神情自若的从软塌上起身，哪里还有半点头晕的样子。原来，顾晚瑜在闻出酒杯中被下了七星花开始，便提高了十二分警惕。 这七星花喝了下去，能使人有片刻的失神，然而如果只是问了气味，之后在闻百叶花的气味，便会使人头晕，最终失去意识。而顾晚瑜在来偏殿的路上，早已偷偷服用了一颗师傅给的百毒丸，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致命毒药，基本都可解。 而在顾婉仪趁她转身的间隙拿出绣帕，怕是那绣帕上便沾染了百叶花粉末，所以，顾晚瑜才会出掌打落，而顾婉仪以为她自己服下了解药，却不知，她那解药，早在偏殿外她撞向顾婉仪的时候，被她给换了。 而这些东西，还是她在师傅给的一本古书中无意看到的，师傅曾说，这古书怕是世间只有他一人知晓了，顾晚瑜却怎么也没想到，顾婉仪居然会知道这样的下毒方法。 顾晚瑜收拾好自己，本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却看到凤景轩从远处寻来，顾晚瑜明白，此刻在出去，怕是会直接撞上，如果真被别人看到，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顾晚瑜果断的来到后墙，开窗跳了出去，却别人捂了嘴。 “别叫，是我。” 徐景墨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晚瑜松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徐景墨小心的松开了手，顾晚瑜转身，直接用脚踩在徐景墨脚上，手指了指偏殿内，示意不要出声。徐景墨只能忍痛瞪着顾晚瑜。 等顾晚瑜撤了脚，徐景墨示意顾晚瑜不要出声，而是转身上了房梁，再次下来时，肩上多了一个人，不是本应离开的顾婉仪又是谁。 第一百五十五章 把门关上 在顾晚瑜的疑惑中，徐景墨把顾婉仪从后窗扔到了屋里，一声闷声，顾晚瑜都忍不住替顾婉仪背疼，然而，顾婉仪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徐景墨再次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丸，直接捏碎了从后窗扔了进去，随着一道掌风，碎成渣的药丸无声无息的消散，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们走。” 徐景墨示意。 顾晚瑜最终，狠了很心肠转身离开，此时此刻，她哪里还不知道顾婉仪和凤景轩搞的什么鬼。两人来到一座假山旁，顾晚瑜确认左右无人，上前质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徐景墨似笑非笑，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道你那庶妹不安好心，你怎么还是如此大意？这万一被她算计了去，你该如何是好。” 尽管徐景墨语气不善，可顾晚瑜终究是明白徐景墨的一片心意，是以，并未生气。 “我防着她呢，怎会着了她的道，本想悄悄离开，只是你这招，到底有些.....” 说是心中不忍，顾晚瑜却也没太大的感觉，毕竟顾婉仪先不义在先，她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怎会知道我有危险。” 顾晚瑜好奇，今日赏梅宴，按理，皇后娘娘并未邀请青年才俊进宫，徐景墨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在宫里，并且刚好知道她有难。 徐景墨微微一笑，再次恢复了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今日本是进宫和皇上商讨边关之事，完事之后本想出宫，转而一想，嫣然还在皇宫之中，所以我本想是去皇后娘娘那里给皇后娘娘请安，却看到了七皇子急匆匆的往这边来。” 顾晚瑜看着徐景墨神采飞扬的神情，还是不解：“那你就这么肯定我有难？” 徐景墨微微一笑：“你当我是神仙啊，会掐指一算，还不是你那好妹妹，看见他们在一起，我便躲了起来，只隐隐约约听见你那好妹妹说什么事成了。” 顾晚瑜了然，徐景墨是知道凤景轩对她的心思的，而顾婉仪又和她不合，徐景墨怕是猜了出来，凤景轩和顾婉仪要设计于她。 “所以，你便将计就计？那药丸是什么？” 顾晚瑜虽心中有猜测，可还是问了出来。 徐景墨瞬间脸红，迟疑了片刻，“走吧，你赶紧回去，他们怕是事成了，你可千万别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顾晚瑜了然，很快隐秘的回到了梅林之中，看到李清怡和顾晚霜坐在一起，上前满心好奇：”二妹妹，清怡姐姐，你们见三妹妹了吗？“ 顾晚霜闻言，更是好奇：“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去换衣裙去了吗？” 李清怡也是一脸疑惑。 顾晚瑜眼中含着三分担忧：“怎么？三妹妹还未回来？这怎么可能？我们去勒偏殿，三妹妹换好衣裙之后，我总觉得头晕，三妹妹便说要找二妹妹一起扶我，我在偏殿等了片刻，身体好了些，便寻着踪迹回来。” 顾晚瑜左右看了看，“怎么，难道三妹妹还未回来？” 顾晚瑜上前握着李清怡的手：“这可如何是好？三妹妹在这皇宫中，甚是陌生，可别迷了路，冲撞了贵人。” 李清怡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别急，我呢寻着路去找找，说不定婉仪走到一半又折回去了呢，你们却刚好走差了也未可知。” 顾晚瑜点了点头：“也是，那时我头晕的厉害，早知道一会儿就好，就该让三妹妹陪我一会儿，而不是来找二妹妹一起去，这般来回的折腾。” 顾晚霜却觉的事情没这般简单，可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或许三妹妹又在搞什么？ 三人刚出了梅林，却看到娴妃娘娘带着一群人往偏殿方向走去，三人对视一眼，觉得事情不对，赶紧上前缀咋队尾，李清怡认识其中一人，小声问道：“平怡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怡郡主乃皇上弟弟之女，小声对李清怡说道：“姐姐，娴妃娘娘本正在和皇后娘娘说话，却接到白侧妃回禀说她那义妹不见了，而有人说看到她那义妹往这边来了，为着宫中计，娴妃娘娘只好亲自带了人来寻。” 平怡郡主没说的是，这些后边跟着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人好端端的咋宫中失踪，还是来参加宫中举办的赏梅宴，怎么看都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顾晚瑜和顾晚霜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担忧，但愿顾婉仪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更不好连累了顾府。 一行人刚来到偏殿门前，娴妃也是一肚子的气，一个小小的庶女，怎能劳动她的大驾，拍一个丫头嬷嬷去寻就是了，可偏偏皇后娘娘字字挤兑，说什么这虽是庶女，可到底是七皇子府上的人带进宫的。 更是说什么，这赏梅宴本是她举办，她应当亲自寻人，可她这里到底还有其他事情，所以便请娴妃娘娘寻了人，也好对顾府有一个交代。 娴妃就不明白了，她那儿子到底在搞什么鬼，白侧妃的性子她还是知道几分的，向来安分守己，对七皇子更是死心塌地，七皇子让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 那么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怕都是出自七皇子之手，她这做母妃的，虽不知七皇子具体在谋划些什么，可到底要帮上一把。 娴妃沉了沉心，示意身旁的嬷嬷开门，她这一间间的找下去，不信找不到七皇子想要的结果。 随着一声沉闷的开门声，屋内幔帐随风而起，床上隐隐约约有人交颈而卧，娴妃那叫一个气啊。 “赶紧的，把门关上。” 娴妃娘娘一声厉喝，不管这偏殿里面是谁，都不能污了外边这一群看热闹的各府郡主的眼睛。 “是。” 嬷嬷眼里手快，再次把门紧闭。娴妃娘娘转身，看着众人疑惑的神情，强挤出一丝笑容：“婉仪许是多喝了一杯，在里面休息呢，大家都散了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丢人现眼 而屋内的凤景轩，此刻也醒了，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觉得甚是满足，顾晚瑜，即便你在不愿意，此刻也在我的怀中，本王争取给你一个侧妃之位。 如果真的不成，你也别担心，等你有了孩子，母凭子贵，一定会许你侧妃。 娴妃娘娘的声音，恰巧传入凤景轩耳中，笃定的他哪里还会再次确认怀中的女人是谁，他就是要把顾晚瑜已经是他的女人这件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 凤景轩把怀中的女人报的更紧，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是母妃在外边吗？儿子在父皇那里多喝了几杯，所以在这边休息了片刻。” 娴妃以及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娴妃刚说完里面是顾婉仪在休息，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七皇子？ 随即屋里传来一声惊叫：“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顾婉仪也清醒了，她还未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便看到七皇子那张满含怒气的脸，忍不出出声叫了出来。 七皇子气的要吐血，这好端端的顾晚瑜，怎么就变成了顾婉仪？他进门明明看到是顾晚瑜摔倒在地的！ 娴妃娘娘含着怒气，总是是把各府的郡主安抚好，让她们先回了梅林，随即开门进了偏殿，看着明显欢好之后的气息，怒目而瞪。 “凤景轩，你百般设计，就是为了和这小小的庶女在众人面人丢人现眼吗？” 虽说那一众郡主小姐未亲眼所见，可屋内传出的声音，到底让她们听了个分明。 七皇子此刻已经穿好了衣裳，冷笑一声，怕是他被顾婉仪设计了吧，唯恐事后他不认账。 顾婉仪此刻哪里还不知道，她被设计了，穿好衣裳赶紧爬到七皇子跟前：“七皇子，我也是被设计的，明明顾晚瑜已经被放倒，之前我还给七皇子说过啊，事情成了，我离开的方向可是和这偏殿相反的方向，七皇子，你信我。” 凤景轩这才想起，是了，在他进这偏殿之前，他可是和顾婉仪打过照面的，顾婉仪不可能在回到这偏殿，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被设计了。 娴妃准确的捕捉到了关键词，出声问道：“什么顾晚瑜？” 七皇子笑嘻嘻的凑到娴妃娘娘面前：“母妃，不就是我那府里多了一个侍妾嘛，儿子收了就是。” “你呀。”娴妃娘娘一脸宠溺，“这事不关怎么说，都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 “侍妾？” 顾婉仪瘫软在地，怎么就变成了侍妾呢？不是说好的侧妃吗？ 娴妃瞥了一眼顾婉仪。，冷声道：“不管你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今日引诱七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本就是死路一条，七皇子慈悲，愿收你进府做侍妾，你就知足吧。” 顾婉仪浑浑噩噩，被带到皇后娘娘面前，她还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早已得到消息，此刻正在气头上，娴妃只能认命的陪着顾婉仪跪在花厅中。 “皇后娘娘，七皇子本在偏殿休息，谁知.....” “母后，此时是儿臣的错，儿臣本在休息，看到这位小姐进了偏殿，有几分姿色，便借着酒意，收了她，还请母后责罚儿臣荒唐。” 娴妃娘娘本想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顾婉仪身上，然而却被七皇子半路给截了回去，七皇子想的周全，皇后娘娘素来最恨不担当之人，不管这事是谁的错，他作为男人，都不能把罪责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更何况，顾婉仪此刻满心绝望，在凤景轩看来，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不防给她一个台阶，毕竟，以后也算是他的女人，说不定还能帮他娶到顾晚瑜也未可知。 顾婉仪此刻终于清醒过来，她绝对不能让这引诱皇子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 顾婉仪吧头磕的直作响：“皇后娘娘，臣女是被冤枉的，臣女本是往梅林方向寻二妹妹，一起去照顾大姐姐的，可臣女不知怎么的，就失去了意识，等在醒过来的时候，便是眼前的情景，就皇后娘娘明察啊。” 皇后怎肯轻易信了她，毕竟有前车之鉴。 “也罢，既燃七皇子说心悦于你，那边回府好生准备一番，挑个吉日送到七皇子府吧，侍妾的名分也就够了，毕竟是这般丢人现眼的事。” “不，皇后娘娘，臣女是被人陷害的啊。” 顾婉仪不肯死心，侍妾，那算是什么！ 七皇子起身，走到顾婉仪身边，俯身在顾婉仪耳边；“你且安心，不会让你在府中受委屈的。” 顾婉仪满心的壮志，全被七皇子这一句话瓦解，这是不是代表着，七皇子是喜欢她的？ “臣女知道了。” 顾晚瑜和顾晚霜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结束了赏梅宴，和李清怡和徐嫣然结束的时候，李清怡握着顾晚瑜冰凉的手。 “瑜妹妹，别怕，等姐姐先回了家，明日去外祖母跟前，亲自给你解释，这件事怎么也是和你不相干的。” “就是，是那顾婉仪自己做的孽，本郡主明日也亲自上门，亲自和老夫人解释。” 顾晚瑜失笑：“哪里就值当你们出面了，老夫人又不是俺班不通情达理的人。” 顾晚霜心中道，怕是老夫人相信你，大伯肯定也要怪罪于你的，大姐姐啊，你这是什么名。 顾晚瑜和顾晚霜刚在府门前下了马车，便被老夫人身旁的墨菊给拦住。 “大小姐，二小姐，老夫人和老爷在静宜院等着呢。” 墨菊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了，可算是把两位小姐给等了回来，小心的靠近顾晚瑜：“大小姐小心些，老爷很是生气呢。” 顾晚瑜眼中含笑：“多谢。” 心下却冷笑一番，顾婉仪自作死，她那好父亲，却非要往她身上安，她也算是彻底见识了她那好父亲的偏心程度。顾晚瑜一直想不通，上一世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认为父亲对她至亲。 顾晚瑜牵着顾晚霜的手，叮嘱道：“二妹妹，这件事你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万不能多说什么，明白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命苦 顾晚霜心知，一定是在大姐姐和三妹妹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有心问上一句，可顾晚瑜已经转身离开，顾晚霜无奈，只能紧跟其后。 顾晚瑜和顾晚霜刚进了静宜院的花厅，迎面便飞过来一个茶盏。 “你个孽子，给我跪下。” 顾晚瑜连躲都躲，直愣愣的任由茶盏在她面前摔得粉碎。“晚瑜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父亲如此在震怒。” 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她是真没想到顾柳章居然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发火。 “晚瑜，到祖母这边来。” 顾晚瑜绕过碎了一地的茶盏，坐在老夫人一旁，顾晚霜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略显担忧的看着顾晚瑜。 顾晚瑜看了一眼震怒的顾柳章，心下冷笑。如果今日出事的是她，怕是父亲会毫不犹豫的把她送到七皇子府，赶紧遗忘了她这个女儿吧。 顾柳章砸了一个茶盏犹不解气，“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做的，怎能任由妹妹被人陷害如此。” 顾晚瑜眼中含泪，满腹委屈：“晚瑜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父亲如此震怒，晚瑜只是陪三妹妹去换衣裳，却觉得头晕目眩，三妹妹说是去唤人，可晚瑜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人影，便挣扎着出了偏殿，寻了二妹妹。” 顾晚瑜被顾柳章冤枉，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哽咽道：“可是却遍寻不到三妹妹的踪迹，谁知娴妃娘娘亲自来寻，到了偏殿，到了偏殿.......” 顾晚瑜终究难以启齿，停了下来。 老夫人冷哼一声：“老大，你也听到了，这与晚瑜何干，更何况，晚瑜进宫之前，可是不知道婉仪也是要进宫的。” 顾柳章还想说什么，却见章青云哭喊着闯进了花厅。 “求老夫人和老爷给婉仪做主啊，婉仪是被人陷害的，她怎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章青云本正在房中算着时辰，怕是婉仪也该参加完赏梅宴回来了，那么以后婉仪的名声肯定乎好起来。 可是她万没有想到，顾婉仪居然被娴妃娘娘身边的人送了回来，更是一身的狼狈，天知道她听完拿回来的人用鄙夷的语气说完整件事，如果不是知道婉仪还需要安慰，怕是真要晕了过去。 而娴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更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夫人，所以才会有了顾晚瑜刚从宫中回来，便被老夫人和顾柳章叫到静宜院。 当然，章青云有意误导顾柳章，说顾晚瑜作为嫡姐，却置顾婉仪于不顾。还说什么这整件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顾柳章焉何不怒。 “老夫人，婉仪也是你的孙女啊，还请老夫人一定还她一个公道。” 章青云想的很清楚，现在拉拉看，无论如何顾晚瑜都一定是要进七皇子府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给顾婉仪争取是被陷害的，这样或许七皇子会善待婉仪，更或者，为顾婉仪争取一个侧妃的身份。 章青云的意有所指，顾晚瑜权当听不见，在她同意了徐景墨的将计就计之时，便已经猜到了章青云的反应。 顾晚瑜似笑非笑，望向老夫人：“是呢，老夫人，您可一定要查清楚了，三妹妹到底是如何到七皇子怀中的，万不能随意的便放过了任何一个想要设计陷害的人。”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瞪了一眼又想张口训斥顾晚瑜的顾柳章，“晚瑜，放心吧，这件事祖母一定会查个明白，绝不允许任何人受了委屈。“ 老夫人对顾晚瑜是深信不疑，即便姐妹之间真有什么摩擦，顾晚瑜也绝不会如此的不顾顾府的名誉。 “老大，好生准备一番，就这两日，把顾婉仪送到七皇子府上吧，既然皇后娘囊已经发话是侍妾，那么婉仪便只能是侍妾的身份进入奇七皇子府，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故。” 章青云扑到顾柳章脚边，拽着顾柳章的衣袍，嘶声道：“老爷，婉仪可是你最喜欢的女儿啊，她怎能成为别人的侍妾，老爷。” 顾柳章看着章青云梨花带雨，心中很是心疼。 “老夫人，婉仪虽是庶女，可毕竟是我的女儿，怎能这般悄无声息的送到七皇子府中，所以，老夫人还是像个名目，为婉仪求个恩典吧？” “对，老夫人，婉仪若真这般悄无声息的送进了七皇子府，怕是顾府面上也不好看啊。”章青云紧跟其后，她知道，老夫人最是注重顾府的颜面。 顾婉仪转动左手腕上冰凉的玉镯，略带担忧：“老夫人，这该如何是好，如若这般把三妹妹送到七皇子府，怕是顾府要受人病垢，可若周旋，皇后娘娘怕谁要震怒的。” 老夫人神色一变，皇后娘娘的震怒和顾府丢失颜面，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顾晚瑜瞥了一眼章青云，心中冷笑。 “老夫人，还请老夫人拿个主意才是。” 顾晚霜知道，此刻，她再也不能做闷嘴葫芦，起身微微一福，章青云心中一喜，顾晚霜平日里最是护着顾婉仪，这次怕是一样。 “老夫人，之前三妹妹强行如佛那个，已经惹怒了皇后娘娘，此刻万不能在多加一条罪证啊。” 章青云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晚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二小姐，三小姐可是你妹妹啊。”章青云嘶声道。 顾晚霜何尝想趟了这浑水，可她毕竟是和顾晚瑜一块进的公，怎能让所有的压力都被顾晚瑜承受。 “章姨娘，正因为婉仪是晚霜的妹妹，晚霜才会这般说，章姨娘好生想一想，这件事已经在皇后娘娘那里过了明路，而七皇子也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所以我们万不能在想什么法子而图生变故啊。“ 顾晚霜好心好意，奈何章青云并不领情。 “不，妾身觉不允许婉仪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被送到七皇子府上。” 章青云怒目而瞪，她怎忍心，她的女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送到七皇子府。 此时，顾婉仪进了花厅，对众人行了礼，扶起章青云：“姨娘，我们回吧，谁让婉仪命苦，托生在了姨娘的肚子里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有孩子了 这话说的可真够毒的，因为是庶女，所以无人为她做主，因为是庶女，所以老夫人可以不管不顾。 老夫人重重的放下了茶盏，指了指顾婉仪，最终放缓了语气：“婉仪，你说你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也尽数知晓，没有当场处置了你，还特许你进七皇子府，你还有何不知足。” 顾婉仪脸上青白交加，顾柳章更是欲言又止，却被老夫人斜了一眼，终究是咽下了想说的话。 顾晚瑜给老夫人顺了顺气，“老夫人，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气着自己了。” 老夫人冷声一声，继续道：“婉仪，你要知道，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特许你入七皇子府，祖母我是一定要给你送进家庙，一辈子青灯古佛的，婉仪，祖母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老夫人就着顾晚瑜的手，站起身来，“晚霜，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给你母亲报个平安吧。” 顾晚霜微微叹气，至此以后，她和三妹妹，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晚霜告退。” 顾晚霜出了静宜院，仰头看着天边的残阳，压下心底的不忍，最终往西院走去。 老夫人扶着顾晚瑜，不在理会顾柳章三人，转身出了花厅，“还好出事的不是晚瑜你啊，祖母可怎么向你的母亲交代。” 顾晚瑜安抚道：“老夫人，晚瑜绝不会行将踏错的额，老夫人放心吧。” 两人的谈话声，传入还在花厅中的三人耳中，三人更是悲愤交加。 “走吧。” 顾柳章瓮声瓮气，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顾婉仪依偎在章青云怀中，似乎随时都要晕厥。 这一夜，顾晚瑜辗转反侧，她不知道这样的结局，于她来说是报了上一世的仇，还是未报，上一世，顾婉仪能够引的凤景轩废了她的皇后之位，那么这一世，顾婉仪是否依旧能够笼络住凤景轩的心？ 如果顾婉仪在七皇子府如鱼得水，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不，绝不不能！可眼前的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昏昏沉沉中，顾晚瑜陷入了那个荒凉的梦中，梦里，顾婉仪的嘲弄，凤景轩的狠绝和无情，还有那周身的大火，都让她无处可逃。 夏至本是起身，想看看大小姐是否盖的暖和，却见大小姐眉头紧皱，似是极度痛苦，夏至是知道的，大小姐有时会做噩梦，试图安抚。 “大小姐，大小姐，那都是梦，梦里都是假的，大小姐，那都是梦。” 夏至握着顾晚瑜的手，轻声安抚。 一股暖流，流进顾晚瑜的心田，渐渐的，顾晚瑜总算是想起，是啊，那都是梦。 夏至看顾晚瑜总算是睡的安稳，松了一口气，搬了绣凳，坐在顾晚瑜床边，手一直握着顾晚瑜的手，趴在床边昏昏沉沉睡去。 而浅云院中，顾婉仪更是辗转反侧，虽说姨娘保证，一定会给她想办法，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顾婉仪想起在皇后娘娘面前，七皇子对她的维护，心中一阵甜蜜，那是不是代表着，七皇子是喜欢她的？或许，她能够得到七皇子的欢心也未可知。 第二日，李清怡和徐嫣然果真早早的来到了顾府，在老夫人面前争先恐后的为顾晚瑜作证，这件事于顾晚瑜没半分干系，老夫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一则顾晚瑜未牵扯进这样的事情，二则，有朋友真心为顾晚瑜着想，老夫人怎会不高兴。 最终，老夫人拍板决定，在最近的一个吉日里，趁着朦胧的夜色，一顶小轿把顾婉仪送进了七皇子府，甚至连一个贴身的丫鬟都不让带，当然，这也是规矩，毕竟顾婉仪只是一个侍妾。 章青云怎肯善罢甘休，在老夫人跟前哭天抢地，“老夫人，妾身要求也不多，只希望老夫人能够想办法，让三小姐的位分在提一提，哪怕是个侧妃也是好的。” 老夫人气极反笑，侧妃？这章姨娘想的可真是好啊，以顾婉仪的庶女身份，即便是正常的婚嫁进七皇子府，顶天了也只是一个侧妃，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被抓奸在床，皇后娘娘未当场处置了她，已是格外凯恩，现在顾婉仪已经送进了七皇子府，居然还敢肖想侧妃之位。 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老夫人，大小姐不是和镇国公府的郡主交好吗？我们可以请镇国公夫人出面的。”章青云在得知徐嫣然上门之后，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老夫人可真不知道，这章青云居然会这蠢，“章姨娘，我劝你还是消停些吧，别磨掉了我对你的最后一丝耐心。” 老夫人拂袖而去。 章青云神色发狠，不管怎么样，她绝不允许她的婉仪在七皇子府上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妾。 晚间，顾柳章早早的来到浅云院，便是想着安抚章青云。 章青云再次哭诉：“老爷，三小姐是您教养长大的，不是为了做别人的侍妾的，还老爷想想办法啊。” 顾柳章把章青云揽入怀中，叹气：“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办法，你当我乐意啊，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婉仪也已经送进了七皇子府，青云，一切就看婉仪的造化了。” “不，老爷，三小姐是妾身的心头肉啊，妾身求......” 章青云只觉得阵阵眩晕，想要强撑着给顾婉仪求情，可到底是晕倒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大夫总算是请来，大夫一阵切脉，略带喜色。 “恭喜相爷，章姨娘这是有喜了，只是时日尚短，这几日章姨娘心力交瘁，所以还希望章姨娘能够好生休养，心情放松一些。 顾柳章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搓着手：“好，好，赏，浅云院上下，一律赏一个月的月钱。” 章青云悠悠醒来，却见顾柳章面带喜色，心中更气：“老爷，你还笑的出来，三小姐可还在七皇子府上受苦呢。” 顾柳章小心的把手放置在章青云的肚子上，“青云，青云，我们又有孩子了，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春去秋来 章青云不可置信，“老爷，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顾柳章此刻，心里哪还有什么顾婉仪，满心都是章青云肚里的孩子。 “大夫刚诊了脉，确实是喜脉无疑。” “青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章青云一声叹气，她知道，她的婉仪，真的只能这样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七皇子能够善待婉仪，或许婉仪有了身孕之后，能够母凭子贵，也未可知。 章青云终于消停了，顾柳章一颗心都扑到章青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而顾府，终于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平静时期。 这个年，对于西院来说，过的还算热闹，虽说有李姨娘在章程沁面前碍眼，可顾柳书到底给了章程沁尊重，只偶尔往平月院去，顾晚霜眼看和顾晚瑜的关系越来越好，顾柳书更是得了确切的消息。 过了年会留在翰林院，虽依旧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可到底是在天子身边，翰林院，那是所有读书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去的地方。 时间转瞬即逝，花开花又谢，冬去春来，炎热的夏季一转眼也匆匆过去。 顾晚瑜神色平和，看着眼前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顾溪岩，不由的一阵好笑。 “你这是打哪来，怎么就这般饿，小心点，别噎着了，吃的快了对胃不好。” 顾溪岩总算是把自己的肚子填饱，放下碗筷：“别提了，今个是不会八月中秋嘛，和好友以诗会友，净作诗了，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顾晚瑜摸了摸顾溪岩的头发，“以诗会友可以，但是万不能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明白吗？” 顾晚瑜止不住的担忧，之前顾溪岩年纪尚小，很多人都拿他当孩子对待，即便有设么言语不当的，也都一笑而过，可这半年，眼看着个子抽条般的往上窜，哪里还有一丝孩子气息。 顾溪岩温和的笑了笑，似是哪家的少年郎，“姐姐，你就放心吧，溪岩知道分寸的，决计不会给姐姐惹什么麻烦。” 顾晚瑜点头，对于溪岩，他还是放心的，“先回去吧，今个是中秋，晚间肯定是要在老夫人那里用饭赏月的，你也回去准备一下，说不准老夫人一时高兴，就让你作诗了呢。” “溪岩明白。” 这半年，府里渐渐传出，二叔家的西虎聪明伶俐，虽只有四岁半，可已经会作诗，百家姓千字文这些启蒙的书籍，更是倒背如流，怕是一位神童也未可知。 顾溪岩听完，也只是哂笑一声，并不理会，即便是神童又怎能，庶子始终是庶子，更何况是二房的庶子。 顾溪岩出了蔷薇院，便直接回了青古院。而顾晚瑜却微微叹气。 “秋爽，最近琴儿可传来什么消息？” 秋爽换来丫头麻利的把饭桌收拾干净，扶起顾晚瑜坐在软塌上。 “大小姐，琴儿说，三小姐怕是有喜了。” 原来，顾婉仪自到了七皇子府上，居然手段了得，一个月的时间，便让七皇子十分宠爱她，硬是让七皇子亲自开口，特许婉仪把她的贴身丫头带到七皇子府。 顾晚瑜本想着顾婉仪去了七皇子府，她想办法把琴儿从浅云院调出来，可还没动作，便被顾婉仪给要了过去，琴儿却心甘情愿，说是终于可以继续为顾晚瑜效命。 然而，七皇子府岂是那么容易就出来的，琴儿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在顾婉仪身边再次站稳了脚，顾婉仪更是让琴儿负责她的胭脂水粉的采买，所有琴儿才能出的了七皇子府。 这也足以说明，凤景轩对顾婉仪的宠爱。 “顾婉仪怀孕了？”顾晚瑜心头一跳。 “恩，琴儿说，三小姐本身年岁小，所以每个月的月事并不十分准确，但是这次推迟的时间太久，怕是有喜了。” 秋爽叹气，作为女子，她何尝不知道，怀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这什么，更何况这可是七皇子的第一个孩子。 顾晚瑜明白了琴儿的话外之音，“也就是说，婉仪还不知道？” 秋爽点头，“是的，琴儿说，这两日她在寻个机会出府一趟，再请大小姐把决定放在玲珑阁，她好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是的，每次琴儿有什么消息，都会直接放在玲珑阁，玲珑阁会第一时间通知到顾晚瑜这边。 “也罢，就让琴儿如实告诉婉仪吧，至于能不能保住，这就看婉仪的本事了。” 顾晚瑜绝不会放过顾婉仪，可孩子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如果顾婉仪自己保不住，那也就怪不到她身上了。 “奴婢知道了。” 顾晚瑜想到这几个月终于不再折腾的章青云，冷笑一声：“浅云院那位怕是快要生产了吧？” 秋爽算了算日子，点头道：“应该就在九月份了，也不知我们未来的新夫人心中是何种滋味，这满怀期待的嫁进了顾府，却迎来了新出生的庶子。” 顾晚瑜冷笑，“任凭她是什么滋味，也要往自己肚子里咽，不过我看李小姐，怕是也不会把章姨娘放在眼里，我只管好蔷薇院和溪岩的青古院，其他一概不管一概不问。” 秋爽微微福身，“奴婢明白了。” 不知怎么的，顾晚瑜想到了昨日徐嫣然来顾府找她玩，说的话。 “瑜姐姐，这话我本不该和你说，可实在是忍不住，你说乐怡公主也真是啊，三番五次在皇后娘娘那里暗示，希望皇后娘娘为她和我哥赐婚。” 顾晚瑜含笑：“这事乐怡公主应该是私底下和皇后娘娘说的吧，你怎会知晓？” 徐嫣然无精打采：“哪里是私底下说的，是每次在皇后娘娘召我说话的时候，乐怡公主提的，瑜姐姐，你都不知道，每次我想到未来要喊乐怡公主为嫂嫂，就不寒而颤。” 顾晚瑜略带惊讶：“怎么会？公主对你挺好的呀，如果做了你嫂嫂，岂不是对你更好。” 徐嫣然赶紧摇头：“别，乐怡公主那性子，就是一没长大的孩子，怎么做嫂嫂。” 第一百六十章 思念 徐嫣然眼睛一转，笑嘻嘻道：“要是瑜姐姐成了我的嫂嫂，我倒是欢迎至极。” 顾晚瑜恨不得撕了徐嫣然这样嘴，“你这个死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 “哈哈，瑜姐姐害羞了。” 徐嫣然岂会给顾晚瑜机会，站起身来跑了出去，徒留顾晚瑜一个人发怔。 “大小姐？大小姐？” 秋爽无奈的看着顾晚瑜失神。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顾晚瑜从回忆中抽离，赶紧转移了话题，天知道自昨日徐嫣然无意间开了这个玩笑之后，顾晚瑜总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总是闯入她闺房的少年。 秋爽回道：“老夫人派人过来，说是晚间都去静宜院用饭，今晚一起赏月。” “知道了。” 晚间，顾府难得所有的主子都聚集在一起，老夫人更是乐开了花。 “老二怕是这六年来，第一次在家里过中秋，可要好生热闹一番。” 顾柳书站起身子，笑道：“可不是嘛，以前每年中秋，儿子都希望能陪在老夫人跟前尽孝，几年终于实现了。” 顾晚霜更是开心，大半年，虽说父亲依旧对顾西虎很好，可到底没忽略了她。 “老夫人，晚霜也很开心，这几年来，晚霜日日盼着父亲能在晚霜身边，今年终于实现了。“ 顾柳书慈爱的摸了摸顾晚霜的头发，之前和顾晚霜接触太少，一直是在任上和西虎朝夕相处，刚回来那段时间，免不了更偏向西虎。 只是在他忙着走关系的时候，晚霜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而西虎却哈市依旧不管他有多忙乱，总是打着想念他的幌子坠在他身后，时间久了，顾柳书免不了乎比较，还是晚霜更懂事。 是以，这大半年来，顾柳书对晚霜更是慈爱了。 “好，好，你们开心了，老夫人这心里才会更舒畅。老大，虽说你这官阶比老二高，可于家，你可要好好向老二学一学。” 老夫人似有所指，瞪了一眼顾柳章，看看你弟弟，做的可比你好太多，老夫人心里知道，这大半年，他这老大啊，一颗心都扑到了章青云身上，对顾溪岩也不是那么上心，更何况是顾晚瑜。 今日难得的家宴，这半年老夫人心情甚好，便允了姨娘庶子一起赏月，是以李素琴、顾西虎和章青云也在席间。 章青云听不出老夫人的言下之意，可她不在乎，婉仪在七皇子府备受宠爱，而她更是得到了老爷全部的爱，虽说老爷马上就要娶妻，可她也要为老爷生下儿子，想来，老爷只会更加疼爱她。 顾晚瑜现在还真不在乎顾柳章的父爱，她现在过得很是滋润，只要不落人口舌，父亲即便是十天半月不和她说话，她也不在乎。 顾晚瑜站起身来，笑着走到老夫人面前，捻起一块花好月圆饼，放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这花好月圆饼是晚瑜和晚霜一起为老夫人做的，老夫人尝尝可还入的了口。” 老夫人捻起吃了一口，笑容满面：“好，味道是祖母吃的最好的，不愧是我的两个孙女做的。” 这半年，虽府中平静，可顾晚霜和顾晚瑜到底没闲着，老夫人专程请了女先生，诗书礼仪，厨艺管家，样样要学，顾晚瑜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上一世为了七皇子所学的，到底还是浅薄了些。 两人的厨艺更是突飞猛进。 “老夫人喜欢就好。” 李素琴和顾西虎身份在那放着，这样的场合自轮不到他们说话。只能看着顾晚霜和顾晚瑜在老夫人面前出尽风头。 “溪岩，听说今日你出去以诗会友了，今晚这样的景色，你来做个诗，让祖母也看上一看。” 顾溪岩正在品尝姐姐亲手做的月饼，猛然听到老夫人点了自己的将，赶紧起身，笑道：“那溪岩就献丑了。” 顾溪岩站在池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逝去的母亲，略有伤感，随着思念母亲的诗句念出口，众人一时之间俱都沉默。 顾西虎得了李素琴的提点，赶紧出口道：“老夫人，西虎这里也有一首诗，让西虎给老夫人念出来可好？” 老夫人神色淡然，看了一眼顾柳书，顾柳书略显尴尬，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想着争宠。 “念吧。” 老夫人终究是开了口。 顾西虎一首欢快的中秋月夜诗出了口，章青云笑道：“老夫人，这样的情形，也就这样的诗句相配。” “溪岩，来，老夫人这边坐。” 老夫人不理会章青云，冲着池边的顾溪岩招招手，顾溪岩坐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指着桌子上的五谷丰登月饼。 “溪岩，你吃这个，你母亲在世时，做这个最是拿手，每年祈福时节的五谷丰登饼都是你母亲亲自做的。这几年都是你姐姐在做，尝尝可好。” “恩。” 顾溪岩捻起一块，尝了一口：“和小时候母亲做的味道一样。” “溪岩喜欢就好。” 顾晚瑜含笑。 这赏月宴，把李素琴吃了一肚子的火气，顾西虎就这般被人晾着，她怎能不气，散了宴，领着顾西虎回到了平月院，恨不得砸了眼前所有的东西。 而顾溪岩却亦步亦趋的跟着顾晚瑜，“姐姐，是不是今夜溪岩做错了？” 顾晚瑜轻笑，拍了拍顾溪岩的肩膀，“你这话说的，这样的情景，姐姐也很想念母亲，你哪里又做错了什么。” 顾溪岩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以及议论圆月，越呆伤感：“转眼间，母亲已离世四年了。” “是啊，四年了，好漫长的岁月。” 四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上一世的事情，却依然历历在目，更如昨日发生一般。 顾晚瑜心中冷笑，看了看浅云院方向，顾婉仪，你居然还能得到七皇子的宠爱，没关系，现在你有多风光，届时，我会让你跌的更惨，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顾府终于迎来了新鲜出炉的新夫人，而章青云却也在这个热闹的场合生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娶妻 今日一早，顾府便忙碌起来，因着章青云即将生产，所以章程沁里里外外忙活着，而顾柳章春风得意，刚换好了喜服，李嬷嬷求见。 顾柳章只以为是章青云来嘱咐几句，便让李嬷嬷到了跟前。 李嬷嬷刚进了屋，便对顾柳章说道：““老爷，老爷，姨娘要生了，这会肚子疼的不行。” 顾柳章心里一惊，哪里还记得其他，这可是他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孩子，脚下生风，就要往浅云院走去。 侍书拦住了顾柳章的去路：“老爷，此时万万不可啊，眼看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老爷还要去李府迎亲，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侍书在转头，对李嬷嬷温声细语：“李嬷嬷，奴婢知道你着急，可那产婆不是已经请了好几个备着吗？这会最要紧的是赶紧按着安排的要求去做，老爷又不是产婆，去了又有何用？” 李嬷嬷心知侍书说的对，可既然她来到这里了，如果不能把老爷请到浅云院，怕是明日这府里就会传出姨娘失宠的消息，那姨娘以后在这府里还怎么立足？“ 李嬷嬷不理会侍书，只对着顾柳章道：“老爷，姨娘疼的厉害，产婆只说，有人给姨娘鼓励才行。” 顾柳章终究坐不住，绕过侍书直接去了浅云院。 顾柳章刚来到产房，便听到里面传出章青云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作势就要推门而入，李嬷嬷终于拦在了他面前。 “老爷，奴婢知道你心急，老爷进产房终究不吉利，老爷即便是在屋外，姨娘也是知道的." 李嬷嬷再次冲屋内扬声道：“姨娘，老爷来了，就在屋外等着呢，姨娘。” 章姨娘似乎是真的又有了力气，虽依旧一声声惨叫，可到底底气浑厚了些。 在静宜院中的老夫人此刻，气的差点没把房子给掀了。 “这算怎么回事，这眼看就要误了吉时，老大居然还在浅云院，章青云生孩子她又帮不上什么忙。” 老夫人气的直拍桌子，“不行，我要亲自去问问，这亲他是成还是不成了。” 林嬷嬷赶紧上前我，劝慰道：“老夫人，此刻你万万不能去啊，虽说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金贵，可章姨娘毕竟只是个妾，现在老爷已经在产房外了，老夫人再去，那就是.......” “那就是什么？别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老夫人这口气，怕是咽不下去了。 林嬷嬷无奈，按说，这话本不该她说，可如果不明说了，怕是劝不住老夫人。 “老夫人，如果您和老爷都出现在了章姨娘产房外，明个被有心人传到新夫人耳中，怕就是老爷和老夫人重视章姨娘而胜过她，届时，让新夫人怎么在这顾府立足？” 老夫人如有所思，听着外边热闹的人群，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你去，无论如何也要把老爷赶紧给劝回去，眼看这宾客都上门了。” “老夫人放宽心，宾客那里，女客有二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张罗着，男客由二老爷和大少爷，出不了什么差错。” “那就好，那就好。” 林嬷嬷不敢耽搁，快步来到浅云院，对顾柳章微微福身。 “老爷，章姨娘这里老爷已经看过了，可以安心了，老爷赶紧收拾一番，该去迎亲了，不然误了吉时，丢脸的还是我们顾府啊。” 顾柳章不停的来回走动，好几次他都想离开，可听着屋里的动静，章青云在里面受苦，他实在是不忍心，“嬷嬷，在等等，或许马上就生也未可知，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 林嬷嬷叹气，当初夫人生产的时候，也不见你如此这般。 “老爷，实在是等不得了，这女人生产，没个几个时辰是生不下来的，时间真耽搁不起啊，等老爷回来，这章姨娘定给老爷生出了白白胖胖的儿子来了。” 顾柳章再三踌躇，心里也知道这娶亲的时辰耽误不得，只能咬了咬牙，冲屋内说道：“青云，你等我，等我回来一定第一时间来看你。” 章青云有心挽留，却疼的说不出话，李嬷嬷劝道：“姨娘，老爷已经在这耽搁这么长时间了，老爷心里有你的，这个时候让老爷离开，老爷对你只会更愧疚，姨娘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手脚。” 章青云紧咬牙关：“我知道了，还请嬷嬷告诉咯也，青云在这等着老爷。” 李嬷嬷点了点头，放开章青云的手，来到屋外，“老爷，姨娘说了，还请老爷赶紧离开，可千万别误了吉时，不然她罪过就打了。” 李嬷嬷停顿了片刻，再次说道：“姨娘也说了，请老爷放心，一定会平安为老爷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好，好。”顾柳章在依依不舍中，终于离开了浅云院，回到自己的院子收拾了一番，总算是没能误了吉时。 顾晚霜带着莫名的兴奋，和顾晚瑜一起跟在章程沁的身后，忐忑不安，小声道：“姐姐，妹妹会不会出错了，妹妹出错了可该怎么办？” 顾晚瑜含笑，拍了拍顾晚霜的手，“别担心，这半天许先生不是交了我们怎么接人待客吗？再说，不是有二婶在前边为我们顶着吗？” 顾晚瑜宽慰顾晚霜，却不忘含笑和各府的夫人小姐打招呼，端的是落落大方，顾晚霜看顾晚瑜这样子，渐渐的也找回了感觉。 随着鞭炮声，顾柳章终于把花轿迎了进来，繁琐的拜堂仪式之后，顾柳章把新鲜出炉的顾夫人送进了信访，顾晚瑜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上一世，直到临死，父亲都并没有再娶，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影响了这一世的变化，也不知道父亲再娶会给她，给溪岩带来什么后果，可她不怕。 晚间，终于送走了所有的宾客，顾晚瑜瘫软在软塌上不想起身，却见秋爽匆匆而来。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章青云月份越来越大，老夫人以为章青云身体考虑，把管家之权收了回去，却谆谆教导顾晚瑜。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婚之夜 用老夫人的话说，“晚瑜啊，现在祖母教你的，你用心学，将来不至于用得着的时候，手忙脚乱。” 老夫人的用心，顾晚瑜岂会不知，是以，对老夫人更是心存感激，因着老夫人的不藏私，甚至有意为之，顾晚瑜算是掌握了顾府大半，现在顾府有个风吹草动，顾晚瑜不敢说全然知道，但是也不会被蒙进了鼓里。 顾晚瑜曾猜测，那时候是不是因着新夫人要进门了，老夫人怕她吃亏，所以才会如此。 秋爽点了点头：“现在还在浅云院。” 顾晚瑜微惊，“什么？父亲还在浅云院？” 一个时辰前，章青云经过一天的挣扎，总算是把孩子给生了下来，如果说父亲忙完之后去看了一眼，也无可厚非，可现在却把新婚的正室扔在穹院，在浅云院一待就是一个时辰的，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这让新夫人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 “大小姐，我们？”秋爽迟疑。 顾晚瑜轻笑：“我们？我们什么也不做，别忘了，那可是我的父亲，我只是最女儿的，能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端看我的这位新母亲会怎么做了。” 秋爽点头：“大小姐说的极是。” 顾晚瑜打了哈欠：“睡吧，明日一早，我们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 秋爽麻利的给顾晚瑜卸了妆，服侍顾晚瑜睡下，这一夜，顾晚瑜睡的甚是安稳，然而穹院中的顾夫人，睡的更是安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顾晚瑜便醒了过来，扬声喊道：“春暖，什么时辰了？” 春暖从外间快步走了进来，“大小姐，已经是卯时初了。” 顾晚瑜点头：“帮我梳妆吧，今日是母亲敬茶的日子。” “是。” 春暖欲言又止。 顾晚瑜好笑：“在我面前，还这般？出什么事了？” 春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叹气：“老爷一宿都在浅云院。” 春暖倒不是为新夫人担忧，而是，昨日说什么老爷也该在穹院的，可偏偏为了章姨娘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而撇下了新婚之夜，怕是以后老爷越发不把大小姐和大少爷看在眼里。 “无妨。” 顾晚瑜可不相信，那么手段凌厉的李小姐会任由章姨娘这般给她没脸，或许，今天的敬茶有一出好戏也未可知。 晨起，顾柳章收拾停当，总算是记起今日是什么日子，匆匆回到穹院，因着心中的愧疚，对已经坐在铜镜前的李迎月道：“昨晚......” 李迎月未等顾柳章说什么，赶紧起身，对着顾柳章盈盈一拜，笑道：“妾身知道昨日老爷庶子降生，老爷心中自然是欢喜非常，而妾身和老爷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何苦在乎这一个夜晚。” “迎月。” 此时，李迎月未施粉黛，一头秀发瀑布般的披在身后，一身红的耀眼的衣裙更事衬托的皮肤白皙，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顾柳章。 顾柳章一时情动，把李迎月拦腰抱起，放置在床上，欺身而上，李迎月娇笑连连，“妾身知老爷疼我，可眼看时辰要到了，妾身去的晚了，怕是老夫人怪罪，毕竟是新婚第一天。” “无碍的，老夫人最是疼小辈。”顾柳章哪里还停得下来，可李迎月却死活不肯。 “老爷就多疼妾身一些吧，老夫人虽疼晚辈，可到底不能让老夫人多等，昨晚妾身已经独睡，这要是晚去了，这以后妾身可怎么在顾府立足啊。” 李迎月娇喘，却依旧不卑不亢，一番话说下来，让顾柳章更是心存愧疚，俯身看着李迎月虽笑却带着淡淡委屈的模样，心里更是柔软的不行。 “老爷我昨晚该来看看你的，也罢，这一个月，我都陪着你，起来吧，我们去给老夫人敬茶。” 李迎月顺着顾柳章的力道起身，对顾柳章微微福身：“妾身多谢老爷体谅。” 静宜院中，老夫人怎会不知顾柳章做的好事，一张脸都是铁青的，章程沁坐在下首，心中不知是改为章青云高兴，还是担忧。 今日的主角是新夫人，所以顾晚瑜和顾晚霜相继偶在章程沁下首，而不再是老夫人身旁，顾晚瑜看着携手进来的李迎月和顾柳章，若有所思。 这李迎月还真有手段，虽昨晚父亲并未宿在她那里，却不哭不闹，至一个早晨的时间，便让父亲这一颗心扑到了她身上。 “妾身给老夫人敬茶。” 李迎月作为新夫人，理所当然的要给老夫人敬茶，所幸老夫人无意为难于她，毕竟这门亲事是老夫人亲自定下的。 老夫人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以后你便是这顾府的女主人，该管的就要管力气，莫要脸皮薄，翻新，一切都老夫人为你做主。” 老夫人拿出一枚玉佩，晶莹剔透中带着丝丝红点，甚是好看。 “妾身多谢老夫人。” 李迎月知道，这是老夫人对她的提点，昨夜她对顾柳章的纵容，已经让老夫人不慎满意，同时，李迎月也知道章姨娘和她新出生的儿子，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李迎月相继和章程沁和顾柳书见了礼，又和顾晚瑜，顾晚霜，顾溪岩，顾西虎见了礼，给顾晚瑜和顾晚霜准备的是两只玉簪，一个翠绿，一个晶莹剔透，给顾溪岩的是一枚砚台，给顾西虎的是一方镇纸。 顾晚瑜和顾晚霜同为嫡女，是以见面礼相同，而顾溪岩和顾西虎一个为嫡子，一个为庶子，见面礼不同，也就无从比较，可见李迎月的用心。 老夫人心中暗自恼怒，这老大做事也太不长心可，还好这李迎月够忍，不然今日指不定怎么闹腾呢，瞪了一眼顾柳章，随即和颜悦色对李迎月说道：“以后但凡受了什么委屈，直接告诉老夫人，老夫人替你出气。” 李迎月满心羞怯的看了一眼顾柳章，“妾身多谢老夫人，有老夫人护着，有老爷护着，妾身哪里会受什么委屈。” 顾柳章被李迎月这欲语还休的神情给看的抓心挠肺，满心的后悔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好生休养 李迎月这一番话下来，老夫人对她更满意了。 顾晚瑜领着顾溪岩回到蔷薇院，顾溪岩一脸的不情愿。 “姐，以后这日子可该怎么过。” 顾晚瑜好笑，弹了弹顾溪岩的额头。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们关起门来，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顾溪岩朝着穹院方向努了努嘴，“姐姐，哪里之前是母亲的居所，这半年来府里忙着给新夫人布置新房，我一次也没敢去，也不知现在给改成什么样了。” 顾晚瑜叹气，溪岩不敢往穹院去，她又何尝敢去？跟着老夫人日日看着府里的采买，在老夫人身边日日听着管事的汇报，她岂会不知很多母亲喜欢的摆设物件，都被收进了库房。 有时候晚瑜禁不住会想，只要她不去看，仿佛母亲还在穹院一样，可顾晚瑜也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明日去给母亲请安，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声母亲，顾晚瑜千转百回，终究是干涩的叫了出来，顾溪岩脸色一变，可终究是忍耐了下来，姐姐的难处，他岂会不知。 第二日，顾晚瑜和顾溪岩坐在穹院的花厅中，看着到处都是鲜红的色彩，哪里还有当初母亲在时的半分踪影，两人心绪难平。 “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李迎月面带笑容，对顾晚瑜和顾溪岩充满了热情。 顾晚瑜和顾溪岩相继站起身来，对李迎月微微福身：“是我们来早了。” 顾晚瑜可是知道，昨日父亲可是在这穹院整整待了一整天，晚间更是直接留了下来，这一天一夜了，连浅云院的门朝哪开估计都忘记了。 顾晚瑜和顾溪岩请过了安，尽到了礼数，便起身告辞。 静宜院中，老夫人吃过了早饭，盘算着时间，出声问道：“昨夜老大宿在了哪里？” 林嬷嬷面带笑容：“老夫人，昨日老爷陪了新夫人一整天，晚间直接宿在了穹院。” 老夫人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个样子，浅云院那边没闹腾吧？” 林嬷嬷迟疑了片刻，回道：“老夫人，昨日晚间，浅云院的李嬷嬷曾到穹院，说章姨娘身子不舒服，老爷当着新夫人的面说身体不舒服找大夫啊，他又不是大夫。”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章姨娘也是也活越回去了，对了，我记得我有一套吉祥如意锁，你给找出来，送到浅云院去，也告诉章姨娘，让她好生养着，莫要累坏了身子。” “奴婢醒的。” 老夫人微微叹气，随即问道：“晚瑜那边是什么情形？” 林嬷嬷笑道：“今日一早，大小姐便带着大少爷去穹院给新夫人请安了。” “难为他们了，四年了，再次踏进穹院，却是物是人非。” 老夫人何曾不想，把穹院原样不动的留下来，可局势怎能允许老大一直不娶妻。 林嬷嬷看老夫人不在言语，便悄声退了出去，去找了吉祥如意锁，给章青云送过去。 章青云正在浅云院生闷气，老爷新婚之夜，在浅云院陪着她，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本想传处什么风声，让整个顾府都知道，相比新夫人，老爷还是更看重她和她的孩子。 可她毕竟刚生产完，很多事情有心做却无力，还未等她有所动作，老爷转眼便在穹院整整陪了新夫人一整天，晚间她着人去请，却闹了个没脸，章青云不知道这一夜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嬷嬷满心担忧，给章青云掖了掖被角，“我的姨娘，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因着这点子小事气伤了身子，不值当，老爷心中只有你的，只是现在毕竟是新婚。” 李嬷嬷怎会不担忧，章姨娘的身子本是不错的，可偏偏在寒冬腊月里小产，更是因着种种原因，未能调养好，这次生产又是九死一生。 “嬷嬷，你说这李迎月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老爷给勾的魂都没了。” 章青云咬牙切齿，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之前还对她深情款款，甚至在她面前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她的老爷，怎么转眼就投向了别的女人的怀抱。 李嬷嬷赶紧虚捂张青云的嘴，“我的姨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管怎么说，李小姐已经是顾相夫人，你万不能在直呼她的名讳。” 章青云自知失言，可到底不愿承认，“嬷嬷放心吧，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浅云院还是铁桶一块的。” 李嬷嬷叹气，“姨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清风敲了敲门，脆生生道：“姨娘，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来了。” 章青云心里一惊，林嬷嬷这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她生产那日林嬷嬷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第二日更是连面都未露一下。 章青云岂会不知，老夫人这是在为新夫人撑腰。 “快请林嬷嬷进来。” 章青云挣扎了几次啊，却没能起身，对林嬷嬷歉意道：“实在是失礼了。” 林嬷嬷笑道：“姨娘说的哪里话，奴婢哪敢受你的礼。”林嬷嬷把手中的盒子交给李嬷嬷。 “这是老夫人特意赏给小少爷的吉祥如意锁，希望小少爷日后吉祥如意，老夫人说了，姨娘辛苦了，可要好生将养着，但凡需要什么了，尽管给奴婢说。” 章青云此刻算是知道了老夫人的手段，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有这吉祥如意锁，谁还敢造谣说老夫人不疼小少爷？可真要是疼，怎么这都落地两天了，却见一面都未见，这可是她的孙子啊。 “妾身多谢老夫人惦念。” 林嬷嬷福了福身，出了浅云院，看着这满府来俩往往的丫头奴才，感慨：“这顾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李嬷嬷送林嬷嬷回来，再次劝道：“姨娘，这段时间，你可要好生休养，什么都不要想，只有把身子养好了，以后还怕夺不回老爷的心吗？” 章青云苦笑一声，随即强撑着精神问道：“三小姐这段时间怎么样？听说那白侧妃手段了得，可千万别吃了什么暗亏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顾婉仪有孕 李嬷嬷笑道：“姨娘就放心吧，现在蜀王的一颗心都在三小姐身上，白侧妃即便手段了得，三小姐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更何况，还有蜀王对三小姐的维护。” 凤景轩虽未去边关驰援，但是后勤粮草事务做的颇为不错，所以皇上在除夕夜封凤景轩为蜀王，是以恩典。 章青云送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算怎么说，婉仪能过的好，便也知足了。 李嬷嬷观章青云的神色，再次笑道：“姨娘，即便是为了三小姐，你也要将养好了身子，莫要让三小姐为你担忧，老爷这心啊，始终是在姨娘这里的。” 李嬷嬷叹气，这都快一个月了，老爷虽时有探望，可到底不是如之前那般宠爱，晚间更是不曾在这浅云院用饭。 章青云点头：“嬷嬷说的极是，只有身子好了，才能笼络住老爷的心，这一个月，且让穹院那位得意几天。” “姨娘这样想就对了。” 李嬷嬷总算是放心下来。 凤景轩府中，顾婉仪这几天胃口极为不佳，一方面担忧章姨娘的处境，毕竟新夫人进门，不管怎么说，父亲都是要在穹院住上几日的，姨娘向来要强，也不知姨娘这心里如何。 再则，是真的吃不下，吃了总想着吐。 琴儿轻轻给躺在美人榻上的顾婉仪摇晃着扇子，虽说已经九月，可今年顾婉仪总觉得格外的热。所以不仅这屋里不仅有冰块，琴儿还不忘给顾婉仪打扇。 “三小姐，奴婢看三小姐实在是难受，要不然请个大夫瞧一瞧？” 琴儿心中有数，顾婉仪这怕是真的有孕了，而大小姐也指示了，尽管告诉三小姐就是，至于三小姐能不能保住，那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顾婉仪微微摇头：“我这就是担忧姨娘，罢了，虽说蜀王疼爱我，可到底不能真的恃宠而骄了。” 顾婉仪也算是有几分手段，不然怎会轻易的笼络住了凤景轩的心。 琴儿踌躇了片刻，顾婉仪好笑，这段时间，虽位分只是一个侍妾，可七皇子宠爱，白侧妃更是出乎意料的不找她麻烦，顾婉仪这日子过的还真不错，是以脾气也好了不少。 此刻看琴儿吞吞吐吐，不由的一阵好笑：“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般？” 琴儿咬了咬牙，“三小姐，奴婢看你这有十来天月事没来了，更是胃口极不好，是不是有孕了？” “什么？有孕？” 琴儿一句话把顾婉仪给惊得够呛，“我这月事不是向来每个准头吗？这胃口不是担忧姨娘的原因吗？” 琴儿小心的把顾婉仪给扶起来，在屋内转悠：“三小姐，奴婢也只是瓷猜测，三小姐的月事虽不准，可这次却生生推迟了十天，这是以前没有的，更是想吐，所以奴婢才会有这般猜测。” 顾婉仪又惊又喜，想笑又怕是美梦一场，“这样，琴儿，你去把府里的大夫请过来，就说我身体不适特别舒服，别声张，等大夫确定了再说。” “奴婢知道轻重。” 琴儿福了福身，转身出了院子，顾婉仪却不知该坐还是该站，这要真是怀孕了，可是七皇子的第一个孩子啊，可金贵着呢。 大夫来的很快，和顾婉仪见了礼，便开始切脉，这李大夫是常年驻扎在七皇子府的大夫，平时知道的也不少，这顾婉仪虽只是七皇子的侍妾，进府的原因也不是那么光彩，可人家就是得七皇子宠爱。 李大夫哪里敢有什么怠慢，切过脉之后，站起身来，笑着恭喜道：“在下给顾姨娘道喜了。” 顾婉仪心中一喜，怕是和琴儿说的八九不离十了，面上却疑惑不解，“李大夫，不知喜从何来，还请明示。” 李大夫笑道：“顾姨娘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顾婉仪这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这是真的吗？那这可真是太好了，只是妾身想亲自告诉七皇子，所以还请李大夫守口如瓶。” 顾婉仪给了琴儿一个神色，琴儿赶紧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交给李大夫。 李大夫赶紧让过，“这是奴才的本分，顾姨娘可使不得。” 琴儿笑道，硬把荷包塞到李大夫手中弄，“哪有什么使得使不的的，姨娘的身子调养好了，是李大夫的功劳，也是李大夫辛苦。” 李大夫推辞不过，只能接着，随即拿出纸笔，开了药方，交给琴儿，“琴儿姑娘，这是给顾姨娘调养身子的药方，按时按量服用。” 琴儿含笑接过：“多谢李大夫了。” 琴儿送走了李大夫，顾婉仪笑的不能自已：“琴儿，你听到了吗？我真的有身孕了。” “奴婢听到了，三小姐真的有了身孕呢，赶紧告诉蜀王，这可是蜀王的第一个孩子，蜀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琴儿叹气，这眼看三小姐的日子越来越好，也不知大小姐心里是个什么打算。 顾婉仪来回踱步，手却不自觉的扶着还未有任何变化的小腹，似是真已怀胎就九月。 晚间，凤景轩吃过了晚饭，便来到顾婉仪的清风小筑，伸手把顾婉仪揽进怀里，含笑道：“我怎么听说婉仪病了？怎么了？可是天气炎热？” 顾婉仪伸手环住凤景轩精壮的腰肢，声音温婉：“王爷，妾身近日总觉得身体沉乏，胃口更是不好，便让李大夫给妾身切了脉，王爷可知道李大夫说了什么？” 凤景轩佯装好奇，轻笑一声，把顾婉仪往怀里紧了紧：“说了什么？” 顾婉仪声音更低：“王爷，妾身有孕了，妾身有了王爷的孩子，你可高兴？” 顾婉仪仰着一张精致的脸，神情款款的看着凤景轩，凤景轩一怔，随即笑道：“这是真的吗？这可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谢谢你，婉仪。” 顾婉仪心中一喜，蜀王如此高兴，那不是代表着他很重视这个孩子？ “王爷，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是王爷的长子，那是不是该把婉仪的位分提一提？”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知失言 顾婉仪紧盯凤景轩的神情，不错过一丝一毫。 凤景轩心中冷笑，看来这顾婉仪是打算恃宠而骄了，不过她还有用，暂且安抚两句。 “婉仪，不是本不想给你提高位分，本王也有本王的难处啊。” 凤景轩深情款款。 顾婉仪心中一紧，蜀王这是骗自己，还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顾婉仪眼中充满了担忧，“王爷为何这般说？” 凤景轩把顾婉仪扶到软塌上，他自己坐在一旁，执起顾婉仪的手，含笑道：“我们在赏梅宴上发生的事已经让皇后娘娘震怒，现在去她面前旧事重提，不是更让她生气嘛，她生气了，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顾婉仪还想什么，却被凤景轩打断：“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早点睡吧，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去书房了。” 凤景轩拍了拍顾婉仪的手，便转身离开。 琴儿在门外觑了一眼凤景轩离开时的神色，赶紧进屋，“三小姐，好端端的王爷怎么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好？” 顾婉仪心中一惊，猛然抓住琴儿的手，“你说什么？王爷的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好？” 琴儿一看顾婉仪这样，猜测是王爷拒绝了三小姐的提议，赶紧安抚道：“三小姐，别动气，万不能伤了肚里的孩子，王爷或许有什么苦衷也未可知。” 顾婉仪暗自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生气，一定不能生气，几个深呼吸之后，总算是把心中的愤懑给压制了下去。 “哼，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是顾晚瑜那个贱人怀孕了，指不定王爷有多高兴呢，我这才提出了位分一事，王爷便给堵了回来。” 顾婉仪扶着琴儿在屋内来回转悠：“不行，我怎能让我的孩儿有一个侍妾的娘亲，我一定要想办法。” 琴儿眼珠一转，“三小姐，你说这王爷有了孩子，谁最高兴？” 顾婉仪疑惑不解，“琴儿，你打什么哑谜？当然是王爷和我最高兴啊。” 琴儿再接再厉：“三小姐，王爷有了孩子，那么可是有人要做祖母了。” 顾婉仪瞬间想明白了琴儿的意思，心道：这琴儿不愧是我的心腹，总能想到我自己想不到的。 琴儿一看顾婉仪的神情，便知道她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顾婉仪怀了身孕，娴妃娘娘是早晚都要知道的，这侧妃已是顾婉仪的囊中之物。 可娴妃娘娘自己知道和顾婉仪主动捅到娴妃娘娘耳中，两种意义可是全完不同的。 顾婉仪看了看天色：“今日时辰太晚里，明日，不，以我现在的身份，是进不了宫的，这可如何是好？” 顾婉仪此刻抓心抓肺，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娴妃娘娘知道了，一定会主动把她的位分往上提一提，只要她成了王爷的侧妃，她就能回顾府看望姨娘了，在这顾府中的地位也会更进一层楼。 顾婉仪不甘心。 “琴儿，你帮我想一想，怎么才能进的了宫，我现在的身份，虽说王爷宠爱，可到底只是个侍妾，连这王府门都出不去，更别说是进宫了，这可如何是好。” 琴儿心中叹气，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事呢。 “三小姐别着急，为了孩子着想，你可千万别着急，奴婢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琴儿一叠声的劝道，心中暗道：看来这三小姐怀孕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这不，不能轻易发火了，也就不会拿她撒气了。”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 顾婉仪默念，再次深呼吸，同时定定的看着琴儿，希望她赶紧拿出一个主意来。 琴儿灵机一动：“三小姐，虽然你进不了宫，可是白侧妃是可以的，我们去找白侧妃，让白侧妃带你进宫。” 顾婉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定定的看着琴儿：“你没吃错药吧？我现在这般得宠，更是怀了身孕，白侧妃怕是吃了我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可能会帮我。” 琴儿左右看了又看，并把门关的紧紧的，唯恐有人偷听，小心的把顾婉仪扶到软塌上，在顾婉仪跟前跪下：“三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顾婉仪本一肚子的火气，此刻看琴儿这般，也不免心中好奇。 “有什么可说不可说，你的忠心，我自是知道的。” 琴儿压低了声音，“三小姐，我观平日里白侧妃对王爷并没有什么情谊的。” “什么？” 顾婉仪怎么也没想到，琴儿居然会说出这般话来，这白侧妃虽只是侧妃，可到底是凤景轩宠了好几年的女人，平日里观白侧妃，对王爷更是体贴入微。 这琴儿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白侧妃对王爷没有什么情谊的。 琴儿微微叹气，她怎么能看的出来呢，是大小姐告诉她的，看人不能看表面，更说这白侧妃虽表现的对凤景轩死心塌地，可确实是没什么情谊的，万一琴儿在这偌大的王府中有了生命危险，或许可以向白侧妃求救一二。 “三小姐还记得那日赏梅宴进宫的情景吗？王爷对三小姐的情谊昭然若揭，可白侧妃可有半点吃醋的情景？还有这半年来，王爷对三小姐甚至宠爱，可白侧妃到底没有找三小姐半分麻烦。” 听听这话说的，把顾婉仪气个够呛，“你个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这是盼着我被白侧妃找麻烦不是。” 琴儿赶紧求饶：“三小姐，琴儿自知失言。” 顾婉仪摆了摆手，“罢了，你且接着往下说。” 顾婉仪知道，琴儿这话说的没错，这大半年来，白侧妃果真半点麻烦也不曾找她。可这也不代表白侧妃对王爷无意，她倒要听听，琴儿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三小姐，据奴才所知，白侧妃未曾有一次讨好王爷，总是王爷给白侧妃寻好玩的，自从三小姐进了这王府，王爷把一颗心都给了三小姐，可也不见白侧妃有何动作。“ 琴儿觑了一眼顾婉仪，看顾婉仪并未动怒，思索着是否要说下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微言轻 “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婉仪势要弄个清楚明白。 琴儿叹气，“三小姐，你还不明白吗？即便一个女人在大度，可如果心中对王爷有爱，也不会这般无动于衷，白侧妃种种行为，奴婢想着，白侧妃对王爷并无半点情谊，也只能这般解释。” 顾婉仪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如你这般说，倒也说的过去，那依着你的意思，这白侧妃如若真对王爷没什么情谊，倒真不失是一个好的阶梯。” 琴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婉仪带着琴儿，来到了白侧妃所住的清逸院，顾婉仪站在院门口，透过拱门，往里看去，偌大的庭院可比她那清风小筑奢华多了，只是这里却透露着荒凉寂静的感觉。 “义妹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坐坐？” 白侧妃站在庭院中，含笑看着顾婉仪，哪里有半分嫉妒，顾婉仪提了一口气，含笑进了庭院中，站在白侧妃身旁。 “贱妾见过侧妃娘娘。” 顾婉仪心中不甘，若真按照出嫁之前的身份，这白侧妃只是一个知府的女儿，虽是嫡出，可哪里有她顾婉仪身份贵重。 然现在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妾，而这白侧妃却是王爷的侧妃，顾婉仪怎会甘心，随即，顾婉仪心中冷笑，马上她就不是侍妾了，她要母凭子贵，一步步往上爬。 白侧妃执起顾婉仪的手，笑道：“不是说过了，你是我的义妹，怎这般客气。” 虽有琴儿安抚，说这白侧妃于王爷并无半点情谊，可顾婉仪依旧不如此笃定，这白侧妃没有出手对付她，也或许是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毕竟她只是个侍妾，可这白侧妃是侧妃！ “侧妃娘娘抬爱了，贱妾现在的身份，哪里担当的起侧妃娘娘的义妹。” 顾婉仪往后退了一步，不敢有丝毫的越矩。 白侧妃也不坚持，只端着笑容，掐下了一朵秋菊，放在鼻尖闻了闻，“不知妹妹今日找我来有何事？” 顾婉仪似是为难，左右看了看，白侧妃会意，喝退左右，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婉仪：“不知妹妹有何事？需要这般隐秘？” 实在不是顾婉仪端着架子，而是现在她这胎还未坐稳，实在不想多加宣传。 “贱妾已怀有身孕一个月有余了。” 顾婉仪紧握了手，她这是在冒险，如果白侧妃真的在意王爷，那么她在还未坐稳胎时便告诉白侧妃，难免白侧妃不会有什么动作，那就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可......... 可是，如果真的按照琴儿所说，这也算是一个试探。 顾婉仪往旁边站了站，刚好能够看到白侧妃的神情。 白侧妃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上扬，笑容蔓延至眼角，整个人透着三分喜气，“这可真要恭喜妹妹了，也恭喜王爷，终于有第一个孩子了。” 白侧妃当然心中欣喜，王爷再也不用折腾她了，那避着王爷一碗碗喝下去的避子汤，可真够苦的。 顾婉仪猜测，这白侧妃是真的欢喜，还是太能装，且让我在试上一试。 “侧妃娘娘，王爷知道后，很是高兴呢。” 顾婉仪似是在诉说小女孩娇羞，又似是炫耀。 白侧妃怎会听不出顾婉仪的言外之意，往顾婉仪身边走近了一步，再次执起顾婉仪的手。 “我既喊你一声妹妹，那就是真当你是妹妹，我知你年纪小，却来到这王府中，心中不免忐忑，也知你想得到王爷的宠爱，所以，这半年我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怕你多心。“ “妹妹，你可明白？” 顾婉仪依旧一副温婉的模样，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侧妃娘娘，贱妾愚钝。”心中却想，这白侧妃是在给她表明心迹吗？难道真让琴儿说对了？ 顾婉仪心思莫测，白侧妃说了一番话之后，便闭口不言。 “贱妾明白，所以贱妾有一事相求。” 顾婉仪微微躬身。 白侧妃赶紧扶起顾婉仪，口中道：“我的好妹妹，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你办，赶紧起来，你现在可是怀着王爷骨血的，你这身子现在可比我金贵的多。” 顾婉仪不肯起身，“若侧妃娘娘不答应贱妾，贱妾不会起身。” 白侧妃心中冷笑，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想要挟她？真当她是软性子吗？ “也罢，既然妹妹愿意这般躬着身子，姐姐也就不强求了，毕竟这孩子是在你的肚子里，是你自己的孩子，于我又有何半分干系。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顾婉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白侧妃说翻脸便翻脸，然这样的姿势实在是难受，更何况，顾婉仪怎受得了这般屈辱？ 顾婉仪轻笑一声：“姐姐这是怎么了，贱妾还没说什么事呢，是不是姐姐不想帮忙啊。”顾婉仪这是在拿话激白侧妃。 白侧妃轻笑一声，再次扶起顾婉仪，顾婉仪这次没敢托大，而是顺着白侧妃的力道站了起来。 “妹妹这话说的，可让姐姐伤心，但凡能帮上忙的，姐姐我一定帮你。” 也罢，谁让这顾婉仪是王爷的心头宝呢，只要王爷开心了，说不定父亲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贱妾就知道侧妃娘娘最好了。” 顾婉仪一句不轻不重的恭维，随即笑道：“侧妃娘娘也知道，贱妾这肚里的孩子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虽不是嫡出，可到底是王爷的血脉，贱妾想着，这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位分不能太低贱了不是？” 顾婉仪觑了一眼白侧妃，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 白侧妃心中暗自冷笑：这是想要提一提她的位分了？ “妹妹也是知道的，我只是一个侧妃，人微言轻的，这样的事怎能做得了主，这样，这孩子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定非常喜欢，你给王爷提一提，王爷定会认真考虑的。” 顾婉仪知道，白侧妃这是不想白白给她自己招惹麻烦啊，不过，此时顾婉仪算是彻底确定，这白侧妃当真对王爷没有半分情谊。 第一百六十七章 莫名的害怕 “侧妃娘娘，贱妾知道这事为难了侧妃娘娘，可这偌大的王府中，也只有侧妃娘娘能帮贱妾的，更何况，这偌大的王府，可是侧妃娘娘在管着呢，贱妾不找你帮忙又能找谁呢。” 顾婉仪知道，绝对不能让白侧妃知道王爷根本就不想给她提升位分的事，不然这白侧妃怕是更有理由不帮她了。 白侧妃轻笑，牵着顾婉仪的手来到凉亭中，石凳上铺就着绒毯：“我的好妹妹，姐姐不是不帮你，只是这件事还需要王爷做主的。” 没有王爷的吩咐，白侧妃断然不肯应承顾婉仪，不然岂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和是非。 顾婉仪怎肯甘心，笑着说道：“这位分的事，贱妾想着也只有娴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做主，所以，贱妾是想请白侧妃带婉仪进宫，面见娴妃娘娘。” 白侧妃总算是知道了顾婉仪打的什么主意，笑道：“妹妹这话可就错了，只要王爷愿意，王爷给娴妃娘娘请安的时候，也就一句话的事，妹妹何苦在巴巴的跑到宫里去呢。” 顾婉仪面带委屈，眼中更是晶莹泪水：“贱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即便是怀了孩子，在侧妃娘娘眼中也是低到了尘埃中，贱妾更知道王爷宠爱贱妾，让侧妃娘娘心生不满，客孩子是无辜的啊，这更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 白侧妃从石凳上站起来，斜了一眼顾婉仪，“你也不必拿话激我，我从前对你问心无愧，以后对你更是问心无愧，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今日把话放这里，只要王爷让我带你进宫，我即便是爬也会带你进去，可如果没有王爷的话......” “怎样？没有王爷的话，侧妃娘娘会怎么做？” 这一刻，顾婉仪总算是知道了，这白侧妃虽好性子，可并不是任由她揉捏的主。 “只要没有王爷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你进宫的，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白侧妃走下凉亭，对门口的书画扬声道：“书画，送客。” 顾婉仪知道，她在待下去，只能自取其辱，带着满心的愤恨，离开这清逸院，刚回到清风小筑，便对着琴儿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琴儿赶紧跪地，“三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三小姐有气只管朝奴婢发，打也好，骂也罢，只求三小姐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顾婉仪不停的深呼吸，总算是把心里的那口气压下去了，咬牙切齿：“你也知道你错了，你倒是说说，错在了哪里。” 琴儿沉了沉心，“奴婢不该劝三小姐去找白侧妃，这白侧妃也忒不知好歹了些，进府三四年了，却一无所出，将来三小姐母凭子贵，有的是白侧妃好受的。” 琴儿的愤懑，恰如顾婉仪心中所想，“也罢，你起身吧，我在想想别的办法也就是了。” 顾婉仪看着窗外的葡萄藤出神，而章青云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说什么？老爷不愿意来？” 章青云已经出了月子，虽说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可到底因着李迎月的潜在威胁，想要重新获得顾柳章的宠爱，是以让李嬷嬷去请顾柳章来浅云院，说是做了他最喜爱的饭菜。 李嬷嬷微微躬身，低声道：“老爷说，他最近公务繁忙，今日更是如此，所以不能陪姨娘一起用膳了。” 章青云恨不得马上跑到顾柳章面前去质问：功夫繁忙怎么就在穹院了？公务繁忙不是应该在书房吗？可她最终克，暗自告诫，一定要步步为营，决计不能因小失大。 “我知道了，辛苦嬷嬷了，我想睡会儿。” 李嬷嬷暗喜叹气：“姨娘睡一会儿吧，现在休养身子重要。” 章青云本就强撑着精神，刚才又发了一顿邪火，此刻倒真是撑不住了，躺下之后便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蔷薇院中，顾婉仪轻轻捻起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含笑放入嘴里，一旁的顾晚霜更是没形象的一口一个。 “二妹妹，今日怎么这般悠闲了？今日好不容易先生放了我们一日的假，怎么，二婶没把你拘在身边？” 顾晚霜回答之前，再次放入口中眼里葡萄，满眼羡慕。 “姐姐，现在满府谁不知道，想要吃好东西，就往你这里来。“ 顾晚瑜脸色一沉：“二妹妹，你这话可是想让姐姐背个不不孝的名声？姐姐这里东西再好，怎么也比不上老夫人那里和父亲母亲那里。” 顾晚霜吐了吐舌头：“姐姐，是晚霜说错话了，晚霜的意思是，满府谁不知道，新来的夫人对你和溪岩可真是上心，老夫人那里晚霜可不敢去混吃混喝，所以，只能来姐姐这里了。” 顾晚瑜失笑，自李迎月进门，老夫人把管家之权给了她，这买进府的吃的用的，可不是紧着静宜院、蔷薇院和青古院吗？不过顾晚瑜心安理得。 顾晚霜实在是吃不下了，就这丫鬟端过来的水盆，洗了手，斜靠在软塌上，略带好奇：“姐姐，我可是听说，这新选出炉的大伯母没少巴结你和溪岩，怎么样？你可还满意？” 顾晚瑜写了一眼顾晚霜：“二妹妹，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再说满意不满意的，那都是晚瑜的嫡母，是这顾府的女主人。” 顾晚瑜想起什么，坏笑道：“二妹妹，姐姐可是知道，你貌似和我这嫡母有仇来着。” 顾晚霜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别提了，那时候我要是知道，这李小姐是我未来的大伯母，说什么也不敢那般说话啊，姐姐，你都不知道，你这嫡母啊，每次见到我都似笑非笑的，我这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顾晚瑜失笑，探身越过桌子，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 “怎么，你还怕她不成？你可是这顾府的嫡小姐，她即便是顾相夫人，可你别忘了，她是填房，更何况，人家说不定大人有大量，根本就不和你这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话虽如此，可顾晚霜却莫名的害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原谅不原谅的 “姐姐，你可宽慰我了，现在母亲管我管的严，要是这大伯母在母亲面前说一句，我这规矩还需在学学，免得来日不知怎么的就冲撞了贵人，你猜母亲会怎么做？” 顾晚瑜知道，自从顾婉仪在宫中出事，二婶对晚霜要求的越发严了，更是要扭转了之前灌输给晚霜的想法，首当其冲的，便是让晚霜离顾婉仪和章青云远一点。 当然，看二婶的意思，只要章姨娘不出事，她不会在帮章姨娘做什么，可真要章姨娘出了什么事，二婶也绝不会隔岸观火就是了。 顾晚瑜轻笑一声：“不用猜就知道，二婶肯定把你拘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 顾婉仪在宫中出事，章程沁真是吓坏了，唯恐顾晚霜步了顾婉仪的后尘。 顾晚霜唉声叹气：“现在姐姐知道，为何我这般怕这新夫人了吧，我这心啊，没一刻不是在提着的。” 顾晚瑜失笑：“二妹妹，那不如二妹妹找个机会，和新夫人说明白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你的的心也不用时时刻刻吊着了。” 顾晚霜摇了摇头：“别，我可不敢，万一她不吃那一套，妹妹我岂不是自取其辱，所以啊，还是算了吧，这心提着也好，也算是变相的防备着这新夫人了，省的她给我下套而我还不自知。” 顾晚瑜摇了摇头，虽说她对李迎月态度始终淡淡的，可她也看的分明，这李迎月当真不是小肚鸡肠的主，怕是这般作为，也是给顾晚霜提醒的意思，顾晚瑜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二妹妹，平乐郡主邀请我去参加她组织的赏菊宴，你可去？” 顾晚霜眼睛一亮，春节前跟着大姐姐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赏梅宴，虽说她在宴会上没出什么大风头，表现的更是中规中矩，可那时顾晚霜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这次平乐郡主举办的赏菊宴，虽说没有皇后娘娘举办的赏梅宴那般，可到底参加的都是京城名媛贵族。 “姐姐真的可以带晚霜去？” 顾晚霜两眼放光，紧盯着顾晚瑜。 顾晚瑜拍了拍顾晚霜紧张的手，笑道：“晚霜，你是我的妹妹。咱们顾府姐妹只我们三人，三妹妹已是这般，姐姐真心希望，我和二妹妹能够相互扶持。” 顾晚瑜情真意切，顾晚霜怎能不感动，“姐姐，之前是晚霜相差了，还请姐姐见谅。” “妹妹这话可是说差了，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姐妹之前，怎会每个斗嘴的时候。”顾晚瑜温和。 此时此刻，顾晚霜总觉得，她的大姐姐像是一个长辈，而她只是一个淘气的小孩，她做过的事，大姐姐根本就没往心里，宽容的如同一个长辈。 “姐姐？” “怎么了？” 顾晚瑜出声问道，顾晚瑜看顾晚霜定定的盯着自己看，略有不解，难道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顾晚霜回过神来，笑道：“没事，就是觉得自己之前挺不懂事的，给姐姐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还是顾晚霜第一次提及以前，心中有忐忑不安，也有释然，现在她在回头看，才明白之前她有多幼稚。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姐姐不是说了吗？那只是姐妹之间的拌嘴，上牙还能磕着下牙呢，更别说姐妹之间了，二妹妹，我们是要往前看的，之前的事情姐姐都已经忘记了。” “恩，妹妹知道了。” 顾晚霜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姐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 “恩，这天色确实不早了，二妹妹也该回了，别让二婶着急。” 顾晚瑜把顾晚霜送出了蔷薇院，转身来到蔷薇院的亭子中，冲屋里喊道：“秋爽，做什么呢。” 秋爽快步从屋里出来，走到顾晚瑜身边：“奴婢给大小姐收拾衣柜呢，这眼看就要入了深秋了，天也渐渐冷了起来。” 顾晚瑜点了点头：“天确实凉了，册封县主的时候皇后不是赏赐了一块狐狸皮吗？让你按着老夫人的尺寸做的大氅，可做好了。” 秋爽声音清脆：“大小姐，算日子，也就这两日了。” 顾晚瑜点了点头，笑道：“我这刚好做好了一对抹额，等这两天大氅做好了，便给老夫人送过去。” 秋爽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催催，争取明日能够送过来。” 顾晚瑜往浅云院方向看了看，出声问道：“浅云院那边可还安分？” 顾晚瑜可不相信，这章青云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她可是知道，她的好父亲，这一个多月，可是日日歇在穹院的。 秋爽暗笑，“还真让大小姐给猜中了呢，章姨娘让李嬷嬷去请老爷，大小姐你猜老爷怎么说？” 顾晚瑜略带好奇，要知道，之前她的好父亲为了章姨娘，可是对她不管不顾，这怎么就转变的这般快。“父亲怎么说？” 秋爽清咳一声，学着顾柳章平日里的神情，“老爷我还有公务没有做完，你回去告诉姨娘，让她将养好了身体才是大事。” 顾晚瑜失笑，这也真是父亲能说出的话，秋爽再次说道：“大小姐，你猜李嬷嬷在哪里找到老爷的？” 顾晚瑜失笑：“不会是在穹院吧？” 秋爽装作吃惊的样子：“大小姐可真是神机妙算啊，李嬷嬷可是在穹院找到老爷的，而老爷更是刚从夫人的内室出来。” 顾晚瑜点了点秋爽的额头：“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明白。” 秋爽笑道：“那可不是，之前大小姐协助老夫人管理这顾府，也不是白白出力的。” 顾晚瑜心道，现如今，这府里被她之前好好梳理的一番，章青云即便是在想做什么，怕是也难了，更何况，现在章青云身体一直恢复不了，可不是要好好将养身子。 只是，顾晚瑜叹气，母亲的死，以及之前溪岩中毒，她却始终查不出蛛丝马迹，所有的证据全全都消失不见，竟是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三小姐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顾晚瑜怎肯轻易放过顾婉仪！ 第一百六十九章 悬壶济世 “回大小姐，琴儿那边还未传过来什么消息，怕是这两天就会有什么动作，也未可知。” 秋爽只要一想起赏梅宴那天的情形，就一阵后怕，这要是大小姐遭受了算计，怕是万死也难辞。 顾晚瑜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告诉琴儿，凡事以她自身的安全为重。” 顾晚瑜叹气，不管是为了对付顾婉仪，还是为了对付凤景轩，她都要抓紧布置了。顾晚瑜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写了一封信，装好之后交给秋爽。 “秋爽，你今日凑个时间出去，把这封信交给玲珑阁的掌柜，让掌柜亲手交给徐世子，记好了，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定不能马虎了。” 秋爽郑重的点头：“奴婢知道了。” 顾晚瑜看着秋爽离去的背影，叹气，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原来，今年是三年一次的秋闱，这过了九月，各地的考生便会陆陆续续往京城赶，而顾晚瑜交给徐景墨的书信，便是让徐景墨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去救一个考生。 这个考上，在上一世顾晚瑜的记忆中，是这届的状元，文采斐然，更是聪慧无双，却偏偏是个文弱书生，这书生也是个至孝之人，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这考生本想带着母亲看一看京城。 却没想到在京城中生了一场重病，这考生去药铺抓药，却无力支付药费，上一世凤景轩相助于他，更是治好了他的母亲，所以这考生对凤景轩死心塌地。 上一世凤景轩能够坐上皇位，他也算是功不可没，这一世，顾晚瑜怎会让故事重演！ 但愿，徐景墨能够明白她的意图。 而徐景墨很快便拿到了顾晚瑜的书信，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心中满足，虽不知为何要去救一个落魄书生，可晚瑜有事需要帮忙，第一时间找上他，还是让徐景墨开心的。 鬼使神差的，徐景墨比顾晚瑜指定的时间早到了药铺，果真看到一个文弱书生正在和掌柜的争执。 阮云兵此刻真是走投无路，母亲独自把他拉扯大，更是送他去了书院，这次参加秋闱本就是背水一战，所以便说服了母亲，让母亲一道来京城，也算是长了见识，更何况，阮云兵有自信，绝不会名落孙山。 然而，阮云兵没有想到的是，母亲却生了重病，眼看手里的积蓄全部花完，母亲的病却依旧没有好转，今日再次来抓药，身上也只剩下了几个铜板。 药店伙计最是踩地捧高，对着阮云兵嚷嚷道：“没钱你抓什么药，去去去，赶紧的，别影响了我们做生意。” 阮云兵好言好语：“这位小哥，前几日我一直在这里抓药，只是这两日实在是手里紧，还请小哥先把这药佘给了我，来日定有重谢。再说.....” 阮云兵看了看药柜上方挂着的牌匾，“小哥，这上面可明晃晃的写着悬壶济世，这药可是拿来救命的。” 伙计嗤笑一声，上下扫了一眼阮云兵：“悬壶济世，那也要看怎么个悬壶济世法，比如你这样的，我们可悬壶不起，更何况，就你这样，拿什么重谢，赶紧的，有多远走多远。” 阮云兵在想说什么，却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拿着明晃晃的一块银子：“这银子可够？” 伙计虽在药铺，可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徐景墨打扮，便知道这位绝对非富即贵，赶紧谄笑接过银子：“够，绝对够了。”随即把药交给阮云兵：“这药你可拿好了。” 阮云兵转身，略有拘谨：“这可使不得，怎能生受了公子的好意。” 徐景墨含笑：“这有何方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再说，这药想来是救命的药，你不是说来日定有重谢吗？那我暂且记下了，只是.......” 阮云兵在没有想到，居然会柳暗花明又一村，随即看徐景墨皱眉，赶紧出声问道：“只是什么？” 徐景墨略有踌躇，把阮云兵拉出了药铺：“只是听小哥的意思，你这家里这位，怕是病了有些日子了，怎么还不见好？是不是大夫没请对？” 实在不是徐景墨多想，而是顾晚瑜在信中再三交代，一定要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天。 阮云兵叹气，“实不相瞒，我本是进京参加秋闱，本想着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带着母亲进京看一看京城得到繁华，可没想到刚进京的第三天，母亲便水土不服，请了大夫，大夫开了药方，便让在下日日按照药方煎了药给母亲服用。” “可是不见好？”徐景墨心中了然，怕是大夫和这药铺狼狈为奸吧。 阮云兵愁眉不展，“母亲的病虽控制住了，可却始终不见好，便只能日日煎药服用，今日实在是囊中羞涩，本想着先佘了这药，来日金榜题名，一定百倍还给他，毕竟这药铺也算是救人性命的地方。可万没有想到......” 阮云兵再次叹气。 徐景墨笑道：“万没有想到，这药铺的伙计居然满口生意经，可是这般？” 因着两人出了药铺，并未走多远，刚好和凤景轩走了个对面。 “见过蜀王殿下。” 徐景墨对凤景轩微微行礼。 “起吧。” 凤景轩面带笑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药铺，这药铺是徐景墨庶弟徐惊天的私人产业，甚是隐秘，也是他和徐惊天的会面之地，今日本是应徐惊天的邀约，前来商讨问题，却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徐景墨。 “不知徐世子这是做什么？” 徐景墨轻笑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药铺：“父亲身体略有不适，今日是来给父亲抓药的。” 整个大凤王朝都知道，镇国公因早年带兵打仗，落下了不少的病根，所以身上伤痛不断，这里有也不算是随口胡扯。 凤景轩点头，怕是这位徐世子还不知道这药铺的背后主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徐景墨身旁的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赶考的书生。 “不知这位是？” 阮云兵施了一礼：“在下阮云兵，今日恰巧被这位公子所救。” 第一百七十章 双宿双飞 阮云兵惊疑，蜀王，徐世子，这些天潢贵胄，就这么轻易的被自己遇到，而这位救了自己的徐世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哪里有传言那般，是战场上的杀神和战神。 “所救？” 凤景轩似笑非笑，这位徐世子什么时候成了热心肠的人了？不过他也无意再去纠缠，毕竟那徐惊天可是说了，有要是商讨。 “那就不打搅二位了，徐世子，改日我们在聊。” “是。” 徐景墨看着凤景轩进了他们刚出的药铺，又看了看身旁的阮云兵，若有所思。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阮云兵被徐景墨看的心底只打颤，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看了看自己身上，也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徐景墨笑了一声，“无妨，我们走吧，不是说你的老母亲一直不见好吗？我既然撞见了你的事，总不好做一半就丢开不管。” 阮云兵再次道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小事一桩。” 徐景墨跟着阮云兵来到了他们暂住的客栈，走到柜台处时，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的，“这是这位小哥和母亲的住宿费。” 掌柜的正在琢磨着怎么赶阮云兵离开呢，却没想到这阮云兵转眼便遇到了贵人。 “这位公子放心，一定会小心伺候阮公子的。” 阮云兵跟在徐景墨身后，阻止不及，只能接受，眼眶微红，随即咬了咬牙，低着徐景墨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徐景墨刚进了屋，满屋都是中药为，阮云兵略有羞怯，“实在是抱歉，母亲这几日汤药不离身的。” “无妨。” 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徐景墨侧耳听了一阵子，便扬声道：“进来吧。”徐景墨冲阮云兵安抚性的笑了一下。 “世子，有何吩咐。” 来的人正是徐景墨身边的侍卫李威，这李威擅长医术，所以徐景墨便在来的路上隐秘的传讯给他。所以李威才能很快找来。 李威在阮云兵吃惊的目光中，上前为阮云兵的母亲切了脉。 “怎样？” 阮云兵给熟睡的母亲掖了掖被角，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威。 李威转身，对阮云兵说道：“我能看一看之前大夫开的药方吗？” 阮云兵赶紧从怀里把药方拿出来，交给李威：“能得，能得，这位大夫你瞧一瞧。” 李威接过药方，认真看了一眼，随即道：“这位公子，你的母亲最开始是水土不服，这药方也是治的，只是里面少了一味药材，所以只能暂缓病情，而不会彻底治好。” 阮云兵双眼猩红，定定的看着床上因备受病痛折磨的母亲，嘶声问道：“为何会这般？这京城的大夫不会这般医术不精吧？区区一个水土不服，怎会就治不好。” 徐景墨叹气，上前拍了拍阮云兵的肩膀，这位也真是够倒霉的，那么多药铺大夫他没去，偏偏进了一家黑店。 李威再次切了脉，斟酌了片刻，提笔写了药方，本想交给阮云兵，却半道被徐景墨截了去，李威不管这些，只对阮云兵解释。 “这位公子，我又从新开了药方，这药方一则治愈令堂的水土不服，再则里面我多加了两味药，是补身子的，吃过两副药之后，这水土不服怕是彻底就好了，我在换药方，好好这段时间亏损的身子。” 阮云兵郑重的对徐景墨施了一礼，他知道，如果不是碰到徐景墨，他母亲的命怕是要交代到这里了，同时，他心中暗自发誓，带他有能力了，那个药铺绝对不能留。 “阮云兵再次发誓，但凡公子有所需要，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徐景墨赶紧扶起阮云兵：“我今日只是碰巧碰上，再说这样的事，不管是谁碰上，怕都不会坐视不理，真没图你什么，这药，待我让人包好，自会有人给你送来。你莫要想太多，好好温习功课才是顶重要的。” 徐景墨拍了拍阮云兵的肩膀，带着李威匆匆离去，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威便再次返回，不仅带来了包好的药，更是有一包散银。 李威交代阮云兵：“你莫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些银子尽管用，我家世子说了，你不是很有才华吗？这次肯定能够高中，届时百倍奉还便是了。” 李威不等阮云兵说什么感激的话，便再次离开，而阮云兵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药和碎银，发誓一定要金榜题名。 徐景墨办好了顾晚瑜交代的事情，浑身一身轻，刚回到镇国公府，便和徐嫣然打了个碰面。 “哥，你去哪了？” 徐嫣然欢快的跑到徐景墨身边，好奇的看着徐景墨的满面春风，“哥，你不会是学戏文里唱的，去约会哪家小姐去了吧？” 徐景墨沉下了脸，对徐嫣然呵道：“你看看你，浑身哪里有女孩子家的样子，还不去和二妹妹学学，那才叫女孩该有的样子，还有，刚才那话是你该说的吗？” 徐嫣然可是一点也不怕自己这个嫡亲的哥哥，听到徐景墨的训斥，吐了吐舌头：“二妹妹那不叫女孩子家的温婉，那叫装。瑜姐姐那才是真正的温婉呢。” 徐景墨心里暗道，天，顾晚瑜每次见他都是匕首簪子的顶着他的咽喉，那还叫温婉？徐世子怕是忘了，他每次都是暗中出现在人家女孩的闺房之中，顾晚瑜没一刀了结了他，那是他福大命大。 “嘀咕什么呢？”徐景墨不自然的推了推徐嫣然，徐嫣然再次跟上，碎碎念。 “我说哥，要不然你娶了那乐怡公主得了，每次都话里话外的要让皇后娘娘赐婚，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徐景墨心里一惊，赶紧停住脚步，紧张的问道：“那皇后娘娘怎么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徐嫣然好奇，以前说起哥哥的婚事，他总是满心不在意，说什么娶谁不是娶？这今日是怎么了？ “哥，你这是希望皇后娘娘同意呢，你好和乐怡公主双宿双飞呢？还是希望皇后娘娘不同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孝顺 徐嫣然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徐景墨，暗道：哥哥太反常了，一定有古怪。 徐景墨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清咳一声，瞪了一眼徐嫣然：“你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小心我告诉母亲去，看母亲怎么罚你。” 徐嫣然赶紧认输：“别啊，我的好哥哥，这话可不能让母亲知道了，否则还不知道要罚我抄写多少遍《女戒》呢。” 徐嫣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徐景墨嗤笑一声，他本就没告状的打算，此刻看徐嫣然的可怜样，更是心软。 然，徐景墨依旧装出一副老大人的模样：“那你说说，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乐怡公主的？” 徐嫣然促狭：“哥，你就承认了吧，要么就是真心喜欢乐怡公主，唯恐皇后娘娘棒打鸳鸯，要么，就是....” 徐嫣然一阵嬉笑。 徐景墨瞪了一眼徐嫣然，在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徐惊天的声音。 “世子，郡主，再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徐惊天远远看到徐景墨和徐嫣然在亭子里谈笑风生，心中嫉妒的要命，却只能装作清风云淡，含笑看着两人。 徐景墨更是似笑非笑，两人在背地里早就斗的你死我活，你捅我一刀子，我敲你一闷棍，然面上，却依旧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徐嫣然可没那么好的气量，徐惊天对自家哥哥做的事，她虽不知道全部，可也知道两人早就势同水火。 “没说什么，我们只是再聊，当今圣上对嫡庶缘何如此看重，哥，赶紧走吧，母亲还等着呢。” 徐嫣然率先出了凉亭，走到徐惊天身旁时，冷声一声，明明只是一个庶子，却妄图世子之位，可真够痴心妄想的。 徐惊天面上不变，依旧含笑，心中却如徐嫣然一般冷哼，当今圣上注重嫡庶之分又怎样，不照样每个嫡子吗？不，或许可以说，嫡子早夭，往后上位的不管是哪位皇子，可到底都是庶子。 皇家如此，为何他不能！ 徐景墨含笑和徐惊天告了辞，便追着徐嫣然离去。 “好妹妹，你倒是说啊，皇后娘娘到底同意了没。” 徐景墨可真怕，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皇后娘娘神来一笔，给个赐婚什么的。 徐嫣然之前本有三分逗趣的心思，可此刻看自家哥哥如此执着，倒真认真看这徐景墨。 “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喜欢乐怡公主？” 徐景墨怎肯轻易交底，只似笑非笑看着徐嫣然，“我看妹妹平日里和乐怡公主关系挺不错的，如果她真成了你嫂子，你们关系不就更近了一步？” 徐嫣然一阵恶寒，“哥，你可别吓我，乐怡公主贵为公主，她性子傲慢着呢，你不会就喜欢这般的吧？” 徐景墨左右看了看，摸了摸徐嫣然的头顶，徐嫣然虽性子直爽，可到底心眼不坏，更是个热心肠，而乐怡公主虽表面天真无邪，天真浪漫，可性子，实在是不好说。 “嫣然，虽这是府里，可你刚才那话，万不能再说第二遍，万一传到了乐怡公主耳中，怕是有你好受的。” 徐嫣然微怔，难道真让她猜中了，哥哥是真心喜欢乐怡公主？连一句乐怡公主的坏话都听不得？ 徐嫣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徐景墨可一点也不知道，现在他只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如何回答乐怡公主的，徐嫣然看自家哥哥如此执着，只能叹气。 “哥，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皇后娘娘一开始是故意打岔，想要岔开这个话题，奈何乐怡公主不肯放弃，最后皇后娘娘烦了，便直接当着我的面训斥了乐怡公主，所以哥哥你的情路注定要坎坷啊。” 徐嫣然安慰性的拍了拍徐景墨的肩膀，转身离开。 徐景墨嘴角上扬，不停的放大，最后笑容蔓延至整个脸庞。 顾晚瑜带着冬香以及刚做好的大氅，来到静宜院。 “老夫人，晚瑜嘴馋了，所以来老夫人这里蹭晚饭来了。” 顾晚瑜施了礼，便依着着老夫人坐在软塌上，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账本，轻轻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你这是闻着味来了，知道今日府里新进了大闸蟹吧。” 秋日的闸蟹，最是肥美。 顾晚瑜惊讶：“是吗？那看来晚瑜是真有口福了。母亲可真够偏心的，直往老夫人你这里送。” 李迎月讨好顾晚瑜，顾晚瑜却始终神色淡淡的事情，老夫人怎会不知，不管怎么说，只要李迎月没安什么坏心思，别的她也懒得去管。 “这话你可冤枉你母亲了。刚给祖母送过来，说是要往各处去送，怕是和你错过了也未可知，说不定此时你的蔷薇院厨房已经收到了呢。” 顾晚瑜倒不在乎这大闸蟹，只是想和老夫人逗趣罢了，装出一副耍赖的模样，“那晚瑜可不管，晚瑜就要在老夫人这里吃。” “好，好。”老夫人怎会不知顾晚瑜的心，笑着点头，随即把目光瞥向冬香。 冬香赶紧识趣的上前，把手中的包裹往前递了递，笑道：“老夫人，大小姐说这眼看天要转凉了，这是去年大小姐得封县主时，皇后娘娘赐的狐狸皮。” 冬香停顿了片刻，看老夫人更好奇，便再次笑道：“这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今年冬季来临之前做好了大氅，特意孝敬您的。” 老夫人一怔，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啊。 “你这孩子，这么好的狐狸皮，留着给你做多好，祖母也不大爱你出门了。”老夫人嗔怪：“晚瑜的心，祖母领了，听话，把这尺寸修改成你的尺寸。” 顾晚瑜搂了搂老夫人的胳膊，笑道：“老夫人，只狐狸皮尺寸是万改不得的，本就难做，要真改了。怕是一张皮子都毁了。” 老夫人感动，这才是真孝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等做好了，拿到自己面前。 “这孩子啊。” 老夫人还处在感动之中，李嬷嬷却满含笑容进了屋。 “老夫人，大喜啊，老夫人，大喜。” 第一百七十二章 稳妥人 老夫人疑惑，这李嬷嬷可是章青云身边的人，她能带过来什么喜事？ “什么事？也值得这般不顾形象？”老夫人可不认为，李嬷嬷能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 李嬷嬷此刻，哪里还在意老夫人不喜的态度，跪在花厅中间，狠狠的磕了个头。 “老夫人，大喜，三小姐，三小姐被封为蜀王侧妃娘娘了。” 老夫人一惊，猛然从软塌上站起来：“什么？婉仪被封为蜀王的侧妃娘娘了？” 顾晚瑜低眉，这顾婉仪倒真是好手段，只凭着怀了身孕，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即便是生下来了，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呢，便由侍妾一跃成为侧妃娘娘。 这实在不是顾婉仪的本事，顾婉仪先后在凤景轩和白侧妃那里落败，本已不报希望，可谁知，这今日一大早的，便有宫里传旨，是皇后娘娘的旨意，顾婉仪怀有身孕，更是恭顺贤淑，所以被封为侧妃娘娘。 顾婉仪怎会不高兴，心中暗想，这一定是王爷替她求来的，王爷嘴上说什么不要白白招惹了是非，可心里到底是在意她的。 而得到消息的凤景轩也纳闷，他可没进宫在母妃面前说什么，更没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什么，这宫里怎么就知道了呢。 凤景轩不禁怀疑是顾婉仪捣的鬼，可随即摇头，顾婉仪去找白侧妃，让白侧妃带她去宫里求见母妃的事，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白侧妃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会擅自做主，那么母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凤景轩不由的想起自己身边的丫鬟曼荷，这曼荷可是母妃忠实的耳目，所以，很有可能就是曼荷把顾婉仪怀孕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不得不说，凤景轩猜测的很准确，曼荷知道了顾婉仪怀孕，便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娴妃娘娘，而娴妃娘娘一开始是没打算给顾婉仪提请位分的事的。 是曼荷提醒了她，曼荷道：“娘娘，奴婢知道人微言轻，可娘娘仔细想想，这当今的几位皇子，虽都有了侧妃，五皇子和三皇子更是有了正妃，可到底是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更何况......” 曼荷觑了一眼娴妃娘娘，看娴妃娘娘并未动怒，便接着说道：“更何况，这顾侍妾的孩子，可蜀王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总不能这孩子的母亲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吧？” 娴妃娘娘果真有几分意动，为何曼荷这般替顾婉仪说话？实在是曼荷有自己的考量，这白侧妃眼看是个不管事的，虽位居侧妃之位，可却始终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除非蜀王吩咐，不然绝不会多做一步。 但顾婉仪不同，曼荷看的出来，顾婉仪就是个有野心的，只要顾婉仪能爬上去，只要给顾婉仪机会，顾婉仪绝对不会甘于平庸。 而她，是蜀王身边的人，是最亲近蜀王的存在，只要让顾婉仪知道她的重要性，相信顾婉仪一定会知道怎么做。 曼荷观娴妃娘娘意动，再次说道：“娘娘，虽说这顾侍妾进王府时不慎光彩，可顾妾室到底是顾相的庶女，据传还是顾相的爱女，现在借着怀孕一事，给她提升位分是理所应当的。” 曼荷点名了顾婉仪的身份之后，便不在说话，毕竟，她只是一个丫头，今日已经越矩，在多，怕是娴妃娘娘就要多心了。 娴妃娘娘一时下不了决断，“你先回吧，容我思量一番。” 曼荷走后，娴妃思前想后，暗道：或许这真是一个笼络顾相的一个好方法，顾相是个老狐狸，滑不留手的，之前碍于顾婉仪的身份，景轩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就是怕顾相怀恨在心。 也罢，不就是个侧妃之位吗？相信顾相这次一定看的到景轩的诚意，更何况，顾婉仪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景轩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儿，生母总不能是一个低贱的侍妾吧。 而依着娴妃娘娘的能力，想要说服皇后娘娘下旨，册封顾婉仪为侧妃，虽费了一番口舌和功夫，到底是把这事给砸瓷实了。 顾婉仪在清风小筑正在欣赏皇后娘娘赐下的礼物时，曼荷上了门。 “奴婢恭喜侧妃娘娘。” 顾婉仪虽心中骄傲，可到底记着曼荷是王爷身边的第一得力人，赶紧上前扶起曼荷。 “你可千万不要这般，知道你是个稳妥人，王爷身边有你，妾身才安心呢。” 顾婉仪的姿态，在很大程度上上取悦了曼荷，曼荷清咳一声。 “昨日进宫给娴妃娘娘请安，奴婢多嘴说了一句，侧妃有了身孕，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皇上的第一个孙儿呢，还请侧妃娘娘勿怪奴婢多嘴多舌的。” 是的，今日曼荷是来告诉顾婉仪，你之所以能成为侧妃娘娘，是因为她在中间使了力的，你该怎么做，那就要好好掂量了。 顾婉仪心中一惊，这曼荷是来邀功的，不，不是。顾婉仪心思电转，曼荷能够自己进宫拜见娴妃娘娘，那就说明，她是娴妃娘娘身边的人，而王爷也是知道的。 那么，曼荷虽为奴婢，可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奴婢，没必要巴结她这个新选出炉的侧妃。曼荷是来告诉她，想要在这王府中活的更好，就要对她好一点。 顾婉仪笑容中多了几分真诚，含笑牵着曼荷的手，把曼荷让到软塌上：“妾身很是想拜见娴妃娘娘，奈何妾身身份低贱，还好有曼荷姑娘费心周旋，妾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是。” 顾婉仪随手从桌子上的盒子中拿出一串珊瑚红手串，“这手串虽不贵重，可到底是皇后娘娘亲赏，曼荷姑娘刚好正趁这红色，妾身就借花献佛了。” 曼荷对顾婉仪更是满意了，很是上道嘛，宫里的赏赐，她那里不少，难得的是顾婉仪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联盟，初次达成，顾婉仪虽不知道曼荷想做什么，但曼荷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总要回报了才成。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想的周道 老夫人听到李嬷嬷的汇报，可真是既惊又喜，惊的是这婉仪还能凭借着怀孕之事在蜀王府爬起来，喜的是，他们顾府的名声总算是好听了一些。 要知道，之前顾婉仪进蜀王府，以顾相庶女之身，却只能是个侍妾，可算是丢尽了顾府的颜面，老夫人更是日夜悬心，唯恐累及了晚瑜和晚霜的名声。 现在好了，总算是不用担心，晚瑜和晚霜被别人说什么有一个做侍妾的妹妹了。 “喜，这可真是喜事一桩，这样，林嬷嬷，去给夫人说一声，就说是我的安排，这个月满府的人月钱都涨一倍。” 林嬷嬷微微躬身，“是，奴婢这就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依旧跪着的李嬷嬷道：“这是我知道了，李嬷嬷赶紧回吧，你家姨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你也要多注意她的身子，将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嬷嬷再磕一头，不管老夫人因着何种原因，只要表明了态度，那就是好的 “奴婢知道。” 老夫人看着李嬷嬷离去的背影，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晚瑜是不是不理解祖母为何这般高兴？” 顾晚瑜心中一惊，老夫人这是何意？难道老夫人已经看出她和顾婉仪势同水火？然此刻，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惊疑，嘴角上扬。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三妹妹怀了身孕，更是被册封为侧妃之位，晚瑜心中很是为三妹妹高兴呢，想来祖母也是日此，晚瑜怎会不理解。” 顾晚瑜瞪着一双大眼睛，别提有多开心了。 老夫人神色微敛，笑道：“晚瑜，祖母高兴，是因为终于不用担心婉仪的身份累及了你和晚霜的名声。” 顾晚瑜疑惑，“老夫人这话是何意？” 老夫人看着一旁的狐狸大氅，微微叹气。 “晚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婉仪一直是侍妾那般低贱的身份，以后你和晚霜的说亲，难免会遭人病垢，有一个那般低贱的妹妹。祖母日日悬心，可当初婉仪用那般不光彩的手段进了蜀王府，祖母就是有心，也是无力的。” 顾晚瑜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高兴是因为顾婉仪的身份终于不用累及她和晚霜了，原来，在老夫人心中，她和晚霜自始至终都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 顾晚瑜语气哽咽，伏在老夫人怀里。 “哟，这是怎么了？谁给了我们晚瑜气受，这般委屈的模样，晚瑜，给母亲说一说，母亲替你出气。” 李迎月掀了门帘，清脆的声音传来，含笑打趣顾晚瑜，顾晚瑜面上一红，心中却不以为然。 老夫人沉了沉心，“你胡说些什么，晚瑜在这顾府，我看谁敢给她委屈受。” 这是敲打了，李迎月却并不在乎，毕竟她可没打算给顾晚瑜气受。 李迎月赶紧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从善如流的认错：“是，是，儿媳说错了，这满府谁要敢给晚瑜气受，妾身和老夫人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这话还中听，像是个做母亲的，老夫人对李迎月还算满意，毕竟李迎月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 “你这个时辰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迎月含笑鞠了一躬，“是这样，妾身得到林嬷嬷的意思，因着三小姐得封侧妃之位，所以要满府这个月的月钱加倍，老夫人是这个意思不？“ 老夫人面上一沉，这李迎月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的话不管用了吗？ “是，怎么，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李迎月一看老夫人这般，便知道老夫人觉得她的威信受到了挑衅，赶紧开口。 “老夫人听儿媳解释，这三小姐虽说是我们顾府的三小姐，可到底已经是出嫁从夫，老夫人仁慈，心中更是为三小姐高兴，这些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可是.......” “可是什么？”老夫人追问，今日你要说不出个花来，我看你怎么下得了这台。 李迎月继续道：“可是，这蜀王府还未有什么表示呢，我们顾府倒先大张旗鼓的庆贺了，这落在有人心眼里，可不就是恃宠而骄了嘛。” 李迎月实在不想管这摊子事，这要是让浅云院那边知道了，怕是又以为她和浅云院对着干，可李迎月对天发誓，她真没这心思。 她是堂堂顾府的夫人，正儿八经的顾相正妻，虽是填房，可身份还是甩章青云好几条街，她有必要和章青云针锋相对吗？没的掉身份。 可这顾府现在到底在她手中，如果真因为顾婉仪被册封侧妃，而顾府却大肆封赏丫头，那可不就是给御史找事干嘛，恃宠而骄怕是跑不了了，届时受人病垢的还是她。 李迎月表示，她也是苦啊。 顾晚瑜不由的多看了一眼李迎月，这位到底是真的为顾府考虑，还是借着这次的机会打章青云的脸？ 随即，顾晚瑜摇了摇头，怕是自己多心了，这李迎月倒真不像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这一个多月，章青云虽花样百出，李迎月也没吃什么亏，可李迎月到底没主动挑衅章青云什么。 或许在这位新夫人的眼中，章青云的身份根本就不够看，也不值得和章青云对上，而李迎月只之所以这般，怕也是顾府名声不好，而她落下什么把柄吧。 李迎月要是知道顾晚瑜怎么想的，怕是要含泪上前，握着顾晚瑜的手：我们可真是知己啊。 老夫人心中一凛，她只顾着高兴，可忘记了顾婉仪现在是天家的人，更只是一个侧妃，他们顾府，怎能越俎代庖。 “还是你想的周道，也罢，只那就等蜀王府有什么动静了再说吧。” 只是她这脸啊，这次怕是丢大了，明明说好的要阖府赏赐的，现如今，却只能....... 李迎月缓步上前，笑道：“老夫人，虽说不能因着三小姐之事赏赐阖府，可章姨娘的孩子已经出了满月，儿媳想着，不如就用这由头，赏了阖府，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顾晚瑜只端坐在老夫人身边，端看李迎月一颦一笑，便博得了老夫人的欢心，这手段，可真够毒辣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寝食难安 这可是给老夫人递上了一个台阶，老夫人怎能不欣然同意。 “也罢，就按你说的做吧，章姨娘的儿子虽说是老爷的孩子，可到底只是个庶子，这满月宴，不办也罢，倒是你，可要抓紧了。” 老夫人唯盼着，顾府能够子孙旺盛。 “老夫人。” 李迎月面色羞红，跺了跺脚，“儿媳这便去按老夫人的吩咐，赏赐阖府。”李迎月本欲转身离开，斜眼看到一旁放置的狐狸大氅，笑道：“这狐狸皮可是千载难逢，老夫人今年冬季怕是不会冷了。” 听着李迎月的恭维，老夫人怎能不高兴，笑道：“这可是晚瑜得皇后娘娘赏赐，就这么一块，却偏偏做给了我，刚还在说晚瑜呢。” 李迎月赶紧笑道：“那可是大小姐的一片孝心，这满京城谁人不知，我们家大小姐，最是至纯至孝。也是老夫人教导有方。” 一句话，把顾晚瑜和老夫人同时恭维。 顾晚瑜微微福身：“母亲缪赞了。”老夫人更是心花怒放。 浅云院中，章青云本因为三小姐得封侧妃之位正是喜气洋洋之时，却被告知，老夫人不会因为三小姐的事情而封赏阖府，什么扭曲。 “这算什么，老夫人都亲自发了话，她怎么就能生生扭转了老夫人的主意，李迎月，你夺了老爷的宠爱，现在又要夺了三小姐的风头吗？” 李嬷嬷赶紧上前安抚：“我的姨娘啊，这夫人的名讳可不能乱叫，这传到老夫人耳中，又是一桩麻烦事。” 章青云此刻正在气头上，更何况这一个月来连日受挫，怎会轻易听了李嬷嬷的劝。 “这里是我的浅云院，难不成还有人去给李迎月邀功不成，我看谁敢！” 章青云声厉色荏。 “我的姨娘，这里虽是浅云院，正是姨娘苦心经营，可到底隔墙有耳。” 李嬷嬷一声声劝阻，唯恐章青云自掘坟墓。 章青云出了心里的邪火，感觉好了很多，斜坐在软塌上：“嬷嬷起身吧，我知道轻重的，就是这口气出不来，咽不下去。” 李嬷嬷颤颤巍巍起身，走到章青云身后，轻轻的给章青云揉捏肩膀：“姨娘，你现在可要放宽了心，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安心将养好了身子，把小少爷照顾好，可比什么都强。” 章青云呼出一口气：“嬷嬷，你的这话，我何尝不知道，可嬷嬷看看，现在这满府，哪里还有我的站脚之地，我怎能不去争，不去抢。” 李嬷嬷再次跪倒在地，苦苦劝道：“姨娘，这个时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无论如何，你可都要稳住啊，将养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万不能因小失大了。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有以后啊。” 章青云怎会不知这个理，可她却不甘心啊，老爷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爱，让章青云自得，可这李迎月进府一个月，老爷便把全部的心思用到了李迎月身上，甚至连三少爷的满月之日也不记得了。 章青云怎肯轻易认输，然而身体之前小产，亏损的太过于严重，这次更是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三少爷。 “李嬷嬷，我听你的，但是，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自送李迎月下地狱。” 章青云要咬牙切齿。 李嬷嬷不管以后，她只希望现在章青云能够安下心来好好调养好了身体，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图谋后事，此刻听章青云这般说，总算是放下心来。 “对，对，只要姨娘身体好了，想要把老爷的心拉拢过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李嬷嬷刚把章青云安抚好，翠儿便会回报，李迎月来了。 章青云心里这火气，又要往上窜，这是来给她示威的吗？ “姨娘，你现在可千万要稳住啊。” 李嬷嬷给章青云顺了顺胸口，劝慰。 章青云努力把火气往下压，“对，稳住，一定要稳住。” “请夫人进来吧。” 章青云扶着李嬷嬷，来到外室，刚坐下，李迎月便含笑走了进来，章青云起身福了福身，未等李迎月开口，便自顾自的站起来。 章青云轻笑一声：“还请夫人见谅，你看我这刚出了月子，还未有时间去拜会。” 李迎月走到上位，坐了下来，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哪有这些虚礼，我本想亲自来探望姨娘，毕竟姨娘为老爷生下三少爷，也算是有功一件，可偏偏.......” 李迎月端起翠儿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再次说道：“姨娘也知道，我这可是新进门的媳妇，可还是两眼一抹黑呢，偏老夫人厚爱，把这府里的掌家之权交给了我，我这推辞不过，只能接了。” 章青云满口的血，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李迎月，你这是来我面前示威的吗？ “理应如此。”章青云觉得，你自己能说出这四个字，也是她好度量了。 李迎月轻笑：“可不是嘛，老夫人也是这般说，我只能接下了，所以众事繁多，再加上老爷总是去穹院歪缠，今日放抽出空来看你，姨娘可别见怪。” 章青云能怎样，此刻她只能咬牙忍了。 “夫人承德老爷宠爱，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你们新婚，相当年，老爷对先夫人也是如此痴缠，哪想到.......” 李迎月佯装好奇，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哪想到什么？” 章青云心中冷笑一声，肯接话就成。 “哪想到，在姐姐的婚礼上，却和妾身一见如故，不然哪里有三小姐和三少爷，说起来，妾身还未给夫人赔罪呢。” 章青云一副歉意的模样。 李迎月心中憋笑，不就是想在她面前炫耀顾柳章要多疼她吗？也罢，就当是日子过的太无趣，给自己找些乐子吧。 “姨娘这话说的，你可是顾家的功臣呢，生下了一儿一女，何罪之有。” 章青云微微叹气，略带委屈，“妾身知道，三少爷生产那日，是夫人进门之日，那晚本应是夫人的同房花烛夜，可却被妾身生生破坏掉了，妾身一直寝食难安，总想找个机会当面和夫人说清楚。”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忐忑 不安 李迎月心中好笑，她虽嫁入顾府，嫁给顾相，可还真没如其他闺阁小姐那般期盼洞房花烛夜，嫁给顾相，一则是形势所迫，再则，也算是了却了母亲临终的心愿。 至于夫妻之间琴瑟和鸣，她到真不期盼，只要顾柳章给她足够的尊重，她也乐意在顾柳章面前做一个柔情似水的小女人。 李迎月想的很清楚，以后顾晚瑜和顾溪岩才是她的依靠，顾晚瑜固然要嫁人出府，可顾溪岩是顾府嫡长子，更是顾晚瑜感情深厚，想要笼络顾柳章的心，易如反掌，想要笼络顾晚瑜和顾溪岩的心。 怕是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啊。 李迎月惆怅万分，而章青云却误以为她的话起效果了，赶紧起身。 “还请夫人原谅妾身，那晚妾身昏昏沉沉，实在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老爷在妾身这里生生待了一夜，还请夫人责罚。” 章青云做足了委屈模样，只要今日夫人对她发火或者责罚，她一定要把这件事传的满府皆知，届时夫人营造来的宽厚大度，怕是一夕之间全然消失不见。 李迎月下了软塌，扶起章青云。 “你这是何意，我虽没有生过一儿半女，可也知道女人生产如同过鬼门关一般，怎会因这个就责罚于你。” 李迎月怎会不知章青云打的小算盘，此刻，她懒得和章青云在多费口舌。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三小姐得封侧妃，本应阖府庆祝，然而三小姐现在毕竟是天家的人我，哦们顾府的一举一动，怕都会有人盯着，所以，还是低调处事些好。老夫人也是同意的。” 章青云心里恨得要死，李迎月你这事生怕浅云院的风头抢过你吧，居然用这样的理由就把老夫人给糊弄过去了。 “夫人说的事，妾身一定谨小慎微。” 李迎月点头：“你知道就好，还有就是，虽说三小姐的事情，因着蜀王府没什么动静，我们顾府不敢大肆庆祝，可三少爷已经出了满月，这满月宴老夫人的意思是，一个庶子就不办了，那就这个月，阖府月钱上涨一倍。” “姨娘，老夫人对三少爷的慈爱之心，你可要明白。” 李迎月这口气出的，可真舒坦，她虽不在意洞房花烛夜，也不在意顾柳章的宠爱，可她毕竟是顾柳章明媒正娶的填房，新婚之夜给她没脸，她岂会一笑而过。 章青云点头：“妾身明白。” 李迎月左右看了看，“我还未见过三少爷呢，不知这会？” 章青云神色微僵，随即笑道：“一个月大的孩子，可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嘛，这会怕是刚睡着。”章青云怎会乐意李迎月见她的儿子，万一暗中下了毒手，可怎么办。 李迎月怎会不知道章青云心中的想法，暗自嗤笑一声，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也罢。 “既如此，那就改日再来，好了，我还要回去整理一下账本，今日就不陪姨娘说话了，姨娘可千万要将养好了身子，只有身子好了，才能有以后，姨娘说可是？” 章青云满脸感激。 李迎月再次补刀：“哦，对了，现在库房的钥匙在我身上，姨娘要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一定给姨娘送过来，毕竟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迎月神清气爽的离开，章青云的眼睛如果能杀人，怕是直接一把刀过去，直戳李迎月后背。 “姨娘，你可千万要稳住啊，你要是真生气了，可不就着了夫人的道吗。” 章青云不停的在来回走动，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绝对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不然岂不是如了李迎月的套。” 顾晚瑜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的话，晚间更是在老夫人这里用了饭，便告辞离开。 刚回到蔷薇院，月色已上树梢。 顾晚瑜推门，却发现屋内组着一个不速之客，狠狠的瞪了一眼徐景墨，便扬声对秋爽说道：“秋爽，你去给她们几个说一声，我乏了，想睡一会儿，不要打搅了我。” 秋爽本想开口，这刚晚饭没多久，现在便睡下终究对身体不好，可滑动嘴边，看顾晚瑜含笑的眼眸，便识趣道：“大小姐放心吧，奴婢这就去给她们三人说一声。” 秋爽转身离开。 顾晚瑜只能认命的把房门紧闭，走到徐景墨身边，使劲瞪了她一眼。 “你可真够大胆的，这时辰也敢过来。” 徐景墨似笑非笑，“怎么，顾小姐可是怪在下来的太早了？应该在顾小姐真躺下了再来？” “你!” 徐景墨这话说的，可真像是顾晚瑜迫不及待的要勾引他一般。 “说吧，这么着急忙慌的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顾晚瑜知道，和徐景墨耍嘴皮子，那简直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你让我救下的那人，我给救下了，不过......”徐景墨似笑非笑，他很是好奇，这顾晚瑜是怎么知道这阮云兵需要人救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什么。” 顾晚瑜高兴不过三秒，听徐景墨话语未尽，不由的心中忐忑。 “不过，我在那药铺外边，遇见了蜀王，我很是好奇，如果你不给我那一封信，是不是蜀王就遇上这事了？” 不期然的，徐景墨想到了那日，在季夫人的灵堂上，顾晚瑜的绝望之语。 顾晚瑜有一瞬间的慌乱，徐景墨这话是何意？随即强装镇定。 “我也只是无意间听到下人说的，说什么有个落魄的书生，总去那药铺拿药，怕是身上的银两不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身为闺阁女子，抛头露面的总不合适，所以，只能劳你大驾。” “噢？是这样吗？” 徐景墨站起身来，欺身而上，死死的盯着顾晚瑜，“那顾大小姐可真是诸葛在世啊，仅凭一个落魄书生总是去抓药，便猜测他遇到了困窘，那麻烦顾大小姐也给在下分析分析，在下遇到了什么？” “你起开。” 第一百七十六章 加快进度 顾晚瑜被徐景墨看的心底发慌，她不知道是以为徐景墨的猜疑，还是以为其他。猛然推开近在咫尺的徐景墨。 “呵。这天眼看就进入深秋了，怎么还是这般燥热。” 顾晚瑜用袖子随意的扇了两下，“呵呵”笑了两声。 徐景墨只管似笑非笑的盯着顾晚瑜，大有顾晚瑜不说出个花来，绝对不罢休的姿势。 “那个，徐世子现在不就是想要一心一意找打密旨嘛。” 顾晚瑜心中叹气，实在不是她不想找，这段时间，她和父亲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这个时候，她要是上杆子去往父亲身边凑，不免让父亲心生怀疑，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徐世子，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对我帮助良多，可关于密旨的事情，我却毫无进展，你先别急，事情要一步一步的谋划，在给我一点时间。” 顾晚瑜以为，徐景墨刚才那般说，是为了提醒她，要加快寻找密旨的进度了。 实在是顾晚瑜想多了，徐景墨只是想告诉顾晚瑜，他深陷相思之苦。 徐景墨猛然一惊，是啊，密旨还未找到，他的生死局还未破解，他怎能把顾晚瑜拖进来。 徐景墨轻敲顾晚瑜的额头：“你知道就好，莫要让我久等了，至于阮云兵，你放心吧，我会治好他的母亲的。” 徐景墨来到窗边，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顾晚瑜怔怔的看着徐景墨消失的背影，叹气，她就不明白了，为何上一世就没有丝毫关于镇国公徐世子的任何消息？ 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一般。 “秋爽，秋爽。” 顾晚瑜走到门口，扬声道，她可是知道，秋爽一定在一个能看着门口却听不到房间内说话的地方。 秋爽果真在几米开外的走廊上，听到顾晚瑜的声音，赶紧走过来。 “大小姐，你醒了？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可是解乏了？” 秋爽略显担忧，顾晚瑜最后的那个眼神，让她明白，哦怕是屋里有人吧，她便站在走廊上，紧盯这门口之外，唯恐谁偷听了去。 “恩，解乏了，陪我走走吧。” 顾晚瑜心绪难平，阮云兵的出现，证明依旧有人沿着上一世的轨迹在行走，可顾府这些人，已经因为她的种种算计，不在如上一世那般，李迎月意外嫁入顾府，更是和上一世背道而驰。 她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该怎么往下走，顾婉仪现在是凤景轩的侧妃，更是怀了身孕，获得了凤景轩的宠爱，她怎能看着顾婉仪步步高升！ 凤景轩更是一跃成为蜀王，成为朝堂上炙手可热的皇子， 秋爽扶着顾婉仪走在游廊上，看顾晚瑜神游不知哪里，微微叹气。 “大小姐，天已经这般凉了，也这般晚了，我们回吧。” 顾晚瑜笑着摇了摇头，顺着游廊往前边走。 “秋爽，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是调皮，每次做错了事，总有母亲担着，父亲也总是宽容的看着我笑，总说我是他顾相的女儿，不必拘着，就是真做错了什么，也有他在后边为我撑腰。“ 顾晚瑜虽笑着，可却并未达到眼底，一颗颗泪珠更是往下掉。 “秋爽，缘何父亲现在这般？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顾晚瑜就不明白了，在上一世中爱她至深的父亲，在这一世中，为何是这般面孔，顾晚瑜有时会禁不住想，是上一世她一直没看清楚，还是这一世，她的重生改变了太多。 “大小姐，你没做错什么，定是浅云院那边做了手脚。” 秋爽知道，即便真是老爷做事寒了大小姐的心，可她却不能说出来，不然岂不是让他们父女之情更加淡薄。 顾晚瑜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笑着点了点秋爽的额头：“你个死丫头，都是你招惹的我。” 秋爽又气又笑，可看到顾晚瑜释然的笑容，总算是放心下来。 “夜深了，回吧。” “是。” 这一液，顾晚瑜睡的极为安稳，向来是想通了，心里便没有那般惧怕了。 次日醒来，顾晚瑜如往常一样，收拾妥当之后便来到穹院给李迎月请安。 李迎月怎肯让顾晚瑜真正跪了下去，赶紧从榻上起身，走到顾晚瑜身边。 “大小姐，我不是说过了吗，真眼看着愈发冷了些，不用日日来的，即便大小姐有心，也该晚些时辰来的。” 李迎月扶起顾晚瑜，又扭头对顾晚瑜身边的春暖道：“你家大小姐执拗，你们做丫头的也该劝着些。” 顾晚瑜含笑，“是晚瑜执意如此，母亲何苦去责怪她们，晚瑜没什么能为母亲做的，也只这日日请安了，母亲就全了晚瑜这一片心吧。” 李迎月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可真真是你这张嘴。” 李迎月牵着顾晚瑜的手，走到软塌旁，两人落了坐。顾晚瑜笑道：“母亲昨日去了浅云院，三三弟可还好？” 李迎月笑道：“这我还真没看到呢，我去的不巧，章姨娘说刚睡下，我这也不便打搅。” 怕是章姨娘不敢让你去看她那宝贝儿子吧，顾晚瑜心中如是想着，嘴上可不敢这般说。 “小孩子家怕都是如此，听府里的丫鬟说章姨娘这段时间心情总也不见好，晚瑜也不好多去打扰，不知昨日章姨娘心情可还好？” 顾晚瑜含笑，心中却道：本因为婉仪的事情应该是好心情的吧，可生生被你在老夫人面前一通说，怕的又给气病了吧，你倒真是好手段，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直气的章青云内伤。 李迎月点了点头：“好，怎么会不好，一则三小姐荣生侧妃之位，章姨娘甚是欢喜，二则，老夫人因着三少爷而赏赐的阖府，章姨娘怎会不高兴。 顾晚瑜低垂眼帘，三少爷出生至今，老夫人连个表示都没有，平日里对章姨娘甚是宠爱的父亲，为了三少爷，连自己的洞房花烛夜都放弃了的父亲，这一个月却是甚少踏足浅云院，章姨娘怎会高兴得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内宅一偶 章姨娘的神情能好就见鬼了，当然，顾晚瑜才不管章姨娘心情是否见好，当然，章姨娘能够就这么一直悲愤交加下去，是最好不过的。 顾晚瑜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借由李迎月，缓解和父亲的关系，顾晚瑜能这般想，当然不是因为顾晚瑜对父亲的孺慕之情，而是她要有充足的理由，可以随意的进出父亲的书房。 这便似顾晚瑜打的好主意。 顾晚瑜轻笑一声：“好了，母亲，我们不说章姨娘了，这段时日母亲对晚瑜的照顾，晚瑜铭记在心，今日中午，晚瑜想亲自下厨，做几样母亲喜欢吃的饭菜，不知母亲可有时间去晚瑜的蔷薇院？” 顾晚瑜面露忐忑，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迎月，似是生怕李迎月拒绝，李迎月承认，她的这颗心丶看顾晚瑜给看的酥软。 “去，去，当然去，晚瑜亲手做的饭菜，无论如何也是要尝上一尝的。” 顾晚瑜笑了，似是得到糖般的孩子，总是松了一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晚瑜就不耽搁母亲处理事情了，晚瑜还回去准备了。” 顾晚瑜起身，对着李迎月盈盈一拜。 “好，不过晚瑜可千万别累着了，晚瑜有那个心，母亲就非常高兴了。” 李迎月叮嘱。 “晚瑜明白。” 李迎月含笑送走了顾晚瑜，她身边的王嬷嬷叹气。 “夫人，大小姐今日很是反常，夫人真的要去吗？可别着了大小姐的套啊。” 李迎月抬头，看了看广阔的天，她却只能困于这内宅一偶，微微叹气。 “嬷嬷，莫要担心，我与大小姐并未有任何利益冲突，相信大小姐也不愿平白多招惹一个敌人，大小姐因着先夫人去世的早，即便是再早熟，可始终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话虽如此，可王嬷嬷却仍有不安：“那依着夫人的意思，大小姐是被夫人感动了，所以这是在向夫人示好？” 李迎月轻笑一声，安抚道：“嬷嬷，不管大小姐打的什么主意，今日我去一趟便什么都明了了，放心吧，大小姐不会加害我的，即便真的要害我，她也绝对不会选择在蔷薇院动手。” 李迎月不在理会王嬷嬷，转身去了花厅，开始处理一天的庶务。 王嬷嬷叹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她能护得住夫人。 顾晚瑜带着春暖回到蔷薇院，刚好看到夏至从厨房出来，便问道：“夏至，昨日夫人捉人送过来的大闸蟹，可处理好了？” 昨日顾晚瑜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厨房上果然禀告说，她们刚走，夫人便着人送来了大闸蟹，可不就是和顾晚瑜给错过了吗。 夏至笑道：“处理好了，今日中午便可食用，我还真没见过这般好品色的大闸蟹呢。” “行，我知道了。'' 顾晚瑜又去了静宜院给老夫人请了安，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子的话，本想直接回了蔷薇院，在岔路口转脚去了青古院。 “溪岩，你这一天到晚的，怎么没个踪影。” 顾晚瑜向来进出青古院向来不等人禀告，进了书房看没人，便直接进了卧室，却见溪岩匆匆从内室出来，正神色慌张的扣着衣服扣子。 顾晚瑜咯噔一声，这晴天白日的，她都在外边走了好几遭了，溪岩平日里并不是偷懒的主，怎么这会子才刚刚起床？ 顾晚瑜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神色慌张的顾溪岩，更是心生疑惑，伸手想要去摸顾溪岩的额头，却被顾溪岩给躲了过去。 “姐，溪岩都长大了，以后莫要这般进了溪岩的卧室。” 顾溪岩略显尴尬，语气中却带着三分埋怨。 顾晚瑜笑道：“是呢，我们家溪岩长大了，是男子汉了。”顾晚瑜嘴上这般说着，手却迅速的摸向了顾溪岩的额头，略有发烫。 “溪岩，你病？怎么这般热？” 顾晚瑜心中一惊，莫不是这入了秋，溪岩没能及时加了衣裳？“是不是困顿的很？所以睡到了现在？” 顾溪岩仿若是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赶紧点头：“对，对，有些发热，姐姐莫要担忧，吃了药肯定就会好的。” 顾晚瑜赶紧推搡着顾溪岩往内室去：“发了热也不知道差人给姐姐说一声，姐姐这要是不来，难道你就生生这般忍着嘛？” 然而，顾晚瑜本和顾溪岩玩闹惯了，往日里顾晚瑜推搡顾溪岩，顾溪岩总是唯恐伤了顾晚瑜，所以总是随着顾晚瑜的力道走，今日顾晚瑜推了一把顾溪岩，顾溪岩却纹丝不动。 顾晚瑜在使了力，顾溪岩晃了晃身形，却依旧没有挪动脚步。 “姐姐，溪岩都长大了，莫要在如从前那般进入溪岩内室。”顾溪岩似是鼓足了勇气。 顾晚瑜失笑：“好，好，姐姐以后不会进溪岩的内室，只是今日，还是赶紧让姐姐进去吧，姐姐不亲眼看着溪岩躺下，姐姐不安心的。” 如果是往常，顾溪岩怎会违拗顾晚瑜，今日却一番常态，说什么也不肯让顾晚瑜进了内室。 “姐，溪岩自己进去，姐姐还是赶紧去请大夫吧，早点切了脉，拿了药，溪岩早点好起来不是？” 顾晚瑜本没有多心，可今日顾溪岩实在是反常，顾晚瑜不由的心中犯嘀咕，可眼看顾溪岩脸色潮红，也真是耽搁下去，真延误了溪岩的病症，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你个小子，知道害羞了，姐姐不进去便是，你赶紧进去躺着，姐姐去差人请大夫去。” 顾溪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姐姐快去吧。” 顾晚瑜心中更是疑惑，今日这溪岩怎么了？ 顾晚瑜趁顾溪岩不备，猛然转身，一个箭步进了顾溪岩的内室，“姐姐！” 顾溪岩惊叫，却阻止不及，紧跟其后。顾晚瑜看着眼前的一切，血直往上涌，手边没有趁手的鞭子，如果有，绝对会一鞭子直接抽了顾溪岩。 不，不对，空气中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顾晚瑜猛然把目光投向桌子上的熏炉上，瞳仁猛然紧缩。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谋划 顾晚瑜在顾不得其他，猛然朝外扬声道：“春暖，你进来。” “先不要进来。”顾溪岩紧跟其后，直挺挺的跪在顾晚瑜面前：“姐，求你。” 顾晚瑜猛然看到墙上挂着的马鞭，怒声道：“好，可这是好样的。” 顾晚瑜直奔马鞭处，那马鞭取了下来，作势就要往顾溪岩身上抽，而床上一直处于惊慌状态的丫头清络终于反应过来，来不及穿鞋，直接挡在顾溪岩年前。 “大小姐，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和大少爷真心相爱，还请大小姐成全。” 顾晚瑜冷哼一声，一脚踹开清络，冷声道：“你的事，待会儿在说。” 一鞭子下去，直把顾溪岩给抽的龇牙咧嘴，“春暖，你给我进来。” 顾溪岩紧咬了牙关，硬抗了顾晚瑜两鞭子，春暖听里面动静不太对劲，赶紧进来，却看到眼前这一牧，春暖知道，大少爷就是大小姐的命，这打在大少爷身上，实则是疼大小姐心里啊。 “大小姐，有什么话慢慢说就是，相信大少爷对给大小姐解释清楚的。”春暖不敢去夺顾晚瑜的鞭子，唯恐火上浇油，只能侧面去说。 “哼，春暖，你去把那熏炉中的东西给我小心的保存起来，对了，你可千万要捂着鼻子了。” 春暖诧异，却知道轻重，既然大小姐这般吩咐，定有她的道理，然而春暖还未挪动脚步，被顾晚瑜一脚踹开的清络却要去毁了那熏炉，还好春暖反应极快，挡在了清络面前。总算是把熏炉给护了下来。 顾晚瑜看顾溪岩倔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起出来。 顾晚瑜气喘吁吁，坐在一旁的软塌上，顾溪岩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跪着爬到顾晚瑜身边。 “姐，是溪岩的错，不管清络的事。是溪岩情不自禁。” 顾晚瑜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却最终没能再次落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这熏炉里的熏香和往日溪岩惯用的熏香味道不同，她也只是怀疑，而清络的动作，更是说明了这熏香有问题。 可偏偏这溪岩被人算计了却不自知，还一个劲的说什么情难自禁，一个十一岁的小孩，知道什么情难自禁！可今日这事必须要处理好，一个不小心，溪岩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是个少爷真心相爱的，请大小姐饶了奴婢吧。”清络赶紧爬到顾晚瑜脚边，如泣如诉，要多深情就有多深情。 顾晚瑜简直就要被气乐了，狠狠瞪了一眼顾溪岩，“春暖，把这小蹄子的嘴巴给我堵上。” “是。” 然而，顾溪岩挡在清络面前：“姐，我溪岩情不自禁，不管清络的事，姐姐要是责罚，便责罚溪岩一人。”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顾溪岩绝得，此刻说什么他也要护住清清络，而清络躲在顾溪岩身后，更是显得委屈万分。 顾晚瑜刚降下去的火气，再次被顾溪岩给挑起，然此时此刻，顾晚瑜知道，绝对不能和顾溪岩硬着来，这溪岩执拗起来，万一闹得阖府尽知，溪岩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 顾晚瑜看春暖已经小心的把熏炉里还未燃尽的熏香小心的包了起来，便站起来伸手去接，然而，清络却猛然站起来，劈手就去夺。 “莫要伤我姐姐。” 顾溪岩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以为清络是害怕顾晚瑜的责罚，想要伤害顾晚瑜，直接挡住了清络伸出的手，而春暖顺势把纸包交给顾晚瑜。 顾晚瑜狠狠的瞪了一眼清络，“春暖，你先在这合理看管着。” 顾晚瑜转身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扬声道：“这满院的丫头奴才都是死了吗？” 曲嬷嬷刚从外边回来，刚好听到这么一句，赶紧上前：“大小姐来了，是奴婢的错，奴婢刚出了青古院。” 顾晚瑜左右看看，也只曲嬷嬷应声过来，更是从青古院门出方向，略带疑惑。 “嬷嬷这是去哪？” 曲嬷嬷赶紧解释道：“晨起，少爷说中午想吃醉虾，奴婢便去夫人那里预定。” 顾晚瑜点头，“嬷嬷是去了穹院，那清瑶清芷清芊她们三个呢？” 曲嬷嬷惊讶：“奴婢走的时候，她们正在伺候大少爷梳洗，难道她们现在不在院子里？” 曲嬷嬷止不住为她们担忧，平日里她们做事也算是尽心尽力，更是真心为大少爷着想，这今日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大小姐已经来了有一阵子，这些小蹄子们居然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大小姐最重视大少爷，这次怕是要恼怒。 “这些作死的小蹄子，指不定在哪偷懒呢，大小姐放心，等她们回来，奴婢一定狠狠的责罚她们，不过大小姐，她们平日里也算是尽心，今日说不定是被什么给绊住了，所以，大小姐你先别生气。” 曲嬷嬷话音刚落，清瑶和清芷便结伴从院门口进来，看到大小姐站在走廊下，曲嬷嬷正小心回话，两人对视一眼，略感诧异。 “奴婢见过大小姐。” 顾晚瑜叹气，怕是她们都被清络给指使出去了吧。 果然，清瑶赶紧回道：“回大小姐，今日的菊花甚好，奴婢和清芷分别给静宜院和蔷薇院送菊花了。” 顾晚瑜恨不得拿马鞭狠狠的抽了清络，“那清芊可是去了穹院？” 清瑶点头：“大小姐说的是。 顾晚瑜再问：“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往静宜院，蔷薇院和穹院送菊花了？” 倒不是平日里溪岩没这心，实在是溪岩就不是这般细腻的人。 “回大小姐，今日清络说青古院的菊花格外的好，大小姐也是知道的，青古院的菊花确实品种要更多一些大少爷便让奴婢几人多跑一趟，往静宜院和蔷薇院，穹院送一些。” 顾晚瑜点头，这倒真是个好借口，看来这事，是清络谋划的错不了了，只是顾晚瑜不信，清络一人会有这胆子。 “曲嬷嬷，你什么都不要问，先看管好了屋里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情不自禁 曲嬷嬷有心问上一句，却接触到顾晚瑜侵染了冷意的眼眸，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 “你们三个，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出来，否则，重罚。” “曲嬷嬷，你进来。” 顾晚瑜想的清楚，曲嬷嬷经的事多，又是老夫人身边调拨过来的，这满院的丫头奴才，怕是曲嬷嬷最是希望溪岩好的人。 而清瑶三人，虽说洗脱了嫌疑，可总和清络朝夕相处，难免会有一些别样的心思，顾晚瑜不愿冒一点点的风险。 清瑶三人带着满腹的疑惑，各自回了房间，而曲嬷嬷跟着顾晚瑜再次回到顾溪岩内室，看到眼见的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能好好站在这里，怕是大小姐仁慈。 “嬷嬷，嬷嬷，救我。” 清络不肯死心，赶紧爬到曲嬷嬷身边，试图让曲嬷嬷心软。 凌乱的床单，以及清络一直未梳妆的头发，曲嬷嬷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枉费嬷嬷这声称呼了。 “作死的下贱东西。” 曲嬷嬷恨不得生吃了清络，平日里看着规规矩矩的，怎么骗做出这般下作事。 曲嬷嬷把目光移向顾溪岩，顾溪岩在春暖的服侍下，已经梳好了头发，衣服穿得也还算平整，只不小心露出的胳膊上有道道淤青，目光触及软塌旁桌子上的马鞭，曲嬷嬷怎会不知大小姐真动了怒。 顾晚瑜往前走了两步：“不满嬷嬷，今日我本是想看看溪岩，却没想到溪岩却匆匆从内室出来，脸色潮红，我冲了进来，那作死的丫头正在床上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曲嬷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是奴婢看管不利。是奴婢的错，请大小姐责罚。” 这要是大少爷真有个好歹，她怕是死了也难消其罪，老夫人信任她，把大少爷交给她，可她就是这般看管的。 顾晚瑜扶起曲嬷嬷，把曲嬷嬷让到位置上，“溪岩平日里惯用的熏香我还是知道的，可今日这熏香味道却不同，我本是多留了一个心，想把熏香给收集起来，这清络却三番五次的想要毁了这熏香，今日你们四人更是被指使出去，嬷嬷可明白？” 顾溪岩跪在一旁，直到刚才，他还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清络，清络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可是姐姐在说是说什么？什么叫做今日的熏香有问题？ 清络知道，她怕是完了，大小姐片刻的功夫，便理出了事情的始末，她原本以为，等她们几个回来，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而熏香也燃尽了，怕是一丝痕迹也不留，大家只以为大少爷少辛心性，可万没想到.... “奴婢冤枉，愿以死证明清白。” 清络站起来，猛然冲向墙角，却半途被春暖给绊了一脚，趴在了地上。 春暖满脸鄙夷：“你打的倒是好算盘，你死了，所有的罪责怕是都推到大少爷身上了吧？” 顾晚瑜看也没看清络一眼，她就知道这清络不安好心，便让春暖时时注意着，倒真没想到，这清络真敢做。 “嬷嬷，我把你请进来，是明白嬷嬷是盼着溪岩好的，我先把这里交给嬷嬷看管，我去找老夫人讨个主意，这事决不能就这么善了，我们哑巴吃黄连，可也绝对不能宣扬出去，毁了溪岩的名声，嬷嬷可明白？” “奴婢明白。” 现在最好的办法，怕是也只有让老夫人出面了。 “溪岩，你跟我走。” 顾溪岩别无他法。 顾晚瑜带着顾溪岩和春暖，来到了静宜院。 “晚瑜，不是刚从静宜院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夫人疑惑。 “溪岩，跪下。” 顾晚瑜直挺挺的跪在花厅中，对顾溪岩厉声道，顾溪岩依然跪在顾晚瑜身边，一言不发。 老夫人一看这架势，急了，赶紧从软塌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有什么事站起来说。” 老夫人要去搀扶，却被顾晚瑜躲开。 “老夫人，晚瑜没能教导好溪岩，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疑惑，这溪岩平日里最是听晚瑜的话，他们姐弟感情也是最好的，晚瑜唯恐溪岩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今日这是怎么了？ “起来，好好说话。” 老夫人不免有些着急。 顾晚瑜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墨菊：“还请老夫人先让丫头们都下去。” 老夫人知道，晚瑜平日里也算知道分寸的，今日怕是真有什么事也未可知。 “你们都下去吧。” 等花厅彻底清净了，老夫人叹气：“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顾溪岩也跟着磕头。 “老夫人，今日晚瑜从老夫人这出去，去了青古院，青天白日的，溪岩却衣衫不整的从内初出来，脸色更是潮红，晚瑜只以为溪岩是病了，先让他去躺着，晚瑜去请大夫，却没想到溪岩硬是不让晚瑜进内室。” 老夫人不敢置信，顾晚瑜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岂会不知，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晚瑜，接着说！” 顾晚瑜再次磕头，“晚瑜心中疑惑，便猛然冲进了内室，只见溪岩的贴身丫头清络，正在床上慌乱的穿衣服。” “好，可真是好样的。”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溪岩，“顾溪岩，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溪岩此刻还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也就白活这么大了。 “老夫人，溪岩情不自禁。” 顾溪岩除了这个解释，他真的无话可说，今早清络剪好了菊花，她们三人去各院送了菊花，只留清络一人在身边伺候，清络一直在自己左右，不知怎么的，顾溪岩便觉得清络身上甚是好闻。 “情不自禁，你才多大，情不自禁，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在她面前说情不自禁，老夫人没被气晕过去，已经说明老夫人好度量。 顾晚瑜斜了一眼顾溪岩，更是厉声道：“溪岩，把你今早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第一百八十章 毫不留情 溪岩无奈，只得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今早清瑶清芷三人去各院送菊花，清络伺候溪岩梳洗，溪岩不知怎么的，便觉得清络身上甚是好闻，所以便情不自禁想要抱着她。” 老夫人目光触及一旁清爽的菊花，清瑶确实刚从这里回去，“你觉得清络身上好闻？” 老夫人紧盯顾溪岩的眼睛。 顾溪岩此刻浑身都是疼的，可想到那会儿姐姐的怒气，只能咬牙忍着。 “是的，老夫人，溪岩只觉得头有些晕，身上还有些燥热，而清络身上甚是好闻，溪岩不小心碰到了清络，觉得浑身就没那么燥热了，便想把清络抱在怀里。” 顾晚瑜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溪岩的确是被下了药的。 顾晚瑜从怀里拿出纸包，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溪岩平日里惯用的熏香味道晚瑜还是知道的，可今日的味道却不同于往日，晚瑜多留了心，便让春暖去收集还未燃尽的熏香，可清络却三番五次的阻止。” 老夫人此刻，算是彻底明了了，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孙儿，居然遭人如此暗算，老夫人怒不可遏，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溪岩，他才十一岁。 “溪岩，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脱衣服？那个清络有没有......？” 老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毕竟晚瑜还在这里，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然而现在把晚瑜赶出去，怕是晚瑜定不依。 “脱衣服？” 顾溪岩疑惑，随即道：“清络确实想脱衣服来着，我那时满脑子都是燥热，可到底留了三分清醒，也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便撕扯着不让清络脱，正撕扯间，听到了姐姐的声音，溪岩更是清醒了几分。之后.......” 顾溪岩想起姐姐那毫不留情的几鞭子，心底一颤，止不住往后挪了挪，离顾晚瑜远远的。 老夫人正听着，猛然见顾溪岩停顿了下来，厉声道：“之后如何？” 顾晚瑜再磕一头，“晚瑜察觉出了不对劲，便进了内室，看到一片凌乱，气的直接拿了马鞭抽了顾溪岩几鞭，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微微叹气，她虽心疼溪岩，可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形下，晚瑜能够稳住，抽了溪岩几鞭子，而不是嚷嚷的人尽皆知，已属不易，她哪里还舍得责罚她。 “好孩子，赶紧起来吧，这溪岩确实该抽，都那么大的人了，却一点也不知道堤防着些，硬是着了别人的道，还好晚瑜去了，这要是被别人碰上或者事后被那该死的蹄子爆出来，溪岩这名声怕是彻底毁了。” 老夫人扶起顾晚瑜，看着顾溪岩强忍着痛意，到底心生不忍。“赶紧起来吧，坐软塌上去。” 顾溪岩如蒙大赦，赶紧起身，歪在了软塌上。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这都有一会儿子呢，你确定消息没有走露？” 顾晚瑜微微叹气：“老夫人，晚瑜撞破这件事，便直接把清络给拘了起来，清瑶清芷她们三人晚瑜也没告诉她们，只曲嬷嬷一人知道，晚瑜相信，老夫人挑选的人还是靠得住的。” 老夫人若有所思，“那晚瑜的意思是？” 顾晚瑜微微叹气，“老夫人，这件事若说背后没人，晚瑜是不相信的，可我们也不能为了找出幕后之人，便把这件事宣扬的到处都是，晚瑜是想着，老夫人经的事多，总要拿个主意才行。还有就是.......” 顾晚瑜觑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唯恐老夫人生气。 “还有什么？晚瑜，你和祖母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以示安抚。 顾晚瑜敛了敛心神，继续说道：“老夫人，即便是这件事捂了下来，晚瑜希望，不，不是希望，晚瑜恳请老夫人，一定要抓到这个幕后之人，晚瑜怎肯放心这样的人在顾府兴风作浪。” “放心吧，敢加害溪岩，祖母断不能容。”老夫人声音凌厉，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下毒手加害她的嫡孙，她这几年来修身养性，倒真让人觉得，她是个好气性了。 “晚瑜，幕后之人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无非是想要溪岩名声尽毁，那么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宣扬出去。” 顾晚瑜若有所思：“老夫人的意思是？” 老夫人含笑：“先去青古院，审问了清络再说，虽今早的事情没有被爆出来，但是你带着溪岩来我这里，怕是已经有人知晓，我们只说，溪岩院里的菊花甚是好看，所以溪岩和你一块过来请祖母赏菊。” 顾晚瑜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只要我们不懂，幕后之人绝对会忍不住，届时就看谁去主动往青古院凑了。” “是这个理。” 顾晚瑜有心让顾溪岩张哥教训，所以一直没给他身上的鞭伤上药，当然，顾晚瑜自己也有分寸，绝不会伤了筋骨。 老夫人虽心疼溪岩，可老夫人也知道晚瑜平日里对溪岩最是爱护，既然晚瑜没有提及顾溪岩的伤势，那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于是便装作忘记了溪岩身上还有伤的模样。 也罢，虽这件事不管溪岩的事，更是别人设计陷害，可到底是他自己疏忽大意，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吧。 顾溪岩怎会不知姐姐和老夫人都生气了，只能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再次和老夫人和姐姐往青古院走去。 路上，顾晚瑜故意说道：“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溪岩和晚瑜都亲自往静宜院去请您了，相信这青古院的菊花绝对不会让老夫人空跑一趟。” 顾溪岩此刻是万分希望老夫人和姐姐赶紧原谅他，姐姐这话的用意他也只是知晓的，便上前一步，亲昵的扶着老夫人。 “老夫人，虽说今早已经有丫头往静宜院送过了菊花，可溪岩琢磨着，到底没有在青古院中赏着好看，姐姐，你说是不是？” 顾溪岩一脸天真无邪，实则心里祈祷着，赶紧到青古院吧，这身上可真够疼的，姐姐居然一点情面也不留。 “对，溪岩说的对，这不，姐姐不是和溪岩一块请了老夫人过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思缜密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青古院，先去了顾溪岩的内室，老夫人尽管早有准备，可还是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狠狠的往清络身上砸去。 曲嬷嬷这颗提着的心，看到老夫人这个主心骨，总算是落了下来。 “老夫人，请老夫人责罚，是奴婢没照顾好大少爷。” 老夫人扶着顾晚瑜坐在软塌上，总算是镇定下来，“你的事，等会再说。” 随即，瞪向清络：“清络，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清络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老夫人，奴婢不知道老夫人在说什么，今日奴婢本正在给少爷梳洗，可谁知少爷就猛然抱住了奴婢，奴婢都吓坏了，奴婢一直心悦于少爷，之后就半推半就，还好......” 清络似是害羞，偷偷看了一眼顾溪岩：“还好大小姐及时赶到，不然奴婢万死莫辞。” 清络怎敢承认是她算计了大少爷，一旦承认，不管她是不是主谋，怕都只有一死了之，只要咬死了是少爷主动，或许她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顾溪岩自知理亏，确实是他先抱住的清络，此刻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顾晚瑜看了一眼清络，只这一眼，却让清络如坠冰窟。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似乎所有的阴谋在大小姐眼中一览无余，更似是嘲弄她，大小姐什么都知道，还有什么可遮掩的？ 不，清络不甘心，那人答应过她，只要这件事爆了出来，为了大少爷的名声着想，老夫人也会咬牙把她留在大少爷身边，届时她就是大少爷的第一个女人！ 她的身份决定她做不了大少爷的正室，可以后姨娘的位置是绝对跑不了的，还有，她的弟弟，只要她能爬上去，她弟弟就有钱读书了！她怎能轻易放弃。 “好，可真是好样的！”老夫人咬牙切实，“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林嬷嬷，进来。” 原来，在静宜院，老夫人和晚瑜说话的功夫，老夫人已经让林嬷嬷拿着顾晚瑜给的熏香，隐秘的问上一问，这到底是有何用途。 林嬷嬷回来了有一会儿，可没有老夫人的命令，她怎敢轻易进来。 林嬷嬷推门而入，对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直接问道：“大夫怎么说？” 林嬷嬷微微叹气，这要不是被大小姐撞上，大少爷怕是真要被算计了。 “大夫说，这里面有轻微迷情的作用，更多的是让人意识昏迷，如果不小心中了，用水泼醒即可。” 老夫人看向清络的目光更是厌恶，想来也是因为溪岩年纪小，所以迷情的分量才没那么重，被晚瑜给抽了几鞭子，也算是去了药性。 “你还有何话看可说！”老夫人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清络不住的磕头：“老夫人明鉴，这熏香虽有问题，可奴婢真不知道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怎么敢认，怎么能认。 “老夫人，老夫人，今早这熏香，可是清瑶放的啊，和奴婢没半点干系啊。” 清络以头抵地，不住的为自己喊冤，眼神却发狠，还好那人多算了一步，即便是查出熏香有问题，也绝对怪不到她身上。 顾晚瑜可真是被气笑了，没想到她们心思如此缜密，“你既然不知道这熏香有和用处，为何三番五次阻止我去拿？” 清络再次辩解：“大小姐，奴婢看大小姐的动作，又联想到大少爷的举动，便明白这熏香有问题，可清瑶是奴婢多年的姐妹，所以.....” “所以，便想着为她遮掩，是吗？”老夫人一声冷笑，很好，她倒要看看，这青古院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魉。” “曲嬷嬷，把清瑶给我带过来，记住，不要透露任何消息。” 曲嬷嬷微微屈身：“奴婢明白。” 曲嬷嬷去的很快，片刻功夫便把清瑶带了过来。 老妇人一生厉喝：“清瑶，你给我跪下。” 清瑶赶紧跪下，心中紧张的要死，今早送过菊花回来，她便感觉这青古院气氛莫名，可不敢多问有，唯恐招惹了是非。 顾晚瑜缓步走到清瑶面前，紧盯着清瑶的眼睛：“清瑶，今早这熏炉里的熏香，是你放置的？” 清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并没有恐慌，顾晚瑜便知道，要么这清瑶心思极为深沉，最善伪装，要么她就是真无辜，同样是被人算计了。 “是，奴婢按照惯例，每日往这熏炉里添置熏香。” 清瑶知道，怕是这熏香出了什么问题，可她除了实话实说，别无选择。 顾晚瑜再次逼问：“那你是从哪里拿出的熏香？和往常可有什么不同？” 清瑶仔细回想，老夫人也同样紧盯清瑶，清络更是心中紧张。 良久，清瑶摇了摇头：“外边格子上放置的是每日的熏香，奴婢是从那里面拿的，并未有什么异常。” 清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顾晚瑜快步走到外间，按照清瑶的指示拿到了一个枣红色实木盒子，看到上面上了锁。 “清瑶，这锁？” 清瑶指了指之前放置熏香盒子的格子间：“那有个小抽屉，钥匙就在里面。” 顾晚瑜拿出钥匙，打开了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熏香，“这钥匙，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还是？” 清瑶摇了摇头：“大小姐，这钥匙只我们四个和曲嬷嬷知道，院子里其他的人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大少爷房间的。” 顾晚瑜点头：“清络，那你怎么能在证明，不是你私下调换了这熏香，今日刚好清瑶给用上了？” 清络还未解释，清瑶便再次开口：“大小姐，可是这熏香出了什么问题？” 顾晚瑜点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清瑶看了一眼清络，似是在迟疑。 顾晚瑜了然，怕是这清瑶知道了这熏香有问题，想起了一些被她自己忽略的细节。 “你想起了什么就直接说，不要有什么顾忌，要不然，你真成了别人的替死鬼，可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 “对，清瑶，有什么你就直说。莫要有什么遮掩。” 第一百八十二章 摆放有序 清瑶是老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也是她们四人年纪最大最稳妥的，老夫人不愿意看到清瑶背叛她。 清瑶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看了决定。然而此时，清络却跳了出来。 “清瑶，我知道你嫉妒大少爷平日里喜欢我和待在一处，也知道上次因为你指使我去给大小姐送丹青，然而却被大少爷阻止，在众人面前落了你的面子，你怀恨在心，可清络真不是故意的啊。” 清络似是解了很在，再次转身，对着老夫人磕头：“老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啊，一定是清瑶陷害奴婢的，清瑶一直嫉妒大少爷对奴婢比对她好，所以她就故意陷害奴婢。” 清瑶再也没想到清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清络一个劲的喊委屈，此刻，她虽不明白今早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她知道，一旦这罪名落到了她身上，她怕是要万劫不复。 清瑶决绝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凄厉：“老夫人，大小姐，奴婢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此刻也明白了几分，怕是大少爷今早这屋里的熏香有问题，对吗？” 清络还想说什么，老夫人给了林嬷嬷一个眼神，林嬷嬷会意，上前直接拿着手帕堵了清络的嘴，老夫人倒真不是相信清瑶，她只是想听一听清瑶怎么说。 清瑶心生感激，不管老夫人是否相信她，可老夫人终究愿意给她机会，让她自辩清白。 顾晚瑜点头：“这熏香确实出了问题。” 清瑶再次磕头，“奴婢承认，今早这熏香确实是奴婢亲手从这匣子里拿出来，亲手放置在熏炉里，并且点燃的，奴婢无可解释，可我们四人和曲嬷嬷都是知道的，这熏香放置有序，每日拿出的熏香，是有序可查的。” 顾晚瑜明白，清瑶的意思，今日用的哪一块熏香，昨日或者再往之前，是有迹可循的，只要那人提亲换好了熏香，那么今日不管是谁点燃的熏香，都必定是被做过手脚的。 清瑶的意思，顾晚瑜听得明白，老夫人同样听得明白。 “曲嬷嬷，是这样吗？” 青古院的丫头奴才，虽是老夫人安排的，可她最信任的，依旧是曲嬷嬷。 曲嬷嬷微微屈身：“是，熏香的放置，奴婢五人向来是赶着谁，谁就去做的，所以钥匙奴婢五人都是知道的，而老夫人也看到了，这熏香是摆放有序的。” 老夫人点头，确实如曲嬷嬷所说，那么清瑶要么真无辜，要么是心机深沉啊。 顾晚瑜无意间瞥见曲嬷嬷若有所思，便出声问道：“不知嬷嬷可是想到了什么？” 曲嬷嬷迟疑了一下，抬头看老夫人也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便点了点头。 “老夫人，大小姐，前天夜间，奴婢看天气转凉了，便想着看大少爷是否踢了被子，来到大少爷房间，却和清络走了个对头，当时清络也说是给大少爷掖被子，奴婢便没有多想，现在看来.....” “所以，前天晚上清络是来调换熏香的！” 顾晚瑜咬牙切齿。 曲嬷嬷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妄言，只是那晚并不是清络值夜。” 老夫人瞪了一眼清络，对林嬷嬷说道：“让她说话。” 林嬷嬷把堵了清络的手帕拿掉，清络泪流满面：“老夫人，冤枉啊，往日里大少爷对奴婢甚好，所以奴婢便想着回报一二，夜间给大少爷被子，唯恐大少爷受了风寒。” 顾溪岩此刻，真真是心如刀割，往日里她看清络活泼可爱，更是没少给他开心，所以总是忍不住对她好上三分，却被想到，这清络竟是这般恶毒的心肠。 “清络，你别狡辩了，那晚你进了房间，给我掖被角的时候，我醒了过来，只是不忍拂你好意，所以便装睡了，我透过着隔帘，朦朦胧胧中看到你在那放置熏香的架子上站了片刻。” “什么？”清络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溪岩居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是，那架子的格子里，除了放置的熏香，紧挨着的格子里还放置着一些零散的碎银，你们几个都是知道的，我只以为你是为了拿那碎银，昨日我曾找了时间查看，并未缺少什么，便以为你最终是下不去手。” 顾溪岩咬着牙，最终说了出来，“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是在犹豫着是否拿那碎银，而是为了换熏香，清络，往日里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算计！” 清络瘫软在地，她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败的这么快。 “说，是谁让你这般做的！” 老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清络。 然而，清络还未说话，便听到青古院的门房来报：“老夫人，二夫人携着李姨娘来了。” 老夫人和顾晚瑜对视一眼，这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撞破这件事的？ “曲嬷嬷，给我看管好了，清瑶，你随我们出去。” “是。”清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算不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老夫人扶着顾晚瑜，顾溪岩紧跟其后，出了卧室，走过游廊，来到院子里，刚好和章程沁和李素锦走了个对头。 “儿媳见过老夫人。” 章程沁行了礼，李素琴也紧跟其后。 老夫人神色淡淡，“老二家的，今日晚霜好不容易休息，不多陪陪晚霜，怎么有空往溪岩这里跑。” 章程沁面上一僵，这老夫人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疑惑的看向顾晚瑜，然顾晚瑜这次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章程沁。 章程沁心中一惊，赶紧收敛了神色，今日，怕是被李姨娘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而李素琴看到跟在老夫人身后神情自若的顾溪岩，心中一惊，难道是失手了？不，不会，如果不是这青古院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做为长辈，怎会轻易来这青古院。 不容章程沁多想，她赶紧敛了敛神情，笑道：“老夫人，这满府谁不知道溪岩这里的菊花是最好的，儿媳听说老夫人都被吸引了来，自然是要来凑趣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投罗网 “听说？” 老夫人冷哼一声，“老二家的，你这耳朵也真够长的啊，这才多大的功夫，你便听着了。” 在老夫人眼里，此刻谁上赶着来这青古院看笑话，那么就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章程沁瞪了一眼李姨娘，再次笑道：“这不是老夫人轻易不肯出了静宜院，今日来这青古院，满府谁不知道老夫人对大少爷最是重视啊。” 顾晚瑜疑惑，这往日里二婶恨不得生吃了李素琴，今日怎么只见她瞪了又等李素锦，却半点不往她身上攀扯？看样子，怕是这来青古院的主意，是李素琴出的吧。 章程沁满嘴苦涩，如顾晚瑜猜想，这往青古院来，确实是李素琴的主意，她本正在处理庶务，却没想到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李素琴来了。 “二夫人，妾身听说，老夫人往青古院方向去了。” 章程沁冷笑一声：“这我还不知道的事，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看来，这西院是不是该换个当家人了。” 李素琴赶紧低眉：“二夫人这话可冤枉妾身了，妾身只是想说，这老夫人往青古院去，怕是因着青古院的菊花开的甚好，二夫人也是知道的，老夫人对大少爷有多看重。” 章程沁放下账本，斜了一眼李素琴：“那又怎样？” 李素琴轻笑：“二夫人，难道你还你明白吗？此刻如果二夫人去了青古院，可不就是让老夫人开心的好机会吗？老夫人如此看重大少爷，而二夫人对大少爷又是如此的用心。” 章程沁说不意动是假的，之前因着顾晚瑜替老夫人挡了一下，更是生死一线，老夫人对晚瑜的感情那是一日千里，虽对晚霜一如以往，可到底是少了一些，章程沁如何不心急？ 李素琴低眉，看章程沁这样，怕是真的意动，她便不在多说什么，省的引起了她的警觉。 最终，章程沁决定为了晚霜，赌这一次，但愿能讨的了老夫人的欢心，然而章程沁却没想到，此刻这青古院的气氛如此的微妙。 此刻如果把李素琴给供出来，怕是老夫人会多想，她是正是夫人，难道消息连一个上不的台面的姨娘都不如？ 章程沁进退两难。 “老二家的，你老实说，你是听谁说的，哪个丫头告诉你的，我们顾府还真容不下这么爱嚼舌头的丫头。”老夫人既然决定一查到底，她怎能容许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章程沁此刻，只能把李素琴给供出来，李素琴却先一步，笑道：“老夫人，是奴婢多嘴，今日奴婢刚好看到老夫人和大小姐以及大少爷往青古院方向走去，就想着定是去青古院看菊花。” 李素琴觑了一眼老夫人，再次开口：“正如二夫人所说，这满府谁不知道青古院的菊花最是好看，奴婢一时心痒难耐，便央求二夫人带奴婢过来一饱眼福。” 老夫人若有所思，这李素琴句句真诚，似乎真的只是想来看一看青古院的菊花。 青古院陷入僵局，而穹院中，李迎月同样正在处理庶务，她身边的嬷嬷王嬷嬷快步来到李迎月跟前。 “夫人，现在老夫人，二夫人，大小姐和李姨娘都在青古院呢。” 李迎月失笑：“哟，这除了浅云院卧病在床的章姨娘，去的倒真是齐整。” 王嬷嬷心急，“我的夫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李迎月捻起一粒葡萄，笑道：“有何笑不出来的。” 王嬷嬷心道，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夫人，这青古院定是出事了，口上说是因着青古院的菊花甚是好看，可奴婢猜测，定时青古院出事了。” 李迎月站起身来，来回走动活动筋骨，“嬷嬷都说青古院出事了，难道我好上赶去找不自在？” 王嬷嬷依旧心急：“这青古院虽说是老夫人管着，可是夫人作为大少爷的继母，这个时候不出现，是不是老夫人会多想？” 李迎月若有所思，随即笑道：“嬷嬷别担心，如果真的是青古院出了事，既然老夫人给了她自己去青古院的借口，那边是希望这件事能够捂的严严实实，这个时候谁去，谁便有嫌疑。” 王嬷嬷心惊：“夫人的意思是，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李迎月一本正经：“我们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嬷嬷约束好穹院的丫头奴才。” 王嬷嬷心知，她的这位小姐，向来是个有主见的。 “奴婢明白了。” 正如李迎月猜测的那般，这个时候，谁上杆子出现在青古院，那么老夫人绝对会怀疑谁，现在看来，老二家的，是被李姨娘给拉来的。 老夫人对顾晚瑜施了一个颜色，顾晚瑜明白，老夫人是让她把二婶给支开。 顾晚瑜含笑挽着章程沁的手：“二婶，晚瑜房间里有一套紫砂壶，晚霜一直嚷嚷着要给二叔带回去，只是一直没收拾出来，昨日晚瑜终于给收拾出来了。” “春暖，带着二夫人去取，亲自陪着二夫人送到二妹妹手中，那毕竟是二妹妹对二叔的一片孝心。” 二婶疑惑，晚霜可从来不会主动向晚瑜讨要什么的，即便是为了他父亲，然而接触到顾晚瑜的眼神，章程沁即便是再笨，此刻也明白了，顾晚瑜是故意要支开她，而老夫人更是没反对，怕是真有什么是老夫人不愿意她知道的。 章程沁笑着拍了拍顾晚瑜的手：“晚霜这孩子，被二婶给惯坏了，回头二婶好好说说她。那二婶今日就替晚霜谢谢晚瑜了。” 春暖来到章程沁身边，要领着章程沁往外走，李素琴暗道不好。 难道难道清络那丫头没成功？可看这架势，分明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那就说明清络还没有把她供出来。 今日她本是来把这件事给闹大的，却没先到，先一步被老夫人制住，更是瞒的滴水不露，她这趟分明是自投罗网。 “老夫人，妾身刚好有事，就先告辞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己撞上来 老夫人斜了一眼李素琴，笑道：“好几日没见你了，刚好，留下陪我说说话。” 老夫人已经这般说，李素琴除了留下，别无选择，李素琴抱着最后的希望，老夫人还能和颜悦色的站在这里，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章程沁带着满心的疑惑，跟着春暖出了青古院，路上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春暖领着章程沁回到蔷薇院，手脚麻利的把那套紫砂壶给收拾出来。 “二夫人，这是二小姐一直说着要带给二老爷的紫砂壶，还请二夫人收好。” “多谢春暖姑娘了。”事到如今，章程沁也只能这般，带着平白得来的紫砂壶和满腹的疑惑，回到了西院。 青古院中，老夫人心中叹气，清络还没有招认，然而此时，李素琴却自己撞了上来，这李素琴虽是老二的妾室，可她身边毕竟有一个儿子，如果说她要加害溪岩，倒也说得过去。 “晚瑜，你和溪岩先陪着李姨娘赏菊，我去屋内坐会。 老夫人想的明白，现在还不能直接定了李素琴的罪，只有先从清络嘴里拿到答案。 “晚瑜明白。”顾晚瑜和老夫人倒真是想到了一块儿。 李素琴张了张嘴，看到老夫人凌冽的目光，只得咽下，强挤出一丝笑容：“这天虽是渐冷，可到底还有些炎热，老夫人自是不能多在太阳底下晒的。” 老夫人带着林嬷嬷，转身进了房间，而顾晚瑜陪着李素琴说话。 “姨娘，这西虎眼看也要进学了吧？” 所以，你有些着急了？想要暗害了溪岩？李素琴，你的心怎么如此歹毒，之前让连叶去探查李素琴的根由，果真如她自己说的那般，是当地一个郎中的女儿。 二叔去了任上，水土不服，便认识了这李素琴，这李素琴便起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李素琴本有一个未婚夫，她却瞒着二叔，私下里给那未婚夫说她已经是二叔的人，那未婚夫无奈，只得推了这门亲事。 李素琴心中猛然一惊，大小姐这是何意？怎么平白无故的问起了西虎？ 李素琴心中警觉，面上却不显半分：“多谢大小姐关心，二老爷前几日还说，这几天正在给西虎找先生。”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二叔对顾西虎还真是寄予厚望啊，溪岩作为顾府嫡长子，还不是去了学堂里上学，顾西虎倒好，二叔居然要给他找单独的先生。 不过，顾晚瑜也不在乎，二叔对顾西虎用心，该着急的也是二婶，只要二婶生下嫡子，顾西虎即便再得二叔宠爱，也只是一个庶子。 可是，李素琴，如果你敢对溪岩下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李素琴和顾晚瑜在这里各怀心思，而老夫人进了屋内，瞪了一眼清络，略带失望。 “清络，你和清瑶她们三人，从小在静宜院长大，我对溪岩的重视程度，你也是知道的，可为何还要这般做？我自认对你不薄，溪岩也不是苛刻的主子。” 老夫人眼底带着寒意，这清络是她挑选了给青古院的，可现在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她如何给溪岩死去的母亲交代。 更何况，这清络居然敢用这么歹毒的手段算计溪岩，她怎会轻易的饶了她。 清络此刻终于知道，她已无力回天，即便再怎么狡辩，她也无法洗脱。 “老夫人，奴婢自知罪该万死，可奴婢的家人是无辜的，还请老夫人放过他们，奴婢知道老夫人最是仁慈。” 清络再次磕头，她可以死，可是她怎能连累了家人，此刻，清络是真的后悔，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听信了那人的话，去这般算计大少爷。 老夫人冷笑一声：“仁慈？就是因为我太仁慈了，所以让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生出了歹意来，也罢，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可以不追究你的家人。” 老夫人知道，清络性子激烈，如果真把她逼到了绝境，怕是适得其反，是以，便出声安抚。 清络心知，老夫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要答应了她不会累及她的家人，那么老夫人便绝对不会拿她的家人泄愤。 清络咬了咬牙，最终和盘托出：“老夫人，是西院的李姨娘挑唆奴婢这么做的，她说只要这件事成了，老夫人为了大少爷的名声着想，也会把奴婢留在大少爷身边，只要奴婢能股笼络住大少爷的心，以后......” 一行清泪，顺着清络的脸颊留下，清络平复了心情，不等老夫人发问，便继续道。 “以后，一个姨娘的位置怕是跑不了的，如果能够在大少爷娶妻之前生下长子，那么或许正妻的位置便是奴婢的。” 清络说完，自知是再难活命，瘫软在地上。 老夫人重重的锤了锤软塌边：“好，可真是好样的，溪岩才十一岁，这李姨娘可真好，都已经给溪岩打算那么远了。” “林嬷嬷，去让李素琴给我滚进来。” 老夫人怒目而瞪、 老夫人，不管如何，大少爷今日算是无碍，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气伤了自己可如何是好。”林嬷嬷劝慰，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老夫人如何不气。 “行了，我知道的，让李素琴进来吧。” 林嬷嬷微微福身，转脚出了房间，来到院子内。 “李姨娘，老夫人请李姨娘进屋说话。” 林嬷嬷可没什么好脸色给她。 李素琴心底止不住的发慌，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与此同时，浅云院中，章青云差点打翻了药碗。 “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嬷嬷坐在床边，把药碗往前递了递：“姨娘，先把药喝了。” 章青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嬷嬷说吧。” “是，”李嬷嬷把药碗放在桌子上，“今日一早，大小姐去了青古院，而随后一刻钟的时辰，便和大少爷去了静宜院，然后老夫人便带着他们三人回了青古院，说是大少爷和大小姐请老夫人去青古院看菊花。” 第一百八十五章 功亏于溃 章青云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要么那丫头把事情做成了，老夫人是去善后的，要么，就是被大小姐给撞破了。” 李嬷嬷敛了敛神情：“是，奴婢也是这么猜测，老夫人去了青古院之后，二夫人便带着李姨娘去了青古院，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二夫人和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便回了蔷薇院，只留下了李姨娘。” 章青云叹气，“李姨娘本是带着二夫人去把这件事给搅大的，却没想到大小姐和老夫人及时控制住了形式，所以没能闹将出来，李姨娘更是深陷其中。” “是，奴婢也是这么猜测的。”李嬷嬷此刻，真后悔没能劝住姨娘，当初姨娘定下这个计划，她就一力阻拦，现在姨娘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养好身体，可姨娘偏不听，非要给大少爷找不自在。 “嬷嬷，你尽快，让李姨娘身边的丫头去青古院告诉李姨娘，就说二少爷身子不太舒服。”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么章青云能做的，便是尽量把她自己给摘出来。 “奴婢明白。” 林嬷嬷叹气，转身出了浅云院。 青古院中，李姨娘硬着头皮进了房间，看到瘫软在地的清络，便知怕是没能成功，李素琴敛了敛神心神，上前一步。 “老夫人，这丫头做错了事，老夫人责罚一顿也就是了，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也知道别让我气坏了身子，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难道不知道。” 李素琴似是被吓坏了，一副委屈的模样，赶紧跪倒在地：“妾身不知道老夫人在说什么，还请老夫人明示。” “明示？哼，好哇，今日就一五一十的说个明白，清络，你说。” 老夫人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同意了这恶毒的女人进了府。 顾晚瑜自进了屋，便一直沉默，她倒要看看，这李素琴是否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而顾溪岩更是沉默不语。 “李姨娘，奴婢已经招认了，一切都是李姨娘你指使奴婢做的。” 清络知道，说出了这些话，她便在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姨娘似是震惊，又似是疑惑，微微张嘴，“你这个小蹄子，你再说什么啊，我是真听不懂，我指使你做什么了？” 李姨娘麻利的跪了下来，对着老夫人重重的磕了头：“老夫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让妾身如何招认？还请老夫人明示。” 顾晚瑜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李素琴：“你敢对天发誓，你什么也没有做？你敢用顾西虎的名义发誓吗？李姨娘，你敢吗？” 顾晚瑜眼底蕴藏着冷意，指了指顾溪岩。 “李姨娘，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西虎才只有十一岁，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用这样阴狠的手段设计他？他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 有那么一瞬间，顾晚瑜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被顾婉仪设计陷害，被人污蔑，困在冰冷的冷宫中，明知道溪岩遭受的苦难，却无能为力，顾晚瑜很，为何要用这么阴狠的手段算计。 李姨娘还想狡辩，目光接触到顾晚瑜冰冷的目光，不由的心底发寒，即便再恨，可怎样的目光，也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身上啊。 顾溪岩离顾晚瑜最近，是以第一个发现顾晚瑜神色不对。 “姐？你别担心，溪岩不是没被算计了吗？” 顾溪岩上前，紧紧握着顾晚瑜的手，那一瞬间，暖流顺着顾溪岩还不宽厚的手掌，流进了顾晚瑜的心田。 顾晚瑜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溪岩，他的眼中满是担忧，而老夫人也同样微微往前探身，眼中的担忧一览无余。 是啊，溪岩现在好端端的在她面前站着，老夫人更是对她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她绝对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顾晚瑜含笑拍了拍顾溪岩的手：“姐姐没事的。” “李姨娘，你倒是说，为何要这般加害溪岩。” 李素琴张了张嘴，老夫人笃定的目光，清络绝望的神情，都让李素琴意识到，这次她是真的功亏一篑，她除了以实相告，在没有别的理由。 “妾身是.....” “姨娘，不好了，西虎发热了。” 李姨娘的丫鬟四儿慌慌张张跑进了房间，看到坐在软塌上的老夫人们，赶紧行了礼。 李素琴看到四儿的出现，心底一沉，听到四儿说虎儿出事了，一颗心更是往下沉。 “怎么回事，这般慌张，你平日里这是这般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四儿可真会坏事，只是想到顾顾西虎，终究心中一软。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热了。” 四儿觑了一眼李素琴：“老夫人，今早天气有些凉，姨娘却说二少爷是男孩子，不应过于穿的太暖，所以.....” 李素琴瘫软在地，不是因为自责和愧疚，而是她明白，这是章青云对她的警告，她根本就没说过什么男孩子不宜穿的太暖，而这四儿，是李素琴来到这顾府，顾府安排的丫头。 李素琴更是知道，四儿是章青云的人，那么如此说来，四儿在此时出现，便是章青云对她的警告，最好把嘴巴闭严实了。。 顾晚瑜眉头微皱，这四儿来的也太巧了些，李素琴身为郎中之女，断然不会把她自己的亲生儿子给照料发热的，自四儿出现，李素琴的神色便不太对劲。 老夫人看向李素琴的神色更是厌恶：“你是怎么做姨娘的，心思歹毒不说，怎么还把西虎给照料发烧了。” 李素琴此刻，只能咬牙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为了西虎，她决计不能把章青云给牵扯进来，李素琴恨，章青云，你可这是好样的！ “妾身罪该万死，因嫉妒大少爷得老夫人宠爱，便想着让大少爷名声受损，但西虎还小，什么都不懂，更是无辜，还请老夫人明察，也请老夫人能够善待一二。” 李素琴一字一顿，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章青云，只要她不死，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扛到底 顾晚瑜上前一步，蹲下身来，紧盯李素琴的眼睛：“做了手脚的熏香，你从何处而来！” 顾晚瑜不相信，李素琴来这顾府短短半年的时间，真能够凭借着她自己，把手伸到青古院来。 李素琴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从何处得来？大小姐，你别忘记了，妾身可是当地有名的郎中之女，把这熏香做个手脚，对于妾身来说，易如反掌。” 这是打算死扛到底了？顾晚瑜冷笑。 “李姨娘，如果你是主谋，那么老夫人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你可想过，你那四岁的儿子，可该怎么办？” 可怜天下父母心，顾晚瑜就不相信了，只要李素琴有一线生机，即便是不为她自己，为了顾西虎，李素琴也绝对会争取。 只是可惜，顾晚瑜忽略了李素琴对章青云的忌惮，在李素琴心中，大小姐虽心思深沉，更是仗着嫡女的身份和老夫人的宠爱，从不把她和西虎放在眼里，可大小姐最起码不会算计了她。 然而章青云不同，这半年的时间，李素琴足以见识到了章青云的阴狠，和章青云合作，更是以虎为皮，可她现在除了把这件事死扛到底，在没有别的办法。 四儿就是来警告她的，她如果想要西虎平安，那么只能咬牙认了所有的罪责。 “妾身不明白大小姐在说什么，现在妾身已经招认，不知大小姐还想把这盆污水往谁身上泼。”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如果能够让老夫人对大小姐心生芥蒂，向来章青云会更加善待西虎。 然而，李素琴错估了老夫人对顾晚瑜的信任，或者可以这样说，自从顾晚瑜替老夫人受了伤，子啊老夫人心中，顾晚瑜是最信任的人。 “李素琴，枉费我之前好心让你进了府，没想到你居然这般不识好歹，之前对溪岩下毒，只是证据不足，奈何不了你，今日你居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更是妄图往晚瑜身上泼污水，我断然不能容你。” 老夫人直接把手里的茶盏，扔向了李素琴，还好茶水不算滚烫，茶叶混着茶水，顺着李素琴的发髻往下流，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妾身知错，还请老夫人心疼西虎，为西虎请了大夫。” 李素琴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老夫人一声叹息：“林嬷嬷，去请了大夫去平月院。” “是。” “李素琴，你这就去家庙吧，你的命你自己好好留着，一辈子青灯古佛。“ 李素琴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有命在，不怕以后没有机会。 顾晚瑜张了张嘴，却最终咽了下去。 李素琴再次磕头：“求老夫人，让妾身在看一眼西虎吧，也让妾身安心。” “不用看了，你放心，我毕竟是西虎的祖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生命没人管的。” 老夫人怎会容许李素琴如此的痴心妄想，最终，在李素琴的不甘心下，被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带出了房间，连东西都没有收拾，直接送去了家庙，对府里人只说，李姨娘是去祈福。 而清络，因着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人，却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轻易的被收买了去，老夫人岂会轻饶了她，毒哑了发配的远远的，对外只说是家里人给她找了一门亲事，只说在偏远的庄子上。 处理完了李素琴和清络，老夫人心里的这口恶气总算是出来了，看着若有所思的顾晚瑜，笑道：“晚瑜，可是有什么想不通的？” 顾晚瑜来到老夫人软塌旁，依偎着老夫人坐下。 “祖母，晚瑜只是觉得，这李姨娘来府上只有半年的时间，可却已经把手伸到了青古院，可真是够厉害的。” 老夫人轻笑，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你个丫头，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在祖母跟前还打哑谜不成。” “老夫人。” 顾晚瑜声音婉转，可有些话，到底不能明说。 老夫人岂会不知顾晚瑜的意思，微微叹了一口气。 “晚瑜，你的意思祖母何尝不知道？晚瑜所说的祖母又何尝想不到，可你也知道，这四儿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李素琴，怕也也只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那老夫人为何......” 顾晚瑜惊讶，既然老夫人都知道，为何还佯装相信了李素琴的话？顾晚瑜本来是打算在问下去的，她就不信了，击不溃李素琴的心理防线。可老夫人却粗暴的直接定了李素琴的罪责。 “晚瑜，你可知道。这世上，最让人感动的，大概就是母亲对儿女的爱了吧，现在在李素琴心中，你即便不待见西虎，可总归不会下毒手暗害了他，可李姨娘知道，和她合作的那位，可不会如你这般好说话。” 老夫人语重心长，在这内府，她虽是最尊贵的存在，可她掌控不了人心。 顾晚瑜若有所思：“老夫人的意思是，李姨娘为了西虎，也绝对会咬死了是她自己做的，李姨娘以为她自己必死无疑，可老夫人却放了她一命，那么.....” 顾晚瑜微微叹气，接着说道：“只要李姨娘活着，她便想要知道西虎的消息，只要让李姨娘知道她背后的人靠不住，李姨娘还怎会守口如瓶？老夫人，看来需要给二婶提个醒，不能真让西虎吃了亏。” 顾晚瑜可以漠视顾西虎的存在，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西虎成为大人争斗的牺牲品。 “祖母知道，晚瑜最是心善的。” 老夫人对晚瑜的应对很是满意，尽管李姨娘算计了溪岩，可晚瑜到底没失了分寸。 “西虎，以后就养在老二家跟前吧。” 老夫人神思悠远。 西院清风苑中，顾晚霜一脸的兴奋，在章程沁跟前说个不停。 “母亲，母亲，你听说了吗？李姨娘被老夫人发配到家庙里了。” 章程沁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现在李姨娘被发配家庙，她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欢愉的。 “你怎么也没个正行，好好和你姐姐学学。” 章程沁本心情正好，可看顾晚霜依旧大大咧咧的性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亲自解释 顾晚霜做了个鬼脸，笑道：“母亲，姐姐那般端庄贤淑，晚霜了学不来，之前按着母亲的要求学什么温婉，结果前两日郡主见了说什么，怎么几日不见，我倒是学起婉仪那小家子气了，看着可真别扭的。” 因着顾晚瑜的关系，徐嫣然和顾晚霜也算是渐渐熟络起来。两人都是性子直爽的人，关系还算亲近，可顾晚霜这段时间被章程沁逼着学大家闺秀。顾晚霜生来不是那样的人，可不学了个四不像嘛。 徐嫣然怎么看怎么别扭。依着她的性子。她不说顾晚霜怎么可能。 章程沁叹气，看着笑面如花的顾晚霜，此刻她也算是绝了顾晚霜能够温婉端庄的心思。 “也罢，你虽性子大咧，可到底不是蛮横不讲理，该有的礼仪规矩，你还是知道的。” 章程沁听顾晚瑜说起郡主，便忍不住问道：“之前大小姐不是说平乐郡主组织了赏菊宴，该做的准备你都做好了吧？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给你姐姐添什么麻烦。” 顾晚霜挽着章程沁的胳膊，笑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晚霜明白的。”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康嬷嬷领着林嬷嬷进了屋：“夫人，林嬷嬷说老夫人有事交代。” 章程沁心中诧异，脸上堆满了笑容：“不知老夫人有什么事情，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 林嬷嬷面带笑容，被章程沁引到座位上，笑道：“老夫人命奴婢告诉二夫人一声，这李姨娘被罚进了家庙，二少爷年纪还小，所以二少爷以后就由二夫人照料。” 顾晚霜满心愤恨，这算什么，要母亲为别的女人养孩子吗？更何况，这个女人抢了父亲的宠爱，可接触到母亲警告的目光，顾晚霜只得耐着性子做好。 章程沁听懂了老夫人的言外之意，这李素琴，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一个庶子而已，她何乐而不为？ “只是不知，这李姨娘到底犯了什么错？让老夫人如此震怒，嬷嬷，不是我有意违拗老夫人的意思，只是这二老爷下了衙门回来，我也要给老爷一个说法啊。” 此事涉及到顾溪岩，所以老夫人下了封口令，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泄露半个字，李林嬷嬷摇了摇头。 “二夫人莫要为难奴婢了，二老爷问起来，二夫人尽管告诉二老爷，这事二夫人一概不知，老夫人自会亲自给二老爷解释。” 林嬷嬷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章程沁岂是那般不知好歹的人，真心实意道谢：“有嬷嬷这句话，我便知道如何回二老爷了，嬷嬷可这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林嬷嬷笑道：“二夫人说的哪里话。” 章程沁送走了林嬷嬷，便着人在她的风怡院中收拾出一个小院落，以供顾西虎住。 顾晚霜满脸的不情愿，她就想不明白了，母亲也忒好说话了，李姨娘之前那般落母亲的面子，母亲居然还要好好照顾她的儿子。 “母亲，你之前早早的便把晚霜给赶出了风怡院，怎么这会讨好似的把顾西虎给安排进你的院子。” 章程沁微叹，她何尝愿意，可老夫人亲自让林嬷嬷来告诉她，她岂能不照办？ “我的晚霜，你可知道老夫人此举，意在告诉母亲，李姨娘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既如此，母亲何不表现的大度一些，在你父亲那里，也好有所交代。“ 章程沁以前很少给顾晚霜讲内宅争斗，可随着顾晚霜年纪渐长，更有之前顾婉仪想要踏着顾晚霜而前进，章程沁认识到，再也不能自以为是的把顾晚霜保护在她的羽翼之下。 是以，这段时间，关于内宅的争斗，章程沁很少在瞒着顾晚霜。 顾晚霜若有所思，“母亲真要悉心教导顾西虎？” 章程沁理了理顾晚霜的衣襟，牵着顾晚霜的手：“晚霜，西虎只是一个庶子，现在年纪还这般小，只要母亲用心教导，相信他会明白他自己的身份。” 顾晚霜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院子里一声怒吼：“章程沁，你即便躲到晚霜这里来，难道我就找不到了你了吗？你怎么能这般歹毒。” 顾晚霜吓了一跳，慌忙跑出兀自，不可置信的看着出出在盛怒中的顾柳书，“父亲？” 顾柳章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是顾晚霜，怔了一下，缓了缓神色，可依旧紧咬着章程沁不放，天知道他下了衙门，去了平月院，却被告知李姨娘已经送去了家庙，顾西虎更是哭的厉害。 顾柳书那叫一个气啊，出了是章程沁坐下的好事，顾柳书不做第二人想，便去了风怡院，却没想到又扑了个空，好不容易在这顾晚霜的清风苑中找到，顾柳书岂会善罢甘休。 “晚霜，不管你的事，你回屋去，让你母亲出来。” 顾晚霜沉了沉心，看样子，父亲怕是为了李姨娘的事情而来吧，父亲怎能这般不顾是非黑白。 “父亲，你听晚霜说，这件事......” 章程沁风态万千，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柳书，截断了顾晚霜的话，“妾身知道老爷是为着李姨娘的事情而来，只是很可惜，妾身也没办法给老爷交代。” 顾柳书紧皱了眉头，非常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李姨娘给发配到了家庙，你现在居然告诉我说你没法给我个交待。” “章程沁，你的心怎么这般恶毒，李姨娘自从进了府，一直安分守己，我也给足了你面子，顾西虎还那般小，你怎么就容不下他。” 顾柳书怒目而视，似乎章程沁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顾晚霜是真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冤枉母亲，“父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姨娘的事情，和母亲并半点干系。” 章程沁依旧面带微笑，可眼中噙着泪，满心失望的看着顾柳书，她知道顾柳书回来肯定会问及李姨娘，可没想到，顾柳书的反应居然会这般大。 “老爷，你真的认定这件事是妾身所为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这是何意 接触到章程沁失望的目光，顾柳书一怔，随即讪讪对顾晚瑜说道：“晚瑜，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顾晚霜想要上前分辨，却再次被章程沁截了过去：“老爷，李姨娘这件事，妾身没法给老爷一个交代，因为妾身也同样是一头雾水，是老夫人亲自下令，老爷要交代，就请到老夫人跟前要吧。” “晚霜，你不是说想吃母亲亲手做的桂花糕？走，今日新摘的桂花，母亲做给你吃。” 章程沁上前牵着顾晚霜的手，不再给顾柳书一个多余的眼神。 顾晚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的跟着章程沁出了清风院，往风怡院方向走去。 顾柳书被留在原地，看着母女两人远去的背影，一阵懊恼，看样子，他是真错怪程沁了，也罢，先弄清楚素琴的事情，回头再给程沁解释。 顾柳书转身，出了清风院，往静宜院走去。 浅云院中，章青云听李嬷嬷打探到的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姨娘，你莫要在担忧了，李姨娘既然之前没有说出来，想来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章青云若有所思：“嬷嬷的意思是？” 李嬷嬷笑了笑：“奴婢没什么意思，只是家庙清苦，怕是李姨娘熬不住的。” 章青云点了点头：“此事，决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小心筹谋。” “奴婢醒的。” 静宜院中，老夫人看着眼前盛怒的顾柳书，心底说不出的失望，他跑到清风苑中，对章程沁一顿斥责，老夫人岂会不知，也真是个沉不住的气的。 “老二，你这是何意？” 顾柳书平了平心，温声问道：“不知李姨娘犯了何错，让老夫人如此大动干戈，即便不为儿子着想，老夫人也该为西虎想一想，他还那么小。” 老夫人发落了李姨娘的时候，便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轻易善了，听听老二这话斯说的。 “老二，依着你的意思，不管李姨娘做错了什么，都要被原谅吗？” 老夫人目光凌冽，紧盯着顾柳书，但凡顾柳书说一句值得被原谅，老夫人大有扑上去的架势。 “老夫人，儿子知道了。”顾柳书知道，此刻不是和老夫人硬碰硬的时候，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行了，这也折腾了一天了，我也累了，你回吧，一定要安抚好你媳妇。”老夫人略带疲倦，摆了摆手。 顾柳书离开了静宜院，来到平月院想看看顾西虎，可是没想到，居然被告知顾西虎已经被章程沁接到了清风院。 顾柳书站在清风院门口，看着院中忙忙碌碌整理的丫头奴才，有心进去问上两句，可想到之前给章程沁没脸，顾柳书实在是没勇气进去。 “二叔？这里风大，您怎么不进去？” 顾晚瑜的声音从顾柳书身后传来，顾晚瑜本想着来看看西虎，顺便提醒章程沁，一定要提防着章姨娘，却没有想到，走到清风院门口，便看到顾柳书在清风院徘徊，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顾柳书讪讪笑了两声，“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西虎，晚瑜是来找晚霜的吗？” 顾柳书有逃走的冲动，不知为何，他看到顾晚瑜冷清的眼眸，便有些怯意。 顾晚瑜摇了摇头：“我是去看看西虎。”顾晚瑜了然，怕是二叔已经知道了关于李素琴做下的好事，所以心底有些愧疚了吧，顾晚瑜心中冷笑，却也没再说什么，他毕竟是她的二叔嘛。 “那你赶紧进去吧，这里风大，二叔就先回书房了。” 顾柳书丢下这么一句话，逃似的离开。 顾晚瑜看着顾柳书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轻笑一声，带着夏至进了清风苑，院子里的丫鬟看到顾晚瑜，赶紧迎了上去。 “大小姐，奴婢这就进去给二夫人通报。”顾晚瑜含笑点了点头，丫鬟正欲掀帘进屋，章程沁爽朗的笑声传进顾晚瑜耳中。 “晚瑜来了啊，赶紧进来，这二婶今早还听到喜鹊在叫呢，我还想着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却没想到是晚瑜亲自来了。” 章程沁说话间，已经出了房间，含笑看着顾晚瑜，章程沁现在是越看顾晚瑜越是顺眼，自从和顾晚瑜交好，这日子一天天的顺心起来。 晚霜因着顾晚瑜的关系，在京城闺阁小姐中的名声日渐好起来，平乐郡主举办的赏菊宴，平乐郡主更是亲自邀请她，可见晚霜也是入了平乐郡主的眼的。 而李素琴的事情，章程沁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看样子，绝对和顾晚瑜脱不了干系，回头想一想章程沁甚至都不明白，当初怎么就一门心思的为难先大夫人和顾晚瑜。 顾晚瑜含笑，犹如冰山上的雪莲，清丽脱俗，一时之间，章程沁看呆了。 “二婶？”顾晚瑜轻唤，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走神的章程沁，章程沁回过神来，看着顾晚瑜出落的绝美的容颜，感叹：“一晃眼，晚瑜长成大姑娘了，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顾晚瑜听到章程沁的感叹，不由的一怔，随即看向辽远的天空，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晚瑜？晚瑜你别哭啊，二婶不是故意招惹你的，二婶不在提了，你先别哭，要不回头被老夫人知道了，铁定怪二婶，又该说二婶欺负你了。” 章程沁算是知道了，现在在老夫人心中，谁的分量都没有顾晚瑜的分量重，如果真让老夫人知道了顾晚瑜在她院子里哭，怕是铁定认为是她欺负了顾晚瑜。 章程沁焉能不急。 章程沁着急的神情，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顾晚瑜，要知道以前章程沁可是恨不得生吃了她。 顾晚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婶，这话说的可不对，晚瑜是小辈，老夫人疼爱是应该的，难不成二婶还吃醋了不成？” 章程沁看顾晚瑜展颜，这颗提起来的心，总算是落下。 “不过，话说回来，二婶能不能给晚瑜讲一讲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 顾晚瑜睁着一双大眼睛，满心的好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识趣 章程沁一愣，她没有想到，顾晚瑜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随即叹了一口气。 “也罢，院子里风大，虽说日头还高，可怎么也进入了秋天，随二婶进屋去。” 章程沁牵着顾晚瑜的手，进了花厅，各自落座，丫鬟上了瓜果点心，却并没有提及季兰君，而是好奇的问道：“今日晚瑜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章程沁可是知道，那新请的先生，可是把学习时间排的满满的，即便是她，相见一次晚霜也是不容易的。 顾晚瑜笑着提及她今日的目的：“这不是老夫人让二婶亲自教养西虎吗？晚瑜过来看看，也顺便给二婶提个醒。” 顾西虎是否安泰，可是关乎着李青云能否顺利把章青云给拉下马呢。 章程沁一怔，她没有想到，顾晚瑜专程来这里一趟，居然是为了顾西虎，难道顾晚瑜要发扬长姐如母的优良传统？ 顾晚瑜一看章程沁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章程沁给想差了，赶紧笑着解释。 “二婶别多想，今日老夫人罚李姨娘去家庙这件事，恕晚瑜不能直言相告，晚瑜今日来，是想告诉二婶，一定要用心看护好了西虎，别被有些人给钻了空子，届时在老夫人面前没脸的还是二婶你啊。“ 章程沁惊疑不定，顾晚瑜这是何意？是警告她莫要在顾西虎身上动手脚吗？章程沁心底升起不股无名之火，本想直接顶了回去，可转念一想，顾晚瑜绝不会对顾西虎这般厚待。 那么，一定是别有深意！ 顾晚瑜心如明镜，章程沁的心思电转，怎会瞒过顾晚瑜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她也并不恼怒，只似笑非笑的看着章程沁。 章程沁此刻反应过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尴尬，口中回道：“晚瑜，别怪二婶愚钝，你这话到底是何意，还是直接给二婶说了的好，二婶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顾晚瑜轻笑，这是想要她说李素琴到底是为了何事被老夫人以雷霆之怒罚去了家庙，这事毕竟设计到溪岩，那清络虽未得逞，可到底人多口杂，这要是一个一个传扬下去，天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顾晚瑜怎肯轻易开了这口。 “二婶，今日这事，二婶还是莫要打听的好，不仅是在晚瑜面前，如若二婶真要在老夫人面前打听，二婶恐怕是要吃挂落的。” 章程沁心中一惊，看来这李素琴所犯之事非同小可，也罢，顾晚瑜五次三番的警告她莫要打听，那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 “那晚瑜，西虎现如今被老夫人点名将养在我的名下，我就一定会小心看护，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可是晚瑜，你刚才那话是何意？谁要钻了空子？” 章程沁觉得，今日如果不把这事能清楚，她简直寝食难安。 顾晚瑜轻叹一声，“二婶，晚瑜只能说，一切二婶尽管睁大了眼睛去看，去用心体会，还有就是，如果二婶抓到什么把柄，还请二婶据实以告。” 对于章程沁的手段，顾晚瑜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只是要下手的是章青云，对于章程沁能否据实已告，顾晚瑜未报太大的希望，她只是想着，给二婶提个醒，也好防范章青云，不能让章青云给得逞了。 章程沁看顾晚瑜一个劲的打哑谜，心中略感失望，看来这顾晚瑜还是不相信她啊，也罢，谁让她之前为了青云，曾狠狠的得罪了顾晚瑜。 尽管顾晚瑜不相信她，可她依旧佩服顾晚瑜的心胸，尽管之前她和晚霜那般为难顾晚瑜和先夫人，可顾晚瑜依旧愿意帮衬着晚霜，所以，至于顾晚瑜对她的态度，章程沁表示，她一点也不在乎。 只要晚霜好，章程沁真心觉得顾晚瑜对她的态度不重要。 章程沁微笑：“行，既然晚瑜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二婶不再问原因，如果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二婶一定给晚瑜说。” 对于章程沁的识趣，顾晚瑜很是满意，也不算是枉费了她在顾晚霜身上的付出。 “晚瑜知道二婶诸事繁忙，就不多加打扰了，晚瑜先回去了。” 随着顾晚瑜起身，章程沁也站起来，把顾晚瑜送到院门外，顾晚瑜似是不经意间说起：“对了二婶，晚瑜来之前，在这院门口碰到了二叔呢，看二叔神色不是太好，二婶让二妹妹在二叔跟前多进进孝道。” 章程沁一怔，随即失笑道：“二婶记下了，难为晚瑜惦记着晚霜。”二老爷怕又是来她跟前诘责吧，如若不是碰到晚瑜，是不是这二老爷就已经冲到她面前要为李姨娘讨回公道了？ 章程沁心中苦涩，然而这次章程沁还真冤枉了顾柳书，顾柳书听了老夫人的解释，实则是为了道歉，可让他一个大男人给章程沁道歉，顾柳书还真张不开嘴，所以才会来回徘徊。 顾晚瑜笑着摇头：“二婶这话就见外了，晚瑜可是把晚霜当做亲妹妹呢，毕竟我们顾府，可只有晚瑜和二妹妹两个嫡女。” 顾晚瑜把嫡女二字咬的极重，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章程沁怎会不知顾晚瑜的所要表达的意思，心中苦笑一声，这是在逼她在婉仪和顾晚瑜之间做出选择。 也罢，事已至此，婉仪虽是蜀王府的人，现在更是深的蜀王宠爱，可她只是一个庶女，总是不得老夫人欢心的庶女，而晚瑜不同，晚瑜是顾府嫡长女，更是深的皇后娘娘喜爱。 选那边怕是章程沁想都不用想的，更何况，之前她已经做出过一次选择。 “是啊，仔细想想，这满府可不就是晚瑜和晚霜两个嫡女嘛。” 章程沁怅然若失，如果她能在为二老爷生一个嫡子，该有多好啊。 “那晚瑜就先回去了，这里风大，二婶赶紧回吧。” 章程沁看着顾晚瑜消失在墙角的背影，一声叹息，看来要做些二老爷喜爱吃的，这件事，她总要给二老爷一个台阶下的，谁让她深爱着二老爷呢？ 第一百九十章 拿刀霍霍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远远的便看到溪岩忐忑不安的在院里中来回走动，一时心中不解。 “溪岩，今日风大，怎么就进屋去等姐姐？就平白在这里吹风？” 顾晚瑜冷冽的目光落在一旁清瑶和春暖的身上，她们欲言欲止。 顾溪岩上前两步，挽着顾晚瑜的手，笑道：“姐姐别生气，不干她们的事，是溪岩不愿意进屋的。” “你呀。”顾晚瑜略带宠溺，溪岩眼中的忐忑不安顾晚瑜岂会看不出来，可她怎会真心诘责于溪岩？毕竟溪岩也是受害者。 “姐姐，你真的怪我？” 顾溪岩挽着顾晚瑜的手，一面被顾晚瑜带着往屋里走，一面忐忑不安的看着顾晚瑜，那双大眼睛里面满是无辜和忐忑。 顾晚瑜心中早已融化，只是面上不显半分，“那你给姐姐说说，你到底哪里错了。” 顾晚瑜知道，如果这件事不能引起溪岩的重视，怕是以后少不了被别人算计。所以，顾晚瑜只能硬着心肠出声问道。 顾溪岩心中纠结，一张小脸更是皱在一起，努力回想今早的经过。 “姐姐，溪岩不该对身边的人毫不设防。” 此刻，顾溪岩才知道，今早如果不是有姐姐及时赶到，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顾晚瑜牵着顾溪岩坐在软塌上，轻轻拍了拍顾溪岩的手：“溪岩，你记住，以后不管是谁，都决不能轻信了，包括姐姐，可溪岩你也要记住，不要轻易的去怀疑谁。” 顾溪岩疑惑，摇了摇头：“姐姐，溪岩不懂，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姐姐一面让溪岩对谁都有提防之心，可又让溪岩不要轻易的去怀疑谁。” 顾晚瑜轻笑一声，是啊，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可她该怎么和溪岩解释？她想要溪岩有一颗警醒的心，不要如这次般被人设计了。 可她更希望，溪岩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光明磊落，风光霁月，而不是斤斤计较，蝇营狗苟。 “溪岩，姐姐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 顾溪岩知道，这整个顾府中，无论谁设计他，姐姐是永远不会伤害他的。 顾晚瑜正欲说什么，却没想到徐嫣然风风火火的进了屋，“瑜姐姐，你主意最多，快救救我哥哥。” 徐嫣然话音落，却看到顾溪岩正尴尬的站在花厅中，不由的脸上一红，不知怎么的，却扭捏起来。 顾晚瑜赶紧推了一把溪岩，顾溪岩匆匆冲徐嫣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瑜姐姐，我不知道你弟弟在这里。” 徐嫣然赶紧解释，哪里还有之前的英姿飒爽和上次在溪岩面前的狡黠。 顾晚瑜走到徐嫣然身旁，把徐嫣然让到座位上，略带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让你这般急切？” 徐嫣然向来是果断之人，更是泰山压顶而不崩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徐嫣然叹气，她何尝想这般，可今日本是去父亲书房找本书来消遣，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听到了父亲和哥哥在争执，说什么不该救什么的，现在哥哥深陷泥潭，听父亲的意思，怕是他也无能为力。 徐嫣然心中一急，不知怎么的，就不管不顾一路横冲直撞的来到了顾晚瑜面前。 “瑜姐姐，我听父亲说，哥哥之前救过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而这个书生在这次秋闱中一举夺魁，所以有些人居然说什么哥哥有意为之，更有人说哥哥和那人合伙作弊。” “瑜姐姐，现在这件事已经上达天听，皇上要亲自过问，瑜姐姐，哥哥该怎么办啊。” 徐嫣然满心急切，没注意到顾晚瑜惊变的神色。 顾晚瑜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是让徐景墨去救一个人，怎么就平白的牵扯多这么多是，因着去年年关，徐景墨在边关狠狠的打了一场胜仗，所以今年秋天皇上特意开设恩考，而这届恩考便和秋闱一块举办。 因着是第一次日此这般，难免会有人觉得有漏洞可钻，上一世是平顺渡过，而阮云兵上一世碰上了凤景轩，依旧是一举夺魁。 没想到这一世她让徐景墨抢在凤景轩前面救了阮云兵，虽依旧夺魁，却成了那些打压徐景墨之人的踏脚石。 徐景墨虽贵为镇国公之子，看来处境和她不遑多让啊，也是，顾晚瑜可是记得清楚，他们第一次相见，徐景墨有多狼狈，如果那次不是她恰巧经过，怕是这世上再无徐景墨。 这次的事是因她而起，于情于理，她都是要帮徐景墨渡过这次难关的。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徐嫣然的手，安抚道：“郡主，你先别急，镇国公和徐世子那般睿智，定有办法的，也说不准，郡主从这顾府出去，镇国公已经把事情给解决了。” 是啊，不管这次的目标是徐景墨，还是因着阮云兵挡了别人的道，总归是惹到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岂会让镇国公世子深陷囹圄。 徐嫣然依旧不放心，却也知道连父亲和哥哥都无可奈何的事情，顾晚瑜作为一个深阁闺女，又怎会有办法。 可是哥哥该怎么办？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 “瑜姐姐，你不知道，我在书房外听得分明，父亲说这事似是而非，除非皇上彻查，现在已经激起了千万考生的怒怨，他们觉得对他们不公平，即便是父亲，也难保哥哥。” 徐嫣然眼中狠绝：“我这就去宰了那个阮什么的，他死了，对哥哥的诋毁便会不攻自破。” 徐嫣然向来是说什么做什么的主，这就准备拿刀霍霍向阮大状元。 顾晚瑜眼疾手快，赶紧站起来拉住徐嫣然，用巧劲把徐嫣然按到座位上，这真要是让徐嫣然把阮云兵给宰了，怕是徐景墨麻烦更大，这徐嫣然可真是实力坑哥啊。 “我的好郡主，你说你哥哥那般沉稳，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冲动的妹妹。” 顾晚瑜不得不承认，这镇国公也算是用用心良苦，儿子因要撑起门户，所以沉稳坚毅，女儿终要嫁去比别人家，所以爽朗却不骄横。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闪而过 顾晚瑜心中叹气，徐嫣然到底是女孩，所以和徐景墨相比，到底少了几分沉稳。顾晚瑜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顾柳章。 上一世，她懵懵懂懂，直到死她都以为父亲是爱她的，可这一世，她才明白父亲对她多么冷酷无情，对溪岩更是谈不上用心教导，而父亲自诩最宠爱顾婉仪，却依旧没能教育好顾婉仪。 他这个父亲做的可真够失败的。 “瑜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哥哥到底该怎么办。” 徐嫣然这次是真急了，如果哥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镇国公府可该怎么办。 顾晚瑜感叹他们的兄妹情深，只是她也知道，现在除非徐景墨平安，否则怕是徐嫣然什么都听不进去。 “郡主，放心啊，我会想办法的，再说，郡主要相信你父亲和哥哥，他们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现在除了安抚徐嫣然，顾晚瑜什么也做不了，这所有的信息都是通过徐嫣然知道的，具体什么情况她一点也不知道，看来，要加强对京城消息的掌控了。 “恩，我相信他们。” 或许是顾晚瑜低沉有力的声音安抚了徐嫣然，也或许是徐嫣然自己想通了，她的父亲和哥哥那般厉害，怎么会轻易的被困住。 徐嫣然此刻想起刚才她的失态，倒真有些不好意思。 “瑜姐姐，我.......” 顾晚瑜怎会让徐嫣然尴尬，笑道：“刚才我可是怎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若是往日，面对顾晚瑜的打趣，徐嫣然肯定会上前打闹，可今日到底失了几分打闹之心。 “瑜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看看父亲那边是什么情况。” 顾晚瑜想知道外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便多留徐嫣然，便顺势道：“我送送郡主。” 徐嫣然哪里肯，强挤出一丝笑容：“瑜姐姐不用的，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两人在院门口分别，顾晚瑜轻叹，转身回了蔷薇院。 顾晚瑜提笔写了一封信，扬声道：“连心。” 连心迅速出现在顾晚瑜面前，“大小姐。” 连心虽未问出来，可眼底的焦急到底是让顾晚瑜看个分明。顾晚瑜失笑，怕是刚才郡主给她说的话，连心都听了去，徐景墨是连心连叶的第一个主子，能这般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连心尽管担忧，可到底没有直接从暗处现身。 “你把这封信带给玲玲阁的季掌柜，然后你在那里等着，季掌柜把结果告诉了你，你在回来，明白吗？” 连心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这封信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是想来也是和徐世子相关，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连心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如若心绪不平，想要隐秘的出入这顾府，难免会被护院发现，不仅解释不清，会给大小姐增添麻烦，怕是连徐世子的事情都会被耽搁。 连心身形一闪，便从顾晚瑜面前消失，顾晚瑜怔怔的看着徐嫣然未喝完的茶水，心中微叹。 这次的事情，如果说没有凤景轩的手笔，顾晚瑜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相信，可是凤景轩图什么？ 顾晚瑜不明白，按照凤景轩虚伪的面庞，伪善的贤王称号，不是应该对徐景墨求贤如渴吗？不是应该礼贤下士吗？ 怎么就平白无故的要置徐景墨于死地？要知道，一旦凤景轩把徐景墨争取到他的阵营中，怕是这皇位铁定就是他的了，凤景轩不会这般蠢。 那么，就是有别的隐情，不期然的，顾晚瑜想起了之前在破庙中，徐景墨命悬一线，顾晚瑜可是知道，镇国公可是还有一个据说文才武略不输徐景墨的庶子啊。 如果真是这般，那么其中关窍不言而喻，怕是徐景墨他那好庶弟，早已投靠了凤景轩吧，只要把徐景墨给彻底废了，那么镇国公只能从新立世子，而凤景轩也算是得到了镇国公世子的支持。 顾晚瑜冷笑，凤景轩，你这一世，我顾晚瑜绝不会让你如愿！ 穹院中，王嬷嬷正给李迎月汇报她得到的最新消息。 “夫人，今日老夫人处罚了西院的李姨娘，二老爷从衙门回来，便发落了一阵二夫人，又去了老夫人的静宜院，只是从静宜院出来，二老爷神情很难看，在西院的清风院碰上了大小姐。” 李迎月若有所思：“嬷嬷的意思是，大小姐去了西院？用的什么名目？” 王嬷嬷点头：“是，大小姐对外说，二少爷被老夫人放在了二夫人身边养着，她作为长姐，总要关心一二。” 王嬷嬷很是庆幸，当初夫人没去趟了这浑水，看样子，这次西院的李姨娘是彻底激怒了老夫人，不然老夫人也不会这般不顾二老爷，直接发落了李姨娘。 李迎月冷笑一声，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保养得宜的手理了理很是平整的衣服，声音清冷，哪里还有在顾柳章跟前的半分温柔。 “大小姐作为嫡姐的关怀？这话怕是整个顾府都会相信吧。” 李迎月虽来顾府的时间并不长，可她看的清楚，这整个顾府，怕都是被这个和善的大小姐给骗了，顾晚瑜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怨恨和寒意，连她都不寒而颤。 要知道，顾晚瑜可只有十四岁，她很是好奇，顾晚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般让人发寒的神情，当然，顾晚瑜一直以来隐藏的都很好，她也是无意间看见。 王嬷嬷怜惜的看着李迎月，李迎月可是她看着长大，从小聪慧果决，本以为会嫁人生子，幸福美满，可却没想到她的父亲给她定下的婚约竟是那般不堪一击，落得那般名声。 还好小姐是个有主意的，虽名声无法挽回，终究也算是教训的那薄情寡义之人。 现在相爷虽看似对小姐很好，更是宠爱有加，可王嬷嬷心里清楚，看相爷对顾晚瑜和顾溪岩这对嫡亲的姐弟态度便知道，相爷也是一个靠不住的。 王嬷嬷再次叹气。 第一百九十二章 毫无忌惮 王嬷嬷眼中的怜惜让李迎月不由的一阵好笑，轻轻拍了拍王嬷嬷的手,含笑道：“嬷嬷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好着呢，我可是相国夫人，虽是填房，可到底是正室，更何况.......” 李迎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止不住的开心。 “嬷嬷，相爷虽有一双嫡亲的姐弟，可他们到底省心不是？从不找我麻烦。” 王嬷嬷更是心生怜惜，只是她哪里敢说什么不好的话，唯恐影响了李迎月的心情，“夫人说的是。” 李迎月若有所思：“嬷嬷，你去帮我打听一下，之前大小姐和二夫人、二小姐的关系如何。” 王嬷嬷疑惑不解，“夫人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奇，这二夫人和章姨娘可是嫡亲的姐妹，怎么反而和顾晚瑜走的那般近，我只是想知道，这二夫人是真聪明，还是想要取得大小姐的信任，然后给大小姐致命一击。” 李迎月不是菩萨心肠，她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顾晚瑜和顾溪岩也不是她亲生的儿女，然而她现在是继母，如果顾晚瑜和顾溪岩出了什么事情，老夫人虽不至于直接发难，可总会对她心生不满。 不管是怀疑是她做的手脚，还是责怪她没能照顾好顾晚瑜和顾溪岩，所以，李迎月不得防。 王嬷嬷了然，感叹道：“自古继母不好当啊。” 这厢王嬷嬷尽心办事，那边顾晚瑜却已经听到了风声。 “你的意思是，我的好继母在打探之前府里的事？” 顾晚瑜似笑非笑的神情，让秋爽一阵心疼，这都是什么事啊，章姨娘虎视眈眈，没想到这新来的夫人也是个心里藏奸的，枉她还觉得这新夫人对大小姐不错。 “恩，王嬷嬷虽办事隐匿，可到底是露出了踪迹，她在打探她一直以来，大小姐和二夫人还有二小姐的关系如何。” 顾晚瑜如有所思，李迎月这是何意？是想要寻找机会离间她和二婶吗？可这于她李迎月有什么好处？ 或是是她想多了？李迎月怎么看都像是没脑子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蠢事来吧？ 也罢，防着她便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徐景墨的事情，徐景墨这次被人抓到把柄，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如果不是她让徐景墨去从凤景轩手中抢人，怎会平白无故出这么一档子事。 “连心还没有回来？” 现在顾晚瑜身边的四个丫头，都已经习惯了连心连叶神出鬼没的为顾晚瑜办事，他们真心为顾晚瑜高兴，毕竟有更多的人为顾晚瑜办事，顾晚瑜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没有呢，大小姐，夫人哪里？” 秋爽看顾晚瑜轻松的神情，忍不住出声问道，万一这新夫人猛然从暗处蹿出来咬了大小姐一口可怎么办。 枉费她之前还以为这新夫人是个心善的，对大小姐和大少爷也算是善待，可现在这才多久的时间，便坐不住了。 想来那新夫人自以为掌管了顾府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以为已经把顾府牢牢把控了吧？所以才会这般毫无忌惮的打探。 这新夫人也不想想，这里是大小姐的家，更何况，大小姐可是帮着老夫人上上下下打理了半年多的时间，这府里有个风吹草动，虽说这蔷薇院不能知道个全部，可是七七八八的总会是知道的。 顾晚瑜瞥了一眼秋爽，笑道：“秋爽，你也别一副为我打抱不平的神情，我的这位继母不像是脑子蠢笨之人，所以有些事想来是不会做的，所以你也别太过于生气，走着瞧吧。” 秋爽点了点头，大小姐说的肯定有她的道理，“奴婢知道了。” 顾晚瑜看着窗外益发黯淡的天色，总觉得心里发慌，连心不是个贪玩的性子，更是知道事情轻重，怎么这么久了，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顾晚瑜此刻无比痛恨她是个女儿身，整日被困在这内宅之中，如果她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 “连叶，”顾晚瑜冲着暗处喊了一声，连叶在第一时间现身。 “大小姐，是连心出什么事了吗？”连叶比顾晚瑜更了解连心，按照连心的能力，早该回转了，可现在却不见半点踪迹。 顾晚瑜瞪了一眼连叶：“别胡说，连心怎会出事，或许是季掌柜那里耽搁了也未可知，这样，你小心一点，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一定要小心。” “奴婢知道了。” 连叶一个扭身，消失在两人面前，秋爽目瞪口呆，她是知道连心连叶这对姐妹花功夫了得的，可却没想到这般了得。 秋爽努力回想她有没有在不经意间得罪了这对姐妹花，可别半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见了阎王。她可是听说，这些有功夫的人，脾气都是不怎么好的。 “大小姐，奴婢这头会安稳的保住吧？” 顾晚瑜失笑，点了点秋爽的额头：“你这小蹄子，整日里想的是什么，连心连叶暗害了谁，也不会暗害了你的，放心吧。” 秋爽一听这话，更坐不住了，“那大小姐可防着点，万一她们被人收买了，大小姐岂不是性命堪忧？不行，从明日起，奴婢四人要连番为大小姐守夜。” 顾晚瑜心中一阵感动，“你也不想想，你连提个重物都累的慌，如果她们真的要背叛了我，你们在这里守夜又有何用？平白见了阎王。” 还有一句顾晚瑜没说出来，那就是连心连叶的功夫在她们眼中虽了得，可于她来说，却是不够看的。 不知怎么的，顾晚瑜想到了在这顾府中深居简出的师傅，一阵叹息。 直到日落西山，华灯初上，依旧不见连心的踪影，而连叶也似乎是消失不见，顾晚瑜看着窗外沉沉的月色，不由的一阵担忧。 “大小姐，已经这么晚了，奴婢伺候大小姐洗漱睡觉吧？” 春暖看顾晚瑜不停的往外看，略微不解，下午连心和连叶出门她是不知道的。秋爽碰了碰春暖，隐秘的摇了摇头。 春暖更是不解。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目瞪口呆 尽管顾晚瑜挂心连心连叶，可秋爽的小动作依旧没能瞒得过顾晚瑜，看着秋爽的小心谨慎，顾晚瑜心中的愁绪减去了不少。 “秋爽，无妨的，让春暖知道也好。” 秋爽冲春暖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大小姐让连心去办事，本应一个时辰就该回来的，可直到现在却不见踪影，而大小姐让连叶去寻找，也没了消息。” 春暖心中一惊，连心和连叶的功夫她是知道的，而大小姐既然让她们去办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没有踪迹？ 更何况，如果是连心遇到了危险，而连叶没能找到连心，总该回来给大小姐打声招呼的，现在这是怎们回事？是因为一直找不到人，所以在外寻找，还是也遭遇了什么？ “大小姐，这如何是好？” 春暖心里止不住的发慌，和连心连叶虽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着实喜欢她们的为人，更何况，春暖可是知道，她们是有功夫的，那么有她们在大小姐身边，大小姐的安全也有保障不是？ 顾晚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她知道绝对不能慌，而现在顾府内院已经落锁，春暖秋爽她们是绝对出不去的，唯一能出去的怕也只是她了。 顾晚瑜决定冒险，不管是为了连心连叶，还是为了出境莫名的徐景墨。顾晚瑜向来是决定什么事情马上去做的主，猛然从软塌上站了起来。 “大小姐？”春暖和秋爽被顾晚瑜的动作吓了一跳。 “春暖，秋爽，你们记住，无论谁今天来，都是本小姐累了，早早的便睡下了，等夏至和冬香从青古院回来，记得交代她们一声，明白吗？” 顾晚瑜神情严肃，眼神更是骇人，唬了春暖和秋爽一跳。实在不是顾晚瑜不信任她们，而是这件事干系重大，其实她完全可以避开春暖和秋爽出了这蔷薇院，然而，她不敢冒这个险。 万一有谁来她这蔷薇院，没人给她打掩护，要知道，这府里可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章青云，一旦被章青云知道了，怕是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所以，顾晚瑜只能给她们交底。 “奴婢明白了。” 春暖和秋爽不在多问，只郑重的应道，她们知道，大小姐能说出这般话，便是对她们的信任，她们作为丫鬟，怎能不感激大小姐的忍心。 顾晚瑜回了内室，换了一身干练的夜行衣，这衣服还是从师傅那里学会身法之后，偷偷做出来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顾晚瑜在春暖和秋爽的目瞪口呆中，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春暖和秋爽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日日看着的大小姐，居然功夫如此了得。 顾晚瑜猫着身子，熟练的避开了内宅中巡夜的婆子，终究越过墙头，快速的往玲珑阁奔去。 季掌柜常年住在玲珑阁中，今日连心走后，连叶便急匆匆的询问连心的去向，季掌柜总觉得心底不安，正辗转反侧间，却听到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季掌柜心惊肉跳，这敲门声是他和大小姐约定的紧急信号，季掌柜以为一辈子都没机会听到，可没想到，今日大小姐居然深夜亲自上门，难道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季掌柜用最快的速度把穿好衣服，务必不会失了礼，快步走到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顾晚瑜一个闪身，迅速进了屋。 顾晚瑜来不及客套，气息还没喘匀，便出声问道：“季掌柜，今日我身边的连心和连叶可有来过？” 季掌柜心中一惊，难道真让他猜对了？连心和连叶从他这玲珑阁出去，便出事了？ 季掌柜本正在给顾晚瑜倒茶水，此刻茶溢了出来也毫无所知，只怔怔的看着顾晚瑜。 “大小姐，她们怎么了？” 顾晚瑜看季掌柜的情形，哪里还不知道，连心和连叶都是来过这玲珑阁的，顾晚瑜从季掌柜手中把茶壶接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尽管在来的路上早有准备，可现在明确的知道连心连叶出了事，还是心里堵的慌。 “季掌柜，你大致的说一下下午的情形。” 不是顾晚瑜不想知道详细的过程，而是她真没这个时间。 季掌柜沉了沉心，开口道：“下午，连心姑娘交给奴才大小姐的亲笔书信，说是打听一下徐世子的事情，这件事奴才是知道的，所以便没有让连心姑娘就等，直接详细的告诉了连心姑娘。” 季掌柜停顿了片刻，看顾晚瑜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便接着说道：“连心姑娘离开后大约两个时辰，连叶姑娘便来到了玲珑阁，奴才都已经关门，同样问了连心姑娘的事情，奴才据实已告。” 顾晚瑜点头，按照季掌柜所说，连叶到这玲珑阁的路上是没耽搁时间的，那么就是说，连心和连叶都是从玲珑阁出去之后消失不见的。 “徐世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担忧连心连叶，可同样担忧徐景墨，本来她以为，只要连心把具体的情况带回去，她有一下午的时间去想办法，可谁知连心连叶却不见了踪影。 “大小姐，徐世子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应该是徐世子无意间救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被有心人看到了，而这位书生这次一举夺魁，所以便有人说是因为徐世子帮他徇私舞弊，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千万考生中，徐世子刚好救了状元。” 顾晚瑜叹气，这次怎么看都是徐景墨因为她而白白受了这无妄之灾，对于徐景墨，顾晚瑜心中更是愧疚。 “现在京中情形如何？” 天下的舆论，是最能毁掉一个人的，更何况这种似是而非的谣言。 季掌柜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大小姐，你也知道这次的秋闱，是皇上因为年前边关大圣而特意开设的恩考，而边关的那次驰援，徐世子更是屡立奇功，所以.......” 季掌柜愤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尽心尽力 “所以什么？” 顾晚瑜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可她依旧执拗的问了出来，似是不甘心一般。 季掌柜再次叹气，“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传，徐世子恃宠而骄，如果徇私舞弊真的被发现了，因为徐世子身上有天大的军功，在加上镇国公在大凤王朝的影响力，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处罚他，最多是象征性的发了俸禄，而且......” 季掌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停顿了片刻，顾晚瑜心中止不住的愤怒，这幕后之人可真够狠毒的，居然连镇国公也一起算计上了。 想来是凤景轩拉拢不成，想要直接废了镇国公，直接扶持镇国公的庶子上位，凤景轩，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够响的，顾晚瑜眼底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寒意。 “风景轩，如论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顾晚瑜在心中暗自发誓。 “而且什么？” 尽管顾晚瑜知道这些不干季掌柜的什么事，可是顾晚瑜依旧语气冰冷。 季掌柜一阵心惊，大小姐何时有这般骇人的气势了？而刚才大小姐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如果不是经历了最深切的痛，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眼神的。 在这夫人去世的四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掌柜虽担忧大小姐的处境，可他也知道，大小姐如果不是真心担忧徐世子，也不会冒着被暴露的危险深夜出了顾府。 “京城中人人都说，如果徐世子真被罚了俸禄，于他也不会有半点损害，毕竟镇国公府可是富可敌国的，那些俸禄在老百姓眼中是一笔巨款，可在徐世子眼中，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行，我知道了。” 此刻，顾晚瑜已经镇定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乱了分寸，更不能乱了心神。 “季掌柜，你密切注意着京城中的谣言，明日我会让我身边的丫鬟亲自来一趟，有什么新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季掌柜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小姐对徐世子的事情如此上心，可不妨碍他对大小姐的忠心。 一阵风略过，顾晚瑜消失在季掌柜的视线之中。 季掌柜叹息一声，再次躺在了床上，却依旧睡不着，今晚，季掌柜怕是要失眠了。 顾晚瑜出了玲珑阁的后院，看着隔壁漆黑一片的珍宝阁，一阵恍惚，也不知徐景墨现在怎么样了。鬼使神差的，顾晚瑜身影一扭，出现在了珍宝阁的后院。 这里的布局和珍宝阁相差不大，所以顾晚瑜很快便找到了他们掌柜的住所，顾晚瑜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靠近一探究竟，却没想到，一个身影从另一个方向快速往珍宝阁掌柜的住处摸去，在进入房间之前，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顾晚瑜。 顾晚瑜手心沁出了汗，她以为她的隐身之法已是翘楚，没想到那人居然能够在这般险象环生的环境中一眼看出她的所在。 事关徐景墨，顾晚瑜再也顾不得其他，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她和这苍茫的夜色融为一体，更加小心谨慎的摸到了掌柜的窗户前，侧耳倾听。 只听掌柜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现在满京城的谣言对世子可是极为不利啊，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接下来却是一阵寂静，顾晚瑜绝对敢保证，那个行踪隐秘的男子绝对说话了，顾晚瑜再次心惊，今日她是真碰到对手了。 掌柜的声音再次飘进顾晚瑜的耳中：“那世子的意思是，暂且不理会？可这样下去，皇上怕是真的会对镇国公亦或者世子产生怀疑啊。” 寂静，除了寂静再无其他任何声音，顾晚瑜不敢在待下去，唯恐被他们给发现了，届时即便是有十张嘴，怕是也说不清了。 顾晚瑜轻手轻脚，离开了珍宝阁。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一时不知该从何寻找连心连叶。 她们尽心尽力为她办事，可现在却平白的消失不见，这让顾晚瑜如何给徐景墨交代。 蔷薇院中，秋爽和春暖在顾晚瑜走后，总算是调整好了心情，然后两人商议一番，便早早的熄了灯，这样无论是谁来，都有理由回他。 一声闷响，窗户忽然被打开，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闪金秋爽和春暖的视线，两人的心本就一直提到心眼上，此刻更是被吓了一跳，还是秋爽反应极快。 秋爽抄起手边的香炉，就要往在正努力站起身来的不速之客身上砸去，因着熄了灯，屋内隐约只看到两人的轮廓，是以并未看清到底是何人。 不知是谁发出了沉闷的哼声，春暖眼疾手快的拦下了秋爽，小声道：“是连心。” 秋爽一惊，香炉差点从手中脱落，秋爽和春暖总算是稳定了心神，小心的靠近依旧在地上起不来身的两人。 “连心？” 秋爽试探性的叫了一句。 “恩。” 熟悉的声音，总算是让春暖和秋爽放心下来，两人快速的点燃了灯，只是灯光调的极为黯淡，把连心和连叶分别扶到软塌上，看着两人满身的伤痕，倒吸一口气。 这是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打斗，才会这般伤痕累累，两人不忍心在让连心连叶耗费体力，是以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的给两人上了药，收拾干净。 最终，还是春暖先开了口：“你们先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 连心强撑着精神，左右看了一圈，却不见顾晚瑜的身影，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小姐睡下了？” 秋爽和春暖对视一眼，最终叹了一口气：“大小姐等了一个下午，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出去寻你们了。” “什么？” 连心心中一惊，大小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如何出的了这有婆子巡夜的内宅？即便是仗着熟悉路径，可有如何出的了顾府？出的顾府又往哪里去寻她们？ 现在外边情形莫名，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今日如果不是连叶拼死相救，怕是她再也见不到大小姐了，这样的处境让大小姐如何应对？ 第一百九十五章 更深露重 “你们怎么就不拦着大小姐？眼睁睁的看着大小姐去冒险吗？”连心气急坏败，连叶也悠悠醒来，迷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连心为何发这般大的火。 “不行，我要去救大小姐。” 连心挣扎着想要从软塌上起来，却被秋爽眼疾手快的阻止，咬了咬牙道：“据我所知，大小姐的功夫怕是比你不遑多让。” 连心不可思议的看着秋爽，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在说什么？大小姐那般羸弱，最多是比一般的闺阁小姐强壮了些，怎么就会功夫了呢，秋爽，我知道你是为了宽慰我，可现在不知为何，只要和徐世子的事情扯上干系，便会被人追杀，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去救大小姐。” 连叶把连心的话接了过来，眼中中透着果决，即便是赔上这条命又有何妨？ 大小姐为了她们，就能以身犯险，她们怎能不为了大小姐赴汤蹈火？ 春暖往前移了一步，直接把连心和连叶按在软塌上，“你们哪里也不能去，如果外边真的有那么危险，我和秋爽更不能让你们在出去，否则，等大小姐回来，我们如何给大小姐交代。” 春暖心中怎会不忐忑，可她别无他法，既然大小姐冒险也要去救连心连叶，便说明大小姐把他们看的及重，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连心连叶再去冒险。 “春暖，你听我说，无论如何，我和连心都决不能让大小姐有任何危险，所以我们必须要去救大小姐。” 连叶同样不肯妥协，如果大小姐真出了任何意外，即便是徐世子不处罚她们，她们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春暖正欲争执，却没想到二等丫头菊儿匆匆敲门。 “春暖，夫人来了，已经到了院门口。” “什么？” 春暖一惊，她是知道大小姐防着章姨娘的，唯恐章姨娘知道在这深夜大小姐出了门，章姨娘生出什么事端来，而夫人自打进了这顾府，对大小姐的态度说是讨好也不为过。 可是今日，为何向来找茬的章姨娘没来，夫人却来了，难道夫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想要直接置大小姐于死地。 可大小姐这才出门多长时间，这府里怕是只有秋爽和她知道，而两人一直没有离开彼此的视线，春暖心中一凛，难道夫人的手段如此了得？ 看来，等大小姐回来，要告诉她，这蔷薇院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春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半分，整理了一下衣裳，务必使自己看起来不会失了礼数，含笑出了房间。 在院子里刚好和李迎月走了个对面，笑道：“奴婢见过夫人。” 李迎月依旧一副和善的面孔，看到春暖嘴角更是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吧，难为你有心了。” 春暖笑道：“我们做奴婢的，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是这更深露重的，有什么要紧事，夫人差人说一声便是，怎么就亲自来了呢。” 春暖心中暗恨，平日里看着是个和善的，她们一度以为这新夫人不会找大小姐的麻烦，却没想到，平日里这不声不响的，真做起事来客真够狠的。 春暖虽笑着，语气也和平日无甚两样，李迎月却无端的从春暖眼中看到了一丝厌恶，饶是向来聪慧的李迎月也疑惑不解，她一直小心行事，从未有半点差错。 缘何今日会如此这般？ 此刻秋爽也收拾妥当，快步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笑道：“夫人亲自上门，大小姐本应该亲自出来迎接的，可是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下来，大小姐着实累了，所以还请夫人见谅。” 李迎月点头：“已是这般晚了，大小姐睡下也是应该的，不用特意喊大小姐起来了，我进屋去看看大小姐，也算是我的心意。” 秋爽和春暖对视一眼，春暖更是上前一步，直接拦住李迎月的去路，笑道：“大小姐已经睡下了，更何况，大小姐在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的。” 春暖心中的三分警惕升到十分，这李迎月定有问题。 李迎月今日似乎是和春暖杠上了，依旧是满脸笑容：“春暖姑娘，我知道你心疼大小姐，我这心里又何尝不是，所以，今日定要亲眼看一看大小姐，我这心里才放心的下。” 李迎月满心苦涩，她怎会看不出来，这春暖和秋爽是故意不让自己进屋，可是她又何尝愿意去招惹顾晚瑜？ 她也是没办法啊，她虽进顾府时间尚短，也知道这顾府自夫人去世之后，一直是章青云在掌控，只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因着章姨娘月份越来越大，所以老夫人才亲自出了手，顾晚瑜平日里也没少帮衬着老夫人。 虽处境如此，可到底是有几分手段的，所以还是知道一些消息。 今日晚间，章姨娘用了手段把老爷请去了浅云院，不过她也不是十分在意而已，而她本已准备睡下，却见王嬷嬷匆匆赶来，说是大小姐在章姨娘手上吃了亏，此刻怕是正满心委屈。 她虽和大小姐相处时间尚短，可也算是了解大小姐的，大小姐怎会轻易受了章姨娘的气？更何大小姐身后可是有老夫人撑腰，如果大小姐真受了委屈，怕是老夫人第一个不会饶了章姨娘吧。 而王嬷嬷却是言之确凿，说什么这次不同以往，章姨娘居然在老爷面前有意无意的提及先夫人，而老爷言语中更是没半点情谊。 大小姐焉能不恨！ 所以，归根结底，不是章姨娘给了大小姐气受，而是因为老爷的态度，让大小姐心寒，她李迎月可不愿意成为章姨娘和老爷的帮凶。 所以今日，李迎月是巴巴的来表明态度的，然而李迎月却没想到，却被这两个丫头话里话外的拦在了院子里。 春暖微微一福，该有的规矩半点不差，可言语间却多了几分硬气：“让夫人费心了，只是大小姐向来浅眠，怕是夫人也不忍在这个时辰吵醒了大小姐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合理的理由 李迎月却也半分不肯想让，李迎月以为，大小姐此刻正躲在角落里伤心不已，此刻怕是和大小姐增进感情的最好时机。 李迎月也理解大小姐不愿见她的原因，毕竟老爷的做法让大小姐心寒，而她便是赤裸裸的证据，然而她除了用心经营和大小姐的关系，别无他法。 “春暖姑娘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绝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只看一眼大小姐，只要大小姐无恙，便可安心。” 李迎月把话说到这份上，春暖和秋爽实在是扎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可也万不能放李迎月进屋去，否则怕是明日关于大小姐不好的谣言便要漫天飞了。 正在两人为难之际，顾晚瑜向来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春暖，外边吵吵嚷嚷的，是做什么的？” 春暖心中一喜，她虽不知大小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屋里的，既然大小姐已经出了声，便代表着大小姐总算是平安归来。 秋爽接受到春暖的眼色，快步进了屋，看到顾晚瑜平静的神情，这颗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小声道：“先什么都不要问了，让夫人进来吧。” 顾晚瑜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今日李迎月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非要在这个时辰过来，我们之间怕是不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秋爽再次来到了院子里，笑道：“夫人，让您久等了，大小姐既然已经醒了，那便随奴婢进来吧。” 李迎月带着王嬷嬷进了顾晚瑜的房间，这还是李迎月第一次来，房间布局端庄大气却又不失闺阁女子的温馨，看样子，像是四五年没怎么动过，想来是先夫人在时给大小姐布置的吧。 “不知母亲这么晚了，来晚瑜这里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顾晚瑜把李迎月迎到座位让，顾晚瑜坐在李迎月的下首，言语中虽含笑，可李迎月依旧感受到了意思排斥。 顾晚瑜神色中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懒散，然而微蹙的眉头，却让李迎月产生了错觉，怕是老爷的做法真伤了晚瑜的心吧。 李迎月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听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丫头说，晚瑜见了章姨娘和老爷，老爷言语中多有对婉仪的爱护，母亲是想告诉晚瑜，晚瑜还有母亲。” 顾晚瑜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李迎月这是何意？是为她的行为找借口，还是被人误导了？不怪顾晚瑜多想，今日一个上午她担忧着溪岩，下午又因为徐景墨的事情，神经一直紧绷，所以还真没注意这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对于李迎月，她自信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做事果决，更是不肯吃亏的主，虽看似颇有心机，可这样的人做事也算光明磊落，如果真让她在李迎月和章青云两人之间选择。 顾晚瑜绝对会选择相信李迎月。 只是今日不知这李迎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晚瑜言语中带着三分警惕：“不知母亲是听了那个爱嚼舌根子的丫头，这样的丫头咱们府里是断然容不下的，今日晚瑜可是还没见到父亲呢，这样徒增是非的丫头，合该给发买了出去。” 顾晚瑜的言语中带着三分真诚，三分警惕，一双大眼睛更是带着无辜，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迎月，李迎月心中不由的犯嘀咕，难道她被人设计了不成？ 可是这更深露重的，为什么非要把她骗到这蔷薇院中？李迎月想要仔细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一遍，找到蛛丝马迹，可是时间却不允许她这般做。 顾晚瑜可还等着她的答案呢。 李迎月讪笑一声，“或许是那个爱嚼舌根子的丫头乱说话也未可知，晚瑜放心，这件事母亲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平白的让晚瑜没能休息好。” 李迎月眼中带着三分歉意，任是谁被打搅睡觉，心情都不会好吧。 顾晚瑜站起身来，很是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是的，明明是不雅观的事情，可是顾晚瑜硬是做的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母亲，晚瑜是真的困了，还请母亲也早点休息吧。” 顾晚瑜实在是没精力在李迎月身上耗，连心连叶还满身伤痕，千头万绪还等着她去捋一捋。 李迎月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点了点头道：“今日是母亲误信了那起子小蹄子们，晚瑜放心，母亲定要给晚瑜一个交代。” 顾晚瑜含笑：“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晚瑜作为女儿，哪有什么置嚎的余地，今日也就是晚瑜，要是那日冲撞了老夫人才是不好的，所以，母亲该整治就整治，绝不要心慈手软。” 顾晚瑜叹气，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太过于心慈手软，才落得那般下场。 “母亲记下了。” 不管顾晚瑜是心中如何想，最起码该有的姿态和礼仪还是有的。 “那母亲就先回去了，晚瑜也休息吧。” 李迎月带着王嬷嬷出了蔷薇院，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苍茫夜色，一阵叹息。 “夫人，今日这事你怎么看？” 王嬷嬷在蔷薇院一直沉默，看着李迎月单打独斗，心里着实心疼，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她只是一个奴才，虽主子是夫人，看到底是继室。 王嬷嬷每每想起这个，都心疼的要死，李迎月可是她看着长大，本能相夫教子，幸福美满，可现在却是这般。 李迎月看着王嬷嬷愁苦的神情，不由的一阵好笑：“嬷嬷，你莫要为我担忧，我觉得现在很好，晚瑜和溪岩虽对我不热络，可也没找过我什么事情，能有这么一双儿女，我也算是知足了。” “可章姨娘......” 王嬷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着往下说。 李迎月冷笑一声，神色中带着三分轻蔑：“嬷嬷，你要知道，这章姨娘虽得老爷宠爱，可到底只是一个姨娘，翻不起什么浪的，如果她真有手段，这我哪里还进的了顾府，怕是她早就被抬为正室了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惊涛骇浪 李迎月话虽这般说，可王嬷嬷到底不放心，联想到今日的事情，怕是真有人在后边捣鬼也未可知。 王嬷嬷的欲言又止，李迎月看在眼里，微微叹气：“嬷嬷，我知道你担忧我的处境，今日这事确实着了别人的道。” 王嬷嬷惊讶：“那夫人为何不以为是大小姐说了谎？” 夫人对大小姐如此信任，这该如何是好？一旦大小姐起了什么心思，怕是夫人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李迎月回头，看了看蔷薇院方向，依旧能隐约的看出灯火，哪里是要入睡的节奏，微微叹气：“嬷嬷，今日怕是大小姐遇到什么事了，而有人要我去一探虚实，而大小姐是否见过老爷，我们问一问总能问出来。” 李迎月暗自自责，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先去查问一番？平白的增添大小姐的误会。 “嬷嬷，下次我们做事之前，一定要先思而后行，倘若今日我们去证实一下大小姐是否见过老爷，怕是也不会被那人牵着鼻子走了。” 李迎月更是懊恼，往日不肯多说一句，不肯多行一步，就怕出了什么差错，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疏忽大意！ 王嬷嬷怎肯让李迎月徒增她自己的烦恼，歉意道：“夫人，这次是奴婢的错，平白的给夫人增添了麻烦。” 明知道这府里看似风平浪静，可暗底下藏着多少阴谋算计，她怎么就这般不小心呢。王嬷嬷更是自责。 “无妨，就当是我受了一次教训。” 李迎月笑着宽慰，再次回头看了看蔷薇院，暗叹一口气：“我们回吧。” 顾晚瑜送走了李迎月，慌忙回到卧室，连心已经昏昏沉沉睡下，连叶本是伤的更重，或许是之前已经昏过去一次，也或许是强撑着精神想要等顾晚瑜回来，只斜靠在软塌上，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 顾晚瑜的脚步惊醒了正在发呆的连叶，连叶想要强撑着身子给顾晚瑜施礼，被顾晚瑜给拦了下来。 “连叶，你的伤势这般重，莫要起身。” 连叶扯出一个笑容：“没想到大小姐医术这般高明。” 她和连心更着急间，准备着再次出了这顾府去寻找大小姐，却没想到大小姐居然利索的从窗户外边翻了进来，那身法，连心连叶自愧不如。 更没想到的是，明知道夫人在院子里非要进屋一探究竟，可大小姐却能沉着气给她和连心医治了一番，今晚大小姐给连心和连叶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连叶想要问出来，可她只是个奴婢，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置嚎。只是想到今日大小姐给她的任务，微微叹一口气。 “大小姐，奴婢没能完成大小姐的任务。” 顾晚瑜摇了摇头：“无妨，我已经知道了徐世子的事情，只是你和连心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才是顾晚瑜担忧的，连心连叶都是在离开玲珑阁之后才遭遇的不测，那是不是说明那些按下杀手的人已经知道了玲珑阁不是单纯的店铺这么简单？ 然而她去的时候，玲珑阁依旧一切如旧，难道那些人只是为了杀害得到徐世子消息的人？可她从玲玲阁出来，为何没有遇到任何杀手？ 一连串的疑问，让顾晚瑜理不清楚，这一切在上一世可是没有发生的，今生为何会有这般大的改变？ 母亲的死，李素琴的出现，甚至李迎月进府，甚至还有凭空出现的徐景墨，这一切都像是被包裹在一团迷雾中。 “连叶，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你们结的什么仇怨？今日恰巧碰上？那些和你们交过手的人，你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顾晚瑜只能这般想，玲珑阁没出事，而她同样从玲玲阁出来，也没有出什么事，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连心连叶身上。 连叶仔细回想，可依旧摇了摇头，她和连心从小接受训练，这次来到顾晚瑜身边，也算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招惹了这帮人。 连心此刻悠悠醒来，刚才迷迷糊糊中听到大小姐提及什么仇怨，不由的一阵心惊。 “哥哥，奴婢的哥哥。” “什么？” 连心声音太小，顾晚瑜没能听清，微微往前探了探身，侧耳倾听。 连叶却浑身一阵。 “怎么了?连心说了什么？” 连叶脸色骤变，顾晚瑜怎能看不出来，赶紧问道。 连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此刻呼啸而来。 “大小姐，奴婢和连心还有一个哥哥，亲生哥哥，哥哥比奴婢年长几岁，更是很有天赋，所以早早的便开始跟在徐世子身边保护他。然而........” 连叶抽了抽鼻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顾晚瑜心疼，伸手拍了拍连叶，“算了，要是实在不愿意想起，便不要在想了。” 连叶摇了摇头：“大小姐，奴婢没事的，四年前，哥哥随着徐世子出门，却再也没能回来，徐世子身边的人也都全军覆没，奴婢听说，徐世子还好遇到了贵人，不然怕是这个世上早就没镇国公世子了。” 顾晚瑜心中惊涛骇浪，连叶的话惊醒了顾晚瑜，她终于知道，缘何上一世如徐景墨这般惊才风逸之人为何不存于世了。 一定是上一世中，同样的家庙位置，而她没有恰巧经过，怕是那次徐景墨便已经死去了吧，她在为凤景轩谋划的时候，是注意过镇国公的，那时镇国公已经换了人，顾晚瑜做的调查便是镇国公没有嫡子，所以传位庶子。 顾晚瑜虽然不知道镇国公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人渐渐淡忘徐景墨，可最终的结果就是，徐景墨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般。 “大小姐？你怎么了？” 顾晚瑜的异样，连叶看的分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顾晚瑜微微叹气，看来她果真没有救错啊。 “我没事，你的意思是，你的哥哥在四年前和徐世子一起经过一场恶战，而你的哥哥为了保护徐世子，不幸身亡？”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吃饱喝足 连叶点了点头：“是的，大小姐，哥哥的功夫奴婢是知道的，更何况徐世子那次带出去的人更是功夫了得，可依旧全军覆没，所以奴婢想着，这次遇到的人，是不是因为奴婢和哥哥长的太像，所以他们以为奴婢实在为徐世子办事？” 顾晚瑜若有所思：“你和你的哥哥长的很像？” 连叶点了点头，“如果奴婢和连心换上男装，只要经过刻意的装饰，不开口说话，足以以假乱真。” 顾晚瑜点头，“看来也只能这般解释了，他们怕是以为你们是从玲珑阁出来的，所以才会痛下杀手。看来，徐世子这次遇到的麻烦可真不小啊。” 顾晚瑜感叹，徐景墨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日子过的这般悲催，一次次的险象环生。 连叶一听徐景墨这般危险，心中万分焦急，更是紧紧抓住顾晚瑜的手，“大小姐，这如何是好？”随即，连叶想到她和连心第一次来到大小姐身边时，她们春暖阁承诺，以后只认顾晚瑜一个主人。 连叶心中即担忧着徐景墨，可又怕她的行为让大小姐心生反感，把她撵了回去，一时之间，连叶心中甚是煎熬。 这大半年的相处，连叶和连心已经深深被顾晚瑜折服，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徐景墨布置给她们的任务，她们不得不尽心保护顾晚瑜，可现在，她们是真心想要在顾晚瑜身边，保护她。 连叶眼中的焦急和愧疚，顾晚瑜看的分明，顾晚瑜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连叶想的是什么，不禁失笑，她怎会和连叶计较这个，如果连叶真的把之前的主子忘得一干二净，更是对徐景墨陷入危境而无动于衷，她还真不敢在留她们在身边。 顾晚瑜含笑拍了拍连叶的手，“你个小蹄子，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还想这些有用没用的，我们还是想一想，怎么把徐世子从这件事中捞出来吧。” 连叶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她没有跟错人，她就知道大小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连叶沉了沉心，越带担忧：“大小姐，我们该如何是好？现在京城中传什么的都有，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怕是皇上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绝对会拿徐世子的性命赌天下悠悠之口。 连叶越说越是害怕，如果徐世子真这般枉死，那该如何是好。 顾晚瑜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更何况，即便是皇上真想快刀斩乱麻，也要看镇国公同意不同意，镇国公怎会让他的儿子背负这千古骂名，所以，只要镇国公稳得住，徐世子就一定没有性命之忧。” “果真如此？” 毕竟事关徐景墨，连叶怎能不担忧。 “放心吧。” 顾晚瑜宽慰，如果徐景墨真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差错，怕是她自己就愧疚的要死，毕竟是她让徐景墨救下阮云兵的。 想到这茬，顾晚瑜不由的一阵担忧，徐景墨有镇国公保护着，不会受外界太大的干扰，也不知阮云兵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可千万别撑不下去了。 一旦阮云兵迫于无奈，承认了什么，怕是真回天乏力了。 而阮云兵，此刻却正在大吃大喝，当然不是别人请客，他能一举夺魁，可见胸中是有沟壑的，而他更不是那种死脑子之人，否则断然不会接受徐景墨的好意。 相反，他胸中自有沟壑，上一世能帮凤景轩登上帝位之人，岂是那般死脑筋，为着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以死证明其清白？ 他心知自己清白，现在京城这般局势，怕是有心人想要打击徐世子罢了，所以，他要活的好好的，更好为徐世子洗脱冤屈。 当然，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做斗争不是？所以，状元郎正在和他的母亲享受宵夜。 “儿啊，这饭菜一定很贵吧，能不能给退了啊，更何况这大晚上的，吃这么多对身体也不好不是？” 阮云兵的母亲李氏本已经觉得自己要交代到这里了，却没想到儿子给她换了一个大夫，一两天便能下地了，更是亲眼目送儿子进了考场，亲耳听到儿子高中状元的好消息。 李氏这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她一意孤行的要供兵读书，在村里可没少遭别人讥讽，这下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可是她也知道，她们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财，甚至她这一场病下来，怕是早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可兵而却告诉她，他们遇到了贵人，所以不用担忧钱财的问题。 李氏是知道她的儿子性情的，不义之财绝不会取了分毫，所以平白嘱咐了一句之后，便不再提及这事，李氏也知道，她的儿子寻着机会一定会还了这份恩情。 阮云兵笑着摇了摇头：“母亲放心吃吧，这都是好消化的，不会让母亲消化不良，儿子既然买了来，他们怎会再给退了。” 李氏无奈，只能陪着阮云兵一起吃了这人生中的第一顿宵夜。 阮云兵吃饱喝足之后，便陪着李氏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务必不让李氏夜里睡觉积了食。 “娘，儿子这几天有事要办，娘莫要为儿子担忧，这几日用的银两儿子已经放在了娘的床头，只是娘一定要记住一点，无论是谁说要接你去找儿子，一定不能信了他。” 阮云兵神色郑重，似乎是干系重大，李氏心中微惊，这么多年，她的儿子也只是在下定决心，要读书参加科考那次，才这般郑重。 今日这是怎么了？ “兵儿？” 李氏心里不由的一阵发慌。 “娘不要怕，儿子现在炙手可热，只是怕有心人想拿娘来让儿子做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才平白嘱咐了一句。” 阮云兵岂肯让李氏担忧，赶紧笑着解释，阮云兵知道，他确实应该早作准备，既然幕后之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算计徐世子，怕是个不择手段之人。 所以阮云兵不得不防。 尽管有阮云兵的宽慰，可李氏依旧止不住的担忧，如果她真拖累了儿子，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稳操胜券 李氏能凭借一己之力，让阮云兵读书学习，可见是性子坚韧之人，可李氏毕竟是第一次来到京城，更是从未接触过如此阴狠的手段，李氏焉能不担忧？ 更何况，李氏担忧她的儿子更胜过担忧她自己，“娘不是怕自己遭遇不测，而是你这成日见在外娘是怕你因着考中了状元，挡住了别人的路，有人要暗害你啊。” 李氏虽未读过书，可该有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自家儿子出身平民，却一举夺魁，可不是挡了别人的道嘛，李氏越想越担忧。 阮云兵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质朴的娘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是他想差了，不是因为有人要对付徐世子而他只是被徐世子连累，而是因为有人要对付他，徐世子才是被连累的那个人？ “兵儿，你怎么了？” 李氏看儿子脸色发白，更是心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氏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儿子的神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兵儿，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给娘说啊，娘虽没有读过书，可吃过盐走过的桥到底比你多。” 李氏把阮云兵按在凳子上，轻轻的给阮云兵拍打后背，生怕阮云兵一个想不开，给背过气了。 阮云兵苦笑不得，“娘，你把我想的也太脆弱了吧，你儿子可是今年的状元郎呢。” “对，对，状元郎。” 李氏赶紧点头，看阮云兵不像是往心里去的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法安睡，阮云兵辗转反侧，顾晚瑜同样睡不着，好不容易让连心连叶去休息了，顾晚瑜朦朦胧胧中总是梦见上一世的种种。 梦里，凤景轩上一刻孩深情款款，海誓山盟，下一刻却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更是任由顾晚瑜欺凌她。 “不！” 顾晚瑜挣扎着，从梦里惊醒，却看到床边隐约坐着一个人影，顾晚瑜直接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匕首，作势就要往那人身上捅。 “别怕，是我。” 徐景墨熟悉的声音传进顾晚瑜耳中，匕首也直接被徐景墨给挡了下来，顾晚瑜不知怎么的，身上所有的警惕全都卸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现在你处境这么危险，怎么还敢往外边跑？不是说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了吗？你怎么还能自由出入？” 顾晚瑜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直把徐景墨砸的幸福美满，这表明顾晚瑜是在意他的啊，徐景墨怎么能不开心。 随即，徐景墨想到刚才他坐在床边，顾晚瑜梦中紧皱的眉头，以及绝望的神情，不由的心中一紧，晚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这么绝望的神情。 徐景墨收拾好心情，笑道：“这样的小事，也想扳倒我，把我想的也太弱了吧，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顾晚瑜半信半疑，可既然徐景墨这般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问，否则岂不是小看了徐景墨，连这样的小事也办不好？不，或许这不算是小事。 徐景墨失笑，伸手想要拂平顾晚瑜紧皱的眉头，手却在半道转了个弯，他现在什么承诺也给不了顾晚瑜，怎能如此自私？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莫要为我的事情去做什么，太危险。” 顾晚瑜脸上一红，随即似笑非笑道：“徐世子未免也太自信了些，我怎会平白的为了去做什么，徐世子可莫要自作多情。” 顾晚瑜心知，夜里她的所作所为，怕是被徐景墨知道了，应该是在玲珑阁露出的马脚。顾晚瑜怎肯让徐景墨察觉出她着急的心情。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身陷险境，毕竟和我脱不开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要你去救阮云兵，怕是你也不会遭人算计。” 于情于理，顾晚瑜都应该表明她自己的态度，确实有担忧，可也只是因为歉意，而不是单纯的担忧。 徐景墨摇了摇头，“这于你何干？即便不是因为状元郎，也会是因为其他，毕竟他们可是心心念念想要置我于死地，同样的，状元郎怕是挡了别人的道，所以刚好，便一起算计了我们。” 徐景墨的话，让顾晚瑜不由的一怔，什么叫做挡了别人的道？这是何意？ “不知徐世子为何会这般说？难不成他们还想操控状元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凤景轩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他就不怕皇上查出来什么？ 徐景墨冷笑一声，如果那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会妄图篡夺镇国公世子之位，而是安安分分的当好自己的庶子之位。 “我无意瞒你，他们本来已经和一个书生私底下交好，也非常看好那位书生，以为他会稳操胜券，可没想到因着阮云兵，只能屈居第二，所以才会如此这般。” 顾晚瑜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他们不是操控考试，而是提前通过他们自己的手段，知道了考生大差不差的水平，于是便有意无意的交好那些有希望夺魁的书生。 可是因为徐景墨的插手，凤景轩和阮云兵失之交臂，而阮云兵更是和上一世一样，一举夺魁，凤景轩焉能不恨。 “我明白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妥善处理了这件事，莫要让我心怀愧疚。” 顾晚瑜自己都没察觉，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发亮。 “放心吧，不会的。” 徐景墨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晚瑜，似乎是想要把她刻进骨血里。 “那我就先告辞了。” 徐景墨一个扭身，消失在顾晚瑜面前，顾晚瑜暗自叹了一口气，再次躺倒在床上，而这一觉，顾晚瑜睡的极为安稳。 第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顾晚瑜带着溪岩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软塌，笑着对顾晚瑜和顾溪岩道：“难为你们姐弟两个能碰到一块儿的，来，到祖母这边来。” 顾晚瑜和顾溪岩闻言，上前坐到了老夫人身边，还未等顾晚瑜坐稳，便听到老夫人问道：“祖母怎么恍惚听说，昨天夫人去了你的院子？” 第二百章 悔不当初 现在在老夫人眼中，顾晚瑜可是第一，如果李迎月真想做什么对晚瑜不利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顾晚瑜笑着依偎在老夫人身旁，“祖母，母亲只是担忧晚瑜，想要看看晚瑜，祖母，也不知是那个爱嚼舌根的丫头，在母亲面前说什么晚瑜受了父亲的气，母亲不放心，所以才会那般晚了，依旧往晚瑜院子里去。” “果真如此？” 老夫人将信将疑，她是知道的，晚瑜最是懂事，也最是顾全大局，可千万别是因为不想闹得阖府不宁，而要息事宁人啊。 不由的，老夫人对顾晚瑜更是心疼。 “晚瑜，祖母知道你心底最是善良，可真要受什么委屈，可一定要给祖母说，祖母替你出气。” “对，还有溪岩，姐姐，溪岩也会替姐姐出气的。” 顾溪岩赶紧接话，以前都是姐姐护着他，他多想也能护着姐姐，让姐姐不在受到任何伤害。 顾晚瑜笑道：“姐姐哪里就受什么委屈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读书，不要给父亲丢脸，溪岩，你可明白？” 顾晚瑜可不希望，溪岩成长为一个困于内宅争斗的男人，如果真是这样，她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 浅云院中，章青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倒映出的人影，略有浮肿的脸颊，身上也平白胖了一圈，哪里还有之前的光彩照人。 “嬷嬷，以后，莫要在给我什么补品吃了。” 昨日傍晚，她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是让老爷答应来她的浅云院吃晚饭，她本以为，晚饭过后，老爷一定会顺势留下来，当然，老爷也确实留了下来，可是临上床睡觉的时候，老爷却说有什么紧急的公务要处理。 章青云岂会不知，顾柳章这般只是为了给他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章青云向来是以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得到顾柳章的宠爱，是以，她怎敢大吵大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爷从她的浅云院出去，并没有去穹院，而是果真如他所说，去勒书房，章青云不由的犯嘀咕，难道真的是有要紧的公务吗？ 老爷可是从未将朝堂上的事情带回家的。 李嬷嬷微微叹气，她又何尝愿意让姨娘的身材变了形，可如如不用心将养着，怕是以后姨娘的身体会愈发的不好。 毕竟，之前姨娘在寒冬腊月里小产过一次，那次小产之后更是没有好好保养身子，这才多久，便又生了孩子，身子怎能没有亏损？ “姨娘，你暂且忍一忍，只有把身子将养好了，才能有以后不是？否则身子跨了，即便是夺回了老爷的心，那又能如何？更何况即便姨娘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一想襁褓中的三少爷和王府中的三小姐啊。” “他们可都指望着姨娘。” 李嬷嬷说的道理，章青云何尝不知，可眼看着老爷对穹院那位越发宠爱，怕是现在老爷早已把她都给忘记了，她怎能安心。 “嬷嬷，我等不了了，如果真这般养下去，即便是养好了身子又能如何，怕是老爷早就忘了这府里还有一个章姨娘。所以，为了三少爷和三小姐考虑，我也要尽快夺回老爷的宠爱。” 她章青云，向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当初能够从先夫人手里夺走老爷，现在照样能从一个填房手里夺走老爷的心。 李嬷嬷心中一惊，姨娘的神情决然，“姨娘，你要做什么？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李嬷嬷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章青云到底是如何打算，只能问了出来。 章青云微笑，似乎是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放心吧，嬷嬷，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起来，当初我出嫁的时候，母亲给我的陪嫁，我记得有几张药方，其中一个药方，便是让人尽快恢复身材的。” 当初生完顾婉仪，那时候章青云还年轻，在加上顾柳章对她十分宠爱，虽然章青云没能如愿生了个男孩，可心情却还算愉快，所以身体很快便恢复过来，这些药方也就没有用武之地。 只是现在，章青云看着铜镜中怎么也不负美艳的容颜，怎能不着急。 李嬷嬷闻言，点了点头道：“奴婢记得有这么回事，只是.......” 李嬷嬷欲言又止。 这方子，轻易不能用啊。 “只是什么？” 章青云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李嬷嬷有下文，不由的扭过头，看李嬷嬷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不由的失笑：“嬷嬷，你不会是想着这方子总归是要用药，而现在我不掌这顾府了，便没有银钱买药了吧？” 李嬷嬷摇了摇头，微微叹口气，“姨娘，实在不是银钱的事，而是这方子，你的母亲曾前嘱咐万交代，轻易不要动用了，说是会对姨娘你的身体有损伤。” 李嬷嬷还记得，当初章姨娘因为是嫁到顾府做妾室，所以按礼是没有嫁妆和陪房的，可架不住章夫人宠爱章姨娘，更何况那时候顾相满心都是章姨娘，哪里肯委屈了章姨娘。 所以，章姨娘是有嫁妆和陪房的，而在临出嫁的前一天，章夫人曾把她和已经死去的姜嬷嬷叫到跟前，细细嘱咐了一番之后，说起了这调养身子的方子。 其中有一个药方说的便是能够让女人在生产过后迅速恢复身体，可毕竟有违身体平衡，所以会对女人的身体产生损伤，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一定不能用。 听到李嬷嬷提及章夫人，章青云眼眶微红，之前她不理解为何母亲一直不希望她嫁给顾相做妾室，总觉得母亲看中名分，可自从三小姐去了王府做妾室，她才算是彻底理解了母亲的考量。 这段时间因为顾相而受到的委屈，更让章姨娘悔不当初。 “无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拉回老爷的心，这三少爷一天天大起来，却丝毫得不到老爷的关注，更何况，三小姐这也有了身孕，更是需要老爷的扶持。” “所以，我绝对不能失宠，不能让老爷彻底把我们给我忘记了。” 第二百零一章 被人暗害了 章青云神情坚定，李嬷嬷还想要在劝上一句，却怎么也张不开口，这段时间老爷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章姨娘的顾忌，她岂会不知。 “也罢，奴婢寻了空，去找京城擅长妇科的大夫，让大夫好生瞧一瞧，尽最大限度的去避免损伤。” 目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姨娘和三少爷彻底成为这顾府的隐形人，更何况，还有三小姐需要姨娘在身后做后盾。 章青云心存感激，“让嬷嬷操心了。” 章青云暗自发誓，之前没能护住姜嬷嬷，以后，她一定要护住李嬷嬷，一旦李嬷嬷有个三长两短，她怕是彻底没有了得力之人。 静宜院中，溪岩给老夫人请过安，便被老夫人赶去了温习功课，而顾晚瑜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却听到外面吵吵闹闹。 老夫人眉头微皱，带着三分不悦，“林嬷嬷，你去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林嬷嬷应了一声，快步往外走去，刚掀了门帘，却和顾西虎迎面撞了上去，顾西虎的哭腔，直接传到了老夫人和顾晚瑜的耳中。 “老夫人，您就让虎子也随着姨娘去吧，虎子怕是要被人害死了。” 顾西虎迈着小腿绕过林嬷嬷，走到老夫人跟前，想要扑进老夫人的怀里，犹豫了一下，却最终站在了一旁。 老夫人瞪了一眼门口随后进来的丫鬟，看了一眼顾西虎：“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被人暗害了你，我倒要看看，这顾府谁敢暗害了你。” 老夫人心底一凛，顾西虎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要么就是有人挑唆，要么，就是章程沁容不下他，要知道，小孩子最是敏感。 老夫人的神情，顾晚瑜看在眼里，也知道老夫人在想些什么，顾晚瑜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于二婶的性子，顾晚瑜自认还是有所了解的，要说二婶能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过不去，顾晚瑜是不会相信的。 “西虎，来，到姐姐这来。” 顾晚瑜拿出最大的温柔，对顾西虎招手，顾西虎似是要下定什么决心，最终期期艾艾的来到了顾晚瑜身旁，小声叫了一声：“姐姐。” “恩，西虎告诉姐姐，你为何会这般说？是吃不饱还是穿不暖？” 顾晚瑜循循善诱，有时候，小孩子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顾西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厅中站着的忐忑不安的翠儿，翠儿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接触到顾晚瑜冷冽而满含警告的目光，最终低下了头。 顾西虎似乎是失去了依靠，看到顾晚瑜鼓励的目光，毕竟年纪还小，最终和盘托出。 “姐姐，是翠儿说的，说姨娘已经被二夫人罚去了家庙，下一步就是要想方设法让西虎也去，姐姐，西虎虽年纪小，可西虎想着，与其被二夫人找个错处罚去了家庙，还不如西虎自己直接去了，西虎也不会平白的背负什么不好的名声。” “你胡说个什么。” 老夫人瞪了一眼顾西虎，她就不明白了，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是平日李素琴教导的缘故，可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导出什么样的孩子。 不由的，老夫人看向顾西虎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顾西虎本能的觉得危险，本是略有戒备顾晚瑜，此刻也顾不上了，本能的往顾晚瑜身边凑。 顾晚瑜失笑，伸手揽过顾西虎，把顾西虎揽进怀里，这如果是换成其他人，在老夫人露出对顾西虎不满的神情之后，还真不敢如此做，然而顾晚瑜偏偏这般做了，并且做的及其自然。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老夫人不定会怎么生气，居然敢违拗她的意愿，可是偏偏顾晚瑜做出来，老夫人满心都是好奇，晚瑜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平日里可不见她这般对待西虎。 翠儿此刻是真的一头撞死在这里的心都有了，来这静宜院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把她说的话告诉老夫人，三少爷也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就把她给出卖了个干净呢。 翠儿顾不得其他，跪倒在地：“老夫人，大小姐，翠儿是冤枉的，翠儿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啊。” 顾晚瑜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翠儿，只伸手摸了摸顾西虎的头顶，言语中带着诱导，“告诉姐姐，翠儿还说了什么。” 顾西虎偷偷瞄了一眼翠儿，看到翠儿略带警告的神情，不由的撇了撇嘴，顾晚瑜在第一时间发现，凌冽的目光直射翠儿，翠儿一个激灵，瘫软在地。 “西虎，莫怕，有老夫人和姐姐在，谁也不会怎么了你，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最后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不可言说的强势，在她看来，顾西虎年纪还太小，虽记得李素琴，可到底只是个四岁的孩童。 只要二婶用心教导，顾西虎未必不能和二婶一条心，而二婶虽之前一直针对她，可顾晚瑜知道，二婶也算是心胸开阔之人，所以，二婶完全没有必要去磋磨顾西虎。 顾西虎最终点了点头，说道：“翠儿说，这满府里，没有人是真心对我好的，因为我只是一个庶子，而姐姐，大少爷和二姐姐，都是嫡子嫡女，怕是也只有浅云院那边，因着同样的身份，定会对虎子好的。” 翠儿彻底瘫软在地，她知道，她算是彻底完了，不会有是谁来救她，这一刻，翠儿心如死灰。 顾晚瑜冷笑一声，吓得顾西虎不知是该从顾晚瑜的怀中逃离，还是继续留在顾晚瑜身边，“姐姐，是不是翠儿说的是真的，你和二姐姐是嫡女，大少爷是嫡子，而我只是一个庶子，所以你们都不喜欢我？” 顾晚瑜眼中含笑，捏了捏顾西虎胖嘟嘟的脸颊，“那西虎觉得，这几天来，二夫人对你好吗？” 而此时，章程沁和顾晚霜掀帘进屋，正欲给老夫人请安，好巧不好巧的听到了顾晚瑜的问话。 第二百零二章 不争气 老夫人也紧盯顾西虎，想要看他是否说谎，顾西虎似是在思考，紧皱着眉头，因着年纪小，竟是格外的可爱。 章程沁心中忐忑不安，倒不是章程沁真的对顾西虎不好，唯恐顾西虎说了什么，让老夫人不高兴，而是在章程沁看来，顾西虎虽年纪小，可到底从小跟着李素琴长大。 所以章程沁知道，无论她对顾西虎多好，在顾西虎眼中，都不及李素琴万分之一。然而，章程沁依旧把顾西虎当做亲生儿子，倒不是她真的慈悲心肠，而是二老爷都已经从任上回来这么久，可她的肚子，依旧不见半点动静。 章程沁怎能不急，她听人说，只要身边有一个男孩，而她用心对待，那么上天一定会赐给她一个属于她的自己的孩子。 章程沁站在门口忐忑不安，顾晚霜欲上前打断顾西虎的思索，老夫人却警告性的看了一眼章程沁和顾晚霜，两人无奈，只能默不作声。 因为顾西虎是面对顾晚瑜，所以还真没注意到章程沁和顾晚霜就在他的身后，对于顾晚瑜的问题，此刻也终于从他的小脑袋中找到了答案。 “老夫人，姐姐，虎子觉得，二夫人对虎子很好，二夫人还给虎子请了先生，给虎子吃很多以前吃不到的好吃的，还有房间也比以前好很多，只是......” 随着顾西虎一句一句的说出来，老夫人的神色愈发和善，看向章程沁的神色更是满意，可顾西虎最后却略带委屈，让老夫人很是好奇。 是的，是好奇而不是担忧，在老夫人眼中，顾西虎是她亲自发话让章程沁教养的，所以章程沁只要不苛刻顾西虎，不落了她的面子，老夫人便无所谓，而现在明显的章程沁很会做人，可顾西虎依旧露出委屈的模样，老夫人心中没有担忧和心疼，只是好奇。 顾晚瑜看章程沁忐忑不安的目光，替章程沁问了出来，“只是什么？” 顾西虎小皱了皱，“只是，虎子还是想姨娘，老夫人，是虎子不争气，不管二夫人的事。” 老夫人总算是满意了，对章程沁使了一个眼色，章程沁很是识趣的轻笑一声，“哟，西虎这是怎么了，母亲只是去了一趟你二姐姐的院子，西虎这就醋上了。” 章程沁对地上跪着的翠儿直接无视，从翠儿身旁走过，来到顾西虎身旁，伸手轻轻牵着顾西虎，顾西虎怎么也没有想到，章程沁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母亲？”顾西虎的神情依旧是怯怯的，似是担忧章程沁会怪罪于他，今日一大清早，翠儿在他耳边说了那么多，顾西虎怎能不怕，所以便寻了章程沁不在清风院的空隙，在翠儿的指引下，来到了静宜院。 “母亲，虎子再也不乱跑了，母亲别罚虎子好不好？” 顾西虎终究是小孩，哪个小孩不怕被大人罚呢？ 章程沁伸手摸了摸顾西虎的头顶，笑道：“西虎说的什么话，西虎只是想老夫人了，母亲怎么会罚你呢，以后可以让丫鬟带着你来，也可以给母亲和二姐姐说，我们都可以带你来的，只是别平白的让母亲找不到，平白的增添担忧。” 顾西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虎子记下了。” 老夫人对于章程沁更是满意，笑道：“老二家的，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西虎毕竟调皮，该管教还是要管教的。” 章程沁微微福身：“儿媳多谢老夫人的教诲。” 老夫人摆了摆手，似是有些困倦，“也罢，既然你已经给西虎请了先生，就让先生好生教导他读书做人吧，莫要让他随了他的姨娘，没事就不要往我这里跑了，没的耽搁了西虎的学习。” 章程沁心中知道，老夫人怕是不乐意见到西虎。“儿媳知道了，这就带西虎回去。” 顾西虎郑重的给老夫人和顾晚瑜行了礼，没有理会跪倒在地的翠儿，顾西虎不理会，章程沁更不会理会，这个翠儿是谁的人，章程沁心里明白，也罢，便交给老夫人处置吧，也省的她落下埋怨。 章程沁牵着顾西虎出了静宜院，而顾晚霜似是有话对顾晚瑜说，站在一旁不停的看着顾晚瑜。 老夫人失笑：“你个丫头，想把晚瑜从祖母身边拉走就直说，你看看你的表情。” 顾晚霜吐了吐舌头，似是颇为不好意思，走到老夫人身边，揽着老夫人的胳膊轻轻摇晃：“老夫人，你就随了晚霜吧，晚霜真有悄悄话要给姐姐说。” 老夫人气的牙痒痒，“你个小没良心的，跑到祖母身边，却说和晚瑜有悄悄话，有什么话不能给祖母说的。” 顾晚霜似是难为情，可终究没能吐口到底是所为何事，老夫人也没强求，毕竟她们小女儿也有她们自己的空间。 “去吧，祖母刚好也困了，你们这才是嫡亲的姐妹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 顾晚霜知道，老夫人这句话便是说给她听的，这要是以前，顾晚霜指不定怎么炸锅，觉得老夫人偏心，一颗心都在顾晚瑜身上。 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顾晚霜知道，老夫人是希望她们姐妹之间相敬相爱，相互扶持。 “晚霜知道了。” 顾晚瑜站在顾晚霜身旁，同样福了福身：“老夫人就放心吧，晚瑜一定会和二妹妹好好相处的。” “恩，去吧。” 顾晚瑜上前牵着顾晚霜的手，含笑道：“二妹妹，如果不嫌弃，便随姐姐一道去蔷薇院坐坐。” 顾晚霜点了点头：“走，我正有此意，还怕姐姐嫌妹妹烦呢。” “怎会。” 待姐妹两人出了静宜院，老夫人总算是把精力放在了翠儿身上，老夫人神色中透着疲惫。 “你自己好生说说吧，或许看在你态度好的份上，我还能饶了你一命，你要真是冥顽不灵，怕是也只能白白送了性命。” 翠儿知道，今日落在老夫人手里，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善了了。可她还有妹妹啊。 第二百零三章 表明心迹 她已然是这般，再无翻身的可能，可是她的妹妹，还在章姨娘手下讨生活，所以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章姨娘迁怒了妹妹。 “老夫人，翠儿只是鬼迷了心窍，想着二夫人定不会善待了三少爷，李姨娘对奴婢很好，所以奴婢想着报答李姨娘，想让三少爷对二夫人警惕些，所以才会说了这些没边际的话。” 翠儿泣不成声，更是不停的磕头，不停的表明心迹。 老夫人冷笑一声，这翠儿可真是好演技啊，李姨娘确实对翠儿不错，可到底是为何，她们心里都一清二楚吧，这翠儿能真心对三少爷才怪了。 老夫人是真的有些累了，这闹闹哄哄了几日，耗费了老夫人不少的心神，所以老妇人也没耐心和翠儿多磨，直接吩咐了林嬷嬷。 “林嬷嬷，你去浅云院告诉章姨娘一声，就说她身边的兰儿调教的不错，乖巧劲入了老夫人我的眼，我这身边不是还差一个一等丫头，给我带回来便是。回头我会补偿她个好的。” 翠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什么都知道，此刻也顾不得哭，赶紧往前爬了两步：“老夫人，老夫人，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啊，不干妹妹什么事，妹妹什么也不知道，求老夫人慈悲心肠，饶了兰儿吧。” 翠儿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老夫人什么都知道，她何必遮遮掩掩，或许老夫人看在她坦诚的份上，还能把她妹妹从章姨娘手底下救出来。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会让我饶了她，你想的可真是好啊，早干嘛去了。” 老夫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素琴刚来顾府时，拨过去伺候的丫头和李素琴不是一条心，她是知道的，她也想看看李素琴有没有手段把那些丫头的心给笼络了过去。 只是老夫人没想到的是，李素琴没能把身边的丫头给笼络住，倒是让章青云钻了空子，章青云居然用兰儿威胁翠儿，让翠儿给他办事。 “奴婢什么都招，是章姨娘让奴婢这般做的，章姨娘让奴婢挑唆二少爷，让二少爷憎恨二夫人。” 翠儿除了实话实说，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老夫人似是不相信，冷哼一声:“没有别的了？” 翠儿再次磕头，“是，老夫人，真的没别的了。” 老夫人轻轻叹气，这时，林嬷嬷已经把兰儿带回了静宜院，林嬷嬷进屋回复，老夫人思索了片刻，吩咐林嬷嬷。 “林嬷嬷，你再去跑一趟，不必请章姨娘过来了，就说翠儿什么都说了，看在她刚生下三少爷，就不让她去家庙陪着李姨娘了，在浅云院给我好好反省，禁了她的足。她做的好事，我先给她记下。” 老夫人懒得和章姨娘对峙，所以便直接处罚了她，如若不是因为三少爷，老夫人恨不得直接把章青云发落到家庙里去，她不是和李素琴一条心吗？那就好好和李素琴作伴。 只是想到还在襁褓中的三少爷，老夫人只能暂且放过章青云，当然，也因为顾西虎只是个庶子，如果章青云敢挑唆溪岩身边的丫头对溪岩做些什么，怕是老夫人一点儿也不会顾及山少爷的存在。 “是。” 林嬷嬷再次转身离开，老夫人再次把目光转向翠儿，对翠儿下达了最后的宣判。“至于翠儿，她不是喜欢乱嚼舌根子吗，那便毒哑了，发配到最偏远的庄上去。” 墨菊点头，走到翠儿身边，冷眼看了翠儿一眼，“是。” 翠儿知道，老夫人不会在拿兰儿怎么样，心底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以后她悲催的生活，不由的产生悔意，她怎么就那么傻。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站起来转身回了内室。 顾晚瑜带着顾晚霜来到了蔷薇院坐定之后，顾晚瑜略带好奇的看着顾晚霜，要知道顾晚霜向来是个爽朗的性子。今日怎么这般扭捏？倒真不像她了。 “二妹妹，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到底怎么了？和姐姐不必如此。” 顾晚霜张了张口，最终叹了一口气。 “姐姐，之前不是说平乐郡主要举办赏菊宴吗？可是现在她哥哥这般处境，还能举办吗？” 顾晚霜眼眸中满是担忧，对于徐景墨，她不慎了解，所以也不关心他从处境，她只是担心徐嫣然因此而受到什么牵连。 顾晚瑜一怔，这几日乱哄哄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占据了她大部分的心神，她早就把赏菊宴给抛到了脑后，此刻听顾晚霜提及，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放宽了心吧，徐世子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顾晚瑜宽慰顾晚霜，同时也在心里这般宽慰她自己。 顾晚霜略带疑惑，姐姐这是何意？ “姐姐，妹妹不是担忧徐世子，徐世子是好是歹我可不关心，我只是担忧郡主别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了牵连。” 顾晚瑜脸上一红，她还以为顾晚霜担忧徐景墨呢，却没想到真正心里担忧的人是她。 “姐姐的意思是，徐世子会逢凶化吉，那么郡主自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的。” 顾晚瑜想到昨夜，徐景墨郑重给自己保证的情形，以及现在的处境，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满不在乎，脸上更是发烫。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顾晚霜吓了跳，伸手摸了摸顾晚瑜的额头，“姐姐，你发热了啊，赶紧去请各大夫来。” 顾晚霜作势就要往外走，顾晚瑜眼疾手快，拉住了顾晚霜：“二妹妹，姐姐无碍的，只是今日传的有些厚了些，有些热罢了。” 顾晚霜将信将疑，抬头看了看窗外萧瑟的枝叶，这眼看就要进入深秋，秋老虎也早已过去，怎么就会热了呢。 “真的，姐姐体质特殊，只要穿的厚了些，不管是什么季节，都会热的。” 顾晚霜眼底的疑惑顾晚瑜怎会看不出来，赶紧开口解释，唯恐顾晚霜拗劲上来，真去把大夫给请来了，届时她该如何解释？ “既如此，那姐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第二百零四章 恍若隔梦 顾晚霜防放下心事，也有心情和顾晚瑜说笑，轻轻附在顾晚瑜耳边小声道：“姐姐，你可知三妹妹现今如何了？” 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自顾婉仪被送进了蜀王府，过的愈发顺风顺水，她还没腾出手来为上一世的自己报仇呢，今日听晚霜这般说，难道是愈发得意了？ “怎么了？应该佷得蜀王的宠爱吧，那三妹妹也算是个有福的额，算月份，现如今应该有两个月了吧？” 顾晚瑜心中再恨，言语中却带着关怀，任谁也看不出她的真实感情来。 顾晚霜不知是喜还是该忧，当初她对顾婉仪掏心掏肺，可到头来，转眼便她给卖了，然而顾婉仪毕竟是她的姐妹，顾晚霜怎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妹妹听外祖母说，三妹妹佷得蜀王的宠爱，外祖母的意思是，她们章家，怕是要站队了。” 按理，这些朝廷大事章家本不应该给顾晚霜说的，可章夫人想着，章程沁和章青云怎么着也是嫡亲的姐妹，只要顾婉仪将来做了皇妃，章程沁也能从中获利不是？ 所以，章夫人便隐晦的告诉了顾晚霜，希望顾晚霜能够和章程沁说服顾柳书，进而让顾柳书说服顾柳章站队。 不得不说章夫人打算的很好，然而她却没有想到，之前章青云和顾晚瑜却一错再错，一步步把章程沁对章青云的情分磨灭殆尽，顾晚霜更是心寒。 顾晚瑜心中惊疑不定，凤景轩上一世可是对章家这样的小门小户丝毫看不上眼的，这一世是怎么了？是朝中的夺嫡已经白热化，还是凤景轩没了外祖父和父亲的尽心尽力，所以才会对章家也收拢？ 顾晚瑜一直不明白，父亲这般宠爱顾婉仪，为何自从顾婉仪被送进蜀王府，父亲却像是从未有过这个女儿一般，对凤景轩更是不冷不热，丝毫没有站队的意思。 顾晚瑜总觉得她像是忽略了什么，心思电转间，顾晚瑜想到了密旨，上一世，凤景轩为了密旨百般折磨她，这一世，徐景墨为了密旨多次夜闯顾相府。 那么，这道密旨里面到底有什么惊天秘闻？皇上又为何把这般重要的密旨交给父亲？顾晚瑜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她都要弄个清楚明白。 “姐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顾晚瑜良久没有出声，顾晚霜不由的一阵焦急，摇了摇顾晚瑜的胳膊，略带担忧。 顾晚瑜回过神来，笑道：“我没事，这不是听妹妹提及三妹妹，一时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嘛，这才过去多久，却恍若隔梦。” 顾晚霜深有同感，是啊，之前的种种，真的恍若隔梦，她想不通之前的她为何如此的目光短浅，不过还好，她及时醒悟过来，没有一条道走到黑，顾晚霜更是庆幸，顾晚瑜能够原谅之前无理取闹的她。 “姐姐，谢谢你。” 顾晚霜真心实意。 顾晚瑜爽朗的一笑：“谢什么，你我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赏菊宴的事，还请妹妹耐心等待，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姐姐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于你。” “那晚霜就等着了。” 顾晚霜卸下心事，心底轻快了不少，也有心情和顾晚瑜说笑：“姐姐，你说这李姨娘到底怎么得罪了老夫人？让老夫人用如此雷霆手段处置了李姨娘？” 顾晚瑜轻笑一声，拍了拍顾晚霜的手，语重心长：“晚霜啊，听姐姐一句，这件事你莫要在好奇了，如果真因为这件事惹怒了老夫人，届时吃苦头的可还是你。” 顾晚瑜和老夫人一致希望，李素琴加害溪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府里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所以，如果因为顾晚霜的一时好奇，而一直打探下去，难免会让老夫人极力掩盖的事情浮出水面，更会引起老夫人的不满。 这是顾晚瑜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顾晚霜将信将疑，可顾晚瑜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她只能熄了打探的心，毕竟，对于现在的顾晚霜，她还是相信，顾晚瑜说这些话是为了她好。 “妹妹知道了。” 顾晚霜叹气，也罢，这李姨娘自作孽，生生把她自己给作进了家庙，也算是罪有应得。 姐妹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顾晚霜便起身告辞，顾晚瑜把顾晚霜送出蔷薇院，看着顾晚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蔷薇院。 顾晚瑜来到连心连叶养伤的地方，两姐妹慌忙要起身相迎，顾晚瑜快走两步，把两姐妹按在了床上。 “你们莫要起身，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看你们伤势如何了。” 连心连叶满心感激，“休息了一晚上，奴婢已经没什么大碍，让大小姐担忧了。” 她们不仅没完成大小姐吩咐的任务，现在更是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可大小姐却没有一丝责怪。这要是换成其他主子，怕是早就嫌她们办事不利了。 她们怎能不心生感激。 “今日我来，就是想宽慰你们一声，徐世子的事情你们莫要担忧，我向你们保证，他不会有事的，你们也好生养伤才是，别到时候徐世子责怪本小姐把你们弄的一身的伤。” 顾晚瑜含笑，看连心连叶起色不错，总算是放心下来。昨天夜里，徐景墨可是亲口信誓旦旦的保证，这点子小事，他定能解决的干净。 “奴婢明白，定不会给大小姐添什么麻烦。” 连心连叶异口同声。 顾晚瑜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说你们添什么麻烦，是我心里过意不去，你们放心，一旦我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顾晚瑜宽慰了连心连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秋爽在忙着什么，便好奇的上前两步，“你在做什么？” 秋爽倒真是被吓了一跳，转身看是顾晚瑜，拍了拍胸口：“我的大小姐，奴婢这条命早晚得交代到你的手里。”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秋爽的手，赶紧道：“莫要胡说，不过你这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小姐的事情吧？不然缘何这般心虚？” 第二百零五章 岂会是凡品 秋爽嘻嘻一笑，转身让开，让顾晚瑜看清楚她在擦拭什么：“大小姐，这是奴婢从库房找出来的。” “梅庄紫砂壶？” 顾晚瑜眼睛一亮，寻找密旨的事情，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她哪里有时间去笼络父亲的心，前几日老夫人更是话里话外的提点她。 说什么不管是在顾府还是以后出嫁，父亲都是她以后的依靠，所以万不能把父女之情给弄的太过于僵硬，看老夫人的意思，并未责怪她怨恨父亲，只是为她担忧。 老夫人的担忧顾晚瑜何尝不知？所以不管是为了让老夫人不在担忧，还是为了更方便的去寻找密旨，和父亲关系的软化都迫在眉睫。 而父亲对各种茶具爱不释手，顾晚瑜是知道的，所以前两天还嘀咕着寻找一套不同寻常的茶具，只是溪岩的事情发生，让顾晚瑜没了心神。 没想到当时伺候在一旁的秋爽倒是听进了心里，怕是今日寻着空闲的时间，给找出来的吧。 顾晚瑜仔细观察了一阵，略带惆怅：“这怕是母亲的陪嫁吧。” 秋爽一时无措，她没想到她的好心，倒是让大小姐想起了已逝的先夫人，“大小姐，不然奴婢这就放进库房，从新从市面上淘一些来？” 秋爽作势就要把梅庄紫砂壶给收起来。 “别，就这吧，挺好的。” 顾晚瑜深叹一口气，“放匣子里吧，我这就给父亲送过去。” “奴婢知道了。” 秋爽手脚麻利的把梅庄紫砂壶放置在相配的匣子里，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便双手递给顾晚瑜。 顾晚瑜伸手接过，再次验看了一番，交还给秋爽，“这个时辰，父亲应该是在书房里，走吧，随我走一趟。” 秋爽点头，双手捧着匣子，跟在顾晚瑜身后，来到了顾柳章的书房，自上次顾晚瑜告了一状之后，顾柳章的院子便没人敢拦顾晚瑜，顾晚瑜畅通无阻的敲响了顾柳章的书房门。 “谁？” 顾柳章本正在看书，听到敲门声，略带疑惑，他是知道的，迎月向来不来他的书房，唯恐打搅了他，而青云因着身体原因，要好生休养，所以轻易也不会出门，而这个时辰，怕是溪岩正在学里进学吧？ “父亲，是晚瑜。” 顾晚瑜轻声道，看来有阵子没来，父亲已经把她有节奏的敲门声给忘记了，顾晚瑜心中冷笑，这便是她的好父亲。 顾柳章一怔，这才想起来，这有节奏的敲门声，也只有顾晚瑜做的出来，便扬声道：“进来吧。” 顾晚瑜推开房间门，从秋爽手中接过匣子，示意秋爽在门外等着，便转身进勒书房。 “父亲，晚瑜收拾母亲的嫁妆，无意间看到这套梅庄紫砂壶，心知父亲定然欢喜，便给父亲带了过来。” 顾柳章听到顾晚瑜说是季兰君的嫁妆，本去了三分好奇，可顾晚瑜话音一转，说是梅庄紫砂壶，顾柳章不由的心痒难耐。 “既是晚瑜的一片孝心，那为父便收下了。” 顾晚瑜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把匣子放置在桌子上，轻轻把梅庄紫砂壶从匣子里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顾柳章做到相国这个位置上，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可此刻看到这套梅庄紫砂壶，依旧挪不开眼。 要知道，季府给季兰君陪嫁的岂会是凡品？ “父亲，你可还喜欢？” 顾晚瑜很满意父亲的神情，这说明她投其所好了。 “喜欢，怎会不喜欢，这既是你母亲的陪嫁，为父一定会小心保存的。” 不知怎么的，顾柳章眼前浮现出季兰君温婉的容颜，不由的眼眶一红。 顾晚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俗话说的好，那些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别看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把一颗心都放在了章青云身上，可现在母亲已经去世，而章青云也渐渐失宠，有了对比，那父亲对母亲只怕是愈发上心。 “既然父亲喜欢，那便是这套紫砂壶的福气了，那女儿先行告退了。” 顾晚瑜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要不动声色才好。 顾柳章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便开口道：“这几日外边乱遭遭的，能不出门就别出门，如果实在是想出去，便告诉父亲。父亲多给你派几个侍从。” 顾晚瑜眼睛一亮，似是万分高兴，眼中更是带着惊喜和儒慕：“那女儿就先谢过父亲了。” 顾晚瑜可没打算出门，可总要摆出一个姿态，让父亲以为，她很是感激父亲对她的上心。 果然，顾柳书脸上一红，此刻他才想起，相比于婉仪，他对晚瑜的关心和爱护实在是太少了，这只是一句口头上的嘱咐，晚瑜便这般开心。 顾柳章强迫自己把心神从梅庄紫砂壶上转移到书架上，用心挑选了一本游记，交给顾晚瑜。 “父亲记得晚瑜有阵子总喜欢看这样的游记，这是父亲最近得到的，晚瑜拿回去看看，如果有什么疑惑不解的地方，可以随时到书房找父亲。” 顾晚瑜更是惊喜，“那女儿就先谢过父亲了。” “恩，去吧。” 顾柳章点了点头。 顾晚瑜拿着顾柳章表达父亲的游记，出了书房，领着秋爽回到了蔷薇院，随手把游记放在了桌子上，很好，这是个好现象。顾晚瑜心中如是想着。 而在静宜院的老夫人，得到林嬷嬷的消息。 “老夫人，大小姐寻了一件老爷最是喜爱的梅庄紫砂壶去了老爷的书房，从老爷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大小姐喜欢看的游记。” 自从老爷这一年多做了一桩桩一件件寒了大小姐心的事情，大小姐便很少踏足老爷的书房，今日这是怎么了？林嬷嬷疑惑不解。 老夫人很是满意，看来，之前给晚瑜说的话，她听到了心里去，知道修复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了。 如果这府里人人都如晚瑜这般乖巧，那该多好？ 老夫人能够及时知道顾晚瑜的事情，倒真不是刻意监视顾晚瑜。 第二百零六章 彪悍 林嬷嬷略带担忧：“老夫人，如果大小姐知道了我们在蔷薇院放的有人，她心里会不会和老夫人产生隔阂？” 老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晚瑜知道和老大修复关系了，便让那丫头撤出来吧，原本也没多少时日，再说，很多事情，并没有让她刻意打探，只是想着合适的时候，规劝一句晚瑜。” 自之前老夫人发觉顾晚瑜对老大心底的芥蒂，便一直想要寻着机会好好开解晚瑜一番，更是让林嬷嬷踅摸着，看蔷薇院有没有合适的丫头去寻着机会规劝晚瑜。 而自从前几日她开解了晚瑜一番之后，晚瑜在她面前答应的好好的，可却不见有丝毫的动作，她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这几日事情接连的发生，她一直没寻出合适的机会再次开解。 却没想到，今日晚瑜便拿出了实际行动，老夫人怎会不开心。 林嬷嬷得了老夫人的命令，答应了一声，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大小姐和老夫人关系甚好，她可不希望因为这样的误会，而让大小姐心底存了芥蒂。 顾晚瑜看着窗外怔怔的出神，虽然徐景墨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她也难为连心连叶，徐景墨绝对不会有事，可没有亲耳听到，她怎会真正放心。 可连心连叶已然受伤，外边的消息她无从得知。是以，顾晚瑜不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秋爽寻思了片刻，看顾晚瑜坐立不安，上前一步：“大小姐，你可是在担忧徐世子的事情？要不奴婢给大小姐跑一趟，看看外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顾晚瑜怎会放心，连心连叶那样的功夫都受了伤，就秋爽那三脚猫的功夫，万一被凤景轩的人给盯上，怕是连跑都跑不掉。 “别，你还是好生的待在这里吧，你出门我可不放心。” 顾晚瑜果断的拒绝，无论她在担忧徐景墨的安危，也绝不会拿她自己身边的人去冒险。 秋爽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丫头，你既然不放心这小丫头去，那为师去你总该放心了吧。” 随着笑声出现的不是消失已久的师傅又是谁？“ “师傅？” 顾晚瑜惊喜，“你上次不告而别，如果不是你留下一封空白书信，徒儿还以为你被谁给掳走了呢。” 自上次溪岩病好之后，师傅便再次消失不见，出了如往常一样留在一封空白书信，便没有了任何消息，倒是真没想到，在最需要的时候师傅却出现了。 顾晚瑜仔细回想，貌似每次都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师傅都能及时出现，难不成师傅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你个丫头，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为师，难道为师消失了一阵子，便不认识了不成？” 白发老人恨不得敲开顾晚瑜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顾晚瑜扮了一个鬼脸，随即推了推白发老人：“师傅，赶紧的，现在不是你调笑的时候，赶紧去打探一下，这徐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晚瑜说着，就要把白发老人往外推，哪里肯给白发老人喘息的时间。 顾晚瑜越是着急，白发老人倒起了作弄的心思，任凭顾晚瑜怎么推搡，却依旧纹丝不动。 “我说丫头，那徐世子可是和你八竿子都打不着，你怎么就这般着急？难不成你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就芳心按暗许了不成？” 顾晚瑜脸上一红，更是恼羞成怒，狠狠的往白发老人的脚上跺，却被白发老人轻易的躲开。 “你个死丫头，还知不知道尊师重教。” 白发老人心中窃喜，她这好徒儿啊，怕是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对徐景墨芳心暗许了吧。这样也好，师兄妹嘛，岂不是最好的姻缘。 顾晚瑜更是恼怒，瞪了一眼白发老人：“那你可有作为师父的样子？” 白发老人哑口无言。 “我和平乐郡主交好，所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坐视不管，师父赶紧的。替徒儿去看看。” 顾晚瑜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当然这理由到底有多苍白无力，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发老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晚瑜，嗤笑一声，还未等顾晚瑜反应过来，便消失在她的面前，而此刻一直处于失声状态的秋爽，终于找回了她自己的声音。 “我的天啊，大小姐，刚才你师父的气场实在是在强了，大小姐，你可真是彪悍，居然敢这般给那老人说话。” 秋爽觉得，那白发老人只是平白看了她一眼。她便心速加快，之前那老人为大小姐诊治，她怎么就没发现这白发老人气场这般强呢？ “你说什么？” 顾晚瑜怎么也没想到，秋爽居然用彪悍来形容她，不由的眯了眯眼，一旦再次从秋爽口中听到这个词，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好好修理秋爽一番。 这胆可是越来越肥了。 “大小姐，奴婢是说，大小姐可真勇敢。” 秋爽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大小姐眼底的威胁她可是看的分明，也是，任谁一个娇弱的闺阁小姐，被说成彪悍，怕都是要发火的吧？ 尽管秋爽知道，那啥，她家小姐并未是真正的娇弱的闺阁小姐。 “哼，赶紧的，去干活去吧。” 顾晚瑜冷哼一声，秋爽眼底的调侃，她怎会看不出来。她也懒得和秋爽计较。 “这大半日的，怎么不见春暖他们三人？净你一人在我眼前晃悠了。” 顾晚瑜不是那刁难奴才的主子，所以在她身边当差甚是自在，她身边的四个一等丫头，只要把手里的活计和她交代的事情办好，就可以自由活动，当然要保证她身边是有一个丫鬟的。 不然如果她有急事需要吩咐，却一个人也找不到，岂不是白白耽搁了事情。 秋爽笑了笑道：“大小姐，穹院的芳姐姐要出嫁了，她们三人去闹芳姐姐去了。” 顾晚瑜一怔，“你说的是书芳？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第二百零七章 另一当事人 书芳在母亲还未去世的时候，是母亲身边的一等丫头。自母亲去世，她便一直守着穹院，不肯离开，可现在穹院有了新人，怕是书芳也知道，她在穹院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秋爽迟疑了片刻，微微叹了一口气：“大小姐，不是芳姐姐不愿意和你知会，芳姐姐说，四年前在大小姐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固执的留在了穹院，不肯来大小姐身边，所以，这次她出嫁，她实在是没脸出现在大小姐面前。” 秋爽何尝不知，四年前，大小姐好不容易接受了先夫人已逝的事实，想要从新振作起来，更想把一直伺候先夫人的书芳接到她身边来。可是书芳却不愿意，非要守着空荡荡的穹院。 当时大小姐感念书芳的一片忠心，便同意了。 顾晚瑜一怔，她没想到秋爽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笑道：“这哪里就是她的错了，我还要感念她对母亲的一片忠心呢。这四年来，全靠她守着穹院。” 顾晚瑜转身，从梳妆台上找出一套黄金镶嵌翡翠头面，放在墨绿色匣子里，交给秋爽：“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替我交给她吧，我就不去了。” 秋爽微微一怔，这样的添妆，于书芳已然是厚重，只是她知道，大小姐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也不在多说什么，便伸手接了过去。 在秋爽临出门的时候，顾晚瑜喊住了秋爽，“秋爽，书芳是自愿的吗？” 秋爽脚下趔趄，站定了片刻，转过身来笑道：“大小姐放心吧，芳姐姐是自愿的。” 不怪顾晚瑜会这般问出来，毕竟四年过去了，书芳尽心尽力守着空荡荡的穹院，她也曾想过把书芳给发嫁了，她不想白白耽搁了书芳的大好年华，可书芳却一直不愿意。 然而这新夫人进门没多久，书芳不仅连亲事都定下了，更是眼看这要出嫁，她怎会放心？ 秋爽退回到顾晚瑜身边，把手里捧着的匣子放在，微微福了副身。 笑道：“大小姐，芳姐姐说她替大小姐守了四年穹院，心愿已足，现在穹院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她也看的出来，新夫人对大小姐并未有什么坏的心思，所以她也能放心出嫁，再说，难为新夫人能够尽心为她寻得良配，所以她是心甘情愿的。” “良配？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晚瑜犹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不管如何，只这李迎月进门没多久，便把母亲身边的人给打发了，她就心生不满。 秋爽怎会不知顾晚瑜心中所想，怕是唯恐委屈了书芳，便再次劝慰道：“大小姐就放心吧，是新夫人陪嫁铺子的一个管事，虽说还是做奴才的，可到底出嫁之后便是管家娘子，新夫人也承若了，书芳姐姐要是出嫁之后想回大小姐身边做嬷嬷也好，想回穹院也好，想只管她的一亩地三分都随了她意。” 顾晚瑜微微叹气，听秋爽的意思，怕是书芳不想再回这顾府了，如若不然，怎会不给她打声招呼。 “也罢，到底不用在做伺候人的活计。” 秋爽微微一怔，她知道顾晚瑜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想到书芳的嘱咐，只得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那奴婢就先去了。” 秋爽捧起桌子上放置着顾晚瑜给书芳添妆的匣子，和顾晚瑜打了一声招呼，得到顾晚瑜的首肯，便转身出了蔷薇院。 顾晚瑜一时心绪难平，便拿起了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游记看了起来，直到掌灯时分，白发老人从窗户外越了进来。 “我说丫头，你这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昏暗的房间里，顾晚瑜就那么斜躺在美人榻上看书，周围连个伺候的丫头也没有，白发老人是真心疼爱顾晚瑜，所以怎能不气。 “你这身边的丫头都死哪里去了，也不见个人在身边伺候你。” 白发老人怒气冲冲。 顾晚瑜从游记中回过神，看了看天色，不由的一怔，这游记写的着实有趣，不由的便看了入迷，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辰。 “师父，你回来啦？消息打探的如何？” 顾晚瑜从美人榻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桌子旁，很是贴心的给白发老人倒了一杯茶水，双手奉到白发老人的面前。 白发老人冷哼一声，虽百般不情愿，可到底是接了过去，“算你还有良心。” 这跑了这么久，也确实是渴了，白发老人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总算是歇了口气。 “你莫要担忧，那小子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白发老人毫不客气的坐在桌子旁，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要吃，却被顾晚瑜眼疾手快的给夺了过去。 “师父，你好生说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顾晚瑜这一刻的心全然被白发老人给提了起来，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等白发老人吃什么糕点。她是真恨不的立马从白发老人口中知道事态的发展。 “你个没良心的，这刚夸了你，你就要欺师灭祖不成。”白发老人似是故意要和顾晚瑜对着干，顾晚瑜越是如此，他越是气定神闲。 “师父，是徒儿错了，你就慈悲为怀，体谅徒儿一下，赶紧把你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徒儿吧。” 顾晚瑜可是了解白发老人的性子，如果真一直和白发老人拧下去，最后着急的还是她，所以，顾晚瑜很是从善如流的认了错。 “哼，这还差不错。” 白发老人也乐意看到顾晚瑜担忧徐景墨，所以在看到顾晚瑜真心为徐景墨担忧之后，也就不再拿着架子。 “那小子福气不错，那个被诬陷和他同流合污作弊的状元，亲自走向街头，把京城最大的酒楼给包了下来，很是痛快的说了和徐世子认识的前因后果，更是指天发誓他们根本没作弊。” 顾晚瑜一怔，她到是把另一个当事人给忘记了。 要知道，如果这件事真被皇上一怒之下彻查，那么即便是真查出没有作弊事件的发生，徐世子依旧是镇国公世子，阮云兵是不是这届秋闱的状元郎，那就不好说了。 第二百零八章 神来一笔 可是阮云兵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更何况，他这个状元郎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即便他有如此魄力，当着全京城的面自剖清白，可到底人微言轻，谁也不会把他当回事啊。 “他说的话，也没多少分量啊，别人还以为他是为了保住他状元郎的位置，所以才会如此卖力。” 白发老人知道顾晚瑜会如此这般问，便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说他是个有魄力的，而徐小子更是个有福的。” 顾晚瑜好奇，看师父的样子，怕是还有后续。 “那阮云兵还做了什么？” 顾晚瑜是知道阮云兵足智多谋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展现了他的才华。 白发老人顺了顺他的胡子，乐呵呵的笑道：“那小子在酒楼当众自剖了清白之后，便直接敲响了京兆尹府鼓，说是要告京城众人有意中伤他和徐世子，非要京兆尹府给他和徐世子一个交代。” “什么？阮云兵告了京城众人？” 顾晚瑜再也没有想到，阮云兵居然会如此神来一笔，顾晚瑜略一思索，也能觉得怕是阮云兵这样的法子虽大胆了些，不按常理出牌了些，可到底也算是奇谋。 无论外界传言如何，现在的阮云兵毕竟是皇上新封的状元，京城中那些散播谣言的人，也算是无凭无据中伤朝中官员，阮云兵既然敲响了鸣冤鼓，那么京兆尹府就不得不接了这案子，那么阮云兵便是化被动为主动。 “那阮云兵也算是个人物那京兆尹府可给阮云兵和徐世子一个交代？” 顾晚瑜佩服阮云兵的同时，依旧不忘现在结果到底如何，如果京兆尹府被凤景轩给收买了，那么阮云兵这般做怕是要徒劳，说不准还有吃个牢狱之灾。 白发老人笑了笑道：“那阮状元郎非要京兆尹府给他一个说法，说要京兆尹府找出那散播谣言的人，非要当庭对峙，他到底是如何作弊的，京兆尹府别无他法，只能接了这桩公案，现在正在满整京城找那最初的散播谣言的人呢。” 白发老人此刻心情愉快，他倒真没想到，居然会碰到如此有趣的事情，看来这次来京城，还真来对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顾晚瑜总算是放心了，既然京兆尹府这般作为，怕是此刻也焦头烂额，不像是别被凤景轩给收买的样子。 “那镇国公府可有什么反应？” 这事事关镇国公府世子，阮云兵已经表明的态度，那么于情于理，镇国公也该有他自己的态度才对。 白发老人感叹，这顾晚瑜要是生为男儿身，怕是要比大部分碌碌无为的男子更有担当和魄力。 “之前这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已经经了殿前吗？皇上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给人似是而非的感觉，所以镇国公才会觉得无计可施，而现在阮云兵率先打破了这僵局，镇国公便上了一道折子。” 白发老人咳了一声，似乎是极为口渴，对白发老人性子极为了解的顾晚瑜，无奈的笑了笑，再次倒了一杯茶水，双手奉到白发老人面前。 “师父，您辛苦了，请喝茶。” 白发老人很是满意顾晚瑜的识趣，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水，便继续道。 “镇国公上了一道折子，一则说明他们镇国公府和阮云兵态度一样，定要找到散播谣言者，当庭对峙，二则，折子里面言明他们镇国公府相信皇上定会给他们一个公平的交代。” 顾晚瑜点了点头，看来这镇国公府知道，此刻他们的态度如果不强硬，怕是会被别人说，那么赫赫扬扬的镇国公府，连一个新鲜出炉的状元郎都不如。 “如此这般，怕是那散播谣言的人无处可藏了吧？怕是要不了两日，便会出结果了。” 顾晚瑜算了算日子，这后日便是郡主举办赏菊宴的日子，也不会届时结果如何。 顾晚瑜了解白发老人，同样的，白发老人亦了解顾晚瑜，白发老人只看了一眼顾晚瑜，便知道她在担忧徐嫣然的事情。 “我说丫头，你这小小年纪，怎么总是这么多的心事，这可不好，平乐郡主向来是爽朗的性子，之前因为皇上的态度莫名，所以镇国公府才会谨小慎微，唯恐惹了什么人的眼，可现在却不同。” “有何不同？” 顾晚瑜疑惑，不得不说，顾晚瑜虽聪慧，可到底在大局观上有所欠缺。 “阮云兵的那神来一笔，也算是解了镇国公府的困境，只要他们心中坦荡，他们照样可以我行我素，他们现在毕竟也算是受害者。” 顾晚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那为师就先走了。” 白发老人不等顾晚瑜说什么，便直接越过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不觉，已经是月上枝头，而春暖四人一直因着屋内白发老人的存在，便自发的守在了门外。 “进来吧。” 顾晚瑜扬声道，四人推门而入，笑道：“大小姐，芳姐姐看大小姐给添的妆，颇为感激，本想亲自道谢，可时间不允许，所以让奴婢给大小姐带句话，她很是感激，但凡有机会，定会结草衔环以报大小姐的恩情。” 无论如何，她们总要让大小姐知道书芳的态度。 顾晚瑜给书芳的添妆着实厚重，而书芳所嫁之人是新夫人的陪嫁铺子里的人，所以书芳的嫁妆越是厚重，他们越是不敢小瞧了书芳，更何况，里面有大小姐的情谊，他们更会高看了书芳几分。 “她以后能把日子给过好，我心里就高兴了，至于报恩，那是以后的事。” 顾晚瑜笑着摇了摇头。 四人心知，大小姐做这些，不是图书芳的报答，只是依着本心二位罢了。 “夜深了，奴婢伺候大小姐睡觉吧。” 四人手脚麻利，很快便把顾晚瑜收拾妥当。 一夜自是无话。 第二日，顾晚瑜刚起了身，收拾妥当，想着去静宜院给老夫人请安，便听到院门的二等丫头来报。 “大小姐，夫人来了。” 第二百零九章 心思通透 顾晚瑜微微一怔，她的这位新母亲，可是向来知情知趣，从不在不合适的时间打扰她，今日这是怎么了？ 顾晚瑜心中疑惑，脸上却带着七分笑意，出门迎了来：“母亲，有什么事差个丫头说一声就是了，母亲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李迎月上前两步，牵着顾晚瑜的手：“这眼看着就要转凉了，母亲想着，给晚瑜做两件衣服，也算是母亲的心意，虽说日日看着，也知道晚瑜大概的尺寸，可还是想着量上一量，这心里才有个谱不是？” 李迎月眼中含笑，昨日老爷从顾晚瑜这里得来了梅庄紫砂壶，心里很是高兴，可是向她说了好多次，这晚瑜就是贴心。 当时，李迎月心中冷笑，她可是看的分明，老爷之前为着章青云和顾婉仪可没少伤顾晚瑜的心，顾晚瑜即便是在孝顺，怕是心也早凉了，这忽然之间对老爷如此上心，怕是有什么事吧？ 不过李迎月也不打算和老爷说个分明，因为在李迎月心中，顾柳章自始至终都是个不能依靠一辈子的男人，那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她自己的孩子以及顾晚瑜顾溪岩这嫡亲的姐弟。 所以，李迎月今日来是向顾晚瑜示好的，更是要助顾晚瑜一臂之力的。 顾晚瑜眼中的笑容更是多了三分，把李迎月让到首座上，差使丫头上了瓜果点心，“母亲这么繁忙，怎么还能为晚瑜操这份心，绣庄上每月送来的衣裳，晚瑜都穿不完的，母亲何必在如此辛劳呢。” 顾晚瑜不知道李迎月打的什么主意，怎肯轻易接受了李迎月的好意，谁知道里面埋着什么地雷。 李迎月怎会不知顾晚瑜的顾忌，也不气恼，笑了笑继续道：“母亲知道晚瑜衣裳多，可这到底是母亲的一番心意，晚瑜出落的愈发水灵，女孩子家，再多的衣服首饰也不会嫌多的，晚瑜放心，母亲的针线还是不错的，做出的衣服不会让晚瑜穿不出门的。” 顾晚瑜看李迎月把话说到这份上，心中存了三分疑惑，终究是同意了李迎月的提议，和李迎月一起来到内室，春暖很有眼色的把量尺什么都准备好。 李迎月一面给顾晚瑜量尺寸，一面小声道：“母亲知道晚瑜个有孝心的，对老爷更是如此，晚瑜放心，母亲定会帮晚瑜达成心愿。” 这才是李迎月想要说的话，她知道，如果她不把说说的明了，怕是顾晚瑜能和她一直把弯子给绕下去，这可不是李迎月所希望看到的。 顾晚瑜心中一惊，李迎月这是何意？难道李迎月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不，这怎么可能，她只是给父亲送了梅庄紫砂壶，怎么就能看出她的意图？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行事怕是要避着李迎月了。 顾晚瑜心中思虑千万，口上却半点不含糊：“母亲这话晚瑜就听不懂了，晚瑜的心愿就是好好孝敬老夫人，孝敬父亲和母亲，仅此而已。” 李迎月微微一笑，她知道顾晚瑜不会轻易相信了她，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此刻，李迎月已经给顾晚瑜量好了尺寸，把东西收拾好，笑道：“晚瑜放心吧，母亲定会细心为晚瑜做好这件衣裳的，保准晚瑜喜欢。” 顾晚瑜微微一福，满心感激：“那晚瑜就多谢母亲了，让母亲操心了。” “这是母亲该做的。” 李迎月笑着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那母亲就先回了。” 顾晚瑜把李迎月送出了蔷薇院，看李迎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若有所思。 “大小姐，夫人这是何意？” 夏至站在顾晚瑜身后，同样是满心疑惑。 顾晚瑜冷哼一声：“管她是何意，我们只管关起门来过我们的日子，不过，以后再做什么事情，怕是要防着她了。” 夏至迟疑，顾晚瑜看的分明，轻笑一声：“你个丫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面前也要遮遮掩掩不成。” 夏至笑了笑，“大小姐，奴婢倒是觉得，这夫人或许是真心想要帮大小姐呢。” 顾晚瑜正领着夏至往院子里走，听到夏至这般说，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扭头笑道：“这话怎么说？” 夏至福了福身，组织了语言，说道：“大小姐，夫人自进门做的事情，奴婢看在眼里，一开始也带着警惕之心，只是这时间久了，奴婢觉得，夫人是个难得的心思通透之人。” “心思通透？” 顾晚瑜喃喃自语，“这话怎么说？” 夏至笑道：“大小姐，你现在这是当局者迷呢，或许是对夫人警惕心太高，所以没有看到夫人一直以来的深层含义，夫人怕是知道老爷是个靠不住的，所以她除了依靠她的孩子，将来最能依靠的，怕是大少爷，而大少爷和大小姐可是一体的。” “你的意思是，夫人是真心想要笼络了我和溪岩的心？” 顾晚瑜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想要笼络住父亲的心，进而能够自由出入书房，怕是事半功倍。 随着这次作弊事件的发生，顾晚瑜意识到，怕是徐景墨的处境越发危险，而凤景轩为了得到镇国公府的支持，更会不择手段的帮镇国公庶子争夺世子之位。 所以，她答应徐景墨的，要找到密旨刻不容缓，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到徐景墨，她不介意与虎为皮。 当然，李迎月在顾晚瑜眼中也不是虎，如果李迎月真像夏至说的那样，她也不介意和李迎月合作，大不了警醒些，别反被李迎月给算计了也就是了。 顾晚瑜打定主意，便带着夏至转身去了库房，“我之前听夫人提过，她最是信奉观音，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座观音玉像，先找出来，等夫人做好的衣裳送过来，便送与夫人吧。” “奴婢明白了。” 夏至微微福身，两人便开了库房，把观音像给找了出来。 秋爽刚把屋内收拾妥当，迎面看到夏至小心翼翼的捧着观音像，笑出了声：“夏至，你不是向来只信奉自己吗？今日怎么就这般虔诚了？” 第二百一十章 乡巴佬 夏至闻言，冲着秋爽啐了一口，如果不是顾忌着手中的观音像，怕是就要上前去拧秋爽的脸了。 “你个小蹄子，别乱说，这是大小姐找出来要用的。” 具体什么用途，夏至并未明说，毕竟这蔷薇院虽被大小姐收拾的干净，没那背主之人，看到底人多口杂。 秋爽笑了笑，并未在刨根问底，给顾晚瑜福了福身，便扭身去做其他事情。 这一日总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 第二日早起，便是平乐郡主举办赏菊宴的日子，顾晚瑜刚刚收拾妥当，顾晚霜便带着身边的丫鬟来到了蔷薇院。 “妹妹来了，姐姐就是准备差人去找你呢。'' 顾晚瑜含笑，上前握着顾晚霜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妹妹今天可真是漂亮。” 顾晚霜难得的不好意思，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姐姐，你才是真漂亮呢。” 秋爽在一旁捂着嘴巴痴痴的笑，顾晚瑜斜了一眼，“怪不得夏至说你是个小蹄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自己偷笑个什么。” 秋爽笑着福了福身：“奴婢是笑，两位小姐都这般漂亮，就不要在互相夸了，省的打了奴婢的眼。” “你个小蹄子。” 顾晚霜在蔷薇院时间久了，和顾晚瑜身边的丫头也熟悉，自是没那么多的顾忌。 “好了，妹妹，今日你就饶了她，省的弄花了你的妆和衣服，届时还需要费工夫收拾，等回来了，我们好好整治整治她。” 顾晚瑜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手，在耽搁下去，怕是就是晚了。 “听见没，你家主子可是说了，回头好好整治整治你这张嘴。” 顾晚霜知道顾晚瑜是好意，冲着秋爽冷哼一声，便随着顾晚瑜出了门。 两人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是知道她们今日是要参加平乐郡主举办的赏菊岩的，略嘱咐了两句，便放两人离开。 老夫人看着顾晚瑜和顾晚霜手牵手离开的背影，感叹道：“这才是姐妹间该有的样子，晚霜终于长大了。” 林嬷嬷笑道：“全赖老夫人教导有方。”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晚霜能够转了性子，一则和晚瑜的心胸脱不开关系，再则，老二家的也是个心眼活络的，而最重要的是，那婉仪啊，伤了晚霜的心。” 也罢，婉仪毕竟是庶女，更是已经出了这顾府，是好是歹，都和她没什么干系，只要晚瑜和晚霜这对嫡亲的姐妹关系融洽，她也就知足了。 顾晚瑜和顾晚霜来到平乐郡主举办赏菊宴的庄子上，给门卫递了请帖，便被引进了庄子。 “姐姐，这里好美，怪不得郡主要在这里举办赏菊宴，这些菊花，有些怕是我连见到没见过。” 自进了这庄子，顾晚霜就觉得这眼睛不够看了，顾晚瑜失笑，这菊庄她可是知道的，上一世一直属于皇家，未曾对外开放，庄子里的菊花都直接供应给了皇宫，却没想到，这一世居然是属于镇国公府。 “哼，没见识的乡巴佬。” 一声冷哼，打断了顾晚霜的话，顾晚霜疑惑的转过头，看眼前的女孩略有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晚瑜看清来人，心中咯噔一声，这可是个难缠的主，平日里被她母妃娇惯的蛮横无理，更是心思歹毒，但凡惹怒了她的丫头奴才，没一个好下场。 顾晚瑜赶紧拉着顾晚霜，冲着眼前明艳的少女福了福身：“见过乐昌公主。” 顾晚霜一听是乐昌公主，整个人就不好了，怪不得眼熟，怕是之前在参加斗绣宫宴和赏梅宴时见过的，只是那是她中规中矩，并没有出什么风头，所以没有入了这位乐昌公主的眼。 乐昌公主冷哼一声，似是极为不屑：“这平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什么样的人都发了请帖，你们两个的请帖不会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公主说笑了，本郡主的请帖要是真有那么好捡，本郡主这庄子里怕是就要装不下了。” 徐嫣然爽朗一笑，从乐昌公主身后走了出来，越过乐昌公主，直接来到顾晚瑜身边，虚扶顾晚瑜：“瑜姐姐来了。” 随即不情不愿的对顾晚霜说道：“你也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这话说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欢迎顾晚霜还是不欢迎，顾晚霜也不恼，和徐嫣然相处的时间越久，她越是发现，这徐嫣然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 乐昌公主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往徐嫣然面前一站，略带不满：“平乐，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要为了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怠慢本公主不成？” 徐嫣然冷声一声，别人怕乐昌公主，她可不怕，这乐昌公主仗着她母妃得宠，可没少欺负别人。 “公主，这两位可不是什么乡巴佬，他们可是顾相国府上的嫡出大小姐。” 顾相确实不是天潢贵胄，可而立之年便跃居相国之位，岂是好相与的，也就是这几年晚瑜为她母亲守孝，深居简出，不愿在京城中走动，如果细算起来，这顾晚瑜怕是比乐昌公主更有名声。 “这就是被父皇金口玉言，所说的天下女子之表率啊，只是可惜，空有至孝之心，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乐昌公主岂肯轻易承认她的无理取闹，是以只抓着顾晚霜话中的漏洞。 乐怡公主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斜了一眼乐昌公主：“三妹妹，这话可不要乱说，顾大小姐在斗绣宫宴上，那舞姿绝对令人难忘，还有参赛的绣帕，怕是这整个大凤王朝也找不出第二人有那般的神技。” “所以，顾大小姐怎会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顾晚瑜知道，乐怡公主肯帮她说话，只是因为乐昌公主的母妃得宠，乐怡公主向来仇视她们，能打她们脸的机会，乐怡公主怎会轻易放弃。 乐昌公主想要反驳，可看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而乐怡公主和徐嫣然摆明了是站在顾晚瑜身边，乐昌公主知道，在纠缠下去，对她没什么好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假想敌 乐昌公主思量片刻，最终冷哼一声，顾晚瑜，你给我等我，我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 最终乐昌公主讪讪而去，乐怡公主看乐昌公主离开，也没逗留下去的兴趣，和徐嫣然打了一声招呼，便往别处走去。 “瑜姐姐，莫要担忧，她虽未为公主，可兜平日里到底是只能在皇宫里，每个什么理由，是出不了宫门半步的，即便是想找你的麻烦，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嫣然宽慰，她可不希望，因为她的邀请，而白白让顾晚瑜得罪了什么人，不然岂不是她的罪过。 “瑜姐姐莫要担忧，我会帮你摆平的。” 徐嫣然信誓旦旦。 顾晚瑜轻轻摇了摇头，如果真和乐昌公主对上，她也是不怕的，只是她想不明白，平白无故的，这乐昌公主为何单单要和她过不去。 “姐姐，我们可没得罪这乐昌公主吧？为何她要如此针对你呢？再说，妹妹说的那句话，也并无不妥啊，这里很多的菊花品种，可不就是晚霜没见过的嘛。” 顾晚霜也是委屈，可是她也知道，是以为她平白的一句话，给了乐昌公主找麻烦的机会，心里说不愧疚也是假的。 徐嫣然若有所思，盯着顾晚瑜看了片刻，只把顾晚瑜看的心底发毛。 “郡主，难不成我这脸上状花了不成？” 顾晚瑜真想找面镜子，好好看上一看。 徐嫣然嘻嘻一笑，转移了视线，似是不经意的提及：“瑜姐姐，你可还记得年关时，哥哥打了胜仗归来，京城中忽然冒出的传言？” 顾晚瑜一怔，这都多久的事情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了这些事？不是早就解决了吗？ 徐嫣然对上顾晚瑜疑惑的神情，轻声道：“听说，这位乐昌公主，对哥哥可是非他不嫁呢。” “啊？” 顾晚瑜还未有所表示，顾晚霜到是忍不住惊呼，这乐昌公主才多大，怎么就想着要嫁人了，可真不知羞的。 顾晚瑜若有所思，“郡主的意思是，乐昌公祖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假想敌？” 徐嫣然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谁听到她们的谈话，再次神神秘秘的说道：“瑜姐姐，你的麻烦大了，不仅是这乐昌公主，据我所知，乐怡公主可是三番五次央求皇后娘娘为她和哥哥赐婚呢。” 顾晚瑜一脸无奈，那些早就被她抛到脑后的传言，不会真要害死她吧？ “那乐怡公主今日是何意？” 如果乐怡公主真喜欢徐景墨，那不是应该和乐昌公主同仇敌忾吗？今日这乐怡公主唱的是哪出戏？ 徐嫣然拉着顾晚瑜，带着顾晚霜来到一处凉亭，这里视线开阔，没有人可以隐藏，所以徐嫣然也不担心她们的谈话被谁听了去。 “我的瑜姐姐，乐昌公主的母妃齐妃深的皇上宠爱，乐怡公主是皇后嫡亲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和乐昌公主同仇敌忾。她们可是见面就掐的节奏。今日这要不是两人都顾忌着，怕是有热闹好看了。” 徐嫣然失笑，看来把两位公主都请来也是对的，有她们相互制衡，谁也不会轻易的来寻了瑜姐姐的麻烦。 顾晚瑜点了点头，看来以后遇到乐怡公主和乐昌公主，还是少招惹麻烦的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如果她们真做的过分，她也不是个怕事的。 “哟，这举办宴会的主人，怎么在这里躲清闲来了。” 这冷嘲热讽的声音，不是顾婉仪又是谁？ 顾晚瑜向徐嫣然投去疑惑的神情，你怎么会邀请了她？要知道，这顾婉仪可是怀有身孕的，这万一在徐嫣然举办的赏菊宴上出现任何差池，怕是徐嫣然几张嘴也解释不清的。 徐嫣然无奈的耸了耸肩，回复顾晚瑜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要知道，这赏菊宴是和赏梅宴一样，持有请帖的小姐亦或者妇人是可以带一个人来的。 天地良心，她只是给白侧妃了请帖，谁成想白侧妃和这顾婉仪关系居然如此好，愿意带着顾婉仪出门。 这白侧妃不是应该和顾婉仪势同水火吗？ 不管徐嫣然心中如何想，此刻却不得不站起身来，笑道：“顾侧妃可真是好眼力，我这刚坐下片刻，便寻来了，想来顾侧妃是要和瑜姐姐和晚霜妹妹有话要说吧？刚好我去那边看看。” 徐嫣然很不厚道的直接撇下了顾晚瑜和顾晚霜，转身离开。 一时间，三人默默无语，最终，还是顾晚霜先打破了寂静。 “三妹妹，最近可还好？” 顾婉仪语笑嫣然，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顾晚瑜，扶着丫头的手拾阶而上，来到两人身旁，“托两位姐姐的福，婉仪很好。” 顾婉仪眉眼中含笑，右手托腰，左手轻轻抚上还未凸显的腹部，王爷本就对她宠爱有加，自她怀孕之后，更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她怎会不高兴？ “说起来，妹妹还要谢谢大姐姐呢，如果不是大姐姐，妹妹怕是求都求不来这样的幸福。” 如果不是当初顾晚瑜那般作为，怕是她想进蜀王府还要费一番功夫。 顾晚瑜仰着一张绝美的笑脸，满心疑惑：“妹妹说的话姐姐可就听不懂了，妹妹能有今日，不是妹妹自己的努力吗。” 顾晚瑜心中冷笑，不管顾婉仪是真心感激，还是借机想要套她的话，都别想得逞，一旦今日落了话柄，怕是来日顾婉仪日子过的不顺，总要找她的麻烦，顾晚瑜怎会如此大意。 想到凤景轩的性子，顾晚瑜更是冷笑一声，现在这般幸福，也不知等日后体会到了凤景轩的薄凉，这顾婉仪会如何。 顾晚霜暗叹一口气，这三妹妹还是这般，无论何时何地，总想着找顾晚瑜的麻烦。三妹妹也不想想，这是在外边，多少达官显贵看着她们，这要是传出顾府嫡出小姐和庶出小姐不合，于大姐姐名声固然不好。 可三妹妹难道就能讨的了好？ “三妹妹，今日这郡主举办的赏菊宴，可真是让二姐姐大开眼界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整治 顾晚霜想着，她转移了话题，那么三妹妹向来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怎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然而，顾婉仪今日似乎是故意和顾晚霜对着干，亦或者想要在顾晚瑜面前炫耀凤景轩对她的宠爱，并不理会顾晚霜的良苦用心。 只笑道：“是呢，平乐郡主这庄子选的确实是好，只是听蜀王说，他手里可是也有一个庄园，那里面才是百花盛开呢，王爷说了，只要妹妹顺利产下孩子，便把那庄园送给妹妹，大姐姐，届时妹妹邀请你去可好？” 顾晚瑜拂了拂没有一点褶皱的裙摆，笑道：“那是王爷对妹妹的心意，姐姐就不去了。” 顾晚瑜心中冷笑，看样子凤景轩对她还没死心啊，她要真去了那庄园，指不定凤景轩会挖什么陷阱等着她呢。顾晚瑜也是不解，上一世她对凤景轩死心塌地，可凤景轩回报她的是什么？ 而这一世，她从一开始便避开凤景轩，可是却没想到，这凤景轩却一门心思的想要娶了她。 “三妹妹，姐姐奉劝三妹妹一句，三妹妹把眼前的日子过好便是，可千万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上次的赏梅宴，顾婉仪还未得到凤景轩的宠爱，更何况，在那个时候，顾婉仪又是那样的名声，怕是凤景轩答应了顾婉仪什么，所以顾婉仪才会不予余力的帮他。 可现在却不同，顾婉仪已经怀有凤景轩的孩子，凤景轩更是表现的对顾婉仪情深义重，所以难保顾婉仪不会起了什么心思而直接置她于死地。 顾晚瑜不得不防。 顾婉仪面上一僵，随即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现在很是知足呢，对了不知姨娘现在如何了？” 顾婉仪知道，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她，便转移了话题。 问得好，顾晚瑜正愁没机会给顾婉仪说呢，没想到这顾婉仪倒是自己撞了上来。 “三妹妹，按理姐姐本不应该说的，可章姨娘到底是你的生母，所以三妹妹还是知道的好。” 顾晚瑜略带伤感。 顾晚霜心中暗叹，也罢，让三妹妹知道章姨娘的处境，三妹妹或许也能收敛一些。 顾婉仪一看顾晚瑜这般，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她不想面对这个答案，可到底想知道姨娘到底如何。 “二姐姐，你告诉妹妹，姨娘怎么了？” 对于顾晚瑜的话，顾婉仪是一个字都不会信，可她知道，顾晚霜是一定不会故意骗她的，虽说她三番五次伤害顾晚霜，可到底有从小的情谊在。 这是摆明了不相信大姐姐啊，顾晚霜心中叹气，口中道：“章姨娘挑唆二少爷身边的丫头，意欲里间三少爷和母亲的关系，老夫人看在刚出生不久的三少爷的面上，只罚了章姨娘禁足，妹妹，你可要感谢老夫人仁慈。” “禁足？” 顾婉仪喃喃道，依着父亲的性子，这次姨娘怕是要真正失宠了吧？ “不，姨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顾婉仪怎肯相信。 “三妹妹，莫要在纠缠这些了，三妹妹还是用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顾晚霜实在是不想在和顾婉仪多说什么，只放下这一句话，拉着顾晚瑜的手：“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 “恩。” 顾晚瑜瞥了一眼顾婉仪，在没有把心神放在顾婉仪身上，时至今日，她依旧恨，恨上一世顾婉仪的阴狠，恨凤景轩的毒辣，可她不会在让这些影响到她的情绪。 顾婉仪，凤景轩，我的是时间慢慢和你们磨。顾晚瑜心中如是想着。 顾晚霜和顾晚瑜出了凉亭，来到菊花丛中，只见三三两两的小姐妇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顾晚霜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姐姐，你莫要和三妹妹一般见识，她就是那样的人。” 顾晚霜不知是担忧顾婉仪，还是担心顾晚瑜心中烦躁，忍不住开口劝道。 顾晚瑜失笑，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你就把姐姐想的这般小气？在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妹妹，放心啊，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哟，原来顾大小姐还知道顾侧妃是你的妹妹啊，那你就这般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凉亭中。你就是这么做姐姐的吗？” 乐昌公主的声音再次从顾晚瑜身后传来，顾晚瑜心中叹气，今日这乐昌公主是她杠上了吗？这么大的庄园，怎么偏偏每次都能遇上。 顾晚瑜转过身，微微福了福身，笑道：“乐昌公主说笑了，顾侧妃虽是从顾府出去的，可现在是蜀王府的人，我即便是顾侧妃的嫡姐，也轮不到我管她的事情。” 乐昌公主眉毛一挑，眼中含怒：“即便顾侧妃是蜀王府的人，可现在出门在外的，你这个做姐姐的难不成要放任她不管不成。” 乐昌公主看着顾晚瑜绝美的容颜，满心怨恨，自年关京城中流传出顾晚瑜和徐世子的流言蜚语，她就想要冲到顾府看个究竟，这顾晚瑜谁给的天胆，居然敢肖想徐世子。 然而，母妃却死死的压着她不让她出宫，更是说什么，那些只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如果她真把这流言个当回事闹大了，届时顾相和镇国公为了收场，怕是真要请皇上为他们赐婚了。 乐昌公主终究忍了下来，可不代表着她不在意，更是时时刻刻放在心里，非要找机会好好整治整治顾晚瑜，今日这不刚好给撞上了嘛。 顾晚瑜似笑非笑，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乐昌公主，今日虽是出门在外，可这里到底是平乐郡主举办的赏菊宴，危险是绝对不会有的，乐昌公主这般说，是对这次赏菊宴的主人不满意吗？” “你！” 乐昌公主拿手指着顾晚瑜，被顾晚瑜气的说不出话来，顾晚瑜这句话可真够狠的。 徐嫣然虽只是郡主，而她是公主，可镇国公可是连皇上都礼让三分的存在，镇国公只徐嫣然一个郡主，可皇上的公主可不止她一个。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仅此而已 “乐昌公主，都是我不好，白白惹了你生气。” 顾婉仪带着三分歉意，七分委屈的声音从顾晚瑜身后传来，顾晚瑜心中一叹，下次可要给平乐郡主好好建议建议，这样的宴会还是只邀请闺阁小姐才好。 乐昌公主一看顾婉仪从凉亭中出来，赶紧上前拉着顾婉仪：“你别怕，虽说你是庶女，可你现在已经是皇家的人，顾晚瑜不敢拿你怎么样，莫要委屈了自己。” 这话说的，好像是以前顾晚瑜经常欺负顾婉仪一样，顾婉仪眼中含着感激，然而心底却恨得要死，这乐昌公主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她不是庶女，也许今日她就是王爷的正妃！ 顾晚霜终究是听不下去了，这乐昌公主是打定了主意要败坏顾晚瑜的名声，如果今日乐昌公主说的话真被宣扬出去，那么世人怕是都会以为顾晚瑜仗着嫡姐的身份欺负庶妹。 “乐昌公主，这话可无从说起，我们姐妹向来和气，怎会平白说出欺负这二字呢。” 顾晚霜知道，今日即便是拼着得罪了乐昌公主，也绝都不能让顾府小姐的名声受损。 顾晚瑜只是微笑着，可这微笑中却莫名的让人心酸，明明是爱护姐妹的顾家大小姐，此刻在乐昌公主眼中却成了仗势欺人，任谁也受不了吧。 顾婉仪知道，此刻怕是不能继续再往顾晚瑜身上泼污水了，否则就要得不偿失。 “乐昌公主，我们姐妹向来和善呢，刚才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毕竟很久没见姐妹，心神难免激荡，所以才让两位姐姐先行一步。” 顾婉仪话虽如此，可落在乐昌公主眼中，就像是迫于顾晚瑜和顾晚霜的余威，所以才会这么说，倒不是乐昌公主真的要打抱不平，为顾婉仪出头，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找顾晚瑜的麻烦，而顾婉仪刚好是最好的梯子。 仅此而已。 “顾侧妃，你莫怕，你现在是七哥府上的人，如果真受了什么委屈，告诉七哥，七哥定会为你出气。” 乐昌公主眼睛一转，既然单凭她一个不能让顾婉仪和顾晚瑜当场翻脸，那么加上七哥呢？她可是听说，七哥甚是宠爱这个顾婉仪，更何况，现在顾婉仪可是怀有身孕呢。 “顾侧妃，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赶紧的，去请太医来，可千万别被某些不长眼的给气着了。” 乐昌公主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整治人的手段也算是从小见识到大，心中刚一想到顾婉仪怀有身孕，便直接拿顾婉仪肚子里的孩子做筏子。 顾婉仪脸色一白，她对肚里的孩子甚是看重，所以很少拿肚里的孩子做筏子去争宠或者做些什么，可今日乐昌公主却提了出来，如果不按照乐昌公主的话往下说，怕是乐昌公主要记恨她。 然而，顾婉仪实在是不乐意拿肚里的孩子做筏子，正在骑虎难下之时，徐嫣然爽朗的声音解救了顾婉仪。 “乐昌公主，乐怡公主正到处找你呢，说是你们出来的时辰也短了，还要回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徐嫣然说的是实话，乐怡公主今日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见徐景墨，然而却未能如愿，是以哪里在这里待的下去，所以便要回宫。 她要回宫，怎么可能让乐昌公主一人留下，这才让徐嫣然过来寻人。 乐昌公主不情不愿，今日好不容易碰上顾晚瑜，她还没来得及让她出丑呢，怎能就这么回去。 徐嫣然哪里不知道乐昌公主想的是什么，走到乐昌公主身边，挽着乐昌公主的手，笑道：“公主先请回吧，我知道你和蜀王兄妹情深，担忧蜀王侧妃的安危，放心吧，在我这里还能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顾婉仪原本想着借助乐昌公主的手，让顾晚瑜没了好名声，可却没想到乐昌公主要拿她肚里的孩子做筏子，顾婉仪怎会乐意，此刻总算是找到了台阶，赶紧附和道。 “我知道你是担心王爷的孩子，不过乐昌公主放心，在平乐郡主这里，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呢，乐怡公主可还等着公主你呢。” 顾晚霜也不甘示弱，此刻，她只想快点把乐昌公主给送走，可千万别在找姐姐的麻烦了，而顾晚瑜却只是笑着，看乐昌公主自己做决定。 顾晚瑜倒要看看，这乐昌公主除了仗着公主的身份，还有什么能耐。 乐昌公主无意间接触到顾晚瑜的眼眸，虽含着笑，可是乐昌公主却无端的感受到一丝寒意，趋于本能，乐昌公主终究不情不愿的离开，心底却更记恨顾晚瑜。 徐嫣然扭头冲顾晚瑜歉意一笑，领着乐昌公主往乐怡公主等待的方向走去，徐嫣然知道，此刻还是先把乐昌公主给打发了才是正事。 至于顾晚瑜，她有的是时间解释。 当乐昌公主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顾婉仪和顾晚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姐姐，二姐姐，妹妹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妹妹寻白侧妃先行会王府了。” 顾婉仪似乎是依依不舍，可她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回了王府，找人去打探姨娘的具体情况，至于顾婉仪为何不通过顾晚瑜寻找，实在是因为她信不过顾晚瑜和顾晚霜。 “恩，妹妹可要照顾好自己，你肚里的孩子，可是章姨娘唯一的希望呢。” 顾晚瑜说的是实话，现在章青云可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顾婉仪身上嘛。顾柳章是个靠不住的，曾经的山盟海誓，早在这段时间消磨殆尽。 顾婉仪本欲转身离开，听到顾晚瑜这般说，强忍着心中的恨意，挤出一丝笑容：“姐姐放心吧，妹妹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姐姐就放心了。” 顾婉仪并没有说是什么有时间回顾府看看，毕竟出嫁的女子无事是不能回娘家的，更何况，顾婉仪只是蜀王府的一个侧妃，而不是正妃，更是没资格回顾府。 “顾侧妃慢走。”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顾晚霜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离顾婉仪远远的，顾晚霜算是彻底看清，顾婉仪真的是和她们越走越远。 或者可以说，顾婉仪和她们向来都不是一路的，顾晚霜不由的再次庆幸，她及时看清了顾婉仪的真面目，更是庆幸顾晚瑜的心胸。 顾婉仪恨恨的瞪了一眼顾晚霜，她这个二姐姐，终究是变了心，也罢，等她生下王爷的第一个长子，她定能更上一层楼，届时，看顾晚霜如何自处。 顾婉仪带着满腹心事离开，而顾晚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顾晚瑜好笑，要知道之前顾晚霜可是恨不得和顾婉仪黏在一起，唯恐她欺负了顾婉仪，现在是什么节奏？ “姐姐，你就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姐姐就原谅晚霜之前的年幼无知吧。” 顾晚霜挽着顾晚瑜的胳膊，不停的摇晃。 顾晚瑜宠溺的笑了笑，明明只比顾晚霜大一岁，可顾晚霜却无端的觉得，顾晚瑜看她就像是看一个晚辈，充满了宽和。 “姐姐，你？” 顾晚霜疑惑，眼眶更是一热，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了？”顾晚瑜疑惑，顾晚霜这是什么表情？顾晚瑜表示不懂。 “没事。”顾晚霜很不雅观的吸了吸鼻子，这些想法，就放在心里吧，以后有机会，定会好好回报姐姐。 “姐姐，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吧？” 顾晚霜本是乘兴而来，本想着好好赏一赏菊花，更或者认识一些闺阁小姐，可是却没想到，平白的招惹了乐昌公主，更是遇到了顾婉仪，惹了一肚子气。 “恩，我们去给郡主打声招呼。” 顾晚瑜话音刚落，徐嫣然的声音便传来：“今日实在是抱歉，是我招待不周。” 顾晚瑜含笑，牵着徐嫣然的手：“郡主说的哪里话，这菊花甚是好看，我和二妹妹也算是开了眼界，怎么能说是郡主招待不周呢。” 不管乐昌公主和她是如何的针锋相对，她都不能说乐昌公主的不是，更不能说乐昌公主和她不合，否则这话传扬出去，不仅乐昌公主的母妃娴妃要找她的麻烦，京城中有的是踩地捧高的，怕是都要避她如蛇蝎了。 她有皇上的金口玉言护体，或许别人还要掂量掂量，可是万一晚霜受到牵连，那就不美妙了。 顾晚瑜的顾忌，徐嫣然怎会不知，笑了笑道：“今日本应是只邀请闺阁小姐的，是母亲说想要见一见手帕交，所以也邀请了一些妇人。” 这是在变相的向顾晚瑜解释，为什么顾婉仪会出现在这赏菊宴上。 顾晚瑜心领会神：“不知镇国公夫人在这里，晚瑜理应当拜会的。” 徐嫣然摆了摆手，“无妨，母亲说了，我们只管玩我们的，不必理会她。再说，她也懒得应付我们。” 徐嫣然说的是实话，要知道，镇国公夫人平日里虽也有应酬，可更多的是为了人情往来，很少是为了少年时的情谊，而镇国公夫人知道徐嫣然要举办赏菊宴后，便借助赏菊宴的机会邀请了一些手帕交，而好巧不巧的，白侧妃姐姐刚好和镇国公夫人情谊深厚。 就这么拐弯抹角的，白侧妃也得到了一张请帖，白侧妃本不想来的，毕竟她也知道，镇国公夫人最想邀请的是她的姐姐，可不知怎么的，被顾婉仪知道了她手中有一张赏菊宴的请帖，便磨着凤景轩，而凤景轩当然会满足顾婉仪的意愿。 当即找上了白侧妃，“你们整日在王府也甚是无聊，不如你就带着婉仪出去透透气吧，也能结交一些京城权贵的家眷，也算是帮上了本王。” 白侧妃向来是凤景轩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这不，就带着顾婉仪随着她的姐姐来了这赏菊宴，白侧妃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个没看好，这顾婉仪就找上了顾晚瑜的麻烦。 不过白侧妃也只是在心中一叹，这事还真轮不到她管，毕竟顾婉仪和顾晚瑜是姐妹，她们之间有个争执，还能说是姐妹之间的拌嘴，毕竟上牙还能磕着下牙呢。 可一旦她介入了，那在外人眼中，就是顾府和蜀王府不合了，白侧妃岂会白白担上这样的罪名。 所以，白侧妃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顾晚瑜面前，而此刻，徐嫣然唯恐顾晚瑜生气，所以才会和顾晚瑜解释。 “郡主，放心吧，我怎会因着这个就生气，以后但凡是有乐昌公主的地方，我尽量避着她就是了。” 顾晚瑜感叹，当时的流言蜚语虽处置的还算及时，可到底是入了那些有心人的心底啊，顾晚瑜不由的更加怨恨顾婉仪。这算不算是新仇旧恨全加一块了。 徐嫣然也是为顾晚瑜不值，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被人算计，白白招惹了乐昌公主这个不讲理的仇敌，随即想到三番五次想要让皇后娘娘赐婚的乐怡公主，更是心中惆怅。 “不仅是乐昌公主，还有乐怡公主，瑜姐姐，你可要小心啊，也就是今日，乐怡公主只顾着给乐昌公主找不痛快，所以才把你给忽略了，要是哪天单独遇上了她，能避就避。” 徐嫣然千叮咛万嘱咐，唯恐顾晚瑜一个不小心，踩了地雷。 “知道了，放心吧，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嘛。” 顾晚瑜给徐嫣然一个安抚性笑容，可徐嫣然依旧不放心，她知道话虽如此，可这些事终究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毕竟乐怡公主和乐昌公主分身份在这里放着。 如果她们执意要找顾晚瑜的麻烦，顾晚瑜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所以只能迎难而上。 “瑜姐姐，你也莫怕，还记得母亲给你的你块玉佩吗？以后你出门带在身上，乐怡公主和乐昌公主看到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顾忌几分。” 徐嫣然想了想，犹觉得不放心，再次叮嘱道：“瑜姐姐，要是真避不开，她们执意找你的麻烦，你也莫怕，只管出手，千万别让自己受了委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后盾 徐嫣然想的简单，有镇国公府做顾晚瑜的后盾，难不成还怕了乐怡公主和乐昌公主不成。 顾晚瑜失笑，一股暖流流淌进心里，徐嫣然对她的情谊，她记在心底。有朝一日，她一定回报。 “你莫要为我担忧，我这么大的人，难不成还让自己吃亏不成。再说，她们虽是公主，可是也是讲道理的人。” 顾晚瑜微笑，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还让徐嫣然这个小丫头担心，也算是失败，当然，顾晚瑜也知道，徐嫣然是因为真心拿她当朋友，所以才会如此。 “也罢，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我也只是白说一句罢了，你记得说的话便是。”徐嫣然轻叹，她怎会不了解顾晚瑜的性子，虽看似柔弱，实则是最为坚强的。 她欣赏顾晚瑜这样的性子，所以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郡主，我们该回了，你莫要在相送了，有时间我们在聚。” 顾晚瑜有心问上一句徐景墨的事情，可这里到底在外，人多口杂的，到底是不方便，只能咽了下去。 “恩，对了，哥哥说，如果见了你，让我转告你一句，他无事。” 徐嫣然一本正经，随即左右看了看，附在顾晚瑜耳边：“瑜姐姐，什么时候哥哥如此记挂你了？” 顾晚瑜脸上一红，刚想反驳或者解释，如果真让徐嫣然误会了可就不好了，可徐嫣然哪里肯给顾晚瑜机会，转身跑了出去，随即有扭头道：“瑜姐姐，我就不送你出庄子了，知道你走不丢的。” 顾晚霜满心好奇，看着徐嫣然离去的方向问道：“姐姐，郡主说什么了？怕成这般？” 顾晚瑜摇了摇头，看着满院的菊花争相开放，笑道：“只不过是姐妹间的调笑罢了，我们走吧，再晚老夫人该着急了。” “嗯。” 如果是以前，顾晚霜定会因为顾晚瑜的刻意隐瞒而生气，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她嘛，可是现在，她不会这般想，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顾晚瑜真没必要事事让她知道。 这一天的赏菊宴终于落下了帷幕，因着乐昌公主和顾婉仪的出现，让顾晚瑜心中没了兴致，回到顾府之后，和顾晚霜一起来到静宜院，给老夫人报了平安，老夫人问了几句。 “怎么样？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这次的赏菊宴是平乐郡主亲自举办，想来定会有很多皇家之人，在老夫人心里，或许两个姐妹能结交一两个趣味相投之人。 “老夫人，别提了，那乐昌公主.......” “老夫人，今日很不错的，郡主的庄子里，几乎网罗了天下所有的菊花，甚是好看。” 顾晚瑜直接截断了顾晚霜的话，乐昌公主的事情，她自会解决，今日让老夫人知道了，平白的让老夫人担忧，这不是顾晚瑜所希望看到的。 老夫人脸色一沉，当然不是因为顾晚瑜没有以实相告，顾晚瑜的话虽及时，可那句乐昌公主四个字到底是溜进了老夫人的耳中。 老夫人虽不知道乐昌公主的小女孩心事，可乐昌公主恃宠而骄，娇蛮不讲理的性子老夫人还是略有耳闻的，看两姐妹的样子，老夫人哪里还不知道，她捧在手心的晚瑜受了委屈。 “晚霜，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顾晚瑜不乐意说，那就让顾晚霜说。 老夫人警告性的看了一眼顾晚瑜，不让顾晚瑜插嘴，当然，这警告里面含着浓浓的担忧。 顾晚瑜知道，不让老夫人知道事情的始末，怕是老夫人不会放心，只能在心中叹一口气，任由顾晚霜叙说。 顾晚霜得到老夫人鼓励的目光，便打开了话匣：“老夫人，是这样的，乐昌公主不知什么原因，今日非要和姐姐过不去，言里言外都是姐姐的不是，然后三妹妹也掺搅进来了。” 顾晚霜心中和顾婉仪从小到大的情谊，早被顾婉仪磨灭殆尽，现在在顾晚霜心中，顾晚瑜才是重要的那个。 “婉仪？婉仪怎么也去了？她做什么了？” 老夫人心中疑惑，按理，这样的场合顾婉仪没资格去才是的，顾婉仪和顾晚瑜不合，老夫人是知道的，之前也一直以为是姐妹之间的争吵，可今日看晚霜的样子，难道婉仪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老夫人，您都不知道，三妹妹也真是的，即便她已经是蜀王府的人，可到底是姓顾，是从顾府出去的，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和乐昌公主话里话外的挤兑姐姐，想让姐姐的名声不好。” 老夫人心头的火直接蹿了上来，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这顾婉仪到底想干什么，晚瑜的名声不好了，难不成不会牵连了她？章青云这个姨娘是怎么教导的。” “老夫人息怒。” 顾晚瑜缓步上前，轻轻的给老夫人顺气，温声道：“老夫人，三妹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老夫人您岂会不知，横竖晚瑜也没让她们占到半分便宜，只是乐昌公主怕是要恨上晚瑜了，所以以后参加什么宴会亦或者其他，有皇家的人在场，老夫人也警醒些。” 老夫人想不通乐昌公主为何针对顾晚瑜，想出言想问，却见顾晚瑜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一旁的顾晚霜，心中了然，怕是一些不方便别人知道的事情。 顾晚霜很是知趣，笑道：“老夫人，瑜姐姐，眼看时辰不早了，晚霜就先回西院了，再晚怕是母亲就要着急了。” “恩，去吧，路上小心些。穿暖和点，可别着了凉。” 老夫人对顾晚霜越来越满意了。章程沁果真会教孩子，看来把顾西虎放在章程沁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顾晚霜离开，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晚瑜，笑骂道：“你个丫头，说吧，晚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祖母可不相信你不知道原因，这乐昌公主虽性子那般，可她一个公主，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你。” 顾晚瑜轻叹，依偎在老夫人身边坐下：“老夫人，可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轻而易举 老夫人摩挲着顾晚瑜柔顺的长发，微微叹气，“是因为年关的时候，那些流言蜚语吗？” “老夫人，你知道？”顾晚瑜微微抬头，绝美的脸孔上带着诧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直接联想到年关时她和徐景墨所传的流言蜚语。 “怎么，晚瑜很吃惊吗？祖母虽很久没出门应酬了，可到底是耳不聋眼不瞎，乐昌公主心仪镇国公世子，这满京城谁人不知，也只是看在她是公主的身份上，没有明说罢了。” 老夫人虽很久没出门，可到底掌控顾府这么多年，想要知道些外边的事情，还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她还有大长公主这个外家。 顾晚瑜依靠在老夫人身边，略带伤感：“老夫人，晚瑜虽不惧乐昌公主，也不会平白的让自己受了委屈，可她到底是公主，她的母妃更是深受皇上宠爱，晚瑜担忧乐昌公主会对我们顾家做些什么。” 顾晚瑜不得不防，上一世乐昌公主她可是知道的，也算是她嫡亲的小姑子，上一世，乐昌公主可没少和娴妃一块整治她。 所以，乐昌公主的性子顾晚瑜也算是知道，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真要惹恼了她，肯定会不管不顾的直接找顾府的麻烦，顾晚瑜真不希望因为她而给顾府平白招来什么麻烦。 虽说父亲对她并不上心，可这里有她要守护的溪岩，还有老夫人，顾晚瑜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老夫人眼睛一瞪，身上霸气尽显，这一刻，老夫人展现出了顾府女主人当家做主的气势。 “她是公主又能如何，我们顾府也不差什么，你父亲更是相国，她要真敢无缘无故的找我们顾府的麻烦，祖母即便是拼着这一身的诰命身份，也要把她告到皇后娘娘面前。” 老夫人微微叹气，这几年她深居简出，老大媳妇也去世四年，顾府在京城的交际上确实减弱了不少，可也绝不允许什么人都能欺负到顾府的头上。 “晚瑜，是不是婉仪和乐昌公主一块说了什么？” 老夫人对顾婉仪始终淡淡，不仅是因为顾婉仪是庶女，更因为顾婉仪向来是个拎不清的，顾婉仪也不想想，这晚瑜的名声不好了，她作为顾府的庶女，难不成能好的了吗？ “老夫人，晚瑜和婉仪向来只是姐妹间的拌嘴，无妨的。” 不是顾晚瑜不想向老夫人诉委屈，也不是担心老夫人会偏帮顾婉仪，顾晚瑜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老夫人平白的为她担忧，毕竟老夫人已经足够操心，不知不觉间，顾晚瑜已经把老夫人放在了心间。 “晚瑜，祖母知道你是个好的，之前谣言的事情，你为着姐妹间的情谊，没有追究婉仪，现在婉仪又和乐昌公主一起挤兑你，祖母知道你心里委屈，放心，祖母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顾晚瑜越是顾全大局，老夫人心中越是心疼顾晚瑜。 顾晚瑜连忙劝道：“老夫人，莫要在为晚瑜去做些什么，现在三妹妹毕竟是蜀王府的人，于情于理，都与我们顾府没有瓜葛，所以，晚瑜说什么也不能让老夫人为了晚瑜去平白得罪了蜀王，否则岂不是晚瑜的罪过。” 老夫人说的话看似不切合实际，可顾晚瑜知道，老夫人向来是个说的出便做的好的主，既然老夫人有这心，总能找到机会落了顾婉仪面子。 可现在顾婉仪毕竟深的凤景轩宠爱，凤景轩虽不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可他的母妃到底最受皇上宠爱，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顾晚瑜绝对不会正面对上凤景轩，当然，她也绝不会允许老夫人因此而受到任何伤害。 老夫人心中感叹，如果顾婉仪像顾晚瑜一样，这般懂的顾全大局，何至于此？ “也罢，既然你不愿为难顾婉仪，那就先不理会她，可章姨娘终究是教导顾婉仪长大，是她没把顾婉仪给教导好。” “林嬷嬷，你去一趟浅云院，就说是我说的，让章青云在禁足期间，好好给我抄写《女戒》，也抄写了《金刚经》，好好给我修心养性。” 顾晚瑜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可老夫人却恨恨的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什么也别劝，这是她该得的，顾婉仪祖母暂时拿她没法子，难不成连章姨娘也管不了吗？” 林嬷嬷一听老夫人这话，便知道老夫人是下定了决定要好好整治章姨娘，心下微喜，自从夫人去世，章青云仗着老爷的宠爱，可没少给老夫人添堵，老夫人总顾忌着老爷，所以一直没对章姨娘做什么。 可现在，一则章姨娘做事越发不靠谱，再则，老爷的心也怕是彻底从章姨娘身上挪了出来吧。 林嬷嬷怎会不为老夫人高兴。 “奴婢这就去。” 林嬷嬷转身离开，顾晚瑜再次依偎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你这么做会把晚瑜给宠坏的。” 老夫人顺了顺顾晚瑜的长发，微笑道：“女孩家不就是要宠嘛。”还有一句话老夫人没有说出来，女孩子家，以后一旦嫁人去了夫家，怕是多少都要受些委屈，所以她愿意让晚瑜在顾府的时候，活的更自在些。 老夫人和顾晚瑜这般一团和气，章青云看到林嬷嬷来到浅云院，本以为是苦尽甘来，老夫人终于愿意放她出去，可是却没想到，林嬷嬷居然带来了更加残酷的消息。 “老夫人说了，姨娘要在一个月之内，抄完《女戒》和《金刚经》，老夫人还让奴婢转告姨娘一句话，抄写这些，是为了让章姨娘修身养性。而不是单纯的练字。” 章青云觉得，如果不是顾忌着林嬷嬷回去告状，她非要砸碎了眼前所有的东西不可，她章青云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之前甚至已经达到了和老夫人分庭抗礼的地步，可现在，连老夫人身边的一条狗，也敢在她面前乱叫。 章青云眼中的愤恨，林嬷嬷看的分明，心中冷笑一声，可真是看不清局势。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应也不成 林嬷嬷随意的扫了一眼章青云的房间，看样子，怕是许久没精心布置过了，看来老爷真是彻底厌弃了她。 “妾身知道了，还请嬷嬷转告老夫人，妾身定会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好好抄写。” 章青云不情不愿，可到底是应了下来，当然，以她现在的处境，她不应也不成。章青云握了握拳头，一定是顾晚瑜在老夫人身边说了什么，不然好端端的，老夫人怎么平白的要整治她。 章青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还真不是顾晚瑜的事，而是她的好女儿给她招惹来的祸端。 顾晚瑜了解章青云，所以怎肯背了这黑锅，所以在章青云平复了心情之后，准备好好抄写经书，以便让老夫人高兴而快点放她出去，给章青云送笔墨的丫鬟却在出了章青云的房间便聊起了天。 “小红，你知道这次老夫人为何这般生气吗？”语气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被叫小红的冷哼一声，随即微微叹气：“小安，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往外传。” “我保证。”小安就差指天发誓了。 小红再次叹气，左右看了看，确保无人，却似乎是忘记了她们还在章青云的门口，虽关着房门，可到底是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哼，为着什么，还不是三小姐做的好事，她虽已经出了顾府，可到底是的顾府的女儿啊，却和外人联合起来想要污了顾府大小姐的名声。” 小红似乎颇为生气。 “啊，这三小姐也真是的，要知道老夫人最注重的便是顾府的名声，可三小姐非要如此，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小姐的名声不好了，三小姐能讨的了好？” 小安惊讶中带着疑惑，言语中更是隐隐为顾晚瑜打抱不平。 “走吧，走吧，主子们怎么想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怎么会知道，当好我们的差便是。” 小红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便直接结束了话题。 小安有心再问，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终咽了下去。 然而这时，房间门却被猛然打开，章青云面上扭曲。 “你们这些小蹄子，不想活了是不是，三小姐也是你们能议论的，也不想想，三小姐现在可是蜀王的侧妃，更是蜀王心尖上的人，信不信治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你们全家的命怕是都要填进去。” “翻了天了你们。” 章青云愤恨，什么时候两个贱婢也能随意的议论三小姐了。只要三小姐生下蜀王的第一个孩子，相信这身份一定会大为不同，而到时候，即便是为了顾府的面子，老夫人也绝对会放她出去。 章青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可现在这两个丫头再说什么，什么叫做是三小姐惹怒了老夫人，老夫人才使了手段整治她。不，绝对不是这样。 一定是顾晚瑜做下的好事！ 小红和小安赶紧跪下，口中认着错：“姨娘，奴婢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然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她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章姨娘已近没有了惩戒下人的权利，更何况章姨娘现在可是在禁足期间，而她们更不是浅云院的丫头，所以章青云绝对不敢私下惩治了她们。 至于章姨娘会不会到老夫人或者老爷面前告状，那就更不用担心。 老爷早就不乐意来这浅云院，而老夫人更不会踏足，章姨娘被困在这里，可真是哪里也去不了。 “姨娘，抄写经书要紧。'' 李嬷嬷从外边走进来，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小红和小安，扶着章青云，劝慰道，李嬷嬷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两个丫头，她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李嬷嬷知道，她们既然敢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那么背后一定有依仗，无外乎是继夫人亦或者是顾晚瑜。然而不管是她们中人的谁，这口气章姨娘都要咽下去。 一旦这件事闹僵开了，这两个丫头完全可以说只是心中怜悯章姨娘，随口说了三小姐的事情，可章姨娘却要面临着再次被老夫人惩戒的处境。 李嬷嬷能够想到的，章青云怎会想不到，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小红和小安，牢牢把她们记在心里，等她出去了，看怎么收拾她们。 小红和小安面上忐忑，心中却颇为不屑，出去？那也等你能出去再说吧。 “你们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章青云此刻除了声厉内荏，在没有别的办法。 小安声音清脆，犹如钢珠一般一字一顿落在地上：“怕是要让姨娘失望了，老夫人说了，以后每隔四天，都要奴婢在收姨娘抄写的《女戒》和《金刚经》。” 章青云心中一凛，这是什么意思？她们是老夫人的人？ 小红和小安不在理会章青云，微微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 章青云气的浑身发抖，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姨娘？”章青云的神情让李嬷嬷莫名的担忧，忍不住出口叫了出来。 “嬷嬷，你说这两个人是不是大小姐的人？三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章青云无端的心中着急，一定是顾婉仪出了什么事，不然这两个丫头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提及三小姐。 李嬷嬷心中“咯噔”一声，随即摇了摇头笑道：“姨娘莫要被自己无端的猜测吓到了，奴婢想着猜测，即便真是三小姐和大小姐对上了，那么这次吃亏的也是大小姐。” 章青云疑惑，“嬷嬷何处此言？” 李嬷嬷把章青云扶到凳子上，给章青云倒了一盏茶水递到章青云手中：“姨娘你想啊，为何老夫人会平白无故的让你抄写《女戒》和《金刚经》，定是大小姐在三小姐手上吃了亏，所以老夫人为大小姐出气呢。” 章青云将信将疑，李嬷嬷知道，或许是当局者迷，也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担心三小姐，所以章姨娘才会把一切往最坏的方向想。 “姨娘，莫要被自己吓到了，奴婢这就去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姨娘也千万别在担心，定是大小姐没讨的了什么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 遗物 “好，好，嬷嬷定要打探仔细了，千万不要错过任何有用的消息。” 章青云出不了门，可不代表李嬷嬷出不了门。此刻章青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嬷嬷身上。 “姨娘放心吧，定不会错过任何消息的。”李嬷嬷信誓旦旦。 顾晚瑜从静宜院中回来，随意的斜靠在美人榻上，说不出的慵懒，把玩着手中的手钏。 “噢？李嬷嬷真的出门浅云院打探消息？” 秋爽笑了笑，点头道：“是呢，小安和小红按照奴婢的嘱咐，一字不漏的说给章姨娘听，章姨娘果真是有火发不出来，只能放任小安和小红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李嬷嬷悄悄的出了浅云院。” 顾晚瑜冷哼一声，看来章青云的失宠，对她打击不小啊，这要是以前，怕是早就不管不顾的先出了气再说了，可现在章青云却本能的想要避开。 其实认真说起来，章青云要是真有魄力，直接把小安和小红给打一顿，任谁也不能怎么样，毕竟小安和小红是奴婢，顾婉仪怎么说也是顾府的三小姐，她们言语间已经算是冲撞了主子。章青云为女儿出气理所当然。 可顾晚瑜就是算准了章青云不敢，不仅因为现在她是禁足期间，更是因为她没了父亲的宠爱，每日所算计的是如何重新获得父亲的宠爱，所以怎肯轻易的让她的处境更加危险？ “去吧，让章姨娘先为我的好妹妹高兴高兴，也省的她日夜悬心。” 顾晚瑜胜券在握，现在章青云有多高兴，以后就会有多狼狈。 “奴婢知道了。” 秋爽笑着出了房门，和春暖迎面碰上，春暖手捧一个枣红色匣子，好奇问道：“你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笑的犹如吃饱了鸡的狐狸。” 秋爽眨巴眨巴眼睛，冲春暖做了一个鬼面：“你去问大小姐去。” 春暖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敢。 “春暖，何事？” 两人就在门口说话，顾晚瑜岂会听不到，只是现在顾晚瑜无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倒不是她不信任春暖和其他人，只是觉得没必要。 春暖扭身进了屋，把手中的匣子往前递了递：“这是西院那边送来的，说本应是二夫人亲自送来的，只是临出门被绊住了手脚，便差丫头送来了。” 顾晚瑜好奇，这二婶什么时候这般大方了？当然二婶向来大方，只是很少这般无缘无故。 “这里面是什么？” 顾晚瑜微微往前探了探身。 春暖闻言，笑道：“那丫头只说大小姐见了定会喜欢。” 顾晚瑜疑惑，上一世，她喜欢各色首饰漂亮衣服，总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能够让凤景轩长长久久的爱着她，可这一世，她还真没什么特别喜爱的玩意。 顾晚瑜怀着好奇，从春暖手中接过匣子，放置在美人榻旁的小桌子上，春暖很有眼色的伸手打开。 “大小姐，二夫人从哪里淘来的这么漂亮的朱钗。” 春暖感叹，可是为何这般眼熟呢？ 顾晚瑜却眼眶微红，这朱钗在她眼里不能用漂亮来形容，这是母亲的遗物啊，年幼时，她曾多次看到母亲佩戴，自母亲去世，当时她忙着悲伤，忙着想法子对付章青云，等反应过来要收拾母亲的遗物时，父亲却说很多东西都随着母亲进了棺木。 顾晚瑜信以为真，可是这本应该是母亲陪葬的朱钗，怎么就平白出现在了二夫人手中？ 看来有必要亲自走一趟了。 “春暖，给我收拾一下，我们去见见二夫人。” 春暖看顾晚瑜的神情，便知道这朱钗绝对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连忙手脚麻利的给顾晚瑜换了能够出门的衣服，顾晚瑜把朱钗归置好，带着春暖往西院走去。 顾晚瑜来到章程沁的院子时，院子可真是热闹，怪不得章程沁说脱不开身，章程沁蹲下身子，把顾西虎搂在怀里，正细细的哄着，而顾西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那哭声要多悲惨就有多悲惨。 “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端的哭成这般？” 顾晚瑜上前两步，略带关切的看着顾西虎，怎么看怎么像是被虐待的样子。 章程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孩子不知怎么了，午间睡醒便开始哭，怎么哄也哄不住。” 如果可以，章程沁宁愿自己少吃几顿饭，也不希望顾西虎哭成这样，毕竟这事落在有心人手中，怕是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顾西虎似乎是有些怵顾晚瑜，看到顾晚瑜站在一旁，章程沁一直哄不住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可是却依旧委委屈屈的哭泣，看着像是受了更大的委屈。 章程沁这会儿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这都哭了快一个时辰，在哭下去，指不定嗓子成什么样子。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招惹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章程沁此刻只想赶紧让顾西虎止住哭声，不管用什么方法。 顾晚瑜若有所思，上一世她不信鬼神，只信自己，可这一世平白得来的性命，又该作何解释？ “不若我们请大师给看看？” 顾晚瑜不太确定，毕竟关于小孩子的事情，她知道还真不多。 章程沁拍了拍依旧在她怀里小声哭泣的顾西虎，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还是好需要禀告老夫人一声才是。” 顾晚瑜点头，“本应如此，也去老夫人跟前讨个主意，老夫人经历的多，或许知道这西虎是怎么回事。” “嗯。” 两人商议之后，顾晚瑜张了张嘴，本想问一问朱钗的事情，可看现在这情形，还真不适合。 “晚瑜，二婶猜到了你会来，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现在人多口杂的，等二婶把西虎的事情给解决了，二婶亲自去你的蔷薇院，向你解释清楚。” 章程沁抱着顾西虎，此刻她满心祈祷这顾西虎可千万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否则她可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恩，二婶先忙，顾晚瑜等的了，回头二婶有空闲了，差人去蔷薇院说一声就是，晚瑜怎能让二婶跑这一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肚鸡肠 章程沁微微叹气，“也罢，谁跑这一趟都是无妨的，二婶带着西虎去静宜院，晚瑜去吗？” 章程沁私心里想着，或许有顾晚瑜在场，老夫人不会太过于为难了她？ 顾晚瑜着实好奇这顾西虎是怎么了，点了点头道：“去，晚瑜也很担忧西虎呢。” 章程沁抱着依旧哭泣不止的顾西虎，和顾晚瑜一起来到了静宜院。老夫人本就不怎么喜欢顾西虎这个庶子，自李素琴设计了顾溪岩，老夫人更是不喜欢他。 可是看到顾西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忍不住关心道：“老二家的，这西虎是怎么了？怎么平白的哭成这般？可是你给了他什么委屈？” 章程沁微微叹气，替别人养孩子可真不容易，但凡有些不舒服，绝对会以为她给了孩子委屈受，只是现在也不是小肚鸡肠的时候。 “老夫人，实在是冤枉了儿媳，看真不管儿媳的事。西虎不知怎么的，自午间睡醒，便一直哭，之前是大声嚎啕，晚瑜去了儿媳的院子，总算是不那么扯着嗓子哭，儿媳想着，老夫人见多识广，总会比儿媳有办法的。” 老夫人微微诧异，这小孩子无缘无故的哭这么久，可真是少见的，“西虎睡觉之前，可有受到什么惊吓？” 章程沁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受什么惊吓，睡觉之前都好好的，可睡醒之后，便一直在哭，怎么哄也哄不住。” 老夫人微微往前探了探身，章程沁赶紧上前两步，把顾西虎放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伸手摸了摸顾西虎的额头，翻看了顾西虎的衣领和衣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西虎，告诉祖母，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在哭？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西虎想要往章程沁怀里挤，可接触到老夫人略微不满的神情，只能委委屈屈的站在老夫人身边，除了小声的哭泣，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老夫人对庶子庶女向来没什么耐心，此刻看顾西虎这般，略带强硬的问道：“西虎，你告诉祖母，你这到底是在哭些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西虎摇了摇头，抽噎道：“老夫人，虎子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哭。” 老夫人看了一眼章程沁和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顾晚瑜，再次问道：“可是你母亲给你什么委屈受了？你莫怕，有祖母给你做主呢。” 章程沁想为自己辩解，她可不希望老夫人再冤枉了她，老夫人却冲章程沁摇了摇头，章程沁心领会神，怕是老夫人故意这般说的吧。 顾西虎再次摇头：“母亲对虎子很好。” “那你哭些什么。”老夫人略带不耐。 顾西虎却再次紧闭了嘴巴，什么都不肯多说。 “老夫人，是不是西虎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顾晚瑜忍不住出声，如章程沁所想，这般哭下去，真不是个法子啊。 老夫人刚想说什么，顾柳书略带寒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章程沁，你的心怎么这么恨啊。虎子可还是个孩子，你有什么火，你直接冲我发啊，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平白的去欺负一个四岁的孩子。” 顾柳书满心怒气，天知道他下了衙门，第一时间去了清风院，就是想着好好陪陪顾西虎，可是却没想到，到处也找不到顾西虎的影子，问了下人才知道，顾西虎自午间醒来就一直哭闹不止，章程沁无奈之下，带着顾西虎去了静宜院。 顾柳书一肚子的火气，这刚到了门口，就听到顾西虎抽泣的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这不是章程沁虐待了他又是什么，这章程沁也算是个大胆的，居然敢就这么着带着顾西虎到老夫人面前。 这是打量着老夫人好糊弄不是。 “我......” 章程沁张了张嘴，可看到顾柳书略带寒意的目光，最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二老爷刚从任上回来，虽说带回了一个姨娘和一个庶子，可对她和晚霜到底还有情谊。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老爷的心全部用在了李素琴身上，章程沁怎么可能甘心？她却是找过几次李素琴的麻烦，可是都被李素琴化解，甚是告到了二老爷跟前，她章程沁可真没讨到什么好处。 如果说李素琴身后没人支招，章程沁说什么也不会信，而最大的嫌疑当然是章青云。现在李素琴被老夫人罚去了家庙，二老爷一颗心便扑在了顾西虎身上。 章程沁微微叹气，她的夫君不相信她，无论她怎么解释，怕是都不能的。 “老二，你说什么荤话，有你这么给媳妇说话的嘛，更何况晚瑜还在呢。” 顾晚瑜似笑非笑的看了顾柳书一眼，看来他们兄弟，是越来越像了，不过父亲貌似是把心从一个妾室身上抽离了。 顾柳书此时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本是一腔怒火，看到章程沁和委屈的顾西虎，就毫不犹豫的给发了，可是却没注意到晚瑜还在旁边。 “老夫人，既然二叔和二婶有话要说，那晚瑜就先告退了。” 顾晚瑜盈盈一拜，得到老夫人的首肯之后，便退出了花厅，顾晚瑜带着春暖出了静宜院，回头看了一眼静谧无声的院子，无声的笑了笑，这顾府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老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老二，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顾柳书很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眼睛余光看到心灰意冷的章程沁，不知怎么的，心底闪过一丝愧疚，随即被顾西虎委屈的哭声冲散，冷哼一声。 “老夫人，儿子听下人说，这西虎都哭了一个多时辰了，这要是在哭下去，这嗓子还要不要了。” “父亲，父亲。” 顾西虎在看到顾柳书的第一眼，便想冲到顾柳书的怀里，可当时顾柳书怒气冲冲，顾西虎还真没那个胆子，此刻看顾柳书态度软和了下来，便在第一时间冲到了顾柳书面前。 第二百二十章 清者自清 顾柳书赶紧把顾柳章给抱起来，看着依旧抽噎的顾西虎，更是心疼，“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成这样？” “父亲，虎子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想哭，心里难受。” 顾西虎一抽一噎，双眼通红，脸上皱成了一团。 顾柳书狠狠瞪了一眼章程沁，让你看个孩子，你就是这么看的，你即便是在再怎么不乐意素琴，可素琴已经被老夫人罚去了家庙，虎子可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啊。 章程沁满心委屈，可此刻却一点也不想为她自己解释什么，她相信，无论她在怎么解释，老爷也是不会相信的。 “老二，你别平白的就愿冤枉了你媳妇，要是西虎真受了什么委屈，他岂会不说，既然西虎也说没什么委屈，那就一定不是你媳妇的事。” 刚才老夫人在看到顾西虎哭泣的时候，直接质问是不是她磋磨了顾西虎，那时章程沁还满心委屈，可她没想到，老夫人转眼便替她说了话。 “二爷，妾身知道你心疼西虎，这平白无故的，西虎哭成这样，妾身也心疼，可二爷也要相信妾身，妾身可什么也没对西虎做，所以这样的黑锅，妾身背不起。” 章程沁本不想解释，清者自清，更何况，即便是解释了，二爷也是不会信的，可既然老夫人都开口为她说话了，她岂能做那闷嘴葫芦。 “老夫人，西虎还这般小，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西虎惧怕她，所以才不敢说实话，小孩子家哪有无缘无故哭泣的。” 顾柳书一面安抚哭泣不止的顾西虎，一面试图说服老夫人。 “如果二爷非要给妾身身上安上这样的罪名，妾身无话可说，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今往后，西虎就由二爷自己看管吧。” 章程沁这段时间为了挽回顾柳书的心，一直伏低做小，更是更是唯恐惹恼了顾柳书，可是这倒好，非但没有让顾柳书回心转意，反而让他更加无所忌惮。 既然如此，倒不如活的自在些，也省的委屈了自己。 “你！” 顾柳书没想到章程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更没想到章程沁居然会直接给他甩脸子，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二，程沁说的在理，你要是真不放心，就自己带着西虎吧，去了衙门也带着。” 老夫人虽深居简出，可这府里的风吹草动岂能瞒过了她，是以章程沁对顾西虎怎么样，老夫人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老夫人，怎么连你也这般说。” 顾柳书颇为不解，之前老夫人不是不喜欢章程沁吗，怎么现在又为章程沁说话了？这章程沁给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章程沁不理会顾柳书心中的疑惑，看着顾柳书怀里的顾西虎哭个不停，微微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二爷对儿媳抱有什么不满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西虎，这一直哭下去可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个法子才成。” 顾柳书心思电转，凑近顾西虎，低声问道：“西虎，你是不是想你姨娘了？父亲把姨娘接回来可好？” 老夫人神色微变，狠狠瞪了一眼顾柳书：“老二，你说什么呢，李素琴这辈子都别想从家庙里出来。至于西虎，这才四岁，慢慢的总会把心收拢回来。” “老夫人。” 顾柳书没想到会惹恼了老夫人，刚想出声安抚，却被章程沁接了过去。 “老夫人，二爷说的也有道理，西虎毕竟年幼，正是离不开姨娘的时候，怕是西虎果真是想姨娘了，既然李姨娘不能从家庙里出来，儿媳想着，不然就让儿媳带着西虎去家庙，总归让西虎见李姨娘一面。” 不是章程沁大度，而是她看的分明，怕是二爷想要趁这个机会把李素琴给接回了顾府，老夫人这会态度坚决，可如果二爷一直磨下去，难保老夫人不会心软。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直接断了二爷的后路。 老夫人微微沉思，随即摇了摇头：“老二家的，我知道你是心疼西虎，可你也要想一想，西虎见了李素琴一面，就想见第二面，见了第二面，就想着见第三面，这样会没完没了，你怕是真笼络不住他的心了。” 不是老夫人心狠，而是她觉不允许李素琴有任何的机会出了家庙，一个二房的妾室，居然敢对顾府嫡长子出手，没有直接打杀了她，已经是看在了她为老二生下一个庶子的份上了。 所以，老夫人绝不允许因着什么理由，不得不放李素琴出来。李素琴这辈子都别想从家庙里出来。 “可是西虎一直这般哭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 章程沁虽恨李素琴，可孩子到底无辜。 老夫人若有所思，随即笑了笑道：“这样，这段时间想来晚霜、晚瑜和溪岩在家里也憋坏了，你收拾一下，带着他们去京郊庄子上玩乐几天，不用着急回来，让西虎换换环境，说不定就好了呢。” 章程沁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伸手把顾西虎从顾柳书怀中抱了过来，低声道：“西虎，母亲带你去庄子上住几天，可好？里面有很多好玩的。” 顾西虎依旧抽噎，此刻听章程沁提及庄子，眼睛一亮，一字一顿道：“母亲，那庄子上有鸡鸭吗？有没有别的小朋友？” “恩。有呢，西虎想要什么样的家禽，庄子上都是有的。” 章程沁耐着性子解释，章程沁自己从未想到，她居然对顾西虎这般耐心，要知道，在刚刚知道顾西虎存在的时候，她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好，西虎随母亲去庄子上。” 顾西虎依旧抽噎，可到底没那么委屈和撕心裂肺。 顾柳书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最终叹了一口气。 蔷薇院中，顾晚瑜正盯着章程沁送的朱钗发呆，顾晚霜却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姐姐，姐姐，你听说了吗？老夫人让我们去京郊的庄子上玩几天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歪打正着 顾晚瑜发发呆回过神，微微一怔，笑道：“晚霜，你说什么？刚才姐姐没听清。” 顾晚瑜真不是故意如此，而是一直在想这朱钗怎么就到了二婶手中，所以根本没注意顾晚霜说的是什么。 如果换成是以前，顾晚霜定会以为是顾晚瑜故意如此，甚至是故意这般忽视她，可现在，顾晚霜知道，顾晚瑜是真的因为想着什么事情而没有听清，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出现的太过于突兀。 可她是真高兴，想快点告诉姐姐，所以等不及丫头去通报。 “姐姐，刚才老夫人差人给晚霜说，让母亲带着晚霜和姐姐去京郊的庄子上玩几天呢。” 顾晚霜兴奋的像是刚出笼的小鸟，天知道她整天被母亲逼着学习，早就懈怠了。 “是吗？” 顾晚瑜疑惑，按说她这蔷薇院可比顾晚霜的院子离老夫人那里更近，没道理晚霜都得到消息又跑到她这里来了，可前来通知她的人还没到啊。 “怎么？难道姐姐不高兴？” 顾晚霜真没想那么多，她现在只想快点飞到京郊的庄子上去。 “高兴，怎会不高兴。” 顾晚瑜话音刚落，夏至便领着林嬷嬷打帘进了花厅。 “大小姐，林嬷嬷来了。” 林嬷嬷微微福身，顾晚瑜赶紧站起来，虚扶林嬷嬷：“老夫人有什么事，随意拍个丫头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劳烦嬷嬷亲自跑这一趟呢。” 林嬷嬷心中高兴，这大小姐的气度就是不一样，每次都能把话说到她的心坎上，笑道：“奴婢这老胳膊老腿，也跑不了几年了，趁着还能动弹，多为老夫人跑跑腿也是值得的。” “刚顺道去了穹院和青古院，所以来晚了些。”林嬷嬷估摸着时辰，怕是在西院的顾晚霜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林嬷嬷唯恐顾晚瑜多想，便解释道。 “是老夫人让二婶带着溪岩和晚瑜去京郊的庄子上吗？只是嬷嬷怎么去了穹院？” 顾晚瑜也不客气，顾晚霜出现在这里，不就是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嘛，只是她不明白，晚霜不是说只有他们姐弟和二婶吗？难不成李迎月也要去？ 林嬷嬷很是知心的为顾晚瑜解答疑惑：“恩。老夫人想着，既然二夫人要去，大小姐和大少爷也要去，不如去问问夫人可愿意去，所以奴婢便跑了一趟穹院。” “那母亲可愿意？”顾晚瑜知道，她也就是白问了一句，要知道，李迎月向来是个会做人的，遇到这样的机会，怎肯轻易放过。 林嬷嬷眉开眼笑，老夫人的眼光就是不错，亲自挑选的儿媳果真有度量，“愿意，愿意，夫人一听要和大小姐和大少爷一起去京郊的庄子上，别提有多高兴了，奴婢还没走呢，便开始盘算着为大小姐和大少爷带些什么好。” 顾晚瑜微微点头，这像是李迎月多做出的事情，倒不是李迎月真心为顾晚瑜和顾溪岩打算，而是她必须要这么做，在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时，只能把顾晚瑜和顾溪岩当做是今后的依靠。 “夫人也要去？” 顾晚霜我微微叹气，李迎月虽对顾晚霜同样热情，可到底不熟悉啊，所以顾晚霜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拘束。 “你玩你的，夫人做夫人的，你们又没什么冲突。” 顾晚瑜含笑。 “知道啦。” 顾晚霜点了点头：“那妹妹就先回去了，也收拾一下东西，姐姐，你都不知道，自西虎去了母亲的院子，晚霜一下子就失宠了，母亲说，晚霜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哼，晚霜知道，母亲现在心里哪里还有晚霜的位置。” 顾晚霜抱怨，母亲是真没时间和功夫再管她了。 顾晚瑜失笑：“你可是做姐姐的，在说，妹妹可真不是小孩子了。” 看来，二婶这么久肚子没动静，大概是真放弃了，所以才会想着笼络住西虎的心，希望西虎长大了能够和她一心。顾晚瑜微微叹气，但愿能够如二婶所愿。 林嬷嬷也在一旁微笑，她老眼毒辣，怎会看不出顾晚霜是真心抱怨，而不是单纯的说给她听，是要告诉老夫人，二夫人是真心待二少爷。 顾晚霜无意间瞥见林嬷嬷含笑的眼睛，脸上一红，赶紧笑道：“让嬷嬷见笑了，晚霜先回去了。” “恩，去吧。” 顾晚瑜失笑，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为二婶正了名？ 顾晚霜走后，顾晚瑜想了想问道：“嬷嬷，是因为西虎吗？” 除了这个原因，顾晚瑜想不起还有什么缘由能够让老夫人做这般的决定。 林嬷嬷点了点头：“恩，二少爷一直在哭，老夫人也哄不住，后来老爷去了，说是二少爷想姨娘了，要把姨娘从家庙里接回去，老夫人坚决不同意，便让二夫人带着大小姐几人去京郊的庄子上，让二少爷换个环境。” 林嬷嬷微微叹气，不是她在大小姐面前告二老爷的状，实在是二老爷做的太过分。 顾晚瑜心中冷笑，她的好二叔，到底被李素琴灌了什么迷魂汤，李素琴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敢提让李素琴从家庙里出来，可真是溪岩的好二叔啊！ “不知二婶定的是何时启程？” 顾晚瑜叹气，去了京郊也好，连心和连叶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去了京郊，很多事情做起来更方便，徐景墨的事情不落下帷幕，她心里难安。 林嬷嬷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口气：“老夫人知道天色不早了，时间也仓促，可二少爷一直哭个不停，老夫人担心这在哭一个晚上，别把眼睛给哭坏了，所以，老夫人想着，天黑之前应该能感到庄子上的。” 顾晚瑜点了点头，老夫人的顾忌有道理，便笑道：“那晚瑜就不多留嬷嬷了，这就收拾了东西，虽母亲和二婶去庄子上玩几天。” “奴婢先告辞了。” 林嬷嬷出了蔷薇院，刚好和李迎月走了个碰头：“奴婢见过夫人。” 李迎月虚扶了一把林嬷嬷，笑道：“嬷嬷是告诉晚瑜去庄子上的消息吧？我来看看晚瑜准备的怎么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认同 林嬷嬷含笑：“那奴婢就不耽搁夫人了，这就去给老夫人复命去。” 李迎月笑着点头，转脚进了蔷薇院。 顾晚瑜正指挥着丫头收拢东西，秋爽笑着把李迎月迎了进来：“大小姐，夫人来了。” 顾晚瑜心里微惊，这李迎月做事可真是滴水不露啊。“母亲东西可都收拾好了，有什么事差丫头跑一趟便是，母亲何苦要亲自跑这一趟呢。” 李迎月笑道：“丫头哪有母亲亲自来放心？母亲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原本也没带多少东西，母亲就是来看看，晚瑜收拾的怎么样了，可需要母亲帮忙？” 顾晚瑜把李迎月让到凳子上，笑道：“这千头万绪的，时间还这般紧，晚瑜正手忙脚乱呢，母亲来了正好，晚瑜就不客气了。” 于顾柳章的事情上，两人已基本达成结盟，今日顾晚瑜这般说，便是对李迎月的的认同。 李迎月更是眉开眼笑，这算不算是顾晚瑜对她的认可？ 顾晚瑜本身就没打算带太多的东西，现在更有李迎月的帮忙，很快便收拾妥当，又和李迎月一起来到青古院，帮着顾溪岩收拾。 章程沁因着西虎脱不开身，便差了丫头问顾晚瑜收拾妥当没。 “二夫人说，他们已经收拾妥当，在大门口等着，大少爷和大小姐要是收拾妥当，直接去大门口即可。” 顾晚瑜点了点头，便让墨香给老夫人知会一声，毕竟天色越来越晚，在折腾下去，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天色怕是就要黑了。 当一行人来到京郊的庄子上时，天色已然擦黑，因老夫人决定让他们去庄子上时，便已经让人通知了庄子，虽时间紧迫，到底是收拾干净了，并且晚饭也已经做好。 自他们来到庄子上，顾西虎的哭声便渐渐小了，最终总算是止住。 章程沁这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还是老夫人有法子，虽折腾了些，可这西虎总算是不哭了。大嫂，你先带着他们几个吃饭，我去给西虎收拾一下。“ 章程沁看着顾西虎红肿的眼睛，心底升起一股心疼。 李迎月点了点头，“二夫人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顾晚霜看着章程沁抱着顾西虎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妹妹，尝尝这里的饭菜，看看可还和妹妹的胃口。”顾晚霜眼底的失落，顾晚瑜看的分明，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含笑给顾晚霜夹了竹笋。 李迎月也笑着说道：“晚霜，大伯母可是知道，这段时间你被你母亲拘的狠，刚好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放松放松。” “恩，晚霜知道的。” 顾晚霜强咽下心里的失落，挤出一丝笑容：“伯母放心吧，晚霜知道的，只是等晚霜找姐姐时，伯母可千万别拘着姐姐，让晚霜独自玩耍啊。” 因着顾西虎的事情，顾晚霜玩乐的心情也少了很多。 “你个猴精，放心吧，定会让你们玩个痛快。” 李迎月笑着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看到一旁的顾溪岩，再次笑道：“溪岩，我知道这庄子上有个护院的功夫很好，你要不要学一学？” 顾溪岩眼睛一亮，猛然抬头：“真的？” 李迎月含笑：“真的，母亲什么时候骗过溪岩？” 李迎月微微叹气，平日里，她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顾晚瑜身上，对顾溪岩真是多有疏忽，不过还好，顾溪岩并没有多心。 “母亲明日就去给那个护院知会一声，溪岩可好好好学。” “恩，溪岩定会好好学。”顾溪岩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处。 这顿饭吃的很快，毕竟都折腾了一天，一番整顿下来，总算是歇了下来，一夜自是无话。 第二日，李迎月果真一早就找到了那个护院，带到溪岩面前，“溪岩，这位是魏师傅，你可要好好学习。” 李迎月甚是带来了全身防卫工具，唯恐顾溪岩受了什么伤。 “奴才见过大少爷。” 魏师傅长的人高马大，一双眼睛迸发出光芒，顾溪岩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溪岩见过魏师傅。” 顾溪岩赶紧行礼。 顾溪岩心中暗道，这才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啊，“溪岩多谢母亲。” 李迎月对魏师傅笑道：“溪岩这几天就交给你了，即使教授功夫，难免会受什么伤，还请魏师傅只把溪岩当做普通弟子，悉心教导。” 魏师傅拱了拱手：“夫人放心吧，奴才知道分寸的。” 李迎月把顾溪岩交给魏师傅，转脚去了顾晚瑜和顾晚霜的院子，在顾晚霜的要求下，顾晚霜如愿和顾晚瑜住在了一起。 “晚瑜见过母亲。” “晚霜见过大伯母。” 两人先后给李迎月见了礼，李迎月慌忙扶起两人：“赶紧起来，昨夜睡的了好？可还习惯？” “让母亲费心了。昨晚睡得很好，也很习惯。” 顾晚瑜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现在即便是给她一个草铺，她也能安然入睡，倒是顾晚霜，因为心底想着顾西虎的事情，睡得有些不踏实。 顾晚霜倒不是担忧顾西虎，而是因为嫉妒啊，母亲真的是越来越把顾西虎放在心上，而忽略了她，顾晚霜心底怎会高兴？ 只是此刻李迎月问起来，顾晚霜知道，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强挤出一丝笑容：“晚霜睡的也很好，让大伯母费心了。” 顾晚霜僵硬的笑容，李迎月看的分明，也并不拆穿她，只是上前两步，理了理顾晚霜额前的碎发，笑道：“睡的好便成，伯母还担忧你们睡的不习惯呢，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定要及时给伯母说。” 顾晚霜点了点头道：“伯母放心吧，晚霜知道了。”李迎月也知道自己只是平白嘱咐了一句，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想就对了。” 李迎月有嘱咐了几句，和顾晚霜和顾晚瑜打了一声招呼，转身离开。 顾晚瑜含笑牵着顾晚霜的手：“怎么，是不是二婶把一颗心扑在了西虎身上，晚霜不乐意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吃醋 顾晚霜脸上一红，随即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西虎那般年幼，离了姨娘的身边，母亲多给他些关爱，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晚霜怎会不乐意。” 顾晚瑜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理谁都懂，可真要做起来，却是那般的难。 “你能这般想，就对了，走吧，我们去看看西虎，我记得这庄子旁有瀑布，看起来很是壮观，去给二婶说一声，我们出去看一看。” “恩，姐姐，我们走吧。” 同一时间，在深宫内院中的乐昌公主得到了消息，“你说什么，顾晚瑜出了顾府，去了顾府京郊的庄子上？” “是。” 黑衣人跪在地上，声音低沉，原来自乐昌公主回到宫里，越想越恨顾晚瑜，磨着娴妃想法子，娴妃磨不过她，只能给了她一个影卫，顾名思义，便是作为影子般存在的侍卫。 当然，这影卫不是皇上赏赐的，而是娴妃的母家偷偷给娴妃和凤景轩准备的，乐昌公主便让这影卫紧盯顾晚瑜的动静，这不，便得到了顾晚瑜出了顾府的消息。 “好，可真好啊，本来还想着，在顾府没办法动手，倒是没想到，这顾晚瑜居然有胆子出了顾府。” 乐昌公主心底说不出的痛快，不管她和徐世子之间有无瓜葛，可既然传出过谣言，那么就绝对不能饶恕，徐世子只能是她的。只要毁了顾晚瑜，看顾晚瑜还有何脸面再去喜欢徐世子。 顾晚瑜，你可真够自不量力的啊！ 至于乐怡公主，乐昌公主心底更恨，不过皇后娘娘身边到底没了嫡子，这皇位无论如何也是和皇后娘娘无关的，所以，只要哥哥夺了皇位，乐怡公主还不是要伏低做小。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要把顾晚瑜给我毁了，而且要毁的彻底，再无翻身的可能。” 乐昌公主一字一顿。 “是。” 影卫毫不迟疑，他的存在，便是为了执行命令。 影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深宫之中，乐昌公主脸色扭曲，顾晚瑜，别怪我心狠，要怪只能怪你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顾晚瑜和顾晚霜携手来到章程沁的院子，章程沁刚哄着顾西虎吃了早饭，正在给顾西虎收拾残局，顾晚瑜看着章程沁用心的样子，心底酸涩。 顾晚瑜上前两步，笑道：“二婶，昨晚西虎睡的可还安稳？” 章程沁从忙碌中抬起头，看到顾晚瑜和顾晚霜齐齐站在门口，轻笑道：“你们两个，怎么走路连个声都没有，西虎昨晚睡得很好，晚瑜莫要担忧。” 顾晚霜脸色有些发白，难道母亲真的把她抛到了脑后不成？ 章程沁一看顾晚霜的脸色，还以为她不习惯这里，把顾西虎交给康嬷嬷，赶紧上前两步，走到顾晚霜身边：“这是怎么了？可是昨晚睡的不好？这些丫头是怎么伺候的，二小姐睡的不安稳怎都没来通报一声。” 章程沁一叠声的问着，眼底的关切顾晚霜更是看的分明，心底一热，母亲心底还是有她的。 “让母亲担忧了，晚霜无事的。” “真的？” 章程沁依旧有些不放心，毕竟刚才晚霜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事人。 顾晚霜笑道：“真的，晚霜什么时候骗过母亲？”即便母亲把心放在顾西虎身上又能怎样，她到底是母亲嫡出的女儿，相信母亲定不会不管她的。 章程沁把目光投向顾晚瑜，她可是知道，顾晚霜和顾晚瑜这段时间关系很好的，相信顾晚瑜定是知道些什么。 顾晚霜也看向顾晚瑜，露出祈求的目光，她可不希望母亲平白的为她担心。 顾晚瑜微微一笑，眼光瞥向一旁的顾西虎，笑道：“二婶，你别担心，二妹妹这只是吃醋了呢。” 章程沁心中一惊，她怎么就给忘了，她一心想着笼络了顾西虎的心，希望以后能有个依靠，可晚霜这时候正是爱胡思乱想的时候，怎能忽略了顾晚霜的情绪。 章程沁含笑理了理顾晚霜额前的碎发，笑道：“晚霜，晚瑜，中午你们到二婶这里来吃，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你们喜欢吃的饭菜。” “晚瑜，你可不要客气，晚霜是知道的，我的手艺还是能拿得出门的。” 顾晚霜刚想要拒绝，毕竟她也知道母亲辛苦，顾晚瑜却含笑道：“那晚瑜今日可有口福了，以前整日里听晚霜念叨她最喜欢吃二婶做的饭菜，那味道真是美味。” “我和二夫人一起，相信晚瑜定也会喜欢我的手艺。” 李迎月笑着进了屋，含笑看着顾晚瑜，随即和章程沁相互见了礼，“不请自来，还请二夫人不要怪罪。” “夫人说笑了，夫人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章程沁知道，李迎月怕是为了顾晚瑜。 李迎月走到顾西虎身边，顾西虎已经被康嬷嬷收拾干净，李迎月想伸手抱抱，迟疑了一下，最终手转了个弯，笑道：“看气色，昨晚西虎睡的不错。” 她虽喜欢小孩，可顾西虎刚经历了那般的哭泣，天之大她会不会一碰，在给哭闹起来，如果真是那般，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届时解释怕是也解释不清了。 “恩，昨天到了这庄子上，止住了哭声之后，便安静下来，昨晚睡的也算是安稳。” 章程沁笑道，却最终顾忌着顾晚霜的情绪，而没有把顾西虎抱在怀里。 “那就好。” 顾晚瑜心知，李迎月这个时候过来，怕是有话给章程沁说，便拉着顾晚霜，含笑道：“母亲，既然在这碰到了，那晚瑜就不用在跑一趟你的院子了，二婶，晚瑜和妹妹想起庄子附近的瀑布那里瞧瞧，不知母亲和二婶可同意？” 李迎月和程沁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道：“行，只是母亲安排一下，多带些人手，这里毕竟荒僻，总要有些防备才是。” “恩，晚瑜听母亲的。'' 顾晚瑜点头，而坐在康嬷嬷身边的顾西虎却听到了，从康嬷嬷身上滑下来，走到章程沁身边，怯怯道：“母亲，虎子也想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提醒 顾西虎胖乎乎的小手紧拉着她的衣服，一张小脸上全然是信任，章程沁的心柔软成一团，可想到刚才顾晚瑜点出的事，最终摇了摇头。 “西虎，你看你这眼睛，还有些红肿，今天先陪着母亲在家休息一天，明日在出去可好？” 顾西虎似是委屈，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虎子听母亲的。”顾西虎虽这般说，可眼中依旧露出渴望的神情，眼巴巴的看着顾晚霜。 顾晚霜硬了硬心肠，牵着顾晚瑜的手：“姐姐，我们走吧。” “恩。” 两人分别和李迎月和章程沁告了别，转身离开，章程沁看李迎月神情，心中了然，怕是李迎月有话要给她说吧，伸手把顾西虎抱在怀里，低声道：“西虎，让嬷嬷陪着你可好？母亲有事给伯母说。” 顾西虎似懂非懂，冲着李迎月有模有样的行了礼：“伯母，虎子先下去了。” “恩，去吧。” 李迎月摸了摸顾西虎的头顶，笑着点头。 章程沁看着康嬷嬷把顾西虎带下去，笑着把李迎月迎到了座位上，“不知夫人有何事？” 李迎月的笑意蔓延到眼底，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劲，这不，她还没说什么呢，章程沁便知道肯定有事找她。 李迎月和章程沁分别坐定，笑道：“也没多大的事，就是看到了西虎，想问一问二夫人的打算。'' 章程沁心下微惊，这李迎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不知天高地厚的管起二房的事情？随即摇了摇头，不，这段时间下来，章程沁能够看得出来，李迎月是个聪明人，所以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恕我直言，我实在是不知道夫人这是何意。” 章程沁岂肯轻易的接了李迎月的话。 李迎月心知，章程沁不会轻易的提及这个话题，更不会一开始便对她掏心掏肺，所以章程沁的装糊涂，李迎月也并不恼。 “二夫人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二夫人也知道，章姨娘这段时间不停的惹怒老夫人，因着二夫人的缘故，有些事我能帮她遮掩便遮掩了，毕竟我们才是嫡亲的妯娌。” 李迎月理了理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只含笑看着章程沁。 章程沁心中一惊，李迎月是在试探她对章青云的态度，李迎月要对章青云出手了。 “夫人说笑了，章姨娘虽是我的妹妹，可俗话说的好，出嫁从夫，所以，章姨娘现在只是大老爷的妾室，但凡有什么事，还请夫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莫要因为我徇私。” “否则，老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无端的生气了。” 章程沁怎肯轻易的落把柄在李迎月手中，这万一李迎月是个心大的，想要把这整个顾府抓在手中，在解决章青云的同时，也顺带解决了她，那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心境，她说不定真会为了章青云，而直接和李迎月对上，可是现在，章青云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直接舍弃了她的时候，章程沁就已经彻底死心。 这是不打算和章青云一伙了？李迎月眼中含笑，看来这章青云可真是自作死啊，其实李迎月还真没打算拿张青云怎么样，毕竟看样子，老爷怕是彻底把章青云忘在了脑后。 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注定失宠的妾室，而真白白让老爷觉得她度量小，不容人，她之所以这般说，也只是为了试探章程沁的态度，万一以后她真和章青云出现了什么争分，也好知道章程沁的立场。 “二夫人能这般想，我就放心了，我观这两日，怕是二夫人真把西虎放在了心上吧？” 章程沁不由的一怔，晚瑜刚才的提点，晚霜心中的失落，现在李迎月也这般说，难道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西虎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吗？ 章程沁微微叹气，略带伤感，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声音苦涩：“夫人也知道，之前二爷一直在任上，这虽说回来了有大半年的时间，可我这肚子始终不见动静，想来是年纪大的缘故，我以后总要有个依靠的。” 李迎月闻言，也是微叹。都是知道自古男人是个靠不住的，章程沁怕是也希望，能够在顾西虎年纪尚小的时候，便笼络了顾西虎的心，或许以后还能有个依靠。 “二夫人也不要太过于失望，世事难料，说不准这明日就有动静了呢，只是，说句二夫人不喜欢听的话，这李姨娘虽不知是因何缘故被老夫人直接罚去了家庙。可难免等西虎长大了，不会对二夫人心怀怨恨啊。” 章程沁知道，李迎月肯把话说到这份上，是看在顾晚霜和顾晚瑜交好的份上，只是这事她何尝不知道？ 虽说李素琴去家庙和她没半点干系，可她到底和李素琴有利益冲突，难保等顾西虎长大了，会被有心人挑唆。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让大嫂操心了，只是易地而处，大嫂一直试图和晚瑜和溪岩处好关系，不是同样的想法？想着以后有个依靠？” 章程沁不自觉的改变的对李迎月的称呼，因为此刻，她终究是在心里承认了李迎月是她大嫂的身份。 李迎月展颜：“确实如此，不过先夫人气的去世，到底和我没任何干系，想来晚瑜和溪岩也是能够分得清是非黑白的。” 章程沁心头微叹：李迎月的说对，她和李迎月的情形又不相同. “我心意已决，还请大嫂莫要在劝。” 章程沁知道李迎月是好心，只是她也有她自己的打量。 李迎月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二夫人心志，也知道自己平白劝一句罢了，只是还是想提醒二夫人一句，一则莫要被顾西虎给骗了，二则，也照顾一下晚霜的情绪，我看这两日，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章程沁心中一凛，顾晚瑜提醒过她，现在李迎月又来提醒她，难道晚霜的情绪真的已经很明显了吗？ “恩，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十恶不赦 “那就好。” 李迎月理了理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作势要站起来，章程沁的话止住了李迎月接下来的动作。 只听章程沁略带好奇和不解，低声问道：“我不明白，我能看到出来，你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向来不愿意理会府里的纷争，今日为何这般行事？” 章程沁以为，她会一直和李迎月成为最平淡的妯娌关系，顾晚瑜和晚霜的关系越来越好，她岂会再去找大房的麻烦，只是没想到，李迎月居然会主动说起这些。 李迎月笑了笑道：“这满府，也就我们两个妯娌，我相信我们之间和睦了，老夫人怕是会更高兴，而章姨娘，不管是因为晚瑜，还是因为我，总有一天会为了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届时，还希望二夫人不要介怀。” 章程沁心中咯噔一声，李迎月这是什么意思？ “你？” 章程沁惊疑不定，李迎月却只是微微一笑：“我没别的意思，还请二夫人不要多想。” 不是李迎月不肯明说，而是她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可顾晚瑜偷偷在调查当年先夫人去世的情形，虽做的隐秘，可到底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 所以李迎月猜测，当年先夫人的去世，怕是没那么简单，而这府里，当时恨不得先夫人死的，怕是出了章家姐妹，在没有其他人，李迎月这番话，也是在试探。 试探章程沁是否知道亦或者参与了当年的事情。然而，章程沁眼中虽惊，可更多的是惊讶她为何这般说，看来，章程沁也是被瞒在鼓里。 “二夫人，走吧，我们即答应了晚瑜和晚霜为她们做她们喜欢的吃食，那就走吧，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李迎月止住了这个话题，今日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的，足以。 “恩。” 章程沁却还在想着李迎月的话，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李迎月怎么就说起了这些，难道章青云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李迎月是希望她给章青云警告，还是希望她在章青云的事情爆发之后袖手旁观？ 不管章程沁想些什么，李迎月却终究不愿往下继续说，章程沁只能咽下心中的疑惑，和李迎月一起往厨房走去。 而顾晚瑜和顾晚霜带着十多个侍卫和和身边的丫鬟，也来到了瀑布面前。 “姐姐，没想到这里的风景这般好看。” 瀑布的壮阔，让顾晚霜的心情也无端的好了很多，唯恐顾晚瑜听不到，顾晚霜大声道，更是笑面如花。 “妹妹喜欢就好。” 两人观赏了瀑布，便顺着一条小道往山间走去，身边的侍卫有心劝上一句，却被顾晚瑜给堵了回去：“怎么，不是有你们跟着吗？难不成你们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侍卫思量了片刻，最终随着顾晚瑜和顾晚霜往里走。 “你们跟的远一些，我和二小姐有话要说。”顾晚瑜再次开口。 顾晚霜疑惑，等确认侍卫听不到她们说话，便好奇的问道：“不知姐姐要说些什么？” 顾晚瑜牵着顾晚霜的手，无奈的笑了笑道：“妹妹，是不是因为二婶这几日把注意力放在了西虎身上，妹妹心中不是滋味？” 顾晚霜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说的什么话，西虎是老夫人亲自下令放在母亲身边教养的，晚霜怎么会不高兴呢。” 顾晚瑜微叹，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手，“妹妹，还记的姐姐之前告诉你的，因为嫡女庶女的身份的不同，我注定和婉仪不能和平相处，你的心情，姐姐理解。” 顾晚霜没想到顾晚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随即摇了摇头：“姐姐，现在的情形和当初你与婉仪的情形是不相同的。” “顾晚瑜点了点头：“确实不相同，母亲有溪岩，姐姐有自己的亲弟弟，更何况，当初婉仪一心一意要陷害于我，所以我们注定不能和平相处，而到现在为止，二婶膝下，可只有你一个女儿。” “姐姐是在劝晚霜接纳西虎？” 顾晚霜心有不甘，凭什么母亲要对一个庶子这般好？更何况这个庶子的姨娘还曾那般和母亲作对。 “不，姐姐不是在劝你接纳西虎，而是想着，二婶既然这么做，总有二婶的用意，姐姐只是希望，妹妹有什么事，莫要憋在心里，如果妹妹不愿意让姐姐知道，也要及时给二婶说。” 顾晚霜微微叹气，随即再次说道：“姐姐想着，二婶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妹妹开心。” “真的？” 顾晚霜带着一丝丝疑惑。 “真的。比金子都真。” 顾晚霜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近走进了一片密林，等两人发现，准备往回转的时候，斜刺出一把剑来。顾晚瑜首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把顾晚霜护在身后，左右躲闪。 顾晚瑜不想轻易的暴露了自己的身法，所以一直靠着本能和技巧在躲闪，然而毕竟是生死一线，更要护着顾晚霜，顾晚瑜手臂上终究是被伤了。 当闪着危险光芒的剑再次袭来的时候，侍卫终于赶到，顾晚瑜总算是放心下来，一番斯斗，侍卫却渐渐败阵下来。 顾晚瑜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妥，这黑衣人虽只有一人，可招招杀机，更是不敢不顾的非要置他于死地，这是和她有多大的仇恨？ “晚霜，我们往回跑，你记住，一旦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一定要跑，跑回庄子去般救兵。” “不，晚霜要和姐姐一起。” 顾晚霜怎肯丢下顾晚瑜一个人，她虽不知这黑衣人的目的，可刚才顾晚瑜护着她，而姐姐的胳膊却受了伤，她还是看的分明。 “听话。”这一刻，顾晚瑜眼中是严厉，是命令。 顾晚霜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晚瑜拉着往前跑。 “姐，你不要管我，你自己先走。” 顾晚霜知道，如果顾晚瑜自己，定能逃得出去。 “说什么傻话。” 十来个侍卫，终究没能抵抗的住黑衣人的攻击，全然倒地不起，顾晚瑜带着气喘吁吁的顾晚，眼看就要被黑衣人追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自寻死路 顾晚瑜咬了咬牙，猛然把顾晚霜退下了斜坡，然后挑衅般的看了一眼黑衣人，往一个岔路上跑去，黑衣人连看都都没滚下斜坡的顾晚霜，直追顾晚瑜而去。 顾晚霜眼眶微红，姐姐这是要为她留下一线生机啊，顾晚霜顾不得身上滚到的泥土，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踉跄着往庄子上跑去。 “夫人，母亲，快去救姐姐，快去啊。” 顾晚霜刚进了庄子，便扬声道，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宣扬，万一被有心人编排，姐姐的名声就毁了，可她真没时间一处处的寻找，只能这般行事。 李迎月和章程沁本在厨房，听到外边乱糟糟的，心中咯噔一声，李迎月快步出了厨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乱成这样。” 从外边跑进来的丫鬟看到李迎月，眼睛一亮，慌忙道。“夫人，是二小姐，二小姐到处在找你们，说是大小姐出事了。” “你说什么？”李迎月紧紧抓住气喘吁吁的丫鬟，不肯相信。 “夫人，是真的，二小姐浑身是土，身上沾染着落叶，却不见大小姐的踪迹。” “晚瑜出事了。”李迎月松了手，就要往外走，却被紧跟出来的章程沁拉住：“大嫂莫慌，你先稳住心神，知道具体的情况，才好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李迎月知道章程沁说的是实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快去大少爷的院子，把魏师傅给我带过来，一定要快。” “是。”丫鬟匆匆而去。 李迎月紧紧抓住章程沁的手，不停的念叨：“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一旦顾晚瑜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怕是老夫人的怒火就不是她能消受的起的。 而这时，顾晚霜在丫鬟的一路指引下，也总算是找来了，猛然扑进章程沁怀里：“母亲，母亲。” 章程沁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后背，一个劲的安抚：“莫怕，晚霜莫怕，先告诉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李迎月目光灼灼，这天子脚下，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顾晚霜知道此刻不是哭泣的时候，随意的用衣袖擦了一把脸。 “我和姐姐往林间去了，本准备回转，却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我们带着的侍卫都是他的对手，在逃跑的过程中，姐姐把我推下了斜坡，然后自己把黑衣人给引走了，母亲，快去救姐姐。” “你怎知晚瑜是故意引走黑衣人，而不是想着把你推到黑衣人面前，她好逃跑？”章程沁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里不仅是她和顾晚霜，李迎月可还在旁边站着呢。 “晚瑜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李迎月心中一凉，章程沁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你万不能冤枉了姐姐。之前姐姐一直护着我，自己还受了伤，姐姐把我推下斜坡。我无意间看到姐姐冲黑衣人露出挑衅的笑容，然后扭身跑了出去，黑衣人便追着姐姐去了。” 顾晚霜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母亲这是何意，枉费姐姐还生怕她和母亲之间生了嫌隙去开导她，可母亲倒好，居然这般恶意猜测姐姐。 “是，母亲错了。”章程沁心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把顾晚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顾晚霜只是身上脏了些，倒并没有受什么伤，这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母亲知道了，这就派人去救晚瑜。”章程沁心知，不管她如何补救，怕是刚才的话，已经引起了晚霜的介意。至于李迎月，章程沁真心没时间去想那么多。 “母亲，夫人，你们可一定要救姐姐啊。”顾晚霜心急如焚。 正说话间，魏师傅和顾溪岩匆匆赶来，顾溪岩顾不得行礼，直接冲到李迎月面前：“母亲，母亲你可一定要救姐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现歹人了呢。” 李迎月一声厉喝：“溪岩，你在说什么，什么歹人，你姐姐只是和晚霜分散了，迷了路回不来了，哪来的歹人。” 顾晚霜首先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是这样，溪岩，你别着急，姐姐只是和我走散了，兴许是迷了路，所以才回来的晚了些。” “奴才这就带几个人去找大小姐。”魏师傅也算是心思通透之人，并没有声张，也并没有说什么救大小姐这话，只说是把大小姐找回来。 李迎月点了头道：“魏师傅，我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所以这件事该怎么做，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万不能出了什么纰漏。” “放心吧，奴才省的。” 魏师傅点了几个功夫不错的护院，只说是大小姐迷了路，需要去找回来。几个护院虽听到了些风声，可到底不敢多说什么，跟着魏师傅出了庄子。 章程沁看李迎月镇定的神情，心下微叹，随即上前一步，试探道：“不知这事是否需要往城里送消息？” 李迎月微微叹气，这件事怕是瞒不住，即便现在因着路程的原因，老夫人并不知晓，可等他们回了城中，老夫人铁定是要知道的。 “找个骑马好的，值得信任的，给老夫人送消息吧，也告诉老夫人，莫要太过于担忧，晚瑜定能平安归来。” 章程沁看了一眼顾晚霜，想了想道：“晚霜，你先回城里，等晚瑜回来了，我们也都回去。” 顾晚霜怎肯就这么回去，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晚霜要在这里等姐姐，等姐姐一起回去。” 章程沁了解顾晚霜的性子，也知道刚才也只是白说了一句，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你在我眼前，我也能放心的下。” 三人在庄子里忐忑不安，而顾晚瑜看黑衣人追了上来，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顾晚霜没事就好，按照顾晚霜的机灵，她定会知道去寻找救兵。 顾晚瑜带着黑衣人一路狂奔，直到确认顾晚霜再也看不到，同时地方也足够宽阔，便一个扭身停了下来。 黑衣人脸上惊讶，随即一声冷笑，这丫头可真是会自寻死路。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容易对付 当然，黑衣人也想尽快完成任务，好回去复命，看顾晚瑜停了下来，直接拔剑冲了上去。 顾晚瑜一声冷笑，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检验一下师父教给自己的是否是花拳绣腿，“你到底是何人？我自认从未与人结怨，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顾晚瑜就不明白了，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会有人非要取了她的性命？难道是章青云？不，绝对不会是她，章青云现在寸步难行，连浅云院都出不去，上哪去网罗这黑衣人？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眼看黑衣人也不打话，只管一个劲的她面前冲，顾晚瑜略一弯腰，从鹿皮靴子中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匕首那一瞬间折射出的光芒，映的黑衣人睁不开眼。 顾晚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急冲，直接冲到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反应也并不弱，紧靠着耳朵传来微小的声音，直接避了过去。 两人很快便纠缠在一起，打的死你我活，黑衣人心中惊涛骇浪，他以为不就是刺杀个深闺女子，于他来说可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可是他着实没想到，这个深闺小姐却这般不容易对付。 顾晚瑜拿的是匕首，适合近身搏斗，而黑衣人拿的确是长剑，黑衣人很明白双方的优劣，所以一直避免和顾晚瑜距离太近。 然而顾晚瑜岂会如了黑衣人的愿，步步紧逼，更是趁着黑衣人愣神的功夫，直接冲到了黑衣人面前，不顾黑衣人即将刺向她的剑。 黑衣人心中冷笑，仗着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和他近身搏命，也太自不量力了。 然而，顾晚瑜却一个侧身，要害直接躲了过去，只是肩膀上终究被黑衣人的剑给刺伤，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心口上插的匕首，不可置信。 “你！” 顾晚瑜忍者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再次用力，把匕首往里送了送，同时拧转了一圈，冷声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疼的神色扭曲，可依旧紧咬牙关，冷哼一声：“你也别太得意，我在追你的过程中，已经在剑上涂满了毒药，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黑衣人不等顾晚瑜在问什么，便昏死了过去。 顾晚瑜确认黑衣人不会在醒来，直接瘫软在地，方才，她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总算是没有倒下，此刻没了危险，便直接瘫软下来。 顾晚瑜坐在地上挣扎着看了看自己肩膀上流出的血，已经不是鲜红而是暗红，心下一惊，果真如黑衣人所说，怕是那剑上真涂抹了毒药。 顾晚瑜用毅力撑着自己，保留着清醒，她知道，一旦昏过去，怕是再也醒不过来，把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丸药，直接塞进了嘴里。 没错，别的闺阁女子随身携带的都是香料什么的，顾晚瑜带着的却是师傅配置的各种药丸，而刚刚顾晚瑜吃进去的，虽说不是什么珍贵的可解百毒的药丸，但是对付普通的毒药还是有用的。 顾晚瑜休息了片刻，毒药也一点点的被吞噬，恢复了体力，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却犯了愁，这黑衣人该如何是好？ 正在顾晚瑜发愁的间隙，细细碎碎的声音再次传来，顾晚瑜一个机灵，紧握的匕首，警惕的看着四周，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徐景墨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顾晚瑜视线中。 “怎么是你？” 顾晚瑜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碰到徐景墨。徐景墨看到顾晚瑜的那一瞬间，眼中迸发出亮光，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地。 天知道，他得到隐秘的消息，说乐昌公主派人要刺杀顾晚瑜时，整个心都提到了心眼上，现在京城中的局势诡谲莫名，他本想派人相救，可是在是放心不下，一个冲动，便直接寻了过来。 可没想到，到底是晚了一步，本想去顾府的庄子里亲自给顾晚瑜示警，然而却在门口看到了鱼贯而出的护院，他心知不妙，侧耳倾听了他们的议论，说是什么大小姐迷了路，要把大小姐寻回来。 徐景墨不敢耽搁，坠在护院队尾，到了瀑布边，徐景墨心细，很快发现了顾晚瑜走过的踪迹，是以一路寻着踪迹找来。 “我没事，莫要担心。” 顾晚瑜脸色苍白，却依旧惦记着徐景墨的心情，强扯出一个笑容。 徐景墨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去，最终如顾晚瑜一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容：“知道你是个命大的。” 视线落在顾晚瑜受伤的胳膊和肩膀上，瞳仁猛然收缩，想要上前去查看，可最终顾忌着男女有别，强忍着把顾晚瑜拥进怀里的想法。 徐景墨还想说些什么，庄子里的护院也找了来，徐景墨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只一眼，徐景墨便看出这黑衣人并没有死，只是昏死了过去，“这人交给我处理，我会问出你想知道的答案。” 徐景墨迟疑了片刻，听着那些人越来越近，最终问道：“他们或许是怕影响了你的名声，所以打的旗号是你迷了路，只是你身上的伤，你可想好了该怎么解释？”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 顾晚瑜一时犯难，有谁迷路迷出一身伤的。 然而时间容不得徐景墨在逗留下去，深深看了一眼顾晚瑜，只能扛起黑衣人，迅速清理了痕迹，躲到了一旁，他总要亲看看着是庄子上的人，才会放心。 果真，徐景墨刚做好一切，魏师傅便带着其他护院出现在了顾晚瑜面前，魏师傅第一个冲了过来。 “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魏师傅的身影，刚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说话间，已经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包袱，捧到顾晚瑜面前：“大小姐，这是夫人特意交代奴才的，说是已经这个时辰了，怕是林间冷，给大小姐带了披风。大小姐披上吧。” 顾晚瑜看魏师傅的情形，哪里还不知道，这魏师傅怕是知道前因后果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磋磨 顾晚瑜笑了笑道：“还是母亲心细，你这一提，我还真觉得冷了呢。” 顾晚瑜从魏师傅手中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把自己包裹的严实，冲着徐景墨藏身的地方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魏师傅心中疑惑，却也只能沉默的跟在顾晚瑜身后。 李迎月心急如焚，如果这次顾晚瑜真出了什么事，怕是老夫人绝对会吃了她，李迎月心中暗自懊恼，好不容易取得了顾晚瑜的信任，这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正在李迎月焦急的时候，顾晚瑜的身影出现在了李迎月的视线中，李迎月赶紧迎了上去，“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迷了路呢，赶紧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压压惊。” 顾晚瑜带着三分歉意，七分害怕，毕竟她只是个深闺的女子，在山间迷了路，怎么会不害怕。“母亲，景色太美，晚瑜一时看呆了，所以和妹妹分散了。” 李迎月轻轻把顾晚瑜揽进怀里，安抚道：“晚瑜不怕，母亲在这里呢。” 不管顾晚瑜是真害怕，还是装出来的，此刻，李迎月都要把姿态做足，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人相信顾晚瑜是真迷了路，而不是其他。 顾晚瑜怎会不知李迎月心中所想，当然，她也需要以此来洗白自己，这要是万一传出她被歹人追杀的谣言，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 是以，顾晚瑜很是配合的和李迎月一起，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 章程沁和顾晚霜匆匆赶来，顾晚霜紧紧握着顾晚瑜的手，颤抖道：“姐姐，你吓死妹妹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迷了路呢。” 顾晚瑜轻轻理了理顾晚霜额前的碎发，安抚道：“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是姐姐一时看风景看呆了，不防却走远了，转了几圈却发现自己迷了路，姐姐多谢妹妹回来示警。” 顾晚瑜微微福身。 顾晚霜赶紧把顾晚瑜扶起来，略带歉意：“姐姐。” “无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先回去。”顾晚瑜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手，牵着顾晚霜往屋里走去，顾晚霜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随着顾晚瑜进了屋。 到了屋内，顾晚瑜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往地上倒去，李迎月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接住了顾晚瑜。 “晚瑜？晚瑜？”李迎月满心焦急。 任凭李迎月怎么叫喊，顾晚瑜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几人合力把顾晚瑜安置在床上，章程沁焦急问道：“这如何是好，要不我们赶紧去请大夫吧。” 李迎月点了点头道：“大夫是必须要请的，只是我们该如何去说？这好不容易给囫囵过去，可不能再出了什么差错。” 顾晚霜满心都是顾晚瑜，此刻听李迎月这般说，赶紧说道：“这样，就说是我病了，这初来庄子上，颇为不适应，所以才会病倒。” 顾晚霜脑海中不停的回放之前顾晚瑜救她的画面，所以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顾晚瑜出事。 李迎月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做，不过生病的不是晚霜，而是我。” 顾晚霜想上前阻止，李迎月却摇了摇头：“晚霜，莫要再争了，晚瑜要紧。” 这边刚商议出对策，床上的顾晚瑜却悠悠醒来，“母亲，二婶，莫要声张了，也不用请大夫，母亲留下帮我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可好？” 顾晚霜在第一时间冲到床边，“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晚霜了，你怎么就那么傻。” 顾晚霜心底暗自发誓，这次姐姐好了，以后都听姐姐的，姐姐都愿意用命去保护她。 顾晚瑜轻轻摸了摸顾晚霜的头顶，忍者身上伤口传来额疼痛，笑着说道：“看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我没事的，不用为姐姐担心。” 顾晚霜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她也不想止，就这么泪流满面，最后章程沁实在是看不过去，把顾晚霜从顾晚瑜的床边扶起来，“晚霜，我们先出去，让夫人给晚瑜处置伤口，这才是最要紧的。” 顾晚霜点了点头道：“姐姐，晚霜就在门外，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定要及时告诉晚霜。”顾晚霜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顾晚瑜以命相救，这时候躺在这里的怕就是她了。 章程沁细心交代了几句，带着依依不舍的顾晚瑜出了房间，李迎月看着穿上躺着的顾晚瑜，脸色苍白，头发略有凌乱，可依旧绝美，心中怜惜。 “母亲莫要担忧，晚瑜真的无碍，只是皮外伤罢了。” 股晚瑜接触到李迎月的目光，心头一热，可到底让自己硬起心肠，她是真怕了，怎肯轻易得再去相信别人？ 就目前而言，让她去和李迎月合作，她可以接受，可让她相信李迎月的真心，亦或者她对李迎月付出真心，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顾晚瑜眼中的抗拒，李迎月看的分明，她虽不知顾晚瑜缘何把心如此紧闭，但是李迎月心中理解，毕竟夫人去世四年，而章青云在这四年的时间内，如日中天。 顾晚瑜怕是受了不少磋磨吧。 李迎月不在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挽了挽袖子，给顾晚瑜处理伤口，顾晚瑜很是配合，不消片刻，李迎月双眼红肿。 “晚瑜，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迎月虽不是什么舞刀弄枪的人，可到底是经历了事的人，心虽还稳得住，可眼泪却不知觉的流了下来。 晚瑜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啊，到底是谁这般狠心，李迎月想的明白，定是有人故意如此，不然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凭空出现了歹人。 “是章青云，对不对？” 李迎月咬牙切齿，如果真的是章青云，等她回了府里，她有的是手段整治她，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母亲，莫要猜测了，晚瑜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顾晚瑜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是因为怕事，而是真心觉得不值当。 “真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已是万幸 李迎月怎么想，都不相信顾晚瑜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她不相信顾晚瑜，而是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能够把她们带出去的护院全部解决，那得有多厉害，顾晚瑜身上虽带着伤，可到底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而那歹人更是凭空消失不见，李迎月怎肯放心。 当然，不是因为李迎月想要窥探顾晚瑜的秘密，她只是纯粹的想要了解顾晚瑜，也只是想要为顾晚瑜出这口气。 “母亲，莫要在想了，晚瑜没事，如今能够平安归来，已是万幸，所以，母亲还是什么都不要多想才好。” 顾晚瑜理解李迎月的急切，这次出来，虽说不是李迎月出的主意，更不是为了李迎月才来的这庄子上，可她到底担着母亲的名头，如果她真出来什么事，老夫人怕是吃了李迎月的心都有了。 然而，顾晚瑜虽理解李迎月的心，可不代表着她愿意给李迎月解惑。上一世，顾婉仪和凤景轩对她的欺骗。她可是记忆犹新。 今天能够让李迎月为她处理伤口，已是对于两人的合作所表达的最大的诚意，当然也是因为她无人可用。 她不想平白的让春暖几人担忧，而章程沁到底是隔着一房，顾晚霜虽真心，可没经历过什么，天知道她能不能稳得住。所以也只有李迎月能做这件事了。 李迎月知道，顾晚瑜这是在给她警告，莫要太过于好奇，李迎月心中苦笑，无论她怎么做，顾晚瑜始终不愿意全然相信她，不过无妨，她有的是时间让晚瑜明白，她是真心对待。 “你好好休息吧，庄子里其他的事情，你放心，我也绝不会让今日这件事走漏了半点风声。” 李迎月轻轻给顾晚瑜掖了掖被角，笑着嘱咐。 “恩，晚瑜知道了。” 顾晚瑜是真心累了，很快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李迎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看顾晚瑜睡的安稳，并未有什么不安，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夫人，姐姐怎么样了？” 顾晚霜看李迎月出了门，第一个迎了上来，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放心吧，晚瑜没事的，她只是太累了，所以睡下了。” 李迎月笑着解释。她知道，顾晚瑜既然不让章程沁和顾晚霜进屋，便是有她的顾忌，所以并未细说。 “是晚霜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晚霜，姐姐也不会遭此大难，还有，当时晚霜不应该把姐姐独自留下的。” 顾晚霜满心自责。还有一句话顾晚霜没有说，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出庄子去看什么瀑布，怕是姐姐也不会受这般重的伤。 “晚霜，莫要自责，相信你姐姐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自责，晚瑜可并没有责怪你，所以你定要开开心心的。” 李迎月理了理顾晚霜额前的碎发，细心叮嘱。 “是啊，晚霜，这本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章程沁微微叹气，这次回去，她怕是要遭老夫人的厌弃了，毕竟这来庄子的事，是因西虎而起。 虽看似于她毫无相干，可西虎到底是在她身边教养。 “晚霜明白。”顾晚霜仿佛是瞬间长大了。 李迎月微微叹气，再次对章程沁说道：“之前晚霜一时心急，在院子里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我们虽百般遮掩，可到底怕有心人给传扬了出去，所以才请二夫人费心遮掩。” 李迎月是真的怕，万一顾晚瑜的名声受损，怕是她万死莫辞。 “我知道的。” 章程沁比李迎月更担忧，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因为她们二房引起，如果一个处置不当，让晚瑜出了什么差错，怕是所有的嫌疑都会集中在二房身上，所以，章程沁比李迎月更希望顾晚瑜能够有惊无险。 深宫中的乐昌公主坐立不安，按理说那影卫也该回来复命了，可到了现在，怎么没有半点踪迹，更是连个消息都没有。 娴妃娘娘怒气冲冲的进来，“乐昌，你到底做了什么。” 乐昌公主没防备母妃居然回来，更是上来就直接质问，一时未反应过来，只呆呆的问道：“乐昌不知母妃说的是何意。” “不知我说的是何意？乐昌，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娴妃娘娘满心失望，是不是她对乐昌宠溺太过，所以才让乐昌这般无法无天。 “母妃，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女儿真的不明白。” 乐昌公主第一反应是她派影卫去刺杀顾晚瑜的事情败露了，心中“咯噔”一声，随即摇了摇头，绝不会是这件事。如果真是因为这个，依着母妃对她的宠爱，绝不会这般怒气冲冲。 “哼，你不明白？那你告诉母妃，你把母妃给你的影卫派去了哪里？那可是你说的，你要用来保护你的安全的，乐昌，你到是告诉母妃，为什么保护安全，需要到宫墙外边。” 私养影卫，一旦被皇上知道，怕是她整个母族就要完了，当初她本不愿给乐昌，毕竟这件事干系重大，可经不住她死磨软泡，乐昌当初的话还声声在耳。 “母妃，乐昌知道你和七哥的筹谋，也非常赞同你们的筹谋，可是你们也要为乐昌的安全考虑一二啊，如果七哥的的对手拿乐昌威胁母妃和七哥，届时你们该怎么办。” 娴妃最终给了乐昌一个影卫，同时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能露出马脚，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可是现在，乐昌居然派影卫去刺杀朝中重臣。 “母妃，乐昌什么都没做啊。” 乐昌看娴妃娘娘的样子，怎敢轻易的承认了，天知道母妃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娴妃娘娘满心失望，她和景轩费心筹谋，眼看就要一步步见到成效，可是乐昌却做了什么，可真是让她失望啊。 “乐昌，既然你什么都没有做，那你把你的影卫给我叫出来。” 娴妃娘娘端坐在首位，看着乐昌脸上惊慌额神情，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 “母妃，我.....” 乐昌公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伺机而动 娴妃娘娘心中苦涩，如果她没有那般宠溺乐昌，是不是乐昌就不会这般无法无天。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母妃，您真的冤枉了乐昌，到底出了什么事？母妃告诉乐昌，或许乐昌有什么主意呢？” 乐昌公主决定打死不承认她让影卫去刺杀顾晚瑜的事情，看母妃的样子，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看母妃的样子，一旦承认了，怕是她没什么好果子吃。 “哼，冤枉了你？那你把影卫给唤出来来啊。” 娴妃娘娘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可她也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如果不能抓个现行，怎么着她都不会承认的。 娴妃娘想从首座上站起身来，走到乐昌公主身边，轻轻拍了拍乐昌公主的肩膀，一声叹息。 “乐昌，母妃知道你心系徐世子，也知道徐世子对你向来是不冷不热，可我们可以慢慢谋划，可你为何要因爱生恨，去刺杀他呢？” 娴妃娘想本正在宫中，却没想到接到了镇国公夫人的拜帖，娴妃娘娘知道凤景轩一直在拉拢徐景墨，听闻镇国公夫人前来，赶紧扫榻相迎。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镇国公夫人居然说她派人刺杀徐世子，现在徐世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非要她给镇国公一个交代。 娴妃娘娘怎肯轻易的承认了这事，更何况，于徐景墨，她拉拢还不及，怎么会派人去刺杀她。 “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 娴妃强扯出一丝笑容，镇国公夫人行事向来低调，可到底是镇国公夫人，岂是那般好糊弄的。徐夫人一声冷笑。 “误会？我儿拼着自己受伤，也打晕了那黑衣人，现在那黑衣人可正在我们镇国公府做客，他也承认了是乐昌公主怕派他去的。” 徐夫人再次冷笑，瞥了一眼娴妃，似笑非笑：“怎么，要不要我把黑衣人给你过来，在皇上面前说个明白？” 娴妃知道，她决不能承认，否则，一旦她承认了这黑衣人是她的人，那么她所面临的，将是皇上的滔天怒火。 娴妃知道，她承受不起。 娴妃强挤出一丝笑容：“徐夫人说的哪里话，这事徐夫人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定会给徐世子一个交代，还请徐夫人也相信，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徐夫人拂了拂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展颜一笑：“也罢，那我就等着娴妃娘娘的交代了。” 不是徐夫人退却了，而是徐夫人看的清楚，娴妃深的皇上恩宠，如果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决不能贸然行动，更何况，她了解她自己的儿子，诉虽说儿子让她这般说，可她看的清楚，事情绝不会这般简单。 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她的儿子说谎了，所以，如果真要深究下去，说不定会与她的儿子事与愿违。 娴妃在徐夫人离开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乐昌公主的宫殿。 乐昌公主一听徐景墨受了伤，再也绷不住，一个箭步走到娴妃面前，紧紧抓住娴妃的衣袖，泪流满面。 “母妃，乐昌真的没有让人伤他，乐昌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派人伤他。” 乐昌公主面色狰狞，我明明是让影卫刺杀顾晚瑜的，怎么受伤的是徐景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徐世子当时和顾晚瑜在一起？不，这怎么可能！ 那么偏僻的地方，他们怎能在一起！ 乐昌公主咬牙切齿。 娴妃心中已经，紧紧攥着乐昌公主的肩膀，似是不可置信：“你说是什么？什么叫做你让影卫刺杀顾晚瑜，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顾晚瑜是谁，那可是被皇上金口玉言称赞过的天下女子之楷模，这乐昌是疯了不成，居然敢让人去刺杀她，一旦事情泄露，怕是是个怎么也无法向皇上交代。 “母妃，你何必这般大惊小怪，不就是一个朝臣的女儿吗？再说，谁让顾晚瑜非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即便是死了，别人也只会以为是遇到了歹人，于我又有何干。” 乐昌公主打算的很好，在派出影卫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好了退路，只要把顾晚瑜的死伪装成遇到歹人的样子，顾晚瑜的名声不仅毁了，怕是顾府也没脸去调查顾晚瑜死亡的真相。 岂不是一举两得，然而乐昌公主是怎么也没想到，顾晚瑜居然毫发无伤，而徐世子却受了伤。 “母妃，你可问清楚了，徐世子到底是怎么伤的？” 乐昌公主死心，或许是顾晚瑜使用的障眼法也未可知。 娴妃恨铁不成钢，恨恨的点了点乐昌公主的额头：“让母妃说你什么好。” “母妃，告诉乐昌，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乐昌公主了解娴妃，看娴妃这样，便知道娴妃没有真正怪罪于她，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母妃？” 娴妃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拂了拂乐昌公主柔顺的长发，拉着乐昌公主坐在软塌上，她这个女儿啊。 “乐昌，镇国公夫人说，徐世子拼着一口气，总算是把那黑衣人给降服，那黑衣人招认说，是你因爱生恨，所以要置徐世子于死地。” 乐昌公主怔怔的看着娴妃，双眼中满是委屈：“母妃，女儿怎么可能去伤害徐世子，影卫怎么可能会这么说，这中间定有什么蹊跷。” 娴妃过了最初的愤怒，此时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乐昌说的有道理，乐昌对徐世子的执着，一点也不亚于乐怡公主，依着乐昌的性子，怕是宁愿伤害了她自己，也绝不会伤害徐景墨。 “你到底是怎么吩咐影卫的。” 要么就是影卫会错了意，要么，就是徐景墨做了什么手脚。娴妃发誓，如果真是徐景墨做了什么手脚，想要冤枉乐昌，她一定让徐景墨生不如死。 乐昌公主仔细想了想，回道：“母妃，乐昌得到消息，说是顾晚瑜出了城，去了京郊的庄子上，所以乐昌才让影卫伺机而动，乐昌吩咐的很清楚，是刺杀顾晚瑜，而不是徐世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将计就计 娴妃娘娘点了点头，依着乐昌的性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看来，徐景墨受伤，要么就是当时他和顾晚瑜在一处，为了护着顾晚瑜，所以受了伤。 要么，就是徐景墨根本就没受什么伤，只是单纯的为了给顾晚瑜出口气，所以才会这般。娴妃仔细回想了镇国公夫人的态度，虽一开始强硬，可最后明显的有所软化。 亏她当时还以为镇国公夫人是明事理之人，更是顾忌着她是皇上宠妃的身份，现在想来，镇国公夫人怕是她会怕刨根问底，问出徐景墨根本就没受伤的事实吧。 镇国公夫人这般做，是为了警告，警告她莫要对顾晚瑜下手！ 娴妃心中一惊，难道镇国公府已经默认了顾晚瑜为镇国公府的儿媳不成？她们是什么时候达成的默契？ 乐昌公主看娴妃许久未动，忍不住出声问道：“母妃？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乐昌公主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乐昌，听母妃一句劝，不要在想着徐世子了，不值当的，母妃定会让你父皇为你择一个更好的驸马，可好？” 娴妃苦口婆心，她实在是不愿意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嫁到并不欢迎她的镇国公府。 “不，母妃，乐昌除了徐世子，谁都不嫁，母妃，徐世子只是没看到乐昌的好，乐昌相信，只要徐世子看到乐昌的好，他一定会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乐昌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那是她爱慕了五年的徐世子啊，怎能因为母妃的几句话而放弃。 “母妃，你一定要为女儿乐昌做主啊，您可一定要给徐夫人解释清楚，乐昌真的没有刺杀徐世子。” 乐昌公主摇晃着娴妃的胳膊，如果镇国公府真误会了她，该如何是好。乐昌公主是真急了。 娴妃摇了摇头，从这次的事情中就能看的出来，镇国公府无意乐昌，否则也不会这般决绝，更是直接点那黑衣人说是乐昌因爱生恨，所以才会刺杀徐世子。 现在想来，怕是影卫真的在镇国公府手中，而影卫更是供认出了是乐昌公主要他刺杀顾晚瑜，而镇国公府将计就计，直接借助这件事警告娴妃，莫要在找顾晚瑜的麻烦。 否则就是和镇国公府过不去！ “乐昌，从今往后，母妃命令你，必须把心从徐世子身上收回来，再也不允许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至于镇国公府那边，母妃自会打发了去，以后绝不能在镇国公府有任何的牵扯。” 娴妃后悔，为何没有在发现苗头的时候，就直接用强硬的手段断了乐昌的念想，以至于让乐昌越陷越深，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徐世子是乐昌放心里喜欢了五年的人，是乐昌誓死不嫁的人，怎会因为娴妃的几句话而改变，此客人听到娴妃这般说，眼中满是泪水。 “母妃，乐昌做不好，除了徐世子，乐昌谁也不嫁。” “母妃，是不是以前母妃也想着，如果乐昌能够嫁给徐世子，镇国公府或许能够成为七哥的助力，可现在你们或许是找到了新的盟友，也或许是知道镇国公府根本不可能帮七哥，所以你才会这般强硬。” 乐昌冷笑，原来母妃一直标榜的所谓的爱她，就是这般宠爱的，可以拿她的幸福去为凤景轩搏前程。 “母妃，当初可是您一次又一次的在乐昌面前说徐世子的好啊，不然，乐昌何以对徐世子起了心思。” 乐昌眼中满是愤懑和仇怨，娴妃跌坐在软榻上，不可置信。 “乐昌，你这是在怪母妃？” 当初，她却是存了私心，想着乐昌嫁到镇国公府，不仅乐昌有一个还归宿，更能让镇国公府中立的天平有所倾泻，可是没想到的是，会弄巧成拙，徐景轩不仅没看上乐昌，反而几次落了乐昌面子。 而这次，更是直接出言警告，娴妃怎能不恨！ 娴妃这边满心苦涩，而皇后这边也不好过。 乐怡公主一阵风般刮进了皇后娘娘的寝殿，“母后，母后，轩哥受伤了，你快点想办法啊。” 刚从午睡中醒来的皇后猛然坐起来，紧紧抓住乐怡公主的肩膀，眼中迸发出担忧和害怕：“你说什么？谁受伤了？徐世子吗？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是因为那些无端的谣言吗？” 乐怡却被吓住了，她从未见过幕后如此失态，之前每次提及轩哥，母后总是神情淡淡的，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母后？你是在担忧轩哥对吗？” 皇后此刻才意识到她的失态，为着一个朝臣的儿子，居然如此失态，皇后露出一丝苦笑，轻轻摸了摸乐怡公主的头顶。 “母后是担忧徐世子，毕竟这可是我儿心心念念的人啊。” 皇后强忍着心中的担忧，安抚乐怡，乐怡一听皇后这话，更是高兴：“母后是同意了儿臣和轩哥的婚事，对不对？” 皇后娘娘神色莫名，强挤出一丝笑容，“乐怡，你先告诉母后，你是怎么知道徐世子受伤的。” 乐怡不疑有他，眉头微皱。 “是这样的，刚乐怡给父皇平安回来，却在路上偶遇了镇国公夫人，母后是知道的，乐怡对镇国公夫人向来是恭敬有加。” 乐怡公主觑了一眼皇后，母后对她教导极为严格，总是标榜她中宫嫡公主的身份，所以她对镇国公夫人的讨好，无异于在违拗母后，然而皇后却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 乐怡公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乐怡便上前打了招呼，多嘴问了一句，镇国公夫人说，轩哥受了伤，她听闻娴妃那里有上好的伤药，所以特意前来讨要。” 乐怡公主心思单纯，不疑有他，然而皇后娘娘却敏感的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天下谁人不知，镇国公府是以武起家，所以他们府中什么伤药没有，为何偏偏问一个宠妃去要？ 难道徐世子的伤，和娴妃有关系？ 皇后娘娘不禁想到了凤景轩对徐世子的几拉拢，是她！ 第二百三十二章 嫡亲的哥哥 凤景轩对徐景墨的几次拉拢，皇后看在眼里。只是因为徐景墨不为所动，所以才没有出手，而这次的科考舞弊谣言，箭头更是直指徐景墨。 皇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凤景轩在背后搞鬼，可她困在后宫，无从查起，还好皇上相信徐世子的清白，而状元郎更是有那般的魄力。 这次，难道是拉拢不成，构陷不成，便直接要暗杀了徐世子吗？皇后就不明白了，凤景轩难道不怕镇国公府的报复吗？ “母后，这您让我出宫好不好？我要见徐世子，不然乐怡岂会放心。” 乐怡依偎在皇后娘娘身边，满心担忧，当然这担忧不是为着皇后娘娘，而是因为徐景墨。 皇后娘娘微微叹气，轻轻拍了拍乐怡公主的肩膀，似是劝导，“乐怡，母后很少和你提及这些，总想着你还小，小孩子心性，可现在，母后不得不提醒你，以后你定要把心从徐世子身上收回来。” “不。” 乐怡公主猛然从皇后娘娘怀中坐起来，眼中满是惊疑。“母后，你为何这般说，乐怡的心思你从来都是知道的，乐怡怎么可能把心从墨哥哥身上收回来，是不是因为乐昌公主？” “母后，难道你要为了成全别人的女儿，而牺牲乐怡的幸福吗？” 乐怡公主一字一顿，似是对皇后的控诉。 “不，乐怡，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管是你，还是乐昌，和徐世子都是没有结果的，你相信母后，好吗？母后怎么可能会害你。” 皇后娘娘真是后悔，没有在乐怡初露出苗头的时候，就直接把这火苗给掐死在摇篮之中。 乐怡怎肯善罢甘休，死死的盯着皇后，“母后，那为何您要这般说？你告诉乐怡，更何况，父皇对墨哥哥也是赞赏有加，乐怡相信，父皇一定会同意乐怡和墨哥哥的婚事。” “不，你父皇绝对不会同意的。” 皇后娘娘心知，一时半会是扭转不了乐怡的心性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慢慢想办法了。“乐怡，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徐世子到底伤势如何。” “母后，您让乐怡出宫，乐怡亲自去镇国公府探望，好不好？”乐怡摇晃着皇后娘娘的胳膊，撒娇。 “胡闹，哪有中宫嫡女往朝臣家中跑的道理。”皇后娘娘直接沉下了脸色，狠狠剐了一眼乐怡。 “你给我回你的寝殿好好呆着，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许去。” 乐怡公主怎肯轻易罢休，摇了摇头道：“母后，你就让乐怡去看看墨哥哥吧，不然乐怡不会安心。母后，乐怡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你什么，唯一在墨哥哥的事情上，乐怡求过母后，母后，你就成全乐怡的一片痴心吧。” 乐怡公主摇晃着皇后的胳膊，眼中充满了乞求。 皇后娘娘心中苦涩，轻轻抚摸着乐怡公主的头顶，言语中带着无可奈何。 “乐怡，你真的没办法当做不认识徐世子吗？” “乐怡做不到，除非乐怡死。”乐怡公主神色坚定，或许，母后看到自己如此深情，就成全了她呢？乐怡公主如此想着。 “乐怡，你唤徐世子一声哥哥，是对的。他是你嫡亲的哥哥。” 随着皇后娘娘的一声叹气，似乎是打开了一扇布满了灰尘的大门。 这件事压在她心底多年，这么天大的秘密，除了她和皇上，以及镇国公夫妇知道，这个世界上在没有别人知道，可是今日，她却对十二岁的女儿说出了这个尘封的秘密。她不知道这样对还是不对。 了可一次次的听着乐怡请求要她给景墨和乐怡赐婚，她心如刀绞。 “你说什么？” 乐怡公主觉得，她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母后在说什么啊，即便是不想让她嫁给墨哥哥，也不该说这样的谎言啊。 “母后，乐怡不是故意气你的，乐怡是真心喜欢墨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乐怡公主带着哭腔，想要靠近皇后娘娘，可又怕皇后娘娘在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她真的承受不起。 “乐怡，你过来。” 皇后娘娘再次叹息，她何尝不知道说出这么大的秘密，是下下之策，可她怎能眼看着乐怡越陷越深，那可是她嫡亲的哥哥啊。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哥哥不是因病......”剩下的话，乐怡公主无论如何是也说不出口，如果真的如母后所说，那么太子哥哥当初的死亡，怕也只是诈死吧。 皇家的孩子，总比一般家庭的孩子更明白阴谋诡计，尽管乐怡公主从未沉浸其中，可皇后娘娘一句话，便能让乐怡想象出很多阴谋诡计。 皇后娘娘神思悠远，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让人绝望的下午。 “当年，太子奄奄一息，太医院的太医甚至做好了承担你父皇怒火的准备，镇国公却在这个时候求见，说是遇到一位江湖郎中，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结果，太子哥哥的病好了？” 不用皇后娘娘再去叙说，乐怡公主便想到了结果，她不知该惊还是该喜，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却成了自己嫡亲的哥哥，这让她情何以堪？ 然而，那个让母后无数次落泪和伤心的早夭的太子哥哥，实则还活着，并且活的好好的，乐怡公主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听母后说话，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是啊，那个郎中，救了你的哥哥，母后和你父皇痛定思痛，最终决定把你的哥哥交给镇国公抚养，而对外，则宣称太子早夭，乐怡，你能明白吗？” 皇后娘娘泪流满面，当年太子还那般小，大病初愈，却被送进了陌生的镇国公府，他该多难受，可当时的情景，如果不这般，怕是他连命都留不下。 当时，前朝动荡，正是皇上收回权利之时，而后宫嫔妃凭借这母家的势力，想要一次次谋害太子，无论她和皇上如何严防死守，终究是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第二百三十三章 幸福和顺 “那镇国公是如何圆这个弥天大谎的？毕竟是凭空多出一个儿子来。”乐怡刨根问底。 皇后欣慰于乐怡的心思缜密，毕竟她是公主，无论将来嫁入谁家，都绝对不简单，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比什么都不懂更让人放心。 “当年，镇国公夫妇结婚几年，却一直膝下无子，可他们感情依旧深厚，以至于外人纷纷议论，而那次他们把景墨带回，便对外宣称，当年生下景墨，身体太过于虚弱，一直秘密调养，这总算是好转起来。” 皇后娘娘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窗外一片片飞落的落叶，想到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和皇上亲自上门恭贺镇国公世子康裕，那心如刀绞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替臣子开心的模样。 “刚好景墨大病初愈，那起色确实像镇国公夫妇所言，所以外人便信了，而之后过了几天，皇上便传出了太子早夭的消息。” “母后，乐怡虽未经历那样艰难的时刻，可每次父皇抱着乐怡时，总是所有所思，是不是父皇也在想念太子哥哥？” 怪不得，每次见到墨哥哥，总是觉得万分熟悉和温暖，怪不得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墨哥哥，难道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血脉相连？ 乐怡不敢肯定，可是也知道，她和墨哥哥再无可能。 “是啊，你的父皇，那时比母后果决，可也比母后更痛，他是以为父亲，可却无力护着蛾子周全，可我当年却不理解，怪了他好几年。”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那几年，她可真不是一位好皇后，可皇上却始终安抚她，尽他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 “那父皇现在是什么打算？难不成太子哥哥就一辈子是镇国公世子不成？父皇对太子哥哥虽信任和重用，可始终是对臣子的态度，没有一点的亲昵啊。” 乐怡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便开始操心徐景墨的前程，毕竟于她而言，如果她嫡亲的哥哥登上了皇位，那她的身份将是公主中最高的存在。 乐昌为何作为妃子的女儿，却总是对她那般，不就是因为在乐昌心中，凤景轩有夺嫡的可能，而她却是个没哥哥和弟弟的公主。 皇后娘娘轻轻把乐怡拥入怀中，“乐怡，于景墨而言，现在的生活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可于我们而言，景墨登上皇位才是最好的选择，乐怡如果是母后，你会让景墨怎么选择？” 私心里，皇后娘娘是想要让徐景墨一生幸福和顺的，毕竟是她嫡亲的儿子，更是亏欠他那般多。 “母后，乐怡愿意让哥哥一生幸福和顺。” 皇后娘娘的言外之意，乐怡公主怎会听不出来，她从小在深宫中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其实说起来，不就是为了皇后这张宝座，为了父皇那张龙椅吗？ 如果太子哥哥能够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也未尝不可。 “我的好女儿，可现在，景墨想要置身事外，怕是不能了。”皇后一声叹息。 凤景轩非要把景墨牵扯其中，而长期以往，景墨身份的秘密，怕是终究要大白于天下。 “母后，现在的关键是父皇的态度，如果父皇现在无意于把皇位传给太子哥哥，而太子哥哥的身世被有心人知道，怕是太子哥哥会陷入危局之中啊。” 乐怡公主抛开自己心中对徐景墨一直以来的执拗，真正从徐景墨的角度考虑，她虽只有十二岁，可到底是皇家的孩子，更是中宫皇后的嫡女，这些，她怎会不懂。 皇后娘娘心中一惊，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她一直以为如果景墨真的能够因此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镇国公世子，虽是臣子，可镇国公在大凤王朝的位置超然，依着景墨的能力，未尝不能一生幸福和顺，可前提是，他的身世在无人知道。 可一旦他的身世被人知晓，那么皇上现有的几个皇子，绝对会联合起来，先置景墨于死地，毕竟景墨可是皇上唯一的嫡子。 “不，我觉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初忍痛把景墨送到镇国公府，就是为了保他平安，看来是时候和你的父皇好好谈一谈了。” “乐怡，你记住，你是中宫皇后的女儿，徐景墨是你嫡亲的哥哥，无论何时，都要坚定的和他站在一起。” 皇后娘娘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灼烧了乐怡公主的心。 “母后放心，乐怡知道轻重的。” 乐怡公主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好好护哥哥周全。 这边乐怡公主全心全意想着徐景墨，那边徐景墨却躲在房间里怡然自乐。 徐嫣然推门而入，看到徐景墨正斜躺在榻上看书，嗤笑一声：“这也是受伤严重的人，难为母亲还巴巴的跑到宫里为你找上好的伤药，徐世子，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镇国公夫人进宫，对外的说法是为世子讨要上好的伤药，毕竟徐景墨没有真正受伤，他只是想要给娴妃娘娘震慑，让娴妃娘娘不敢在对顾晚瑜下手。 影卫被徐景墨带回镇国公府之后，本死撑着不肯招认，然徐景墨自有办法让影卫乖乖招认，徐景墨这气直接往头上涌，他连乐昌公主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居然敢派人刺杀顾晚瑜。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如果不是顾忌着她公主的身份，怕是徐景墨早杀进宫里把乐昌公主给碎尸万段了，于是他便直接找上了徐夫人。 “母亲，镇国公护着的顾府顾大小姐被人追杀，还险些丧命，你看着办吧。” 徐夫人一听这话，问明了前因后果，便直接气势汹汹的杀进了娴妃娘娘的宫殿，这便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徐景墨连眼皮头没抬，“本世子有没有能耐本世子是不知道，不过本世子知道，就你这没礼貌的性子，怕是没婆家敢要你。” “你！” 徐嫣然一个箭步走到徐景墨面前，满脸通红。 “你看看你说的话，哪是做哥哥该有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想不通 徐景墨觑了一眼徐嫣然，冷笑一声：“那你有做妹妹的自觉吗？” “你！” 徐嫣然再次败退。 “你今天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要冷嘲热讽吧？” 徐景墨略有好奇，要知道，徐嫣然每次斗嘴都说不过他，所以长期以往，徐嫣然便尽量避免在这上面和他交锋。今日这是太阳打西方出来了吗？ 徐嫣然沉了沉心，她知道和徐景墨斗嘴，永远也不会占上风，是以并不在这个事情上多做纠缠，只是也没给徐景墨一个笑脸，往徐景墨的软塌上一座，硬是挤的徐景墨下了软塌。 “你个死丫头。” 徐景墨宠溺的笑了笑，不在意徐嫣然的没大没小。 “哼。” 徐嫣然冷哼一声，随即叹了一口气，“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对乐怡公主是什么想法，妹妹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踏实呢。” “什么乐怡公主什么想法？” 徐景墨疑惑，这好端端的，管乐怡公主什么事？ “哥，你不会是忘记了我三番五次的给你说过，乐怡公主可是不止一次的请求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给你们赐婚的事情吧？你可小心点，说不定哪天皇上或者皇后娘娘赐婚的旨意就到我们镇国公府了呢。” 徐嫣然心中担忧，可依旧忍不住幸灾乐祸，想到乐怡公主的性子，这乐怡公主要真嫁到镇国公府，怕是以后他们有的吵了。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放心吧，乐怡公主不会嫁给我的。” 徐景墨笃定。 “为什么？”乐怡公主疑惑，为何哥哥这般笃定？难不成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们镇国公府在大凤王朝的地位，想必不用哥哥说，你也是知道的，既如此，你说皇上对我们镇国公府会真心信任吗？皇上岂会把皇后嫡女嫁进镇国公府。” 徐景墨冷笑一声，这就是帝王，嘴上说着对镇国府最是信任，可背地里到底如何，怕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徐嫣然如有所思，随即嗤笑一声：“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只是你这次受伤，怕是乐怡公主要冲进我们镇国公府了。” 徐景墨随意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放心吧，皇后娘娘会拘着她的。” 不得不说，徐景墨猜错了原因，却才对了结果。 徐嫣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平白的去招待乐怡公主。 “哥，你老实告诉我，这次你受伤到底是什么缘由？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景墨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嬉皮笑脸：“哎呦，我这胳膊可真够疼的，这伤口怕是被你给裂了。” 徐嫣然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徐景墨的腿，状似不经意间问道：“哥，昨天你不是说受伤的是腿吗？” “呃。” 徐景墨无语凝噎，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嫣然。 “你个死丫头，哪来这么好的记性。” 徐嫣然恼羞成怒，从凳子上站起来，推搡着徐嫣然往外走：“赶紧走，本世子这里不欢迎你。” “哥，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嫣然不肯善罢甘休，紧紧的巴拉着门框，死活不肯放手。 “我的好妹妹，这件事你莫要再去追究，你知道的多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只当哥哥我是真的受伤了，对外也定要这般说。” 徐景墨无奈，他从不会对徐嫣然撒谎，可也不想把徐嫣然牵扯到这件事中，更何况，这事关乎顾晚瑜的名声，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少。 徐嫣然无奈，徐景墨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但凡他不想说的话，无论怎样都绝对问不出来，只能给了徐景墨一个自求多福的神情。 “好，我不问，只是你这假装受伤的事情，可定要好好圆过去，别忘了，你头上可还悬这一把刀呢。” “哼，那算什么刀。” 徐景墨知道，徐嫣然说的是被人诬陷科考舞弊的事情，冷笑一声，充其量也只是跳梁小丑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罢了。 “你自己注意分寸，反正你也不会给我说，我也懒得管那么多，我去找瑜姐姐玩去。” 徐嫣然扭头想走，徐景墨迟疑了片刻，最终说道：“你被去了，顾大小姐现在不在顾府。” “你说什么？”徐嫣然止住即将迈出房间的腿，一个扭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景墨。 “你受伤在家，哪里也没去，哥哥是怎么知道瑜姐姐不在府内的？徐嫣然逼近徐景墨，大有你不给出个说法，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徐景墨怎么也没有想到，因着一时失言，居然被徐嫣然给抓了个正着，然而徐景墨毕竟不是一般人，推开徐嫣然，微微一笑。 “我说嫣然，你这朋友做的也真够可以的，本世子都怀疑你是真想和顾大小姐做朋友，还是只是单纯的口头上说说而已。” 徐嫣然对上徐景墨戏谑的神色，微微一怔，这这段时间净担心乐怡公主会不会嫁进镇国公府了，还真没多注意顾晚瑜的事情，难道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嫣然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哼，出什么事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因为二房庶子的缘故，顾家老夫人特意让大夫人带着顾家兄弟姐妹去了京郊的庄子上。” 徐景墨说的也是实情，虽顾晚瑜他们去京郊的庄子上天色已晚，可到底是动静大了些，这隔了一天的功夫，可不是京中的人都知道了嘛，当然，徐景墨知道的早了些罢了。 “什么？瑜姐姐去了京郊的庄子上？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那里。” 庄子里再好，可到底比不上家里舒坦，这瑜姐姐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陪着顾府二房去了庄子上啊。 “瑜姐姐也真是的，二房的事情自有顾府二夫人操心，她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徐嫣然想不通顾晚瑜的想法，而徐景墨更是想不通。 那天，顾晚瑜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救顾晚霜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出气 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 “算了，等瑜姐姐从庄子上回来，我在去找她吧。”徐嫣然果断放弃。 徐景墨嗤笑一声，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徐嫣然觉得再待下去无趣，便起身告辞，刚到徐景墨的院子里，迎面和徐夫人以及乐怡公主走了个对面。 皇后娘娘告诉乐怡公主徐景墨的身世之后，到底是放乐怡公主出了宫，一则，皇后娘娘确实担忧徐景墨。 二则，乐怡也算是扭转了性子，知道徐景墨是她嫡亲的哥哥之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也算是全了乐怡的兄妹之情。 当然，皇后娘娘再三嘱咐，万不能露出丝毫的马脚，定要把这个消息瞒的严丝合缝，乐怡公主咱三保证，总算是在皇后娘娘忐忑不安中出了宫。 “嫣然见过乐怡公主。”徐嫣然和乐怡公主关系是要好，可徐嫣然知道，礼不可废，所以很是自觉的给乐怡公主行礼。 乐怡公主赶紧扶起徐嫣然，心中微微一叹，往常总是羡慕徐嫣然，能够做墨哥哥的妹妹，更能够每天见到墨哥哥。 可是谁成想，世事难料，转眼她自己成了墨哥哥嫡亲的妹妹。 “嫣然，赶紧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以前为了讨好未来的小姑子，乐怡公主对徐嫣然向来是亲昵，所以不止一次的说过徐嫣然见她不必如此多礼，现在乐怡公主知道了徐景墨的身世，更不会让徐嫣然把礼做全。 然而徐嫣然也是执拗之人，唯恐自己的行为给家里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坚持做完了礼数，随即笑道：“乐怡公主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嫣然也好去迎接公主。” 乐怡公主笑道：“哪里就值当你去迎接了，我来看看墨哥哥。” 徐夫人在一旁看着乐怡公主语笑嫣然，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何尝看不出乐怡公主对徐景墨的情谊，她也曾不止一次的隐晦给皇后娘娘提醒过。 可是她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依旧放乐怡公主出宫，前来探望景墨。 今日乐怡公主进了府，直言是奉皇后娘娘的圣谕，前来探望受伤的徐世子，可是把徐夫人给惊了一跳。 徐嫣然看了一眼徐夫人，从徐夫人眼中看到深深的无奈和浓浓的担忧，徐嫣然理解不了，可眼下的情形，也只能让开路让乐怡公主进去。 徐嫣然在脑海中回想了刚才徐景墨对她说的话，皇上定不会给乐怡公主和他赐婚，想着乐怡公主对哥哥的深情，徐嫣然只能深深叹一口气。 “墨哥哥，你如何受了伤？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早有丫鬟前来禀报，徐景墨此时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徐嫣然吓了一跳，这要不是刚从他这里出去，怕是都要信以为真了。” 徐景墨微微摇了摇头，吃力的想要坐起来，乐怡公主一个箭步走到床边，给徐景墨掖了掖被角，泪眼朦胧。 “墨哥哥，你莫要起身，别牵动了伤口，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乐怡公主心痛万分，想到她自小有幕后和父皇的宠爱，要星星他们绝不会给月亮，可哥哥却是从小被迫从母后的身边带离，更是在大病初愈之后，这对哥哥造成多大的影响啊。 还好因着年纪太小，哥哥一点点的把小时候的事情给全然忘记了，否则这心里该有多难受。 “是不是凤景轩做的好事，墨哥哥告诉我，我定会给墨哥哥讨回公道。”乐怡公主咬牙切齿，这凤景轩还不知道哥哥的身世呢，就能这般刺杀他，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定要置哥哥于死地。 “乐怡公主莫要这般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了，于蜀王无关的。” 徐景墨惊诧于乐怡公主的敏锐，想来是母亲虽说是进宫讨要上好的伤药，可到底是直奔娴妃娘娘去处，乐怡公主这般说也算是合情合理。 “哼，是不是他我心里清楚，墨哥哥也莫要为他辩解，墨哥哥放心，乐怡定会让母后为你出气，可你也要好好养伤，莫要让母....莫要让乐怡担忧。” 乐怡公主本想说莫要让皇后娘娘担忧，可转念一想，无论怎么着，皇后娘娘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为一个臣子家的孩子担忧，硬生生止住了话。 徐夫人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乐怡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乐怡公主心中，皇后娘娘已近默许了她和景墨之间的婚事？皇后娘娘到做了什么，给乐怡公主造成这样的错觉？ 至于皇后娘娘告诉乐怡公主徐景墨的身世，徐夫人连想都没有想，毕竟在徐夫人眼中，乐怡公主只有十二岁，还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这么天大的秘密，皇后娘娘怎么会告诉乐怡公主？ 徐嫣然向来大大咧咧，所以徐嫣然并未把乐怡公主的半截话放在心里，而徐景墨却听了个分明，乐怡公主分明是想说，莫要让母后担忧。 皇后娘娘为何担忧？难道是他猜错了？皇上为了稳住镇国公府，想要把中宫嫡出的公主下嫁到镇国公府。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担忧？ 这可不行，他的心里装满了那个狡黠却有带着一身秘密的女孩，皇上可不能乱点鸳鸯谱。 徐景墨心中一惊，不自觉的往床里挪了挪，他可要离乐怡公主远一点，莫要沾惹了什么是非才好。 “墨哥哥，可是哪里不舒服？” 乐怡公主的一颗心都扑在徐景墨身上，是以徐景墨微微皱了皱眉头，她都看的分明，徐景墨想要离她远一点的行为，乐怡公主也会错了意，只以为是徐景墨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让公主担忧了。” 徐景墨使劲的给徐夫人使眼色，希望徐夫人赶紧说些什么，把乐怡公主给打发走，徐夫人接受到徐景墨发过来的求救信号，微微叹了一口气。 “嫣然，你不是说得了一副好字帖，等有时间了和乐怡公主分享吗，左右乐怡公主也看过世子了，你便带乐怡公主去看看你新得的字帖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撒谎 徐嫣然会意，上前一步挽着乐怡公主的手臂，笑道：“乐怡公主，你不是想要簪花小楷吗？嫣然昨日新得了一幅字帖，走，我们去看看。” 如果是以前，在这样的情况下，乐怡公主绝对不肯离开徐景墨半步，可现在，终究是害怕她的行为给徐景墨造成什么影响，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乐怡公主和徐嫣然的身影在徐景墨的视线中消失之后，徐景墨在第一时间从被窝里面出来，“可算是走了。” 徐夫人狠狠剜了一眼徐景墨，她还真没有撒过什么谎，今日却为了徐景墨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 “景墨，你老实告诉母亲，你对乐怡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徐夫人忧心忡忡，皇后娘娘的意思，无论她是横看还是竖看，都看不明白。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能有什么态度。”在徐景墨心中，乐怡公主始终是那个爱粘着他的小丫头而已，仅此而已。 “真的？你和乐怡公主也算是青梅竹马，你真的没有对乐怡公主有什么其他想法？” 徐夫人相信儿子不会骗自己，在这次顾晚瑜的事情上，其实景墨有很多种办法，让她替顾晚瑜出气，可景墨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真实的方式。 “母亲，你就放心吧，在儿子心中，乐怡公主始终是妹妹，是那个爱粘着儿子一声声叫哥哥的妹妹。” 徐景墨再三保证，同时在心里犯嘀咕，母亲这是何意？是对乐怡公主满意，想要进宫求娶，还是真的如他一般，担忧皇上会突然赐婚？ “景墨，你记住今日你所话的话，无论何时，都不能忘记了。”徐夫人再三叮嘱。 “放心吧，儿子知道轻重。” 徐景墨点了点头，看来母亲是在担忧啊，要不要劝一劝母亲，早日把他的婚事给定下来，这样也省的皇上和皇后乱点鸳鸯谱？ 徐景墨盘算着，是时候让母亲意识到该给他找个媳妇了。 徐夫人虽得到了徐景墨肯定的回答，可想到乐怡公主对徐景墨的用情至深，依旧心惊胆战，更让她心里犯嘀咕的是，皇后娘娘的态度。 难道皇后娘娘忘记了乐怡公主和景墨的关系？不，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天大的事情，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忘记，定是皇后娘娘还有其他的谋划。 看来，还是早日为景墨定下一门亲事，才算是稳妥。 不得不说，徐夫人和徐景墨虽不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可到底是心有灵犀，这不是想到了一块嘛。 徐夫人嘱咐了几句徐景墨，带着满府的担忧离开，而徐景墨是真心想知道顾晚瑜在庄子上过的怎么样，奈何母亲下了死命令，“好好在家养伤！” 这伤养的可真够郁闷的，不过为了顾晚瑜，徐景墨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更别说这小小的养伤了。 远在京郊的顾晚瑜，可不知道徐景墨的郁闷，此刻，她正在真正的养伤。 李迎月坐在床边，边落泪边给顾晚瑜换伤药，口中还不停的念叨。 “这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如此嚣张行事，要不是顾忌着你的声誉，看母亲怎么大闹京兆衙门。” 因着当时顾晚瑜孤身被人追杀，这要是传扬出去，不知道那些好事者会传出多少难听的流言来，是以这个哑巴亏顾晚瑜只能自己往肚里咽。 当然，顾晚瑜丝毫不知道，徐景墨一个转身便替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顾晚瑜看着李迎月的神情，不由的一阵好笑，同时又倍觉温暖，李迎月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情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 “母亲，莫要在哭了，这要是红肿着眼睛回去，老夫人和父亲还以为是晚瑜欺负你了呢，到时候晚瑜可承受不起老夫人和父亲的怒火啊。” 顾晚瑜拿出手帕，轻轻给李迎月擦了擦眼泪，第一次见到李迎月，是因为斗绣进宫，那时的李迎月强硬而又不失礼数。 自进了这顾府，李迎月总是端着顾府大夫人的姿态，端庄贤惠，何曾有这般失态的样子。 “母亲，放心吧，晚瑜真的没事的，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晚瑜的名声没有受什么损害，总算是幸事一桩，晚瑜多谢母亲为晚瑜费心周旋。” 顾晚瑜真心道谢，这件事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未必会这般为她尽心尽力，可李迎月做到了。 “晚瑜说的哪里话，怕是老夫人和你父亲还以为母亲先欺负了晚瑜呢，到时候啊，要承受老夫人怒火的怕是母亲。” 李迎月破涕为笑，轻轻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这个孩子啊，真是太过于让人心疼。 顾晚瑜微笑，老夫人或许会这般想，而她的父亲，怕是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她定罪吧，当然，这话顾晚瑜是不会说出来的。 “好了，晚瑜这几天就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想，母亲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李迎月给顾晚瑜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母亲放心吧，晚瑜会好好养伤的，让母亲担忧了。” 顾晚瑜心中叹气，这几天，怕是李迎月都要在提心吊胆中渡过了，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收拾东西启程会回京城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那人即便在在猖狂，也绝对不敢冲进顾府行凶。 然而，她又伤在身，从京郊到顾府，就这个一点的距离，虽不至于拖累了行程，可到底会露出痕迹，届时该如何解释？ 好不容易把遇到歹人这件事给圆了过去，顾晚瑜和李迎月都不想再去波澜，所以他们商定，等伤好个差不多了，在启程回京。 老夫人在得到顾晚瑜遇刺的消息后，恨不得插翅飞到京郊的庄子上，这才出去，怎么好端端的就遇刺了呢。 “这李迎月和章程沁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不行以后哪里也别去了，就好好待在家里吃斋念佛得了。不行，我要亲自去问问。” 第二百三十七章 横冲直撞 老夫人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了，从软榻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是林嬷嬷拦住了老夫人。 “老夫人，我们在等一等，或许就没事了呢，老夫人也知道，这起子奴才最是喜欢大惊小怪，这传话的或许是怕担责任，把事情给说严重了也未可知。” 而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顾柳章和顾柳书，也加入劝说的阵营。 “老夫人，您先莫要着急，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怎么会出现什么歹人，或许是晚瑜迷了路，晚霜看错了呢。” 然而，顾柳章接下来的话，却让老夫人恨得牙痒痒。 “我问你，夫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顾柳书欲言又止，最终咬了咬牙道：“二少爷可还好？没什么事情吧？” 老夫人颤抖的指着顾柳书和顾柳章，“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说的什么话，这传话的奴才可是说的清楚，出事的是晚瑜，李迎月和顾西虎可好端端的在庄子里待着呢。” 她的这两个儿子啊，老夫人算是彻底看清楚了，顾晚瑜的死活，他们死一概不管，一概不问，只管惦记着自己心尖上的人。 “老夫人，儿子知道了。” 顾柳章和顾柳书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只要迎月（西虎）没事就好。 “老夫人，儿子骑马脚程快，要不然儿子去京郊的庄子上看一看，这样老夫人也能放心。” 顾柳章情真意切，神情更是充满了担忧。实则，心早就飞到了李迎月身上，顾柳书不甘示弱，要知道顾晚瑜都出了事，那西虎那么小，岂不是更加危险。 “老夫人，让儿子陪大哥一块儿去吧，这样也好有个保障。” 老夫人冷哼一声，撇了撇一眼顾柳章和顾柳书，他们是她的儿子，心里想的什么，老夫人岂会不知？只是老夫人到底担忧顾晚瑜，不管他们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也要面子上做做样子。 “也罢，你们去瞧上一瞧，务必确保晚瑜的安全。” 老夫人眉头紧蹙，心中充满了担忧，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晚瑜那般小，可受到了什么惊吓，那些庄子上的下人是做什么吃的。 “不行，我要亲自去庄子上，我要亲耳听到晚瑜平安。” 老夫人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猛然从软塌上坐起来，喊着林嬷嬷，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和急切。 “林嬷嬷，赶紧的，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去京郊的庄子上，我要亲自去看看那护院和带去的家丁是干什么吃的，有没有尽心在寻找晚瑜。” 顾柳章和顾柳书岂会让老夫人往庄子上折腾，赶紧一左一右站在老夫人身旁，上前劝道：“老夫人，这可使不得，夫人带去了那么多人，还有庄子上的护院，老夫人就放心吧，定会把晚瑜平安带回去的。” “是啊，老夫人，你这往庄子上折腾，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晚瑜心里该有多自责啊。” 两人齐齐劝着，可老夫人现在满心都是顾晚瑜的安危，岂会这般容易被他们劝住，更是怒目而视。 “林嬷嬷，听不到我说的话吗？我这还没死呢，就反了天不成。” 林嬷嬷不是不想听老夫人的话，实在是担忧路上出了什么事。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马房套马车。” 林嬷嬷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想上前劝阻，可老夫人的性子她也知道，大小姐现在在老夫人心中的位置她更是一清二楚，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大小姐平安，否则怕是谁也钻劝不住的。 林嬷嬷转身出了房间，却和一个小跑的小厮撞了个满怀。 “你长眼是干嘛的，不会好好走路。” 林嬷嬷满心心急，自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进忠给嬷嬷请不是了，进忠是庄子上的人，给老夫人带消息呢，，大小姐已经平安回去了。” 进忠满心歉意，这整个顾府谁不知道，林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得罪了她，岂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他事京郊庄子上给管事跑腿的，按理有什么事情本该在门房等老夫人的回复，才能进了这顾府。可他临出庄子时，李迎月担心老夫人心急，便给了进忠信物。 所以进忠才能畅通无阻的进了顾府。 这不就横冲直撞的和林嬷嬷撞了个满怀嘛。林嬷嬷一听，也顾不上被撞的火气，赶紧喜笑颜开的扭身，“还不赶紧跟上。” 进忠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去了。 “老夫人，老夫人，大小姐已经平安了。” 林嬷嬷快步走到花厅中，对老夫人微微福身，老夫人本正坐在软塌上心急如焚，此刻听林嬷嬷这般说，不由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林嬷嬷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晚瑜已经平安回庄子上了？” “是，这奴才是这般说的。” 林嬷嬷让开身，让进忠进入老夫人的视线中，顾柳章和顾柳书也紧紧盯着他，进忠虽只是庄子上负责给管事跑腿的，可到底是历练过的人，是以也并不紧张。 “老夫人，奴才进忠给老夫人请安了。” “赶紧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接受进忠的请安，她是恨不得进忠赶紧把他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老夫人，夫人让奴才给老夫人、大老爷和二老爷带句话，夫人说，大小姐在山间一时迷了路，所以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现在大小姐已经平安回庄子上了，还请老夫人莫要担忧。” 老夫人心中了然，李迎月之所以这般说，是为了保全晚瑜的声誉，这样也好。 “成，我知道了，林嬷嬷，你给进忠安排一下，让他休息了一天在回去。” 进忠能来这顾府带这么重要的消息，想来也是个稳妥之人。 “奴才省的了。” 让进忠在顾府留上一天，是在告诉那些好事者，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发生，所以进忠才会这般悠闲，不然早着急忙慌的回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愧疚 老夫人的意思，进忠听得明白，是以很平静的跟着林嬷嬷出了花厅，听从林嬷嬷的吩咐。老夫人这颗心也总算是落地了。 “老夫人，儿子就说，晚瑜定会平安的。” 顾柳章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晚瑜没事，想来迎月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顾柳章，“虽晚瑜遇刺的消息瞒了过去，可这件事发生的到底蹊跷，晚瑜从不和别人结什么仇怨，所以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定要把这件事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可不想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儿子明白。” 顾柳章此刻，也只有听着的份。 浅云院中，章姨娘若有所思，“嬷嬷，你是说，大夫人和二夫人带着晚瑜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京郊的庄子上？” 因着章青云被禁足，更是因为失了顾柳章的宠爱，是以情绪很不好，而李嬷嬷只能小心的伺候，很少出这浅云院，所以得到的消息也迟了些。 “是，据说最初的起因是二少爷啼哭不止，所以老夫人便想着让二夫人带二少爷去京郊的庄子上，这最后就变成了他们几人都去。” 李嬷嬷就想不通了，这二夫人现在的做法，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把二少爷当做亲子来养活，可她也不想想，二少爷已经四岁，可是记得事的年龄，她就不怕将来养出个白眼狼吗？ “姨娘，你现在可莫要多思多想，将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嬷嬷心惊胆战，章青云的神色太过于让人害怕，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做些什么。依着现在姨娘的处境，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否则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只有老夫人解了姨娘的禁足，只有姨娘再次牢牢抓住老爷的心，才能从新在这偌大的顾府中立足。只有这样，姨娘和三少爷今后的生活才会有保障，而她今后的生活也才会有保障。 章青云斜靠在美人榻上，微微叹气，李嬷嬷说的话，她何尝不知，可心里清楚归清楚，到底是心急，总想做些什么，争取早日从这被禁足中出去。 “嬷嬷放心吧，我定会小心行事的。” 章青云暗自下定决心，定要趁李迎月不在府里的这几日，好好笼络了顾柳章的心。 “嬷嬷，你去打探一下，看看夫人他们几日回转。” 章青云甚至想着，他们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奴婢知道了。” 李嬷嬷转身出了卧室，心底盘算着，可要好好打探清楚了才好。 随着徐景墨的受伤，京城中有关徐景墨科考舞弊的谣言，也慢慢减弱了下来。当然，不是因为徐景墨受伤，别人深感同情，而是因为随着阮云兵敲响了京兆尹府的鸣冤鼓，终究是被正式调查。 皇上甚至亲自下令，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清楚明白，而最终的结果就是，阮云兵和徐景墨只是萍水相逢，徐景墨顺手帮了一把阮云兵，并无什么作弊嫌疑。 阮云兵头上这顶状元郎的帽子，总算是戴稳了。 徐景墨本正斜躺在软塌上看书，下人匆匆来报。“世子，状元郎求见。” 徐景墨一怔，随即失笑，这状元郎可真是好胆量啊，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见他，难不成是嫌头上的状元帽带的太稳当了吗？ “世子，让他进来吗？” 前来禀告的人小心翼翼。 “进来档，当然要让他进来，人家都不避嫌，本世子有什么嫌可避的。” 徐景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似笑非笑的光芒。 “奴才知道了。” 阮云兵很快被小厮领了进来，徐世子已经斜靠在床上，依旧是一副受伤虚弱的样子。 “下官见过徐世子。” 现在阮云兵已经是状元郎，算是官身，所以很是自然的对徐世子行了礼。 “起来吧，阮状元这般忙，还抽时间来这里。”徐景墨微微太抬手，虚扶了一把阮云兵。 阮云兵上前一步，似是担忧徐景墨的伤势，“下官没能提前递上拜帖，还请徐世子见谅。不知徐世子如何受了伤？可还要紧？”阮云兵微微叹气。 他怎会不知在这个时候来这镇国公府，怎么看都不是最好的选择，这谣言刚平复了下去，他这么以来，怕是不知道又被有心人说成什么样子。 然而他听说徐景墨受伤，实在是放心不下，更是直接把徐景墨受伤的事情揽到了他身上，是不是有人眼看陷害不成，就想着直接暗杀了徐世子？ 阮云兵越想越觉得愧疚，再加上阮云兵向来不是个怕事的，所以直接来到了镇国公府。 “阮状元说笑了，你能来本世子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你母亲怎么样了？”徐景墨清咳一声，几句话被他气喘吁吁的说了出来。 阮云兵慌忙给徐景墨顺气，心底更是愧疚，明知道徐世子受伤，怎么还来打搅他呢？ “让世子惦记了，母亲没什么大碍了，现在的身体，可比来这京城之前要好上很多。” 阮云兵说的是实话，之前在家乡时，母亲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想方设法供他读书，身体怎么会好的了？所以才会在初入京城之后，便以为水土不服而病倒。 自从遇到徐世子之后，因为徐世子给的钱足够多，所以他便想尽办法给母亲调养身子，这可不是比之前好上很多嘛。 在阮云兵心中，徐景墨现在的地位，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来找我，能帮的我定会帮你。”徐景墨佩服阮云兵的胆量，阮云兵敲响京兆衙门的鸣冤鼓，已经让他很是震惊。 而现在，更是在这风口浪尖上，因着担忧他的伤势，而直接前来拜会。这换成是其他人，是真没有这个勇气的。 不说别的，怕是当初谣言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更别说想办法为两人洗脱嫌疑了。 真不愧是晚瑜看中的人，徐景墨当然不会认为顾晚瑜对阮云兵有什么想法，毕竟当初让他去救了阮云兵之后便在没有过问。 第二百三十九章 梯子 徐景墨曾经想过，无缘无故的，顾晚瑜为何要让他在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方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难道真的是芳心暗许？ 徐景墨也曾拐弯抹角的去询问过阮云兵，阮云兵非常茫然的表示，他来到这京城中，除了那看病的大夫，真正的是谁也不认识。 而之后，在爆出谣言后，顾晚瑜所担心的是他的名声，更是愧疚因为她的意识决定而让他陷入危局，对阮云兵除了担心，在没有别的想法。至此，徐景墨才算真正确定，顾晚瑜对阮云兵真没别的想法。 徐景墨看着阮云兵年轻的脸上带着坚毅，最终略有好奇的问道：“阮状元，恕我直言，难道你真的不害怕吗？” 阮云兵一怔，他没有想到徐景墨会这般直言想问，阮云兵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道：“徐世子，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无愧于心，如果以后真避着徐世子走，怕是真如了某些人的意。” 阮云兵虽初入官场，甚至可以说还没有真正进入官场报到，可通过这件事，他已明了，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但是他有何惧？ “好，我欣赏你的心性，放心吧，这次你动作比我快，是你护住了我，以后我定会呼周全。” 当时的情形，徐景墨并不是毫无办法，他只是想看看，那些人能做到什么地步，他有的是办法自保，虽不需要阮云兵相救，可阮云兵到底是解了他的困境。 “徐世子，毕竟是因为下官才给徐世子平白招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下官这么做，只是希望能减少一点愧疚，下官也知道，徐世子定有其他的办法，下官是不是自作主张，给徐世子增添了麻烦？”阮云兵忐忑不安。 阮云兵事后忍不住想，当时在那样的处境下，徐世子没有一点动作，是真的被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吗？怕是心中早有计划吧，可是偏偏却被他破坏。 徐景墨微微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高兴来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你给我添麻烦了，放心吧，无碍的。” 徐景墨是越看阮云兵越顺眼，现在他身边虽有不少能人异士，可到底放在明面上的太少，这阮云兵真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徐景墨这算是明知故问，阮云兵的状元郎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只要听从朝廷的分派即可，是外放做官，还是留在京城中从翰林院一步步的往上爬，依着阮云兵的能力，也只能看皇上的意思。 哪里有阮云兵的什么想法。 “下官听徐世子的。”阮云兵不傻，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有魄力，可没有关系啊，在官场中，没有关系，那简直是寸步难行。 徐世子这现成的梯子，阮云兵怎能放过？在着，不管当初徐世子经过那里是有意还是无意，可终究是救了他的母亲，这番大恩，他怎能不报。 如果徐世子真的心怀不轨，大不了用他这条命偿还了徐世子，总归娘能好好的活着，也不算是亏。 “有你这句话，相信皇上定会看到你的才干的。”徐景墨知道阮云兵的魄力，今日更是看的分明，这阮云兵是个知道取舍的，只要自己不作死，相信他的路会更好走一些。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虽不至于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可你到底不适合在这里多待。”徐世子出言赶人。徐景墨不是真担心在传出那些流言蜚语，实在是这装作受伤，也真心累啊。 “那下官先告退了。” 阮云兵从凳子上站起来退了出去，等阮云兵的脚步声走远，徐景墨第一时间掀被下床。“可算是出去了。” 徐景墨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活动了筋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蜀王府中，凤景轩正在听徐惊天的汇报。 “你说什么，阮云兵居然还有胆量去你们府上？你可看清楚了？”凤景轩满眼狠戾，他精心设计的局，本以为能够至徐景墨于死地，却没有想到，居然会败在一个不起眼的阮云兵手上。 “是，我虽只是镇国公府庶子，可到底整个镇国公府只我这一个庶子，所以想要打探些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徐惊天心中不爽，凤景轩这样问，岂不是就是想变相的提醒他，他只是一个庶子，可千万别被徐景墨给耍了。 既然你觉得我只是一个庶子，顶不了什么大用，那就别和我合作啊。当然，这话徐惊天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毕竟于他而言，现在凤景轩也算是他唯一的救星。 只要把徐景墨给废了亦或者徐景墨不存在于这个世上，那么整个镇国公府就是他的，届时，凤景轩对他定不会是这个态度。 “这阮云兵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探望徐景墨，哼，且容他多蹦跶几天，到时候，徐景墨跌的有多惨，他只怕比徐景墨更惨。” 凤景轩露出一丝冷笑，随即转移了注意力，“对了，我让你去打探的，徐景墨是真的受伤还是假的？” 上午，母妃直接把他宣进了宫，直言让他去打探徐景墨受伤的情况，凤景轩也算是吓了一跳，他曾不止一次的借助别人的手去刺杀徐景墨，可总是连一个汗毛都未曾伤到他，今日母妃怎么就说徐景墨受伤了呢？ 不知为何，凤景轩总就觉得，只要徐景墨一天不死，他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凤景轩也曾想过为何会有这般想法，最终归结为，镇国公府再夺嫡上面的站队，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徐景墨早和他不在一个阵营之中，所以凤景轩定要置徐景墨于死地。 娴妃娘娘没有多给凤景轩解释，只是下了死命令，定要让他打探清楚了，毕竟娴妃娘娘在深宫之中，很多事想做但是力不从心，只能通过凤景轩。 凤景轩知道母妃的性子，想要告诉你的，绝对会告诉你，而不想告诉你的，不管怎么问，读会守口如瓶，是以，凤景轩只能一字不问。 第二百四十章 不该有的心思 “我已经打探清楚，徐景墨确实受了伤，据说是抓到了一个黑衣人，现在还在镇国公府的地牢中，我正在想办法进去，亲自见上一面那个黑衣人。” 徐惊天是真佩服那个黑衣人，居然能够把向来谨慎的徐景墨给打伤，也算是功德一件，当然，徐惊天忍不住想，为何没有直接杀了徐景墨呢。 “对了，乐怡公主去府上了，听说走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徐惊天忍不住心中冷笑，乐怡公主和乐昌公主对徐景墨的情谊，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也只有她们自己自欺欺人的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怕是已经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皇后娘娘当的可真是好的，唯一的嫡子，没能护他周全，现在女儿又养成这般性子，皇上能能耐她至今，也是皇上好性子。 “乐怡？”凤景轩微怔，皇后不是向来拘她拘的紧吗？怎么就同意了她去镇国公府？难不成是为了笼络徐景墨的心？ 可中宫无子，皇后娘娘向来保持中立，她今日这般做，到底只是为了随了乐怡的心意，还是已经暗中支持了哪个皇子？ 不怪凤景轩想的多，实在是夺嫡之路向来凶险，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他每走一步，向来都是思索了在思索，争取不出一点的差错，才敢往下走。是以，乐怡公主今日的举动，他怎能不介意。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徐惊天摇了摇头，略带忐忑：“蜀王也知道，徐景墨的院子他看的向来紧，所以我未能打探出他们具体说的什么话。” “也罢，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徐景墨的动作，你定要给我盯紧了，你们府中地牢里的黑衣人，你要想法办法，给我查清楚了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说不定我们还能和他背后的人合作呢。” 毕竟敌人的敌人，是可以做朋友的。 “蜀王放心，我定会打探清楚的。” 不得不说，徐惊天和凤景轩也算是想到了一处。即便凤景轩不这般吩咐，他也想要会一会那个把徐景墨打伤的黑衣人。 徐惊天看凤景轩没有别的事情，便起身告辞，走到书房门口，恰巧和顾婉仪迎了个正着。徐惊天连忙见礼，顾婉仪微微颔首，和徐惊天错身而过，徐惊天看着顾婉仪略显丰满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你现在需要千小心万小心，所以轻易不要出了你的院子。” 凤景轩言语中满是宠溺，伸手拉着顾婉仪的手，让顾婉仪坐在他的身边。 “王爷，妾身想你了，王爷都好几日没去婉仪那里了。”顾婉仪满心委屈，定定的看着凤景轩：“王爷是不是不爱婉仪了。” 凤景轩微微一笑，屈指轻刮顾婉仪高挺的鼻梁：“我怎么会不爱你呢，这不是这几日忙嘛，等过阵子，把手里的事情给捋顺了，王爷我好好陪陪你。” 凤景轩得了顾婉仪，也算是宠爱了一阵子，一直在等着顾柳章的表示，毕竟当初可是人人都说，顾柳章对顾婉仪这个庶女比对顾晚瑜那个嫡女还要好上三分。 可是结果呢？顾柳章依旧纹丝不动，现在据说更是一颗心扑在了填房李迎月身上，凤景轩对顾婉仪本身就没什么情谊，而之后顾柳章的表现，更是让凤景轩没了耐心。 凤景轩到现在依旧能敷衍顾婉仪，完全是看在顾晚瑜的面子上，或许最后得到顾晚瑜还要靠顾婉仪不是？她们之间姐妹之情在淡薄，可她们终究是姐妹。 “真的？” 顾婉仪将信将疑，女人的心最敏感，更何况顾婉仪知道，当初她进入蜀王府可不是王爷心甘情愿的，也只是后来王爷对她多有宠爱，才让她渐渐忘记了当初进入蜀王府有多狼狈。 可这段时间，王爷似乎忘记了她的存在，也只有偶尔给她的赏赐，她才知道王爷还是没有彻底忘记她，而那些赏赐，更多的也是安胎药一类的。 “真的，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凤景轩信誓旦旦，一则，顾婉仪现在肚子怀的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尽管不是嫡子，可占里一个长，总是意义不同的，二则，或许将来她真能在顾晚瑜的事情上，帮他一把也未可知。 “王爷，妾身想姨娘了，妾身这段时间总是做梦，梦见姨娘在受苦。”顾婉仪眼眶微红，姨娘被禁足，她急在心里，毕竟只有姨娘在顾府站稳了脚，她在这偌大的王府中才会更有保障。 “那都是梦而已，你的姨娘定在顾府好好的呢。” 凤景轩嘴上安慰着，可心里清楚，章青云在顾府，怕是彻底没地位了。 “王爷，妾身想见一见姨娘，妾身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可妾身到底放心不下，这吃不好睡不好的，于肚里的胎儿也是不利的，王爷说是不是？” 顾婉仪实在是不想拿肚里的孩子做筏子，可是她是真没办法了，只有把姨娘从禁足状态中救出来，才能图谋将来。 她虽是从侍妾爬到侧妃的位置上的，可现在到底是蜀王侧妃，只要她给顾府递了消息，不管是她回顾府见姨娘，还是姨娘来王府见她，老夫人都不得不解了姨娘的禁足。 这是当前顾婉仪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凤景轩脸色一沉，这顾婉仪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明知道不合规矩，却还提了出来，更是拿肚里的孩子做筏子，不就是为了一个妾室嘛。 难不成之前是真的对她太过于宠爱，让顾婉仪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王爷？” 顾婉仪一看凤景轩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怕是王爷心中不高兴了。 “王爷，如果实在是为难，妾身不见就是了，妾身原想着，只有姨娘从新得到了父亲的宠爱，父亲才能更好的帮王爷不是？” 顾婉仪轻轻依偎在凤景轩的肩头，眼中满是爱意。 凤景轩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婉仪，眼中情绪不言而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失算 “王爷，你觉得妾身想的可对？” 顾婉仪心知，凤景轩怕是要恼了，可这次好不容易开口，她实在是不想功亏于溃，是以，忍不住再次开口。 凤景轩心知，顾婉仪最想要的结果是，章青云能够从新在顾府立足，也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或许章青云真有能耐，让顾柳章回心转意不是？说不定顾柳章的态度真有所转变也未可知。 “你个小妖精，就随了你的意，这样吧，为表郑重，本王我随回一趟顾府，这样一来，也不算是怀了什么规矩。” 既然要做戏，那便做全套，也正好趁此机会，试一试顾柳章的态度。 “妾身多谢王爷。” 顾婉仪心中惊喜，如果王爷能够陪她一起回顾府，这样一来，老夫人更不敢怠慢了姨娘。 老夫人因着顾晚瑜的平安，心中很是高兴，正和林嬷嬷合计着往京郊的庄子上送些什么才好，便听门房匆匆来报。 “老夫人，王爷带着三小姐回府了。” “什么？” 老夫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好端端的，蜀王怎么就带着顾婉仪回来了呢？“你确定不是出现了什么误会？” 老夫人问的婉转，而门房会意，赶紧说道：“老夫人，千真万确，蜀王府先遣了小厮前来禀报，说是再有一个时辰，蜀王和顾侧妃便到。”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对林嬷嬷说道：“你去老爷的书房，让他赶紧过去。” “是。” 林嬷嬷转身出了花厅，老夫人再次对门房说道：“你去门上候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门房点头，回了门房。 而顾柳章来的很快，略带疑惑：“不知老夫人这般急切把儿子找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微微叹气，“刚门房得到消息，说蜀王一个时辰之后，将带着顾侧妃前来拜会。” 老夫人紧盯着顾柳章，她倒要看看，顾柳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什么？蜀王要来？”顾柳章并不知道老夫人疑心于他，本能的觉得不可能，他已经三番五次的隐晦的拒绝了蜀王的拉拢，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肯死心？ “你真的毫不知情？” 老夫人在顾柳章的脸上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直言想问，顾柳章之前对章青云有多宠爱，她可是看在眼里，所以怎么会相信顾柳章和蜀王没有一点关系。 “老夫人这是何意？出了朝廷上的公务，儿子可是和蜀王没有安分联系。” 顾柳章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问出这话来，更是心生疑惑，老夫人这是知道以前蜀王拉拢他的事情吗？ “没有最好，现在我只问你，蜀王亲自带着婉仪回了顾府，如果婉仪提出要见章青云，你该如何？” 这才是老夫人最为担忧的，这无缘无故的，蜀王怎么会登顾府的大门，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是为了给章青云解了禁足。 顾婉仪，你可这是好样的，这才成为侧妃几天，就已经会用蜀王来压制顾府了，这要是真成了皇妃，那顾府还不是任由你指手画脚！ 顾柳章一怔，他倒没想那么多，“老夫人，婉仪或许只是想老夫人了呢，只是前来拜见老夫人也未可知。”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会想我？怕是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也罢，等婉仪真提出来，你就知道了。” 顾柳章迟疑了片刻，这几日不见青云，今日猛然听老夫人提及，还挺想念的，毕竟是他真心宠爱过的女人，哪有说忘就忘记的。 可现在，顾柳章知道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哪里敢提这个，最终喃喃道：“儿子但凭老夫人吩咐。” 老夫人冷哼一声，顾柳章的不情不愿，她怎会看不到，只是也懒得搭理他那么多。 两人说话间，便听到门房再次来报，“老夫人，老爷，蜀王和顾侧妃马上就到了。” 老夫人沉了沉心，她有感觉，这次顾婉仪回来的目的，绝对不简单，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就不信了，不占理的事情，顾婉仪能毫无压力的说出来。 “老夫人，我们是否需要去大门处迎接他们？” 因着章青云，顾柳章这颗心便再次活络起来，或许蜀王以后真有大造化也未可知呢？ 老夫人斜了一眼顾柳章，心中尽管千般万般不乐意，此刻蜀王亲自派了人提前知会了一声，碍于君臣之礼，她也要去门房迎接。 “走吧。” 老夫人微微叹气理了理妆容和衣裙，扶着林嬷嬷的手出了花厅。 秋日虽有太阳，可到底已是寒秋，当凤景轩和顾婉仪的车架终于出现在老夫人的视线中时，老夫人心中终于送了一口气。 可算是来了。 凤景轩先下了马车，随后一脸宠溺的把顾婉仪从马车上接下来，“小心。” “妾身多谢王爷了。”顾婉仪脸上荡漾开幸福的笑容。 “老夫人，这么冷的天，让您在这里受冻，实在是婉仪的不是。” 顾婉仪眼眶微红，真情实意。 “这是老身应该做的，外边冷，侧妃仔细冻着了，回屋吧。” 不是想上演慈孝吗？我奉陪就是了。老夫人心中冷哼一声。 顾婉仪抬头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余光瞥到街道上好奇打探的目光，心中微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怎么不见两位姐姐以及母亲二婶？还有姨娘怎么也不见踪影？可是不欢迎婉仪回来吗？” 顾婉仪没有想到，夫人和二婶也不在，顾晚瑜和顾晚霜更不在，如果说只是少了姨娘一个人，那么她还能更加凸显出姨娘的不在。 老夫人微叹：“你母亲带着晚瑜他们几个去了京郊的庄子上，姨娘因着生了三少爷之后，身体一直不见好，今日风大，所以没让她出来，婉仪不会怪罪祖母吧？” “怎么会。” 顾婉仪心中暗恨，禁了姨娘的足，却还说的理直气壮，怕是也只有老夫人能这般厉害了，同时，顾婉仪也在心里叹气，失算了，居然没打探到他们几人去了京郊的庄子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 装病 “老夫人心疼姨娘，婉仪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老夫人呢。” 顾婉仪心中再恨，面上也要做足了功夫。 “走吧，我们进去吧。” 凤景轩看足了戏，便出现打圆场。 凤景轩和老夫人相互见了礼，便随着顾柳章去了书房，毕竟凤景轩还是想要游说顾柳章，希望顾柳章能够暗中助他夺嫡。 顾婉仪坐在老夫人身边，状似不经意间问道：“老夫人，这好端端的，姐姐他们怎么就都去庄子上了？” 老夫人笑道：“还不是西虎，前几天午睡醒来就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祖母想着，比如就去京郊的庄子上待上两日，这不，他们几个也想去，就一块去了。” 老夫人知道，即便是现在不告诉婉仪，婉仪也总会有办法给打探出来，还不如直接给婉仪说了实话，省的她还费心打探，这要是婉仪打探出什么不想她知道的，可就不好了。 顾婉仪若有所思，觑了一眼老夫人，小心的问道：“西虎一直哭？是不是这段时间不见李姨娘，所以想她了？” 顾婉仪可是知道，李姨娘也算是姨娘的得力助手，如果她真能把李姨娘从家庙中救出来，怕是李姨娘会更加感谢她。 老夫人瞥了一眼顾婉仪，这是打算往顾家伸手了？真以为得了蜀王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婉仪说的哪里话，西虎或许只是小孩子脾气，想要换一个环境而已，这不，去了京郊的庄子上，那家伙玩的可开心了。” 老夫人怎会如了顾婉仪的意。 顾婉仪点了点头，似是非常赞同老夫人说的话，“也是，西虎毕竟年幼，往年在外面跑惯了，这猛然到了京城，确实有众多不适。” 顾婉仪没有在为李姨娘求情，毕竟她今日的目的是姨娘，只要把姨娘从禁足状态中解救出来，依着姨娘的精明，难道还不能救一个小小的二房妾室吗？ 顾婉仪眼眶微红，似是带着无限的委屈：“老夫人，婉仪在王府一切都好，就是想念老夫人和姨娘想念的紧，这王爷唯恐婉仪的情绪伤了肚里的孩子，所以才会带着婉仪回来，老夫人不会怪罪吧？” 顾婉仪情真意切，紧盯着老夫人，连王爷都可以为了肚里的孩子而不顾规矩，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一直不让我见姨娘。 老夫人怎会不知顾婉仪心中所想，居然拿王爷和肚里的孩子做筏子，这要是她回去之后，真喊个肚子疼，怕是顾府真要巴巴的把章青云送到王府，以解顾婉仪的思念之情了。 到那时，怕是顾府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也罢，既然顾婉仪执意如此，今日先让她见上一面，等顾婉仪走了，在找个由头禁了章青云的足。 “祖母知道你是个好的，祖母这就让人去唤章姨娘来。”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看顾婉仪和章青云能合谋些什么！ “林嬷嬷，你去一趟浅云院，就说是顾侧妃回来了，想要见一见章姨娘。” “是。” 林嬷嬷转脚出了静宜院，来到浅云院，却见浅云院正并兵荒马乱。 林嬷嬷一看这情形，心中冷哼一声，口中厉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般慌张？” 李嬷嬷本正在屋内，听到林嬷嬷的声音，和章青云对视一眼，赶紧来到院子里，一个劲的赔不是：“还请嬷嬷见怪，姨娘应该是中午吃的多了些，此刻正不舒服着呢。” 李嬷嬷甚至担忧的往屋里看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还不赶紧请大夫去。”林嬷嬷心下微叹，这章青云病的可真不是时候。 李嬷嬷面上一喜，赶紧叫了一个一等丫头，出院子寻大夫去了，要知道，章姨娘被禁了足，即便是请大夫，没有老夫人的首肯，也是不成的。 “行了，赶紧回去照顾好章姨娘，大夫来之前，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林嬷嬷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去给老夫人复命。 顾婉仪的意思老夫人明白，林嬷嬷当然也明白，而老夫人的意思，林嬷嬷更是明白，可眼下这情形，怎么能章姨娘拖着病体往静宜院去？ 那不是明显的在打老夫人的脸吗？看来，也只能如了顾婉仪的意，让顾婉仪和章青云单独说话了。 老夫人看回来的只有林嬷嬷一人，脸色微沉，看来这章青云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了？章姨娘不愿意来？”老夫人神色微冷。 “回老夫人的话，是章姨娘中午贪吃，所以肠胃有些不适，已经请了大夫。只是怕不能来静宜院见顾侧妃了。” 林嬷嬷回了老夫人的话，便站在了一旁。 “什么，姨娘病了？老夫人，婉仪知道此刻去姨娘的院子不合规矩，可那到底是婉仪的姨娘啊，还请老夫人看在王爷和肚里的孩子的份上，让婉仪见姨娘一面吧？” 顾婉仪作势就要起身，如往常一样跪下求情，林嬷嬷慌忙扶着顾婉仪，这真要是让顾婉仪怀着蜀王的孩子跪了下去，怕是以后老夫人就不用活自世上了。 “你这孩子，这都要做娘的人了，性子怎么反倒比以前更急了，祖母这还没说话呢，你反倒自己吓起自己来了。” “祖母怎会不让你去见你的姨娘，赶紧去吧，路上仔细些，别吹了寒风。” 老夫人细细叮嘱。 “婉仪错了。” 顾婉仪目的达到，也不在意老夫人多说的几句，理了理略有褶皱的衣裳，和老夫人告辞，转脚出了静宜院，往浅云院走去。 老夫人往后依靠，声音略冷：“章青云真病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林嬷嬷心中一惊，她怎么这般大意，看院子里慌乱，就信以为真了，怎么没有进屋去瞧上一瞧。 老夫人微微摇头，“你也别自责，她们既然这般，想来已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即便你真的娶瞧上一眼，怕是也瞧不出什么的。” “老夫人的意思，章姨娘这病，是装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找麻烦 这顾婉仪才回了顾府多久，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不成？如果是换成以前，或许章青云还做的到，毕竟整个顾府都是她管家，可是现在....... “你可千万别小瞧了章青云，别看现在她被困在浅云院中，她在这顾府毕竟根基比李迎月稳，你且看着吧，这次只要顾婉仪能够成功解了章青云的禁足，李迎月有的头疼。” 老夫人冷笑一声，章青云那点子算计，她还真不看在眼里，以往对她放纵，也只是不想伤了儿子的心，这儿子好不容易把心放在了正室身上，她可不就直接禁了章青云的足嘛。 “老夫人，那静宜院可要插手？” 自先夫人逝世那几年，章青云可没少仗着老爷对她的宠爱，和老夫人叫板，老夫人也只是顾忌着老爷的心，所以一直没有怎么出手罢了，这章姨娘还真以为老夫人对她无可奈何不成。 “且让她折腾去吧，她折腾的越狠，届时老大对她就越失望，我可没必要为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和老大离了心，只是一点，千万看住了她，别在让她往晚瑜和溪岩身上打主意。” 只要章青云不在招惹晚瑜和溪岩，她不介意让章青云多蹦跶些时日，她也想看看，李迎月的手段。 “老夫人放心吧，奴婢会提点夫人的，夫人想来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李迎月不停的给章青云找麻烦，想来章青云也就没什么精力再去招惹大小姐和大少爷。 “恩，这样也好，她们都有事情干了，就谁也没个精力招惹晚瑜和溪岩，是个主意。” 老夫人这边定下了心，不在理会章青云和顾婉仪嘀咕些什么，顾柳章此刻却有些坐立不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刻蜀王气势居然如此惊人。 “不知蜀王今日可有什么要事？” 自进了这书房，凤景轩却一言不发，只管坐定了喝茶，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柳章，只把顾柳章给看的稳不住气。这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婉仪想她姨娘了，本王陪她回来看看。” 凤景轩言语中满是宠溺，轻笑一声：“说起来，本王还没有好好感谢相爷呢，教养出这么好的女儿，让本王喜爱至极，本王想着，如果真有机会，婉仪的路会更长也说不准。” 顾柳章心中一惊，凤景轩这是何意？他是知道凤景轩有夺嫡之心的，也知道凤景轩有自己的势力，但是他还不想过早的把整个顾府绑上夺嫡的驾车，可看现在的情形，难不成....... “怎么？顾相很意外？本王可是知道，顾老夫人可是信佛的，难不成寺庙中的主持没有告诉过相爷，婉仪是个有大造化的人吗？” 这便是变相的承诺，一旦他坐上那至尊之位，顾婉仪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毕竟他现在没有正妃，只要他一直坚持不娶，一旦坐上皇位，册封唯一生下皇子的顾婉仪也算是顺理成章。 顾柳章心脏剧烈跳动，顾婉仪入了蜀王府之后，他不是没想过全力助凤景轩登上皇位，可那时顾婉仪只是一个最低贱的侍妾，还是以那样的方式进入蜀王府。 所以，顾柳章也只是想想而已，然而他没想到，顾婉仪尽管年纪尚小，可却比一直受宠的白侧妃更早的怀了身孕，更是被娴妃娘娘亲自提拔为侧妃，只是那时，顾柳章的一颗心都扑在李迎月身上。 所以，他还真没把一个侧妃放在眼里，然而，今日在静宜院，猛然听到老夫人提及章青云，不知怎么的，顾柳章想起了和章青云的初见，是那般的美好。 现在，凤景轩又给他这么一个承诺，顾柳章怎能不心动？ 然而顾柳章毕竟是做到相国位置上的人，该有的城府和心机一样不少。 “那就承蜀王吉言了，小女能够得到王爷的爱护，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家母虽信奉神明，可婉仪一直因着年纪小，没有求过佛祖，未曾听到主持说过这样的话。” 凤景轩点了点头，顾柳章说的是实话，老夫人虽信奉富佛祖，可于晚瑜和婉仪，她总觉得她们年纪尚小，所以并没有去求佛祖姻缘什么的。 “也罢，相爷且看着吧，相信婉仪定是个有大造化的。” 凤景轩已经看出来顾柳章态度的松动，也知道顾柳章绝不可能这般轻易的下定决心，他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和顾柳章耗，他就不信了，拿不下顾柳章这个老骨头。 凤景轩和顾柳章初步达成共识，两人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京城中刚刚沉浸下去的流言蜚语。 “不知相爷于徐世子科考舞弊这件事上，如何看待？” 顾柳章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凤景轩居然会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只是他虽在内宅上糊涂，于政务上到底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恕下官直言，这些谣言绝对是无稽之谈。” “这话怎么说？”凤景轩当初散播出这个谣言，本是势在必得，即便不能让徐景墨因这个而遭到皇上的厌弃，也绝对会让天下的读书人唾弃他。 然而，阮云兵接下来的举动出乎意料，不是和徐景墨划清界限，而是直接敲响了鸣冤鼓，更是化被动为主动，凤景轩焉能不气。 今日顾相却这般说，岂不是再次打他的脸。 “王爷可知道，镇国公府在大凤王朝的地位？徐世子完全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去安插他自己的人，所以，只要稍微一想，便知道这招简直是愚蠢至极。” 顾柳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愚蠢至极的人，就坐在他的对面。 凤景轩面上一僵，心中恨恨的想着，早知道就不问这个了。 “所以父皇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皇上的态度一直耐人寻味，不给徐景墨辩解，可也不让刑部彻查，当初就那么晾在了那里，任由京城中的谣言愈演愈烈。 当时的他，还洋洋自得，以为他的目的达成，皇上真厌弃了徐景墨呢，可谁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所依仗 “王爷你想，皇上当初的态度，是真厌弃了徐世子吗？怕是一直在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为徐世子开脱吧？毕竟，这科考舞弊，如果是皇上亲自下令严审，即便最后证明徐世子和阮云兵是清白的，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这件事上，顾柳章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因为他清楚的明白，皇上对徐景墨的偏爱，他虽看不懂这份偏爱，但在涉及徐景墨的事情上，他知道该如何去做。 “你的意思是，父皇一直在等阮云兵或者徐世子主动要求查明这件事？” 凤景轩心中一惊，早知道如此，他定会堵了阮云兵所有伸冤的门路，只要这件事一直不清不楚，那那么徐景墨的名声就不会好的了，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 “王爷所言极是，这个案子，只能是徐世子或者阮云兵自己要求严查，才能让天下读书人相信他们是清白的，一旦刑部是因为谣言而介入调查，那么徐世子即便是清白的，在读书人眼中，也是因着皇上回护，所以才会这般结果。” “王爷，这里面的区别，想必王爷比下官更看的清楚明白吧？” 顾柳章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凤景轩心中叹气，这会儿他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当时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凤景轩不由的庆幸，还好刑部没能查出什么，只说是徐世子在救助阮云兵的时候，被有心的读书人看到，因为嫉妒阮云兵的状元郎之位，所以才会造谣生事。 “本王明白了。”凤景轩有种错觉，似乎顾柳章什么都知道，当然，凤景轩也不会傻到直接出言想问。 凤景轩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说起了一些京城中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而浅云院中，顾婉仪眼眶微红，看着章青云略显消瘦的容颜，不由的一阵心疼。 “姨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老夫人怎么就禁了你的足？父亲不是对你最是宠爱吗？怎么也不见父亲说句好话？” 顾婉仪一开始从顾晚瑜口中得知姨娘被禁了足，还以为是顾晚瑜故意这般说，是为了让她平白的担忧，可回到王府之后，她派了人细心的打探，果真如顾晚瑜所说，姨娘被禁了足。 顾婉仪哪里还坐的主。 “我的三小姐，你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你这肚里的孩子可是顶金贵的，万不能因着姨娘而出了什么岔子，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姨娘定会没事的。” 章青云斜靠在床上，因着上次李迎月带着顾晚瑜他们几人去了庄子上，章青云得到消息就迟了些，所以那天之后，章青云便让李嬷嬷密切注意着外边的消息，为此废掉了不少的银钱。 今日顾婉仪刚到了大门口，章青云便得到了消息，她猜测，顾婉仪定是为了见她，章青云更是猜测，老夫人定不会让婉仪和她在私底下见面，所以才用了装病这一招。 果真如章青云猜测的那般，老夫人顾忌着顾婉仪肚里的孩子，更是顾忌王爷，所以不得不同意了顾婉仪来到浅云院相见。 “姨娘，婉仪怎能不担心，李姨娘去了家庙，姨娘被老夫人禁足，这大小姐手段可真够了得的，不过姨娘放心，婉仪定会想办法让老夫人解了你的禁足。” 顾婉仪此刻，早已不是当初需要在顾府装温柔善良的庶出三小姐了，她是整个蜀王府最受宠爱的侧妃，现在肚里更是怀着蜀王的第一个孩子。 她是有所依仗的。 章青云不能说不心动，可想到婉仪当初进入王府的狼狈，迟疑道：“三小姐，姨娘无碍的，万不能为了姨娘而使你自己陷入什么尴尬的处境。” 顾婉仪笑道：“姨娘放心吧，婉仪知道分寸的，再说，婉仪已经不是当初在顾府不起眼的庶女了。” 顾婉仪端过刚好能喝的茶水，递到章青云手中。 “姨娘还需要保重身体才是，早日把身体给养好了，也能早日笼络了父亲的心不是？只有笼络了父亲的心，才能为三少爷的将来打算不是？” 顾婉仪隐晦的提点，只有姨娘好了，得了父亲的宠爱，父亲才能依旧把她放在心上，那么王爷便会多出一个助力，她在王府的生活才会更好。 “姨娘明白。” 是啊，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一双儿女，她都要振作起来，更要笼络了老爷的心，她就不信了，当初老爷对先夫人那般深情，更是已经有了一双儿女，还不是照样对她一见倾心。 这么多年的宠爱，更不是假的，章青云信心满满。 顾婉仪看章青云的神情，不似作假，总算时候放心下来，她相信，只要姨娘想要去争，想要去抢，总会争的到，抢得到。 “姨娘，今日婉仪和王爷会在顾府用晚饭，届时婉仪会老夫人面前提起姨娘，只要老夫人不是真的糊涂，定会让姨娘前去，届时，姨娘的禁足也算是顺理成章的解了。” 顾婉仪本来打算，是在她回顾府的时候，在大门口迎接，看到没有姨娘在场，便当场发飙，可却没算到顾晚瑜他们几人俱不在，老夫人又拿出了那样的借口。 顾婉仪不得不另做打算。是以，晚饭便成了顺理成章的借口。 “让侧妃娘娘费心了。” 章青云一直在等待机会，也一直在费心筹谋，只是效果微乎其微，却没有想到，在顾婉仪手中迎刃而解，看来当初忍痛送婉仪进了蜀王府，是最正确的选择。 “姨娘说的哪里话，这是婉仪应该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两人都知道，只有从新走进顾柳章的视线中，才能从新博得一个未来。 晚间，一切就绪，因着没有外人，顾柳章顾柳书和凤景轩便和老夫人坐在了一个桌子上。 顾婉仪眉头微皱，似是受了什么委屈。 凤景轩明知故问：“婉仪，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唱一和 说话间，顾婉仪的眼泪便掉了下来，“下午，婉仪看了姨娘，吃了药已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婉仪想着，这一回去，不知何时才能在相见。” 凤景轩轻轻安抚顾婉仪：“婉仪，别哭了，等下次你想姨娘了，我们在回来便是，亦或者把姨娘接到王府去住上几天。” 因着顾柳章态度的松动，凤景轩也不介意让顾柳章知道，他对顾婉仪是有多宠爱。 “真的？” 顾婉仪瞪着一双噙着泪水的大眼睛，里面全然是信任，随即不好意思道：“是婉仪强求了，今日依然是王爷对婉仪的宠爱，婉仪怎能一再二再而三的破坏规矩。” 顾柳章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章青云那张欲语还休的神情，心头一热，笑道：“婉仪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是这般小孩脾性，这也多亏了王爷宠你。” 顾柳章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老夫人，咬了咬牙道：“既然章姨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婉仪又是这把想她姨娘，老夫人，今日就让章姨娘陪婉仪吃顿晚饭吧？” “这如何使的，太不合规矩了。” 老夫人还未开口，顾婉仪先出生拒绝，凤景轩轻轻拍了拍顾婉仪的手：“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今日这是家宴，不是其他的什么，现在你可是顶重要的，万不能在哭了，知道吗？就当是顾念着肚里的孩子。” 老夫人一言未发，顾婉仪和凤景轩便一唱一和的把这事给定下来了。 凤景轩扭头，对老夫人道：“相信老夫人定能体会婉仪的心情吧？还请老夫人体恤。” 事已至此，老夫人还能怎么说？ “王爷这话说的，章姨娘虽是妾身，上不得什么台面，可王爷不是也说了吗？今日是家宴，不是什么其他重要的场合，只要王爷不觉得冒犯。老身有什么可体恤不体恤额的。” “林嬷嬷，去看看章姨娘，如果没什么大碍，便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顾婉仪虽目的达成，可心底却怄的要死，老夫人这是何意，什么叫做妾室上不得台面，要知道她虽是王爷侧妃，可认真算起来，也只是一个妾室。 凤景轩脸色微沉，要不是想着她有诰命在身，怕是直接翻脸了。 老夫人扎完了刀，并不在意顾婉仪他们怎么想，只管老神坐着。顾柳章略感尴尬，笑着打圆场：“今日王爷能在顾府用晚饭，下官可真是荣幸之极。” “你能这般想最好。” 因着老夫人一句话，凤景轩实在是没心情和顾柳章在打什么机锋，一句话结束了聊天。 章青云来到很快，毕竟她等这个机会等的太久，顾婉仪离开之后，她便用心的把自己装扮起来，缓步进入餐厅，顾柳章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虽说生完三少爷之后身材略有丰满，可到底多了几分以前不曾有的韵味，而穿的更是和顾柳章第一次相见时相像的衣裳，成熟和青涩相互交集，让顾柳章忍不住怀念当初的一见钟情。 这顿晚饭，怕是谁也没吃出个兴致来，老夫人因着凤景轩和顾婉仪的一唱一和，不得不解了章青云的禁足，心里怎会高兴。 而顾婉仪和凤景轩因着老夫人的一句话，心里怄的要死，章青云却感受到了顾柳章落在她身上火辣辣的视线，更是恨不得赶紧结束了这顿晚饭。 顾柳章更是食不知味，怕是也只有顾柳书能心平气和的把这顿饭给吃好了。 凤景轩带着顾婉仪出了顾府，一路上，凤景轩的脸色阴沉着，顾婉仪小心的靠近凤景轩，喃喃道：“王爷，是婉仪的错，王爷有什么火，尽管朝婉仪发，可千万别憋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 顾婉仪更是满心委屈，可是她能怎么说，毕竟落凤景轩面子的是老夫人，是她的亲祖母。她除了赔不是，还能做什么。 不过还好，姨娘到底是被变相的解了禁足，而今晚父亲的视线一直落在姨娘身上，她更是看的分明，怕是姨娘真要再次得到父亲的欢心了。 所以，给王爷赔几句不是，也不算是亏，王爷即便是在火大，总要顾忌着她肚里的孩子。 凤景轩微微叹气，随即把顾婉仪轻揽进怀里，双手轻抚顾婉仪已经凸显的肚子。 “这于你何干，是本王的不是，没能给你一个正妃的名分，让你今日受这般委屈，可是你也知道，当初你进王府实在是太过于狼狈。” 凤景轩心中冷笑，要不是因为顾柳章的态度有所松动，他才懒得去哄顾婉仪，今日和顾相一番谈论，他才发现，顾柳章能够年纪轻轻坐到一国之相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当初对皇上的救命之恩。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凤景轩一直以为，顾柳章在内宅上处理的如此糊涂，更是能够做出宠妾灭妻的举动，怕是也是一个糊涂虫，而能成为相国，所凭借的也只是当初对父皇的救命之恩。 今日他才知道，他错的有多离谱，如果顾柳章真没什么能耐，怕是英明的父皇也不会把他放置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所以，之前对顾柳章的可有可无，现在变成了势在必得！ 顾婉仪，必须安抚，那么章青云在顾柳章心中的地位，就变得非常重要，这也是今晚，他明知不合规矩，依旧帮着顾婉仪说话的缘由，当然，结果是不错的，章青云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抓住一点点机会。 而顾柳章更是一个多情的人，看他今晚落在章青云身上的目光，便知道章青云今后的路，怕是更好走一些。 而他下午对顾柳章的承诺，由不得顾柳章不心动，毕竟，国仗的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不出凤景轩所料，结束了这顿饭之后，顾柳章匆匆和老夫人告了辞，便拉着章青云急不可耐的回了浅云院。 老夫人看着顾柳章急匆匆的步伐，一阵叹息，她此刻后悔，让李迎月去了京郊的庄子上，不然怕是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打算回府 而此刻在京郊庄子上的李迎月，却万分感激老夫人让她来到了这里，自从她面面俱到的帮着顾晚瑜遮掩了遇刺的情形，她们之间的关系明显好转。 “晚瑜，今日感觉如何？胳膊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迎月端着刚顿好的排骨海带汤，小心的进了顾晚瑜的房间。 顾晚瑜闻着飘香的排骨海带汤，一阵无语，自从她受伤以来，李迎月是换着花样给她熬制各种汤药，那简直是不带重样的。 顾晚瑜都疑惑了，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会那么多的手艺？顾晚瑜活了两世，都自愧不如。 “母亲，你这这么给我喝下去，等晚瑜回了城，怕是老夫人都不认识晚瑜了。” 这你要是不喝吧，李迎月便摆出一副你不喜欢这汤药，那我再去熬制的样子，按着顾晚瑜之前的性子，才不管你熬制多少次呢，可如今，她多少有些感激李迎月对她的用心。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或许在她遇刺的时候会全力寻找，可却不会如此费心的周旋，最终让所有人都以为顾晚瑜只是迷了路，哪里有什么歹人，这样一来，她的名声也算是保住了。 “晚瑜说的哪里话，无论晚瑜变成什么样，老夫人都不会认不出你的。” 李迎月含笑，把排骨海带汤放在顾晚瑜身边：“趁热喝了吧，等凉了就不能喝了。” 顾晚瑜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却没想到被李迎月直接拆穿，顾晚瑜岂会甘心，笑道：“晚瑜这会不太饿，母亲你看，这还冒着热气呢，先放一放，母亲赶紧去忙吧。” 李迎月用手试了试汤碗的温度，点了点头道：“是有些热。”然而，还未等顾晚瑜松一口气，便接着说道：“无妨，母亲左右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陪晚瑜说会话吧，不然等会晚霜来了，又该以为是你专门给她留的了。” “这晚霜啊，要是真在这么喝下去，怕是老夫人真认不出她来了。” 顾晚霜刚从章程沁那里回来，踏进门了一只脚，刚好听到李迎月的后半句，好奇的问道：“夫人，老夫人为何会认不出晚霜？” 顾晚瑜扶额，她可真是服了顾晚霜。 李迎月站起身来，走到顾晚霜面前，轻轻捏了捏顾晚霜略有些圆润的脸颊：“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这脸和以前有没有不同？” 顾晚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瞪了一眼顾晚瑜：“我说呢，每次我在母亲那里吃饭，母亲总是担忧的看着我，还嘀咕着什么，这饭量也没见涨啊，怎么就胖了呢。” “我的好姐姐，以后晚霜再也不替你喝这些汤药了。” 李迎月更是瞪了一眼顾晚瑜，语重心长道：“晚瑜啊，母亲没有想到，你这么不喜欢母亲，母亲知道了，以后万不会在招你的眼。” 顾晚瑜只能败退，她尽管带着满腹的仇恨，可到底是个重情义之人，李迎月和她无冤无仇，更是对她细心呵护，她怎能不感激？ 尽管她知道李迎月是为了让她乖乖喝了这汤药，故意使用的计策，可她依旧愿意上当。 “我喝，我喝。” 顾晚瑜端起汤碗，也不说什么热不热的话了，喝的那叫一个顺溜。 顾晚瑜甚至把汤碗倒过来晃了晃，对李迎月说道：“怎么样，满意了吧？” 李迎月含笑从顾晚瑜手中接过汤碗，理了理顾晚瑜额前的碎发：“这还差不多。”“晚瑜，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是李迎月心急，而是怎么说呢，顾晚瑜受了伤，在这里虽样样都好，可到底没有在顾府来的方便。 “晚瑜听母亲的。”顾晚瑜无所谓，在哪里都是一样，说不定回了顾府，因着食材丰富，李迎月能熬制出更多花样的汤药也未可知，这么一想，顾晚瑜觉得，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李迎月点了点头：“母亲想着，你前两日这胳膊伤着，虽说从这里到城里并不远，可母亲到底不想让你折腾，这两日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回去吧，回了府里，诸事总比在这里方便，不知晚瑜意下如何？” “晚瑜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西虎怎么样了，别又回了府里，在给哭起来。” 顾晚霜摇了摇头道：“母亲这两日正给西虎讲道理呢，我看西虎也算是明白了些事，如果真因为回了府里就哭，而一直住在这庄子上，也不是长久之法，所以，晚霜觉得，还是回了府里，慢慢让西虎适应比较好。” 李迎月赞同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西虎毕竟年纪还小，慢慢的总能适应下来，只是不知二夫人作何打算？” “母亲她......”顾晚霜的话，被进门的章程沁打断。 “我觉得，夫人和晚霜说的也有道理，西虎就是诈然离开姨娘，而心中惶恐，这几日和他相处下来，想来已经培养出了感情，这还是回了府里比较好。” 章程沁比任何人都希望西虎能够尽快的适应没有李素琴的生活。 几人达成了共识，便开始归拢东西，却没想到溪顾溪岩却匆匆赶来。 “母亲，姐姐，你们这是要回去吗？” 顾晚瑜拿出手帕，给顾溪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跑出一身的汗来，仔细别吹了风感冒了。” “姐姐，是不是你们要回府了？” 顾溪岩不接顾晚瑜的话，只一个劲的问道，执拗的看着顾晚瑜。 顾晚瑜微微叹气，她是知道溪岩跟着一个魏师傅在学拳脚功夫的，也知道那魏师傅教的用心，只是溪岩早晚是要回去的，这几日拉下的功课回去也要好好补一补。 “溪岩，我们在这也有几日了，是该回去了，不然老夫人该想念我们了。” “溪岩知道我们早晚要回去，可是能不能等着溪岩把这套拳脚功夫先学会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溪岩学会了一定回去？好不好？姐姐。” 顾溪岩摇晃着顾晚瑜的胳膊，眼中满是祈求。 把顾溪岩一个人放在这里，顾晚瑜怎会放心，轻轻摇了摇头。 第二百四十七章 知根知底 顾溪岩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去，随即抬起头来，试探道：“要不然，我们把魏师傅带回府里好不好？溪岩保证不会耽误了功课。” 顾晚瑜脸色微沉，紧盯着顾溪岩：“这话是谁教你的？” 顾府进人有严格的规定，不是说谁想进去或者因为其他特殊的理由，就能进去的，顾溪岩这话是何意？难不成魏师傅趁着这几日对溪岩的教导，对溪岩说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魏师傅就是心怀不轨。 “姐姐，你怎么了？为何这般神情？是溪岩自己这般想的，也就这般说了，没有谁教溪岩啊。” 顾溪岩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只这么一句平常的话，姐姐却露出这般吓人的神情，难不成他说错了吗？可是他实在很想让魏师傅接着教他拳脚功夫啊。 “姐姐，这几日跟着魏师傅学习拳脚功夫，溪岩觉得身体强壮了很多呢，就连午饭溪岩都多吃了一碗。” 顾溪岩知道，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时候，姐姐定不会害她，也不会眼看着对他好得事情，而不去做，所以尽管顾晚瑜神色不虞，可顾溪岩依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是你自己这般想的？不是别人教你的？”顾晚瑜再次问道，毕竟她对魏师傅不太熟悉，所以不能保证魏师傅真的是光明磊落。 “真的，姐姐，没有谁教溪岩，是溪岩这般想的，如果姐姐真有什么想法，也告诉溪岩好不好？让溪岩知道哪里做错了或者说错了。” 顾晚瑜轻轻摸了摸顾溪岩的头顶，含笑道：“没有，是姐姐想差了，你先回去收拾东西，等姐姐和母亲商议好了，再去给你个准话，姐姐记得，这魏师傅是母亲给你推荐的？” 最后一句，顾晚瑜状似不经意间的问了出来。 “恩，是刚到这庄子上，母亲给溪岩推荐的。” 顾溪岩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那溪岩先去收拾东西去了，姐姐定要说服母亲，让魏师傅接着教溪岩拳脚功夫啊。” 顾溪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顾晚瑜沉了沉心，让丫头们收拾东西，便去了李迎月的房间。 顾晚瑜含笑站在李迎月身边，笑道：“母亲，晚瑜看看母亲收拾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晚瑜收拾好了吗？”李迎月没想到顾晚瑜会来关心她，心里很是受用。 “丫头们正在收拾了，晚瑜来，还有一事想问问母亲。”顾晚瑜知道，和李迎月打交道，不需要太多的拐弯抹角，否则怕是会得不偿失。 “什么事？”李迎月牵着顾晚瑜的手，坐在软塌上，含笑看着顾晚瑜。 “是这样的，这几日教授溪岩的那个拳脚功夫，晚瑜听溪岩说，是母亲推荐的？” 这京郊的庄子，是爷爷在世时置办的，一直是老夫人在管理，这里面的一些人，怕是连父亲和她都不是很清楚，李迎月这才到顾府多长时间，没道理连她都不清楚的事情，李迎月却这般清楚啊。 现在，溪岩更是想要把魏师傅带进顾府，顾晚瑜不得不多想一步。 “确实是母亲推荐的，怎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李迎月好奇，魏师傅她也算是知根知底，难不成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没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溪岩想要魏师傅去府里接着教他拳脚功夫，母亲也知道，我们顾府进人是有严格要求的，最起码也要知根知底，所以才多嘴问上一句，想着既然是母亲推荐的，那总该是对他知根知底的。” 顾晚瑜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李迎月，不过错李迎月脸上细微的神情。 李迎月却坦然面对顾晚瑜，笑道：“晚瑜是想问，这庄子一直以来是老夫人在管着，怎么我会对一个庄子上的护院这般了解？对吧？” 顾晚瑜被李迎月点明了心思，却也并不尴尬，只点了点头，略带好奇的问道：“恕晚瑜直言，晚瑜无意打探母亲的事情，可这事到底关乎溪岩，所以晚瑜不得不多想一些。” 李迎月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望着远处，神思悠远，“你这么想是对的，这件事母亲确实应该给你一个交代。” “晚瑜之前没有问，是想着也几天的功夫，有你时不时的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可是却没想到，溪岩居然要带魏师傅回府里，对吧？” 李迎月虽只比顾晚瑜大了几岁，顾晚瑜更是重活了一世，可此刻，顾晚瑜却觉得，李迎月更像是一个长辈，虽说礼仪上，顾晚瑜确实应该叫李迎月一句母亲。 可这种感觉，让顾晚瑜觉得很不爽。 “是，晚瑜确实这么想的，所以晚瑜希望，母亲能给晚瑜一个交代，也好让晚瑜放心的把魏师傅带回顾府。” “魏师傅，以前是李府的护院，更或者可以说，是母亲的奶兄。” 李迎月轻言细语，却说出了久违的往事。 “那他怎么成了这庄子上的护院？母亲一直都知道他在这里吗？”顾晚瑜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从李迎月口中，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李迎月微微叹气，“母亲不知道，母亲也是在前段时间偶然得知的。” “想必晚瑜知道，母亲之前是有过一桩婚约的，因为母亲的离世，需要守孝三年，那家人等不及这三年，便传出我克母的名声，实际上还有一桩罪。” 不知不觉中，李迎月已经能够坦然面对那些事情，一直以来，那些事沉重的压在心底，让她喘不过来气。 “是什么？” 顾晚瑜直觉，怕是和魏师傅脱不开关系。 “不知怎么的，府里开始传出我和奶兄不清不楚，父亲和哥哥震怒，在母亲刚发丧之后，用酷刑镇住了府里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丫头奴才，只是到底也看清楚了那家人的真面目，所以父亲便毫不犹豫的退了那门亲事。” “魏师傅也因此受到牵连？” 顾晚瑜不敢想象，当初李迎月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在那样的状况下，坚持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稀罕 李迎月点了点头道：“认真说起来，这件事于魏师傅何干？只是无辜受了牵连而已，父亲和哥哥也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奶娘和奶兄到底是觉得没脸在李府待下去，所以便趁着夜色，离开了李府。” “这几年，母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可以想象，如果李迎月真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奶娘和奶兄一切都好，怕是心底难安。 “恩，这几年一直在尽力寻找，我也只是在嫁入顾府之后，一次看到顾府所有奴才丫头的名录账册，才华怀疑魏师傅就是我的奶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的过去了，怪不得李迎月会这般放心的把溪岩交给魏师傅。 “如果真是这样，那母亲可愿意让魏师傅随着溪岩回顾府继续教授他拳脚功夫？”顾晚瑜含笑看这李迎月。 李迎月略有不解，“晚瑜这话是何意？什么叫我可愿意？”李迎月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顾晚瑜真觉得她和魏师傅之间有什么不成。 “母亲别多想，晚瑜相信母亲和魏师傅之间是清白的，只是怕这件事落在有心人眼里，败坏了母亲的名声。” 顾晚瑜不仅仅是担忧李迎月，更是担忧因着李迎月的名声尽毁，而带累了溪岩的名声。 李迎月微微叹气：“晚瑜的话母亲何尝不知道，所以这几日来，母亲只一开始把溪岩介绍给魏师傅，以及当初寻你时和魏师傅接触了。只是溪岩哪里？” 溪岩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事情，她怎么忍心拒绝。 “母亲如果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歪，晚瑜可以答应溪岩，让他把魏师傅带回顾府，对外只说是溪岩无意间见到魏师傅拳脚功夫了得，所以才歪缠着晚瑜，一切都是晚瑜做的主。” 顾晚瑜只是想确定魏师傅有没有其他心思，如果真是魏师傅想要进入顾府，那么在言语间露出意向，是很容易影响到溪岩的想法的。 此刻听李迎月这般说，怕是这魏师傅也是有情有义之人，当初本不用非要离开李府，可到底是害怕影响到李迎月而趁夜色离开。 “也只能如此了，母亲多谢晚瑜周旋。”顾晚瑜这个人情，李迎月承了。 “母亲说的什么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再说，晚瑜看这魏师傅也是真心教导溪岩，溪岩能够身体更强壮些，也未尝不可。” 顾晚瑜顿了顿，继续说道：“母亲，只要这魏师傅对母亲没有别的什么心思，晚瑜便放心了。” 李迎月笑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上次他们走的匆忙，那丫头可是整整哭了一天一夜，狠狠骂了他一顿负心人，虽嘴上说着在不原谅他，可我看的出来，她还是惦记着魏师傅的。” 李迎月叹气，如果真的能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她也不会一直背负愧疚，毕竟当初是因为她的事情，魏师傅才离开李府的。 “那母亲可要做一回媒人，把那丫头从李府中接过来，相信舅舅定会乐意成全这一对有情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最好不过，这样一来，魏师傅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省的被有心人给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恩，等回了府里，母亲便给父亲和哥哥去一封信，相信父亲会把那丫头送过来的。” “那晚瑜就回了溪岩，也好让溪岩高兴。” 顾晚瑜含笑和李迎月告辞，来到顾溪岩的院子，顾溪岩正在跟着魏师傅练习拳脚。 “姐姐，你可是和母亲商议好了？母亲怎么说？可同意了溪岩带着魏师傅去顾府？” 顾溪岩老远看见顾晚瑜，也顾不得正在学习，便赶紧跑了一过来，一连串的问题让顾晚瑜失笑。 魏师傅也来到了顾晚瑜面前，给股晚瑜行了礼，略带尴尬：“大小姐，大少爷刚给奴才说让奴才去顾府，给大小姐添麻烦了，奴才真没给大少爷提过这些。” 魏师傅在李迎月找上来的时候，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他真害怕在平白给李迎月增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本想再次带着老子娘一走了之，可却是没想到，李迎月只是平静的让他教授顾溪岩拳脚功夫。 平静的似乎似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魏师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平静的面对，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妥之处。 他本以为，等他们在这里住上几日，便会回了府里，自从在不会有任何的干系，今日大少爷却告诉他，已经告诉了大小姐，大小姐定会同意让他去府里继续教授大少爷拳脚功夫。 他这一个时辰都是忐忑不安的，既想继续教导大少爷，可又怕给夫人增添什么麻烦，此刻看大小姐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情，愈发的忐忑。 “魏师傅，你不用多想，关于你之前的事情。母亲都告诉我了，我不会去追究，只是毕竟为了避嫌，回了府里之后，还请魏师傅尽量避着母亲些好。” 顾晚瑜能够看得出来。顾溪岩是真心想要跟着魏师傅学习拳脚功夫，其实认真说起来，但凡是溪岩想学，什么样的师傅找不到，只是他们都顾忌着溪岩是大少爷身份，未必肯真心教授，毕竟拳脚上，一个不慎，便会受伤。 而魏师傅她曾观察过，确实是真心教导溪岩，更是费尽心思避免溪岩受伤，同时也能让溪岩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但愿她的选择是对的，不会因为这个而再起波澜。 一行人收拾妥当，便浩浩荡荡的回了顾府，李迎月在没有想到，迎接她的是章青云那张笑面如花的脸庞。 “老爷特意吩咐了，夫人和二夫人带着小姐少爷，这几日辛苦了，所以还请夫人好好在穹院休息几日。” 这便是变相的告诉李迎月，这几日不用在老爷面前晃荡了，老爷现在满心都是她章青云。 李迎月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好好休息了，这几日确实是挺累的。” 李迎月心中冷笑，章青云还真以为，她有多稀罕老爷的宠爱不成？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求必应 章青云心中得意，你这次才离开府里几天，老爷不是把心就转移到了她身上，真当老爷宠爱你几天，老爷对你就是真爱了？ 自那日顾婉仪回了府之后，顾柳章对章青云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浓情蜜语，对章青云那是有求必应，而一直被忽略的三少爷，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老爷说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三少爷的满月宴没能操办起来，这眼看着就要到了百日宴了，老爷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忘记了。” 章青云再次炫耀，你即便是正室又如何，即便是专宠几个月，可到底是肚子不争气，她这可都一儿一女了。 李迎月微微一笑，“章姨娘放心吧，三少爷的百日宴，定会按照老爷的吩咐，办理的妥妥当当。” 李迎月理了理头上戴着的只有正室才能带的风头钗，再次笑道：“章姨娘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这要去忙了，毕竟这府里千头万绪的，我这又离开了几日，需要好好整顿一翻了。” 章青云恨的牙痒痒，李迎月头上的风头钗随着李迎月的步伐有节奏的晃动，更是晃花了章青云的眼。 静宜院中，顾晚瑜、顾晚霜和顾溪岩先后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神色落在顾晚霜脸上，微微一怔，含笑道：“这看来晚霜在庄子上吃的要比在府里吃的要多些啊。” 顾晚霜面上一红，正欲解释什么，顾溪岩却人小鬼大的说出了口：“老夫人，您是不知道，母亲日日变着花样给大姐姐熬制汤药，可谁知，这些汤药大部分都进了二姐姐的腹中。”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顾晚霜恼羞成怒，她也是个傻的，怎么姐姐说什么她就信了呢。 “老夫人，你可别听溪岩乱说，真不是晚霜嘴馋才会这样的，是因为姐姐说，她自己喝不完，如果有剩余的，怕是大伯母会以为姐姐不喜欢这汤药，所以晚霜才喝了的，谁知道姐姐是骗晚霜的。” 顾晚霜摇晃着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你可要为晚霜做主，是姐姐诓骗晚霜的。” “是，祖母知道了，等会祖母定会为晚霜出气。” 顾晚瑜只含笑看着顾晚霜和老夫人歪缠，心里却疑惑，怎么短短几日功夫，章青云便被放了出来，还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老夫人看出顾晚瑜心中的疑惑，微微叹气，她何尝如此，只是蜀王却插手了这件事，虽顾府不惧怕蜀王，可到底关系不能弄的太僵。 “晚霜，西虎这次回来，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老夫人话题一转，转到了顾西虎身上。 顾晚霜轻笑道：“晚霜也只是刚放下行李，便给老夫人请安了，晚霜这就回去看看，有什么事情，晚霜再来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去吧，西虎毕竟是你的弟弟，他姨娘又不在身边，你是做姐姐的，多顾念着他。” 老夫人也知道，章程沁毕竟过了最适合生育的年纪，怕是不容易在有身孕了，老夫人微微叹一口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让章程沁随着老二一块儿去任上。 “晚霜明白的。” 顾晚霜离开之后，顾溪岩惦记着刚学的拳脚功夫，是以也找个了借口离开。老夫人看着顾溪岩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含笑道：“晚瑜，到祖母身边坐。” 顾晚瑜依偎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抚摸着顾晚瑜柔顺的长发，“晚瑜，你老实告诉祖母，你这伤势要紧吗？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现了歹人？” 顾晚瑜微微叹气，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到底是何人，恨她到了要买凶杀人的地步？也不知道徐景墨把那黑衣人带回去有没有问出个结果来。 “老夫人，晚瑜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向来是别人不惹晚瑜，晚瑜绝不会主动招惹了别人，即便是别人招惹了晚瑜，也是能退就退一步的。” 老夫人知道晚瑜说的是实话，可这个黑衣人出现的太过于蹊跷，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怕是无法安眠。 “那你最近可有与什么人都口角之争？或者有什么人故意针对于你？”老夫人再次问道。 老夫人这么一说，乐昌公主嚣张的神情不期然的出现在顾晚瑜的脑海中，不，应该不是她，她在深宫之中，即便是想做些什么，怕是也力不从心。 老夫人看顾晚瑜的神情，便知道顾晚瑜定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道：“晚瑜，可是想起了什么头绪？” 也罢，老夫人总归是比她吃的盐更多，或许是她当局者迷，老夫人能看的更清楚也未可知。 “老夫人，前几日不是参加了平乐郡主举办的赏菊宴嘛，在赏菊宴上碰到了乐昌公主，她对晚瑜很是冷嘲热讽了一顿，老夫人知道这事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怎会不知，当时回来之后，就告诉了祖母，怎么，晚瑜猜测这黑衣人是乐昌公主所为？” 这事老夫人是知道的，也知道是当初顾婉仪惹出的乱子，如果不是顾婉仪在瑞福酒楼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至于传出晚瑜和徐世子之间不清不楚的谣言，虽说最后不攻自破，可到底是扎了乐昌公主的眼。 “晚瑜左思右想，怕是也只有乐昌公主恨不得晚瑜去死了，乐怡公主虽对徐世子势在必得，可几次接触下来，晚瑜还是相信乐怡公主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乐怡公主虽有些恃宠而骄，可到底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养出来的公主，这样的事情，怕是乐怡公主做不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八九不离十是乐昌公主了。” 老夫人也同意顾晚瑜的分析。 “可是老夫人，她只是一个公主，更是身居在深宫之中，哪里能这般能力？能够买凶杀人？” 这是顾晚瑜想不通的地方。 老夫人再次叹气：“晚瑜，哪里需要她买凶杀人，娴妃娘娘作为后宫最受宠的嫔妃，她的娘家养几个影卫还是轻而易举的。” 第二百五十章 实际的证据 “老夫人的意思，是娴妃娘娘插手这件事了？” 顾晚瑜心中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娴妃娘娘就不怕她告上金銮殿，皇上彻查这件事吗？在怎么说，她也是皇上亲封的平安县主。 “晚瑜可是在想，娴妃娘娘为何这般大胆？晚瑜，我只问你，为何你明明是遇刺了，可是你的母亲却在第一时间说你只是迷了路？难不成是你的母亲不希望庄子上的人去救你不成？”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晚瑜虽聪慧，可到底是太稚嫩了些，毕竟年纪在这里放着。 “老夫人的意思是，娴妃娘娘算准了我们会因着顾忌着晚瑜名声的事情，而不去追究黑衣人这件事？” 顾晚瑜所有所思，她之所以没有往这上面想是因为，娴妃娘娘在她的印象中，从来不是这般莽撞之人，每走一步都是思索了再三，才会谨小慎微的迈出去。 然而这青天白日的派人因着捕风捉影的事情刺杀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娴妃的手笔。 “老夫人，或者这黑衣人只是乐昌公主的，在晚瑜遇刺之前，娴妃娘娘根本毫不知情。” 因为乐昌公主的嫉妒，所以她做事才会这般不计后果，当然也算是歪打正着，顾府顾忌着顾晚瑜的名声，所以没有把这件事给宣扬出去。 “晚瑜说的也有道理，早知道如此，当初祖母就不该让婉仪只是抄写了《女戒》和《经书》。”老夫人咬牙切齿，当初晚瑜和徐世子谣言爆出来之后，顾婉仪难辞其咎，可她咬死了是无意之过。 老夫人抓不到实际的证据，只能罚她禁足，却没想到后续的影响这么大，更没有想到平白的给晚瑜招惹出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老夫人看着顾晚瑜绝美的容颜，若有所思，看来是时候给晚瑜定一门亲事了，也能让乐昌公主知道，晚瑜和徐世子没有丁点关系。 “老夫人，三妹妹到底是无意，老夫人已经责罚过她，这件事便揭过不提吧。” 顾晚瑜把玩着垂下来的头发，状似不经意间问道：“老夫人，晚瑜来这静宜院的路上，怎么听丫鬟们议论，母亲怕是会成为另一个先夫人，这是何意？晚瑜不明白，什么叫做另一个先夫人？” 顾晚瑜本以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章青云在没有翻身的机会，她本想着过段时间，腾出手来好好整治一番章青云，却没有想到，只是去了京郊庄子上几日，章青云便再次招摇出现在顾府。 老夫人也不知道今日叹了多少次气了，“晚瑜，这不是老夫人的本意，前两日蜀王带着婉仪回了顾府，你也知道，蜀王对婉仪多有维护，这一来二去的，就让章姨娘出了浅云院，而你的父亲......” 剩下的话，老夫人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对顾晚瑜说，毕竟顾晚瑜还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 “老夫人，晚瑜明白的。” 顾晚瑜没有责怪老夫人的意思，毕竟在这整个顾府中，老夫人想做的事情，谁也不可能违拗，她只是想知道前因后果。 老夫人打了一个哈欠，顾晚瑜看了看天色，笑道：“怕是老夫人忙碌了半日，也困倦了，那晚瑜就先告退了。” “恩，晚瑜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老夫人摆了摆手，年纪果真是大了，只这小半天的功夫，便觉得这般困顿。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春暖已经带领着几个丫头把东西归拢好，连心和连叶双双来到顾晚瑜面前请罪。 “大小姐，是连心连叶无能，让大小姐受了伤。” 她们是徐景墨派过来保护大小姐的，可是现在，却让大小接受了伤，她们万死难辞其咎。 “你们起来吧，不管你们的事，这次去京郊的庄子上，本想着是带你们过去的，只是看你们的伤势还没有养好，便留你们在顾府了，这于你们何干。” 顾晚瑜虚扶连心连叶，示意她们赶紧起来，虽然顾晚瑜对外声称是迷了路，可到底没有瞒身边的人，所以春暖回来之后，便凑着时间给留在蔷薇院的丫头说了前因后果。 “到底是连心连叶学艺不精，如果上次没有受伤，这次去京郊的庄子上，连心连叶也能护着大小姐，大小姐怎会受伤，所以还是连心连叶的不是。” 尽管顾晚瑜不责怪她们，可她们依旧充满了自责，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怎么，这短短几日的时间，你们就不停我的话了？本小姐让你们起来，你们这是打算违抗我的命令吗？” 顾晚瑜沉下了脸色，尽管她知道连心连叶心中愧疚，可到底不干她们什么事，这请罪还没完没了了。 连心连叶相互看了看，最终站起身来：“奴婢不敢。” “好了，赶紧去休息吧，当务之急，是把你们身上的伤养好。” 顾晚瑜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短短这几日的时间，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便把连心连叶给打发了出去。 “夏至，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至细心稳妥，所以顾晚瑜便把夏至留在了蔷薇院，而秋爽跳脱，顾晚瑜生怕她去了京郊的庄子上更没个正行，所以也没带秋爽。 夏至微微福身，“大小姐，前日蜀王殿下和三小姐回了顾府，说是三小姐思念姨娘，而蜀王唯恐三小姐情绪不稳而伤了肚里的孩子，所以便陪着三小姐回来。” “所以，老夫人便解了章青云的禁足？” 顾晚瑜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即便当时她在场，怕是也不能和凤景轩相抗衡，毕竟她现在只是县主，而凤景轩是蜀王，但是顾晚瑜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把凤景轩拉下去，现在凤景轩多风光，将来他就会有多惨。 “不，老夫人只是让三小姐去了浅云院，以解思念之情，可是晚饭，三小姐却口口声声说这一回去，也不知何时才会再次和姨娘相见。” 夏至停顿了片刻，觑了一眼顾晚瑜，发现顾晚瑜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五十一章 起名 “接着说。” 顾晚瑜猜测，怕是凤景轩插手了这件事，如果只是顾婉仪个人的意愿，怕是老夫人有千种万种法子回绝了她。 夏至沉了沉心，继续道：“蜀王殿下更是直言安慰三小姐，说什么这顿饭是家宴，所以没那么多规矩，就给三小姐和章姨娘相聚的时间吧，更是说什么，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情绪不稳，伤了肚里的孩子，可得不偿失了。” 顾晚瑜心中冷笑，凤景轩把顾婉仪肚里的孩子都搬出来了，老夫人即便在不同意，怕也只能让章青云从浅云院出来，这可不就是变相的解了她的禁足嘛。 秋爽在旁边捂着嘴直笑，顾晚瑜剐了一眼秋爽：“怎么，章姨娘解了禁足你很高兴？” “不，不。”秋爽连连摆手。 “奴婢笑的不是这个，还请大小姐明察。” 顾晚瑜更加好奇了，这府里难不成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秋爽都不去气章姨娘解了禁足这件事吗？顾晚瑜看秋爽实在是笑的没个正行，估计是指望不上她了，便把目光投向夏至。 夏至含笑点了点头道：“蜀王殿下的话音刚落，老夫人便开了口，说什么妾室虽上不得台面，但是今日既然蜀王说了，便让章姨娘出来见客吧。大小姐，你是没看到当时蜀王殿下和三小姐的脸色。” 顾晚瑜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不是往顾婉仪心窝上插嘛。“然后呢？” 想到当时顾婉仪和凤景轩的神色，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老夫人也只是口角上出了一口气罢了，还能如何，章姨娘如愿的出现在了餐厅中，只是老爷却.....” 往下，夏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父亲再次对章姨娘起了怜爱之心，这几日怕是日日宠着她吧？” 顾晚瑜重活一世，她怎会不知道男女之事。 “是，这几日老爷但凡下了衙门，便直接去了浅云院，而一直被晾着的三少爷，也有了名字。” 夏至尽职尽责。 “父亲给三少爷起了名字？是什么？” 章青云，你可这是好样的啊，趁着夫人不在府里的这几日，居然能够再次笼络住父亲的心，看来一直以来，都小瞧了你。 “三少爷的名字是顾西翔，并且老爷三令五申，满月宴没能给三少爷举办，那百日宴定要办的风风光光。” 夏至把自己打探到的所有消息，全部一股脑的告诉了顾晚瑜。 “顾西翔？”顾晚瑜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冷笑一声，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希望三少爷能够向雄鹰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吗？这名字他也配用。 “大小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夏至读书少，可是本能的觉得这名字不是一个庶子该用的。 “这名字老夫人可知道？” 顾晚瑜不在意父亲的态度，她在意的是老夫人的态度，如果老夫人对这个名字没有异议，那么老夫人对章青云的态度，可就值得寻味了。 夏至微微蹙眉：“老夫人怎能不在意，给老爷提了几次之后，老爷一意孤行，昨日午后，老爷和老夫人静宜院密谈了一个小时，这其中说的话谁也不知道，就连林嬷嬷都被支了出去，之后，老夫人便沉默了下来。” 顾晚瑜若有所思，按照她对凤景轩的了解，绝对不会沉迷于儿女私情，如果说对顾婉仪有喜爱，那也不足以让他去得罪老夫人。 而根本的可能，就是顾婉仪值得他去投资，那么就是父亲的态度因为顾婉仪而有所转化，凤景轩承诺了父亲什么，才让父亲有心支持凤景轩，亦或者父亲在凤景轩身上看到了好处。 当然，或许他们是相互的，所以才会出现了现在这个局面。而老夫人明显是被父亲给说动了。 “也罢，先不管这些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明日母亲的反应。” 顾晚瑜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外沉沉的月色，“收拾一下，睡吧。” 这折腾了一天了，顾晚瑜还真是累了。 这一夜，注定有人好眠有人无法入睡。 章青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晚间吃饭，顾柳章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因为夫人今日回府，所以老爷便去了穹院用饭。 当时章青云真是恨不得撕烂了那丫鬟的嘴，她才在李迎月面前炫耀老爷对她的宠爱，结果这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入了夜，她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来老爷，便狠下了心，派身边的丫鬟去穹院，结果老爷说什么已经歇下了，就不来回折腾了。 章青云就不明白了，这李迎月有什么好的，她费尽了心思，才终于让老爷回心转意，可李迎月刚回了府，便直接笼络住了老爷的心。 章青云怎能安然入睡。 而穹院中，并不是如章青云想象的那般，顾柳章端坐在床前，看着梳妆台前正在卸妆的李迎月，略带愧疚。 “我知夫人最是大度，今日你刚回了府，所以我便来了穹院，只是以后，怕是不能长来了，还希望夫人莫要怪罪。” 顾柳章欣赏李迎月的知情知趣，也知道李迎月对他的爱恋，只是他现在一颗心都扑在了章青云身上，所以觉得还是和李迎月说清楚的好。 李迎月微微一怔，刚去了风头钗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随即略带委屈道：“是迎月哪里做的不好吗？老爷尽管说出来，迎月定会改的。” 李迎月面上委屈，更是对顾柳章深情款款，实则心中止不住的笑，最好一次都别来，只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顾柳章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李迎月身后，环手抱着李迎月，让李迎月靠在他身上。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也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用心，我对你亦是如此，只是蜀王对婉仪多有看重，于情于理，我都要做个样子给蜀王看。” 顾柳章自认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既可以让李迎月觉得他心里还是有她的，还能和章青云厮缠。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打的好算盘 李迎月轻轻把头靠在顾柳章身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妾身明白了，妾身是老爷的妻，是和老爷并排站在起来的人，只要是对老爷好的事，妾身都义不容辞的去做。” 李迎月言语中带着坚强和为能够成为顾柳章的妻而自豪，心里却忍不住的冷笑，但愿你一直不来，只要给她足够的尊重，让这府里的人知道，她李迎月并没有被老爷忘在脑后，她求之不得。 李迎月也曾幻想过郎情妾意，举案齐眉。她以为顾柳章作为一国之相，定能分得清轻重，那些被看添烛的故事或许能够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自成亲那日，顾柳章为着章青云而做出的一系列行为，她就已经看清了顾柳章的真面目，即便是后来使用手段而得到的专宠，也只是为了稳定她顾相夫人的位置，更是为了她能够更好的接管顾相。 李迎月太明白什么叫做踩地捧高，她一直做得很成功，她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只是她没想到，她太低估了章青云的手段，只这几天的功夫，便再次夺得了顾柳章的宠爱。 “老爷说的妾身都明白，只是希望老爷也能够理解妾身，别让那起子奴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还请老爷成全。” 这是在变相的警告，你可以和你的姨娘郎情妾意，但是也请你给我足够的尊重，别让府里的丫头奴才觉得她失宠了。 “迎月你就放心吧，我去浅云院也只是做给蜀王看的，对你，老爷心里还是有你的。” 按理说，顾柳章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家之主，晚间宿在哪里或者宠爱谁，是不需要对正妻说的，可鬼使神差的，顾柳章却编了个谎话，让李迎月相信，他心中依旧爱着李迎月。 或许是李迎月那双眼中透露出的全然信任，也或许是李迎月于他来说太过于年轻，他不忍伤她。 “妾身多谢老爷对妾身的维护。” 一夜自是好眠。 第二日，老夫人收拾妥当，等着小辈前来请安的空隙，轻撩眼帘，温声问道：“林嬷嬷，昨日老爷宿在了哪里？” 林嬷嬷往前走了一步，慢慢给老夫人揉捏肩膀：“老夫人，昨日老爷回了府里，便直奔夫人的穹院，晚间也是在那里用的饭，直接宿在了穹院。” 老夫人轻笑，似是十分满意林嬷嬷的答案，“哼，还算他有心，知道安抚媳妇。” 林嬷嬷略带不解，老夫人为何用安抚这二字？后院的事，老爷爱在哪里就在哪里，如果老爷真心不喜欢夫人，何必要勉强自己？ 林嬷嬷的疑惑，当然不会问出口，毕竟她只是一个奴才。 “是不是觉得我大惊小怪了？” 老夫人并未等林嬷嬷开口，便再次说道：“李迎月的哥哥，虽不是什么朝中重臣，可偏偏是要命的御史台御史，他如果真参老大一个宠妾灭妻，虽不至于让老大丢官，可也够他折腾的，你说老大是不是要安抚好迎月？” 林嬷嬷恍然大悟：“老夫人，当初你看中夫人，怕是也有这一层的考量吧？” “是啊，只有让老大有足够的忌惮，他才会对正室用心，况且，我看迎月也不是个软弱可欺之人。” 不得不说，老夫人为了顾柳章，也算是用心良苦。 李迎月确实不是个软弱可欺之人，可到底看世事更加清楚明了，在知道了顾柳章是个什么性情的人之后，便果断的收起了倾慕之情，只是她也知道，她到底是顾府的大夫人，所以也不会任由章青云欺凌到她的头上。 顾晚瑜斜靠在美人榻上，旁边徐嫣然絮絮叨叨。 “瑜姐姐，你说哥哥也真是的，明明对乐昌公主无意，却偏偏不肯明说，带累了你也跟着无端受伤。” 徐嫣然从徐景墨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真是恨不得那个刀冲到乐昌公主面前，给顾晚瑜报仇。 顾晚瑜心下微惊，她倒是真没想到，徐景墨和徐嫣然的关系是真好，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告诉她。徐嫣然心思通透，一看顾晚瑜的神情，便知道顾晚瑜误会了，赶紧解释。 “瑜姐姐，你别多想，这事事关于你，哥哥不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只是他为了给娴妃娘娘一个警告，便说是他自己受了伤，母亲去娴妃那里了，被我看出了端倪。” 徐嫣然生怕顾晚瑜不相信，一个劲的保证，就差指天发誓。 “真的，瑜姐姐你要相信我，是我炸出来的，哥哥怕我一知半解的，更容易冲动做事，便告知了我前因后果，真不是哥哥大嘴巴。” 徐嫣然可一点也不想顾晚瑜误会她的哥哥。 顾晚瑜含笑看着徐嫣然，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虽只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可徐嫣然知道，顾晚瑜说的是真的，她既然这般说，那就是真信她。 “我就知道瑜姐姐最好了，对了，瑜姐姐放心吧，这次娴妃娘娘得到警告，定会好好约束乐昌公主，绝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徐嫣然再次保证。 “恩，但愿如此。” 顾晚瑜怎么看怎么觉得，徐嫣然的保证那么苍白无力，不是因为徐嫣然不是真心，而是对于娴妃娘娘和乐昌公主，顾晚瑜实在是太过于了解。 她们对于想要的事情，那是势在必得，不管伤害多少人，都要达到她们自己想要得到的，上一世，她的印象中没有徐世子，乐昌公主喜欢上了一个有着婚约的世家子弟。 娴妃娘娘一开始利诱，然而那个世家子弟却忠于婚约。然而谁也没想到，娴妃娘娘居然让她的娘家给那个世家子弟捏造罪行，娴妃娘娘用他们全族的性命相要挟。 是那个世家子弟的未婚妻不忍因为她而让世家子弟无端受辱，便主动退了这门亲事，乐昌公主得以如愿以偿。 这一世，或许镇国公府不是娴妃娘娘能够抗衡的，所以，便想着从她入手吗？ 娴妃娘娘打的可真是好算盘。 第二百五十三章 顾头不顾尾 或许在娴妃娘娘的心中，只要把她给抹除了，徐世子就一定会迎娶乐昌公主，顾晚瑜冷笑，娴妃娘娘，你未必想的也太简单了些。 徐嫣然依旧有些愧疚，总觉得是因为徐景墨的缘故，才连累顾晚瑜无端受伤。 “瑜姐姐，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出气。” 徐嫣然信誓旦旦。 顾晚瑜赶紧摆手：“千万别，乐昌公主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郡主万不能因为晚瑜而和她对上，不然岂不是让晚瑜心里难安。” 徐嫣然没有想到顾晚瑜会会错了她的意，笑着摇了摇头道：“瑜姐姐想差了，我的意思是，你这次受伤还不是因为哥哥的缘故，所以我定不会轻饶了她。” 徐嫣然嘻嘻一笑，再次语出惊人，“不过乐昌公主确实可恨，不过瑜姐姐放心，哥哥已经替你出过气啦。” “什么？” 顾晚瑜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在徐嫣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吃惊的看着徐嫣然，随即失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哥哥怎么会如此莽撞。” 徐嫣然却并不回答顾晚瑜的问题，只是好奇的盯着顾晚瑜，眼中闪现这熊熊的八卦之火，“瑜姐姐，我比较好奇的是，哥哥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徐景墨虽告诉了徐嫣然，他的假装受伤是因为顾晚瑜，而那个被关在地牢中的黑衣人真正刺杀的人也是顾晚瑜，可却并没有告诉徐嫣然那个黑衣人到底怎么到他手中的，而他又是怎么知道顾晚瑜遇刺的。 徐景墨虽知道如果不告诉徐嫣然全部的事情经过，徐嫣然或许会莽撞行事，可之前他在山间相救顾晚瑜，到底关乎着顾晚瑜的声誉。徐景墨只能含糊过去。 “嫣然，我知道你挂心顾家大小姐，可这件事知道的太多对你和顾家大小姐都没有好处，你不想因为你的一时好奇，而害了顾家大小姐吧？” 徐景墨都话话说到这份上了，徐嫣然也只能罢休，为了顾晚瑜，她也知道决不能在追问下去。 可是是真的好奇啊。 “难道徐世子没有告诉你吗？” 顾晚瑜还以为徐嫣然知道了全部呢。还好她没有一时说漏了嘴。顾晚瑜心中直呼：好险。顾晚瑜也不得不从新认识徐嫣然，没想到她倒是人小鬼大，差点就被她炸出来了。 要知道，徐嫣然刚才摆出的姿态，可就是徐景墨全部告诉了她所有的经过啊， 顾晚瑜狠狠瞪了一眼徐嫣然，笑道：“我不知道徐世子到底是怎么给说你说的，但是他没有说的，恕我也不能告诉你。徐世子没有告诉你，总归是有她他的道理的。” 顾晚瑜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打算闭口不言。 徐嫣然略有失望，她本以为能从顾晚瑜这里得到全部呢，没想到顾晚瑜比哥哥更坏。 “好啦，我不在多问就是了，反正这两梁子，是彻底和乐昌公主结下了，你就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定会亲自给你出气，才不借助哥哥的好。” 顾晚瑜含笑，再次问了一遍：“郡主，徐世子到底做了什么？” 徐嫣然微微叹气，“我不是说，以为哥哥受伤蹊跷，我才有所怀疑吗？哥哥让母亲去了娴妃娘娘那里。只说是有黑衣人刺杀哥哥，而哥哥却受了重伤，而那个黑衣人也被哥哥擒获，那黑衣人招认是娴妃娘娘派去的。” “果真是娴妃娘娘派去的？” 顾晚瑜之前还猜测，娴妃娘娘不会这般没脑子呢，难道是猜多了？ 徐嫣然摇了摇头道：“不是，那影卫经受不住刑罚，供认不讳，他确实是娴妃娘娘的人，去被娴妃娘娘给了乐昌公主。” 顾晚瑜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乐昌公主被娴妃宠溺的无法无天，所以才会做这顾头不顾尾的事情。 “母亲说的有理有据，娴妃娘娘心中怕是知道是乐昌公主闯下的祸，娴妃娘娘怕是心里也清楚，乐昌公主对哥哥的执念，所以娴妃娘娘只能咬牙认下。” 徐嫣然只要想到娴妃娘娘那憋屈的神情，便心情大好。 “可是只要娴妃娘娘和乐昌公主两厢对峙，怕是就会知道，那黑衣人刺杀的并不是徐世子吧？” 顾晚瑜还是有些担忧，本来刺杀的目标是她，可平白变成了徐世子，这里面的猫腻，怕是娴妃娘娘要耿耿于怀了。乐昌公主怕是要更恨她了。 “瑜姐姐就放心吧，哥哥既然敢这般行事，当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黑衣人确实是乐昌公主派去的不假，所以娴妃娘娘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这件事摊在明面上，所以她只能认了。” 徐嫣然往顾晚瑜身边靠了靠，再次说道：“瑜姐姐难道忘了，之前你因为参加我的生辰宴而受伤，镇国公府可是表过态的，以后但凡是你的事，镇国公府都管定了，母亲算的就是，在娴妃娘娘心中，你是因为不敢和她正面抗衡，所以找了镇国公府这个靠山。” 顾晚瑜微微叹气，对徐夫人更是感激，“让徐夫人费心了。” 经历了背叛和伤害，顾晚瑜哪里还敢真正相信人心，可徐夫人，徐嫣然，李迎月，这一个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都记在心中。 诚然，李迎月固然有她自己的目的和利益，可到底不曾伤害她，也是真心待她，徐夫人更是因为心里愧疚，一开始也或许只是为了镇国公府的颜面，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却为她做了这么多。 顾晚瑜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怎能不感动。 不期然的，顾晚瑜脑海中浮现出徐景墨那张总是似笑非笑或者胜券在握的脸，脸上发烫。 “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徐嫣然疑惑，怎么好端端的脸上这般红？ “你这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天都已经这么冷了，怎么还把窗户给开的这般大，是不是受了凉？” 顾晚瑜赶紧拉着想要起身关窗的徐嫣然，笑道：“无妨，我这就是太闷了，所以才会这般，就让窗户开着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有喜 徐嫣然尽管满心疑惑，却依旧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听瑜姐姐的。” 顾晚瑜送走了徐嫣然，便在心底盘算着，怎么着也要给乐昌公主一个教训，否则真当她顾晚瑜是可以任意欺凌的。 而此刻，李迎月却满含怒气，满心疲惫：“嬷嬷，是不是你换了我避子药？” 王嬷嬷本来正在归拢顾柳章这两日连番赏赐给李迎月的首饰，听李迎月这般质问，赶紧跪倒在李迎月面前。 “夫人，奴婢也是为你着想啊。” 夫人嫁到这顾府已经将近三个月，老爷对夫人更是专宠，却一直没什么动静，王嬷嬷一直以为这事随缘，直到一个月前，她无意中发现夫人居然一直在瞒着所有人服用避子汤药。 王嬷嬷心中大惊，可惊过之后，便是满心的心疼，她明白夫人的顾忌，也明白夫人的用心，可在王嬷嬷看来，还是有自己的孩子最为可靠。 李迎月怎会不知道王嬷嬷是真心为她着想，可她既然这般做了，就有自己的考量，却没有想到，王嬷嬷白白浪费了自己的苦心。 “王嬷嬷，你总该给我知会一声啊。” 王嬷嬷知道李迎月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之前既然决定了不要孩子，即便她怎么相劝，都不会有用的，所以她才会私自调换了避子汤药，而今日夫人猛然提及。 王嬷嬷止不住的欣喜，顾不得李迎月对她的责备，猛然抬起头来：“夫人，可是有喜了？” 李迎月微微叹气，现在已经是这样，在怎么责备王嬷嬷也无济于事，再说，王嬷嬷总归是为她着想。 “嬷嬷起身吧。” 王嬷嬷知道李迎月不会真正责怪自己，当然即便是受了什么责罚，她也心甘情愿，只要夫人好就好。想到刚才的问题，王嬷嬷执拗的追问。 “夫人是不是有喜了？” 李迎月微微点头：“嬷嬷也知道，我这身上的月事向来是准确的，只是这一个月本该前几日就该来的，可到现在却一直没来。” 李迎月满心的无奈，她自知道了顾柳章的性子之后，便暗自告诫自己，万不能失了自己的心，否则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当然，李迎月也知道，以她目前的处境，有了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最为稳妥的，因着哥哥的缘故，顾柳章本就对她有些顾忌，一旦有了孩子，怕是顾柳章更会带她多几分真心。 但是，李迎月同样不敢保证，顾柳章这份虚假的爱护，会维持多长时间。 还有就是，李迎月也知道，顾晚瑜和顾溪岩绝不任由拿捏的主，一旦她自己有了孩子，李迎月不敢保证会不会偏心，届时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不是李迎月愿意看到的，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她没有自己的孩子，那么依着顾晚瑜的聪慧，定会知道她的诚意，投桃以报李，顾晚瑜和顾溪岩对她定不会太差了些。 那么她们之间的相处，定会更愉快。 李迎月知道，在王嬷嬷心中，她永远是最重要的，所以更想要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她以后的依靠。 “嬷嬷，无论是什么事情，我向来是不会瞒你的，因为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永远是最重要的，甚至比你的生命都重，可嬷嬷，这件事我既然自己拿了主意，也没有告诉你，总归是有我自己的道理的，你不该如此的。” 即便李迎月在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可现在都已经怀上，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小生命，李迎月怎会忍心伤害他。 王嬷嬷走到圆桌前，到了一杯温水放在李迎月身边，脸上带着笑意。 “夫人，我知夫人心中所想，可在奴婢看来，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的孩子最为重要，奴婢这就去请大夫，给夫人切了脉，确定下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 王嬷嬷决定不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因为她明白，夫人最是善良，绝对不会忍心伤害无辜的孩子。 “去吧。” 李迎月斜靠在美人榻上，心中暗自思索，既然天意让她怀了孩子，那就好好保护他吧。 李迎月双手无意识的在平坦的小腹上，眼中充满可温柔，王嬷嬷转身出门的瞬间看到李迎月嘴角的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夫人还是很欢喜这个孩子的到来的。 王嬷嬷请了大夫，大夫切了脉，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道：“恭喜夫人了，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尽管王嬷嬷心中早有准备，此刻听大夫彻底确定下来，还是止不住的欣喜，赶紧从袖笼中拿出五两银子。 “这可真是太感谢大夫了，只是前几日，夫人舟车劳顿的去了京郊的庄子上住了几日，期间更是一直担忧，不知......” 大夫轻笑了一声，“无妨，刚才夫人的脉象一切都好，我这给夫人开几幅安胎的药，夫人定时定量服用即可。” “如此就有劳大夫了。” 李迎月点头微笑。 李迎月怀孕的事情如一阵风一样，刮遍了顾府的角角落落，原本王嬷嬷是想着，等过了三个月，胎坐稳了在宣扬出去的，是李迎月止住了王嬷嬷的想法。 “嬷嬷，我知道你是怕这三个月出了什么意外，也知道这头三个月是顶要紧的事情，可嬷嬷有没有顾念过大小姐和大少爷的心情？我不想让她们觉得我隐瞒了他们什么，更何况.....” 李迎月眼中含着冷笑，王嬷嬷略带担忧的看着李迎月，李迎月察觉到王嬷嬷的担忧，轻笑了一声。 “嬷嬷，莫要为我担忧，我没事的，我想着，早日让有些人知道了，也能让某些人收敛些，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王嬷嬷点头，她知道李迎月说的怕是浅云院那位，也罢，夫人既然这么说，总归是有道理的，跟何况，依着她的经验，还能护不住夫人不成？ “奴婢听夫人的。” 而浅云院的章青云，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章青云神色扭曲：“李迎月你可真是好命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整治一番 李嬷嬷小心的靠近章青云，安抚道：“姨娘莫要生气，夫人虽怀孕了，可到底比不上姨娘得老爷的欢心，更何况，这才一个多月，能不能顺利生产还未可知呢。” 章青云一声冷笑：“哼，我还以为老爷有多宠爱她呢，真是高看她了，这才不到三个月，老爷可不就回心转意了，还以为她手段有多高呢。” 自顾柳章安抚了李迎月，便夜夜宿在章青云的房中，可把章青云给高兴坏了，每天换着法子讨顾柳章的欢心，顾柳章更不乐意往穹院去了。 这几日老夫人隐晦的提点过顾柳章，甚至把李迎月的哥哥都搬了出来，奈何顾柳章铁了心要和章青云厮缠，可把老夫人给气坏了。 老夫人一直担忧李迎月会对她哥哥抱怨，明里暗里也说了不少安抚的话，所幸李迎月很是大度，当然，顾柳章虽日日宿在章青云这里，可李迎月正室夫人的脸面，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维持的。 章青云试图挑衅李迎月的地位，顾柳章虽满眼宠爱，可到底是维护了李迎月应有的体面，老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此刻李迎月怀孕，章青云才会更恨。 章青云想到顾柳章对李迎月正室位置的维护，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宠爱我又能怎样，在李迎月这个填房面前，始终是个妾。” 这才是章青云气不过的地方，她在季兰君面前是个妾也就算了，毕竟季兰君是老爷明媒正娶的，更何况，季府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 可李迎月算什么，有着克夫的名声，哥哥虽是御史，可认真算起官阶来，还没有她爹爹的官阶高，却在她的面前摆起了正室的谱。 王嬷嬷怎会不知章青云心中的结，轻轻揉捏章青云的肩膀，“姨娘，你也好歹想开些，这些人老爷对你可以说是专宠，而老爷不是也说了，之前对夫人那般，也是为了安抚夫人的意思。” 王嬷嬷寻思着，可不能让姨娘更加火上加火，便再次安慰道：“别看她现在摆着正事夫人的谱，可到了先夫人牌位前，还不是和姨娘你一样，要执妾室礼的，所以啊，姨娘，就别为那起子小事心烦了。” 不得不说，王嬷嬷很会说话，几句话下来，章青云心底果真好受了许多，冷哼一声：“哼，她不是一直巴结着大小姐大少爷吗？这怀了身孕，我就不信大小姐会不介意，到时候，我就坐山观虎斗。” 王嬷嬷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姨娘，就是这个理，依着大小姐的心性，怕是夫人在她手里讨不了好。” 章青云心里舒坦了，而静宜院中，老夫人却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老大又有嫡子了，李迎月虽是继室，可到底也是明媒正娶，所以生下的孩子依旧是嫡子，也算是为他们顾家开枝散叶，老夫人怎能不喜。 可忧的是，她不知道晚瑜心中会作何想法，毕竟这一年多的相处，相比于还在李迎月肚里没出生的孩子，她还是更看重顾晚瑜的。但愿晚瑜不要多心。老夫人也只能在心底祈祷。 “晚瑜，你母亲有喜了，你可知道？”顾晚瑜刚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便语出惊人。 顾晚瑜脸上带着欣喜，微微仰脸，语气轻快，“真的？那晚瑜可要好好恭喜母亲了，晚瑜又要添弟弟了。” 顾晚瑜眼中含着笑，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夫人总归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个女孩，在夫人眼中，肯定是要出嫁的，可溪岩是嫡长子，怕是在李迎月眼中，变成了她孩子的拦路石。 当然，顾晚瑜也不会怕就是了。 “晚瑜高兴就好。” 老夫人微微叹气，晚瑜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李迎月总归是怀孕了，总不能一碗汤药下去吧。 顾晚瑜辞了老夫人，带着春暖回到蔷薇院，看到夏至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便笑着吩咐：“夏至，你去库房拿些上好的人参和燕窝，随我去穹院走一趟。” 夏至略一迟疑，随即笑着说道：“奴婢这就去。” 春暖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大小姐，怕是给夫人送吃食的不太好吧？” 夫人刚传出喜讯，大小姐于情于理，去穹院都说的过去，可总归是这般关系，一旦夫人出了什么差池，怕是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大小姐身上。 “春暖，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现在无论送什么东西，都避免不了的，这些吃食，想来夫人比我更加谨慎，所以更不会让人做了手脚。” 春暖想表达的意思，顾晚瑜何尝不知道，这些吃食，也只是正常的来往罢了，想来夫人也不会真入了口。 “是奴婢想差了。” 春暖微微点头，夏至很快从库房出来，带了两盒人参，以及五包燕窝，“大小姐，这些可够？” 顾晚瑜微微点头：“够，足够了，走吧，夏至陪我走一趟吧。” “是。” 两人走到穹院院门口，顾晚瑜看着眼前的院门，叹了一口气，眼中的黯然让夏至止不住的心疼。 “大小姐......”夏至只喊了一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妨，进去吧。” 顾晚瑜率先跨进了院子，刚好李迎月站在廊下，在吩咐身边的丫鬟修剪枝丫。 李迎月抬头，刚好看到顾晚瑜，眼中含笑：“晚瑜来啦，赶紧进屋来坐。” 顾晚瑜扯出笑容，走到李迎月身边，笑道：“母亲身体娇贵，怎么站在风口上，这些丫鬟是怎么伺候的，也不提醒母亲一声。” 李迎月含笑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这不是在屋里闷的慌，便出来透透气，走吧，我们娘俩进屋说话。” 两人携手进了屋，各自坐定之后，顾晚瑜笑道：“晚瑜恭喜母亲了，晚瑜要有弟弟了。” 李迎月轻笑：“没想到这消息跑的这般快，这大夫才走多久，你就知道了。看来这穹院的丫头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李迎月脸上带着笑，实则心中忐忑不安。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希望是个妹妹 李迎月是真忐忑，害怕顾晚瑜因着她怀孕而有别的想法，李迎月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段时间因着她的努力，顾晚瑜已经开始接纳她，可现在..... 顾晚瑜轻笑，越过矮矶把手覆在李迎月的手上，顾晚瑜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李迎月略显颤抖的手，心底微叹。 李迎月于顾晚瑜来说，之前是陌生人，在知道了李迎月的事情之后，顾晚瑜很是同情，更有对她的欣赏，因为顾晚瑜明白，李迎月是一个坚韧不拔的人。 顾晚瑜没有想到，李迎月居然成了她的继母，说心底话，顾晚瑜一开始对李迎月抱有的态度是敬而远之，毕竟和李迎月退亲的男方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表明，李迎月绝不是个吃亏的主。 而李迎月还年轻，在顾晚瑜的印象中，李迎月定会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届时，李迎月如何对待溪岩就是个未知数了，所以顾晚瑜从一开始便杜绝了李迎月算计她和溪岩的可能。 然而让顾晚瑜没想到的是，李迎月居然是真心对她和溪岩，一开始的讨好，顾晚瑜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李迎月是在做表面功夫，然而让顾晚瑜震惊的是秋爽打探到的消息。 顾晚瑜还记得，那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午后，她刚刚午休醒来，秋爽急匆匆的跑来，眼底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顾晚瑜好笑，轻轻揉了揉秋爽的头发，笑道：“这是怎么了？这般惊讶。” 秋爽接下来的话，可算是让顾晚瑜足足呆愣了好几秒钟。 “大小姐，夫人好像是在喝避子汤药。” 秋爽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 顾晚瑜在也没有想到，秋爽居然会抛出这个一个炸弹，要知道，李迎月可只有二十一二岁，正是生孩子最好的年纪，而父亲这两个月来对她正是专宠，只要李迎月生下嫡子，她的地位会更加稳定。 如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李迎月都不会主动去喝什么避子汤药，而是应该求子汤药才对。 “你不会是弄错了吧？别是母亲生病了，喝的汤药吧？” 顾晚瑜想不通李迎月为何要这般，既然想不通，那么就是秋爽给弄错了。 秋爽摇了摇头，挤出一丝苦笑，“大小姐，奴婢也怕给弄错了，所以特意和郎中确定了好几次次告诉大小姐的。” “确定了好几次？” 顾晚瑜略带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秋爽轻轻点了点头道：“是，奴婢前几日无意间发现夫人总是在偷偷的倒药渣，她甚是连身边的王嬷嬷都要隐瞒，奴婢心中起疑，好不容易寻了机会，偷出来了一些，便去了药铺，撒了个谎，让郎中给看看是什么药渣。” “那郎中怎么说？” 顾晚瑜追问，她还真是小瞧了秋爽，居然有这般本事。 秋爽微微叹气，“那郎中说，这是隐晦的避子汤药，还说这些汤药是大户人家专门为那些得宠的妾室所配的。” 顾晚瑜心中了然，李迎月嫁到顾府多继室，她的陪嫁中自有这些家族中流传下来的避子汤药方子，李迎月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别是给弄错了，是不是夫人在给章姨娘送？亦或者她房里有人开了脸，让那侍妾喝？” 顾晚瑜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毕竟有些正室为了固宠，总会给身边忠心的丫头开脸，希望老爷能够每晚都去她的院子。 而正室为了不增加敌人，便会给开脸的丫头喝避子汤药，这些手段在平常不过，李迎月也完全没必要私下去做，或许李迎月是为了维护她大度的形象？ 秋爽摇了摇头道：“大小姐，奴婢虽小，可后宅的手段还是知道些的，奴婢也怕自己给弄错了，所以便暗中调查了几日，发现这些避子汤药全都进了夫人的口，千真万确。” 顾晚瑜心中震惊，李迎月这是想干什么？父现在父亲正是宠爱她的时候，只要李迎月借助父亲的宠爱成功怀上嫡子，那么她的位置会更加巩固，相信父亲也会对她更好。 顾晚瑜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李迎月这是怕怀了身孕而无法侍奉父亲，从而让章青云钻了空子？李迎月应该不至于如此短见吧？顾晚瑜吃不准。 顾晚瑜带着满心疑惑，观察了一段时间，她总算是确定，李迎月并没有给她身边的丫头开脸，而那些避子汤药，实实在在的进了她自己的口。 顾晚瑜不知道李迎月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自己喝下那一碗碗的自汤药，而李迎月对她和溪岩的好，是实实在在的，顾晚瑜更能确定，这些好，李迎月绝对是出自真心，而不只是做样子。 就是因为这样，顾晚瑜对李迎月才慢慢流露出了几分真情，而现在李迎月的忐忑，更是让顾晚瑜心中一暖。顾晚瑜更确定，李迎月是真心对她，不然此刻怀了身孕，怕是更高兴才是，而不是顾忌她的情绪。 “母亲，我亲生母亲去的早，晚瑜也只有溪岩一个亲弟弟，而婉仪、西翔与晚瑜的关系，想必不用晚瑜说，母亲也能看的清楚明白，所以母亲这肚里的孩子，便是和晚瑜最为休戚相关的弟弟，母亲可定要好好保重才是。” 顾晚瑜不仅是在劝慰李迎月，更是在对自己说，顾晚瑜心中发誓，只要李迎月不起什么坏心思，她定会真心对待李迎月和她的孩子。 自查出怀孕之后，李迎月的心情除了欢愉之外，更大的忐忑不安随着顾晚瑜的几句话，总算是平复下来。 “晚瑜说的什么话，这是弟弟妹妹还说不准呢，母亲倒是希望是个妹妹，和晚瑜出落的一样漂亮。” 这是李迎月的真心话，如果真是个女孩，顾晚瑜心中会更加好受一些吧，溪岩也不会对她仇视吧。 “母亲，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晚瑜都很欢喜的，都和晚瑜是至亲。” 顾晚瑜再次宽慰，但愿李迎月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第二百五十七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迎月这口气总算是完全松了下来，脸上也带着几分真诚：“晚瑜能这么想，母亲就放心了。” 顾晚瑜又陪着李迎月说了一会儿字的话，看天色不早，便笑着告辞。李迎月送走了顾晚瑜，斜躺在美人榻上，王嬷嬷从外间走了进来，“夫人，大小姐送来的人参和燕窝没什么问题。” 不是王嬷嬷心眼小，而是这些事她不得不防，所以在夏至交给她之后，她便借故离开，实则是验看这些药材是否还有问题。 王嬷嬷能够成为李迎月的陪嫁，当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而这些内宅阴私手段，她更是了若指掌。 李迎月目光凌厉，如箭一般射在王嬷嬷身上：“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嬷嬷赶紧跪下，口中认错道：“请夫人责罚，是奴婢擅作主张了。”然态度却坚决，丝毫没有认错该有的神情。 即便是夫人责罚，她也要每次都验看，不为别的，她只是希望夫人和夫人肚里的小少爷平安。 “嬷嬷。” 李迎月微微叹气，却并没有如上次那样把王嬷嬷扶起，“你该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出现裂痕，便很难在修复，我是真的不想和晚瑜势同水火的，你这般作为，让晚瑜知道了，她该如何想？” 李迎月知道，尽管她已经怀有身孕，顾溪岩到底是顾府的嫡长子，老爷虽对溪岩不冷不热，可也知道顾府将来的传承，必定是在顾溪岩手中。 李迎月向来清醒，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得意或者荣耀而忘记了根本，是以，她知道，对顾晚瑜和顾溪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王嬷嬷执拗：“夫人信任大小姐，奴婢怎会不知，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夫人。” 王嬷嬷苦口婆心，她希望夫人对大小姐和大少爷不要这么掏心掏肺，以前是因为不知道能否有身孕，所以夫人对大小姐和大少爷好，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也希望夫人以后能有个依靠。 可是现在，夫人已经怀有身孕，怎么着也要为她的孩子着想啊，再说，如果夫人一直对大少爷和大小姐这般全然信任，那么一旦大小姐利用这份信任做些什么，届时该如何是好？ 怕是夫人后悔都来不及，所以，王嬷嬷发誓，她定要好好护着夫人，即便夫人在不喜，她也无怨无悔。 李迎月看王嬷嬷的神情，怎会不知王嬷嬷心中所思所想，王嬷嬷的苦心，她能够明白，也表示理解，可她不希望王嬷嬷再次擅自做主。 “嬷嬷，你的苦心我明白，只是以后万不能在这般擅自做主，我希望嬷嬷能够明白我的态度，，一旦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请嬷嬷原谅我，我也只能把你送回李府了。” “夫人，我......” 王嬷嬷哑口无言，李迎月的性子，王嬷嬷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这话出了口，那么就绝对会贯彻到底，可她不甘心啊，就这么任由夫人任性下去，怕是被顾晚瑜暗害了还不知道。 “行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也累了，我去躺一会儿，嬷嬷起来吧。”李迎月不在理会王嬷嬷，直接从美人榻上起身，转身去了内室。 李迎月只是言语上让王嬷嬷起身，并未向以前那般虚扶，王嬷嬷怎会不知，这次夫人怕是真的生气了，可她不悔。 夕阳落下山头，顾溪岩从学堂归来，走到凉亭处时，假山恰巧遮挡了他的身影，顾溪岩向往常一样转脚往蔷薇院去，却听到了假山后细细碎碎的声音。 “欢姐姐你说，这要是夫人生下了嫡子，大少爷的位置还保得住吗？” 顾溪岩听得出来，这清丽如黄莺的声音，正是他书房里伺候的晴儿，而被她唤做欢姐姐的，怕是花房上的小欢丫头。 顾溪岩不知她们这是何意，本想上前呵斥，这般时辰不去干活，怎么在这闲磕牙，却听到小欢略不解的声音。 “晴儿，你这是何意？夫人即便是生下了嫡子，大少爷依旧是这顾府的嫡长子，什么叫做这位置还保得住吗？难不成夫人还有能耐把大少爷塞回先夫人的肚子不成。” 顾溪岩止住了脚步，心中疑惑，什么叫做夫人生下嫡子？难不成李迎月怀孕了？正在顾溪岩左思右想的时候，晴儿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的好姐姐，你好好想一想，老夫人不是最喜欢嫡子，之前章姨娘生下的三少爷老夫人不喜欢，是因为那是庶子，可夫人生下的嫡子可不同，老夫人定会欢喜，而夫人这般会行事，难保老夫人不转移了心。” 晴儿言语中冲满了担忧，小欢脆生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晴儿，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大少爷是顾府嫡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虽先夫人已去世几年，可老夫人对大少爷的好你也看在眼里，更何况，还有大小姐呢。” 晴儿微微叹气：“我这不是担心嘛，万一大少爷从此被遗忘了，我们这些青古院伺候的丫头可该如何是好？你说大小姐，我看啊，现在大小姐也自身难保了，更何况是大少爷。” 晴儿冷哼一声，再次说道：“怕是夫人早把大少爷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嘘，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小欢似乎是捂住了晴儿的嘴，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四处无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这个作死的小蹄子，别说这是假的，即便是真的，也定要烂在肚子里，万不能说出口的。” “还有，大小姐和夫人的关系好着呢，夫人也绝不会对大少爷如何，你就放宽了心，好好的在大少爷的书房伺候吧。可千万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小欢语重心长。 “啪。”清脆的声音传来，晴儿狠狠的拍掉小欢捂在她嘴上的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欢。 “欢姐姐，我唤你一声姐姐，所以才对你掏心掏肺，这以后府里到底是什么光景，还真说不准，我们也要早作准备才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好去处 “晴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府里不管是何时，大少爷定会有自己的位置，而我们在青古院伺候，只要尽心尽力，以后少不了我们的。” 小欢苦口婆心，她和晴儿都是外边买来的丫头，一同进了这顾府，七晴儿心眼活泛，所以才能在他们这批丫头中脱颖而出，得以在大少爷的书房伺候，平日里也没少帮衬她。 然而让小欢没有想到的是，晴儿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你们这些作死的小蹄子，再说什么呢。” 顾溪岩气的浑身发抖，她们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在学堂了一日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府里就变了天不成。 小欢和晴儿万没有想到她们的这些话居然被顾溪岩给听了去，一个激灵，猛然跪倒在地。 “奴婢错了，求大少爷责罚。” 小欢想的很明白，看大少爷的情形，怕是她们刚才的话都被大少爷给听了去，与其百般抵赖让大少爷更是心生厌烦，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了的。 或许大少爷看在她这般坦诚的份上，能够饶了她一命也未可知。 “我只问你，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后这府里什么光景还真说不准？” “奴婢，奴婢.......” 晴儿瘫软在地，然拢袖中的银锭子硌的胳膊传来的痛感，让晴儿坚定的信心，晴儿手脚并用，爬到顾溪岩脚边，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对大少爷在忠心不过，奴婢这般说也是为了大少爷着想啊，今日大少爷去了学堂，穹院的夫人查出了怀有身孕，这满府可高兴坏了。” 晴儿想到那人交代她的话，又想到那人许诺她的好处，只要她咬牙顶着大少爷责罚的危险说完全了，她即便是被大少爷一怒之下赶出了青古院亦或者顾府，她也是不亏的。 顾溪岩狠狠瞪了一眼晴儿，冷声一声：“为着本少爷打算？是为你打算吧，你倒是老实告诉我，这府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顾溪岩向来稳重，可晴儿事情毕竟牵着到他自身以及顾晚瑜，顾溪岩毕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所以才会失了往日的沉稳。 “大少爷，今日午后奴婢去库房领取大少爷需要的笔墨纸砚，往日那些奴才都是捡做好了的给的，可是这次.......” 晴儿似乎是不敢说，又似乎是在为顾溪岩打抱不平，小欢微微疑惑，今日下午她左右无事，便陪着晴儿往库房走了一趟，在她看来，这笔墨纸砚和往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晴儿似乎是猜测出了小欢准备开口解释，直接截断了小欢开口的机会，低声哭诉。 “大少爷，奴婢只笑着问了一句，这笔墨纸砚怎么和往日的不同，那起子踩地捧高的奴才便说那些好的是要留给未来的四少爷的。大少爷现在书法有成，用不了这么好的了。” 晴儿知道小欢最重情谊，即便是此刻她对大少爷说了慌，小欢为着往日的情分，绝对不会在此刻揭了她的底，等这件事过去了，在好好给小欢解释便是，她有的是说辞。 “好，好的很啊，这四少爷还在夫人的肚子里呢，就想着给他赞笔墨纸砚了，你们跟我走，我倒要去库房问问那起子奴才，是夫人的意思还是他们自作主张。” 顾溪岩冷笑一声，“如果是夫人的意思，本少爷认了，谁让本少爷失了母亲呢，不过也定要在老夫人面前好好理论一番，如果是他们擅自做主，别怪本少爷翻脸无情。” “我们走。” 顾溪岩率先转身，作势就要往库房去。 晴儿彻底傻眼了，按照那人给她的说法，她把这话学给了大少爷，大少爷不是应该怒气冲冲的到穹院去找夫人理论吗？ 届时不管真相如何，都会给府里人造成一种夫人这有了身孕，大少爷非常不满意，亦或者夫人因着自己怀有身孕，而亏待大少爷的假象，可大少爷这是何意？ 给晴儿传话的那人估算的不错，顾溪岩第一反应确实是要找李迎月理论，可那人却估错了这段时间李迎月的努力。 顾溪岩本想直接冲到李迎月面前去问上一问，是不是之前说的都是假的，这有了自己的孩子，态度马上都变了，可随机顾溪岩忍不住想，夫人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是那些踩地捧高的奴才擅作主张呢？ 所以，晴儿此刻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一旦真和库房的人对峙，她立马原形毕露，这不是那人希望得到的结果，届时能否得到她的许诺还真未可知。 而她怕是也要被大少爷赶出顾府，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正在晴儿想办法补救的时候，小欢开了口。 “大少爷，今日是奴婢和晴儿一块儿去的库房，库房今日说话含糊不清，他们没有这个意思的，许是晴儿听差了呢。” 小欢心中叹气，不管晴儿刚才说的话有多不合时宜，可此刻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哼，你们倒是好样的，这样的话都能听差了，也罢，既然晴儿不知道以后这青古院是什么光景，那本少爷就给你寻个好去处吧。”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顾溪岩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晴儿。 “小欢，从今往后，你在本少爷的书房伺候，记着自己的本分，晴儿，你跟我来。” 晴儿和小欢在想求情，顾溪岩却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晴儿，还不赶紧跟上，本少爷这就给你寻个好出去。” 晴儿无可奈何，只能认命的跟着顾溪岩往前走，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小欢，你可真是好命。 小欢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叹气。 晴儿跟在顾溪岩身后，越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这不是去穹院的路吗？大少爷这是何意？可晴儿却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顾溪岩刚走到穹院门口，刚好和正欲出门的李迎月撞上，顾溪岩眼中含笑：“母亲只是准备出去？” 李迎月微微惊讶，要知道顾溪岩除了请安，定是不愿踏足穹院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编排 当然，李迎月也知道顾溪岩之所以不踏足穹院，不是因为排斥她，而是因为这里是先夫人的居所，顾溪岩怕触景生情，只是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迎月尽管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半分，含笑道：“母亲是要往静宜院走一趟呢，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溪岩这是刚从学堂回来？这离开饭还有些时辰，饿了的话，先到母亲这院子里，想吃什么母亲给你做。” 李迎月做的一手好菜顾溪岩是知道的，原因无他，李迎月不止一次的亲自下厨给刚从学堂回来的顾溪岩做好吃的。 顾溪岩摇了摇头，“溪岩不饿，让母亲费心了。” 顾溪岩往旁边错开一步，晴儿的身影出现在李迎月视线中，顾溪岩含笑，，只是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三分冷意。 “这丫头是溪岩书房里伺候的，只是今日听说溪岩即将有弟弟了，她怕以后青古院不定是什么光景，所以想要寻一个好去处，溪岩特意给母亲送过来。” 顾溪岩紧紧盯着李迎月，他倒要看看这李迎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刚好也趁晴儿这件事，来试一试李迎月的态度。 此刻，晴儿是真的怕了，不管夫人心中如何算计，大少爷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夫人即便是为了安抚大少爷，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李迎月眼中的惊讶一览无余，瞥了一眼晴儿，拿出手帕轻轻把顾溪岩额头的汗给擦掉，略带责备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出了一头的汗，可别感冒了。” 顾溪岩想往旁边躲，最终站着没动，任由李迎月擦汗，脸上带着三分感动：“让母亲费心了，溪岩就是回来的有些急了。” 今日如果不是比往日走路快了些，怕是也听不到这起子奴才的议论。 李迎月微微叹气，并不把晴儿放在眼里，只牵着顾溪岩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溪岩，今日母亲确实查出了身孕，只是到底是个妹妹还是弟弟还未可知。你记着，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在母亲和老夫人的心中永远是最重要的。” 顾溪岩怎肯轻易的相信李迎月，只是有些话到底问不出口，即便是想问，顾溪岩也知道，绝对不能经由他的口。 “母亲对溪岩的好，溪岩都记着呢，只是这晴儿到底是不愿意在青古院待了，就交给母亲处置吧。” 顾溪岩知道，不管李迎月出于何种目的，总不会轻饶了晴儿，不是他铁石心肠，实在是晴儿自个心大了，绝不能轻饶了。 李迎月瞥了一眼懦懦跟在他们身后的晴儿，随即和顾溪岩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厉声呵斥道：“跪下。” 晴儿一个激灵，猛然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请夫人和大少爷责罚，奴婢再也不敢了。”晴儿满心苦涩，为何大少爷的反应和预想的不一样。 李迎月知道，今日如果不问个清楚明白，怕是溪岩和她就彻底生分了，她一直以来的努力都会白费了。李迎月此刻恨不得那个刀一刀宰了晴儿，可她不能。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给你的胆，让你如此编排。” 怕是一个丫头还真没那个能耐和胆量，更何况那些话也不是一个丫头能说出来的，李迎月不用费心去猜想，也知道晴儿背后的人非浅云院莫属。 “奴婢冤枉，只是今日府里到处都在传夫人的喜事，也有丫头嚼舌根子说青古院怕是要被老夫人给我遗忘了，是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求大少爷和夫人责罚。” 晴儿把头磕的咚咚直响，她知道只要她咬死了是因为听了别人的话所以才会这般，夫人即便是责罚也不会太重，毕竟她也算是被人蒙蔽，更何况是法不责众，谁让整个顾府的丫头都这般说呢。 可如果是承认了受他人指使，那便是有意算计大少爷和夫人，无论如何夫人也绝不会轻饶了她。 晴儿想的很好，神情中更是带着几分委屈，可李迎月怎会轻易相信了她，冷笑一声。 “我到是不知道了，这府里一个个的都是这般盼着我好呢。你说你是听那个作死的说的，我和大少爷倒是要听听原话，也让我高兴高兴，看来我这夫人做的还真不错，这么得你们的心。” 李迎月带着三分怒气，三分冷意，今日这事她定要给掰扯明白了。 晴儿眼中含泪，“奴婢也只是无意间听了一耳朵，具体是谁奴婢也没有看清楚，夫人明察，奴婢真的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绝无冒犯大少爷的意思。” 早知道这银子这么难挣，说什么她也不会同意了那人的主意，现在怕是真要赔了夫人又折兵，晴儿此刻心中万分后悔。 “没看清也无妨，我虽嫁进顾府没多久，可到底也是管家的夫人，你只管告诉我什么时辰，在哪里听到的，我一个个的查过去，总能找到的。” 李迎月就不信了，这丫头真能白的说成是黑的，没的说成是有的。 “母亲这主意不错，你只管老实说了，要是真有那作死的在这府里兴风作浪，相信母亲定不会轻饶了她。” 晴儿躲闪的眼神，让顾溪岩心中一惊，难不成真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还是他真冤枉了这丫头不成？ “怎么，给你机会你怎么不说了？刚才和花房里的丫头不是说的很开心？这会儿怎么做起了哑巴。 顾溪岩真恨不得上前踹晴儿一脚，可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屈打成招，否则这府里怕是流言蜚语更加难听，是以只能强忍着怒意。 晴儿摇了摇头，她能说什么？哪有什么不睁眼的丫头敢在这府里说这些？那些话是从那人那里一句一句学来的。可今日看情形，怕是真不能善了了。 晴儿再次磕头，神情中带着决绝：“夫人，少爷，奴婢知错了，是奴婢鬼迷了心窍，想要往夫人这院子里当差，所以才和小欢编排了这些话，还请夫人和大少爷责罚。” 第二百六十章 破了案 晴儿知道，只要她咬死了这件事不是出于算计，那么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满府的丫头奴才，自从夫人管家开始，便被夫人整治的服服帖帖。 哪里有什么丫头敢在这府里兴风作浪，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与其凭空编排出一个而最后被夫人揭穿，还不如现在承认了来的痛快。 晴儿任命的跪倒在地，她在等待夫人最后的宣判。只要能留的条命在，她手里的银子足够她过好下半生。 李迎月觉得，是不是因为她怀了身孕，这府里的丫头就真当她是个傻的或者是个好气性的，居然敢这么糊弄她。 “我只问你，这些话是谁让你故意在大少爷面前说的，是不是大少爷听完你的话，没有立即跑到这穹院来闹腾，让你非常失望啊。” 顾溪岩心中一惊，李迎月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要算计他不成？这晴儿可是老夫人精挑细选才放在他的书房的，怎么一个个的心都大了。 晴儿跪着往前爬了两步，紧紧抓着顾溪岩的衣角，泣不成声：“大少爷，奴婢自知失言，万死莫辞，可夫人这话着实诛心啊，求大少爷还奴婢一个清白。” 顾溪岩再也顾不得其他，猛然踹了一脚晴儿，直接把晴儿踹到在地，“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百般抵赖，母亲既然这般说，总归是有她的道理。” 这几年的世事变化，早已磨去了顾溪岩的小孩子心性，这府里暗藏汹涌，他能感觉得到，只是以前被顾晚瑜和老夫人保护的太好，从没有真正解决过什么事情，即便是上次被算计，也是顾晚瑜和老妇人在出头。 今日，他总算是看明了，一直一来姐姐对他有多用心。 顾溪岩的话，让李迎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顾溪岩没有盲目的相信这个丫头的话，是不是代表着她在顾溪岩心中还有有一定的分量的。 李迎月不在和晴儿掰扯，直接对身边一直沉默的王嬷嬷吩咐道：“嬷嬷，你把这丫头藏在袖子中的东西给搜出来。” 晴儿惊恐的捂着肚子往后退，刚才顾溪岩的那一脚着实不轻，她还在强忍着肚子里传来的痛意，便被李迎月的话给惊到了，李迎月是如何得知的？ “夫人，你这是打算用私刑吗？你就不怕这满府的人说你屈打成招吗？” 王嬷嬷最是护着李迎月，一听晴儿用这话堵着，迟疑了一下，终究是停下了逼近晴儿的脚步，微微叹气，“夫人，这怕是不妥吧？” 李迎月对王嬷嬷更是失望，这目光怎么就越来越短见了。 晴儿自跪倒在他们面前，左手便被晴儿有意无意的遮掩，刚才虽口中认了罪，神情中带着几分委屈，可眼中却并没有惶恐不安，反而带着几分隐隐的兴奋。 再加上晴儿两次隐晦的隔着衣服去摸拢袖，李迎月便断定，里面绝对藏着什么让晴儿即便是离了这顾府也不怕的东西。 刚才李迎月只是试探，然而晴儿的反应更加证实了李迎月的猜测，只见李迎月从石凳上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晴儿。 “我何时说要用什么私刑了，只是想看看你这拢袖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你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偷了大少爷的什么东西不成？” “不，夫人不能冤枉了奴婢。” 晴儿一听李迎月这般说，反而增加了几分底气，因为她真没偷什么东西。 “奴婢自知命贱不值钱，可夫人也不能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而故意冤枉了奴婢，今日夫人一旦搜了身，不管奴婢是否是清白的，这名声便是彻底毁了，所以奴婢不服。” 李迎月觉得好笑，这都到了这地步，居然还口口声声想要往她身上泼污水，看来这浅云院眼光不错，挑选的人也真够大胆的，以前还真是看走了眼呢。 “知道你命贱不值钱就好，你也要记住你的本分。” 李迎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晴儿，啧啧两声：“你这通身的打扮是比那小门小户的大家小姐还气派几分，不会是真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你记好了，我是主，你是仆。” 李迎月已经十分确定，这丫头是被人收买了的，故意在顾溪岩面前离间他们之前的感情，欣赏够了晴儿惊恐的神情，便一个转身坐到了石凳上。 “嬷嬷，你给我看看她那拢袖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她这般惦记。” 王嬷嬷听李迎月的语气，便知道李迎月这次怕是真动了怒，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步步逼近晴儿，晴儿虽是个奴才，可到底不是个干粗活的，在加上顾溪岩的那一脚着实不清，疼的她是真没力气反抗。 王嬷嬷稍稍用力，便把晴儿一直藏着的银锭子给搜了出来，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都默默无语。 这银锭子，怎么看都不是晴儿能够挣的了的，而青古院顾溪岩是知道的，他向来不会放置了这些东西，青古院最值钱的怕是书房中一架架的书籍。 “哟，妾身正准备往夫人这里报失窃呢，倒真是没想到居然已经被夫人破了案，夫人不愧是李御史嫡亲的妹妹，妾身多谢了。” 章青云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满不在乎，站在院门口，眼神无意间落在狼狈至极的晴儿身上，心中暗唾一口。 可真是个不中用的，连这小事都办不好，还需要她来救场。 章青云时刻注意着顾溪岩的动静，只待顾溪岩往这穹院里还闹腾，她定要火上浇油，然而没想到的是，顾溪岩不仅没闹腾，还让李迎月把这丫头随身带着的银子给搜出来了。 章青云焉能不气。 她知道顾溪岩带着晴儿往这穹院里来之后，便觉得事情不会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便急匆匆的赶来，以防发生什么变故，其实她隐在这里已经有一阵子，就是想看看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 这银子都搜出来了，她是真怕晴儿把她给拱了出来，便直接开了口，先声夺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平白招了贼 顾溪岩看了一眼往院子里进的章青云，便知道这事和她脱不了干系，不然怎么会来的这般巧？只是看如今的情形，他是没有插嘴的余地了。 顾溪岩给章青云略施了半礼，便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他倒要看看，李迎月怎么从这丫头的口中得到实话。 李迎月瞬间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只含笑看着章青云：“姨娘这来的可真是时候，那就坐到一旁，且待我问问，这丫头身上的银子到底是哪来的，如果真是手脚不干净偷了姨娘的银子，看我不剁了她的手。” 晴儿此刻是真的怕了，她怎会看不出来，章青云是打算把她作为弃子的，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她怎会甘心。 晴儿爬到李迎月脚边，紧紧抓着李迎月的衣角：“夫人，请夫人明察，不是奴婢偷的，奴婢没有手脚不干净啊。是.........啊.....” 章青云冷哼一声，抬起脚直接踹了晴儿一脚，晴儿闷哼一声，接下来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章青云痛心疾首，满眼惋惜的看着晴儿。 “我看你家里哥哥和老子娘可怜，你路过浅云院时好心给了你一些用不上的布料，让你给他们做两身衣服穿，倒是没有想到平白的就招进了贼，我这可真是瞎了眼啊。” 晴儿心中猛然一惊，章姨娘居然娘和哥哥来威胁她，要让她认下了这小偷的罪名，她怎会甘心。 晴儿神色的变化，李迎月看在眼里，晴儿的情况，李迎月是知道的，晴儿毕竟是顾溪岩书房里伺候的人，位置还是相当重要的，所以李迎月便留心打探了一番。 按理说，晴儿也算是个孝顺的孩子，和其他被迫被父母卖了的不同，晴儿是自愿卖身为奴，只因家里有一个老子娘，和一个瞎了眼的哥哥。 晴儿因着吃住都在顾府，所以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每个月的月钱都赞起来，隔断时间便借着一天的假回趟家里，把银钱都给了老子娘，只希望哥哥能讨一个愿意照顾他的媳妇。 章青云这此刻这般说，无疑是在拿她的老子娘和哥哥威胁晴儿，李迎月怎会如了章青云的意。 “晴儿，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也很是佩服你的至纯至孝，所以你放心，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绝不会牵连了你的老子娘和你的哥哥，我陪嫁的庄子上刚好有一份活计，相信你老子娘和哥哥定能做好。” 李迎月此刻很是庆幸，自己因着对顾溪岩额关心，所以细心打探了他身边人的底细，当初之所以这么做，真不是为了拿捏他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晴儿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能借了天胆去和章青云同流合污，就是单纯的为了那诱惑人的银子，本以为有了银子，她即便是被赶出了顾府，他们一家人用那银子做个小生意，也算是有个依靠。 可眼看着银子要飞了，章姨娘又要给她扣上小偷的罪名，这不是要活活逼死他们一家人吗？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夫人居然知道她家的情况，更是承诺要给她老子娘和哥哥找一份活计。 不管这活计是苦的还是累的，总归也算是有了依靠，晴儿怎会不心动。 章青云心中暗道：要糟。正在绞尽脑汁想要阻止晴儿接下来的话时，只听晴儿含泪招认。 “夫人，晴儿知错了，今日午后，晴儿路过浅云院，李嬷嬷把晴儿叫到了浅云院拐角处的假山旁，把这银子给了奴婢，让奴婢算着时辰，故意和别人说一些话来让大少爷听了去，更要鼓动大少爷来夫人面前闹腾。” 晴儿自知一旦这话出了口，怕是真的不死也要脱层皮，而在大少爷书房的好差事怕是也彻底干不下去了。她此刻是真的后悔，那会儿怎么就猪油蒙了心。 晴儿深深伏在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李迎月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地上的晴儿，只紧紧盯着略有慌张的章青云：“姨娘打的好算盘啊。” 章青云恨不得撕碎了晴儿的那张嘴，也暗骂李嬷嬷，做事怎么就那么不小心，难道不能找一个略有生疏的面孔，非要自己上阵，现在好了吧，被李迎月抓了个现行。 李迎月强挤出一丝笑容，满眼的不明所以：“妾身实在是不知道这丫头在说什么，或许是在想办法给她自己脱罪也未可知，夫人可千万别被她给蒙蔽了。” 李迎月早就猜想的到章青云未必会乖乖认罪，所以也并不恼怒，只含笑道：“既然这丫头开了口，并且牵扯上了你们浅云院，那还是随着我到老夫人面前说个分明吧。” 她就不信了，依着老夫人对妾室的态度，章青云能讨的了好？按照李迎月之前的心性，是真觉得没必要和章青云计较，章青云即便再得老爷的欢心又如何，始终也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罢了。 再说，如果老爷真那么爱护章青云，怕是在先夫人去世的几年间里，说什么也把章青云给扶正了，她可是打听了，老爷之所以一直没有扶正，说是因为不想忤逆老夫人的意愿。 可据她所知，老爷忤逆老夫人可不止一次了，难道还怕这一次不成？说到底还是对章青云没那么爱罢了，也只有章青云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但是章青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设计了溪岩，试图让溪岩和她离心，这是李迎月坚决不能允许的，要知道她为了得到溪岩和晚瑜的信任，花费了多少的努力和精力。 所以，这次李迎月坚决不能忍。 “这点子小事，何至于去叨扰了老夫人呢。” 章青云怎敢，如果在李迎月面前，她还能搅和几分，毕竟李迎月要顾忌着她正室的身份，总不会下手太狠，可老夫人就不同了，她可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对妾室是真不能容忍半分。 “母亲，姨娘，依着溪岩来看，这件事还是交给老夫人处置吧，毕竟晴儿也算是老夫人亲自指派到青古院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公案 顾溪岩算是彻底明白了，这章青云就是让晴儿诛心的，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性子，怕是真要不管不顾的跑到李迎月面前闹腾了。 章青云急剧变化的神情，顾溪岩看在眼里，再次开口道：“母亲，您虽掌管着这偌大的顾府，可要是真私底下处置了晴儿，也是不好的，您说是不是？” 顾溪岩只管把一切推到老夫人身上，他相信老夫人定不会介意这些的，他就不信了，把老夫人都抬出来了，章青云还有什么理由推卸。 章青云满心苦涩，她倒是真小瞧了李迎月，晴儿居然被她给哄骗了出来，此刻她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只是章青云怎会日此轻易的认输？ “大少爷，这死丫头说的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呢，怎么就如此轻易的相信了她？定是这丫头怕查出是她偷了银子治她的罪，故意这般编排李嬷嬷。” 章青云似是真心为顾溪岩考虑，末了再加上一句：“大少爷，你可万不能被糊弄了过去啊。” 顾溪岩冷笑一声：“不管这丫头说的是什么，我们只管往老夫人跟前走一趟，相信老夫人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 章青云不肯轻易认了，顾溪岩又怎肯轻易饶了章青云，是以一步都不肯退让。 同样的，李迎月为了给章青云一个教训，更为了维护她和溪岩之间的信任，对于这件事，她也不肯轻易善了。 “溪岩，章姨娘，走吧，我们往老夫人跟前走一趟。” 章青云无可奈何，只能威胁性的瞪了一眼站起身来的晴儿，但愿晴儿能够顾忌她的手段而在老夫人跟前翻了供。 这边一行四人往静宜院走，蔷薇院的顾晚瑜听到秋爽带回来的消息，慌忙从软塌上站起来。 “走，我们也往静宜院走一趟，我不亲眼盯着，我不放心。” 说话间，顾晚瑜已经往门外走，春暖赶紧从衣架上拿起米白色绣着竹叶的披风跟上：“大小姐，先把披上披风，这深秋晚间最是有凉意的。” 顾晚瑜知道春暖说的是实话，尽管心中焦急，却依旧是站定了任由春暖把披风系好，自重活一世，或许是上一世最后一段时间过的太过于艰难，所以现在顾晚瑜非常注重保养身子，毕竟什么都没有一个好身体来的重要。 顾晚瑜带着春暖刚走到静宜院院门口，刚好和李迎月一行走了个迎面。“晚瑜见过母亲，见过章姨娘。” 顾晚瑜分别给李迎月和章青云见了礼，含笑看着顾溪岩。 “姐姐。” 顾溪岩从李迎月身后出来，走到顾晚瑜身边，略带疑惑：“姐姐这个时辰来静宜院，可是有什么事情？” 章青云更是忐忑，这几年的交锋，章青云对顾晚瑜的手段也算是了解，如果真让顾晚瑜抓到她算计顾溪岩的把柄，怕是绝不会轻饶了。 顾晚瑜摸了摸顾溪岩的头顶，含笑道：“下午我做了几样老夫人爱吃的点心，给老夫人带过来。”春暖向来是个心细的，在临出门的时候，手脚麻利的用食盒装了几样顾晚瑜下午新作的点心，所以顾晚瑜才有此说。 “晚瑜，你来的正好，刚好母亲这里有件事需要老夫人定夺，你也听上一听吧。” 李迎月往前一步，含笑牵起顾晚瑜的手，不给章青云一个眼神，直接进了静宜院。 老夫人正在花厅和林嬷嬷说话，看到几人进来，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今日这是怎么了？难得你们来的这么齐整。” 李迎月给老夫人见了礼，往旁边站了站让开了身，让低头跟着的晴儿出现在老夫人视线中，老夫人带着三分疑惑。 “老夫人，儿媳这里有一桩公案需要老夫人定夺。” 老夫人更是心生疑惑，同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晴儿不是她特意挑选了放在青古院的书房吗？怎么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更是弄得这般狼狈，不会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当初她就是看这丫头聪明伶俐，虽在人牙子手中，可也算是沉稳，更兼着知道她是为了家里的老子娘和瞎眼的哥哥自愿卖身为奴，看中她的人品，所以让林嬷嬷悉心教导了一阵子，还算入眼，便放在了青古院。 可别是为了什么算计了溪岩被抓了个正着吧。 “老夫人，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这作死的小蹄子偷了浅云院的银子，却血口喷人的要陷害妾身，妾身相信老夫人最是公正，老夫人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章青云孤注一掷，她决定要死不认账，更要先声夺人，她就不信了。晴儿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空口白牙的怎么往她身上安罪名。 晴儿脸上青白交加，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章姨娘居然还想诬陷她，不等李迎月说什么，晴儿猛然跪倒在地，率先开了口。 “请老夫人明鉴，晴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这银子是有说处的，是浅云院的李嬷嬷，让奴婢在大少爷跟前学几句话，然后给了奴婢这锭银子，请老夫人明察。” 章青云冷笑一声，紧盯着晴儿，“晴儿，刚才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夫人要给你那老子娘和瞎了眼的哥哥找个差事，所以你才改了口，怎么，是不是准备牺牲了自己陷害我浅云院，成全了你老子娘和瞎了眼的哥哥？” 晴儿气的说不出话来，即便她在伶俐，可始终只是一个丫鬟，见不了多少世面，况且章青云说的是实话。夫人确实这般承诺过，可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的把事实说出来。 可现在却被章青云这般曲解，晴儿怎会不气。 李迎月就知道章青云不会轻易的认罪，是以倒还稳得住，尽管章青云的话很容易让老夫人误解，可她到底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章姨娘这话可就错了，是因为章姨娘先用晴儿的老子娘和瞎了眼的哥哥警告她，我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说出事实的真相。” 李迎月再次福了福身，“老夫人，还是先听一听这丫头到底在大少爷跟前说了什么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自认罪责 晴儿知道，能不能洗脱了她身上的污名，在此一举，是以怎能不倾尽全力，此刻听李迎月这般说，再次磕头。 “请老夫人明鉴，奴婢家里的情况，李嬷嬷是知道的，今日午后李嬷嬷给奴婢说的分明，如果不按照她的说的话在大少爷跟前说，就要断了娘的活计，再加上奴婢自己鬼迷了心窍，想着有了这些银子，奴婢一家也算是有了指望。” 晴儿很聪明，没有说全是因为李嬷嬷的威胁，而是自认罪责，老夫人因着她的孝心，总会顾念几分，毕竟大小姐能够被当今皇上亲口称赞，可是因为大小姐的孝心。 顾晚瑜只是听秋爽说了个大概，具体的情况还真不知道，此刻看晴儿认罪倒是认的爽快，便接着问道：“那你到底在大少爷跟前说了什么？” 晴儿自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善了了，倒不如所幸说个痛快。 “今日早起，大少爷曾说今日会早点回来，想着和大小姐一起往穹院走一趟，让奴婢看好了他书房中特意为夫人收集的画卷，所以奴婢算着时辰，引着花房的小欢坐在了大少爷回青古院和蔷薇院必经之路的假山后。” 李迎月心下微动，她一直在努力让溪岩接受自己，她还以为需要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没想到溪岩是个有心的，知道她喜欢画卷，所以不声不响的收集来，想来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李迎月的想法晴儿自是不知，晴儿只想这件事万不要连累了娘和哥哥，整理了情绪，再次开口道。 “奴婢知道大少爷最是注重感情，便明里暗里说夫人怕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大少爷和大小姐定会有众多忽略，甚至夫人会为了她自己的孩子而去伤害大少爷和大小姐，李嬷嬷让奴婢务必说动大少爷去夫人跟前闹腾。” 晴儿对着顾溪岩磕了一个头，满心歉意：“大少爷，奴婢之前和小欢姐姐说的话，不是奴婢的真实想法，夫人对大少爷的好，奴婢都看在眼里呢。” 顾溪岩长叹了一口气，可不都是银钱给闹的吗？ “所以，你便说了那些诛心的话？” “是，李嬷嬷还说，只要大少爷去了夫人跟前闹腾，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奴婢都要给别人说，是因为夫人怀了身孕对大少爷多有苛刻，所以大少爷才会到夫人跟前质问。李嬷嬷还说，只要奴婢说了这话，她自有办法让满府人都知道。” 之后的招数全然没了用处，更是没有机会使出来，可晴儿依旧全盘托出，只希望老夫人能够从轻发落。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李迎月对溪岩和晚瑜的用心，她看在眼里，即便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怕是也挑不出什么，眼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老夫人怎会不高兴？ 老夫人每每想起这些，她就由衷的庆幸，真是挑了一个好儿媳，毕竟这世上太多继母苛待先夫人留下的嫡子嫡女，可现在这章青云这般说，岂不是故意要闹得阖府不宁？ “章青云，你到底是何意！” 老夫人气的直呼章青云的全名，老夫人以为，章青云经过上次的禁足，已经吃到了教训，却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就又开始闹幺蛾子。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定是因为夫人许诺了这贱蹄子好处，所以她才往奴婢身上泼污水。'' 章青云跪倒在地，只一个劲的喊着冤枉，晴儿怎肯落下这样的罪名，再次开口。 “是章姨娘你先用奴婢的家人威胁了奴婢，夫人才说出的口，更何况奴婢可没有说章姨娘半分的不是，不知章姨娘在喊什么冤？章姨娘只管把李嬷嬷喊了来，奴婢自己和她对峙。” 章姨娘的话被晴儿直接堵在了肚子里，是啊，晴儿至始至终都没有牵连上章青云半分，倒是章青云一直试图往晴儿身上按罪名，老夫人此刻也看出了门道。 “林嬷嬷，你亲自往浅云院走一趟，把李嬷嬷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冤枉了谁。” “是。” 林嬷嬷转身出了花厅，章青云还想说些什么，顾晚瑜往前走了两步，“老夫人，这是晚瑜下午新作的点心，老夫人尝尝可还喜欢。” 顾晚瑜怎会给章青云机会自辩清白，顾晚瑜走到老夫人身边，把食盒放在老夫人身边的茶几上，从里面拿出盘绿豆糕。 “老夫人，这是用绿豆磨制了掺了面做的，老夫人尝尝可还喜欢。” “喜欢，难为晚瑜有心了。” 老夫人捻起一小块放进了嘴里，点了点头道：“真不错。”目光落在食盒里，疑惑道：“那黄色的是什么？” 顾晚瑜把食盒里的另一盘也端了出来，“老夫人，这是秋菊晾晒了磨成了粉做的，老夫人尝尝？” “恩，晚瑜倒是个有心的。” 说话间，林嬷嬷带着李嬷嬷进了花厅，林嬷嬷一路上并未露出什么风声，此刻李嬷嬷看到晴儿跪在花厅中间，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你个作死的丫头，午后我好心好意给了你姨娘用不上的布料，想着让你拿回家给你老子娘做身衣服，你到底是个狼心狗肺的，居然趁着我不注意，偷了姨娘的银子。” 这是章青云和李嬷嬷商量好的说辞，一旦事情有所变故，便用这话推了银子的去处，只要她们没有商议的机会，但是同时说出了这些说辞，相信别人一定会相信了是晴儿手脚不干净偷了银子。 本想着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没有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林嬷嬷不待晴儿说什么，便跪倒在地，对着老夫人喊冤。 “老夫人，奴婢知道晴儿家里的情况，也知道晴儿是个有孝心的，便想着这眼看就要进入寒冬了，刚好姨娘有做衣服剩下的布料，凑合凑合也能做身棉衣，却没想到这小蹄子居然会生出了偷银子的想法。” 李嬷嬷说的情真意切，随即磕了三个响头：“请老夫人责罚，也是奴婢没有看管好银子，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给了这丫头可乘之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晴儿满心怨恨的盯着李嬷嬷，似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李嬷嬷，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说晚上就怕睡不着觉吗？当初你可是说的清楚明白，只要按照你说的做，这银子便是奴婢的，是事成之后还会想办法消了奴婢的奴籍。” 李嬷嬷冷笑一声，扭头看着晴儿：“你这丫头心大了，也不知是受了谁的蛊惑居然这般空口白牙的冤枉我，我倒是不知道了，我让你做什么了？你可有什么证据。” 李嬷嬷吃准了晴儿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毕竟当时可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只要她咬死了是晴儿偷的银子，谁也无可奈何。 “晴儿，你可别的了便宜还卖乖，我给你的布料想必还在你的屋里吧？” 既然李嬷嬷和章青云都这般说，她们也是有底气的，当时就是为了防止万一，所以李嬷嬷还真拿了一些布料给晴儿，甚是是刚好能做一身冬衣。 晴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在算计之初就已经想好了退路，枉费她当时还以为李嬷嬷是真好心，却没有想到是挖坑给她跳。 顾晚瑜打了一个哈欠，对身边的春暖招招手，春暖快步走到顾晚瑜身边，只听顾晚瑜吩咐道。 “春暖，今日午后睡的不安稳，这会儿有些困呢，你回去给夏至说一声，早点收拾妥当，我回去了要先睡一觉，对了，我梳妆台上放置了一个面具，西虎喜欢捉迷藏，你让秋爽给他送过去。” 春暖点头，对着在场的众人施了礼，很快退出了花厅。 顾晚瑜依偎在老夫人身边，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李嬷嬷，李嬷嬷被这一眼看的透心凉，随即不停的安慰自己，连晴儿这个当事人都没有什么证据，大小姐只是听了一耳朵，她能有什么办法。 晴儿眼中的绝望和不甘，顾晚瑜看的分明，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能老实当差，不去要什么不义之财，何至于如此？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晴儿，你是如何知道夫人怀孕的？” 即便是消息传得再快，怕是晴儿在青古院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吧？除非是有人故意告诉她的。 晴儿眼睛一亮，大小姐的意思她明白，赶紧回道：“是李嬷嬷告诉奴婢的，奴婢知道大少爷对夫人的心意，想着找一个合适的盒子装画卷，可没一个合心意的，便想着去蔷薇院找大小姐，又怕迟了耽搁大少爷用，便抄了近路。” 顾晚瑜点头，从青古院往蔷薇院确实有一条不常走的近路，刚好走浅云院墙角，这么看来李嬷嬷和章青云也是临时起意，刚好晴儿被抓了个正着。 章青云逼近晴儿，一声冷笑：“晴儿这话更是空口白牙了，夫人有了喜，这可是大喜事，更是满府皆知，你在这府里走动，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却非要往李嬷嬷身上安。” 晴儿百口莫辩，青古院的丫头向来不和别人闲磕牙，所以消息总是知道的慢一些，午后如果不是碰上了李嬷嬷，她还真不知道夫人上午已经查出了身孕。 可她到底是经常在府里走动，也常因着大少爷的缘故往蔷薇院去，要说她没听到什么风声，别说别人不信，她自己都不信。 可关键是今日她一直在大少爷的书房忙活啊，要不是李嬷嬷，她还真不知道这事，然而现在她却百口莫辩。 晴儿急的泪珠子直往下掉，脸色苍白的看着顾晚瑜，张了张口却始终不知道该说怎么为自己辩解。最后只一个劲的磕头，口中喃喃道：“老夫人，大小姐，奴婢说的可都是实情啊。” 花厅内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老夫人神色莫名，此时，一个熟悉的童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老夫人，老夫人，虎子来看你了。” 顾西虎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一头扎进了老夫人的怀里。老夫人露出一丝笑容：“西虎怎么来了？你自己一个人？你母亲呢？” 顾西虎指了指随后而来的倩儿，笑道：“是倩儿陪虎子来的，虎子想老夫人了，便所以便来了，老夫人放心，母亲是知道的。” 倩儿本是章程沁身边的一等丫头，很是忠心，自上次顾西虎身边的丫头出事，章程沁便把倩儿拨到了顾西虎身边，可见章程沁对顾西虎有多看重。 而自从顾西虎去了一趟京郊的京郊的庄子上再次回来，变得活泼了许多，在加上章程沁的悉心教导，总算是慢慢的把李素琴给淡忘了。 章程沁是真的把顾西虎当做了嫡亲的儿子，所以她想着，总要让顾西虎博得老夫人的欢心才是，所以不止一次的让顾西虎单独来静宜院，有倩儿跟着，她也是很放心的。 章程沁的心思，老夫人怎会不知？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章程沁能这般打算，怕是真觉得她自己不能生了。 也罢，不管怎么说，西虎总归是老二的儿子，现在年岁还小，或许真能培养出母子情分，章程沁如此心胸，老夫人更是满意。 “西虎长大了呢，这是你大姐姐做的点心，你尝尝。” 老夫人捻起一块儿绿豆糕递给顾西虎，顾西虎含笑接着：“虎子谢谢老夫人，谢谢姐姐。”顾西虎转眼望向顾晚瑜，想要亲自对顾晚瑜道谢，不经意间看到了跪倒在地的晴儿和李嬷嬷，“咦”了一声。 “这位嬷嬷和姐姐之前还在说悄悄话呢，怎么就跪在了这里？老夫人，可是因为咱府里不让说悄悄话？” 顾西虎仰着脸，一派天真。 顾晚瑜和李迎月对视一眼，赶紧出声问道：“西虎看到她们在说悄悄话了？那她们说了什么你可听到了？” 章青云和李嬷嬷闻言，脸色巨变，章青云甚是想要开口训斥，却被老夫人猛然瞪了一眼。章青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个顾西虎来。 晴儿更是充满希望的看着顾西虎，难不成二少爷当时隐在了暗处，所以听到了些什么？这怕是她唯一的希望。 第二百六十五章 做哥哥了 “老夫人，虎子怕。”顾西虎似乎是被章青云要吃人的目光吓住了，不停的往老夫人怀里拱，更是把脸埋在老夫人的怀里。 老夫人瞪了一眼章青云，轻轻拍了拍顾西虎的后背，心一下子柔软了几分，顾晚瑜和顾溪岩从小被季兰君教导的庄重有持。虽对她亲近，可到底没有似小孩子这般在老夫人怀里撕闹。 此刻，顾西虎正是憨头憨脑的时候，一派天真浪漫，老夫人虽讨厌庶子庶女，可顾西虎到底是她嫡亲的孙儿，更是现阶段二房唯一的男丁，甚至连章程沁都要把顾西虎当做嫡子来养，此刻老夫人怎会不心生欢喜。 “不怕，虎子有什么就只管说，无论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尽管给老夫人说，谁也不敢怎么着你。” 一声虎子，说明老夫人彻底接受了顾西虎，把顾西虎真正当做了嫡亲的孙儿，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这称呼变化而代表的是什么。 章青云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老夫人这是何意？她的孩子和顾西虎同样是庶子，为何老夫人对顾西虎这般好，可她的孩子都出生快三个月了，老夫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更是不管不问。 此刻甚至为了一个孩子的胡话，这般警告她。 李迎月心中冷笑，这章青云可真是看不清形势，都已经都这般田步，居然还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做小动作。 顾晚瑜只管含笑看着顾西虎，在顾西虎无意间看向她的时候，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同时心下微叹，不知是该为二婶高兴还是悲哀，二婶这一生，难道真不会有自己嫡亲的儿子了吗？不管怎么说，二婶的努力也得到了结果，老夫人到底是接受了顾西虎。 “老夫人，虎子本是在和倩儿玩捉迷藏，只是无意间听到这个嬷嬷给这位姐姐说什么只管放开了去做，去说，到时候姨娘定会让这位姐姐平安出了顾府，还说什么夫人有了身孕，现在满府皆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顾西虎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看向李迎月，嘻嘻一笑：“大伯母，这位嬷嬷说的夫人可是你？是不是虎子要有弟弟了？那虎子要做哥哥了吗？” 一句弟弟，让老夫人乐开了花，毕竟谁不希望子孙旺盛。 李迎月含笑回道：“虎子是要做哥哥了，不过到底是妹妹还是弟弟，还需要九个月之后还能知道呢。” 李迎月对于生男孩还是女孩倒真没有太大的执念，有时候甚至想着生一个女孩，长的像顾晚瑜那般漂亮更好了。 顾西虎懵懵懂懂，只是点了点头道：“大伯母放心，虎子定会做一个好哥哥，和大哥哥一起保护他。” “好，好。” 这边祥和，章青云和李嬷嬷在寒秋里却无端的沁出了一头的冷汗，虽顾西虎说的不清不楚，可到底是印证了晴儿话，李嬷嬷算是彻底暴露。 老夫人之所以没有爆发，只是以为顾忌着顾西虎在这里，不想无端的吓住顾西虎。 “虎子，你先和倩儿一块儿会去好不好？老夫人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置，好不好？” 老夫人看顾西虎的眼光不停的落在茶几上的点心上，微微一笑，端起盘子放在食盒里，伸手递给倩儿：“看来虎子喜欢吃你大姐姐做的点心，等回头你姐姐有时间了，让姐姐给你做，好不好？” “真的？” 顾西虎猛然看向顾晚瑜，似是在期待顾晚瑜的回答。 “真的，等姐姐空出时间了，给虎子做很多好吃的点心。” 实际说起来，顾晚瑜和顾西虎真没什么利益冲突，之前针对他也只是因为不知道李素琴打的什么主意，想要试探李素琴罢了，后来更是因为李素琴想要设计谋害顾溪岩，所以顾晚瑜才会针对顾西虎。 现在顾西虎在章程沁的教导下，多有成长，更是和李素琴没有丝毫的关系，顾晚瑜怎会还针对他？ “虎子现在先回西院可好？” 顾晚瑜微笑。 “好。” “老夫人，大伯母，大哥哥，虎子先回去了。” 顾西虎带着倩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老夫人看着顾西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收敛了笑容，狠狠的拍了拍扶手，带着怒气：“好啊，一个个的打量着我老眼昏花了，想要瞒天过海了不是。” 章青云一个激灵，猛然跪倒在地：“老夫人冤枉啊，二少爷那么小，他能知道些什么，他怎么能听得明白，看的清楚。” 章青云暗恨，这顾西虎怎么就偏偏在那个时候躲在了暗处，还好巧不巧的被他听了个正着，李嬷嬷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自己亲自出面不说，居然没发现旁边有那么大的一个孩子。 顾晚瑜往前一步，恨恨的看着章青云，痛心疾首：“章姨娘，就是因为西虎小，所以他才不会撒谎，虽没有听得明白，可短短的几句话，可不是印证了晴儿的话嘛。” 顾晚瑜一个转脚，逼近李嬷嬷，“李嬷嬷，溪岩到底错过了什么，值得李嬷嬷这般做，可真是用心险恶啊，溪岩和母亲交恶，李嬷嬷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顾晚瑜一句句质问李嬷嬷，完全没有往章青云身上牵扯，不是她不想，而是因为知道，没有真凭实据，无论如何也决不能往她身上安，否则就是给章青云现成的把柄。 李嬷嬷瘫软在地，她知道再也没有回天的可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牺牲了她自己，而保全了姨娘。 “老夫人，夫人，大小姐，大少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眼瞧着大少爷和夫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奴婢便心生了歹意，姨娘什么都不知道。” 李嬷嬷想的很清楚，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姨娘从这件事中摘干净，这怕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李迎月怎肯让章青云这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章青云想要算计她，或许她还不会这般生气，可是章青云却要里间她和溪岩之间的感情。她怎肯善罢甘休。 第二百六十六章 替罪羊 李迎月冷笑一声，状似疑惑道：“李嬷嬷，这府里丫头嬷嬷的月钱，我还是知道的，那银子怕是你这辈子的月钱都无法挣得的吧？你到是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 李迎月直接把放在拢袖里从晴儿身上搜来的银子扔在李嬷嬷脚边，哐当一声，砸的李嬷嬷耳朵嗡嗡作响，更是直接砸在了章青云紧张的神经上。 章青云脆弱的神经终究被这银子落地的声音给砸断，猛然扑到李嬷嬷面前，厮打着李嬷嬷。 “嬷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偷了我的银子啊。” 章青云痛心疾首，随即一个劲的冲老夫人磕头：“老夫人，看在李嬷嬷年纪大的份上，你就饶了她吧？李嬷嬷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妾身，更何况，大少爷和夫人之间的感情好好好的，李嬷嬷也算是没有成功。” 李嬷嬷瘫软在地，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岁，她自愿给章青云顶罪归自愿，可章青云亲自把她推出来当替罪羊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不管如何，她定是不能在翻了供的。 “老夫人，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老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李嬷嬷不住的磕头。 “老夫人，是妾身管教不足，是妾身的错，老夫人要是责罚就责罚奴婢吧。看在嬷嬷这般年纪的份上，求老夫人饶了她吧。” 章青云似是情深义重，此时，她只希望这件事尽快了结，万不能在出现别的差错。 顾晚瑜微微叹气，李嬷嬷眼中的绝望让顾晚瑜心生寒意，枉费李嬷嬷尽心尽力，到头来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也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 “李嬷嬷，你可知道，虽离间溪岩和夫人的感情没能成功，可一旦坐实了你偷盗姨娘的银子这个罪名，你可知道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你即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一家子着想啊。” 顾晚瑜可是知道，李嬷嬷有一对龙凤胎，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这要是真传扬出去，李嬷嬷是个监守自盗的人，试问谁家的姑娘敢嫁？谁家的儿子敢娶？ “李嬷嬷，你怎这般糊涂。” 顾晚瑜再下一剂猛药，她就不信了，李嬷嬷那所谓的忠心，能够让她不顾自己一双儿女的将来。 张青云眼中出现一丝慌乱，随即沉了沉心道：“嬷嬷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般做，所以他们的婚事自有我做主，谁也不能轻看了的。” 张青云这是铁了心要让李嬷嬷为她顶罪的。 正说话间，顾柳章大步进了花厅，给老夫人行了礼：“见过老夫人。儿子下了衙门回来，发现这府里静悄悄的，还想着怎么了，原来都在老夫人这里，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顾柳章余光看到章青云满眼泪痕的跪倒在地，心里心疼不已，可到底是顾忌着一双儿女和李迎月都在，所以强压着心底的心疼，含笑和老夫人问安。 “哼，什么事？你问问你的好姨娘做了什么事，可别到时候说我冤枉了她。” 老夫人是真生气，这整天都是乌糟糟的，就没一件省心的事，还事事和章青云有关，偏偏老大还护她护的什么。 “青云？” 顾柳章没有勇气去问李迎月，他是真害怕从李迎月口中得到更严重的事情，毕竟依着李迎月和章青云的关系，怕是一点点的小事，也会被李迎月说的很严重吧，所以便直接问了章青云。 章青云此刻知道，她翻身的机会来了，赶紧手脚并用的爬到顾柳章脚边，梨花带雨的哭诉。 “老爷，老爷，是妾身的错，妾身信任李嬷嬷，李嬷嬷为了妾身着想，想要离间大少爷和夫人的感情，被大少爷抓了个正着，是妾身约束不利，老爷要责罚就责罚妾身吧。” 顾晚瑜一阵恶寒，这章青云都多大的年纪了，居然还做这般小女儿神态，她可不嫌恶心的慌，同时对章青云更是佩服，这避重就轻的能力可见非同一般啊。 李迎月怎肯让章青云这般颠倒是非，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口中道：“老爷，妾身怀孕了，李嬷嬷买通了大少爷书房的倩儿，在大少爷跟前说些有的没的，不过还好大少爷并没有相信，只是妾身和老夫人都非常怀疑李嬷嬷那么大一锭银子是从何得来的。” 李迎月伸手指了指被她刚才放置在老夫人跟前茶几上的银子，随后退后了一步，心底叹气，今日这事，怕是再也不能牵扯出章青云了。 李迎月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如果今日不除了章青云，怕是以后还有其他难缠的事情发生。 顾溪岩适时的开了口，“父亲，李嬷嬷说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要溪岩了，还说溪岩以后在这府里怕是不知道什么光景了，父亲，是这样吗？” 顾溪岩眼中满是信任和儒慕，他就是要逼顾柳章表态，顾溪岩早已不是当年被季兰君捧在手里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他哪里还不知道在父亲的心里，怕是章青云的孩子最重要，可他同样也知道，父亲最注重面子。 顾柳章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蒙了，什么叫做夫人怀了身孕？难不成他又要有嫡子了？ “夫人，可是真的？几个月了？” 李迎月适时的表现出羞涩，双手微微抚上还平坦的小腹：“老爷，大夫说一个多月了。” 顾柳章心中一喜，面上不显半分，“恭喜老夫人又要有嫡孙了。” 一句嫡孙，气的章青云差点吐血，她的儿子马上都要满三个月了，可这满府谁也不曾恭贺半分，可李迎月这才刚查出怀孕，就已经是满府喜气洋洋，此刻章青云更是后悔，当初怎么就不管不顾的非要给顾柳章做妾。 不过还好，老爷的心还一直在她身上，章青云觉得多少还是一丝安慰。 老夫人眼中含笑，只是看着厅中跪着的章青云和李嬷嬷，这心情怎么可能会好的了。 “还是先处置了这等心思歹毒的奴才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如死灰 顾柳章点了点头，他也想快刀转乱麻，刚才章青云眼中的失落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真想好好安抚章青云一番，可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先处置了这嬷嬷。 “李嬷嬷是吧，枉费姨娘对你这般好，你就是这般报答她的，无端的牵连她跟着受罚，那银子是不是你偷来的？” 顾晚瑜都想叫一声好，她的这位父亲不愧是一国之相，这么随随便便一猜，便把章青云接下来要说的话给猜出来了。 章青云心中一喜，老爷能自己这么认为最好不过，也省的她浪费口舌。 “老爷，求你看在李嬷嬷之前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她吧。” 章青云再次求情，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把罪名按在李嬷嬷身上的，顾晚瑜和李迎月在一旁虎视眈眈，老夫人更是厌恶她，一旦李嬷嬷翻供，等待她的怕是无间地狱。 “你这刁奴，枉费姨娘之前对你这般好，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顾柳章是真生气啊，奴才犯了错，现在却牵连的青云无端跟着受辱，他怎会轻饶了李嬷嬷，“老夫人，依着奴婢看，这李嬷嬷毕竟是章家的人，不如我们直接退回了章家，自有章家去责罚。” 一个犯了错的奴才，一旦被遣返回去，等待她的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李嬷嬷心如死灰，希望姨娘能够看在她这么忠心的份上，真的把她一双儿女的婚事放在心上。 “奴婢谢老夫人和老爷。” 此时此刻，李嬷嬷知道无论说什么都翻不了身了，除了认命，在没有别的出路。 章青云却心中一喜，让李嬷嬷回了掌家交给母亲最好不过了，她去母亲去一封信说明原委，相信母亲看在李嬷嬷忠心的份上，定会善待她。 “妾身谢过老夫人和老爷。” 李嬷嬷认命的被人带了下去，连衣裳什么都不给她机会收拾，直接被一辆马车送回了章府，那婆子更是直接言明了前因后果，章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这丢人现眼都丢到别家府上了。 以至于，章青云还没来得及给章夫人写信告知原委，李嬷嬷便被章夫人给发配到了偏僻的庄子上去做粗活去了。 章青云的神经到底是绷得太久，此刻终于放松下来，眼中的喜色到底是露出了痕迹，老夫人心下微叹，老大这心啊，怕是彻底被章青云给笼络住了。 哄哄闹闹了半响，这出大戏总算是落幕了，没能把章青云给牵扯进来，顾晚瑜总觉得心神难安，也罢，不管怎么说李嬷嬷算是彻底废了，章青云没了左膀右臂，怕是彻底掀不起什么风浪，或许是她想多了也未可知。 老夫人也有些倦了，打了一个哈欠，对众人说道：“都散了吧，想必各院的饭菜都摆上了，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是。” 一行人总算是消失在老夫人眼前，老夫人斜靠在软塌上，微眯了眼，“林嬷嬷，你说这事，章青云到底牵扯了没有？” 这话让林嬷嬷怎么接？林嬷嬷心里寻思，老夫人这是何意？这么明显的事情缘何还要多此一问？难不成老夫人也被章青云给迷惑了不成。 “老夫人？” 林嬷嬷略带疑惑。 老夫人嗤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何我还这般问？我们都看的明白的事情，你说老大为何看不出来？他可是一国之相，见识肯定比我们更多吧？” 老夫人冷笑，她倒是很想知道，这章青云到底是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的不分黑白。 林嬷嬷只要，老夫人这次怕是彻底生气了，可她除了宽慰，别的什么都不能说。 “老夫人，老爷在朝堂上累了一天，怕是想着这府里是家，没有什么算计，所以先想着单纯的跟着心走，这不，老爷心里装着章姨娘，这不就想护着她嘛，老夫人也不必为此生气，大是大非上，老爷定会想的清楚明白。” 孩子总归是自己家的好，老夫人听林嬷嬷这般说，也总算是放下了心事，“你说的也对，这就收拾了，吃晚饭吧。” 顾柳章一行出了静宜院，安抚了几句顾溪岩和顾晚瑜，便出言把两人赶回了各自的院子，随即转头对李迎月说道：“夫人，今日我就去你的穹院用饭吧。” 李迎月面上带着三分喜色，心中却暗自嘀咕，还不赶紧去浅云院安抚你的姨娘去。 “那妾身先回去给老爷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都谢夫人了。” 顾柳章看着李迎月远去的背影，赶紧转身对着章青云陪笑：“今日夫人传出了喜讯，说什么我也要去她的院子略坐坐，不过你放心，等吃了晚饭，我定去你的浅云院。” 今日章青云心中有鬼，此刻也不敢和顾柳章闹，只柔柔的应了一声：“那妾身等着老爷。” 这一夜有人睡的安稳，有人转辗反侧，顾柳章果然信守承诺，在穹院略和李迎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借故离开来到了浅云院，自是好生安抚一番。 只是夜已经深了，听着章青云翻来覆去的烙饼，忍不住出言问道：“这是怎么了？还在想李嬷嬷的事情吗？” 章青云一直想要寻个机会写封信回府，可到底是没寻到机会，心中更是忍不住担忧母亲急性子直接把李嬷嬷给处置了，这怎能睡的下，可这话她怎敢给顾柳章说。 “妾身就是觉得心中难安，不管怎么说，李嬷嬷也算是为了妾身才这么做，虽法子不对，可到底是一片忠心。” 章青云借着微弱的月光觑了一眼顾柳章的神色，却发现顾柳章只是闭着眼睛，并未有什么神色波动，章青云心底暗想着，怕是李嬷嬷这样的奴才，还入不了老爷的眼吧。 章青云本以为顾柳章不会在说什么，却没有想到顾柳章开了口：“这有何难，值当你半夜不睡觉的，明日你尽管写了信，送到章府去，给你母亲求个情，想来章夫人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只是李嬷嬷这般行为，总要给个教训才是。” 第二百六十八章 治家不严 “真的？老爷允妾身这么做？” 章青云再也没有想到，顾柳章居然会这么说，那么她送信给章府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因着李嬷嬷的事情而郁闷的心情也瞬间得到缓解，对顾柳章更是心生感激。 顾柳章翻身把章青云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章青云的后背：“睡吧，明日朝堂上还一堆的事呢。” 章青云放下了心底的包袱，总算是睡的安稳。 果然一语成鉴，顾柳章第二日上了朝堂，便真是遇到了一堆的麻烦事，原因无他，李迎月亲哥哥李御史弹劾顾柳章治家不严，宠妾灭妻。 顾柳章在也没有想到，他的大舅子居然给他来了个当头一棒。 无论顾柳章怎么狡辩，李御史都有话拿他，把顾柳章给臊的恨不得撕烂了李御史那张开开合合的嘴，更是心底暗恨，怕是李迎月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吧，枉费他还因为宠爱青云，而对李迎月多有愧疚。 现在看来，这李迎月可真是打的好主意，就是为了迷惑了他，好背地里做些小动作，让她的哥哥有事可做。 顾柳章最后只能冷笑一声：“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御史一直跟在本相身边，看着本相的一举一动呢，连本相内宅之事都如此了解。” 李御史岂会不知顾柳章的意思，这不是变相的说他的妹妹私底下给他通风报信了嘛。李御史从拢袖中拿出一封信，扔在了顾柳章的脚边：“顾相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做了小动作。”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众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顾柳章脚边的信上，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唇枪舌战，要知道顾相向来深的皇上圣心，而李御史更是铁齿铜牙，只要想参谁，那定是要成功的。 自从他们联了姻，李御史对顾相的态度一向是和颜悦色，这今日是怎么了？顾柳章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李御史这般不顾情面？当然，在李御史这里，貌似也没什么情面可言，这下有好戏卡看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眼中更是好奇，毕竟这李御史参的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无非是内宅之事，所以皇上也不会生气，此刻怕是看戏的心情更多一些。 顾柳章怎会不知这会儿看戏的心情，只是他也不能说什么，低头瞟了一眼地上的信，他怎么能看不出来这是章青云的笔迹，心下更是恼怒。 “只是不知李御史是从何处得到这信额，私下截了这信可不是君子所为。”顾柳章想起昨晚和章青云说的话，怕是章青云写信为李嬷嬷求情的。 李御史风轻云淡，却让顾柳章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只听李御史微微一笑。 “实在不是我故意截了这信，再说即便是想截，怕是也不知道顾相府上的姨娘恰巧要给章府送信，实在是这送信的人惊了本御史的马车，本御史本不欲和那人鸡脚，想着是哪家有什么急事，可偏偏不凑巧的是，这信就那么巧合的落在了本于御史脚边。” “下官可以给李御史作证，当时下官的马车恰巧和李御史走在一处呢。” 吏部尚书出了列，似是在回应顾柳章的不信任。 顾柳章无话可说，只能从旁的地方下手。 “那你就私自看了这信。” 顾柳章怒目而视，“这不告而取是为盗，你这和小偷又有和区别。”顾柳章心底暗自责怪章青云，何必这么着急，要知道这上朝可是要起五更的，怪不得今日一早章青云急匆匆的要送他出门，原来是为了写信好送到章府。 李御史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次笑道：“顾相可别冤枉了我，或许是那写信的人太过于心急，这信都没上封呢，这不，这信的内容啊，就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本御史的眼中。” 李御史此刻是真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顾柳章是这样的男人，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了这门亲事。 顾柳章知道，如果一件事处处透着巧合，那就真的不是巧合了，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顾柳章再次把这笔账算在了李迎月的头上，而在穹院的李迎月如果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定要为自己洗脱了这冤屈。 只是可惜，李迎月不知道。 “李御史，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只是本相府上的姨娘想要为她身边伺候了一辈子的奴才求个情，怎么落在你的眼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事给捂住了才行，总不能因着他家里的事，一直在这朝堂上闹闹哄哄的吧。 顾柳章对这龙椅上的皇上拱了拱手道：“皇上恕罪，因着微臣家里的事，耽搁了朝中大事。” “无妨，还是先听一听李御史怎么说吧。” 皇上摆了摆手，对于李御史皇上还是放心的，李御史一直刚正不阿，更是出手必中，朝中被他参掉的贪官污吏怕是都能排到城门口了。 皇上倒是真有几分好奇，这顾柳章是怎么把李御史给惹急了的，想来这次怕是顾柳章真惹急了李御史，不然李御史也不会这么拿着朝中重臣的家事在这金銮殿上说。 李御史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于和顾柳章解释：“顾相，你还是先看看信上的内容在说话吧。” 顾柳章心中疑惑，刚开始的愤怒也去了不少，李御史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更是和他合力办过几棕贪官污吏的案子，李御史绝不是以权谋私的人，难不成真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顾柳章强忍着心底的那股不详的预感，弯腰捡起脚边的信，仔细看了一番，脸上变幻的颜色那叫一个精彩。 原来章青云把李嬷嬷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写的清楚明白，更是交代了章夫人定要善待李嬷嬷还有李嬷嬷留在章家的那儿女，信里面甚是说了这几天顾柳章对她如何宠爱，对夫人如何怠慢，请章夫人放心等等。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信，章青云不该如此大意，更不会没有密封便让人给送出去，这里面实在是另有内情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受了什么刺激 章青云本是个自私的人，李嬷嬷成了她的替罪羊，她应该是高兴才是，更是直接被顾柳章送回来了章府，章青云本应该松了一口气才是。 可顾晚瑜知道，对于这次的事情，章青云怕是要为李嬷嬷在章夫人跟前辩解一二，她不能回章府，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给章夫人写信，而这么重要的信件，章青云绝对是小心再小心。 是以，顾晚瑜便让连心连叶紧盯着章青云，不出顾晚瑜所料，章青云果真是怕迟了就来不及了，三更天便起身写了信，更是在顾府开门的同时让那小厮把信件给送出去。 连心连叶按照顾晚瑜的吩咐，截下了信件，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而信封上的笔迹和章青云的一模一样。 连心办成小厮，无意间撞到了李御史的马车前，依着连心的功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李御史看都这信上的内容，简直易如反掌。 连心连叶做好一切，便回到蔷薇院复命，而这时顾晚瑜已经梳妆好，连心不解。 “大小姐，这老爷要是回来质问章姨娘，这两相对峙，老爷岂会发现不了这信件被人动了手脚？” 连心到底是年幼，心中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顾晚瑜微微一笑：“放心吧，父亲最是注重面子，他绝不会把朝堂上如何丢脸给说出来，只会含糊而过，而他更大的怒气是来自章姨娘做的事情上，而章姨娘知道事情败露，甚至让老爷丢脸丢到了朝堂上，除了一个劲的认罪之外，怕是再也不敢多做解释。” “这是为何？” 连心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顾晚瑜也不恼，只冷笑一声：“章青云越是解释，父亲怕是越会想起他在朝堂上词穷的窘迫。父亲也会更加恼怒，我了解父亲，章青云同样了解父亲，章青云唯一会做的便是赶紧承认了这件事，更会引起父亲的怜悯之心，只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只要不伤及他的利益，他可以不管不问，对章青云更是放纵和极尽宠爱，可一旦伤及了他的利益，又会是另外的一副嘴脸，冷漠而又自私。 “奴婢好像是明白了。” 连心觉得自己明白了，可是又觉得自己不明白，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无妨，你只管看着事情会不会朝着我说的发展下去，你和你姐姐在这府里，定要少说话，只管用眼睛看着。” “奴婢知道了。” 而朝堂之上，因着这封信的缘故，顾柳章最后只能认了李御史按在他头上的罪名，不过所幸也不是什么关乎为官之事，皇上罚俸一年，更是让他尽快拨乱反正。这事算是在朝堂上了结。 而至于顾柳章回到家里会如何去做，怕是出了李御史，没有人会关心。下了朝，李御史一如既往的走的飞快，顾柳章却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御史大人，这今早这事可真是巧的不能在巧了啊。” 顾柳章冷笑，李迎月在这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怕是也只有李御史和她自己知道。 李御史依旧微笑，“我也觉得巧呢，不过有句话叫什么，无巧不成书，顾相你说是不是？” 顾柳章能说什么，出了冷笑怕是也说不出什么了。李御史再补一刀：“顾相还是想想怎么拨乱反正吧，这事我既然管了，定会管到底的。” 李御史丢下这么一句话，不在理会顾柳章扬长而去，把顾柳章给气的够呛，他何曾受过这磋磨。 七皇子看着顾柳章的背影，若有所思，心底暗自思索，此刻还是不凑上去微妙，免得顾柳章想起章青云能能够解了禁足还有他一份功劳。 果然，顾柳章回了府里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宣布章青云被禁了足，一时之间，除了蔷薇院的顾晚瑜，满府皆惊。 静宜院中，老夫人略带疑惑：“这老大是受了什么刺激？昨晚不是还宿在了浅云院，怎么这一天的功夫，就气成这样？难道今天这章青云做了什么惹怒了老大？” 老夫人之所以由此一问，倒不是真的为章青云担忧或者其他什么，而是单纯的好奇，甚至隐隐担忧的是顾柳章。 毕竟顾柳章对章青云的宠爱，老夫人可是深有体会，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直接禁了章青云的足？ 林嬷嬷无从而知，只能略带歉意：“老夫人，这老爷回了府里直接便去了浅云院，甚至连章姨娘额面都没有见到，直接在浅云院门口宣布的禁足，所以这消息才会传的这么快。” 也就是说，林嬷嬷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现在老大在哪？” 这消息能传到静宜院，说明已经有一会儿了，既然老大不愿意见章青云便直接下了决断，现在老大总要有个去处吧？ “老爷好像是去了夫人的院子。” 林嬷嬷迟疑了一下，她可是听说，老爷去穹院的时候更是满脸怒容，也不知道这夫人和章姨娘到底是怎么把老爷惹成这般的。 “穹院？” 老夫人更是疑惑，这老大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难不成是今天受了什么刺激，决定要在李迎月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了？ 正在老夫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李迎月带着哭腔冲进到了老夫人跟前。 “儿媳见过老夫人，儿媳是来找老夫人给儿媳评理的。” 李迎月向来是个果决的性子，无论什么事情从来都不示弱，即便是受了什么委屈，也是咬牙咽下去，然后自己给找回场子，老夫人还是头一次见李迎月露出这般委屈的模样。 “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你这还有这身孕呢。万不能哭了，这伤到胎儿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着实给吓了一跳，林嬷嬷更是非常有眼色的把李迎月给扶到了凳子上，生怕李迎月一个不小心，给动了胎气。 “老夫人，儿媳今日好端端的在穹院里待着，连内院的门都没有出，老爷却非说我给儿媳的娘家告了状，这不是要冤死儿媳嘛。” 第二百七十章 怕了 按着李迎月的性子，无论是什么事，她都是要自己找回场子的，可是这次的事情，她知道如果不在老夫人跟前掰扯明白，怕是以后在顾柳章的心中都要落下嫌疑。 她本正在穹院收拾库房，想看看有没有适合顾溪岩用的护具，随着魏师傅的教授，顾溪岩的动作越来越大，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了自己，李迎月记得她的陪嫁中有一些护具，便想着找出来给顾溪岩送过求。 顾柳章却满脸怒容的进了穹院，更是直接出言把她身边的人的赶的远远的，只一个劲的问她：“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委屈了，这就开始在娘家诉苦了。” 李迎月不明所以，带着三分疑惑：“不知老爷说的是何意？妾身自嫁给老爷除了三天回门的时候，可是从来都没有回过娘家。” 李迎月知道她的父亲和哥哥只希望她一生安好，所以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切以丈夫和孩子为重，再说，除了逢年过节的节礼年礼，她还真没什么事情必须要和李府有什么牵扯，这顾柳章上来就问这些，李迎月怎会明白。 顾柳章此刻满心都是李御史嘲弄的笑容和同僚隐晦的打量，此刻他恨不得撕裂了李迎月脸上虚伪的面具。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是不是以为你怀了身孕，老夫人就会容忍你这吃里爬外的事。”顾柳章恼怒起来，说话可是半点不留情面。 “妾身何时做了吃里爬外的事情，老爷倒是说个清楚明白，这这么大的罪名妾身可带不起。”她整日忙碌，哪里有时间去做什么，更何况她和溪岩和晚瑜联络感情时间还不够用呢，哪有什么闲功夫做别的。 “哼，没有？那你倒是说说，这章姨娘给章夫人写的信怎么就到了你哥哥手里。” 这是顾柳章最生气的地方，如果李迎月真拿捏住了章青云的什么把柄，大可以交给老夫人去处置，依着老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的。他也不会如此恼怒，毕竟章青云亏理在先。 可是现在，李迎月居然把这样的信用那巧合的方式让李御史看到，李御史岂不是抓到了把柄在朝堂上大展神威，更是为李迎月报了仇，乐和而不为。 “什么信？老爷，你在说什么？” 李迎月压根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哪里能给顾柳章一个合理的解释。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不是，你敢在老夫人跟前也这般说吗？”顾柳章冷笑，以前可是真是小瞧了她，以为是个恭顺贤良的，却没想到娶回来个心思如此歹毒的。 “即便是在老夫人跟前，妾身也是这句话，妾身压根就不知道什么信。” 李迎月说到做到，这就带着哭腔出了穹院，来到了静宜院，顾柳章恼怒至极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李迎月刚坐定，老夫人还未来得及问明原委，顾柳章一脚跨了进来，瞪了一眼兀自抹泪的李迎月，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依旧带着三分怒气。 “你冤不冤枉的，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其实在顾柳章看到老夫人那一刻，他就后悔把这件事闹到老夫人跟前了，在穹院的时候一心想着用老夫人压制李迎月，却忘记了，一旦这件事闹到老夫人跟前，那么章青云做的事情自然也会被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岂会轻饶了青云？可 所以顾柳章便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了李迎月身上。 “老夫人，儿子自认对李迎月还是可以的，这结婚的将近三个月，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可她做了什么？儿子就近亲了青云几天，她就心生妒忌，居然联合着她做御史的哥哥，今日在朝堂上参儿子了一个宠妾灭妻。” 心思电转间，顾柳章决定避重就轻，直接忽略章青云写信的事情，老夫人最是注重顾府的颜面，注意力怕是会直接被转移了。 果然，老夫人一听自己的儿子在朝堂上被参了，还是因为这内宅的事情，一股无名之火猛然往上窜，怪不得这老大一回来就直接禁了章青云的足，原来是这缘故，同时看向李迎月的眼神冷了几分。 顾柳章心中一喜，怕是老夫人已经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然而李迎月岂会受这不明之冤，更何况老夫人神色的变化，李迎月岂会看不出来。 “老夫人明察，儿媳自三天回门之后，可是连一封信都没有和李府通过，再说，刚才老爷可不是这么说的，老爷说的是，章姨娘写的什么信，被儿媳的哥哥知道了，老夫人，是章姨娘自己做事不小心，怎么就平白怪到了儿媳身上。” 李迎月心中冷了几分，还好她早已看清了顾柳章的真面目，如果真是一颗心扑在了他的身上，此刻她怕是连自便清白的决心都没有。 “信？什么信？” 老夫人对章青云格外敏感，毕竟顾柳章这今日一回府，便直接禁了章青云的足，此后又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她怎会不在意。 “没什么，那只是一时口误。” 顾柳章知道，章青云的信决计不能让老夫人知道，否则怕是要出大乱子。可现在显然已经晚了。 老夫人沉下了脸，她就知道李迎月是个好的，这将近三个月来李迎月做的事情，可是桩桩件件如她的意，顾晚瑜那般聪慧的孩子，如果不是真的感受到了李迎月的善意，岂会接受她？ “到底是什么信？李御史能仅凭一封信便参你个宠妾灭妻，怕是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信，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这罪名栽在迎月头上不成？” 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风雨，此刻心中已经有所猜想，怕是章青云写信回去说什么老大有多宠爱她，对夫人有多怠慢吧？ “老爷，既然你要定妾身的罪名，总要让妾身死个明白，这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你总该让妾身知道吧？” 李迎月心中冷笑，能值得哥哥拿到朝堂上参一本的，怕不会是小事。顾柳章这是怕了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同意不同意 李迎月怎会不知道，怕是这信一旦拿出来，章青云便再也不能翻身了吧，这顾柳章还真是多情啊。只是这多情却不是对她，不过李迎月也不羡慕就是。 李迎月知道，男人的宠爱，向来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与其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来的方便。 老夫人更是紧盯顾柳章，她倒是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顾柳章满嘴苦涩，他本想着先禁了章青云的足，然后警告了李迎月，这件事便算是彻底挽了个结，可是却没有想到，在穹院的时候，和李迎月话赶话居然到了老夫人跟前，向来恭顺贤良的李迎月居然如此强势。 “老夫人，你别听迎月瞎说，没什么信件的，李御史就是弹劾儿子治家不严。” 顾柳章瞪了一眼李迎月，其中的警告意味十足，却恰巧被老夫人看了个分明。 “老大，你瞪你媳妇做什么，怎么，是在警告她吗？”老夫人厉声呵斥，随即转换了笑容，对李迎月含笑道：“老大媳妇，你别被他给唬住了，有什么你尽管我，我定会为你做主。可千万别生了闷气，对胎儿不好。” 老夫人心心念念的是李迎月肚里的孩子，再加上老夫人对李迎月还算满意，所以还是忍不住关心。 “老夫人，儿媳不明白，老爷在穹院说的是因着信件的原因，我哥哥才弹劾了他，可是为何到老夫人跟前半句信件都不提，更是一力隐瞒。” 顾柳章想把章青云做的好事给隐瞒下来，也要看看李迎月同意不同意。 “老大，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先把信件给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李御史到底有何凭据弹劾你，至于李御史到底是如何得知的，我自会查明白，这府里断然不能容许吃里爬外的存在。” 尽管李迎月口口声声说是冤枉的，可老夫人到底是有几分怀疑，毕竟这满府，怕是也只有李迎月和李御史有牵扯，也只有李迎月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李御史才会这般行事。 老夫人的怀疑，李迎月并不放在眼里心里，毕竟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任是老夫人和顾柳章有天大的本事怕是也查不到她身上半分。 顾柳章此刻骑虎难下，他不甘心把信件给拿出来，可是如果不拿出来，又无法给老夫人一个交代，正当顾柳章左右为难的时候，顾晚瑜清冽的声音传来。 “老夫人，不好了，我们顾府在满京城成了笑柄了。” 顾晚瑜快步走进花厅，给老夫人顾柳章和李迎月分别见了礼，看李迎月眼中犹有泪珠，本想上前关心问上两句，却被老夫人截去了话头。 “晚瑜，你这话是何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夫人心中惊涛骇浪，她最注重顾府的颜面，可此刻听晚瑜的意思，怕是外边有什么风言风语，难不成和老大今日被弹劾有关吗？ 老夫人越想越气，更是狠狠的瞪了顾柳章一眼，可真是个讨债的。顾柳章被瞪的莫名其妙，可也知道老夫人怕是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开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夫人，溪岩从学堂回来给晚瑜说的，说什么现在外边都传扬开了，章姨娘算计顾府大少爷未果，便找了她身边的嬷嬷做了替罪羊，而顾府那些主子居然没一个发现的。” 顾晚瑜心中冷笑，当初她决定把这件事捅到李御史面前就已经料到了现在这局面，按理说只要她拿住了章青云的信件，摆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定不会轻饶了章青云。 可到底有顾柳章护着，到最后是何局面谁也说不准，顾晚瑜实在是恨章青云，母亲的死还没有查清楚，更是一次次的设计谋害溪岩，之前都没有抓到证据，而这次顾晚瑜说什么也不想白白放过章青云。 至于顾府的颜面？这于她何干？又不会影响她的声誉，只是父亲怕是要落一个糊涂的名声，老夫人虽气，可到底没有伤到顾府的根本，更何况，老夫人越气，对章青云的处置怕是越狠，这正是顾晚瑜希望看到的结果。 只是怕是要委屈李迎月接受众人的嫌疑了，不过她等这件事了了，会找合适的机会给她洗脱嫌疑的，只是现在怕是要委屈了，毕竟做母亲的，不就是为子女被黑锅嘛。 虽然她不是李迎月的亲生女儿，但是李迎月不是一直想要当她是亲生女儿吗？这一次她就成全了李迎月。 现在章青云身边彻底没了爪牙，只要章青云再次失势，她想要查清楚章青云当年对母亲做过什么事情怕是会更容易些。 所以，顾晚瑜在知道了信件的内容之后，当机立断，直接让连心捅到了李御史面前，现在事情完全是按照顾晚瑜预料的在发展，顾晚瑜岂会给顾柳章维护章青云的机会。 “什么？什么叫做章姨娘算计顾家大少爷未果？这事到底是怎么传扬出去的。” 老夫人痛心疾首，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可是现在却偏偏是家丑传扬的到处都是。 顾晚瑜瞥了一眼顾柳章，顾柳章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顾晚瑜，顾晚瑜似乎是有些害怕，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老夫人怎会看不到。 “晚瑜，你不要怕，有什么尽管说。你父亲不敢怎么着你，毕竟这是事实，有不是你编排出来的。” 顾晚瑜似乎是受到了老夫人的鼓励，再次开口道：“老夫人，溪岩说，现在外边的人都说好像是因为一封信，说是章姨娘写了一封信给章府，交代了前因后果，想着让章夫人善待李嬷嬷。” 顾晚瑜觑了一眼顾柳章，顾柳章虽气，可到底顾忌着父亲的身份，更是因着是在老夫人这里，脸色虽不善，到底是没有呵斥顾晚瑜。 当然顾柳章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即便是想护着章青云怕是也不能了，倒不如直接借助顾晚瑜的口直接说出来，也省的章青云埋怨他。 顾晚瑜心中冷笑，口中继续道：“好像是送信的小厮冲撞了李御史的马车。”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透着古怪 “什么，送信的小厮冲撞了李御史的马车？怎么会这般巧？再说这李御史上朝是五更天，这章青云怎么这般心急？” 老夫人心中虽气，可到底是没有失去了理智，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不会是李迎月设计的吧？ “老夫人，外边是这么传的，还说这小厮冲撞李御史马车的时候，旁边还有其他官员呢，他们都能为李御史作证。” 顾晚瑜竭尽全力的洗脱李迎月身上的嫌疑，毕竟这件事是她做的，她不会自投罗网，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吃里爬外的罪名落在李迎月的身上。 “老大家的，你等会儿回去去查查是不是浅云院在老大出门上朝的时候，有人借着这开门额机会出去了。” 老夫人心思缜密，不管章青云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迫不及待的往章府送信，可从这顾府出去的人是有据可查的，只要查明白确实是浅云院出去的奴才，便和李迎月撇了一半的干系。 再加上老夫人听说旁边还有其他官员，便知道这事有八成可能不是李迎月做的了，毕竟李迎月以及她身边人的行踪想要查明白，还是一查便知的。 “老大，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把那信件给拿出来吧，好让我心底也有个数，到底怎么做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老夫人不仅生气，更是好奇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是啊，老爷，妾身也很好奇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信，让老爷如此怀疑妾身，平白的给妾身安上这样的罪名。” 李迎月同样的不肯后退一步。 顾柳章无可奈何，只能从怀里把章青云写给章府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一目十行的看完，双手直打颤。 “老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送家庙，必须送家庙。” 章青云是把他们这一家子都当傻子了吗？老夫人都不记得有多久自己没有这般生气了，顾晚瑜适时的做出好奇的神情，可顾忌着老夫人的怒气，始终不敢开口。 李迎月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她倒要看看，这章青云是怎么搬弄是非的，李迎月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到老夫人跟前，还未开口，老夫人便明白了李迎月的意图，长叹一口气，把信交给了李迎月。 顾晚瑜赶紧上前扶着李迎月坐下，她可不敢保证李迎月看完信件会不会一个激动，在给伤到了肚里的孩子，李迎月冲顾晚瑜感激的笑了笑，同样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信件。 “老夫人，这.......” 李迎月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信落在了哥哥的手里，哥哥不气炸了才怪，怪不得哥哥不顾亲戚之间的情谊，直接在金銮殿上参了顾柳章一本。 李迎月就不明白了，这章青云平日里看着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平日里做事更是谨慎小心，怎么就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写进了信里，更是派了那么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厮去送信。 李迎月不由的一声叹息，也难怪顾柳章会怀疑是她做的手脚，毕竟这事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 “林嬷嬷，去把章青云给我绑了来，我倒要看看，这章青云有什么能耐，居然给章府的人说什么，或许过不了都多久，老爷就对她专宠，不知把夫人给忘到哪去了。” “是。” 林嬷嬷并未看到信件的内容，可也知道能把老夫人气成这样，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应了一声之后，快步出了花厅。 顾柳章终究是不忍心，他虽生气，可到底对章青云是有几分情谊的，上前一步求情道：“老夫人，儿子已经禁了青云的足，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顾柳章，只脸色阴沉的盯着门口，顾晚瑜坐在李迎月的下手，右手不自觉的转动着左腕的玉镯，心底冷笑一声。 他的好父亲可真是深情啊。 而在浅云院的章青云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生怕给章府的信迟了，母亲气恼李嬷嬷而直接处置了李嬷嬷，是以今早顾府的大门刚刚开了锁，她便让身边得力的小厮送了信，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定要亲手交给母亲。 可是这都一天的时间了，却始终不见这小厮回来复命，正在章青云焦急万分，想着要不要找个由头联系一下章府的时候，老爷却下了衙门回了府，甚至连见她一面都没有，直接在院子了宣布禁了她的足。 章青云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是不是老爷又不同意她给李嬷嬷求情了？难道是那送信的小厮没有把心送到，却被老爷给逮了个正着？ 章青云记急的团团转，可身边没了李嬷嬷，什么也做不了。 林嬷嬷的出现适时的解了章青云的疑惑，却更让张青云心惊胆战。 “章姨娘，虽奴婢走一趟吧。” 林嬷嬷低眉顺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在她看来，章青云这次怕是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林嬷嬷从来不是踩地捧高的人，可章青云实在是做的太过分。 “不知老夫人找妾身有什么事？” 章青云强挤出一丝笑容，随手从头上摘下来一支赤金绕丝红玉石步摇，作势要让林嬷嬷手里塞。林嬷嬷往旁边让了让，“章姨娘还是赶快走吧，老夫人等着呢。” 章青云扑了个空，心下暗恨，居然敢在她面前耍威风，现在且让你威风几天，等她翻了身，看怎么收拾一个老奴才。章青云再次把赤金绕丝红玉石步摇斜插到头发上，整理一番妆容之后，随着林嬷嬷往静宜院去。 在众人的期盼中，林嬷嬷终于带着章青云出现在花厅中，章青云眼看在坐的众人，心中一惊，脚下趔趄，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顾柳章想伸手去扶章青云，终究是顾忌着在场的众人，压下了心底的那股冲动。 章青云先后给众人见了礼，随即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知道老夫人唤妾身来有何事？” “何事？哼，你自己看看你做下的好事。”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天无力 老夫人把李迎月交还给她的信直接扔到了章青云脚边，章青云看着轻飘飘落在脚边的信，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 章青云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到底怎么才能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干净，心思电转间，章青云有了主意，猛然跪倒在地。 “老夫人，求老夫人责罚妾身吧，是妾身的错。” 顾晚瑜挑眉，她倒是真没想到这章青云居然认罪认得这般爽快，还以为要狡辩几句呢，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回天无力了？ “好，你知道错了就好，那就责罚你......” 老夫人话还未说完，却被顾柳章截了过去，“青云，你老实告诉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相信老夫人定会秉公处置的，绝不会冤枉了谁。” 听听这话说的，明晃晃的证据就在眼前，顾柳章居然还想着替章青云遮掩，顾柳章不去理会老夫人满心怒气的眼神，只是紧盯着章青云。 章青云眼中的委屈，让顾柳章不得不怀疑章青云是不是被人算计了，在朝堂上丢脸的事情，顾柳章把这笔账更多的是算在了李迎月的头上。 “老爷，我......” 章青云似是有难言之隐，觑了一眼老夫人，最终咬了咬牙道：“老夫人，妾身是想着替李嬷嬷在章夫人跟前求情，可实在是没什么好的法子，便想着骗一骗章夫人，把这事揽在妾身身上。” 章青云深深伏下身子，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老夫人，李嬷嬷虽有错，可到底是上了年纪，更何况她是一心为妾身打算，妾身怎么忍心李嬷嬷受此责罚，所以妾身才会这般行事，就老夫人责罚妾身吧。” “你啊。” 顾柳章叹气，不顾老夫人阴沉的脸色，伸手扶起章青云，“你怎么这么傻，何必把自己给填进去，你知不知道你用的那个小厮，太过于慌张，冲撞了李御史的马车，好巧不巧的被李御史看了个清楚明白。” 顾柳章一瞬间便相信了章青云的话，而好巧不巧四个字更是含有深意，李迎月怄得要死，顾柳章这是何意。 老夫人冷哼一声：“黑的白的都被你说完了，你这般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相对于顾柳章轻易的相信，老夫人可是一个字都不信，这章青云可真是有能耐，居然能够这么睁着眼说瞎话，也不知道到底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显眼的谎言都能相信。 老夫人越想越气。 章青云福了福身，再次认罪：“老夫人，妾身无话可说，毕竟这黑纸白字在上面写着，妾身无法抵赖，请老夫人责罚，可是妾身是真的没做过，请老夫人明察。” 章青云此刻是真后悔了，早知道会这般，干嘛还要写这封信呢，想必李嬷嬷被以那样的理由送回章府，母亲定不会轻饶了她，怕是李嬷嬷这辈子都没有在翻供的可能，可她当时怎么就非要鬼迷了心窍要救李嬷嬷呢？ “老夫人，青云向来善良，对李嬷嬷更是宽容，青云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这么给章夫人解释，希望李嬷嬷晚年过的不至于那么凄苦。” 顾柳章之前在李迎月那里把火气撒的差不多了，此刻在听章青云这般说，便觉得章青云是一心为李嬷嬷着想，所以才会做下这般糊涂事。 “老夫人，您仔细想一想，昨天的事，如果真的是青云李嬷嬷做的，怕是她遮掩还来不及，怎么会明晃晃的写下来落人口实。” 顾柳章不愧是朝堂上混下来的，这理由找的多好。 老夫人一时哑然无语，这白纸黑字明晃晃的写着，可章青云居然空口白牙的不肯承认，老夫人总不能直接上了私刑吧。 李迎月此刻算是明白了，顾柳章气的不是章青云做的事，而是在朝堂上她的哥哥让他丢脸了，所以顾柳章更多的怒气是在她的身上。 李迎月起身，对着顾柳章微微福身：“妾身替哥哥赔罪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那个时候出门，不然也不会撞破这件事，更不会让顾府沦为满京城的笑柄。” 章青云心中咯噔一声，总觉得本已经扳回的局面会随着李迎月这几句话彻底崩塌。什么叫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时候她不知道的？ 顾晚瑜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这夫人可真是厉害，这轻飘飘的几句话，怕是父亲在想轻轻放下，老夫人也绝对不允许。 “这于你何干，是有人先做错了事，你这还怀着身孕呢，赶紧坐下来。” 果不出其然，老夫人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李迎月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不管章青云做这件事了没有，可在这满京城的眼中，她就是做了，这白纸黑字写着呢，更是已经闹到了御前。如果她们顾府没个表态。 那么，岂不是让众人觉得，她们顾府连一个小小的姨娘都压制不住。 “老大，我们总要平息了这满京城的风言风语吧。” 顾柳章狠狠瞪了一眼李迎月，就你话多，李迎月只回以微笑。可顾柳章气归气，也知道老夫人说的是实话，对于这件事，如论如何他们顾府也要有所表态。 “老夫人，依着儿子看，就禁了青云的足吧。” 只是禁足，老夫人怎会满意，在老夫人看来，定要送家庙的，老夫人正要反驳，只听章青云略带祈求。 “老夫人，老爷，三少爷的百日宴请帖都已经散发出去了呢。” 章青云虽是姨娘，上不得台面，可三少爷的百日宴，总不能她这个亲娘不在吧？这不是更增加了笑柄？ 顾柳章略一寻思，便直接拍了板：“禁章姨娘的足，直到三少爷百日宴的前一天为止。” 章青云心下微叹。这怕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禁足没个时限，日子久了，难免会被老爷给忘了，那她这禁足怕是要一直禁下去了。 “我不同意。” 老夫人略带怒气的声音沉重的敲击在章青云心上。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看来是真要想个法子，让老大的心思从章青云身上挪走了。 “老大，你有没有想过，这只禁足能说的过去吗？这可是关乎顾府的颜面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这般命苦 顾柳章心中一惊，是啊，这事已经传扬的到处都是，如果只是禁足这么简单，明日上了朝，如果皇上无意间问起，他该如何作答？ 这宠妾灭妻的罪责，往大的说，便是没有能力，一个人连内宅都管理不好，谈何做好工作？可往小里说，相比于正室，更喜欢妾室罢了，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昨天看皇上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把这事给处理妥当了，皇上就不伸手了，可如果他连这点子小事读无法处理公平，天知道皇上会不会一时兴起，帮他给处置了。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章青云心中暗道不好，想开口为自己求情，接触到顾柳章略带凌厉的目光，心下微颤，如果依着老夫人处置，她这辈子怕是再也难以翻身，不，绝对不能这样。 “老爷，妾身知道错了，如论老爷怎么处罚妾身都毫无怨言，可老爷定要相信，妾身是无辜的，还有请老爷照顾好三少爷，三小姐也眼看着就要生产了，还请老夫人多加照拂。” 章青云知道她也只是平白嘱咐一句罢了，而最主要是为了提醒顾柳章和老夫人，她可是为顾家生下一双儿女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就为了安抚那流言，难不成就要牺牲她？ 老夫人神色微暗，这件事如果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那流言肯定会更加难听，可如果处置的重了，怕是又有好事者要说他们顾府的心可真够狠的，章姨娘毕竟是生下了一双儿女。 更何况，这女儿可是在蜀王府混的生生水起，即便是不看生面看佛面，也不能处置的太狠了。 老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一旁坐着的李迎月，李迎月心下叹气，她本不想在沾染上这事，可眼下这情况。 “老夫人，老爷，不如这般，让章姨娘去家庙待几天，等到了三少爷的百日宴了，在让章姨娘回来，对外就说是姨娘要亲自为三少爷祈福。” 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前为止，怕是也只能这么做了。去家庙处置的不算轻，对外说法虽都知道是粉饰太平，可到底是一层遮羞布，而等三少爷的百日宴上让章青云回来，也算是给顾婉仪一个面子，章青云的做法虽可恨，可到底是没有成功。 “行，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办，章姨娘，你可服？” 老夫人一锤定音。 “妾身多谢老夫人。”只要能回来，去了家庙又有何妨？章青云就不信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能把她给折腾死不成？ 顾柳章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事总算是圆和了，但愿这次的事情青云能受到教训，万不能在这般大意了。 一行人出了静宜院，顾柳章亲自安排人去送章青云去家庙，唯恐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李迎月似是有话对顾晚瑜说，便上前两步：“晚瑜，母亲陪你到蔷薇院去坐坐，这眼看就要到寒冬了，母亲看看你的房间里可要添置什么。” 顾晚瑜点头，伸手扶着李迎月往蔷薇院走，等两人来到花厅坐定之后，李迎月看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秋爽，欲言又止。 “无妨，母亲有什么但说无妨。”顾晚瑜看出李迎月的迟疑，笑着开口解释。 李迎月点了点头，含笑道：“还好虎子喜欢到处捉迷藏，不然昨天到底是和情形还真说不准呢。” 昨天在老夫人跟前的对峙，后续的发展李迎月越想越觉得太过于巧合，西虎虽喜欢捉迷藏，可想来章程沁也绝不会让顾西虎只有一个丫鬟额陪同下在这东院里乱跑，更何况是那么偏僻的地方？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当时唯一让身边的人出了花厅的顾晚瑜，所以李迎月想了又想，终究是忍不住出言相问。 顾晚瑜点头，深有同感：“是呢，想来这西虎以前随着二叔在任上疯跑惯了，所以便每个怕劲，更何况上次一直哭闹，想必是二婶怕了，所以便随着西虎在这院子里跑，男孩子家，这般玩耍也未尝不可。” 李迎月的意思，顾晚瑜怎会不明白？李迎月猜测的不错，昨日在静宜院，眼看着要进入僵局，顾晚瑜怎会甘心，章青云敢设计顾溪岩，顾晚瑜就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所以，顾晚瑜便让夏至出了花厅，她的意思说的很明白，顾西虎喜欢玩捉迷藏，那么无意间听到李嬷嬷和晴儿的谈话相信别人都会心信服，再加上顾西虎年纪还小，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撒谎。 只要顾西虎露出一星半点的话头，相信李嬷嬷定会因为心虚而露出马脚，果然不出所料，李嬷嬷只能乖乖认罪。 而之后果然如顾晚瑜所料想那般，章青云把李嬷嬷推出来做了替罪羊，顾晚瑜便猜测，章青云怕是要给章府通气，更为李嬷嬷说明原委，章夫人能够不处置了李嬷嬷。 只是按照顾晚瑜的猜测，还以为章青云会耐着性子等两天，却没有想到章青云居然没了耐心，或者说是章青云太过于自信，刚好给了顾晚瑜有机可乘。 顾晚瑜便顺水推舟的把这信送到了李御史跟前，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一切为何要对李迎月说？她们现在虽是盟友，可也没必要事事都要向李迎月禀告吧？她们之间还没亲密到这种地步。 李迎月若有所思，看来顾晚瑜对她还是多有保留啊，不过她们的关系在这里摆着，如果换成是她，怕是也要这般行事吧？ “晚瑜说的是，是母亲想差了，只是没想到章姨娘如此不走运，这信件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哥哥的脚边，累及了我们顾府的名声。哥哥也真是的，就不能回家关起门来说吗？非要在朝堂上。“ 李迎月口中责怪，眼中却忍不住溢出笑意，这顾府丢脸也是顾柳章，于她何干？别人甚至会叹一句，这李迎月怎么就这般命苦？ 这些她可不在乎，自己过的怎么样自己心里知道就成，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 第二百七十五章 愧疚 如果李迎月真是个在意别人目光的人，怕是在几年前被退了亲，名声更是被那男方恶意毁了之后，她就悬梁自尽了，哪里还有今日的时光？ 对于现在的日子，李迎月还是相当满意的，虽上头有一个强势的婆婆，可婆婆厌恶妾室姨娘，而她更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老夫人没有一丁点的难为她。 而先夫人留下的一双儿女，一开始虽对她不是很亲近，可到底都是懂事的孩子，从未给过她难堪，现在关系更是越来越好，至于顾柳章的宠爱。 李迎月深知自己是正室，正室只要牢牢抓紧这府里的管家之权，以及家人的敬重，至于男人的宠爱，对她来说有则更好，没有日子也照样过的舒坦。 李迎月眼中的笑意，顾晚瑜看的分明，心下为父亲感到悲哀，父亲在家人跟前混到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儿女于与他离心，心娶进门的妻子也是这般态度，不过顾晚瑜虽看的分明，却不打算给顾柳章提醒。 “母亲说的哪里话，俗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章青云做了什么，即便是找了替罪羊又当如何？总会在合适的时候遭到报应。” 只是想到现在的结果，顾晚瑜微微蹙眉，她对现在的结果很不满意，本以为借着李御史的手爆出了这件事，章青云再也无法遁形，可是她忽略了章青云诡辩的能力。 还有就是，她就不明白了，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因着章青云做下的好事，让他在朝中丢了那个大一个脸，怎么还对章青云这般维护？ “晚瑜是想不通老爷为何对章姨娘这般宽容吗？” 顾晚瑜眼中的疑惑，李迎月看的分明，轻轻啜了一口茶，含笑看着顾晚瑜，顾晚瑜心中一惊，随即笑道：“是有些疑惑，母亲知道原因？” 李迎月点了点头，顾晚瑜虽聪慧，可顾柳章去她穹院发脾气的事情晚瑜是不知道的，是以晚瑜没想明白也在情理之中。 “晚瑜，你父亲今日回了府之后，先去了浅云院禁了章姨娘的足，然后直奔穹院，发了好大的脾气，母亲这么说，晚瑜可明白？” 顾晚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迎月想要表达的意思的，父亲这是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李迎月头上啊。 顾晚瑜觉得好笑，这事情是章青云做下的，只因为李御史参了他一本，他怕是想着，如果不是李迎月给李御史通风报信，哪有那么巧就落在了李御史的脚下？ 顾晚瑜想的到父亲会责怪李迎月，甚至会怀疑李迎月，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这般严重，父亲居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到了李迎月身上，怪不得对章青云的事情是重重的提起，轻飘飘的放下。 “母亲，我.....” 顾晚瑜难得的对李迎月有些愧疚，张了张口想道歉，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确是利用了李御史，她算准了李御史的脾气，这事关乎他的妹妹，他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管的。 然而让顾晚瑜没想到的是，父亲的态度。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件事就是巧合，更何况，如果是我，我怕是也会这么做。” 李迎月清冷的眼眸直射顾晚瑜的内心，顾晚瑜心中一惊，怕是母亲什么都知道吧。 李迎月只含笑看着顾晚瑜，像是无意间想起什么，“你说那送信的小厮，这都一整天了还没回来，这出了事，要是早点回来给章姨娘报个信，现在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准呢。” 章青云虽只是暂时送到了家庙，可在那里面到底受怎样的磋磨还真说不准，更何况家庙里面可还有一个李姨娘呢。 当初李姨娘到底因何事被老夫人以雷霆之怒送进家庙，她无从得知，可她猜的，绝对和章青云脱不了干系，她今日在静宜院开口，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下怕是有的看了。 顾晚瑜含笑，母亲怕是在提醒她，做事就要把尾巴收拾干净，这份情她记下了。 “怕是这小厮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怕回来章姨娘绝对不会轻饶了他，所幸跑路得了。” 顾晚瑜让连心假扮送信的小厮，让连叶趁着天蒙蒙亮，直接把那真正送信的小厮送出了诚，并且送的远远的，更是给了一大笔钱财，是那小厮在章青云手下干活一辈子也拿不到的。 那小厮还未娶亲，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能平白得到这么大的银钱，他岂会不高兴？顾晚瑜还承诺他在在适时的时候，消了他的奴籍，绝不会让他成为逃奴。 “只是母亲，虽说这小厮不义，更是平白为我们顾府招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但是毕竟是为我们顾府的姨娘办事，我们总不能太过于无情是不是？母亲还是看合适的机会，给那小厮报个死亡或者消了他的奴籍，也算是为三少爷祈福，母亲说可好？” 顾晚瑜本不想这个时候提及这事，毕竟这话一旦出口，便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信件的事情是她做的，可现在李迎月明显是知道了，更是善意的提醒要收好尾。 这件事毕竟累及李迎月平白遭到父亲的厌弃，顾晚瑜到底心中不忍。所以便出言变相的承认了这件事，她知道李迎月是个聪明人，定会知道怎么做。 “晚瑜放心吧，我们顾府是和善的人家，母亲定会妥善处置了这件事的。” 那小厮的卖身契虽在章青云的手中，但是她掌管着整个顾府，想要消了一个姨娘跟前跑腿的奴籍，还是轻而易举的。届时只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也就一句话的事。 李迎月高兴的事，晚瑜肯把这件事想托，便是对她多一分信任和亲密。是以因着顾柳章对她的怀疑而引起的愤怒，也平息了不少。 “晚瑜，下次在遇到这样的事，你有什么想法早点告诉母亲，母亲能做的定会帮你做，不管怎么说，母亲到底比你多吃了几年的盐。” 李迎月还是希望，顾晚瑜如其他的闺阁小姐那般，遇到麻烦了可以找父母解决。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接出来 顾晚瑜听到李迎月这般说，微微一怔，随即含笑点了点头道：“好，晚瑜听母亲的。” 李迎月心中微叹，晚瑜怕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遇到了什么事，未必肯告诉她，不过她也不心急，时间有的事，总有一天她会让晚瑜彻底接受她。 这厢李迎月和顾晚瑜气氛和谐，浅云院便是另外一种景象。章青云眼中含泪，抱着顾西翔看了一看又一遍，顾柳章在一旁叹气。 “老爷，难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三少爷还这般小，怎么就能离了我的身边？” 章青云此刻是真的后悔，没事招惹李迎月做什么，这不仅没能离间了她和顾溪岩的感情，还把她自己和李嬷嬷给搭进去了。 “青云，你放心，这眼看着就要到了西翔的百日宴，我定会亲自把你从家庙中接出来，这次的事情虽不是你做的，可到底是授人把柄，更何况现在满城皆知，顾府总要有所表态才是，不然岂不是成为了满京城的笑柄。” 顾柳章温声安抚，对于章青云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份信任是那么的可笑可悲。 “那老爷可一定要记好了，妾身在家庙等着老爷来接妾身。” 章青云心里除了后悔，还有深深的恨意，她定要李迎月和顾晚瑜付出代价，且等着，等她从家庙里出来，看怎么收拾她们两人。 章青云最后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顾西翔，狠了很心出了房间，跟着老夫人派过来的婆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家庙。 今日不紧是顾府气氛凝重，章府下了衙门之后气冲冲的回到了家，对着章夫人一阵邪火。 “你看看你养的好闺女，丢人现眼都丢到了朝堂上。” 章夫人心中一惊，他们之间向来恩爱，老爷还从未发过这么的脾气，今日这是怎么了？老爷说的是老大还是老二？ “这平白无故的是怎么了？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她们即便是把天捅个窟窿，怕是也不会闹僵到朝堂上去吧？” 章夫人一连串的疑问，让章父那火气直往上窜，今日李御史把炮火对准了顾柳章，他可是跟着胆战心惊了一早上，唯恐李御史想起来章青云是他们章府教养长大的，甚至在顾柳章落在下风的时候，躲了一起，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过还好，李御史最主要的火气都集中在了顾柳章身上，对他更是半字都没有提，然而尽管如此，这一整天在班上，他总能感受到同僚看他异样的目光。他怎会不窝一肚子的火气。 “哼，老大还是老二？老二要是肯如老大那般安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还不是被你娇惯的。” 章父言语中都是抱怨，更是对章青云的责怪，当初好好的大家小姐，非要上赶着给人家做妾，知道的说句情深义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卖女求荣呢。 这些年他一直避着顾柳章，不敢有丝毫亲近的行为和言语，就是生怕别人说他卖女求荣，而自己现在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其中的艰辛怕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有人说他是靠着顾柳章的裙带关系。 他焉能不恨，今日可算是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然而在朝堂山，他不敢有丝毫冒头的迹象，一则是怕李御史忽然之间想起了他，再把炮火对准了他，李御史向来是一参一个准的主，他还真没把握能从李御史的嘴皮子中全身而退。 二则，他更不敢和顾柳章同仇敌忾，不然起不是坐实了他就是为了巴结顾相所以才把自己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儿许了顾相做妾？ 这口气把章父给气的可真不轻。 “青云？青云怎么了？她能有什么事值得闹到朝堂上的？” 章夫人心中一惊，当初章青云为了给顾柳章做妾，闹僵的可真不轻，大有如果她和章父再不同意，就断绝父女关系的架势，最终她和章父只能妥协，章父这些年气还没有消散，可章青云到底是从这章夫人娇惯着长大的，怎会忍心不管不问。 章夫人心下微叹，当初她怕青云去了顾府受委屈，她就是按着出嫁的闺女给青云准备嫁妆，这些年她明里暗里替青云做的事情，章父岂会不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前一段时间顾柳章娶妻，可是把她给担心怀了，唯恐新娶进来的继室是个强势的，又怕顾柳章是个见了新人便直接忘了旧人的主，直到前几日，章青云捎来了一封信，她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只是今日是怎么了？ “哼，你还有脸问，还不是李婆子的事。” 章父向来是不管内宅之事的，李嬷嬷被送回了章府之后，章夫人也只是只会了章父一声，然后就自己处置了李嬷嬷，只是章父怎么也没有想到，因着一个李嬷嬷，被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到是说个明白啊？”章夫人问了一句又一句，章父却如挤牙膏一样，在加上章夫人心中着实担忧章青云，她焉能不恼怒。 章父长叹一口气。 “夫人啊，今日一早青云写了一封信，说是李嬷嬷的事情是她指使李嬷嬷做的，当时为了自保，便把李嬷嬷给推了出来，所以希望你能善待李嬷嬷，心里面更是点名了顾相对她有多宠爱，让我们放心等等。” 章父一整天每每想起这个，便是一肚子的火气，你说李嬷嬷都已经送了回来，你在写一封说这些做什么，岂不是画蛇添足嘛。 “然后呢？这信怎么了？” 章夫人直觉这信定然是出了问题，不然老爷不会这般生气。 果不其然，章父恨恨的说道：“哼，还能怎么样，青云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派一个靠谱的，那送信的小厮却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李御史的跟前。” 章夫人一个站立不稳，猛然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章父：“这怎么可能？青云怎么会这般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可不是傻吗 “哼，可不是傻嘛。” 章父气的无话可说。 章夫人此刻六神无主，这顾柳章的继室是李御史的亲妹妹，李御史向来是个护妹妹的，他碰上了这事，岂能什么都不做？而李御史的铁齿铜牙，章夫人虽没有亲身体会过，可是也是知道的。 “李御史做了什么？” 现在她唯一能祈祷的便是李御史私下里给老爷说了一通，可是看老爷的反应，怕是能严重。 “他参了你？” 章夫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李御史直接参了顾相治家不严，宠妾灭妻。” 章父坐在椅子上，这会儿气也下去的差不多了，只算是恢复了正常，“你自己说说，这青云做的是什么事，李婆子都已经被送了回来，她做什么还多此一举。” 章夫人也是想不通，依着青云的性子，不该这么做才是，“大概是怕李嬷嬷心有不甘，把这件事给闹大了吧。” 章夫人更担心的是现在章青云的处境，不管如何，责罚怕是跑不了了，这明晃晃的证据在这里放着呢，顾相即便是在宠爱她，可是为了顾全顾府的颜面，怕是也护不住她了。 “明个我你去打听打听，这顾府是怎么收尾，总不能牵扯到了我们章府才是。” 章府虽口口声声说什么别牵扯到了他自己身上，可章夫人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担忧，章夫人心中微叹：“你放心吧，我会打探清楚的。” 然而隔了两日，大家都以为这流言会慢慢的消散下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愈演愈烈，内容却让人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这怎么就平白无故的牵扯到了晚瑜身上？” 老夫人怒目而瞪，听听林嬷嬷说的是什么，这不是要逼死晚瑜吗？她本来是让林嬷嬷去打探，看看这经过了两日，这流言消散下去了没有，可是林嬷嬷却带回来了这么离谱的消息。 “老夫人，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是这本是大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李嬷嬷早就大小姐给收买了，章姨娘却还以为李嬷嬷是真心为她打算，更是为了救李嬷嬷，把自己都给填进去了。” 林嬷嬷心中微叹，这大小姐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这一出出的，有的没的都往大小姐身上栽。 “查，必须给我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查出来是这府里谁在作祟，定不会轻饶了她。”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这晚瑜过了年便是十五了，眼看着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本想着有皇上皇后亲口称赞，更有县主的身份，怎么着也是皇亲国戚，可是现在平白的被人抹黑，这岂不是断了晚瑜所有的路。 “老夫人请放心，奴婢定会全力追查。”林嬷嬷恭声应道。 林嬷嬷心下微叹，但愿能够查出来是谁在作祟，不然大小姐的名声怕是彻底要毁了。 而蔷薇院的顾晚瑜同样也得到了消息，当然，她的消息是连心带回来的。 “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章姨娘做的？对，定是她做下的好事，想以此来转移众人的视线，更想早日从家庙中放出来。” 连心目光阴狠，大有只要顾晚瑜一声令下，她便直接冲到章青云面前一刀结果了章青云的架势。 顾晚瑜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这两日她一直在家庙中待着，没有那个能力去做这些，况且她的臂膀都被剪除的差不多了，哪还有能力做这些。” 顾晚瑜不忙不忙的把手中的丝线挽了一个结，看了看最后针线的落脚，不甚满意，心下微叹，看来还是被影响了啊。 “我的大小姐，都外边都已经传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绣花。” 连心是真着急，这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怕是所有人都相信了吧，这让大小姐可怎么活啊。这大小姐也真是个心大的，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这可是关乎到她的名声啊。 “绣花怎么了？这眼看这冬日就要到了，我给溪岩做身棉衣，只是这都要收尾了，偏最后几针没能绣好。” 这话听在连心的耳中，更多的是在抱怨这针线没能做好，至于外边的流言，她似乎是没放在眼里，连心更愁了。 “大小姐，难不成你知道是谁做下的好事？也知道怎么破解？” 连心眼睛一亮，要知道大小姐向来聪慧，怕是大小姐心中自有主张吧，她也只是白跟着操心。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事我也只是刚知道而已。”顾晚瑜心中冷笑，这么破洞百出的流言，也敢往外边传，可真是够心大的。 什么叫做李嬷嬷被她收买了？这府里随便打听一下，谁不知道她最是护着溪岩，哪里会去算计溪岩什么？溪岩和夫人的关系恶化，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再说，当时把李嬷嬷推出来的可是章青云，章青云如果真有那么好心，为了救她主动把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当初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把李嬷嬷给推出来？ 这明显是前后不一致嘛，可偏偏就是有人跟风的相信。当然，顾晚瑜相信也有人不会信的，比如静宜院的老夫人和穹院的李迎月，然而顾晚瑜忽略的顾溪岩却在此刻冒了出来。 “姐姐，溪岩和李嬷嬷是不是被你利用了？你想扳倒章姨娘。” 顾溪岩虽说不是横冲直撞的进了顾晚瑜的院子，可到底失了往日的几分稳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顾晚瑜。 “你说什么？你怎么平白无故的会这般想？”顾晚瑜略带疑惑，不解的看着顾溪岩，她不明白了，溪岩这话是何意，怎么就这般想？她即便是再想要扳倒章青云，也决计不会利用了溪岩啊。 “难道不是吗？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李嬷嬷被你收买了，我们合伙把章青云给套了进去，溪岩心知自己是清白的，可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顾溪岩虽用疑问，可眼底全然是笃定，他知道姐姐对章姨娘有多厌恶，章姨娘一次次的设计伤害他，怕是姐姐早就忍不住了吧？ 姐姐虽利用了他，可他一点也不恨姐姐，他心甘情愿。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利用 顾晚瑜再也没有想到，她最亲近的人，她拼命护着的人，居然如此不相信她？虽然她看得出来溪岩眼中的理解，可到底是对她的不相信。 “溪岩，你记住，姐姐即便是利用了全世界，也绝不会利用你。”顾晚瑜紧盯着顾顾溪岩的眼睛，郑重其事，她不愿意她最亲近的人对她有丝毫的误解，哪怕是理解她的做法，她也不允许。 这时候，顾晚瑜才意识到，传播这些流言的背后之人不仅是要败坏她的名声，更要破坏她和溪岩之间的姐弟之情，心思何其歹毒。 顾晚瑜怎会允许！ “真的？” 顾溪岩眼中迸发出惊喜，如果他真的是被姐姐利用，他心中理解，可到底是有几分不快，毕竟他对姐姐全然信任，而刚听到晴儿说的话时，他是真的很生气。这愤怒的情绪是做不了假的。 而此刻他听到顾晚瑜的保证，心底乐开了花，看来他对姐姐的信任是对的。 “放心吧，无论什么境况下，姐姐绝不会利用你分毫，姐姐护着你还来不及呢。” 顾晚瑜含笑，看着眼前已经比他高的少年，心生感慨，转眼母亲去世已经四年，这四年里溪岩真的是长大了不少，也经历了不少，可到底是被她保护的太好，太容易相信别人，看来以后要多锻炼溪岩才是。 “恩，是溪岩想差了，对不起姐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溪岩都会相信姐姐。” 顾溪岩知道他的怀疑让姐姐不高兴了，从善如流的认错。 “恩，这次姐姐就原谅你啦。” 顾晚瑜含笑，李迎月略带调笑的声音从顾溪岩背后传来。 “溪岩这是做错了什么？让姐姐生气了？” 说话间，李迎月已经缓步走到顾溪岩和顾晚瑜面前，顾晚瑜赶紧从绣凳上站起来，对李迎月施了一礼，“母亲来了，这满院子的丫头也不通报一声，岂不是怠慢了母亲。” 李迎月被顾晚瑜让到软塌上，笑着拍了拍顾晚瑜的手：“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只是这溪岩是怎么了？” 李迎月真没有打探他们姐弟之间隐私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好奇，要知道顾晚瑜对顾溪岩最是爱护，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生溪岩的气。 顾溪岩略带询问的看向顾晚瑜，他不知道该不该对李迎月说。 顾晚瑜含笑：“怎么，这会不好意思了，想让我替你保守秘密了？我可不会，你还是自己主动给母亲招认了吧。” 顾溪岩的眼神顾晚瑜怎会看不懂，只是这事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才会故意这般说，说完之后，只含笑看着顾溪岩。 顾溪岩很是配合顾晚瑜的话，摸了摸头，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想必外边的传言母亲也听说了，溪岩一开始以为是姐姐故意利用李嬷嬷来扳倒章青云。” 顾溪岩说完，觑了一眼李迎月，他可不希望李迎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着啊，溪岩是不是知道姐姐不待见章姨娘？那溪岩可知道姐姐为何不待见章姨娘？” 李迎月含笑，并未有任何对顾溪岩不满的情绪，只是抛出的问题让顾溪岩更加疑惑。 “是因为溪岩，章姨娘曾不止一次的设计伤害溪岩，可都没有抓到实际的证据。” 顾溪岩岂会不知姐姐对他的维护，所以才会尽管以为姐姐是利用了他，可他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是李迎月提及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她也以为是姐姐故意设下的圈套？ 顾溪岩眼中的质疑，李迎月视而不见，只含笑说道：“溪岩，你既然知道姐姐对你如此爱护，那么她怎会去伤害你？尽管这些对你哈谈不上伤害，可想必你的姐姐不愿意看都你有一丁点的不开心，你可明白？” 顾溪岩心中震动，他没有想到李迎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开导他，更没有想到李迎月对姐姐居然是如此的信任，他作为姐姐的亲弟弟，居然还会怀疑姐姐。 顾晚瑜同样对李迎月感到震惊，她能感受到李迎月对她和溪岩的真诚，然而今日李迎月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她明白，李迎月怕是真的把她和溪岩当做了亲生孩子。 “母亲，今日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往晚瑜的蔷薇院跑？” 眼看这寒冬越来越近，此刻她对李迎月有了真正的感情，虽说不浓烈，可到底是忍不住关心。 李迎月眼眶微热，顾晚瑜言语中的关切她听的明白，这长久以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母亲听管事的提及那外边传扬的谣言，怕你心中着急，便想着过来宽慰几句，不过你放心，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吩咐了陪嫁的嬷嬷往家里一趟，让哥哥出面给你澄清。” 李迎月知道这事终究是因为哥哥引起的，如果没有波及到晚瑜和溪岩，她可是以看好戏的心态在看事态的发展，可是此刻，明显的是有人故意利用这次的事情，想往晚瑜身上泼污水。 今日看溪岩这般想，向来那幕后之人还想着离间溪岩和晚瑜之间的感情，如果不是平日里他们感情好，怕是真要被离间成功了。 这可是一箭双雕之计，不可谓不歹毒。 李迎月想通了这些，便在第一时间往蔷薇院赶，趁着路上的间隙时间，让身边陪嫁的嬷嬷回到李府，给哥哥说明原委，希望哥哥能够亲自出面澄清了这谣言。 顾晚瑜心中一暖，除了事关女儿家的清白，至于别的怎么传扬她，她还真不在意，所以才会不慌不忙，更是有了自己的主张，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做什么，李迎月便已经先一步做在她前面，更是做的比她还彻底。 “晚瑜别着急，我来的路上听说静宜院那边也有动作了，想必老夫人定不会允许这污水往你身上泼。” 李迎月迟疑了一下，似是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顾晚瑜含笑：“母亲，有什么话尽管说，晚瑜知道母亲对晚瑜的爱护，定不会伤害晚瑜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做戏做全套 李迎月叹了一口气：“晚瑜，你二婶和晚霜派人给我说了一声，说是这几日的事情毕竟牵扯到章青云以及章府，他们实在是为难，所以一直没出面，让我给你多说几句，希望你不要生气。” 在李迎月的印象中，顾家二房和晚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章程沁是章青云嫡亲的姐姐，然而和晚瑜相处融洽，李迎月觉得很不可思议，只是她们之间的事，李迎月知道她不易掺和太多。 只是这一次，章青云和顾溪岩对上，章程沁实在是不掺和，所以便远远的避开了，不能说是不对，可相比于往日章程沁和晚瑜的情分，李迎月到底觉得有几分为晚瑜不值。 她虽不知道章程沁为何不亲自给晚瑜说，或许是有什么顾忌她不知道的，不过既然章程沁拜托到她的面前，她总要这件事给办了。 顾晚瑜猜到了章程沁一直没有露头的缘故，她也没有什么非要章程沁为她出头的想法，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指望，更何况是隔了一房的二婶？更何况二婶和章青云的关系在哪里摆着，章青云帮谁都不合适。 只是顾晚瑜没想到的是，章程沁居然会拜托李迎月来说这件事，难道不是她亲自来解释吗？顾晚瑜略一寻思，便明白了章程沁的顾忌，章程沁是觉得，此时和她见面，总归有些尴尬，而同时，更是买李迎月一个好，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就麻烦母亲告诉二婶，这本就是大房的事，晚瑜岂有怪罪之理。” 既然二婶想要买母亲一个好，她岂有不成全之理？ 李迎月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章程沁的意思顾晚瑜明白，她更明白，所以对于晚瑜能够买她的好，她很是开心。 “那母亲就在跑这一趟，给你二婶好好说道说道，至于谣言的事，晚瑜放心吧，母亲定会让舅舅给你收拾妥当，晚瑜就等着母亲的好消息吧。” 李迎月对于自己的哥哥还是有信心的，当初她被人退了婚，她虽有千万注意，可到底只是个闺阁小姐，如果不是有哥哥和父亲在背后支撑着，到底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准。 “那这件事就麻烦母亲了，也替晚瑜提前对舅舅说声谢谢。” 顾晚瑜说不感激是假的，她虽然也有法子解决，可到底是李迎月先一步做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份情她记下了。 听李迎月和顾晚瑜的谈话，顾溪岩这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稳定下来，只要姐姐无事就好，同时心底对李迎月更是感激。 镇国公府中，徐景墨面色阴沉，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意：“你的意思是，顾家大小姐现在的名声很不好？” 徐景墨从来都是做戏做全套的人，他对外声称受伤了，就真的是在家养伤，整日在屋子里，即便是出现在院子里，也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徐嫣然可没少嘲笑他，然而他怡然自得。 尽管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外边的消息可是一点儿也没拉下，这不，关乎顾晚瑜的谣言刚出来，徐景墨就得到了消息。 之前关于顾府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牵扯到顾晚瑜，所以他也懒得管那么多，可是现在明显是有人往顾晚瑜身上泼污水，他岂会善罢甘休。 “是，前两天关于顾府的流言，现在全然变了方向，之前说的是顾相的章姨娘要设计伤害顾家大少爷，只是被顾大少爷给识破了，可现在却变成了，是顾家大小姐利用章姨娘身边的李嬷嬷故意设下的圈套，等着章姨娘往里面钻。” 随着黑衣人的叙述，屋内的空气冷了几分，可黑衣人额头的汗却不停的往下掉，尽管他知道徐世子的冷气不是冲着他，可是架不住徐世子强大的气场啊。 “你起来吧，我不管你动用多少力量，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徐景墨冷笑，居然敢把手伸到顾晚瑜身上，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 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徐景墨坐在软塌上发呆，实则是心早就飞到了顾晚瑜身边，有段时间没有见她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又长大了一些？眼神是不是还是如此的凌厉？ 徐嫣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哥，你听说了吗？瑜姐姐出事了。” 徐嫣然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然灌了两口，目光灼灼的看着徐景墨。 徐景墨微微皱眉，心情很不爽：“给你说过多少次，你要有个女孩家的样子，你那么喜欢你的瑜姐姐，她的温柔贤淑你怎么就半点也学不会。进屋是要敲门的，懂不懂。” 徐嫣然吐了吐舌头，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赶紧正了正神色：“哥，我给你说话呢，瑜姐接出事了，你平日里主意最多，给我想想到底怎么能帮她。” 徐嫣然直接坐在徐景墨身旁，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徐景墨，似乎是在等徐景墨的答案。 徐景墨无奈，伸手点了点徐嫣然的额头：“我说，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都不告诉我你的瑜姐接出了什么事，我上哪给你主意？” 徐嫣然冷哼一声，“哥，你就别装蒜了，你都肯为瑜姐姐装受伤，肯定对于瑜姐姐的事情比较了解，你绝对已经知道了，对吧？还想瞒着我。” “嫣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景墨少有的严厉，眼神锋利的看着徐嫣然，大有让徐嫣然把刚才的话吞进去的打算。 徐嫣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景墨说翻脸就翻脸了，徐景墨何时对她这样严厉过，心底万分委屈，可也不敢真惹恼了他。 “哥，你怎么了？” 徐嫣然微红的眼眶，让徐景墨呆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嫣然，你知道你刚才的话，如果传扬出去会给顾大小姐带来什么吗？会毁了她的清誉的。” 徐景墨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顾晚瑜，尽管他知道徐嫣然是说着无心，可总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百八十章 不惜代价 道理徐嫣然都懂，刚才只是话赶话给说了出来，此刻经过徐景墨的提醒，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口无遮拦了。” 只是徐嫣然还是忍不住好奇，哥哥对瑜姐姐是真的好啊，这么小的事情，都能想的周全，怕是事关瑜姐姐谣言的事情，哥哥自有办法解决吧？ 然而刚才徐景墨才警告过她，所以徐嫣然还真胆子把自己心中的疑问给问出来。徐景墨怎会不知徐嫣然的性子，向来是个藏不住的事的，今日如果不能去了徐嫣然的好奇之心，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罢，嫣然，顾大小姐的事情，你先别管了，她是你要好的朋友，难得看你和谁这般交心，哥哥我自会护她周全。” “那你不是还是知道，刚才还装的一脸无辜。” 徐嫣然瞪了一眼徐景墨，嘟嘟囔囔，然而迫于徐景墨的气势，她还是没敢拿这话质问徐景墨，徐景墨耳力不错，还是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徐景墨不由的好笑。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自己的院子去吧，有什么消息了我会派人找你的。”徐景墨看到徐嫣然在他满前晃，就不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同样是女孩，徐嫣然整日的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顾晚瑜怎么就那么多的磨难呢，徐景墨的心再次疼痛，是为顾晚瑜。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徐嫣然瞪了一眼徐景墨，你不待见我，我还不乐意在这里待着呢，不停的往外放冷气是个什么意思？天都已经够凉了，还需要你在这里加冷气吗？ 徐嫣然气哼哼的转身离开，黑衣人再次无声无息的从半开的窗户里翻身进屋，直接跪倒在地：“主子，查出来了，是乐昌公找人放出来的。” “乐昌公主？” 徐景墨玩味的咀嚼着这四个字，按照乐昌公主的期待，本应该是柔情蜜语，可此刻怎么听都像是阴风阵阵。 “好，很好，长能耐了啊，看来是上次的警告她没放在心上，这乐昌公主处在深宫之中，是怎么做成这件事的？” 堂堂一个公主，如果没有皇上或者后宫妃位娘娘的允许，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宫的，而乐昌公主怕是还没有那个胆子去央求皇上让她出宫，而唯一的解释，便是得到了娴妃娘娘的允许。更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她亲自出面。 “昨天，蜀王府上的顾侧妃进宫给娴妃娘娘请安，无意间遇到了乐昌公主，两人还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 黑衣人把打探来的消息据实以告，至于徐景墨会如何如何判断，那便是他的事情了。 “那些事关顾家大小姐的谣言，最先是从蜀王的产业铺子中传扬出来的吧？” 徐景墨冷笑，凤景轩，你可真是好样的啊，居然和一个女人过不去，你这是嫌自己的日子过的太快活了吗？这一连串的，一个个都是大人物，他就不明白了，顾晚瑜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的。 徐景墨怕是忘了，乐昌公主可是因着他才恨上顾晚瑜的，而蜀王只是单纯的因为占有欲罢了，而顾婉仪因着身份，天生是要和顾晚瑜相斗的。 “是，最先传出这谣言的是城东的祥福酒楼，祥福酒楼的背后之人虽然藏的隐秘，可到底是查了出来，正是蜀王的产业。” 黑衣人尽职尽责。 “知道了，传令下去，不惜任何代价，一天之内我要看到祥福酒楼易主。” 徐景墨冷笑，惹恼了他，是要付出代价的。至于关乎谣言的事情，徐景墨微微一笑，黑衣人只觉得寒风阵阵。 “我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谣言完全变了方向，就说是章青云不满顾府的处置，所以联合了蜀王侧妃故意诬陷顾家大小姐，而乐昌公主因为在斗绣宫宴上被顾家大小姐抢了风头，所以插了一脚，想要报复顾家大小姐。”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被拉下了水，谣言这种事，是没办法自证清白的，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这趟子水给搅浑了，端看谁的能力更大了。 黑衣人正准备离开，从窗外再次进来一人。 “主子，李御史在瑞福酒楼唱起了大戏。” “什么叫唱起了大戏？” 徐景墨颇为不解，这李御史这时候想干嘛？这一桩桩的事，不就是从李御史这里开的头吗？难不成是李迎月想要扳倒章青云，结果累及了顾晚瑜？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李迎月也该死。 徐景墨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随即笑着问道：“这李御史做了什么？” 黑衣人赶紧回道：“那李御史邀请了一些同僚以及亲朋好友，好说是在瑞福酒楼请客，掌柜的要给他们安排厢房，可是李御史却非要在大厅中做，掌柜的无奈只能随了他去。” “他做了什么？”直觉告诉徐景墨，这李御史定是要做什么，不然不会如此不顾形象的坐在熙熙攘攘的大厅中，那瑞福酒楼是镇国公府的产业，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每日的客流量有多大他心知肚明，而能来这里的，更是非富即贵。 如果真想让京城上层人知道什么消息，瑞福酒楼确实是做好的选择，但是那里的消费也明晃晃的在那摆着，这李御史向来节俭，这次为了他的同胞妹妹，怕是也拼上了，只是不知这到底按的是好心还是坏心。 李御史在和同僚讨论前两日他在朝堂上参顾相的事情，这两日的谣言他也听到了一二，他说这事是因他而起，他定要查个清楚明白，绝不冤枉了任何一个人。 “什么？李御史居然公开表明，他要插手这件事？言里言外是相信顾家大小姐是被冤枉的？” 徐景墨尽管猜到了李御史这般作为肯定是和这次谣言的事情有关，然而却没有猜到李御史居然会这般会直接了当。 “是，李御史虽不是对着整个瑞福酒楼的食客说，可是声音在那般热闹的大厅中，却让人听得分明。”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甘心窝在这里 “好，我知道了，既然知道了李御史的目的，那么接下来就好办的多，你先下去吧，接着盯紧李御史，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尽管徐景墨心中早有了计较，可是多个人帮顾晚瑜岂不是更好？看来这是李迎月对顾晚瑜的诚意，徐景墨为顾晚瑜感到开心，在那么偌大的顾府，顾晚瑜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是。” 两人看徐景墨没有别的吩咐，便一个转身，越过窗户消失在镇国公府中，徐景墨看着窗外明亮的太阳，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而在家庙中的章青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李素琴，她不明白，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素琴怎么变的这般苍老，曾经明亮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章青云，你也有今天，你这是遭到报应了吗？” 天知道李素琴有多恨，同时又有多后悔，当初没有不顾一切的把章青云给供出来，这二十多天的生活，对于李素琴来说简直是地狱，她每天都在期盼着能够从这里出去，期盼着二爷顾念着他们之前的感情，能够把她从这里接出去。 可是没有，每天除了粗重的劳作和敲不完的木鱼，什么都没有！ 然而今天，章青云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这是老天爷看她在这里太苦了，所以让章青云来陪她作伴的吗？ “我只是来为三少爷祈福。” 章青云向来是死要面子，此刻怎会承认自己一个不慎，被人抓到了把柄，赶紧拿对外的说法安慰自己，“老爷过不了几天就会来接我回去。” 李素琴冷哼一声，略有浑浊的双眼此刻却迸发出一丝光亮：“我不是也是来为二少爷祈福，实际上呢，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老爷会接你回去才怪。” 李素琴不在理会章青云，伸手提起装满了水的木桶，转身想要离开。 “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你在不离开这里，怕是你的儿子都要喊别人为娘了。” 章青云本以为只要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上几天，等老爷来接她了一切都会过去，可是在看到李素琴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是一天也待下去的额，可是她需要帮手。 李素琴本已经转身，此刻听到章青云的话，略微扭头：“你以为你想离开就能离开了吗？至于虎子，他只要一声平安顺心，我就别无所求。” 李素琴何尝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可是时至今日，顾柳书连一次都没有来过，她怎会还抱有幻想，她唯一所盼望的便是她的儿子，顾西虎能够在顾府平安的待下去。 章青云冷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还真以为章程沁能够把二少爷当做亲生儿子？她也是做做样子而已，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这日子可真是可怜啊。” 章青云简单的几句话，把章程沁给说的心一抽一抽的，可是她同样也不敢轻易的相信章青云，之前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所以才会落得今日这般的下场。 李素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每天早晨水溪中倒影出的满是褶子的脸，她怎么敢再次出现在顾柳书面前。 李素琴的动作未能瞒得过章青云，章青云含笑道：“李姨娘，想想曾经的你，想想你为了二老爷付出了多少，还有那般活泼可爱的儿子，你难道真的甘心一辈子窝在这里吗？只要你想，我定能带你离开这里。” 章青云伸出自己白皙的双手在李素琴跟前晃了晃，“至于你的手和脸，我自有办法让它恢复如初。” 李素琴终究不甘心一辈子窝在这里，虽然被章青云一次次的欺骗，可到底章青云说到了她的心坎中。不过，李素琴到底是多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顾相过几天就会接你离开吗？你还这般急切做什么？只管等着顾相来接不就是了。” 章青云轻叹，“我本以为在家庙中也只是整日的敲木鱼，却没有想到还要劳作，我这双手哪里是劳作的手，我可不想等过几日老爷来了认不出我了。” 依着顾柳章的性子，如果她真的变成了李素琴这般模样，怕是即便把她给接回了顾府，也要失宠了吧，尽管有法子慢慢恢复如初，可一旦这期间顾柳章的心被李迎月给拢了过去，那可就不好了。 李素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章青云的意思，长叹一口气，“你有什么法子？” 章青云心中一喜，只要李素琴同意就好。 章青云这边在筹划着怎么尽快离开家庙，却不知道顾府已经风云突变。 老夫人端坐在花厅首座上，看着下首坐着的众人，脸色总算是舒展开来，只是眼底到底隐藏着几分不悦。 “这次谣言的事情，多亏了李御史，不然解决起来还真是麻烦。”老夫人看向李迎月的神色更是复杂。 原来，只一日的时间，李御史便证明了顾晚瑜的清白，虽说这是顾府的家事，可到底是因为李御史引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李御史插手了这件事也说的过去。 李御史的做法简单粗暴，直接去了章府，章府迫于李御史的压力，只能乖乖的交出李嬷嬷，而李御史直接赶到那偏僻的庄子上把李嬷嬷给提到了京兆尹府，更是当庭拿出了章青云的亲笔信件。 李嬷嬷因着在偏远的庄子上，是以并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只以为是章青云被顾府拿到了把柄，所以才写了这封信。李嬷嬷以为大势已去，便一五一十的把这件事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李御史做事刚烈，虽证明了顾晚瑜的清白，可到底是把顾府的颜面扔在地上踩了又踩，老夫人怎会高兴的了。 “老大，现在我们说说章姨娘的处置，这都闹的满城风雨了，李嬷嬷更是在京兆尹府面前直接坦白了一切，你还相信章青云是清白的吗？” “儿子相信，李嬷嬷定是被人迷惑了，所以才会这般说。” 顾柳章认准了章青云是清白的，所以无论摆出什么证据，都绝不相信。 第二百八十二章 查清楚 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顾府都因为章青云颜面尽失了，更是闹得满城风雨，这顾柳章居然还一心袒护她，老夫人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姨娘吗？怎么就入了顾柳章的心。 顾晚瑜和李迎月相视一笑，只是到底顾忌着老夫人的情绪，并未敢把眼底的笑意表达出来，李迎月知道，这件事必须有她来挽个结，不然老夫人这口气怕是下不去了。 “老夫人，依着儿媳来看，不如我们就对外宣称确实是如章姨娘说的那般，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为李嬷嬷在章夫人跟前求情，所以才会写了那封信，至于李嬷嬷的说法........” 李迎月似乎是有些为难，毕竟李嬷嬷可是在京兆尹府供认不讳，那可是白字黑字写着呢，更是有她的画押。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顾柳章更是隐隐有着感激。 李迎月心中冷笑，面上却半分不显，再次说道：“至于李嬷嬷，我们只说是李嬷嬷看到章姨娘的信件，便觉得脱罪的机会来了，所以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章姨娘身上。” “这样一来，我们顾府也算是把面子给捡回来了。” “顾府的颜面是有了，可是你哥哥那里？”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处置了章青云，可到底是保全了顾府的颜面，老夫人何乐而不为，只是这样一来，李御史怕是要恨上他们了，顾府的面子是保全住了，可李御史的面子怕是丢了。 “我哥哥那里，自有儿媳去说，相信哥哥定会理解的，再说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想必哥哥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李迎月何尝想如此，他话虽如此，可到底最后显得哥哥多管闲事，更是没看清楚就出了手，这怕是哥哥第一次失手，但她知道，只要她给哥哥解释了，哥哥定不会怪罪她的。 而她为何要这般做，不是她心善，想要救章青云，也不是她想要笼络住顾柳章的心，只是她觉得，如果这件事不就此完结，怕是还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更害怕危急到晚瑜和溪岩。 毕竟张清宇想要算计的是溪岩和她的感情，最后失败了，却平白的把晚瑜也牵扯其中，今日如果她不开了这口，老夫人定然不会轻饶了章青云，可她也绝对讨不了好。 而散播谣言的背后之人，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顾晚瑜轻叹，李迎月这么做的深意，她明白，她羡慕李迎月有这样的哥哥，她更是庆幸，李迎月成为了她的母亲，只是不知李迎月心中是否幸福，有父亲这样的丈夫。 “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把青云给接回来，定要好好安抚她一番。” 顾柳章完全忘记了李迎月为此牺牲了什么，满心都是在家庙受苦的章青云。 “老大，你媳妇虽这般说，可真相如何我们心底都清楚，章青云在家庙也不算是冤枉了她，何谈安抚？还有，你现在要做的是陪着你媳妇去李府，好好给李御史道个歉。” 这次轮到顾柳章气不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可不是李御史引出来的吗？怎么现在轮到他去给李御史道歉了？顾柳章怎会心甘情愿。 李迎月再次笑道：“老夫人，这话就不对了，儿媳知道老夫人的心意，可如果真让老爷去了李府，天知道会生出多少话来，儿媳写封信，老夫人找个可靠的小厮送到李府就成，相信哥哥会理解的。” 如果顾柳章真陪着她去了李府，那岂不是不打自招，说明这件事到底是有猫腻的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道。”老夫人此刻，是越看李迎月月顺眼。 顾柳章此刻恨不得飞到家庙，赶紧把章青云给接出来。可真谓是坐立难安。 门房神色慌张的跑进了花厅：“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看管家庙的人来说，家庙走水了。” “什么？” 老夫人猛然从软塌上站起来，如果不是李嬷嬷在一旁扶着，怕是就要因着站立不稳而跌倒在地，“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现在是什么情形？赶紧让那人进来。” 看管家庙的管事刘管事就在花厅外候着，门房听到老夫人这般说，赶紧把刘管事给领了进来。“刘管事，你尽管一五一十的说。” 刘管事灰头土脸，明显是刚从火场逃出升天，“老夫人，今日早饭过后，灶台的火都已经封严实的，可不知怎么的起了火，今日山上刚好风大，而家庙里的人发现的太晚，火势已经起了，我们奋力抢走，可家庙算是彻底毁了。” 刘管事跪倒在地，天知道老夫人会怎么惩罚他，浑身不听的颤抖。 “章姨娘如何？” 顾柳章赶紧问道，这刘管事都这般了，也不知章青云一个女人会如何，可千万别受了什么伤才好。 “回老爷的话，章姨娘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受到了些许惊吓，只是李姨娘的胳膊被火灼烧了，怕是要精心细养。” 刘管事不由的庆幸，还好章青云昨日入了家庙之后，他看是老爷亲自送过来的，临走更是深情款款，所以没有难为了章姨娘，火势起来之后，也让她离的远远的，这要是真受了伤，怕是老爷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顾柳章心中庆幸，随即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让儿子去把青云接回来吧，这受了惊吓，可要好生安抚一番。” 老夫人此刻除了同意，也没了别的法子，毕竟家庙已经毁了即便是想惩戒，怕是也没地方。老夫人长叹有一口气：“老大，你去西院喊上老二，把李姨娘也接回来吧，这家庙都毁了，也只能回来了。” “是。儿子省的了。” 顾柳章在顾不得其他，转身出了花厅，老夫人神色暗了暗，这章青云刚去家庙这才几天，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老夫人不得不怀疑。 “刘管事，你去给我好好查清楚，这到底是天灾，还是有人故意作祟。” 第二百八十三章 偏偏是事实 如果这查出了什么，章青云，这次谁也救不了你，居然有胆子毁了家庙。老夫人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顾晚瑜看的分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老夫人，是否派人给二婶说一声，把西虎挪回李姨娘的院子？李姨娘虽是犯了错，可到底是西虎的亲娘亲。” 顾晚瑜知道，二婶定是不愿意把顾西虎还回去的，可李素琴一旦回了顾府，她总会想法子求了二叔，如果二叔同意把西虎挪回平月院，怕是老夫人也阻止不了。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老夫人气头上的时候，主动提及这件事，让老夫人发话断了李素琴的念想。 “哼，她一个罪人，还想抚养虎子？别虎子被她给带坏了，老大媳妇，你亲自去西院跑一趟告诉老二媳妇，无论谁说要把虎子挪回平月院，都绝对不能同意，如果她实在是挡不住，就来静宜院，我替她做主。” 李迎月笑道：“儿媳这就去，不过西虎能够在二夫人跟前长大，那是西虎的福气，二夫人可真是把西虎当做了亲生儿子来看待，这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想来李姨娘也是明白这个理的。” 漂亮话，总归是要说的。 李迎月的几句话，把老夫人逗的眉开眼笑，这才嫁到顾府几天，就知道维护顾府的颜面，对晚瑜和溪岩也是真好，这妯娌间处理的更好，老夫人可真是越看李迎月越是心生欢喜。 “这热闹了半日，我也有些乏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去。” 老夫人总归是上了年纪，这才多久，就觉得有些困顿了，众人很是识相的告辞离开。出了静宜院，李迎月和顾晚瑜携手往蔷薇院方向。 “晚瑜，我去趟西院，你去不去？你也好几日没见晚霜了吧？” 今日如果不是顾晚瑜主动提及顾西虎的安置问题，老夫人一时未必想的到，那么等李素琴回了西院，顾柳书说不准一个心软，还真同意了顾西虎挪回平月院。 既然顾晚瑜送了章程沁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总要让她知道不是？ 顾晚瑜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几天事情乱糟糟的，确实没见晚霜了，母亲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想念了呢，走吧，我陪母亲走一趟。” 章程沁正在指挥着人收拾平月院，她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刚才顾柳章了喊走了顾柳书，说是家庙被一场大火给毁了，所以只能把李素琴给接回来，这李素琴回来了，西虎岂不是要跟着回平月院，章程沁怎会高兴。 “二夫人，这是忙什么呢？” 李迎月带着顾晚瑜，一路找到了风怡院，却被告知章程沁在平月院，两人很是吃惊了一番，只能认命的寻到了平月院，这刚进了院子，便看到章程沁正在忙活着。 章程沁转身，看到李迎月和顾晚瑜，紧皱的眉头略有舒展，笑道：“这不是李姨娘要回来了吗？这都这么就没住人了，我给看着收拾一下。” “你们母女怎么有闲功夫来这里了？” 李迎月和顾晚瑜看的分明，这进进出出的婆子丫鬟收拾的东西，可都是小孩子的用品和玩具，更甚是，全是顾西虎在风怡院时章程器给顾西虎添置的。 章程沁这是把风怡院顾西虎房间的东西全部搬过来了吗？ “二夫人，你可算是白忙活了，我和晚瑜来这一趟，就是告诉你，老夫人说了，不管是谁开了口，顾西虎都是要在你跟前养着的。” 李迎月含笑执起李迎月的手，把李迎月引到院落的石凳上，扭头冲着正在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说道：“你们手里的东西，哪里搬来的还搬回哪里去吧。” 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略带询问的看着章程沁，章程沁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强装镇定，顾晚瑜也笑道：“二婶，就让他们听母亲的吧。” 章程沁眼眶微红，强咽下涌上喉咙的哽咽，“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夫人的话吗？” 院子中的凝重气氛一扫而过，众人面上带着喜气，虽白忙活了，可心底是高兴的，这走路也轻快了很多。 章程沁赶紧把目光投向李迎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听说李姨娘要回来了，这一颗心都揪着，老夫人怎么平白得就说了这话？” 章程沁不敢置信，老夫人向来不大管这样的事，更何况顾西虎是个庶子，于老夫人来说更是可有可无，这怎么忽然之间就重视起来了？ 李迎月把目光投向顾晚瑜，章程沁顺着李迎月的目光，看向顾晚瑜，似懂非懂：“是晚瑜的功劳？” 顾晚瑜失笑，章程沁这般失态，还真是少见啊，可见是真的把顾西虎当成了亲生孩子，只是..... 顾晚瑜长叹一声，随即笑道：“哪里是我的功劳，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机多说了两句话，最重要的是老夫人心底是念着二婶的好，也顾念着西虎的。” “是啊，老夫人可是说了，这虎子跟着李姨娘能学什么好？可别给带坏了，可见在老夫人心中你是个好的，还有，我平白多说一句，二夫人无事的时候，可要带着西虎多往静宜院去，老夫人可是欢喜的很呢。” “真的？老夫人当真是这么说的？还有，我真的可以多待西虎往静宜院去？老夫人不会厌烦吧？” 章程沁眼中充满了惊喜，老夫人这般说，是不是对自己的可定？而李迎月又让她带着西虎多往静宜院去，是不是证明老夫人是不讨厌西虎的？ 要知道，老夫人最是注重嫡庶之分，庶子庶女，老夫人不是一般的不待见，没见章青云儿子都出生快三个月了，可是老夫人连一眼都没瞧过吗？这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可这偏偏是事实。 章程沁何尝不知道，一旦她把西虎当做了亲生儿子，依着老夫人对庶子的厌恶，怕是连带着也厌恶了她，可是她是真的没法子，眼看她就要过了生育的年纪，这辈子怕是只有晚霜一个女儿了，她总要为将来考虑一二不是？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另一番景象 “二婶，你就放宽了心，尽管带着西虎往静宜院多走走，这热热闹闹的多好。” 顾晚瑜再次给老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认真说起来，老夫人喜欢顾西虎，还是因为之前顾西虎佯装捉迷藏而证实了晴儿的话，老夫人不由的一阵欢喜，也算是接受了顾西虎。 当然这话顾晚瑜和李迎月都不会给章程沁说，毕竟也算是间接的证实了章青云做的好事，事关章青云，章程沁的态度还真未可知。 况且，顾晚瑜事后，对顾西虎可是千交代万嘱咐，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说都不能说的，至于倩儿，顾晚瑜给她分析了利害关系，知道顾晚瑜是为章程沁和顾西虎考虑，自然也是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 这件事就这么给瞒过去了，章程沁一直忐忑，唯恐老夫人因着厌恶顾西虎而厌恶了她，现在听到顾晚瑜和李迎月都这般说，这颗心总算似放回了肚子里。 “走，我们去风怡院，我在这带着就气不顺。” 章程沁向来爽利，现在知道顾西虎不会被挪回这里，可真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了。 “晚瑜好几天没有见晚霜了吧？晚瑜去找晚霜玩可好？”三人一面往外走，李迎月含笑看着顾晚瑜 顾晚瑜知道，李迎月肯定还有话要给章程沁说，只是不适合她听，便笑着点了点头道：“二婶，晚瑜去了。” 章程沁心领会神，更是去了西虎这装心事，可谓是神清气爽，笑道：“去吧，晚霜怕是在她的院子里陪着西虎玩呢。” “恩。” 顾晚瑜应了一声，转身往顾晚霜的院子去。 章程沁略带不解：“夫人，可是有什么话不能让晚瑜知道的？” 李迎月微微叹气，拍了拍章程沁的手：“你这般把西虎当做眼珠子看待，更是做好了老夫人厌弃的准备，当真是没别的法子了吗？” 章程沁闻言，低下了头，李迎月略有迟疑，或许她不该这般问的。 “二爷怕是在外边安置了外室。” 章程沁低闷的声音把李迎月给炸的不轻，如果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室外，怕是都要惊叫起来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怕是要被参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章程沁说的肯定，李迎月心下微叹，这事怕是真的了，不然章程沁也不会直言告诉她，怪不得章程沁这么急切的想要笼络住顾西虎的心，如果顾柳书的心真的不在她身上了，即便她在想要孩子，怕是也不能了，更何况已经是这样的年纪。 “他是我丈夫，他身上有了别的女人的气息，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也只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的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再说，自从李姨娘去了家庙，这么久了，他从未近过我的身。” 章程沁眼眶微红，眼底的悲伤一览无余，这些话她从未和别人说过，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姜嬷嬷，她也从未言明，当然，姜嬷嬷对她的事最为上心，怎会看不出她和顾柳书之间关系的恶化。 今日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因为西虎而一直横在她心头的事情得到解决，也或许是从李迎月言语中听到真诚的关心，不知怎么的，就把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可是话刚出了口，心底就后悔万分，李迎月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么丢人的话怎么就出了口？章程沁略带羞哧的看了一眼李迎月，却发现李迎月眼中除了真诚的关切什么也没有，不由的心底一松。 “二夫人，这件事除了你自己知道，还有谁知道？” 李迎月心下微叹，这顾家的男人也不知是怎么的，一个个的对嫡亲都是这般冷酷绝情，要知道，顾柳书去任上一去就是六年，章程沁在家养育幼女，敬爱老人，操持家务，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顾柳书做了什么，不声不响的把李素琴带回了家，更是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儿子，现在呢，李素琴被惩治去了家庙，他便在外边养起了外室，怪不得这总是回府那么晚，原来原因是在这里。 章程沁摇了摇头道：“除了我，便在也没有别人知道了，只是这事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怕是不能瞒多久了。” 不管顾柳书做了什么，对她是否还有情分，可始终是她的丈夫，是晚霜的父亲，章程沁怎忍心眼看着顾柳书自毁前程？好几次话到嘴边，她都想劝诫几句，可迎上顾柳书毫无感情的双眼，她心中一阵寒冷。 她就不明白了，在顾柳书刚回府的时候，他们也曾甜言蜜语，对她更是比对李素琴要好上千倍百倍，这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章程沁不理解，她经历了无数次孤眠的夜晚之后，也彻底死了心，她只想守着晚霜和西虎好好过日子。 “那二夫人的意思是，帮二老爷瞒下来？”李迎月叹气，章程沁尽管不说，可终究还是个痴情的女子。 “恩，我想着趁一切都还没被发现，我主动去找了那女人，设个法子让她名正言顺的进了顾府，这样一来也算是保全了二爷的名声。” 反正已经有了一个姨娘，她也不在乎在多一个，只要顾柳章没有休了她的心思，她便好吃好喝的供着两位姨娘，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依着我看，她还真未必愿意进这顾府。” 李迎月可没有章程沁想的那般乐观，当然，这话也不是说顾府不好。 “这是为何？” 章程沁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迎月居然会这般说，愣了一下，带着满心的不解看向李迎月，要知道那女人既然能够被顾柳书安置，想来是知道他是谁的？这顾府虽在京城中不算是最有权势的，可顾相的官职在哪里放着，怎么着也比在外边强上一些吧。 “你仔细想想，这顾府虽说是顾相府，可二老爷到底官职低微，在这里又是二房，她来了只能是姨娘，更是二房的姨娘，这上头可是有你和老夫人压制着呢，可是她在外边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退避三舍 “另一番景象？” 章程沁若有所思，可不就是这样嘛，那女人在外边，有顾柳书给置办的宅院，虽远远比不上顾府，了到底是自己当家做主，没有任何人能够钳制她，在那个小院落里，那个女人便是真正的女主人。 可是如果真到了顾府做了顾柳书的姨娘，一切都不一样，老夫人绝对不喜，又有她这个正室压着，她岂能快活的了？ “哼，她想做当家太太，也看有没有这个福气，绝对不能任由二爷这般胡来，看来，我还真要想法法子，让她心甘情愿的来这顾府了，不然岂不是遭二爷的厌恨。” 章程沁尽管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对顾柳书早已死心，更是要不再管他的任何事情，可终究是放不下他，唯恐他真出了意外，现在更要想方设法的为他善后。 “那我们可要想个妥善的法子了。”李迎月叹气，按理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能插手的，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顾府虽不是靠着顾柳书，可到底是顾府二房，入股顾柳书真的倒了，那么顾相虽不至于被降职，看到底是讨不了什么好，顾柳章的死活李迎月懒得管，可顾晚瑜和顾溪岩，怕是都要跟着受委屈。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的都是关乎顾府这一大家子的荣辱，不由的一阵心乱意乱，男人犯了错，却要她们女人来善后。 “对了，二夫人，按理说这话本不该我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可千万别嫌我多嘴。” 李迎月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略带迟疑。 章程沁笑道：“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最是爽朗，再说不是那个人，你还不操那份心呢，到底是什么事？你到底是说，可别急我。” 章程沁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李迎月也是个冷情的人，在知道了顾柳章的性子之后，果断的把心给收里回来，别看李迎月在老夫人跟前表现的对顾柳章情深义重，可到底有几分，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从她尽心尽力对待顾晚瑜和顾溪岩这件事上就能看的出来，李迎月怕是对自己怀孕就没报多大希望，而现在她这肚里的孩子，怕是意外之喜。 “依着我的性子，这等李素琴回了这府里，你可要笼络好了西虎的心，虽说现在看来西虎是真的把你当做了母亲。可李素琴离开顾府到底也不到一个月，西虎可是已经有四岁了，可是什么都记得了。” 李迎月是知道章程沁把顾西虎当做亲生孩子来看待的，如果李素琴是个好的，她也不会这般劝道，可偏偏她李素琴长了一颗歹毒的心思，李迎月知道，章程沁不得不防。 章程沁心中一凛，刚才一直沉浸在顾西虎不用挪回平月院的好消息中，可还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对李迎月更是感激。 “好，我记下了。” 而清风院中，顾晚瑜刚进了院子，便听到顾西虎“咯咯”的笑声，心中不由的一阵欢愉，顾西虎能够在这里玩的这般开心，怕是晚霜真正的接受了他。 “晚霜，你们在玩什么呢？” 顾晚瑜好奇，虽欣慰晚霜终于接受了西虎，二婶怕是心底更高兴几分，可他们之间的年纪差距在这里放着，顾晚瑜还是好奇他们玩的游戏。 “姐姐。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蔷薇院那里不忙了？” 顾晚霜一个扭身，躲过了顾西虎扑过来的身影，快步走到顾晚瑜身旁，含笑看着顾晚瑜。明明是即将进入冬季的季节，了顾晚霜额头上却沁出的汗珠。 而另一旁，顾西虎没能抓到顾晚霜，也不气恼，站在原地仔细听了片刻，笑着转过身：“是大姐姐来了，虎子见过大姐姐。” 顾西虎猛然扭身，倒是把顾晚瑜给吓了一跳，这顾西虎脸上是怎么了？在仔细一看，原来是前几日让夏至给他捉迷藏玩的面具。 “来，到姐姐这边来。” 顾晚瑜冲着顾西虎招了招手，顾西虎快跑几步来到顾晚瑜跟前，顾晚瑜身后摸了摸顾西虎的脑袋，笑道：“你们是在玩捉迷藏吗？” “恩，大姐姐给的面具和假山一个颜色呢，我在传上这身土黄色的衣服，往假山后边一躲，二姐姐再也可是怎么也发现不了呢，虎子谢谢大姐姐。” 顾西虎虎头怒脑，回答顾晚瑜的问题时，还不忘紧紧牵着顾晚霜的手，似乎是生怕顾晚霜给跑了。 “虎子喜欢就好。让夏至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大姐姐和你二姐姐说说话，可好？” 自从上次顾晚瑜让顾西虎在老夫人跟前学了话，顾西虎和顾晚瑜的关系好上了很多，在加上顾晚霜真正接受了顾西虎，顾西虎这日子过的可真是如鱼得水。 “恩。那虎子去和夏至姐姐玩去了，大姐姐和二姐姐要说悄悄话咯。” 顾西虎笑着跑开，夏至冲着顾晚瑜微微福身，转身跟着顾西虎玩假山那边去。 “西虎比刚来顾府时开朗了很多啊。” 顾晚瑜由衷的感叹，顾晚瑜犹记得，顾西虎刚到顾府时，虽一双大眼睛冲充满了好奇，可到底是怯怯的神情，紧紧抓着李素琴的一角，不愿挪开一步，尽管后来给李素琴了一个姨娘的名声，也被李素琴交代着怎么争宠，可到底是一副小家子气。 “能不开朗吗？母亲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连我都要退避三舍，这西院怕是他最大了。” 顾晚霜也只是一时的感叹，随即笑道：“还好西虎也小，小孩子心性，之前虽在父亲跟前给我上了眼药，可到底都是李姨娘给教的，现在他对母亲恭敬，母亲的苦心也算是没有白费。” 顾晚霜怎会不知道母亲的苦心？想着以后有个依靠，而她将来出嫁了也能有个兄弟在背后支持着，这顾府里虽有顾溪岩这个大少爷，可到底不是她同胞兄弟。 顾西虎虽和她不是一母同胞，可到底是一个父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相信母亲定会让他明白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措手不及 再说顾西虎现在年纪还小，慢慢教导总会和她更加亲近，所以，顾晚霜想的明白，只要她真心对待顾西虎，她就不信真心换不回真心。 “晚霜，你能这般想更好，西虎我看着也是越来越亲近你，只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已经被二婶教导的这般懂事，想来也是个知理的孩子，只是我有一事要提前给你说一声。” 不管李素琴这次是以什么理由回到顾府，可终究是回来了，尽管有老夫人有言在先，说了顾西虎要一直跟着章程沁，可到底是母子连心，李素琴难保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顾晚瑜觉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给顾晚霜打一个招呼比较好，省的到时候慌了手脚。 “什么事？” 顾晚霜好奇，同时也心中警惕，她可是万分佩服顾晚瑜的，既然被顾晚瑜郑重的提了出来，那就绝对不会是小事，难道顾西虎做错了什么，被抓到了把柄不成？ “因着家庙走了水，现阶段怕是不能住人了，所以李姨娘要回顾府了，二叔已经派人去接了，不过你放心，老夫人已经亲自发了话，西虎是不会从风怡院挪出去的。还有.........” “什么？李姨娘要回来了？这家庙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水呢？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母亲可知道李姨娘要回来了？不行，我要去告诉她。” 顾晚霜向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顾晚瑜话还未说完，便被顾晚霜着急忙慌的给截了过去，顾晚霜心中一阵心烦意乱。 这要是母亲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万一李素琴在父亲面前给母亲上了眼药，于母亲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顾晚霜猛然站起来，就要往院门口走，连顾晚瑜还坐在这里也顾不上了。 不过顾晚瑜理解顾晚霜的心情，好笑的伸手把顾晚霜拉回到凳子上，“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还是这么慌张？让二婶知道了又该教导你了。” 顾晚霜眉头微蹙，她是真心着急啊，这眼看父亲就要把李姨娘给接回来了，母亲还不知道，天知道李姨娘会说什么话来编排母亲。 “二婶知道的，我先见了二婶，才来你这里的，现在母亲怕是更在和二婶说话呢，你先坐好了，我有话给你交代。” 顾晚瑜体谅顾晚霜的心情，所以很是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一番。 “真的？母亲已经知道了？那母亲可做好了预防？姐姐有什么话要交到？可是和李姨娘有关？” 顾晚霜一连串的问话，让顾晚瑜好笑却又心中感动，这就是血浓于水吧，顾晚瑜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神色暗了暗。如果母亲还活着，那她和溪岩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想到在庄子上被秘密看管起来的姜嬷嬷，心下暗叹，虽一直按着姜嬷嬷提供的线索在慢慢寻找，可终究是因为时间太久，很多线索已经模糊，顾晚瑜知道，只要拿不出实际性的证据，怕是章青云不会轻易的认罪。 “姐姐，你怎么了？” 顾晚霜觉得顾晚瑜的神色有些不对，带着她看不懂的恨意，不由的有些害怕，却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不由的问出了声。 “没事，姐姐在想事情呢，关于李姨娘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二婶定会妥善处置的，绝不会让李姨娘伤到她自己，我要给你说的是，你要时刻关注西虎的情绪。” 顾晚瑜本以为，此生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为上一世报仇，守护好家人，可是却没有想到，刚重生回来，母亲便身亡，而二婶和晚霜更是因着种种原因，转变了对她的态度，最终她愿意和她们交好。 所以，她不得不为晚霜和二婶考虑，希望自己能够帮到她们。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本应该是仇视关系的李迎月，对她和顾溪岩掏心掏肺，顾晚瑜经历过伤害和背叛，所以还是分的清楚李迎月是真情还是假意的。 “西虎的情绪？这是何意？姐姐刚才不是说西虎不会从母亲的院子中挪出来吗？那意思不是说李姨娘不能在抚养西虎？” 难不成顾西虎还不愿意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就真是高看了顾西虎，要知道，一个庶子能够从小养在嫡母的身边，那是多少庶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李姨娘不会真的这般目光短浅吧？要生生的毁了西虎的前途不成？ 顾晚瑜叹气，“西虎毕竟年纪还小，又是从小在李姨娘身边长大，这李姨娘才去了家庙一个月，西虎心里肯定更加偏向李姨娘，如果李姨娘真在西虎面前说了什么，难保西虎不会被带偏了。” 二婶的想法顾晚瑜明白，所以她不希望二婶这一个月的努力被白白浪费了，如果是以前，顾晚瑜还真没心管这些事，她自己的仇还没报呢。 顾婉仪还好端端的做着凤景轩的侧妃，而凤景轩现在更是春风得意，据她所知，皇上已经略有疲态，怕是有了立太子的心思，而最具有一力之争的也是有五皇子凤景林和凤景轩。 顾晚瑜怎会甘心！ “晚霜明白了，母亲虽对西虎真心爱护，可到底想把西虎教导的更好，所以难免会有些严厉，如果李姨娘真在西虎面前说了什么，西虎年纪毕竟小，万一理解不了母亲的苦心，怕是真要对母亲心生怨恨。” 顾晚霜叹气，顾西虎养在母亲身边，到底是有利有弊，如果西虎是个有心的，母亲又是真心待他，那么西虎肯定会回以真心，更会对母亲心生感激。 可万一西虎是个心里藏奸的呢，面上对母恭敬十足，心里却恨着母亲让他不能在亲生母亲跟前长大，怕是会对母亲造成更大的伤害。 “西虎年纪小，有些事未必会对二婶说，可是对你就不一样了，所以你定要关注西虎的情绪，莫要让他被李姨娘给带偏了。” 顾晚瑜是真希望，二婶的努力有所回报的，可万一西虎是个扶不起来的，二婶也要有所应对才是。 “晚霜记下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分的清楚 顾晚霜感激顾晚瑜的提点，这事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未必肯这般用心，可偏偏顾晚瑜做到了，并且是真的不图回报的提点。 “这一时半刻的，怕是二叔和李姨娘也要回来了，妹妹准备一番，可别再惹二叔生气了。” 顾晚瑜虽没有来这西院，可是也知道晚霜和二叔这段时间关系颇为紧张，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李素琴的缘故。 “晚霜知道了，晚霜要去母亲的院子，姐姐可去？” 顾晚霜叹气，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见一见母亲吧，她就不明白了，这李素琴有什么好的，让父亲这般牵肠挂肚。可顾晚霜也知道，无论她在心里怎么责怪父亲，可终归孝道这顶帽子压下来，她就只能对父亲恭敬有礼。 “姐姐和晚霜一块儿去，这个时辰，怕是母亲和二婶在一起呢，西虎，走，我们回去。” 顾晚瑜含笑，夕阳斜晖下，顾晚霜那双总是明亮而没有任何纷杂的眼眸，终究是沾染了些许愁怨，而顾晚瑜只含笑站在这里，却凭空让顾晚霜鼻子一酸，姐姐总是这般进退有度，让她都忘记了姐姐的母亲已经去世四年。 “恩。” 三人手牵着手来到风怡院，李迎月也准备起身告辞，几人见了礼，顾晚瑜笑道：“那晚瑜和母亲就不打搅二婶了，晚霜，改日姐姐再来找你玩。” 顾晚瑜知道，她们母女怕是有话要说，所以也不在这里惹人厌烦了。 “恩，改日二婶亲自去晚瑜的蔷薇院。” 顾晚瑜的这份人情，她记下了，如果有机会，她必定千百百倍的还回去，时至今日，章程沁一直想不明白，她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非要执拗的和晚瑜作对。 章程沁轻叹，李素琴回来，她还真不怕，这一个月来，二爷对西虎的关注越来越少，甚至连着几日都没有主动见过西虎，而现在更是在外边养起了外室，可见对李素琴的情分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把李素琴接回来，一方面也不过是顾忌着往日的情分，另一方面，怕是不得不为，毕竟家庙已毁，李素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家庙继续待下去。 所以，李素琴不足为虑，而让章程沁心烦的是顾西虎，倒不是说章程沁不愿意亲自养着顾西虎，而是她太愿意了。 可是顾西虎终究是年岁小，现在只离开了李素琴这个亲娘一个月，现在虽有老夫人亲自发话，谁也不能把顾西虎挪到平月院去，可章程沁到底是害怕顾西虎因着李素琴的挑拨而移了心性。 章程沁望向兀自开心的顾西虎，神色中充满了担忧，李迎月微微叹气，能帮的她一定会帮，可是章程沁所忧虑的，她也无能为力。 “走吧。” 李迎月伸手牵着顾晚瑜，两人辞别了章程沁和顾晚霜，出了风怡院。 “母亲，你说虎子会被李姨娘给带坏吗？” 顾晚霜终究是沉不住气，顾晚瑜和李迎月的身影刚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便忍不住出口问道。 章程沁伸手摸了摸顾西虎的头顶，对上顾西虎略带不解的神情，笑道：“西虎先让倩儿陪着去玩捉迷藏可好？” 顾晚霜提及李素琴，到底是进了顾西虎的耳中，他有心问上一句，可顾忌着章程沁的身份，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乖巧的点了点头：“恩。虎子去找瑜姐姐玩。” 顾西虎眼中一闪而过的隐忍到底是让章程沁看了个分明，章程沁心中“咯噔”一声，这顾西虎这般小就知道了隐忍，装乖巧讨好她？她真的能把西虎的心笼络过来吗？ 章程沁蹲下身子，和顾西虎平视，认真的盯着顾西虎的眼睛：“西虎，你告诉母亲，刚才你想问什么？” 顾西虎迟疑了片刻，终究是年纪小，心底藏不住话，“母亲，刚才姐姐问母亲虎子会不会被姨娘给带坏了，姐姐为什么这般问？虎子现在一直跟着母亲，怎么会被姨娘给带坏了呢？” 关于李素琴的去处，章程沁并未瞒着顾西虎，不管顾西虎懂不懂，能不能理解，章程沁觉得，都有必要让顾西虎知道，最起码这样在顾西虎的心中，不是她章程沁强制不让顾西虎和李素琴待在一起。 “母亲不是说，姨娘做错了事，所以老夫人罚姨娘去了家庙吗？虎子见不到姨娘，怎么会被她带坏？” 顾西虎定定的盯着章程沁的眼睛，眼中充满了执拗。 章程沁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与其让李素琴想方设法的见到西虎，不如她直接直言相告。 “家庙因着走水被毁了，目前情况下是住不了人了，所以你父亲已经去接李姨娘了，李姨娘很快都要回来了。” 章程沁紧盯顾西虎，她要看到顾西虎最真实的反应，顾西虎毕竟只有四岁，即便是因为在李素琴身边学的再有心机，怕是也做不到不动声色。 果然，顾西虎在章程沁话音刚落之后，便笑着眼中迸发出欣喜，“真的？姨娘要回来了？” 章程沁满心苦涩，她这一个月对顾西虎可谓是尽心尽力，甚至忽略了晚霜，可到头来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恩，西虎想姨娘了是吗？” 章程沁不死心，再次出言试探，也罢，毕竟血浓于水，如果顾西虎真的是一心想着李素琴，她也绝对不会强求，只按照老夫人吩咐，好好待着顾西虎就是了，只是怕是再也不会如之前那般掏心掏心。 “恩，虎子想姨娘了。” 顾西虎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三分忐忑：“等姨娘回来了，虎子可以见姨娘吗？” 顾西虎心知，母亲是和姨娘不和的，姨娘以前总是教导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母亲说什么好听的话，都绝对不能相信，可是这一个月来，母亲是真的对他好啊。 要知道，小孩子最是敏感，谁真心对待，谁虚情假意，他还是分得清楚的，所以，顾西虎很是迷茫，难道是姨娘说错了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适得其反 这一个月来的相处，顾西虎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母亲和二姐姐，他想告诉姨娘，母亲和二姐姐对他真的很好，现在老夫人和大姐姐对他也很好呢。 顾西虎眼中充满了忐忑不安，他是真的想让姨娘知道，他过的很好。 “可以，怎么不可以呢，姨娘毕竟是你的亲娘亲，西虎相见自然是不会阻拦你的。” 章程沁心中失望，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冷意，看来，真是个喂不熟的，顾晚霜在一旁看到分明，心中一惊，她可不想让母亲这一个月的努力功亏于溃，赶紧轻轻扯了扯章程沁的衣角。 章程沁回过神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养在了她身边，不管顾西虎心中作何想法，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顾西虎得到章程沁的答案，沉浸在自己的欢喜中，并未注意到章程沁眼中的冷意，拍着手笑道。 “太好了，虎子能见姨娘了，那虎子一定要告诉姨娘，母亲和二姐姐对虎子很好，虎子从没有这么幸福快乐过，姨娘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听老夫人的话，就好好受罚，莫要为虎子担忧。” 章程沁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西虎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当然，就目前来说，顾西虎还不能被称为君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小人。章程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西虎，你想见姨娘，不是因为想和姨娘生活在一起吗？” 章程沁的言语中掩藏着忐忑不安，她害怕刚才顾西虎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更害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眼随着顾西虎的沉默，章程沁眼中的光芒越开月微弱，果然，还是她想多了。 “母亲，虎子虽小，可分得清楚是非对错，以前是虎子的错，姨娘做错了，总要受到惩罚的，老夫人让母亲抚养虎子，虎子知道是为了虎子好，母亲对虎子也是真心，虎子想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顾西虎小小的人儿，因着章程沁一直蹲着身子，顾西虎刚好能够钻到章程沁的怀中，伸手抱着章程沁的脖子，闷声闷气道：“母亲不要赶虎子走，好不好？” “好，好，虎子就和母亲在一起。” 章程沁眼眶微红，原来她的努力是有所回报的，章程沁伸手抱着顾西虎站了起来，“母亲，虎子重。” 顾西虎惊呼。 “不，不重，母亲高兴。” “还有我，还有我。” 顾晚瑜依偎在章程沁身边，含笑看着顾西虎，现在看他可真是越看越顺眼了，看来还是个有良心的，总算是没有辜负母亲的心意。 “好，我们三个。” 章程沁心中的另一块大石头总算也放了下来。 “那虎子去找瑜姐姐玩去了，瑜姐姐说了，有时间就让虎子去找她玩。”顾西虎是越来越喜欢顾晚瑜。 “好，去吧。” 章程沁把顾西虎放在地上，嘱咐了倩儿两句，便让顾西虎带着倩儿去了东院，顾晚霜看着顾西虎远去的背影，眼中隐隐含着担忧。 “怎么？晚霜？可是有什么不妥？”章程沁了解自己的女儿，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无缘无故的，怎么这幅表情？ “母亲，李姨娘被罚去了家庙，是不是因为算计了溪岩？”顾晚霜一直好奇，李姨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老夫人动了雷霆之怒，父亲怒气冲冲的跑去质问老夫人，却再也没有了下文。 刚才顾西虎提及顾晚瑜，顾晚霜不知怎么的，就猛然想起了顾溪岩，要知道顾溪岩可是老夫人的眼珠子，那是谁也不能动的，李姨娘可是不止一次的表达过对顾溪岩的羡慕嫉妒恨。 李姨娘总是觉得，顾西虎和顾溪岩同样是顾家的子孙，同样是老夫人的孙儿，为何待遇这般天差地别，难不成李姨娘真的是自作死的招惹了顾溪岩？ 对，一定是这样。 章程沁赶紧捂住顾晚霜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也是乱说的。” 章程沁左右看看了看，还所幸这里是她风怡院，被她整治的还算齐整，她们两人在这里说话，没有不长眼的丫头婆子在这里偷听。 老夫人既然宁愿这些人有着众多猜测，也要咬死了不肯明说李姨娘到底是做了何事，那么就说明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 现在顾晚霜这般大刺刺的说了出来，如果真的是事关顾溪岩，一旦被老夫人知道了，怕是对晚霜又要不喜了。 顾晚霜把章程沁捂在她嘴上的手扒拉下来，狠狠吸了一口气：“母亲，你这是想捂死我吗？”顾晚霜话虽这么说，可到底是知道章程沁是为了她好，点了点头道：“母亲，晚霜记下了，不会在替这事了。” 如果因为提及李姨娘做的好事而被老夫人责罚，那岂不是她间接的被李素琴给害了？要真是这样，那她还不如索性一头撞死算了，哪有她这么坑自己的，再说，这李素琴着实可恶，都已经这样了，做下的好事还能影响到她。 “对了，母亲，瑜姐姐刚才在清风院给晚霜提及，等李姨娘回来了，一定要多注意西虎的情绪，可千万别被李姨娘给哄骗去了。” 顾晚霜觉得，还是给母亲交一个底比较好。一则让母亲有个警醒，二则，也能让母亲知道瑜姐姐的好。 章程沁叹气，这对母女可算是心有灵犀，这边李迎月交代了她，那边顾晚瑜同样交代了晚霜，虽说如果没有她们的交代，她和晚霜未必想不到，可到底是李迎月和晚瑜为她们操心了，这份情，章程沁还是知道的。 “恩，你大伯母也给母亲交代了，西虎毕竟年幼，所以我们还是多注意一些比较好。” “可是母亲，刚才西虎不是已经表明过态度了吗？他不是想要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吗？我们是不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不是顾晚霜不愿意多注意顾西虎，只是觉得，既然顾西虎已经那般说，她在多做什么岂不是适得其反？ 第二百八十九章 终于回来了 章青云叹气，轻轻摸了摸顾晚霜的头，心下微叹：晚霜和晚瑜相比，还是想的少啊，什么时候晚霜能有晚瑜那万分之心的心思，她也就不用这般愁怨了。 然而，章程沁转念一想，顾晚瑜能有今天这缜密的心思，可不是因为去世的早，再加上前几年，因着章青云的缘故，她一门心思找她们母女的麻烦，章青云更是没少给她们添堵，顾晚瑜怎么可能会不被逼出来。 章程沁宁愿晚霜现在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单纯的心思，也不想晚霜从小经历那样的生活。 “晚霜，你仔细想一想晚瑜为什么这般说。” 尽管她希望顾晚霜能够一直这么快心快乐，可到底也知道，顾晚霜这样的性子，现在有她护着，晚瑜也针对晚霜，所以未曾吃过什么亏，可一旦嫁了人，要面对的可是一大家子，这样的性子怕是被吃的渣都不剩。 章程沁只能进她最大的努力，让晚霜遇事多想多丝。 “为何？”顾晚霜疑惑，她最是佩服母亲，既然母亲这般说，那么就一定有这么说的道理，她把顾晚瑜的话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嚼了又嚼，猛然间明白了刚才她的话有多幼稚。 “母亲，西虎年幼，最是容易被蛊惑的时候，更何况李姨娘毕竟是他的亲娘亲，西虎在心里上肯定会更容易接受李姨娘的话，而一旦李姨娘在西虎面前说了什么，怕是母亲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顾晚霜不由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顾西虎真的变成了披着羊皮的狼，怕是母亲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母亲？以前李姨娘不在这府上，更是想着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回顾府了，所以母亲想着笼络了西虎的心，可现在，李姨娘就要回来了，西虎岂不是成了烫手的山芋？” 顾晚霜忍不住的担忧。 章程沁笑了笑：“西虎毕竟是小孩子，我们刚才的话说不定是多想了也未可知，依着西虎刚才的话。怕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再说我觉得西虎本性不坏，所以，你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只管拿出我们的真心。” 章程沁停顿了片刻，考虑着怎么和顾晚霜说，迎着顾晚霜略带疑惑的双眼，再次微笑：“更何况，老夫人可是亲自发了话，让西虎以后就跟着母亲生活，我们拿出自己的真心，只管做到问心无愧，当然也要保护好自己，万不能被利用了。” “晚霜知道了。” 顾晚霜微叹，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同时，顾晚霜对顾柳书更加怨恨，如果不是因为他非要在任上招惹了李素琴，哪有今天这么多事。 而顾晚瑜和李迎月回到了东院，两人告了别，顾晚瑜刚回到自己的蔷薇院，便看到秋爽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顾晚瑜心中一紧，秋爽向来爽朗，今日这幅样子，是发生了什么？ 秋爽看到顾晚瑜，快步走到顾晚瑜身边，微微福了福身，“大小姐。”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头，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便往屋里走。 “大小姐，我们找到了那个郎中。” “什么？” 一瞬间，顾晚瑜泪流满面，脚下更是猛然一顿，如果不是秋爽及时搀扶住，怕是直接跌倒在地。 母亲，女儿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尽管早已知道了母亲是被人所害，也一直在追查线索，可始终是原地踏步，当初给姜嬷嬷开毒药的那郎中早已在母亲去世之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寻找消失的郎中无疑变成了大海捞针，可顾晚瑜始终不肯放弃，无论如何，她定要为母亲报仇，不管死多么艰辛，她绝对不能放弃。 这几日她还想着，要不要从新寻找一个线索，或许是她对姜嬷嬷太过于仁慈，所以姜嬷嬷不肯多说。 然而今日，在顾晚瑜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却猛然听到这消息，顾晚瑜一时心情激荡，长久以来闷在心里的难过终究得到发泄。 “大小姐，你也要顾念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秋爽能够体谅顾晚瑜现在的心情，可一直这么无声无息的流泪也不是个法子，万一有所损伤，那可该如何是好。 顾晚瑜微微点了点头，恨不得立马飞到庄子上，亲自去问一问那郎中，为何要开伤人性命的毒药，可是她知道，她必须要忍者，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给章青云致命的一击，她要章青云死无葬身之地。 “走，我们去找母亲。” 顾晚瑜这一刻，她有了自己的主意，端看李迎月怎么做。 “大小姐？” 秋爽疑惑，这大小姐是被气糊涂了吗？这个时候往夫人跟前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指望夫人给先夫人报仇吗？ 秋爽可是知道，李迎月向来是不怎么理会章青云的，不然章青云也不会这般嚣张，居然敢算计大少爷，她都能够看清楚的事情，大小姐岂会看不出来？ 顾晚瑜没有理会秋爽的疑惑，只拿出手帕细细的把脸上的泪痕给整理干净，看向远方的目光更加坚定。 秋爽知道顾晚瑜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向来是无法改变，所以只能暗叹一声，跟着顾晚瑜往穹院去。 顾西虎带着倩儿蹦蹦跳跳的进了蔷薇院，带着小孩特有的天真：“大姐姐，虎子来找你玩了，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春暖赶紧从屋里出来，来到顾西虎身边，微微福了福身：“二少爷，大小姐不在蔷薇院，让奴婢陪二少爷玩可好？” 春暖手里甚至还拿着正在打的络子，可见是手里有活要做的，顾西虎这眼色还是有的，笑道：“不用了春暖姐姐，我和倩儿去花园里玩，那春暖姐姐，我们走了，你赶紧忙吧。” 顾西虎跟着倩儿再次蹦蹦跳跳出了蔷薇院。消失在春暖的视线中。春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里。 而顾柳章一行进了顾府，顾柳章此刻是真开心，青云终于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 台阶 顾柳章以为青云说什么也要在家庙待到西翔百日宴的时候回府，却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一场大火毁了家庙，老夫人不得不同意章青云回到顾府。 顾柳书带着李素琴回了西院，而顾柳章安顿好章青云，并很是好言劝慰了一番，“青云，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是相信你说的话的。定是那可恶的李婆子看有脱罪的希望，所以才会这般行事。” 顾柳章算是彻底被章青云迷惑，李迎月那也只是为了粉饰太平，给顾府一个台阶下，他还真以为是李御史冤枉了好人。 “还是老爷最懂妾身。” 章青云依偎在顾柳章的怀里，情深意切，只要老爷信她，她就不信了，那李迎月能平白的给她安罪名，在顾柳章看不到的角度，章青云神色阴狠。 李迎月，你居然敢和你哥哥里通外合，不就是离间了你和顾溪岩的关系吗？我就不信了，你这怀了身孕，还真能真心对待顾晚瑜和顾溪岩不成？ “好了，我要去给老夫人回禀家庙的情况了，你此番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吧，这也有两日没见西翔了，好好带带他。” 在顾柳章临去家庙之前，老夫人交代了顾柳章，顺带好好查探一番家庙的烧毁情况，按理说，去接一个小小的姨娘，更何况是被罚去家庙的姨娘，顾柳章是不必出面的，可他执拗。 老夫人无法，只得交代他和顾柳书顺带查探家庙，实则是为他们找一个合理的借口，顾柳章总算是明白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所以于情于理，他都要去一趟静宜院。 “恩，那老爷去吧，晚上妾身给老爷做老爷爱吃的饭菜。” 章青云满是柔情蜜语。 “好，我等着。” 顾柳章轻轻刮了刮章青云的鼻子，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浅云院。 顾西虎从蔷薇院出来，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浅云院旁的假山出，顾西虎左右看了看，笑着对倩儿说道：“倩儿，这里真是一个捉迷藏的好地方。” 倩儿微微叹气，这里可是章姨娘的地盘，二少爷之前刚因着大小姐的吩咐做了假证，她此刻可不想见章姨娘。 “二少爷，我们出来有一阵子了，还是先回去吧？不然二夫人该着急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二少爷哄走了才是。 “倩儿姐姐，你就陪我玩一阵子嘛，虎子都已经给母亲交代过了，要找大姐姐玩的，这才多久，母亲不会着急的。” 顾西虎正是贪玩的时候，此刻看到合适玩他最喜欢游戏的地方，岂肯善罢甘休，双手拉着倩儿的手，使劲的摇晃。 倩儿无可奈何，她总不能明说万一在这里遇上了章姨娘，可就不好了吧？ “那只玩一会儿。” 倩儿知道，这段时间，顾西虎被二夫人惯出了性子，如果真的不在这里陪他玩一会儿，怕是他不会善罢甘休。 “恩，那倩儿姐姐躲起来，虎子来找。” 顾西虎笑着拍手，随即从怀里拿出手帕，自己把眼睛给蒙上了。 倩儿不敢走远，只一个转脚藏在了假山后，只需微微探头，就能看到顾西虎的，顾西虎把数字从一数到十，笑着开口道：“倩儿姐姐躲好了吧，虎子开始找了。” 按照顾西虎往日的玩法，是要把眼睛上的手帕给拿掉的，可是今日不知怎么的，却依旧带着手帕，慢慢的摸索着往前走，只把倩儿看的胆战心惊，唯恐顾西虎一个不慎，给摔了一跤，怕是二夫人绝对要那她试问。 倩儿本想直接出现在顾西虎的面前，还未抬脚，却发现顾西虎转脚往假山的另一面走去，倩儿暗道不好，抬脚想从她的另一侧转到顾西虎面前，却听到了顾西虎兴奋的声音。 “倩儿姐姐，虎子抓到你了，你说那天大姐姐教虎子说谎，是不是说的就是在这里看到李嬷嬷和晴儿姐姐？不过还好老夫人没有问明具体是哪个地方。” “你说什么？” 顾柳章额头的青筋直蹦跶，这顾西虎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大姐姐教他说谎，难道当时顾西虎说什么看到了晴儿和李婆子在说话，并且听到了一言半语是假的！ 当时顾柳章虽不在场，可事后老夫人唯恐顾柳章不相信，还是让林嬷嬷把当时的情景给说了出来，顾柳章当时还想，怎么就那么巧的被顾西虎给听了去。 现在看来，怕是顾晚瑜听了晴儿的推脱之词，所以才让顾西虎说了谎吧。 顾晚瑜，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顾西虎吓了一跳，他以为他抓到的是倩儿，一时高兴便想到了那日顾晚瑜让夏至教他说的话，他毕竟年纪还小，守着这秘密着实难受，再加上倩儿本身是知道这件事的，甚是还牵扯其中，顾西虎这会高兴，一个没留神便说了出来。 他真的以为是倩儿啊，怎么就凭空变成了大伯父。顾西虎都快哭出来了，大姐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即便是母亲也不能说的，更何况是大伯父，可是现在，他好像是闯祸了。 顾西虎嘴巴一撇，眼泪汪汪的看着顾柳章：“虎子抓的是倩儿姐姐，怎么就变成了大伯父，大伯父是不是把倩儿姐姐给藏起来了，你还我的倩儿姐姐。” 顾西虎还是知道胡搅蛮缠的，或许这样，大伯父就把刚才他说的话给忘记了呢。 “虎子，你老实告诉大伯父，刚才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还好老夫人没有问你具体的地点？你那天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看到李嬷嬷和那个丫头说话？你当时说的话都是你大姐姐教你的？” 顾柳章紧盯着顾西虎的眼睛，他知道小孩子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另一边，刚来到两人身边的倩儿额头沁满了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老爷，更没有想到二少爷居然就这么把那天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那天她可是也参与其中了，依着老爷对章姨娘的看重，她还有命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吃这一套 顾西虎仰着一张天真的脸，眼看着顾柳章不吃这一套，眼泪说停便停了下来。 “大伯父在说什么？虎子怎么就听不懂呢？刚才虎子说的是那天虎子就是在这里看到那婆子和晴儿姐姐在说话的，虎子只是好奇老夫人怎么就没有问具体的地点呢。大伯父是不是给听差了？” 他虽惧怕大伯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大姐姐千交代千交代，这件事除了他之外，再也不能有别人知道，所以他怎肯轻易的认了刚才他说的话。 在顾西虎的心中，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认，大伯父能耐他如何。 然而，顾相毕竟不是一般人，跟更何况他是那么的相信章青云，此刻既然知道了李嬷嬷认罪，是因为顾西虎说了谎，他怎会坐得住？ “西虎，你若是不说，我就告诉你的父亲，让你父亲狠狠揍你一顿，小小年纪，居然学会了说谎。”顾柳章吓唬顾西虎，余光却瞥见了在一旁强装镇定的倩儿。 顾柳章猛然想起，刚才顾西虎口口声声喊的可是一个丫头的名字，难不成就是她？也就是说，这个丫头也是参与其中的。他仔细回想了这个丫头的名字，对，是倩儿。 顾柳章脸色一沉，他到底是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顾相，之前从未在家摆过官威，此刻生气起来，倒真是唬住了倩儿和顾西虎。 顾西虎一时之间呆愣了片刻，而顾柳章已经开了口。 “倩儿，你老实告诉本相，大小姐究竟是怎么教你们说谎的。” 倩儿张了张口，神色中带着隐隐的恐惧，却又带着三分侥幸和坚毅。 “你回答之前可要想清楚了，西虎是顾府的二少爷，本相虽听的分明，可如果他死不承认，本相确实没别的法子，可是你可不同，如果让本相听到一句谎话，后果是什么你应该能够明白。” 顾柳章冷笑一声，在倩儿摇摇欲坠的坚持中在加一锤：“当然，如果你能够实话实说，将功补过的话，本相答应你，还让你继续伺候二少爷，如何选择，你能想的明白吧？” 倩儿终于绷不住，她知道老爷说的是实话，不管顾西虎做了什么，他始终是顾府的二少爷，二房现今唯一的男丁，二夫人现在更是护他如眼珠子，所以顾西虎是绝对不会受罚的。 可是她就不一样了，她虽是二夫人身边的人，现在被二夫人拨给了二少爷，可先如今到底是顾府的丫头，命如草芥，如果老爷执意要处置了她，二夫人如论如何也不会为了她而和老爷对上的。 当然，倩儿也知道，老爷说的什么将功补过，还能继续伺候二少爷，这些话怕是哄骗她的，如果她真说出了实情，即便是老爷能够放过她，可二夫人呢？章青云呢？ 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够伺候二少爷，便是因为二夫人看中了她的忠心耿耿，可一旦她迫于老爷的压力而承认了这件事，那么在二夫人心中，她就是背叛了二少爷，更何况现在二夫人对大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她真的胆敢出卖了大小姐，二夫人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当然，李嬷嬷最终被定了罪，可是因为二少爷模棱两可的几句话，还有她的默认，一旦章姨娘知道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她和顾西虎都是在说谎，依着章姨娘的性子，她不敢想象后果。 怕是连顾西虎都会被章姨娘所记恨，那么后果将更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倩儿想的清楚明白，只要她现在咬死了和顾西虎一个说法，即便是老爷真对她用了刑，想必大小姐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定会想法子救她的。 倩儿跪倒在地，依旧是一副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言语中更是带着一丝丝恐惧。 “奴婢不明白老爷在说什么，二少爷当日确实在和奴婢玩捉迷藏，当日的情形也确实如二少爷所说。” 顾西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倩儿一个受不住，真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招了呢，如果真是这样。他岂不是辜负了大姐姐所托，届时他该如何向大姐姐交代。 顾柳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都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了，这丫头也确实是一副忐忑不安甚至带着恐惧的样子，却还是依旧咬死了不肯承认，难不成还真要对她上私刑不成？ “你可想清楚了？难不成真要一条道走到黑不成？西虎本相是不敢动，至于你，本相可不敢保证。” 顾柳章的语气冷到了极点，这丫头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如此嘴硬，不过也能够理解，居然敢构陷青云，这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奴婢说的是实话。” 倩儿豁出去了，只要二少爷没有吐口，她是如论如何也不会先开了口的。 “你......” 顾柳章恨不得上前煽倩儿一巴掌，可到底顾忌着他自己的身份，冷哼一声，他就不信了，他还整治不了一个丫头。 “临泉，去把这院子里的丫头奴才都集中起来，就说这丫头冲撞了本相，眼中更是没有尊卑，本相要严惩。” 一直跟在顾柳章身后的临泉微微叹气，他从小跟着老爷，岂会不知老爷已经动了怒，这个丫头怕是活不成了，点了点头转身往去通知各各院里的丫头。 倩儿瘫软在地，同时心里还有一丝丝庆幸，还好老爷没有秘密处置了她。她现在只能希望大小姐听到风声，能够联想到是老爷在严刑逼供而想办法救她。 顾西虎一听大伯父要处置倩儿，猛然扑到倩儿面前，一个转身张开双臂，似乎是想护住倩儿。 “大伯父，你有什么不满的冲着虎子，倩儿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啊，你这是想干什么。” 顾西虎眼看着顾柳章真的要处置倩儿，有那么一瞬间，顾西虎是想要全盘托出的。 倩儿虽在顾西虎的身后，可她到底是伺候了顾西虎一段时间，还是了解顾西虎的，趁着顾柳章不注意，伸手悄悄拉了来顾西虎的衣角。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击不中 顾西虎忍了又忍，他岂会不知倩儿的用心良苦，最终出口的话变成了对顾柳章的质问。 “哼，虎子，你刚才的话我可是听的分明，现在想抵赖，怎么抵赖的了，虎子，你是二弟唯一的男丁，我是动不了，也不会动，可这丫头就不一样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有多硬的骨头。” 而穹院中，此刻气氛异常的凝重，李迎月微微叹气，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晚瑜，你真的想清楚了？如果一击不中，怕是后患无穷啊，还有你父亲的态度，你也不得不防啊。” 李迎月是真希望顾晚瑜这一生无忧无虑，可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怎么可能会一生无忧呢。 “母亲，晚瑜想清楚了，晚瑜真的等不了了，也不想等了，求母亲帮我。” 顾晚瑜从来都是倔强的，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在李迎月面前说。李迎月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顾晚瑜虽掩饰的很好，但是微红的眼眶，还是让李迎月清楚的知道，顾晚瑜怕是狠狠的哭过一场。 “好，母亲答应你，定会帮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 “夫人，大小姐，出事了。”王嬷嬷神色慌张。 “出什么事了？我不是吩咐过，我和大小姐在刷说话，不要进来打扰吗？” 李迎月话虽如此，可没有半分责怪，她是知道王嬷嬷的性子的，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是绝对不会违拗她的意思而进来的。 王嬷嬷福了福身：“夫人，大小姐，老爷让临泉通知各各院子的丫头奴才，说是二少爷跟前的倩儿冲撞了老爷，老爷要让全府的丫头奴才看着她受罚。” “你说什么？” 顾晚瑜猛然一惊，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会处置西虎身边的倩儿？倩儿她怎会不知，原是二婶跟前的一等丫头，最是知礼不过，更是忠心耿耿，所以二婶才会把倩儿拨给了西虎。 这满府里谁冲撞了父亲，怕是她也不会的。 顾晚瑜想到了她让顾西虎说谎诈出李嬷嬷话的事情，倩儿也是知道的，难道是因为这样？ 顾晚瑜了解顾柳章李迎月同样了解，顾柳章虽处置内宅之事糊涂，可到底不是心狠手来之人，只要丫头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他都不会下狠手，可先如今这状况，怕是为了章青云吧。 “晚瑜，你去静宜院，陪老夫人说话，这是内宅之事，你不能也没理由插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迎月知道顾晚瑜定是不放心倩儿，更不放心顾西虎，可依着顾晚瑜的身份，还真没立场去插手这件事，顾柳章处置的是顾西虎身边的丫头，和蔷薇院牵扯不到半分关系，如果顾晚瑜冒冒失失的去了，岂不是火上加油。 “那此事就拜托母亲了。” 顾晚瑜情形李迎月的通透，让顾西虎说谎的事情，上一次她们虽然是点到为止，可到底是李迎月自己猜出来的，而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到是省了她解释的麻烦。 “放心吧，母亲去看看情况，会看着处置的。” 李迎月点了点头，两人出了穹院，顾晚瑜往静宜院去，她去探探老夫人的口风，而李迎月跟着王嬷嬷往浅云院方向去。 静宜院中，老夫人正在和林嬷嬷说着话，却听到了静宜院二管事嬷嬷，说是老老爷的吩咐，要让所有丫头奴才去看处置倩儿的事。 “什么？西虎身边的丫头冲撞了老大？这怎么可能？可有说是如何冲撞的？” 老夫人惊疑不定，这老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端端的怎么就找上了西虎的麻烦？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老大平白的就一句冲撞了他，就要当着满府的丫头奴才处置倩儿，这可不是找西虎的麻烦嘛。 “并未说明，老爷身边的临泉只交代了这么一句，交代说务必要让院子里的丫头奴才都去，便急匆匆的往下一个院子去了。” 二管事摇了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所以才会过来问老夫人人一声。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不能抹了老大在这满府丫头奴才面前的威望，他既然开了口，先让这些丫头婆子都去，回头在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让那些丫头奴才去吧。” “是。”二管事微微福身，转身出了花厅。 顾晚瑜刚好和二管事走了个对面，两人打了招呼，二管事转身出了门，顾晚瑜笑着走到老夫人身边，给老夫人请了安。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脸上明白着隐隐的怒气，在联想到刚出门的二管事，怕也是为了父亲的事情吧，这父亲可真是下了狠心要从倩儿口中知道这件事的实情。 “还能怎么着，还不是你那好父亲做的好事，平白无故的，要让满府的丫头奴才去看处置倩儿的现场。” 老夫人话音刚落，便有些后悔，晚瑜和她父亲的关系本就紧张，这老大又做这般没头没脑的事情，晚瑜会怎么想？ 顾晚瑜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宽慰：“父亲既然这么做，总归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呢，或许是倩儿做了什么让父亲生气了。” “想来蔷薇院也接到了消息，不过老夫人放心，我之前就给乔嬷嬷交代过，不管我在还是不在，都是一样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顾晚瑜心中冷笑，父亲这可真是好样的，既然要处置倩儿，而不是直接冲到她跟前质问，怕是知道了实情，只是西虎和倩儿都不肯招认，父亲这是要逼供了。 可真是她的好父亲啊，已然是知道了这件事和她有关，却还是要质疑的处置倩儿，想要倩儿在满府的丫头奴才跟前招认，父亲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念她吗？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老夫人微微叹气。 李迎月赶到浅云院外边的假山旁时，章程沁已经在了，李迎月微怔，按理说西院到这里的路程要比她来这里远的多，这二夫人怎会这般快？ 第二百九十三章 活活打死 然而当前的情形不允许李迎月多问，李迎月缓步走到顾柳章面前，福了福身道：“不知这倩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值得老爷这般生气，老爷只管说出来，妾身替老爷处置了便是，何苦让这满府的丫头都来呢，这还做不做事了。” 李迎月叹气，看着站在一旁黑压压的一群丫头奴才，如果不是害怕老爷把怒气牵扯到他们身上，怕是站都站不稳了，毕竟老爷何曾动用过这样的手段。 李迎月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倩儿，神色中带着恐惧，可到底是紧咬着牙关，一脸的倔强，而顾西虎被章程沁护在怀里，浑身颤抖。 “是啊，老爷，弟妹也想问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丫头现在虽跟着西虎，可到底是弟妹调教出的丫头，如果真是做错了什么，老爷尽管交给弟妹。弟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章程沁一肚子的火，这顾柳章是不是打量着二爷对她不亲近了，所以便想把手伸到西院来了？这当着满府的面非要处置没了倩儿，岂不是要打她的脸？ 她和顾晚霜说完了话，从顾晚霜口中知道了顾晚瑜的善意提醒，她想着亲自和顾晚瑜道声谢，便往蔷薇院来，却没有想到就在这里遇上了这样的事。 她过来时，已经有丫头被唤到这里，倩儿也被压在了长凳上，就等着备杖责，而顾西虎更是满脸泪痕的乞求顾柳章，然而顾柳章却纹丝不动。 章程沁赶紧把顾西虎揽进怀里，却始终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眼看着这丫头奴才越来越多，章程沁焉能不急，焉能不气。 “哼，怎么回事？这丫头冲撞了我，却死不悔改，你说该不该教训。” 顾柳章是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这么倔强，都已经到这田步，居然还一口咬定了什么都不知道，是他听差了。顾柳章听的分明，绝对是顾西虎联合着这个丫头说了谎，才让李婆子吐了口，而顾西虎之所以会说谎，是因为顾晚瑜教的。 顾柳章往前两步，来到顾西虎身边，含笑道：“西虎，你还不承认吗？明明是你说的谎，却让一个丫头在这里顶罪，你母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李迎月暗叫不好，这老爷也真算是卑鄙，更是绝情，居然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亲自让顾西虎或者倩儿把顾晚瑜给供出来，这是不打算给顾晚瑜活路了是不是。 顾西虎左右为难，一面是大姐姐的千叮咛万嘱咐，一面是倩儿，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倩儿唯恐顾西虎顾念着她而说出什么，带着哭腔说道：“二少爷，你莫要被老爷给吓住了，倩儿无事的。” 顾西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深深埋在章程沁的怀里，浑身不停的颤抖，章程沁满心的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毕竟她虽比李迎月来的早，可到底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只能把目光投向李迎月，希望李迎月能够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李迎月再次叹气，走到顾柳章跟前：“老爷，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可好？你看西虎给吓的。西虎毕竟是二房现如今唯一的男丁，如果真被吓出了好歹，我们可该如何向二叔交代？” 顾柳章瞥了一眼李迎月，眼中的冷意不由的让李迎月心中一颤，随即站稳了身子，只管站稳了身子迎着顾柳章略带冷意的目光。 “这里的事情你别管。” 顾柳章实际上想说的是这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说不定这件事你也要牵扯其中，可到底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顾忌着李迎月身后的老夫人。 李迎月再次福了福身，笑道：“老爷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满府里的丫头奴才老爷都可以随着心意任意处置了，可妾身到底是这府里的掌家之人，老爷是为着那般总要告诉妾身吧，再则，这倩儿可是西院的丫头，按理说，是不归我们管的。” 李迎月知道，定是老爷已经十分确定了这顾西虎是因着顾晚瑜才会说了谎，可现在西虎和倩儿却死活不肯多说，所以才会有这般僵局。 章程沁算是看出来了，这次的事情怕是和章青云又扯上了干系，她就不明白了，这章青云的姨娘做的好好的，更是隐隐有把李迎月给压下去的能力，怎么就偏偏要作死呢。 “老爷，不管是什么事，这丫头即便是犯了天大的错，可总要顾忌着我们主子的颜面，还是先让这些丫头奴才都回去吧，倩儿我们处置了就是。” “哼，你们这一个两个的。” 倩儿已经受了刑，可到底是什么都不肯说，顾柳章也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现在李迎月和章程沁都这般说，他便顺着梯子往下下。 “既然如此，这些丫头奴才都散了吧，留下两个人，给我继续打。” 顾柳章就不信了，顾西虎能眼睁睁的看着倩儿被活活打死。 丫头在各院管事的带领下退出了这里，只留下了倩儿一声声的惨叫，可是始终是什么也不肯多多。 李迎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明白倩儿的一片苦心，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与其这样，倒不如.... “老爷，既然这丫头冲撞了您，倒不如所幸给她个痛快，你这般是要活活打死她啊，这名声传扬出去了，别人会怎么想？就为了一个简单的冲撞，老爷就要把人给活活打死？” 顾西虎听到顾柳章要把倩儿给活活打死，在再也崩不住了，带着哭腔说道：“大伯父，你别打倩儿了，是虎子说的谎，和倩儿无关的。” 李迎月心中咯噔一声，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她也不能责怪顾西虎，毕竟顾西虎都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倩儿一声声的惨叫怕是击溃了顾西虎最后的神经，毕竟顾西虎可是只要四岁。 “什么谎？你说什么了？难不成你大伯父杖责倩儿，不是因为倩儿冲撞了他，而是因为想要逼迫你说实话？” 章程沁惊疑不定。 第二百九十四章 孽障 顾西虎再也顾不得其他，从章程沁怀里挣扎出来，跑到倩儿身边，带着哭腔，摇晃着被打的昏昏沉沉的倩儿。 “倩儿姐姐，你莫要强撑了，虎子已经说了，虎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活活打死。” 倩儿意识本已经涣散，听到顾西虎这般说，猛然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西虎：“二少爷，你在说什么啊。” 倩儿本以为，无论如何二少爷也不会说的，她即便是死了也只是贱命一条，可一旦二少爷招认，那便是置大小姐于危险的境地，孰轻孰重，二少爷定是能分得清楚。 然而现在，二少爷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他已经说了？难道是自己已经被打的神志不清了出现了幻听吗？倩儿不由的苦笑，二少爷不会这般分不清轻重的。 顾西虎狠狠的点了点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想要把拿着棍棒的粗使婆子赶走。那粗使婆子看了看顾柳章，顾柳章冷哼一声，不管是谁招认的，总归是达到目的了，略微点头，粗使婆子得到顾柳章的首肯，便站的远远的。 “倩儿姐姐，是真的，虎子什么都说了。你撑着些，虎子这就带你回去上药。” 顾西虎扭身扑进章程沁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母亲，我们带倩儿姐姐回去上药好不好？不然倩儿姐姐会死的。”自他进了这顾府，迎接更多的是别人的嘲弄，只有倩儿姐姐，真心把他当做少爷，同时对他正是尽职尽责。 虎子怎会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所以一直小心翼翼，此时看着倩儿这般受苦，他怎么忍心，最终绷不住说了出来。 章程沁满心心疼，“好，好。我们带倩儿去上药。”可她知道，，没有顾柳章的同意，她什么也做不了。 李迎月走到顾柳章面前，她知道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顾柳章怕是也不会轻轻放下了，毕竟事关章青云，李迎月想到之前在穹院晚瑜拜托她的事情，眼睛微眯，还好晚瑜早有准备。 李迎月看顾柳章的神情，像是要在这里发落晚瑜，心中冷哼一声，可不管如何，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老爷发落了晚瑜。 “老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会老夫人的院子处置吧，在这里实在是不像那么一回事。” 顾柳章冷哼一声，李迎月的意思他岂会不明白，不过是想护住顾晚瑜罢了，刚才被叫过来的丫头奴才虽已经走了，可到底是在外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是能被别人知道的，这正是顾柳章想要的效果，他要好好杀手顾晚瑜的威风。 李迎月暗叫不好，看来老爷是要和晚瑜杠上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爷在这里发飙。 “老爷，咱府里可还有一位县主呢，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丢颜面的事情，县主在皇上面前可是讨不了好的。” 顾柳章心中咯噔一声，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李迎月，她这般说，便是听明白了顾西虎是什么意思，那么这件事李迎月怕是也有份。 同时，李迎月虽未提及这件事和顾晚瑜有关，可到底点名了如果伤及顾晚瑜的名声，怕是皇上就饶不了他。 章程沁心中猛然一惊，李迎月这是何意？什么叫做伤及了县主的颜面？难不成这件事真的和顾晚瑜有关？章程沁把顾西虎从怀中拉出来，紧盯这顾西虎的眼睛。 “西虎，先不哭，你告诉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顾西虎这几日喜欢和晚瑜在一块玩，是因着她不知道的原因？ 顾西虎抽抽涕涕，扭头看向李迎月，他虽小，很多事情并不了解，可到底是知道李迎月和顾晚瑜更加亲近，所以本能的看向李迎月。 李迎月微微叹气，“二夫人，有什么话还是到老夫人的静宜院说吧。” 她知道章程沁不是真的要置顾晚瑜于不顾，非要把这件事摊开在众人面前，而只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仅此而已。 顾柳章冷哼一声，如果真是在老夫人跟前提及了这件事，怕是会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可不想让顾晚瑜诬陷了青云之后，就这么逃脱了。 “有什么事，还是到我的书房里去吧，二弟妹也去吧，顺便看看你教导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儿子。”顾柳章语气不善，这件事他就不信了章程沁毫不知情。 章程沁是满腹的冤枉，她是真不知道啊，可看眼前的情形，怕是除了应一声，还真没别的办法。 顾柳章心中打的算盘李迎月岂会不知，她知道如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夫人被蒙在鼓里，尽管知道老爷对她多有不喜，可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爷，你的书房，二弟妹去总是不合适的，还是到老夫人的静宜院吧，这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归是要知会老夫人一声的。” 李迎月给章程沁递过去了一个眼色，她就不信了，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尽管章程沁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也该知道怎么去说话。 章程沁岂会不知李迎月的意思，微微福了福身：“老爷，你让我去你的书房，到底是有几分不妥的。” 顾柳章还想说什么，林嬷嬷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奴婢见过老爷，夫人，二夫人，二少爷，老夫人交代了，让几位虽奴婢去静宜院走一趟。” 原来，在静宜院的老夫人看到被顾柳章叫走的丫头奴才都回来了，却始终不见李迎月过来禀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有些心急，再加上一旁顾晚瑜的刻意引导，便有了林嬷嬷前来想请的一幕。 顾柳章无奈，他知道，今天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私底下处置顾晚瑜了，也罢，就让老夫人也知道，她最是信任的顾晚瑜到底是个什么性情的人。 几人到了静宜院，先后给老夫人行了礼，顾柳章一看到坐在老夫人身边和老夫人说话的顾晚瑜，更是满心的愤怒。 “你这个孽障，做了这样的事，还不给我跪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明示 一时之间，满屋皆惊。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伸手指着顾柳章：“你才是个孽障，你这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这老大可真是能耐了啊，在她面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居然敢直接苛责晚瑜。这到底是谁给他的胆。 “老夫人，老爷，夫人，顾侧妃来府上了。” 门房站在门口，躬身汇报，打断了顾柳章接下来要说的话，李迎月心中一惊，老爷本就顾念着章青云，这顾婉仪在回来添油加醋，如果老夫人真顾忌着顾婉仪的身份而妥协了，晚瑜可该如何是好？ 李迎月略带担忧的看向依旧坐在老夫人身份风轻云淡的顾晚瑜，似乎所有的危局她都看不在眼里，是啊，晚瑜不是早有谋算？心不由的镇定了下来。 顾晚瑜接触到李迎月略带担忧的眼神，心中温暖，母亲无论何时都能第一时间想到她，真好。她冲着李迎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李迎月不要担心，李迎月这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顾府的笑话不成，同时心中警醒，这顾婉仪可是和晚瑜最是不对付，可千万别在火上浇油了。 顾柳章心中一喜，赶紧说道：“即使顾侧妃回来了，还不赶紧迎进来。”顾柳章本想让章青云也来，亲眼看看陷害她的顾晚瑜，可转念想到章青云还家庙中因着一场大火受到了惊吓，便熄了这念头。 门房出了静宜院，便去迎顾婉仪进门，趁着这个空档，顾柳章再次对着顾晚瑜发难。 “顾晚瑜，你给我跪下。” 顾晚瑜看着怒气冲冲的顾柳章，微微叹气，今日怕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父亲的发落了，也罢，现在父亲对章青云有多维护，当一切都明了的时候，他就有会多愤怒。 顾晚瑜从老夫人身边站起来，走到花厅中间跪了下来，只是倔强的不肯低头，带着三分委屈三分顺从四分倔强。 “晚瑜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父亲如此愤怒。还请父亲明示。” 顾柳章气极反笑，这顾西虎都哭成了泪人，倩儿更是被打的气息奄奄，明晃晃的摆在她面前，顾晚瑜居然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以为仗着皇上亲封的县主，便可以在这府里无法无天，你要知道，你首先是女儿，其次才是县主。” “老大，你还知道晚瑜有县主的身份，更是皇上金口玉言，晚瑜至纯至孝，乃是天下女子之楷模，你还敢不分青红皂白额冤枉了她，你是不是嫌参你的人还太少了。” 老夫人话音刚落，便有些后悔，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李迎月心中不由的苦笑，她不怪老夫人，她看的出来老夫人并不是有意提及，实在是被气狠了。 “老爷，老夫人说的对，不管如何，晚瑜终归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这样传扬出去，皇上会不高兴的。” 李迎月知道，顾婉仪和顾晚瑜最是不对付，如果一会儿真让顾婉仪看到这一幕，怕是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晚瑜在家受到了父亲怎样的苛责。 老夫人听李迎月这般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个大度的，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言语之失而有什么想法，更是极力的替晚瑜开脱。老夫人真是对李迎月越来越满意。 章程沁紧紧的揽着顾西虎，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不敢随意的搭腔，唯恐给盛怒中的顾柳章火上浇油，只是眼神中隐隐含着担忧。 顾柳章却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让顾晚瑜站起来，此时，顾婉仪右手托腰，扶着琴儿缓步进了花厅。 “老夫人，父亲，这是怎么了？这眼看着就要进入冬季了，这地上这般凉，把姐姐给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顾婉仪话虽如此，可言语中掩藏不住幸灾乐祸，顾晚瑜，你也有今天，看老夫人的神色，怕是她也救不了你吧。 几人分别行了礼，等顾婉仪落座之后，顾柳章看了一眼顾婉仪已经隆起的腹部，略带着担忧：“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这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顾婉仪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恭顺温婉的模样：“婉仪多谢父亲关心，这不是前两日听说姨娘去了家庙，今日却被父亲接了回来，听说是受了些惊吓，所以婉仪想看看姨娘。” 当章青云被送去家庙的消息传到顾婉仪耳中时，已经是被送走的第二天，顾婉仪心中着急，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几日也没有个什么头绪，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王爷想把法子的时候，却没想到新的消息传来。 家庙因着一场大火，被烧的干干净净，无奈之下再次把章青云接回了府，顾婉仪再也坐不住，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姨娘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被送去了家庙。 顾婉仪是真没想到，这刚一进府，便碰到这么一出好戏，她心中如何不高兴？一直以来，顾晚瑜一直是高高在上，是顾府的嫡女，老夫人疼到骨子里，舍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 可今日，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顾晚瑜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没有一点办法，看来顾晚瑜是真的自作死啊，连老夫人都救不了她。 顾柳章微微点了点头：“你姨娘确实是受了惊吓，你姨娘能够去家庙，可有你姐姐的一份功劳。”顾柳章一提起这个，更是窝火。 “老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夫人厉声道，在顾婉仪面前说这个，岂不是要置顾晚瑜于死地，更何况，这无凭无据的，老大凭什么冤枉晚瑜。 “老夫人，你一直都被晚瑜给骗了，今日儿子就要您看看你一直疼爱的晚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柳章顶着老夫人满含怒气的神情，对被章程沁搂在怀里的顾西虎说道：“西虎，你来说，大姐姐让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到底是为什么 随着顾柳章的话音落，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依旧在抽泣的顾西虎身上。顾西虎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更何况他心中本就对顾晚瑜感动万分愧疚，辜负了顾晚瑜的所托。 是以自进了这花厅，他是头都不敢抬，更不想对上顾晚瑜，生怕看到顾晚瑜满心失望的神情。可此刻，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了了。在他出口招认之后，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大姐姐，是虎子不好，可是虎子是在是没办法了，大伯父要生生打死倩儿啊。”顾西虎带着哭腔，目光落在一旁被放置在地上的倩儿，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顾晚瑜扭头，目光柔和，在知道了父亲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之后，她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西虎年纪那般小，只是她没有想到，西虎居然能够坚持那么长时间，着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如果不是因着倩儿，怕是西虎死都不会说。 “无妨，姐姐没有怪虎子，虎子做的很好。” 顾晚瑜满心欢喜，不管怎么说，自重生而来，她每次的付出都有所回报，她对能过报仇更有信心了。 “虎子，大姐姐到底让你说了什么？” 老夫人忍不住出声问道，看眼前的情形，怕是顾晚瑜真做了什么，所以才会惹怒了老大，不过老夫人也并不以为是顾晚瑜的错，这早点问清楚了，也好早点让晚瑜起身，这地上到底是凉啊。 顾柳章瞪了一眼顾西虎，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顾西虎往章程沁怀里缩了缩，却终究是知道这话是非说不可了。 “老夫人，前几日虎子正在和倩儿在花园里玩捉迷藏，大姐姐身边的夏至姐姐找到了虎子，给了虎子一个好看的面具，并且让虎子到老夫人跟前说几句话。” “老夫人，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还请老夫人不要动怒，大姐姐这么做，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缘由。” 顾西虎小小的身子从章程沁身边离开，走到顾晚瑜身边跟着顾晚瑜跪了下来。 “好孩子，赶紧起来，到祖母这边来。”老夫人微微叹气，那日的情形她岂会不知，如果不是西虎的出现，怕是事情还有的僵，原来是晚瑜的算计。 顾西虎虽说了谎，可到底是因着顾晚瑜，而顾晚瑜之所以这般做，也是以为李嬷嬷死不承认，老夫人觉得，顾晚瑜做的没错，可还没有等老夫人说什么，顾柳章却先一步行动起来。 “你个孽障，看我不打死你，居然敢教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谎去诬陷别人，你可真是能耐了。” 顾柳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鞭子，就往顾晚瑜身上抽。 “老大，你在做什么，晚瑜这事做的一点也没错。”老夫人厉声道，却依旧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鞭子打到顾晚瑜身上，已经夹了棉衣的衣服瞬间被打出一道鞭痕，可见顾柳章是真的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顾晚瑜强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父亲可真是恨啊，为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居然当着这么多疼的面鞭打她，这一鞭子，她顾晚瑜记下了。 顾婉仪眼中闪现着疯狂的快意，顾晚瑜，我到底要看看，你今日受了这般屈辱，还如何在这京城中立足，她期待着父亲的另一鞭子。 顾柳章打了一鞭子，却不见顾晚瑜有丝毫认罪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得再次举起鞭子就要往顾晚瑜身上落。 “老大，还不赶紧把鞭子放下。你这是做什么，是要活活把我气死不成，晚瑜可只有十四岁啊，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地底下的母亲吗？”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猛然从软塌上站起来，作势往顾晚瑜身边扑，然而有人比她动作更快，只听一声闷声，这一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到了李迎月身上。 预感到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背上猛然一沉，顾晚瑜猛然扭头，却看到李迎月正伏在她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安抚和坚定。 “母亲？” 顾晚瑜哑然失语，她不明白，李迎月为何要这般做，她可是怀有身孕啊，正是坐胎不稳的时候，不是应该好好保护自己吗？不是应该离危险远远的吗？这到底是为什么！ “迎月。” 老夫人同样哑然无语，她是知道李迎月对晚瑜好的，也是知道李迎月心中的打算的，虽欣慰李迎月的心胸，可到底因为李迎月并不把顾柳章放在心中而多少有些不喜，可是今日，李迎月为着晚瑜做到这一步，她是真的震撼。 “赶紧的，林嬷嬷，去请大夫，先把迎月扶到软塌上。” 老夫人有些着急，她可是怀着身孕啊。 林嬷嬷赶紧出门去请大夫，墨菊快步走到李迎月身边，作势要扶起李迎月，李迎月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老爷，先让晚瑜起来可好？” 顾柳章眼底闪过一丝不忍，随即想到在从家庙接章青云回顾府的路上，章青云所说的在家庙中受到的种种委屈，那点子心疼便消失不见。 “哼，你逞什么强，你肚子可还怀着顾府的子嗣，你这是要拿你的孩子不当回事吗？” 顾柳章随即撇了一眼章程沁，“还请二夫人好好教导西虎，今日我看他年纪小，不和他一般见识，以后莫要学的整日说什么谎话才好。” 章程沁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她毕竟理亏，不管是什么缘由，顾西虎终究是说了谎，可这事，如果真让章程沁提前知道了，怕是也会同意顾西虎这般做。 “大伯父，这件事不管母亲的事，是西虎的错，要罚就罚西虎，莫要为难母亲。” 顾西虎可不想因着他，而让母亲平白受委屈。顾西虎小小的身躯，张开双臂，虽浑身颤抖，可终究是站在章程沁的身前，不肯挪了半步。 章程沁眼眶微红，她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西虎这还是是个有心的。 “西虎，你让开，大伯父不会为难母亲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心有多毒 顾西虎迟疑了片刻，却仍旧是倔强的不肯移开半步，顾柳站心中好笑，难不成在顾西虎的心目中，他就这么凶狠恶煞不成？ 顾柳章也懒的再去管顾西虎，毕竟在他看来，最主要的罪魁祸首依旧是顾晚瑜，“老夫人，您也看到了，青云被冤，之后引出来的种种事情，甚至让我们顾府的颜面尽失，全都是因着顾晚瑜，老夫人，你可千万不能在纵容她了。” 顾柳章想的清楚，这一次一定要让顾晚瑜有所害怕，以后再也不敢把主意打到青云的身上。 顾婉仪从凳子上站起来，更是泪流满面，“老夫人，按理说依着婉仪现在的身份，在这件事上是没有置嚎的余地的，可是那蒙冤的毕竟是婉仪的姨娘啊，更何况......” 顾婉仪狠狠的瞪了一眼不停安抚李迎月的顾晚瑜，心中冷笑，顾晚瑜，姨娘所受的苦，我要你千倍百倍的奉还，更何况，之前你对我的欺凌，这一次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老夫人，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可都是因着大小姐当初教西虎的谎话所致啊，西虎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大小姐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与弊，这是存心让顾府的颜面扫地啊。” 顾婉仪说的真情实意，老夫人却不为所动，毕竟在她看来，蛊惑晴儿离间溪岩和李迎月之间的关系都是章青云做的，顾晚瑜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些小手段逼迫李嬷嬷就范而已。 “晚瑜是做了一些小动作，可是那也是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然这满府岂不是都她章青云给蒙蔽了过去，你们也莫要为章青云感到委屈，这件事她做了就是做了。” 老夫人想到顾晚瑜身上的伤以及李迎月身上的伤，心疼的要死，“这林嬷嬷是做什么吃的，请一个大夫怎么就怎么难。” 老夫人微微往前探身，希望能够早点看到大夫的踪影，“老大媳妇，晚瑜，你们先去内室。” 李迎月摇了摇头，因着疼痛额头沁出了汗珠：“老夫人，儿媳无碍的，只是晚瑜，这地上毕竟凉，还是让晚瑜先起身吧。” 老夫人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顾柳章身边的随从临泉却进了花厅，在顾柳章跟前一阵耳语，只见顾柳章眼神越来越阴狠，看向顾晚瑜的目光恨不得生吃了他。 顾柳章抖了抖手中的鞭子，如果不是顾忌着怕误伤了李迎月，怕是真要在抽上一鞭子了，顾晚瑜，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老夫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孙女做了什么好事，做小动作诬陷青云也就算了，毕竟是在这府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就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的家丑不可外扬，可你的好孙女，居然偏偏给捅了出去。” 顾晚瑜眼中终于闪现出了一丝光芒，确是因为惊讶和疑惑，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知道了那送信的小厮的事情？可是那个真正的小厮明明已经被她送的远远的，并且那小厮也亲自发了誓，怎么也不会在回到京城的。 可是听父亲的意思，要么是知道了给李御史送信的小厮是假的，要么就是已经抓到了那送信的小厮，顾晚瑜虽猜了出来，可是眼中却并未有害怕的神色，即便是猜出来又怎样，无论如何，今日都是章青云的死期，谁也救不了她。 李迎月却有一瞬间的惊慌，顾晚瑜能够猜出来的她怎会猜不出来，她为顾晚瑜担忧，如果今日老爷执意要发落她，那可该如何是好？ 李迎月非常清楚老夫人对顾府的颜面看的有多重，如果仅仅是做小动作逼迫李嬷嬷招认，或许老夫人还不会在意，可是如果是晚瑜把这件事捅了出去，更是让外边谣言纷起，怕是老夫人也会不庇护她。 李迎月心底的担忧顾晚瑜看的分明，轻轻拍了拍李迎月的手安抚，因着顾晚瑜的安抚，李迎月这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晚瑜定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可不能莽莽撞撞的怀了她的计划。 “老大，你这是何意！” 老夫人言语中充满了惊疑不定，什么叫做把这件事给捅了出去，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顾柳章冷哼一声，他在知道了顾西虎那日说谎之后，就怀疑那信送到李御史跟前是不是也是顾晚瑜捣的鬼，毕竟青云用的人他还是知道的，绝不会如此的粗心大意和莽撞。 因着他知道章青云确实派了一个小厮，于是便瞒着众人去探查那日送信的小厮，一查之下，却发现那小厮凭空消失了，而之前章青云因着种种缘由并没有把这件事给说出去。 所以顾柳章哪里还不知道，那日那么巧的就撞到了李御史，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这么短的时间，顾柳章本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能够把那送信的小厮给找出来。 然而，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小厮手中有了银钱，居然有偷偷回了京城，原来那小厮在府外有个喜欢的姑娘，那姑娘也一心想要嫁给他，只是那小厮总觉得自己穷，所以一直为曾表明心意，这有了银钱，便要于那姑娘成亲。 那小厮想的简单，只要把这婚事给办了，在这城里待上几天，他们便走的远远的，谁也找不到他们，毕竟那姑娘所住的地方是这城里有名的贫民区，在那小厮的眼中，这些达官贵人门谁会去那种地方。 就这样，顾柳章派出去的人终究是找到了那小厮，为了他心爱的妻子，那小厮全部招认，顾柳章焉能不气，这种种丢脸的事情，让顾府颜面尽失的事情，原来都是顾晚瑜所为。 “哼，老夫人，您怕是不知道，那日送信的小厮，哪里是青云的人莽撞，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今日，儿子就让您看看，您一直宠爱的孙女到底心有多毒。” 顾柳章满心的怨气，这几天来因着李御史的那一参，可算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什么叫做有人故意为之，老大，你把这话给我说清楚。”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承受不起 老夫人阴狠的盯着顾柳章，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这样吃里爬外的人，怎么可能出自顾府。不，绝不可能，一定是老大为了给章青云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老夫人脸上阴晴不定，而顾婉仪敏锐的感觉到，或许这是一个把顾晚瑜打落尘埃的绝妙机会，她就不信了，顾晚瑜都做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还会饶了她。 “老夫人，这话虽不能乱说，可父亲既然说了出来，那么就肯定是有确切的证据，只是婉仪想问老夫人一句，如果真在这顾府中找到了这吃里爬外的人，该当如何处置。” 老夫人张了张口，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是发配到家庙也不足为虑，可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总觉得顾柳章和顾婉仪是在故意针对顾晚瑜。 难不成他们给顾晚瑜挖了什么陷阱不成？ “老夫人，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人，那绝对不能姑息啊，这可是把顾府的颜面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又踩啊。” 章青云阴冷的声音在花厅门口传来，顾柳章安抚过她之后，本想让她好好休息，她也确实心力交瘁，身边没了得力的嬷嬷，很多事情做起来都很不方便，可之前的事情到底是发生在她的院子外边，她怎么可能毫无所知。 尽管失了李嬷嬷这个左膀右臂，可她到底是在这府里经营了好几年，还这让她打听出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如此热闹的事情，她岂会不来看个究竟。 章青云出言之前，她就已经在花厅外听了一耳朵，她总要知道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听了顾柳章的话，这前后联想起来，岂会不知道顾柳章说的是何意。 章青云看着斜坐在地上的顾晚瑜，眼中的恨意更胜，都是因为顾晚瑜，才会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这一次，定要让顾晚瑜再难翻身。 老夫人一言未发，章青云想要她亲口说出严惩不贷，她怎会如了章青云的意毕竟这怎么看，章青云和顾柳章都像是冲着晚瑜来的，她倒要看看，这顾柳章和章青云到底有什么凭证，居然敢如此算计。 “晚瑜，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如此做，你怎么能辜负了老夫人对你的教导。”顾柳章痛心疾首，看向顾晚瑜的神情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 顾晚瑜心中冷哼，她就不明白了，她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父亲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的对她，就像是对待仇人一样，她可是从未做过让父亲丢脸的事情。 “父亲，晚瑜不明白您这是何意，这么大的帽子，晚瑜可承受不起。” 顾晚瑜心知，那小厮怕是被父亲给抓到了，可她决不能承认，她倒要看看，父亲到底有多狠心。随即，顾晚瑜把注意力集中在已经被扶到软塌上的李迎月身上，唯恐李迎月因着那一鞭子而出现什么状况。 “晚瑜，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顾柳章满心失望，同时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今日儿子就让您看看你一直宠爱的孙女，可是从未把顾府放在眼里。” “进来吧。” 随着顾柳章的话音落，一直等在外边的临泉带着一个二十一二的小伙子进来，“奴才林子见过老夫人，老爷，夫人，二夫人，章姨娘。” 林子神色萎靡，跪在花厅中一一和众人见了礼。 “林子，你居然还敢回来，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章青云恨不得生吃了林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莽撞，怎么可能出现这后来的一系列事情，他走之前可是千交代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在小心，可结果呢。 “请姨娘饶命，奴才也是迫不得已。” 林子早知道会这样，定会听大小姐的话，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即便是回来，也是在第一时间带着心爱的女孩走的远远的，觉不抱有任何侥幸，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他哪里知道，这些达官显贵居然会踏足京城有名的贫民区，更是好巧不巧的就遇见了他。 “什么迫不得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青云心思电转间，想到刚才顾柳章说的话，难不成这林子故意撞上李御史的，只是为了让李御史看到那封信，而林子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胁迫？ 是顾晚瑜，一定是这样，不然老爷不会这般震怒，章青云心中狂喜，顾晚瑜，你这可真是自己找死啊。 林子唯唯诺诺，看了一眼顾晚瑜，顾晚瑜却只是低头沉思，并不理会林子半分，林子想到老爷对他的承诺，只要他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老爷绝不会追究他的责任，更会消了他的奴籍，给他一笔银子。 林子咬了咬牙，对着老夫人狠狠磕了三个响头：“老夫人，姨娘交代奴才，定要把信亲手交给章夫人，可是奴才刚出了府，走到巷道里，便被人给打晕了，在醒来时，已经到了城外。” 老夫人此刻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这林子到底是在说谎，还是真有其事，如果是说谎，那么一定是老大给他的胆子，这老大到底被章青云灌了什么迷魂汤，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了。 可如果真有其事，那么做这件事的又会是谁？看老大的情形，难不成真的是晚瑜？可是为什么？难道晚瑜不知道，她把顾府的颜面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吗顾府丢了脸，于晚瑜又有何益处？ “接着说！”老夫人咬牙切齿，她倒要看看，这府里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魉。 林子得到老夫人的允许，接着说道：“当时，奴才醒来，身边有一个丫头，那丫头给奴才说，奴才已经回不去了，并说了已经有人假冒奴才拿着姨娘信撞上了李御史的马车，如果奴才有胆子回去，怕是姨娘吃了奴才的心都有了。” 林子心下叹气，他这可不是平白的飞来横祸嘛。 “你知道信里面是什么？” 老夫人再次问道，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郑重。 第二百九十九章 做了什么 林子摇了摇头，“不，奴才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姨娘怎会让她奴才知道，只是奴才临出府时，姨娘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平安把信送到章夫人手中，后来......” 林子觑了一眼顾晚瑜，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他偷偷回来，也不会被抓个正着。 “因着姨娘的态度，所以奴才猜测，这信定是至关重要，是奴才辜负了姨娘的信任。” “所以你就逃了？”章青云咬牙切齿。 要知道，如果林子能早点回来报信，那么她也会有所准备，也不会在顾晚瑜发难的时候那般狼狈，可是林子就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几句话而逃之夭夭，章青云怎会不气。 “是奴才没用，请姨娘责罚。” 林子自知这次回来免不了皮肉之苦，可老爷也给他承诺，只要他招认，绝对会留他一条命，只要有命在，别的他都不在乎。 “哼，那你为什么又回了京城？” 章青云知道，罚他是迟早的，可既然老爷把他给找了回来，那么就一定是有缘由的，她可不想破坏了老爷的谋算。 老夫人阴狠的盯着林子，她多希望这林子真的出了京城再也不要回来，她有预感，接下来这林子要说的话，绝对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的。 而章程沁却满心担忧，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下微叹，晚瑜啊，这一次到底是大意了，章程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按理，章青云是她嫡亲的妹妹，她应该如以前一样，对顾晚瑜做的事情愤恨的，可是这一年多来，章青云和顾婉仪做的桩桩件件，让章程沁心中的姐妹之情被消磨殆尽，此刻，她只是希望顾晚瑜能够平安。 顾婉仪脸上有着隐隐的兴奋，这一次，顾晚瑜你定再也无法翻身，看老夫人的神情，怕是如果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顾府的事情，怕是老夫人也不会保你。 然而此刻顾柳章却产生了一丝后悔，这件事该如何收场？晚瑜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来他从未多加注意，随即目光瞥到青云无意间露出的手腕，上面布满的青痕。 青云说，那是她提不动水，却依旧咬牙坚持留下的痕迹，那么一瞬间，顾柳章坚定了信念，是他的女儿又怎样，顾晚瑜照样要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章青云了解老爷，刚才老爷那一瞬间的心软她怎会看不出来，便装作是无意间露出了手腕，要知道，这青痕可是她为了让老爷心疼而故意受的伤，果然，这老爷不是心疼了吗？ “林子，你接着说。” 顾柳章再也不顾半分情面，当然，顾柳章也从未顾忌半分情面。 “奴才在这城里有个心仪的姑娘，那丫头给奴才了一大笔银子，说是让奴才走的远远的，可奴才想着现在既然有能力了，就要娶了那心仪的姑娘，所以便偷偷的回了城里，和那姑娘办了婚礼，却没有想到碰到了老爷身边的临泉。” “那丫头是谁？” 顾婉仪急切的问道，眼中的幸灾乐祸众人看的分明，老夫人本想出言斥责，可到底是顾忌着顾婉仪现如今的身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倒不是说因着顾婉仪的身份老夫人怕，而是因为顾婉仪到底是怀着蜀王的第一个子嗣，为着一两句话，顾婉仪如果装个不舒服，届时受责难的怕依旧是晚瑜。 “那丫头，奴才曾远远的看到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那对双生姐妹。” 林子整个人处于虚脱的状态，他知道今日这话出了口，怕是再也挽回不了，可是他是真的没办法，临泉用巧儿的性命要挟他，更是拿出重金来诱惑他，他不得不这么做。 “好，好的很，顾晚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顾柳章抖了抖手里的长鞭，真恨不得一鞭子在抽上去。 老夫人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把顾府的颜面看的比性命都重要，晚瑜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做了什么？这是要把顾府的颜面扔在地上然后在狠狠的踩上两脚吗？ “晚瑜，为什么，你为何要这般做？” 老夫人言语中充满了失望。 顾晚瑜此刻终于抬起了头，她眼眶微红，定定的看着老夫人，带着哭腔：“为什么？老夫人，晚瑜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晚瑜心中恨啊，你知道章青云做了什么吗？” “住嘴，你还有没有尊卑。” 顾柳章呵斥，他想要快刀斩乱麻，他有一种预感，如果真让顾晚瑜把她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于青云怕是一场劫难。 章青云心乱如麻，顾晚瑜这是何意？是狗急跳墙想要推脱责罚，还是真发现了什么？不，绝对不可能，顾晚瑜能知道什么？再说，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老大，你让她说。” 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老夫人相信，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晚瑜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晚瑜，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老夫人的心还是偏向顾晚瑜的，尽管顾晚瑜做了有损顾府颜面的事情，老夫人依旧愿意相信这里面绝对是有原因的，所以，不管是顾柳章还是顾婉仪都猜错了，老夫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处置了顾晚瑜。 顾晚瑜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章青云：“章青云，你半夜可会做噩梦？梦里母亲可会找你？” 顾柳章心中咯噔一声，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提及了季兰君？她都已经死了四年，顾晚瑜这是何意？顾柳章还没有做出反应，顾晚瑜再次开了口。 “老夫人，您是知道的，母亲因着从小跟着外祖母学习拳脚，所以身体向来健康，怎么可能一场区区的风寒就要了母亲的命，是章青云，是她害死了母亲。” 顾晚瑜腥红着一双眼睛，她一直在等，这一刻她等了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个梦里，她梦到母亲质问她，为何还不动手，为何让章青云依旧活的那般逍遥自在。 一时之间，满室皆惊。 第三百章 底牌 李迎月是知道晚瑜手中有底牌的，晚瑜也拜托了她一些事情，只说到时候看情况务必要她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可李迎月却不知道顾晚瑜手中握着章青云这么大一个把柄。 李迎月回想到之前顾晚瑜去穹院的神情，双眼怎么看都像是哭过一样，想来就是在那个时候，顾晚瑜终于找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所以才会想到联合她，直接对章青云出手。 老夫人身子微微往前，似是没听懂顾晚瑜说的是什么，眼中更是震惊，“晚瑜，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章程沁心跳加速，如果真的如晚瑜这般说，那无论是谁，怕是都救不了章青云，毕竟谋害正室，那可是杀人的罪名，章青云，你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可顾念过渐渐年迈的父母？ “不，妾身没有，老夫人，老爷，你们莫要听大小姐乱说，她就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章青云浑身发抖，她再也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会是石破天惊的把这件事给抖了出来，那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年啊，怕是什么证据都磨灭殆尽了吧。 章青云想到这一层，心底冷笑，顾晚瑜，你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吗？你真的以为只凭着你的一张嘴，老夫人和老爷就会信了吗？你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把老夫人和老爷当成了傻瓜？ 章青云冲着顾晚瑜微微福了福身，略带委屈：“大小姐，先夫人当年离世，妾身知道大小姐悲痛欲绝，妾身何尝不是，妾身也知道，因着那几年老爷对妾身一直宠爱有加，所以先夫人过的并不开心，可大小姐，你也不能因为怨恨妾身就平白的给妾身安这样一个罪名啊。” 章青云说的委屈万分，更是眼眶微红，仿佛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可顾婉仪知道，顾晚瑜说的怕是真的。 想到那一次她向往常一样直接进了姨娘的卧室，可姨娘却第一次大发雷霆，她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当时的姜嬷嬷更是神色恐慌，她们一定是在密谋着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顾婉仪心中急速的算计着，她了解顾晚瑜，绝不会无失放的。今日既然她敢说出来，那么就一定是掌握了确切的证据。 不，绝对不能让顾晚瑜把这件事翻出来，一旦姨娘失了势，那必定会影响到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父亲会不会继续支持王爷还真是两说，那她在王府中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最近一段时间，悠悠官员投靠王爷，而她也知道，那官员正在谋划着给王爷送个可人的女孩，王爷虽表现的对她情深义重，可到底有多爱，顾婉仪真的没那个信心。 所以，姨娘不能倒！ “就是啊，姐姐，这话还真不能乱说，婉仪听说，这要是乱说了话，可是诽谤罪呢，姨娘虽身份低微，可婉仪想着，王爷是愿意给姨娘出头的。” 顾婉仪轻轻抚摸着明显隆高的腹部，即便是为了肚里的孩子，太医可是把过脉了，说是十成实是一个男胎，王爷怎会不看重。 顾晚瑜心中冷笑，她就不知道了，这章青云和顾婉仪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居然如此的理直气壮。顾晚瑜抬起头来，迎上老夫人略带疑惑的双眸，再次磕头。 “老夫人，晚瑜从来都不会说谎，也不会母亲当年只因着一场风寒便要了性命，一开始晚瑜只以为是因为上一次母亲风寒留下的病根，谁成想，居然是章青云下的毒手。” 当一切都被摊开，顾晚瑜怎还会乖乖的叫章青云为姨娘，她心中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吞噬顾晚瑜最后的理智，如果不是顾晚瑜意志坚强，怕是早被这恨意控制而去杀了章青云。 “你有什么证据？” 老夫人对季兰君还是很满意的，在加上这四年来和晚瑜的关系越辣越好，她对季兰君更是满意，总觉得她她教养出一个好女儿，可是今日，骤然听闻季兰君居然是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给害死的，老夫人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老夫人狠狠的剐了一眼处于呆愣状态的顾柳章，都是因为你对章青云毫无缘由的宠爱，终究是养大了章青云额胆子。 顾柳章接受到老夫人带着谴责的目光，很是不解，在顾晚瑜提及她母亲时，顾柳章不知怎么的，心底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季兰君的情形，是那般的英姿飒爽，怦然心动，说的就是那样的感觉吧？ 当他真的把季兰君娶回家时，他觉得整个人都是在做梦，季大将军的掌上明珠真的愿意嫁给他，他怎会不高兴？ 他们也曾有过郎情妾意，有过那般美好的时光，可是为什么后来都变了？季兰君越来越沉默，表现的越来越温婉，是了，是从章青云进府之后，他当时是怎么看上章青云的？ 只记得老二结婚的那晚，明灭的灯火中，章青云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就那么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他的心里，接着是抗争在抗争，老夫人不同意，季兰君的沉默，都没能阻止他的坚决。 顾柳章长叹一口气，如果季兰君真的是被章青云给害死的，他该如何做？顾柳章找不到答案。 “老夫人还记得王嬷嬷之死吗？” 顾晚瑜神色坚定，无论如何，她这一次一定要为母亲的死讨回一个公道。 “王嬷嬷？我怎会不记得，是被冤死的，晚瑜不是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吗？”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声，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提及这个？难不成是因为当时她认定是王嬷嬷毒害的晚瑜，所以执意处置了王嬷嬷，晚瑜心中有怨言？ 不，她怎能这般想晚瑜，她和晚瑜相处了这几年，晚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会不清楚，绝不会因着这样的事就怨恨她，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 “老夫人，当初被收买的林小玉，也就是当初那件事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林小玉，没有死，是她告诉晚瑜，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第三百零一章 不足为信（上） “她当初不是已经被杖责致死了吗？” 老夫人惊疑不定，什么时候，顾晚瑜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在这府里居然能够瞒着她救下一个丫头，是谁给她的能耐。老夫人心中含着气，可到底是对顾晚瑜真心宠爱，所以强压着下了心底的愤怒，只是她也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顾晚瑜自知，一旦掀起这件事，势必会引起老夫人的不满，当初她可是冒着被老夫人责罚的危险而救下的林小玉，甚至还有供认不讳的姜嬷嬷。 可为了母亲，她必须这么做。她也不后悔这么做。 章青云本以为顾晚瑜手中有什么底牌，当真是一颗心提到了喉咙眼处了，可随即想到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她和姜嬷嬷，可姜嬷嬷早已在当初下毒的那件事中被老夫人处死，怕是顾晚瑜也只是空口白牙的没什么证据。 现在顾晚瑜更是攀扯出林小玉，章青云总算是放心下来，虽说在下毒这件事上，林小玉确实被她收买，可当初夫人这件事上，林小玉可是半点也不知情，她倒要看看，这顾晚瑜能让林小玉说出个什么来。 顾柳章捏了捏手中的皮鞭，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青云会毒害季兰君的。毕竟在他心中，季兰君永远是那么的聪明，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姨娘给害了？ “晚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如果你是为了逃脱这次的惩戒，你就想错了。”顾柳章一门心思的认定，顾晚瑜就是为了脱罪。 李迎月对顾柳章说不出的失望，虽说之前她一直都知道顾柳章是个冷情的男人，可是到底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般无情，被害死的可是他的结发妻子，更是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晚瑜更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顾柳章做了什么？除了对章青云一味的袒护，什么也做不了。 “老爷，晚瑜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能不相信她？已逝的姐姐若泉下有知，怕是也会失望的。” 顾晚瑜心底冷笑。是啊，父亲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她呢？无论她做什么，父亲对她始终是神色淡然，上一世，她到底是怎么认为，父亲对她宠爱有加的，顾晚瑜怎么想也回想不起来上一世父亲对她的好。 可她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报答父亲，要为父亲尽孝，所以不管父亲说什么，她都是毫无缘由的答应和执行，可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她惨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顾晚瑜猛然想起，上一世在生命的最后，凤景轩为了所谓的密旨对她无所不用其极，不就是因为顾婉仪偷听到父亲对他的幕僚说，密旨在她手中吗？ 可是父亲什么时候给她说过密旨的事情，如果不是凤景轩和顾婉仪提及，她听都没听过密旨的事情，那么当时父亲是何意？ 顾婉仪看顾晚瑜好半天没反应，心下幸灾乐祸，面上却充满了担忧，“姐姐，你怎么了？老夫人问你话呢。” 老夫人的问题顾晚瑜迟迟没有回答，顾晚瑜神色中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顾婉仪心中冷笑，顾晚瑜，是不是你话出了口，便后悔了？你怕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会不相信你吧。 顾晚瑜从回忆中回过神，想起老夫人的质疑，只是摇了摇头道：“老夫人，当时林小玉为了从晚瑜手中逃得一命，便说出了母亲之死的蹊跷。” “她到底说了什么？难不成那个时候她就被人收买了？” 尽管因着顾晚瑜私底下救了林小玉而心生不满，可到底是对顾晚瑜的信任占据了上风，所以老夫人还是愿意听顾晚瑜说前因后果的。 “老夫人您也知道，我们顾府的规矩，每个主子的药渣都是要在药方停留三日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什么差错而无处可查，可据林小玉说，当时母亲去世之后，那药渣却在第二日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夫人心下微惊，如果真的是药渣无缘无故的消失，那么这其中的猫腻还真难说。 “只凭着这药渣，你就空口白牙的污蔑姨娘，姐姐，你未免也太能联想了吧。”顾婉仪知道，姨娘绝对不能倒，尽管王爷口口声声说爱的是她，和别的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顾婉仪清晰的感觉到，自从父亲开始隐晦的支持王爷之后，顾婉仪才知道王爷以前对她的好简直不值一提，现在才是真正的把她宠上天，所以，她绝不能让姨娘倒下去，不然父亲是否会继续支持王爷还真未可知。 顾婉仪充满怨恨的看着顾晚瑜，为什么你都做了让顾府颜面扫地的事情，老夫人却不肯先处置了你，而是听你在这里空口白牙的污蔑姨娘，顾婉仪相信，如果今日这事换成是她，怕是老夫人绝对会先处置了她再说别的。 顾婉仪就不明白了，她虽是庶女，可同样是老夫人的孙女啊。 顾晚瑜不理会顾婉仪的质问，只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晚瑜绝无半点虚言。” “好，林小玉现在在哪？我要亲自问上一问。” 不管是什么缘由，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毒害正室，老夫人怎能忍受，不由的，老夫人想起自己所受的苦，当初她可是差一点也如季兰君一般被人毒害了呢。 “老夫人，儿子以为，当初林小玉那奴才肯定是为了逃得一命，所以才会故意这般说，是抓住了晚瑜的软肋，所以儿子以为，她的话不足为信。” 顾柳章看着章青云满心委屈的模样，心疼的要死，再加上对顾晚瑜的责怪，便上前一步替章青云开脱，更是点出林小玉的险恶用心。 果然，老夫人略有迟疑，当时林小玉的情形她是知道的，如果没有特殊缘由，怕是林小玉必死无疑，可她却猛然爆出是季兰君去世之后的情形，那么晚瑜势必要追查到底，林小玉便利用这个机会逃得一命。 “晚瑜，你真的确定，林小玉说的是实情？” 第三百零二章 忘记了吧 “老夫人，晚瑜确定，虽说当时林小玉确实是为了从晚瑜手中逃得一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老夫人想，如果最后证实林小玉说了谎，怕是老夫人绝不会轻饶了她，那么她的下场只会更惨，所以晚瑜相信，林小玉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 “好。那你把林林小玉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最终，老夫人决定相信顾晚瑜的的话。 “是。” 顾晚瑜强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对着担忧的看着她的春暖道：“你去把林小玉给带过来。” 春暖心中担忧，她是真怕顾柳章在盛怒之下再次对大小姐挥鞭，可也知道林小玉的事情兹事体大，所以只能离开。 这时，林嬷嬷终于带着大夫匆匆赶来，顾晚瑜和李迎月被挪到了内室，大夫给两人上了药，只是却没有给李迎月开药，毕竟顾忌着李迎月肚里的孩子，唯恐喝下去的药伤到了孩子，所以只能慢慢将养着。 “大夫，母亲肚里的孩子没事吧？”顾晚瑜担忧，李迎月额头的汗水她看的一清二楚，这马上就要进入寒冬，可母亲却是满头大汗，明显是为了不让她担忧而强着疼痛。 “大小姐放心吧，夫人肚里的孩子无碍的，只是这身上的鞭伤，这两日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大夫摇了摇头，安抚顾晚瑜，他就不明白了，这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和夫人，怎么就身上带着鞭伤，可他也知道，有些话不能问，这深宅大院的，有太多的秘密。 “母亲，你怎么就冲上去了，你要是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晚瑜怎么办？不管如何，你现在首先要想的，是你肚里的孩子啊。” 顾晚瑜从未像现在这般，对李迎月真心实意，以前李迎月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可到底是想着那里面又参杂着多少利益，可是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连发生，让顾晚瑜不得不重视李迎月对她的好。 李迎月肚里的孩子对她自己有多重要，相信李迎月比她更清楚，可是却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挡了上去，顾晚瑜心底怎能不震撼。 “晚瑜，你叫我一声母亲，我就要承担着对你的责任，你也无需自责，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李迎月微笑，尽管她没有一个好丈夫，可到底上天公平，给了她这样一个好女儿。虽过程艰辛，可到底是有所回报不是吗？李迎月不悔自己的付出。 “母亲。”顾晚瑜哽咽，刚才在大厅中承受着父亲的怒火，她没有落泪，承受着老夫人隐隐的怒气，她依旧没有落泪，可此刻，她却忍不住想哭。 “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爱哭鼻子，等一会儿还要出去和章青云对峙呢，你可不能这般哭着吧。”李迎月拿出手帕，轻轻的给顾晚瑜擦拭。 “恩。” 老夫人里内室最近，听着顾晚瑜和李迎月喃喃说话，心下微叹，同时看向顾柳章的眼神更加不满了，李迎月和顾晚瑜无亲无故，都能这般维护，可是你作为一个父亲，怎么就能这般心狠呢。 老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她一直以来的教导出了问题吗？为何这一个一个的都是对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情有独钟，老大如此，老二亦是如此。 章程沁抱着顾西虎坐在一旁，不言不语，老夫人心下微叹，这样的情景，让章程沁如何说话？她该说什么？一边是她嫡亲的妹妹，一边是关系不错的晚瑜。 春暖很快带着林小玉回来，因着林小玉自知在老夫人眼中怕只是一个死人，所以很是忐忑不安，她是真怕老夫人执意要杀了她。 “林小玉，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老夫人冷哼一声，如果在兰君去世之后，这丫头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何至于如此？ 林小玉心知，这次能不能活命，全看老夫人的心情了，不过她也不悔，毕竟弟弟已经被大小姐找了回来，现在过的很好，她即便是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回老夫人的话，当时先夫人去世，这满院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奴婢也不例外，只是改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奴婢去药房收拾药渣，却意外的发现所有的药渣都不见了，奴婢当时只以为是王嬷嬷给倒掉了，所以并未在意。” “直到三日后，王嬷嬷问奴婢是不是奴婢把药渣给倒掉了，奴婢当时便觉得这事蹊跷，可是为了吧招惹麻烦，便默认了。” “王嬷嬷已死，你这是死无对证，什么还不是全凭你一一张嘴。老夫人，莫要被一个丫头给蒙骗了啊，她当初定是为了给她自己脱罪，所以才会这般的。” 此刻章青云恨不得老夫人立刻把林小玉给处置了，林小玉虽知道的不多，可到底是说出了事情的关键。如果老夫人执意要查，章青云不敢想象这后果，虽四年过去，很多证据都已经磨灭，章青云更是自认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可到底是做贼心虚啊。 “王嬷嬷是死了，这药渣的事情确实是死无对证。” 顾晚瑜缓步从内室走了出来，老夫人略带担忧的看着她：“晚瑜，你怎么不躺着？林小玉已经被带来，老夫人自会查的清楚明白。” “老夫人，晚瑜无碍的。” 顾晚瑜心中一暖，尽管她一次次的让老夫人心生不满，可老夫人依旧对她如初，顾晚瑜虽心中满心仇恨，可到底是分的清好歹的。 “也罢，你若不亲看看着，怕是也不会安心。” 老夫人怎会不了解股顾晚瑜的心情。 顾晚瑜走到章青云身边，一步步逼近章青云，冷笑一声，章青云却无端的觉得顾晚瑜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是她不能承受的，“大小姐，你既然知道王嬷嬷以死，那么林小玉的话便不足为信。” 章青云必须让所有人都因为，是林小玉想要逃得一命，所以才会故意如此。 “是，王嬷嬷死了，可姜嬷嬷还活着呢，章姨娘，你不会是连姜嬷嬷都忘记了吧？” 第三百零三章 不足为信（下） “什么？什么叫做姜嬷嬷没有死？” 章青云不可置信，当初林小玉不打自招，姜嬷嬷为了保护她而自认罪责，被活活打死，当时的情景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更是接连好几晚上睡不着觉，当时的情景，甚至成了她的噩梦。 可是现在顾晚瑜是什么意思？姜嬷嬷没有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姨娘听不懂，当时姜嬷嬷可是老夫人亲自下的令，要被杖毙的。” 章青云特意把老夫人和杖毙咬的及重，她就不信了，这顾晚瑜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枉顾老夫人的意愿，即便是姜嬷嬷真的没有死，想到老夫人的震怒，顾晚瑜怕是也会顾忌三分。 可章青云到底时候错估了顾晚瑜在老夫人心中的位置，章青云的意思老夫人怎会听不明白，冷声一声：“晚瑜，既然姜嬷嬷没有死，那她说了什么？你可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也算是没有白白辜负你救下她那条贱命。” 张青云心里怄得要死，老夫人这是何意，顾晚瑜一次次的挑战她的权威，可老夫人居然视而不见，更是无限的纵容，什么时候她的婉仪能有这般的待遇？ 张青云看着坐在一旁面露担忧的婉仪，心底对顾晚瑜更是恨上三分，凭什么都是老夫人的孙女，可待遇确实千差万别。难道就是因为顾晚瑜是从正室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顾婉仪心下更是紧张，今日她本是回来看看姨娘，同时在父亲跟前刷刷存在感，想着让父亲对王爷更加支持，却没想到碰上父亲处置顾晚瑜，她心中那叫一个欢喜。 可是顾婉仪怎么也没有想到，情形居然会急剧而下，转眼顾晚瑜便把局势给搬了回来，她怎么能够允许。 顾婉仪知道，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站在一起，那么唯一的希望便是父亲。顾婉仪双手托着腹部，站起身来，对着老妇人和顾柳章略一施礼。 “老夫人，父亲，按理说今日的事本不该婉仪多嘴，可既然婉仪碰上了，那也请老夫人和父亲允许婉仪说上两句。” 老夫人冷哼一声，如果不是顾忌着顾婉仪肚里的孩子，怕是早在第一时间把顾婉仪给赶了出去，顾柳章对着顾婉仪，神色略有缓和。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用顾忌什么，你现在虽是蜀王府的人，可到底也是顾府的一份子。” 顾婉仪心中一喜，父亲这是何意？怕是对姨娘还是相信的，这样最好不过了。 “老夫人，父亲，婉仪想着，今日姐姐说的种种，具是本应早已进入坟墓的奴才说出来的话，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怕是姐姐也分辨不清楚，或许是那些刁奴看准了姐姐对母亲的孝心，所以才想着用这样的法子脱罪。” 顾婉仪就不相信了，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依着姨娘做事的谨慎，怕是所有的证据都早已消灭殆尽，只要点出了那些奴才的话不可信，顾晚瑜即便是有一百个证人，只凭着空口白牙而没有确切的证据。怕是怎么也说服不了众人。 顾晚瑜冷笑一声，“顾侧妃何必这般急着下结论？我们不妨听听姜嬷嬷怎么说的，或许会有意外惊喜也未可知呢。” 顾婉仪打的什么算盘，顾晚瑜岂会不知，如果是今日之前，她未必敢把姜嬷嬷和林小玉的事情亮出来，毕竟她是真的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因着老夫人对她的信任而相信了，可到底是没有真凭实据。 顾晚瑜不希望因着她的操之过急，而让母亲的死变得模棱两可，如果她真的拿不出真凭实据，只凭着姜嬷嬷和林小玉的一张嘴，怕是不能服众，顾晚瑜知道，既然要解开母亲去世的真相，那就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揭开。 这一次，顾婉仪怕是失算了，她顾晚瑜，既然要做这件事，那么就会做的彻底，不管等多久，她都会耐心等待。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她终于找到了确切的证据！ 老夫人看向顾婉仪的神色微冷，这还没给蜀王生下庶子呢，就妄图插手他们府里的事情，可真是章青云养的好女儿，这心可真够大的。 “晚瑜，你让姜嬷嬷进来，我就不信了，姜嬷嬷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要知道，姜嬷嬷是章青云身边的第一得意人，这个世上怕是章夫人都未必有姜嬷嬷了解章青云，只是也不知晚瑜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当初宁愿为章青云而顶罪的姜嬷嬷愿意吐露真相。 在老夫人看来，虽然顾晚瑜还未摆出真凭实据，可依着她对顾晚瑜的了解，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顾晚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草惊蛇的，更何况这件事关乎她的母亲，怕是晚瑜比其他事情更加谨慎。 “是。” 顾晚瑜冷眼看了一眼顾婉仪，父亲支持你又如何，这个内宅终究当家做主的是老夫人。 因着夏至得到顾晚瑜的指示，早早的把姜嬷嬷隐没的从庄子上接了回来，所以很快姜嬷嬷被带进了花厅，看到一旁的章青云，姜嬷嬷不由的神色一抖。 姜嬷嬷在吐出这件事的时候，就终究终有一天会和章青云对上，她一直侥幸的希望顾晚瑜没有按照她给出的线索找到切实的证据，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会这般早。 “奴婢见过老夫人，老爷，二夫人，章姨娘，顾侧妃。” 尽管姜嬷嬷心中害怕，可到底也知道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往后退了，既然如此，所幸全力配合大小姐，那么大小姐定会实践许给她的承诺。 “姜嬷嬷，我到底有那点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般联合着大小姐致我于死地。” 章青云满心愤恨，同时更是先声夺人，她希望给所有人一个感觉，那就是姜嬷嬷是被顾晚瑜给收买的，所以她的话不足为信。 “章姨娘，晚瑜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居然还想往我身上泼污水。” 第三百零四章 虚张声势 顾晚瑜不得不佩服章青云的镇定，姜嬷嬷摆明了是章青云的把柄，居然还要反咬一口，当然，顾晚瑜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如果章青云没有胆量，也不敢谋害母亲。可今日，就是你章青云的死期。 “章姨娘，你让姜嬷嬷说。” 老夫人瞥了一眼章青云，只这一眼，章青云却浑身直冒冷汗，似乎她所有的伪装和伎俩在老夫人眼中都不值一提，章青云就不明白了，顾晚瑜一次次的枉顾老夫人的意愿，可老夫人却一点也不气恼，依旧全然相信顾晚瑜。 可尽管如此，章青云也不愿轻易认输，她还有婉仪，还有尚在襁褓中的西翔。所以，即便是为了一双儿女，她也绝对不能倒下。 章青云干笑一声：“是妾身多言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姜嬷嬷，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眼底藏着锋芒，尽管这次姜嬷嬷是为了顾晚瑜，可这次的事情了结了，这姜嬷嬷也不能留了。 之前伙同章青云谋害正室，现在又因着重重利益背叛主子，这样的奴才留在晚瑜身边迟早是个祸害，倒不如她来做这个恶人，解决了她，也省的以后给晚瑜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老夫人相信，晚瑜给姜嬷嬷的定有承诺，不然依着姜嬷嬷的心性，怕是也不会轻易的背叛章青云，毕竟当初姜嬷嬷可是心甘情愿的给章青云顶罪的。 可哪有如何，晚瑜终究是为了查清楚她母亲去世的真相。 “姜嬷嬷，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章青云不能在插嘴，可顾柳章终究是忍不住警告，在顾柳章看来，这姜嬷嬷定是被顾晚瑜给收买的，他就不明白了，青云到底是怎么得罪晚瑜了，晚瑜非要置青云于死地。 章程沁心都提到了心眼处，尽管这一年来她和章青云的关系不断的恶化，最终走向两个极端，可章青云毕竟是她嫡亲的妹妹，母亲对章青云更是疼爱有加，这些年来母亲暗地里帮着章青云做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 可她能怎么选择？毕竟章青云是她嫡亲的妹妹啊，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青云去死，可她却开不了口，章青云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就要承担事情败露的结果。 姜嬷嬷知道，今日这话她一旦出了口，怕是真死无葬身之地，不管怎么说，她伙同章青云谋害正室是铁板钉钉的罪，她不得不承担，不过想到大小姐承诺，她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姜嬷嬷当初被杖责，为着章青云心甘情愿，毕竟章青云是她从下看着长大，犹如她的女儿一般，可她却死不瞑目，因为她的一个儿子，她的傻儿子。 她了解章青云，她知道章青云的心有多硬，即便是她为着章青云而死，怕是章青云因着不想沾染麻烦也不会去照拂她的傻儿子，届时，她的儿子该何去何从？ 尽管她留有银钱给照顾她儿子的丫头，可是谁能保证那丫头不会因着她的死，而起了异心？ 可姜嬷嬷再也没有想到，当她带着满心的不舍和后悔昏迷之后，居然有再次醒来的机会，当她看到陌生的环境的第一反应，是姨娘救了她，可随机她苦笑的摇头，怎么可能是姨娘。 果然不出所料，救她的居然是大小姐，她知道大小姐想从她的口中得到什么，可是她既然能为了姨娘而去死，怎么可能会出卖了姨娘。 然而大小姐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她绝望和崩溃，她儿子身边的那个丫头果真是打听了她已经被杖责，便想法子把她儿子赶出了她偷偷置办的一个小院子，而她的儿子就这样在京城中流浪。 章青云知道她儿子的情况，除了给他几个银钱，什么也没有做，。可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保得住那银钱，被乞丐一阵拳打脚踢，最终是满身伤痕。 姜嬷嬷再也绷不住，只要顾晚瑜肯派人好好照料她的儿子，她什么都肯说，什么都肯做。姜嬷嬷再也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会把她的儿子带到她的身边，让她亲自照料。 在姜嬷嬷心中，今日即便是死在了这里，也是值了，她相信，大小姐定会履行她的承诺，会好好的照料她的儿子。 姜嬷嬷跪倒在地，“老夫人，当初先夫人因着大小姐的昏迷而受了惊，之后更是染上了风寒，按照先夫人的体质，是不会因着一场风寒要了性命的，可章姨娘让奴婢偷偷换了先夫人的药，所以才导致了先夫人离世。” “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明知道事情败露定是必死无疑，居然还敢伙同章青云做这样的事。” 老夫人冷笑，随即看脸色发白的章青云：“章青云，你还不知罪吗？” 章青云瘫软在地，可到底不肯轻易认罪，“老夫人，妾身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小姐，让大小姐这般费尽心思的要置妾身于死地，姜嬷嬷空口白牙的，就要往妾身身上泼污水，妾身不服。” “老夫人，婉仪之前却是和姐姐有过口角之争，可那都是女孩间常有的事情，婉仪也知道父亲对婉仪宠爱多过于姐姐，可是婉仪没想到，姐姐居然会记恨在心底，更是因着这种种，想要报复在姨娘身上。” 章青云不肯轻易认输，顾婉仪也觉不允许姨娘栽在顾晚瑜手中，她不知道，一旦姨娘受到处置，父亲还会不会对她宠爱，还会不会继续支持蜀王。 她不敢赌。 “章姨娘，顾侧妃，怎么，你们真的以为只有姜嬷嬷的空口白牙吗？” 顾晚瑜冷笑，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她们居然还没有认清事实，可这是可笑，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谋害了她的母亲，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和溪岩。 章青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顾晚瑜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 章青云有一瞬间的惊慌，难不成还留有什么证据不成？不，绝不可能。一定是顾晚瑜虚张声势，这都过去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查得出证据。 第三百零五章 不要声张 章青云不肯相信。 “什么意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顾晚瑜一声冷笑，老夫人微微叹气，对着顾晚瑜招了招手：“晚瑜，到祖母这边来。”不算怎么说，晚瑜身上还带着伤呢，看样子，这一时半刻的是了结不了，哪能一直站着。 “是。” 顾晚瑜微微福身，缓步走到老夫人身边，紧挨着老夫人子在软塌上坐了下来。老夫人会心一笑，随即眼中冷然：“那些药，你是怎么调换的？又是何处得来的？” 不问个清楚明白，怕是章青云不会轻易认罪，既然要问，就问个彻底。姜嬷嬷眼中凄然，不敢多看一眼章青云，她知道这是背主的行为，即便是为了大小姐，可老夫人和大小姐对她依旧是不喜。 可她不悔。 “回老夫人的话，那药是长信坊一个不起眼的药铺中得来的，是那郎中亲自给开的药，之后给了那郎中一大笔钱，让他走的远远的。至于那药.......” 姜嬷嬷微微叹了一口气，哪个主子身边都少不了背主之人，即便是先夫人那样温婉宽和的人，依旧也避免不了。 “是先夫人身边的蓝儿。” “蓝儿？”老夫人惊疑，要知道那蓝儿可是季兰君送季府带过来的一等丫头，一直在她身边贴身伺候啊，她是知道的，季兰君对身边的人向来不错，对她身边的四个一等丫头更是好，可蓝儿为何要背叛？ 顾晚瑜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尽管她早已从姜嬷嬷口中知道这些事，可是还是忍不住心底难过，母亲对蓝儿那般好，最后却死在了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顾晚瑜又气又悔，她怎么就没有发现那蓝儿有问题！ “是，蓝儿之前曾想着给老爷做妾，可先夫人知道老爷的性子，所以隐晦的提点了蓝儿，可蓝儿却以为是先夫人自己心底不乐意，所以便对先夫人存了芥蒂。后来.........” 姜嬷嬷叹气，当初老爷也曾动过让蓝儿做妾的心思，如果是其他夫人，在那样的情景下，怕是巴不得把蓝儿送出去，这样讨好了老爷，对她自己也有益处，可先夫人却不考虑自身，而是从蓝儿的角度考虑。 甚至不惜得罪老爷，可到头来得到的不是蓝儿的感激，而是蓝儿的心怀怨恨。 顾柳章脸上臊的慌，当初他看蓝儿身姿妖娆，确实动了心思，也曾和季兰君提过，可是却没有想到，向来恭顺的季兰君居然会反对，他闹了个没趣。 他本想着不管季兰君同意与否，都执意要纳了蓝儿，毕竟蓝儿也算是和他情投意合，只是过后几天，章青云对他用尽了心思，他慢慢的便把心思转移到了章青云身上。 现在看来，那时候章青云是知道他对蓝儿的心思的，为了留住他的心，也算是用心。 “后来呢？” 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从姜嬷嬷的言语中，不难想象这老大怕是也动了心思的。 “后来，姨娘知道了这件事，一面想法子拉回了老爷的心思，另一面利用蓝儿的心思收买了她，姨娘对蓝儿承诺，只要蓝儿以后听她的，她定能让蓝儿如愿。” “蓝儿就这样被你们收买了？” 顾晚瑜恨不得生吃了姜嬷嬷和章青云，同时对蓝儿更是恨入骨髓，谁能想到，母亲居然在身边放置了这么一个奴才。 章青云是真希望此刻能把姜嬷嬷给毒哑了，眼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被她抖露出来，她想出口制止，可老夫人那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浑身冰冷，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只能任由姜嬷嬷继续说下去。 “哪有这么简单。蓝儿虽对老爷起了心思，可到底也算是从小伺候先夫人，心中虽有千万怨言，可到底是不愿和姨娘一起。” “那蓝儿到底是怎么被你收买的！” 顾晚瑜咬牙切齿，对于这件事，姜嬷嬷怎么也不肯开口，只说等到将来和章青云对峙的时候，定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姜嬷嬷怕她打草惊蛇，顾晚瑜心中焉能不气。 “蓝儿虽被先夫人隐晦的提点了，可心底到底是惦记着，先夫人越是不愿意，那蓝儿便越是想要和老爷在一起，哪怕只是露水姻缘也好。” “后来，有一日章姨娘便悄悄的让奴婢转告了蓝儿，问她愿不愿意服侍老爷，她定会助她成功。兰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章姨娘便和老爷玩了一个游戏，不许点灯，所以......” 姜嬷嬷虽说的隐晦，可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该懂的怕是都懂了。 老夫人再也没有想到，章青云居然会如此的卑鄙无耻，这样阴狠的法子也能想的出来。 顾柳章目瞪口呆，自被季兰君拒绝之后，章青云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他的心思早就转移到了章青云身上，那章青云为何还要这般做。 姜嬷嬷不敢抬头，要知道这件事能够成功，她在其中也是出了力的。 “那蓝儿就没有把这件事给闹僵出来？” 老夫人不可置信，要知道那蓝儿心心念念的就是成为老大的妾室，既然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不管季兰君是否同意，怕是都要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章青云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蓝儿对于这件事闭口不言。 “那蓝儿是先夫人的贴身丫头，自是了解先夫人的，如果先夫人真知道了这件事，不管心中在不乐意，怕是也会张罗着给蓝儿抬为妾室。” 姜嬷嬷说的是实情，所以老夫人颇为不理解，那蓝儿在事成之后，怎么就没了动静，姜嬷嬷不等老夫人问出疑惑，继续说道。 “可是章姨娘怎会愿意别人和她争宠，所以，她便告诉蓝儿，这件事即便是先夫人同意了，怕是老夫人也绝不会同意。” “我？” 老夫人哑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把她给攀扯出来，这给老大纳妾的事情，季兰君一人就可以做主的，蓝儿怎么就信了章青云的鬼话。 “是，老夫人对章姨娘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章姨娘轻而易举的说服了蓝儿，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第三百零六章 有人故意纵火 老夫人怒极反笑，狠狠的拍着软塌旁的桌子，冷笑道：“好，可真是好啊，会狐假虎威了，那蓝儿也是个蠢的，既然知道我对章青云什么态度，居然还敢往她身边凑。” 顾晚瑜更是满心怨恨，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向来慈善的母亲，居然会人这般算计，要知道，自章青云进了这顾府，母亲从未去为难过章青云，可得到的是什么。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妾身不知道姜嬷嬷为何会这般往妾身上泼污水，床上躺着的到底是谁，老爷岂会不知，定是姜嬷嬷为了诬陷妾身，故意如此说的。” 章青云口中喊着冤，心底却冷笑，即便是把这件事抖漏出来又如何？那蓝儿早在季兰君去世之后跟着殉了葬，这可算是死无对证。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她。 “章姨娘是打量着蓝儿早已化作了一培黄土，所以才会这般无所忌惮吗？” 顾晚瑜冷笑一声，她记得清楚，当年母亲去世，她悲痛欲绝，沉浸在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蓝儿在母亲入土为安之后，便跟着一条白绫送了性命，所有人包括她在内，都以为是蓝儿忠心耿耿，却没有想到这背后居然牵扯这么多。 “当年，先夫人去世，蓝儿便求到了姨娘跟前，想着让姨娘想法子给她抬了妾室，可姨娘哪里就愿意了，便让奴婢趁着夜色，带着几个婆子把蓝儿吊在了房梁上，第二日当有人发现时，所有人都以为是蓝儿忠心，是给先夫人殉葬的。” “好，好的很啊，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章青云，你可知罪。” 老夫人盛怒，打着她的旗号做尽了坏事，这些胆子到底是谁给她的！ 顾柳章目瞪口呆，姜嬷嬷说的话太过于震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他宠爱的章青云居然会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她也敢做。 这算什么！ “不，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没有做，一定是姜嬷嬷得了大小姐的好处，所以才会这般污蔑妾身。” 章青云不怕老夫人质疑，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她一点也不在乎，可是顾柳章眼底的冷意和厌恶，却让章青云不由的害怕，要知道，顾柳章是她所有的支撑啊。 “是，奴婢是得了大小姐的好处，当初在大小姐受伤之际，是姨娘你指使奴婢给大小姐下药，可是事情败露，奴婢心甘情愿为姨娘顶罪，可是奴婢那痴傻的儿子，姨娘却不肯照料半分。” 姜嬷嬷每每想到在街头流浪，被那些乞丐任意欺凌的傻儿子，她就心如刀割，她什么都不怕，如果章青云真的用心给她善后，即便是最后依旧落在顾晚瑜手里，怕是打死她也不会说。 可章青云做了什么？就那般任由她的傻儿子被人欺凌，明知钱财给他招来祸端，却依旧只是扔下银子，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 章青云哑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姜嬷嬷居然会知道这些，当时先夫人去世，她好不容易抓到了顾府的章家之权，一堆的事情忙的她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姜嬷嬷的那个傻儿子，后来在街头偶然遇见，想着给些银子便是。 毕竟那可是个痴傻之人，如果她真的沾染上了，怕是一辈子也甩不掉，再说，她以为姜嬷嬷早已经死了，哪里还会知道那么多。哪里会知道姜嬷嬷好巧不巧的被看到了。 “老爷，你听听，这姜嬷嬷自己就承认了是姐姐给她的好处，所以她才会这般污蔑姨娘，当初姐姐救下姜嬷嬷，那林小玉可还没有对姐姐说什么药渣不见的事情，这么看来，姐姐这是早有准备啊。” 顾婉仪算是知道了，这顾晚瑜还真是早有准备，当初顾晚瑜从棍棒之下救了姜嬷嬷，怕是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姜嬷嬷是姨娘身边的人，最得姨娘信任，姨娘的事情，姜嬷嬷知道的怕是比她都多，这顾晚瑜好深的心计，连她都不知道姜嬷嬷居然还有一个傻儿子。 “老夫人，定是姐姐为了让姜嬷嬷往姨娘身上泼污水，所以当初才会在棍棒之下救了姜嬷嬷，这姜嬷嬷当初可是供认不讳，是她给姐姐下的毒，这怎么就转眼换了说法。” 老夫人冷笑一声，看都没看强自给章青云辩解的顾婉仪，只定定的看着章青云，目光森然：“章青云，你可真是好样的，先是毒害正室，然后杀人灭口。这舒坦日子过的久了，就又想着毒害嫡女，你是有几条命往里面填。” 老夫人不敢想象，当初如果不是那神秘出现的老人，顾晚瑜结果如何还真是未可知，那结果，想来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老夫人还待说什么，那被派去查家庙走水原因的管事却匆匆来报，老夫人只能暂停这里的事，让那管事进了花厅。 “怎么，可有结果了？到底是怎么起的火？”老夫人最敬神灵，如果是无缘无故，那这场大火是为示警还是为其他？可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她只能以死谢罪。 那管事心下微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既然会查出这样的结果，这大家族内部乌七八糟的，但愿老夫人不要把怒气撒在她的身上。 “回老夫人的话，是有人故意纵火。” “你说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在说，你可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柳章往前一步，逼近这管事，这家庙一直好好的，即便是李素琴住进去也无事，可偏偏章青云住进去两天，便出了事，他还想着是不是神灵知道章青云是冤枉的，所以才会这般示警，可是现在，这婆子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是有人故意为之。 顾柳章过了最初的震惊，此刻看着章青云被顾晚瑜逼迫，再次心生怜爱，所以他不允许一个婆子这般诬陷。 “你可查清楚查仔细了？你不会是也受到了某人的好处吧。” 顾柳章瞥了一眼顾晚瑜，意有所指。 第三百零七章 认罪 “老夫人，奴婢查的清楚明白，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火势是从厨房烧起来的，按理一切证据都被烧的一点也不剩，可偏偏刮起了风，火势有所偏移，所以便在厨房北墙角发现了大量的花籽油。” “花籽油？那花籽油可是用来做饭的。不是应该在库房保管吗？” 顾晚瑜面上疑惑，可心里知道，能做这件事的怕是也只有章青云，冷笑一声，这章青云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啊，为了出那家庙，居然还出手点了家庙，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嘛。 “是，按理这花籽油确实应该在库房保管，事后那保管库房钥匙的婆子曾给奴婢说，她的钥匙被人偷偷给换了。” 管事婆子叹气，也不知这老夫人在盛怒之下会怎么处置她，她怎么就这般倒霉，这几十年来都好端端的渡过了，这怎么偏偏在这关头上出了事。 “可查出是谁所为？” 尽管老夫人口中这般问，可心底已经认定了是章青云所为，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女人，害人性命不说，现在居然还敢放火烧了家庙，可这是死有余辜。 “回老夫人的话，曾有人看到西院的李姨娘在家庙附近不停的转悠。只不知是和缘由。” 这管事婆子语出惊人，在所有人都以为是章青云的时候，居然告诉这些人是李素琴。 章青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来那李素琴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只要没有被抓到切实的证据，怕是死也不会承认。 “西院的李素琴？好，可真是好样的，这静宜院是越来越热闹了，林嬷嬷，你去把李素琴给我带过来。” “是。” 林嬷嬷转身出了花厅，老夫人继续问这管事婆子：“别的可发现了什么？” 管事婆子摇了摇头：“老夫人，因着事发突然，更何况是走了水，所以即便是有什么线索。怕是也被烧没了。这北墙角的花籽油，还是好一番辨认，才发现的。” 老夫人点头，她也知道这管事说的是实情，毕竟大火不比其他，“我知道了，那就看看那李素琴怎么说吧。” 李素琴自回了西院，顾柳书虽嘘寒问暖，可言语中却多了几分不耐，身上看向她也有几分厌恶，李素琴怎会觉察不出？她心知，要么是因着这一身皮囊，怕是二爷已经厌弃，要么就是二夫人又笼络了二爷的心。 失去了顾柳书的宠爱，她想着她还有依靠，便想让人把西虎唤来，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那西虎已经被挪去了二夫人的院子，虽最终西虎到了她身边，可是却充斥着排斥，那西虎的话更是伤透了李素琴的心。 “姨娘，老夫人说了，你是因为犯了错，所以才会被罚去家庙，虎子无人照料，老夫人便让虎子去了母亲的院子，姨娘放心，虎子过的很好，姨娘认真反省，想来老夫人定会有原谅姨娘的一天。” 李素琴心里怄的要死，此番好不容易回来，二爷对她态度大变，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李素琴甚至觉得，早知道这般情形，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家庙里。 李素琴知道了林嬷嬷的来意，神色微暗，随即心中有了决断。 李素琴强忍着身上被灼烧的痛疼，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老夫人，妾身知错了。” 老夫人错愣，这李素琴居然认错认的这般爽快，是章青云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顶了这罪名吗？老夫人自始至终，始终认定了是章青云做的好事。 “你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老夫人心下微叹，她倒要看看，这李素琴怎么把这罪名给揽到她自己身上。 顾晚瑜心底冷笑，她比老夫人离的更近，那李素琴进花厅落在章青云身上那一瞬间的恨意，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而之后眼中的绝望和心灰意冷，顾晚瑜也看的清楚，怕是二叔和虎子的态度伤到了她的心吧。 和老夫人想的不同，在顾晚瑜看来，这一次，怕是李素琴无论如何也不会给章青云被黑锅了。 章青云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李素琴是什么意思？为何刚一开口就是认罪？这管事可没有真凭实据，这李素琴未免胆子也太小了些，她警告般的看了一眼李素琴，可李素琴只管低着头，并不理会章青云半分。 章青云这颗心不停的往下沉，她总觉得这李素琴这状态有些不对劲。章青云不知道李素琴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可她也知道她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所以，她只能把救助的目光投向顾婉仪，她知道顾婉仪定然是希望她这次能够平安度过。 果然，顾婉仪接触到章青云的目光，心里权衡了一番，看样子这次火烧家庙，怕是也有姨娘的一份。 “老夫人，李姨娘这身上还有伤，有什么话还是等李姨娘将养两天再说吧。” 老夫人冷笑一声，并不理会顾婉仪，只盯着李素琴道：“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罪。” 老夫人对顾婉仪的直接忽略，让顾婉仪心中大为恼火，她现在可是金贵人，在王府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连宫里正得宠的娴妃娘娘都对她和颜悦色。 可是今日，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老夫人面前得了个没脸，她心中怎能不气恼，可她也知道，这次是姨娘理亏，是以，顾婉仪强压下心底的愤怒，只端看着，她倒要看看，这李素琴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李素琴此刻，是真的心灰意冷，二爷对她那般态度，看样子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他的心了，西虎又是这般行事，不过李素琴唯一感到欣慰的事，看西虎穿着谈吐，怕是二夫人是真心待他。 李素琴也知道，一个庶子能够养在正室膝下，对庶子而言是大有益处，所以她也不想再去抗争。 “老夫人，是章姨娘指使妾身，并配合妾身放火烧了家庙。” 第三百零八章 死不认罪 李素琴一字一顿，今日这话一旦出了口，怕是她永无翻身之地，可她不悔，上次设计顾溪岩事发，她害怕一旦把章青云给咬出来，如果章青云一朝翻身，绝对不会轻饶西虎，所以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可是今日不同，她已经知道，大小姐已经对章青云发难，而一旦火烧家庙之事爆发，怕是章青云即便再得顾相宠爱，怕是老夫人也绝不会轻饶了章青云，更何况，现在西虎可是养在二夫人身边，如果顾西虎有个好歹，怕是二夫人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这一次，李素琴决定，绝不会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替罪羊。 “妾身识人不清，被章姨娘利用设计毒害大少爷，此为罪一，被老夫人罚去家庙却不认真反省，听从章姨娘蛊惑，火烧家庙，此为罪二，妾身自知万死难辞其咎，请老夫人责罚。” 一行清泪，顺着李素琴苍老的面庞流下，她这次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她父亲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声，未必不能找到一个殷实人家，可她偏偏心高气傲，宁愿给大户人家做妾。 可大户人家的妾岂是那般容易做的，自进了这顾府，举步维艰，一步一个血印，时刻担忧着自己和孩子被人暗害了。 李素琴唯一感到庆幸的便是，二夫人到底算是心底善良之人，从未主动出手毒害过她和西虎，现在她出了事，二夫人甚至把西虎当做亲生儿子来培养，将来她的儿子前途，也算是有着落了。 这怕是李素琴心中唯一感到欣慰的了。 章程沁微叹，李素琴眼中的悔意，她岂会看不出来，一个好好的女儿家，非要去给人家做妾，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对于李素琴的供认不讳，甚至把章青云给供出来，章程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章程沁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章青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到底是她呵护长大嫡亲的妹妹，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她怎么向老夫人开口为她求情？ 可今日如果不说些什么，怕是母亲知道了，又要伤心一场，眼看着母亲的年纪越来越大，怎能经受的主这么大的打击。 “老夫人，想来章姨娘也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老夫人看在西翔和婉仪的份上，轻饶了章姨娘吧。” 章青云眦目欲裂，章程沁这是何意，看似是为她求情，可每句话的意思都是这件事定是她做的，章程沁，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章程沁接触到章青云怨恨的目光，心底苦笑，她怎会不知道章青云心中想的是什么，可章青云到底是不了解老夫人，老夫人本就对章青云有所不满，更何况这事怕真是章青云所做，如果章青云老老实实的认罪，说不定老夫人还不会下了死手去罚，可如果死不认罪，怕是会更加激怒了老夫人。 届时，老夫人的怒火怕真不是章青云所能承受的，可章青云就是不懂这个理，只想着死不认罪，谁也拿她没办法。 老夫人的脸色本因着章程沁的话而有所缓解，可随机瞥到章青云看向章程沁愤恨的目光，脸色一冷，言语中带着三分不善：“章青云，你可知罪。” 章青云张了张口，她多想推个一干二净，可她知道，这一次李素琴怕是铁了心要把她拖下水了。可她怎肯就这么认了，如果这火烧家庙的事情真的落在她身上，怕是老爷都觉不会轻饶了她，更何况是老夫人。 “老夫人，妾身才去了家庙两天，怎会对家庙如此了解，这一切都是李姨娘算计好的，老夫人，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章青云声嘶竭力，表情要多冤枉就有多冤枉。 “是啊，老夫人，您可不能只听李姨娘这一面之词啊，定是李姨娘做的好事，却要往姨娘身上安。” 顾婉仪同样在一旁帮腔，不管老夫人是否重视她的话，可她都要说，她知道，姨娘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倒下，她不敢想象，一旦姨娘被罚，父亲是否如往常一样对他，那对王爷的支持怕是也会大打折扣，她不敢想象，迎接她的将是什么。 李素琴听章青云不肯认罪，再次磕头道：“老夫人，妾身自知死罪难逃，可这桩桩件件，皆有章姨娘的参与，不然仅凭妾身一人之力，怎会轻易的做成了这些事。” “这火烧家庙的主意是章姨娘所出，偷盗库房钥匙是妾身所为，我们趁着夜色把花籽油倒在厨房北墙角处，第二日晨起，早饭是章姨娘烧的灶台，灶台里的火并未被完全扑灭，我们趁着刷碗的间隙，把那带着暗火的干柴放置在了倒有花籽油的被墙角。” 李素琴说的仔细，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怕是也难逃罪责，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把章青云彻底拉下马，让她永无翻身之力，也算是为西虎除了隐患。 “老夫人，上一次设计大少爷之事，同样是章姨娘所为，老夫人您想，妾身来这顾府才有多久，连大少爷身边的人都没有认全，怎会有办法去收买了她。” 李素琴知道老夫人不希望上次大少爷被设计的事情别人知道，毕竟虽说设计大少爷没有得逞，可落到有心人耳中，怕是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届时必然会影响到大少爷的名声，那她的罪过就更大了，所以她说的含糊其辞。” 尽管这样，可老夫人依旧听懂了李素琴的意思，是啊，她这才来顾府多久，更何况更多的时间都是被限制在西院，这青古院的院门朝哪个方向开怕是都不知道，更何况去收买溪岩身边的一等丫头？ 章青云瘫软在地，李素琴一句又一句，最终让她无话可说，无处可辨。 “行了，先把李素琴给关起来，家庙以及上次设计溪岩的事情已经确定，等会儿在说处置，先把李姨娘带下去。” 老夫人看向冷眼旁观的顾晚瑜，“晚瑜，正如章青云说的，你母亲的事情已经只凭姜嬷嬷之言，未必能服众，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第三百零九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顾晚瑜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如果只凭这姜嬷嬷一面之词，晚瑜也是不敢信的，毕竟关乎母亲去世的真相，自姜嬷嬷说出实情，晚瑜便细细的探查，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开药的郎中已经被晚瑜找到。” 随着顾晚瑜的话音落，章青云脸色刷白，怎么可能，顾晚瑜怎么可能找的到那个郎中，要知道，当初为了确保不留下任何证据，那个郎中被她的人骗出了城，给了他一把笔银子，让他走的远远的，实际上早已在出城之后被毒杀了。 不，绝不可能，她的人回来禀报，那郎中可是死的不能在死了，一定是顾晚瑜找了一个假郎中，章青云强迫她自己镇定下来，绝对不能乱了手脚。 更何况，即便是那个郎中侥幸没有死，她也是不怕的，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出过面，要么是姜嬷嬷要么是其他值得她信任的人。 章青云很快镇定下来，这一次是真正的镇定，只凭着这些人的空口无凭，而没有真凭实据，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怕的。 因着顾晚瑜准备充分，那个郎中很快便被带了过来，章青云心底冷笑，顾晚瑜，我倒要看看，你出完了手里所有的底牌，老爷是信你还是信我。 老夫人因着心里窝着火，所以对这郎中毫无耐心，不等这郎中行了礼，只冷着脸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啊，居然敢谋害顾相嫡妻，你这是有几条命怕是也不够往里面填的吧。” 李郎中心中悔恨，当初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看那婆子带来了大量的银票，便动了心思呢？给那婆子了毒药，可是想象中的好日子没有过上，反而差点把命给填进去，更是弄的差点家破人亡。 “老夫人，小的本是长信坊一个小药铺的郎中，一家人的日子过的也算是过得去，小的记得清楚，那是四年前一个深秋，下着雨，小的还想着今日怕是没什么生意，便打了一个盹，却没想到，被眼前这个姜嬷嬷给唤醒了，说是要拿一些药。” 众人把视线对着姜嬷嬷，姜嬷嬷点了点头道：“是，这郎中却是有些困顿，也是在一个雨天。” 老夫人心中微叹，那季兰君沾染了风寒，可不是就在深秋嘛，那几日的雨下的让人心烦意乱，这么说来，这话也算是对上了。” “接着说。”老夫人沉声。 李郎中身子微颤，随即强咬着牙根，继续说道：“是，小的问这婆子是怎么了？哪里有什么不适，可这婆子却是一言不发，拿出了一张药方，让小的按上面的包药，小的还以为是已经有郎中给看过，便展开了药方。” 李郎中停顿了片刻，似是在回忆当初的情形，顾晚瑜只紧盯着他，心底却翻江倒海，母亲就是被这样的一个人给害了，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他的证词，顾晚瑜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他。 他暗害的可是母亲啊，她发誓要好好保护的母亲啊，可是却在这一世还未来得及开始的时候，便被人谋害了性命。 无数次的夜里梦回，顾晚瑜都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明知道章青云是条毒蛇，明知道顾婉仪心怀不轨，可却在重生一开始，没有动手清理了她们，如果她早一步动手，是不是母亲就不会死？ 顾晚瑜泪流满脸。 从内室出来的李迎月看到神思哀痛的顾晚瑜，心下暗叹，这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啊。李迎月忍着背部传来的疼痛，走到顾晚瑜身边，轻轻把顾晚瑜揽进怀里，拍着顾晚瑜的后背。 “晚瑜，不要想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这不是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吗？相信姐姐的在天之灵定会看到的，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母亲，你怎么就出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顾晚瑜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把李迎月扶到软塌上坐好，言语中带着几分关切，同样，老夫人略带不赞同的看着李迎月。 李迎月强扯出一丝笑容：“母亲无事，想在这里陪着晚瑜。” 李迎月怎会不知，此刻的顾晚瑜怕是最脆弱的时候吧，虽一直都知道她的母亲是被人暗害，可远没有当场听到过程来的震撼，她心下微叹，对顾晚瑜更是心生怜爱 如果说最开始对顾晚瑜好，只是为了从她自身的利益出发，可是随着接触越来也多，她对顾晚瑜投入越来越多的感情，对顾晚瑜更是心疼到了骨子里。 顾婉仪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下冷笑，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母慈女孝能上演到什么时候，要知道这李迎月肚子里可怀着父亲的亲生儿子，这李迎月伪善的面孔，我倒要看看能装到什么时候。 “让老夫人见笑了。” 顾晚瑜擦干了脸上的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老夫人歉意道。 “无事。” 老夫人怎会不理解顾晚瑜心中的哀痛，摇了摇头，对李郎中道：“你继续说。” 李郎中从回忆中回过神：“小的看到那药方，大惊失色，作势就要把这婆子往外边赶，小的虽比不上那些大夫，可到底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这药方看似没什么毛病，可是却暗含杀机，这药包回去之后，只要减少了一样，便会变成致命的毒药，可偏偏还让人看不出分毫。” “哼，这都是你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话。” 章青云冷笑，老夫人的态度她不在意，毕竟老夫人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老爷的态度，她绝对不敢忽略。 毕竟她能够在这顾府立足，最主要的依靠就是老爷，所以她绝对不能失去老爷的信任。 “章姨娘何必这般心急呢，这郎中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知道这郎中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 顾晚瑜似笑非笑，这才哪到哪啊，章青云你就坚持不住了？这大菜还没上桌呢，你可千万要坚持住了才好。 现在你装的有多无辜，之后你就会有多狼狈。 第三百一十章 亏空 “晚瑜，注意你说的态度，这事情还没定论呢，她到底是你姨娘，算是你半个长辈。”顾柳章冷喝一声，可语气中到底带了几分虚弱，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他对章青云也不在是全然的信任。， 可到底是不忍看着章青云被顾晚瑜奚落，所以才忍不住出口呵斥。 顾晚瑜冷笑一声，不在理会顾柳章，只定定的看着李郎中，咬牙切齿：“你明知道那药能要了人的性命，你还是给了她！” 如果不是这郎中，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是不是现在依旧陪在她和溪岩身边？顾晚瑜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她以为她已经心如铁石，可是今日不知怎么的，这眼泪就是不停的往下掉。 可真够没出息的。 “小的是要把这婆子赶出药铺，可是这婆子却从衣袖中掏出了厚厚的一沓银票，放置在小的面前，这婆子说可是有十万两啊。小的怕是一辈子也见不了这么多银票。” “所以你就心动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好，可真是好样的，“姜嬷嬷，那银票是哪来的。” 即便是老大在宠爱章青云，怕是在十年间这章青云也不会积攒出十万两银票来，她倒要看看，这章青云到底还做了什么。 姜嬷嬷觑了一眼李迎月，喃喃道：“那银票是姨娘从库房中拿来的。” 姜嬷嬷的话，彷如是一颗炸弹投入到了平静的湖面上，众人具是不可置信，什么叫做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当时先夫人可还没去世呢，怎么这库房的钥匙就到了章青云手里。 老夫人面色阴沉，姜嬷嬷偷看李迎月那一眼，她可是看的分明，这姜嬷嬷是什么意思，那时候李迎月可还好端端的在御史府呢，怕是连顾府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她的身上。 顾晚瑜心下冷笑，章青云，好戏这才开始上场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证据吗？我这就把证据给你摆上来，我倒要看看，你承受的起承受不起。 顾柳章看向章青云的目光充满了失望，这郎中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怕是真有什么凭证，这章青云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既然敢从库房中拿十万两银票。 难不成是真被她宠坏了不成。 章程沁更是不可置信，她和章青云明明是嫡亲的姐妹，同是母亲教导长大，可为何章青云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这要是被母亲知道了，她用心教养长大的女儿成了这幅模样，可该如何去承受。 “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怒斥，拿着库房的银票去谋害这顾府的底嫡妻，老夫人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章青云。 “是蓝儿盗取了先夫人手中的钥匙。” 随着姜嬷嬷的话音落，老夫人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好，可真是好样的，季兰君病逝之后，她想着把掌家之权给收回，可是和章青云一番博弈之后，最终掌家之权落入章青云手中。 其实认真说起来，她浸淫后宅这么多年，难不成是真的斗不过章青云吗？还不是因为不想和老大闹得太过于僵硬，更何况那时候老二家的可是一颗心都在章青云身上，唯恐她的好妹妹受到什么委屈。 老夫人狠狠的看了一眼章程沁，章程沁不明就里，只以为是因着章青云做的好事，而她被老夫人迁怒。 “所以，你们便用这样的法子，联合着蓝儿，给换了药？” 老夫人的声音充满了冷意，这一次，章青云怕是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李迎月此刻仿佛是刚从这让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略带不安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心下疑惑，要知道这李迎月自进门，做的桩桩件件，可都是让她深感满意，可是这幅模样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今日这些事，可是哪一件都和她不沾边啊，不由的，老夫人想起刚才姜嬷嬷隐晦的看了李迎月那一眼，可是那十万两银两的事情，更是和李迎月不沾边啊。 “迎月，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老夫人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是肚子不舒服？老夫人眼中含着担忧。 李迎月咬牙从软塌上站起来，走到姜嬷嬷身边，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儿媳有事禀告。” “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顾柳章一肚子的火气更没处发，他一直宠爱的章青云居然是这般歹毒心肠，以前无论是什么事，顾柳章都以为她只是争风吃醋，是对他太爱，所以能过的去就过去的，可是今日种种，俱是出乎他的预料。 顾柳章觉得之前对章青云的宠爱都是笑话一场，可真是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这好端端的，李迎月凑什么热闹，今日的事情怎么看都和她沾不上任何边。 再说，这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小心。 “老大！” 老夫人一声冷喝，随即慈善的看着李迎月：“赶紧坐上来，有什么话坐着说，你这身上可还带着伤呢。” 李迎月却只是摇了摇头：“老夫人，儿媳自接手这顾府的章家之权，便细细的查看了这账册，发现少了将近三十万的亏空。” “什么？” 老夫人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三十万，这是什么概念！ “你可查仔细了？会不会有什么疏忽？” 李迎月摇了摇头，坚决道：“儿媳一开始也是不信的，可儿媳查了一遍又一遍，俱是这般情景。” 章青云脸色刷白，不由自主的瘫软在地，李迎月自掌管顾府之后，她着实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唯恐李迎月查出什么来，可是李迎月却始终不提这账册的事情，即便是被她夺了宠爱，也不见提及分毫。 章青云不由的心存侥幸，或是是李迎月看账本事不高，就这么被她的手段给蒙蔽了过去，章青云这桩心事总算是了了。 可是今日，章青云再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李迎月这么猛不丁的给提出来，这机会掌握的可真是好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想要祸水东引 这李迎月难不成还真是长了一副慈善心肠不成，不，这怎么可能，章青云绝不相信，她知道之前李迎月对顾晚瑜好，是因为李迎月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可是现在，她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难不成是因为她还不确定是这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才会这般？章青云不得不承认，这李迎月可还真是谨慎啊。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老夫人略带不满，如果不是今日因着晚瑜母亲之死的事情被牵扯出来，是不是这李迎月就这么打算隐瞒下去，这李迎月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害怕得罪了老大不成？ 老夫人自以为猜到了李迎月的心思，毕竟之前老大可是对章青云宠爱有加，如果这件事真被她爆出来，怕是也不能置章青云于死地，可老大怕是会因着章青云的缘故，彻底厌弃了李迎月。 可是现在却不同，这章青云眼看着就要永无翻身，李迎月这时候不爆出这件事，哈难不成还要捂一辈子不成？ 还未等李迎月回答，顾婉仪略带尖锐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夫人，您这是在谴责老夫人监守自盗吗？你这般样子，让老夫人颜面何在？”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顾婉仪还真是为了给章青云脱罪，而无所不用其极啊，老夫人却是在李迎月掌家之前掌管过一段时间的顾府，可怕是谁都不会相信，老夫人会监守自盗吧，而这顾府，更长时间的掌家之权，是在章青云手中。 老夫人猛然一惊，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李迎月明明已经查出这亏空的三十万，可是却一直隐忍不发，原来不是因为惧怕老大的怒火，而是因为李迎月不能确定这亏空的银子是在谁掌管顾府的时候。 “你可查出这亏空的三十万两是在什么时候不翼而飞的？” 老夫人沉声问道，同时隐晦的看了一眼顾婉仪，心中冷哼，你这是想要祸水东引吗？怕是你要打错了算盘。 李迎月心知老夫人为何这般说，怕是为了打顾婉仪的脸吧，还好她早有准备。 “回老夫人的话，是从四年前开始，一直持续到一年前。”这时间段，刚好是章青云掌管顾府的时间，李迎月对一直紧跟在身后的王嬷嬷说道：“嬷嬷，麻烦你把我房里的账本拿出来。” “是。” 王嬷嬷微微叹气，她一直侍奉着夫人，岂会不知夫人早已做好了这件事，只是一直隐忍不发，之前她还疑惑，也曾想着问明缘由，可是到底是把疑惑给咽了下去，毕竟她虽是夫人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可到底只是个奴才。 王嬷嬷怎么也没有想到，夫人居然会在今日这状况下爆出了这件事，可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趁你病要你命。王嬷嬷心中忍不住为夫人感到高兴，可想到夫人身上的伤，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王嬷嬷心下微叹，福了福身转身出了花厅。 一时之间，花厅一片寂静。 老夫人再次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李郎中，冷哼一声：“李郎中，看你这样子，你带着那十万两银票，过的也不是很舒坦啊。” 这李郎中脸上充满了风霜，怎么看都不想是有十万两银子的人，怕是当初章青云觉不会留下这隐患吧，只是不知道这李郎中是怎么从章青云手中逃出生天的。 李郎中眼中充满了惊恐，他怎会不知老夫人是何意，按理说，他手上有十万两的银票，怎么过他们一家老小都绝不会在过什么苦日子，更何况还有那婆子之后给他的承诺。 可是结果呢，本是和善的面孔，转眼间便是无尽的追杀。 “当初那婆子承诺，只要我给他们药，这十万两银票是我的，等事成之后，会给我安排一辆马车，让我们一家人走的远远的，当然，事成之后还有两万两银票，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马车上动了手脚。” 京城外市里处有一座悬崖，想必老夫人是知道的，而这婆子打的主意就是让我们一家老小葬身崖底，可是我们命不该绝，掉落的中途被长在悬崖上的一棵树给卡了一下，缓冲了下坠的力道，最终坠落崖底时，虽受了伤，可到底是没有性命之忧。” 这四年来，我唯恐那婆子知道我没有死，在找上来，便一直生活在崖底，昨日被大小姐的人找到，我才知道当年所害之人，居然是顾相的夫人。” 李郎中这几年无时无刻不活在恐惧之中，一则害怕章青云的人找上门来，真要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另一则对当年被害之人充满了愧疚，午夜梦回，总有看不清长相的人来找他索命。 他这一双手本是救人，可到头来却做了害人之事。 “老夫人，这四年来我们一家老小一直生活在崖底，也算是自给自足，所以这银票一直没曾用上，今日就物归原主吧。” 李郎中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银票，放置在他的面前，章青云瞳仁猛然紧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经过了四年，这郎中居然把银票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这盒子更是原封不动。 顾柳章此刻即便是不信怕是也不能了，这盒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李郎中这样的人能够拿出来的，他依稀在章青云的房中见到过，但是毕竟时隔时间太久，更何况他向来在这些事上并不用心。 可是那银票他可是清楚明白的知道，确实出自他们顾府，顾柳章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之前虽然姜嬷嬷和这郎中言之凿凿，可是他心中始终不是全然相信。 之后尽管李迎月摆出了库房银子亏空，他心中怕是和章青云脱不了干系，可是更多的是对李迎月的不满，什么时候提出来不好，非要在这样的时候提出来。这不是报复又是什么。 可是现在，这银票明晃晃的刺痛了他的心！一直以来，他爱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 软硬兼施 顾柳章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他看着眼中充满惊慌的章青云，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老夫人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饶了她。 章青云似有所感，略带祈求的看着顾柳章，章青云知道，顾柳章怕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可以往总是为章青云冲到前边的顾柳章，此刻却避开了章青云的视线，不在理会。 章青云心中充满了绝望，可是她知道，她绝对不能这般轻易的认输，她还有西翔，还要婉仪。 顾晚瑜咬牙从软塌上站起来，走到李郎中身边，拿起李郎中脚边的盒子，放置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看着银票？” 虽说这银票是通用之物，可他们顾府放置在库房中的银票到底是有他们府中的印记，老夫人随手拿了两张，翻看了一番，冷声一声。 “章青云，你还有何话可说。” 章青云瘫软在地，随即紧要牙关：“老夫人，这李郎中是被大小姐给收买的，谁知道是不是大小姐拿了府中的银票给了这李郎中。” “是啊，老夫人，您可不能只听信姐姐的一面之词啊，这府里有人掌管着库房的钥匙，也可能是有人故意串通好的呢。” 顾婉仪意有所指，在她看来，李迎月和顾晚瑜是一丘之貉，如果顾晚瑜真想做些什么，怕是李迎月绝对是双手赞成。 而今日这事，桩桩件件都是那般巧合，如果说顾晚瑜和李迎月没有事先商议，顾婉仪说什么都也不会相信。 顾晚瑜冷哼一声，顾婉仪是个什么意思，顾晚瑜听得分明，她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田地，章青云居然还不肯认罪没，难不成她还希望父亲为她说些什么吗？ 顾柳章的态度，顾晚瑜看的分明，虽说父亲不是因为对母亲的爱才会如此愤怒，可到底是没有对章青云毫无原则的容忍，顾晚瑜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去取账本的王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抱着厚厚的账本进了花厅，那两个粗使婆子在王嬷嬷的指挥下，把账本放置在老夫人面前，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老夫人，这便是被夫人标记出来，有问题的账本了。” 老夫人撇了一眼章青云，只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本，随意的翻看了两眼，冷笑一声：“章青云，你可真是好样的啊，打量着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便这般蒙蔽于我。” 老夫人心中含着怒火，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李迎月细心，怕是这三十万两白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老夫人暗自叹气，她到底是老了，如果是以前，章青云这小手段怎么可能蒙蔽的了她。 章青云这一次是彻底绝望，那般隐秘的手段，掌管了一辈子后宅的老夫人都没有发现，可偏偏被李迎月给看了出来，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今日。 “老夫人，我......” 章青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章青云，这是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你做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那亏空的银子追回来才是正事。老夫人紧盯章青云，现在对于章青云的话，她怕是只能信两分。 “妾身......” 章青云能说什么？她要收买人心，她要用人给她办事，她更要给婉仪和西翔谋划一个将来，这到处都是要用银子，这手里怎么可能还留有银子。 “谋害嫡妻，谋害嫡长子和嫡女，更是监守自盗，这一桩桩一件件，即便是杖毙，怕是也不为过。” 老夫人的声音充满了冷意，不管怎么说，这章青云无论如何也是活不成了，不然这顾府岂不是能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老夫人，婉仪愿意为姨娘偿还十万两。” 顾婉仪嘶声道，如果姨娘死了，她不知道她将会面临着什么，十万两银子虽出的让人肉疼，可如果能保住姨娘的性命，也算是值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夫人，婉仪肚里的孩子即将出生，姨娘所作所为确实可恨，可还请老夫人为婉仪肚子的孩子着想啊，这孩子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儿，想来他们都是分外重视的。” 顾婉仪软硬兼施，她就不信了，老夫人能不顾及她的身份，而不管不顾的处置了姨娘，如果真引起了王爷的不满，怕这结果不是老夫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宫里正得宠的娴妃娘娘，可是更重视这孩子呢。” 顾婉仪一声又一声，老夫人神色莫辨，这一次老大无论是什么态度，她都要处置了章青云，可顾婉仪的话，却不由的让老夫人深想了几分。 婉仪虽只是一个侧妃，她这肚里的孩子终究是个庶子，可即便是庶子，那也是在天家，更何况这还是蜀王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儿，其地位不言而喻。 老夫人犹豫，章青云的所做所为，怕是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可婉仪的身份在这里放着，老夫人不得不为顾府考虑。 长久未说话的章程沁，知道此刻怕是再也不能沉默不语，不然以后被母亲知道了，怕是又要伤心一场。 “老夫人，如果这次真处置了章姨娘，怕是外边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这眼看这婉仪要生了，这晚瑜以后也是要议亲的，要真有什么关于我们顾府不好的传言，怕是对晚瑜也会有所影响。 老夫人心中一凛，是啊，现在外边那些传言还未消散，而他们顾府之前为了减少影响，可是已经三散播出去，这章青云可是无辜的。 可如果在这个时候处置了章青云，那满京城的人会如何想？这顾府岂不是出尔反尔，一会儿一个调？顾婉仪如何她不在乎，可万一影响到了晚瑜议亲，可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的犹豫，顾晚瑜看的分明，可她怎会甘心章青云毫发无伤，她准备了那么久，可不是仅仅是让章青云失去自由，她要的可是章青云的命。 李迎月知道顾晚瑜的不甘，心下暗叹，隐晦的冲顾晚瑜摇了摇头。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处置 尽管顾晚瑜知道李迎月是为了她好，可不甘充斥着顾晚瑜的心，不，她要的绝不是这样的结果，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都能置章青云于死地。 “老夫人，晚瑜.......” “晚瑜，祖母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这个关口，我们顾府再不能出什么流言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老夫人伸手把顾晚瑜拉到身边，让顾晚瑜坐在她的旁边，拍了拍顾晚瑜的后背。她何尝不想直接处置了章青云，给顾晚瑜出这一口气，可顾婉仪和章程沁说的话，她不得不考虑，蜀王她可以咬牙不管不顾。 可是这顾府的颜面，她不能不管，更何况关乎着晚瑜将来的说亲，所以，老夫人不得不饶了章青云一条性命。 “现在家庙已毁，家庙是去不成了，祖宅那里可还有一个庄子，章青云和李素琴就去那庄子上吧，不需任何人伺候，至于这李郎中、姜嬷嬷和林小玉......” 老夫人停顿了片刻，这三个人，俱是按照晚瑜的吩咐来做的证人，怕是晚瑜给过他们什么承诺。只是今日如果不罚了她们，怕是以后这府里的丫头奴才有样学样，老夫人沉吟了片刻，继续道。 “你们三人，李郎中不是我们顾府的人，稍后再说，林小玉和姜嬷嬷杖责二十，章青云同样杖责二十。” 老夫人想的清楚明白，林小玉和姜嬷嬷如果能够在这棍棒之下活命，那就算是他们命不该绝，如果真被打死了，也算是活该。 章青云怎会甘心，她向顾柳章投去求救的目光，以往不管是什么错，老爷都会为她说话的，最后老夫人也会妥协，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老爷真怨恨了她不成？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章青云爬到顾柳章的脚边，紧紧的拽着顾柳章的衣角：“老爷，你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是阎冤枉的。” 尽管这证据明明晃晃的摆在她面前，可是她总以为，只要她不承认，老爷定会相信她的。然而，这一次顾柳章却没有如章青云所愿，只微微叹了一口气。 “青云，你太让我失望了。” 章青云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神色绝望，她知道这一次，她怕是彻底要完了，她把目光投向顾婉仪，顾婉仪张了张嘴，想继续求情说些什么，可章青云却摇了摇头，她知道婉仪怕是已经惹怒了老夫人，这个时候万不能在因着她招惹麻烦。 她看向章程沁，章程沁扭转了目光，她一声苦笑，刚才如果不是章程沁及时说话，仅凭婉仪一人之言，怕是老夫人绝对会杀了她。 顾晚瑜看着章青云苍白的面庞，充满了恨意，你即便是不死又如何，我定要让你今后的生活时时刻刻后悔着今日为何没有死。 至于顾婉仪，顾晚瑜心中冷笑一声，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上一世的仇我还没有报呢，我定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所拥有的一切，都被我一一毁灭。 处置了章青云几人，老夫人这口气总算是出了大半，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李郎中，“这李郎中.....” 老夫人有些犹豫，毕竟他不是顾府的人，可到底谋害了顾府当家夫人，要是就这么轻饶了他，岂不是让人轻看了顾府，可要是交由官府，那以后谁若犯了错，怕是也不敢自首。 李迎月看出了老夫人的为难，略一思索，便开口道：“不如这样，李郎中虽说不是我们顾府的人，可到底是和我们顾府有所牵扯，如果真送去了官府，怕是直接没命了，不如耦合林小玉一般，杖责二十。李郎中，你可服气？” 李郎中再次磕头，他怎会不知，他这可算是谋害人性命，更何况这人命还是顾相夫人，如果真被送去了官府，怕是有几条命也不够往里面填的。 而现在，如果只是杖责二十，依着他自己的身体，未必不能扛下去，更何况，大小姐答应过他，虽免不了皮肉之苦，可到底能保他一命，这般想来，这二十杖责怕是也多有水分。 所以，李郎中很是愉快的接受了这二十杖责。 很快，花厅的人退的只剩下了几个主子，顾柳章端坐在一旁，低头不知想些什么，自这些事全部揭开之后，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章青云，他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可真是可笑可叹。 顾婉仪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姨娘不死，只要还有一条命在，一切都还能谋划，姨娘以前不是没有被逼到绝境过，可不都重新站起来了，顾婉仪相信，这一次姨娘定还能重新回到顾府。 章程沁心下微叹，母亲知道了，怕是又要伤神了，她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她嫡亲的妹妹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保住了一条命。 老夫人神色略有疲惫，看着花厅中坐着的众人，摆了摆手道：“罢了，今日也闹哄了半响，我也乏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老夫人把目光转向李迎月，今日她对李迎月不能说不满意，明知道怀有身孕，却依旧毫不犹豫的替晚瑜抗下了一鞭子。 “老大家的，以后万不能这般莽撞了，毕竟你这可是双身子的人。也要为你肚里的孩子考虑一二。” “是。” 李迎月恭声应道，老夫人言语中的关切她岂会听不出来。 “罢了，都回吧，晚瑜和你母亲定要小心处置身上的伤。” 众人和老夫人见了礼，便相继出了花厅，顾婉仪站在静宜院的院门口，茫然的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这里再也没有关心她的人了。 想到正在受杖责的姨娘，顾婉仪带着身边的丫鬟匆匆往刑房去。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直接软瘫在床上，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流，枕头瞬间被浸湿。 “母亲，晚瑜终于为你报仇了。” 乔嬷嬷坐在床边，轻轻拍着顾晚瑜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抚。 “乔嬷嬷，章青云虽受了责罚，可到底没有伤到她的性命，晚瑜不甘心。”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宠爱有加 乔嬷嬷叹气，今日这般结果，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章青云做下的任何一桩事，都足以要了她的性命，可偏偏是在这档口。 这外界流言纷争，顾婉仪更是在蜀王府站稳了脚，老夫人有所顾忌是正常的，而最重要的是，怕是老夫人是在为晚瑜考虑吧。 虽说这顾府死一个姨娘不足为奇，可到底是在这样的档口，如果章青云不管是什么缘由而死，怕是都会引起别人的猜测，届时于顾晚瑜说亲当真是不利。 “大小姐，奴婢知道大小姐心中的苦，可老夫人所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奴婢猜想着，老夫人最看重的怕是以后给大小姐说亲，唯恐有什么不好的传言，老夫人的苦心，大小姐可明白？” “乔嬷嬷，我不管什么说亲不说亲的，我只想着能用章青云的死，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顾晚瑜咬牙切齿。 乔嬷嬷再次叹气，她怎会不理解顾晚瑜的心情，只是她也知道，大小姐什么都懂，只是心中不甘罢了，乔嬷嬷还想说些什么，春暖掀帘而进：“大小姐，夫人来了。” 顾晚瑜猛然一惊，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外室：“母亲怎么过来了？母亲身上还带着伤呢。” 顾晚瑜叹气，李迎月对她这般好，她自己都觉得难以承受。 “无妨，我来看看你。” 李迎月就着乔嬷嬷的手坐在了软塌上，仔细端详了了顾晚瑜，微红的双眼，甚至略带肿胀，怎么看都是刚哭过的样子，李迎月心中微叹。 “晚瑜，听母亲一句劝，莫要在这件事上过于伤心了，母亲知道晚瑜心中对章姨娘的恨意，只是听母亲一句，现在想要要了她的性命是不可能的，可是晚瑜，那庄子虽是祖产，可想要章姨娘过的艰难，母亲有的是法子。” 李迎月不想沾染上这些，只是为了顾晚瑜，她心甘情愿。 “真的？” 顾晚瑜心中惊讶，李迎月的性子她怎会不知，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认真说起来，章青云出了抢了李迎月的宠爱，还真没别的过节，看李迎月的样子，怕是对这宠爱也是颇为看不上，可今日却为了她，要主动去为难章青云。 情不自禁的，顾晚瑜脸上再次爬满了泪水。 “我的好晚瑜，莫要在哭了，你可不想你这妹妹天天听着你这做姐姐的哭吧。” 李迎月含笑，把顾晚瑜揽进怀里，轻轻安抚。 “母亲，这或许是个弟弟呢。” 顾晚瑜轻笑，李迎月的用心她岂会不知，只是现在，她同样也希望李迎月此生能够圆满。如果真有一个儿子，后半生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晚瑜，母亲希望是个女孩，能够成长的和晚瑜一样懂事漂亮。” 李迎月真心道，虽说生下儿子能够成为依靠，可是这顾府已经有了嫡长子，她真不敢保证到时候会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所以，她真心希望，这肚里是个女孩，能够和晚瑜和平相处，也算是了了她能够成为真正的母亲的心愿。 顾晚瑜心下微叹，随即想到了什么：“母亲，那西翔的百日宴怎么办？这父亲都把请帖给发出去了。” 不是顾晚瑜担心顾西翔过不好百日宴，而是因着着关乎着顾府的名声，这百日宴虽是为顾西翔举办，可到底是李迎月在操劳，如果真就这么凉了，于李迎月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这个你莫要担忧，回头我和你父亲商议一番就是了，虽是西翔的百日宴，可到底只是一个庶子，姨娘出不出面的都是无所谓的。” 李迎月看顾晚瑜总算是不在这件事上纠结，松了一口气，“晚瑜，你好好休息吧，母亲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定要及时告诉我。” 顾晚瑜点了点头：“恩，晚瑜知道了，母亲也要好好休息。” 李迎月身上还带着伤呢，却依旧强撑着身体来安抚她的情绪，顾晚瑜心中怎会不感动。 天气越来越寒，转眼便进入了冬季，顾西翔的百日宴到底是如期举办了，虽没有章青云的参与，可有李迎月张罗着，总算是没有失了顾府的颜面。 这一日，凤景轩从宫中回来，来到顾婉仪的院子里，看顾婉仪正在和身边的琴儿准备小孩子的衣裳，嘴角含着笑。 “这眼看着月份越来越大，怎么不歇歇，这些事情让丫头们做就是了。” 顾婉仪这几日都是忐忑不安，唯恐因着章姨娘的事情影响到王爷对她的态度，可王爷始终对她如往常一样，顾婉仪扣不准是因为王爷还没有察觉这件事，还是因为王爷对这件事压根不在乎。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凤景轩好笑，把顾婉仪身边的丫头赶走之后，含笑坐在顾婉仪身边，目光落在顾婉仪已经隆起的腹部，轻轻摸了摸，笑道：“再有几个月，本王就要有儿子了。只是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顾婉仪仰脸，看着凤景轩含笑的面庞，心底更加不安，王爷的心思越来越难猜，虽王爷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可顾婉仪心底总是有隐隐的不安，似乎王爷在谋划着什么。 “怎么，你是不是因着你姨娘的事情，而心神不宁？” 凤景轩身上微冷，只是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顾婉仪心中猛然一惊，果然，王爷还是知道的，只是为何王爷依旧这般态度？ 凤景轩轻笑一声：“怎么，对本王我就这么没信心？不管你父亲是否支持本王，本王对你都会宠爱有加的。” 凤景轩心中冷笑，话虽如此，可实际情形到底是怎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章青云的事情，他在第二日便已经知晓，他本想着探探顾柳章的心思，可还没有等他找上顾柳章，却没有想到顾柳章主动找上了他。 “王爷放心，微臣对王爷的支持，不会因着章姨娘而改变。”顾柳章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凤景轩倒很是吃惊。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识时务 对于顾柳章的态度，凤景轩不可谓不满意，不管顾柳章一开始支持他的缘由是什么，可现在而言，怕是顾柳章也看的出来，父皇的这几个儿子中，他蜀王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 而现在，顾柳章可以说是已经登上了他这条船，现在想要从这条船上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那么顾柳章最好的选择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凤景轩对于顾柳章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所以，他也不介意给顾婉仪多一些恩宠。 顾婉仪这颗心总算是放下，而同时，心底也在盘算着，定要趁着王爷对她宠爱有加时，给顾晚瑜颜色瞧瞧，顾晚瑜把姨娘逼迫到那种境地，她心中怎能不恨。 那日她赶到章青云被杖责的地方，生生的看着姨娘被打晕过去，可是连伤药的机会都不给姨娘，就要直接把姨娘送到那偏僻的庄子上。 顾婉仪在老夫人跟前苦苦哀求，只希望老夫人能够让姨娘在府里休养，等身上的伤好了在送到庄子上，可老夫人却不为所动，就那么让姨娘带着满身的伤去了庄子上。 顾婉仪对着远去的马车，暗自发誓，一定要顾晚瑜承受这千倍百倍的痛苦。 “怎么？听了本王这话，还是闷闷不乐？”凤景轩微眯了眼，这顾婉仪不会是这么不识抬举吧？难不成还要他一个王爷再三保证不成。 顾婉仪心中一凛，王爷这是不高兴了，她沉浸在那日的悲痛中，却忽略了王爷的感受，刚才她的愣神，在王爷心中可不就是她依旧不高兴嘛。 “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心中有妾身和妾身肚里的孩子，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闷闷不乐，只是刚才妾身在想，怎样才能更好的帮到王爷，所以才会有些跑神。” 顾婉仪现在一丁点也不敢在王爷面前提及姨娘，她现在还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能不提及便不提及。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费神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息，把本王的儿子好生的给生下来，你就是本王的大功臣了。” 这段时间，凤景轩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父皇对他的倚重，言里言外更是说他是个有福的人，母妃曾隐晦的告诉他，那是因为在父皇这么多的儿子中，他是第一个有子嗣的皇子，所以父皇才会对他这般好。 凤景轩不由的庆幸，当初因着他的一时不忍，便把顾婉仪收到了府里，本想着她年虽小，怕是要等几年才会有孩子，却没有想到，竟然比那几个嫂子还早有了身孕。 这顾婉仪可真是他的福星啊，顾相这颗硬石头，最终也因着顾婉仪而倒向了他这边，看来当初母妃瞒着他直接把顾婉仪封为侧妃，还真是明智之举，如果顾婉仪一直是侍妾，顾相到底作何选择还真未可知。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本王就是来看看你，这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凤景轩安抚了顾婉仪，便起身起来，顾婉仪看着凤景轩离去的背影，神色暗了暗。 当顾晚瑜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便想着去玲珑阁去看看，顺便也挑选些饰品送给李迎月，这段时日；来，李迎月和她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顾晚瑜也算是真心把李迎月当做了亲人对待。 “妹妹，今日可有兴趣陪姐姐出门？” 顾晚瑜和顾晚霜从老夫人的静宜院出来，顾晚瑜含笑看着顾晚霜，她可是知道，晚霜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二叔了，这心里怕是更难受着呢。 “姐姐是想买什么吗？” 顾晚霜尽管心底难受，可到底是强忍着，挤出一丝笑容，含笑问道。 “恩，随意去看看，妹妹去吗？” 顾晚瑜心下暗叹，最近这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哪有上一世的痕迹，要知道，上一世可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难不成随着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上一世，二叔可是对二婶情深义重的，哪里有什么李素琴的存在，可是这一世，尽管李素琴自作死，最终未能在顾府安稳扎根，可二叔这连日来的不归府，怕是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去，既然姐姐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 顾晚霜语笑嫣然。 两人禀明了李迎月，李迎月很是愉快的给两人安排了马车以及出门带着的小厮，千叮咛万嘱咐，定要照顾好自己。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顾晚霜微微把马车窗帘打开，看着外边热闹的情景，心情也开阔了不少。 “姐姐，我们去.....” 车子一阵，猛然停了下来，顾晚霜的后半句未能出口，随即一声娇呵：“你们这是怎么赶车的。” 车夫略带忐忑的声音传来：“二小姐，马车前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女孩。” “小心点，绕过去，别伤了她。” 顾晚瑜微叹，这家长是怎么看孩子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贵人，贵人，求求你救救爷爷吧。” 一道微弱的童音传到顾晚瑜耳中，顾晚瑜浑身一震，心头猛然一惊，上一世的记忆汹涌而来。 “快，把这小女孩带上马车。” 顾晚瑜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镇定，连声调都变了。顾晚霜疑惑的看了顾晚瑜，想问出声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看顾晚瑜震惊的神情，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车夫同样是惊讶万分，只是这主子间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还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做事吧。 “小姑娘，我家主子说了，你先上马车好吗？” 车夫不知道顾晚瑜和这小女孩是什么关系，所以尽量让他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唯恐得罪了这小女孩进而得罪了大小姐。 “不，我不进去，叔叔，你能救救我爷爷吗？” 小女孩忐忑不安，这来往穿梭的人群，她不止一次的求助，可他们都是漠然的从自己身边过去，甚至连她的话都不愿意听。 她壮着胆子拦了几辆马车，可那些马车连速度都不减，像是要直接从她身上碾压，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看到了这辆马车。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先找个大夫 这辆马车很是普通，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可她还是眼尖的发现，这马车所用的木料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起的，她不知道是否和之前几次一样无功而返。 可是为了爷爷，她绝不会放弃。 就在她拦住了马车之前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希望，那在车窗往外看的是个小姐，想来小姐的心要善良许多。 所以她更是毫不犹豫的拦了下来，只是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们为什么不去救爷爷而是让她上马车？不会是人贩子吧？ 这一刻，她想掉头就跑，如果她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爷爷可怎么办？一声轻柔的笑意，安抚了小女孩有些慌乱的心神。 顾晚瑜此刻终于镇定下来，顾晚瑜在心底暗自嘲笑自己，她这般急切，可不是吓到这小女孩了嘛。 “你爷爷在哪里？让你上马车是为了让你带着我们去找你爷爷，总不能你在下边跑吧？” 顾晚瑜轻笑，随即带上面纱，掀开马车帘，往外探了探身，看到小女孩略带蜡黄的脸，却依旧遮掩不住她的美丽，一双眼睛依旧是记忆中的急切，顾晚瑜心头一热，随即强自镇定下来。 此时，这马车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此刻看到顾晚瑜探身出来，皆是好奇，这声音这般好听，怕是人长的也更美吧。 多少人想要把那面纱给去掉，一睹风采，小女孩一时看呆了，直到周围人发出善意的笑声，总算是回过神来。 “你真的愿意救我爷爷？” 小女孩眼睛中充满了希望，她是真没别的办法了，但凡能救她爷爷的法子，她都想了个遍，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爷爷依旧是昏迷不醒。 别无他法之下，她只能这般作为，希望这些有钱的人家能够救救她爷爷。 愿意，实在是太愿意了。顾晚瑜在心中回答道，如果这在场的人知道了她爷爷是谁，怕是都要慌着救她爷爷了，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这在场的也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 “姐姐看到你就心生喜欢，姐姐愿意救你爷爷，可是你要先告诉姐姐，你爷爷在哪里是不是？” 顾晚瑜言语中充满了好奇，可是心中却知道，她爷爷怕是在京城外的那间破庙中，她和那间破庙可真有缘分啊，当重生而来时，便在那里救了镇国公世子。 果然，小女孩试探性的问道：“我爷爷在京城外的破庙中，你愿意随我一起去吗？” 顾晚瑜含笑摇了摇头，小女孩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灭，果然，还是她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就在小女孩快要绝望的时候，只听顾晚瑜再次说道。 “你爷爷是不是生病了？只我去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毕竟姐姐不是大夫，对不对？我们要先找个大夫的。” 小女孩惊讶，“姐姐的意思是，要直接带着大夫去找爷爷？” 这是不是就是爷爷常说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女孩不知道，可她看着眼前蒙着面纱漂亮的姐姐，眼眼眶微红，这半日来她都快要绝望，一边担忧着爷爷的状况，另一边却要一次次的拦着那些有钱或者看起来有能力救爷爷的人。 可是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如果不是靠着强大的毅力，她怕是早就放弃了。 “恩，姐姐看你这般急切，定是你爷爷生病了，可姐姐不是大夫，所以我们只能先找到大夫，才能去救你爷爷。” 顾晚瑜笑着解释。 “好。” 这一刻，小女孩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镇定下来。 顾晚霜在马车中听到她们的谈话，心中满是不赞成，这小女孩不知根底，万一是什么歹人设下的圈套，姐姐这般心善的一脚踩进去，如何是好？ 可顾晚霜对顾晚瑜最是信任，顾晚瑜虽心善，但是她相信顾晚瑜绝不会莽撞行事，所以只能任其发展。 小女孩终于上了马车，周围人看没什么热闹可看，终究慢慢散去，顾晚瑜带着小女孩去了药铺。 “大夫，她爷爷生病了，只是在城外，这是诊金，还希望你能跟着我们走一趟。”顾晚瑜直截了当，从荷包中拿出一张银票放置在大夫跟前，要知道这一张银票，怕是让这大夫跑十趟城外也是有了。 “好，好我这就随你们去。” 大夫看着桌子上的银票，两眼放光。顾晚瑜叹气，这种见钱眼开的大夫，她是真不想用，她更想用的是她的师傅啊，可她师傅在两个月前，便嫌弃顾府无趣，转身云游四方去了，这个时候，让她上哪去找她师傅。 不过据她所知，眼前这大夫虽见钱眼开，可真本事也是有的，所以这么多药铺，她还是选择了这一家，因为上一世，就是这个大夫把小女孩的爷爷给治好的。 “大夫，我和爷爷是从南方一路而来，越往京城走，爷爷肠胃越不好，到最后竟然是吃什么都吐，最终昏迷了。” 小女孩带着哭腔，这半日来，神经一直绷紧着，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哭，她还要找人救爷爷，而此刻终于有着落了，便又说起了爷爷的病状，神经一松懈，便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好，好，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爷爷现在在哪？” 这林大夫尽管眼前眼开，可该有的本事还是有的，病人说了症状，他马上思索解决办法。 “爷爷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 小女孩知道，从那破庙到这里还有好一段距离，她生怕这大夫一听那么远，就不乐意去了，忐忑不安的看着林大夫。 林大夫思索了片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我先拿一些救急的药，我先去看看，那里怕是也不能好好熬药，怕是要想办法给接到城里了。” 林大夫略带疑惑的看向顾晚瑜，看样子，他们并不是一起的，只是不知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大夫放心，您先去救急，随后我便把老人家接进城里，届时还要麻烦林大夫在开药。” 林大夫心中疑惑，他可和这位小姐没什么交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姓林？ 第三百一十七章 挤一挤 当然，林大夫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手上不停，从柜台上拿起了一个小瓶子，口中道：“治病救人，这是应该的，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心中却想着，有这一张银票呢，就是让他豁出老命跑到城外，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不过看样子，这小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跑到城外的。 顾晚瑜含笑，上一世她没什么经验，直接把这大夫给拉到了城外，还好这大夫有一身真本事，在城外找了些救急的草药，就那么揉把揉把塞进了那老人家的嘴里。 顾晚瑜看着林大夫装起的一颗颗药丸，总算是放下了心。 当三人回到马车旁时，那马夫已经按照顾晚瑜的吩咐又租了一辆马车，在外边等着。林大夫看着专门为他租的马车，心里更是受用，便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 顾晚瑜和小女孩回到马车上，便看到在这里等候的顾晚霜不赞同的看着顾晚瑜，只是她也知道有小女孩在，实在是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叹一口气。 “妹妹，不然先把你送回去？也算是顺路。” 顾晚霜的顾忌顾晚瑜岂会不知？所以才会出言问道。 “晚霜还是和姐姐一块儿吧。”顾晚霜心下暗叹，如果真有什么事，她们两人也比姐姐一个人要好的多。 顾晚瑜轻笑一声，不在理会顾晚霜，神思回到了上一世，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和母亲一块出门，同样是往玲珑阁方向，只是那时，她满心欢喜的和母亲一块去挑选她的嫁妆。 是的，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凤景轩定了亲，她以为她以后会幸福，所以心中充满了欢愉，也是在这个路段遇见了这个小女孩，因着她心中欢喜，所以便央求着母亲把这个小女孩的爷爷给救下了。 而之后的发展，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姐姐，我们到了。” 顾晚霜摇晃着顾晚瑜，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神了呢？小女孩更是忐忑不安的看着顾晚瑜，唯恐顾晚瑜在改变了主意，转身离开，毕竟跟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来到陌生的地方，任谁都会犹豫再三吧。 顾晚瑜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安抚性的笑了笑，“走吧。” 顾晚瑜随着小女孩踏进破庙，感慨万千，她倒真是和这间破庙有缘啊，看来以后要想个法子，把这破庙给修缮一番了。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眼前的老人家给治好。 林大夫没有多言，破庙的一角用破稻草铺就了一个简单的床铺，一个老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小女孩第一个扑了上去，伸出颤抖的手放置在老人鼻子下方，随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晚瑜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她是生怕这一世给来晚了，随着小女孩松的那口气，总算是放松下来。 林大夫蹲下身子，仔细给老人检查了一番，然后从他随身带着的小瓶子中捡出一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便塞进了老人的嘴里，只见林大夫轻抬老人的下巴，喉咙咕咚一声，便把那颗药丸给咽了下去。 林大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能自己吞咽。 “这位老人家是水土不服，如果在晚上一日半日的，怕是真回天乏力了，只是后续还需要细心将养。” 林大夫心下微叹，谁愿意去主动把这苦力揽到自己身上？看着两个小姐的意思，怕是没想到会这般严重，也只是突发善心想着能救一命是一命，可眼下，明显是一个拖累。 然而，顾晚瑜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了林大夫的意料，只见顾晚瑜指挥着车夫，把这老人给抬到了给他租来的那辆马车上，顾晚瑜甚至带着歉意笑道。 “还请林大夫见谅，需要林大夫和这位老人家挤一挤。” “应该的，应该的。” 林大夫默默的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 最终，林大夫随着顾晚瑜来到了顾府，顾晚瑜把这老人家安顿好之后，这林大夫也开好了药房，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一番，又被顾晚瑜细心的给送了回去。 林大夫回去之后，不住的摇头，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啊，随即感慨，这顾家大小姐不愧是被皇上亲自赞赏的人，这颗心可真是善良。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即便是要救治，怕也只是留下银票和药，绝不会这般揽麻烦上身。 李迎月在穹院听到了消息，心中担忧，毕竟这来历不明的人，万一是有人故意设圈套来谋害晚瑜可就不好了，便带着王嬷嬷匆匆赶来。 “母亲？” 顾晚瑜刚从安顿了那老人和小女孩的院子中回到蔷薇院，看到李迎月略带担忧的眼眸，心瞬间柔软了起来，一上午因着想起上一世的事情而心生的凉意也被冲散了不少。 “你怎这般莽撞？这万一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圈套可如何是好？不行，母亲来做这个恶人，这就把人给挪出去。” 李迎月越想越害怕，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定是顾婉仪给找来的，毕竟晚瑜刚把章青云逼迫到那种境地，她可是知道的，章青云被杖责了二十大板之后，老夫人连伤药的时间都没给她，直接送去了庄子上。 这一切顾婉仪可都亲看看着呢，在加上这一路的颠簸，那伤势不可避免的恶化，然而到了庄子上之后，那庄子的管事连喘气的机会都没给章青云，直接驱使着她做劳力。 这章青云可算是受尽了苦楚，她能知道的消息，她相信顾婉仪同样能知道，李迎月越想，越觉得这人就是顾婉仪找来的。 手段她现在是看不出来，可她绝对敢肯定，一定是冲着晚瑜来的。 顾晚瑜可不知道李迎月臆想出了这么多，对于李迎月略带责备的声音，她一点也怪不起来，李迎月这责怪中充满的担忧，她岂会听不出来。 “母亲，放心吧，晚瑜既然这么做，总归是有这么做的道理，母亲的担忧晚瑜是知道的，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救星 顾晚瑜含笑，至于其中的原因，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李迎月说的，不是因为她不相信李迎月，而是这件事实在是没法给李迎月说。 她总不能说她能预知到以后的发展吧？这老人家会是满京城人的救星吧？虽说这一世因着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顾晚瑜甚至都要忘记了上一世这老人身上发生的事，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那么多的事情都已经改变，说不定那惨烈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是今日，猛然间听到这小女孩的求助声，顾晚瑜说不清楚她的心底是有多么的震惊，她竭力不去想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但是，顾晚瑜依旧祈祷着，之后的事情不会发生，毕竟那真的太过于惨烈，当然，如果真的发生了，她也不会在如上一世一样，把这老人送给凤景轩，让那凤景轩在皇上面前博取天大的功劳。 不期然的，徐景墨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出现在顾晚瑜脑海中，顾晚瑜心底暗骂一声，看来给他是最合适不过了。 “晚瑜，你怎么了？” 李迎月满心好奇和担忧，这怎么一愣神的功夫，晚瑜便双颊绯红？不会是那小女孩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晚瑜下了毒吧？ “晚瑜，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李迎月吓的声调都便的有些尖锐，难道她还是来晚了一步？不，晚瑜绝对不能出事，李迎月作势就要出了蔷薇院，往安置小女孩和老人的院子去，她定要把那小女孩给抓起来给严刑拷打，定要她交出解药。 顾晚瑜好笑的拉着要出门的李迎月，轻轻摇了摇李迎月手臂，无奈的说道：“母亲，晚瑜没事，可能是这炭火烧的有些旺了。” 她能怎么给李迎月解释？解释那未可知的未来？还是解释她无意间想到了徐景墨？怕是哪一件事都是不能解释的。 李迎月扭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炭盆，现在天气还不算是最为寒冷，所以屋内只烧着一个炭盆，可饶是这样，也是有些冷的，这晚瑜难不成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李迎月无奈的笑了笑，她倒真没有因着顾晚瑜的刻意隐瞒而生出什么心思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关乎这被晚瑜带回来的老人和小女孩，她怕是要上心几分了，可千万不能让他们伤到晚瑜了，老夫人那里怕是也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晚瑜，你做事母亲向来放心，只是到底也怕因着你的一时心软而招惹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你别嫌母亲多管闲事就好。” 李迎月笑着解释，尽管她知道今日她的举动，晚瑜不会往心里去，可是她知道，还是解释清楚的好，毕竟她和晚瑜的关系特殊，可经不起无端的怀疑和猜忌。 “母亲放心吧，母亲对晚瑜分关心晚瑜是知道的。” 顾晚瑜含笑，搀着李迎月的胳膊，把李迎月引到软塌上，犹如一对真正的母女，“晚瑜今生能碰到母亲，是晚瑜的幸运。” 顾晚瑜说的是真心话，上一世，母亲对她的好，她铭记在心，这一世重生而来，还未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便被章青云给打破，如果不是执念的想要报仇，如果不是因着溪岩的牵绊，顾晚瑜觉得，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她怕是都活不下去。 这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顾晚瑜不可谓不艰辛，李迎月刚进门那一个月，她冷眼旁观，看李迎月不动声色的把宠爱从章青云手中夺走，看李迎月刚一进门便得到老夫人的满意。 更是冷眼看着李迎月讨好她和溪岩，可是顾晚瑜始终抱着一丝怀疑，可是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发生，她的心被李迎月一点点融化。 在知道了李迎月为了她和溪岩，甚至一直在和避子汤药时，她的心不由的颤动，上一世她是做过母亲的，尽管那孩子还未来得及见一见这个世界，却被凤景轩无情的抹杀，可她理解那种想要做母亲的心情。 可是李迎月却又如此魄力，顾晚瑜相信，如果换成是她，她绝对做不到这一步，如果得不到丈夫的真心宠爱，难道不是应该赶紧生一个孩子，这样才是终身的依靠吗？ 可是李迎月却把整颗心放置在了她和溪岩身上，顾晚瑜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顾婉仪那般忘恩负义之人，李迎月对她的好，她岂会视而不见。 顾晚瑜不止一次的感谢老夫人在那么多可以和父亲结亲的对象中，挑中了李迎月，顾晚瑜相信，李迎月做的事情，换车是其他任何女人，怕都是做不到的。 所以今日，李迎月尽管言语中带着责备，可她岂会听不出其中浓浓的担忧和关切。 李迎月鼻子一酸，她这几个月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强忍着把心里的酸意压下去，想到她这两日得到的消息，心下微叹。 “晚瑜，你可知道溪岩这几日见过你父亲没有？” 尽管顾柳章对晚瑜一直是淡淡的，更或者可以说是漠然，可李迎月知道，顾柳章对顾溪岩还是重视的，毕竟是他的嫡长子，每日更是抽出时间查看溪岩的功课。 只是这几日，怕是没时间了，据她所知，溪岩几次去老爷的书房，都是扑了个空的，看来，她得到的消息有必要给晚瑜说一声，也好让晚瑜有个心理准备。 “恩，晚瑜听溪岩提过两次，溪岩抱怨说父亲这几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好几次按着约定好的时间去书房找父亲，都是扑了个空的。” 顾晚瑜略一思索，上一世这个时候，储位之争已经到了白炙化阶段，而看父亲之前的样子，怕是已经投靠了凤景轩，而现在的忙碌，怕是正为着凤景轩的皇位吧。 不过这一次，顾晚瑜确实猜错了，只听李迎月略带不满的说道：“章家的二房，不知从哪里攀上了关系，意欲把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你父亲做妾，母亲只是嘱咐你一句，可万不能着了什么的人的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用瞒着 顾晚瑜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章家居然会出这样的幺蛾子，这章青云刚失了势，这章家二房就迫不及待的要往上凑。 难道这二房就没有顾忌到章青云父母的感受吗？ 顾晚瑜吃惊的神情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李迎月，毕竟在李迎月看来，这顾晚瑜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始终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除了溪岩和她的母亲，什么时候都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心田。 就算是如前段时间，老爷甚至拿着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顾晚瑜面上虽委屈万分，可李迎月分明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漠然，只后来在提及了先夫人时，那眼眸中才出现了悲痛。 可是此刻，顾晚瑜眼中的惊讶是那般生动，忍不住让李迎月心生愉悦，自先夫人死亡的真相被揭开之后，晚瑜的性子越来越开朗了。 “母亲，这消息属实吗？” 顾晚瑜忍不住再次问道，要知道上一世这章家二房可是从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啊，今生怎么就改变这么大。 “恩，这消息应该是真的，我平白告诉你，可不是让你给你父亲找麻烦的。母亲只是想着你毕竟还小，怕你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中。” 李迎月叹气，如果可以，她何尝愿意让晚瑜沾染这些，毕竟晚瑜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放在别人家，怕是正在接受着家人的宠爱。 可是现在，顾晚瑜每日的谋算，她岂会不知？李迎月不得不心疼。 “恩，母亲放心吧，晚瑜知道的，只要她不惹上我，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顾晚瑜含笑，当然，有一句话顾晚瑜没有说出来，如果那章家二房的姑娘真要不长眼的招惹她和溪岩，她也绝不会轻饶了。 不过在顾晚瑜看来，那姑娘应该不会如此没有成算，如果她真是个有心计的，要针对也是针对李迎月，毕竟李迎月可是正室，更是怀有身孕。 “母亲，最应该注意的应该是母亲你，你定要多加小心。” 顾晚瑜叹气，她可不希望李迎月出任何的事情。 “放心吧，母亲知道轻重的。” 对于顾晚瑜的关心，李迎月觉得心中很是熨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王嬷嬷从外间进来，看了一眼李迎月，似乎是有话要说。 顾晚瑜知道怕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她听，便含笑对李迎月道：“母亲，晚瑜这两日都没见到溪岩了，晚瑜去青古院走一趟，这就不留母亲了。” 李迎月微叹，这又是出了什么事，笑着点了点头道：“恩，那母亲和你一块儿出了这蔷薇院，改日母亲在去看溪岩。” 两人携手出了蔷薇院，顾晚瑜往青古院方向走去，李迎月看着顾晚瑜离去的背影，神色暗了暗，声音略带冷清。 “王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是说过凡事不用瞒着晚瑜吗？” 李迎月一点也不想让顾晚瑜误会什么，可是刚才的情形，她也实在是不好在晚瑜面前说些什么，只能任由晚瑜找了借口离开。 王嬷嬷心下微叹，夫人对大小姐的好她岂会看不出来，这话夫人之前确实也说过，可是今日的情形实在是特殊啊。 “夫人，是二夫人的意思，二夫人急匆的去了穹院，可是却扑了空，二夫人知道夫人来了这里，便让穹院的丫头过来传话，意思是夫人能回去就回去一趟，但是尽量瞒着大小姐。” 随着王嬷嬷的话音落，李迎月愣了片刻，这好端端的出了什么事？ “二夫人说尽量别让大小姐知道？” 李迎月不理解，顾晚瑜对顾晚霜的真心，她可是看的清楚，难不成是因为章青云的事情，章程沁对顾晚瑜起了其他的心思？ 可依她对章程沁的了解，章程沁不是这般愚蠢的人啊，毕竟章青云的事情，可是半点也怨不得晚瑜，李迎月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王嬷嬷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二夫人说，夫人能回去一趟就回去一趟，她在穹院等着，如果大小姐问起来，就说是关于孩子的事情，大小姐毕竟年岁还小。” 王嬷嬷觑了一眼李迎月，继续道：“奴婢猜想着，怕是二夫人不愿意让大小姐跟着，所以刚才......” 李迎月微微叹气，“是我冤枉你了。” 这说话间，已经到了穹院，而章程沁果真如王嬷嬷所说，神色虽看似镇定，可双眼中却蕴含着着急。章程沁在看到李迎月的第一时间，便赶紧站了起来，不等李迎月开口，便率先开口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李迎月心中疑惑，这章程沁平日了可算是要强的性子，从不肯输了半分气势，这今日是怎么了？着急中带着三分无助。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 李迎月把章程沁让到软塌上，两人坐定，李迎月含笑看着章程沁。 “唉，还不是我家二爷，这前几天给你说的事，我还想着尽快把这件事给办了，也好过天天提现吊胆的，可今日......” 章程沁眼眶微红，她的丈夫在外沾花惹草，她不能抱怨，还要去收拾这烂摊子，任谁怕是也难受的要死。 “被发现了？” 李迎月心中一惊，这顾柳书只是个五品的官员，这要真是被发现了在外私养外室，那可是丢官的事，他怎能就这般糊涂，同时心里也总管是明了，为什么不能让晚瑜知道了。 这样的事，怎么让章程沁怎么在晚瑜面前张的开口。 “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李迎月想到很清楚，这么丢人的事情，章程沁既然在她面前开了口，那么就一定是想让她帮忙，并且十有八九她能帮的上，不然的话，这样的事算是在朝堂之上，去求了相爷不是更保险？ “大嫂，不瞒你说，这几日我一直派人在那宅子附近盯着，就想着找一个什么样的由头把那贱蹄子给接进了府，也省的我这日日悬心的，可是今日，那盯着的小厮说，看到了你哥哥在那宅子附近转悠。” 第三百二十章 咎由自取 “我哥哥？” 李迎月一时没明白章程沁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怎么就牵扯到了哥哥身上？ 章程沁强压着心底的惊慌，让她自己镇定下来，“是，那小厮看的真切，是你哥哥，李御史。” 李迎月这才反应过来，她哥哥是御史，按理他确实有这职责上奏，可是据她对哥哥的了解，哥哥是专盯着那些贪官污吏的，这样关乎官员品行的事情，哥哥虽然对这样的官员不齿，可向来是懒得理会的。 这哥哥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盯着二老爷？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还是故意如此？李迎月心中一惊，想来怕是故意如此的，不然依着哥哥的性子，怕是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的。 李迎月微叹，哥哥怕是在为她出气吧。 “大嫂，我知道这算是朝堂上的事，二爷也确实做错了，可是二爷毕竟只是一个五品的官员，如果这件事真在朝堂上抖露出来，怕是相爷也就救不了他，我知道这是他咎由自取，可是.....” 章程沁知道，无论如何，是她为难李迎月了，毕竟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是因为晚霜，对吗？晚霜眼看着就要说亲，如果她父亲真出了这样的事，因着豢养外室而丢了官，晚霜怕是不能找一个合乎心意的人了。” 李迎月微叹，章程沁所思所想她岂会不知，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外如是。 “是，确实是这个理，如果不是因着晚霜，我是万不会管他的，之前想着把那贱蹄子给接进了府，也是想着万不能影响到了晚霜，可是今日......” 章程沁在得知了这事有可能败露之后，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去求助顾柳章，而是想着让李迎月帮忙，从一定程度上就说明了，章程沁对于顾柳章，已经不信任。 要知道顾柳章即便在怎么着，也是一国之相，可章程沁就是本能的觉得，这件事顾柳章是解决不了的。 “这样，你先别急，我这今日就禀明了老夫人，今日回李府一趟，看看哥哥到底是作何打算，二弟妹看可好？” 李迎月叹气，既然章程沁都已经求到了她的面前，她能说不帮忙吗？当然，不管章程沁是否开了这口，只要她知道了这件事，怕是都要问一问哥哥的，她也是怕累及了晚瑜的名声。 “那可是太好了，只是老夫人那里？” 章程沁虽心中高兴，可到底也是知道，出嫁的姑娘是不能轻易回去的，而李迎月想要回李府，怕是要在老夫人那里颇费一番工夫。而李迎月之所以要回去，怕是也因为写信太慢。 “我会想法子让老夫人同意的。” 章程沁的意思，李迎月何尝不知道，可是她又能有什么法子，这写信一来二去的，可真不是一般的耽搁时间，更何况，写信也不一定能说的清楚，虽回娘家不太容易，可她只要找好了借口，老夫人说不得就同意了。 章程沁咬了咬牙，“实在不成，我这就到老夫人跟前说个清楚，让老夫人知道大嫂回去也是为了她的小儿子。” 章程沁心中说不出的分愤怒，这顾柳书都出了这样的事，却依旧不见他的踪影，却要她这个正室给她收拾这烂摊子，如果不是为着晚霜着想，章程沁说什么也不会理会这事，哪怕顾柳书被皇上罚去了监狱，她也不管。 李迎月叹气，如果老夫人真不乐意她回娘家，说不得就要把这事摊开在老夫人跟前了，到时候老夫人怕是又要生一场气，李迎月看的分明，老夫人的身体真是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李迎月正准备收拾了一番去老夫人院子，毕竟这是宜早不宜迟，却看到王嬷嬷匆匆进来。 “夫人，李府李夫人来了。” “李夫人？” 李迎月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猛然想起，这李府李夫人可不就是她的大嫂吗嘛，这刚说了她要回李府，这大嫂就来了，可不会是为了同一件事吧？ 李迎月和章程沁对视一眼，李迎月赶紧换上笑容，往院子里赶：“大嫂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去门口迎着。” 李迎月看着院子里站着的妇人，虽年岁上有些大了，可眉眼间满是慈善，看着李迎月更像是在看晚辈，李迎月不由的鼻子一酸，她母亲去世之后，大嫂就像是母亲一样给了她不一样的温暖。 遭遇退亲之后，如果不是大嫂在她背后撑着，她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大嫂于她来说，更像是母亲。 “你这孩子，你这还怀着身孕呢。” 李夫人含笑，随即把视线转移到章程沁身上，脸上更是带着三分笑：“本想着让迎月差人去唤你，没想到二夫人就在这里。” 三人互相见了礼，章程沁听李夫人这般说，心里猛然咯噔一声，不知这李夫人是何意？ 李迎月同样不明白大嫂的来意，只是眼下这情景，也只能强压下心底的疑惑，把李夫人让进了屋里，三人坐定之后，章程沁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 “不知李夫人刚才的意思是？” 难不成这李夫人就是为了二爷的事情？章程沁心底拿不定主意，只能把目光投向李迎月，看刚才的样子，她们姑嫂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希望李迎月能问出个一二三来。 章程沁求助的目光的目光李夫人岂会看不出来，不等李迎月说什么，她便先开了口。 “我今日来是听了我家老爷的吩咐，二夫人，我只问你一句，希望你能如实回我，你家二爷是不是有了外室？” 李夫人紧盯着章程沁，她希望章程沁能够据实已答。 章程沁满嘴苦涩，这让她怎么回答？顾柳书私养可外室本就是对她的不尊重，不管她对顾柳书是否还有感情，可心底不能说不难过，她能在李迎月跟前说，是因为李迎月本身就知道了这件事。 可让她在李夫人跟前交代，她怎么张的开这个口，更何况这李夫人的丈夫可是等着抓顾柳书的小辫子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情 章程沁眼中的犹豫，李迎月看的分明，依着她对哥哥的了解，既然哥哥让大搜来这里平白问上一声，怕是有其他打算，她唯恐章程沁给弄巧成拙了，赶紧对章程沁使了一个眼色。 章程沁心中猛然一惊，是啊，如果李御史是为了让李夫人探她的口风，怕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依着她得到的消息，李御史对这件事可是已经确定的了。既然如此，李御史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如果李夫人当着李迎月的面探实了她的口风，进而参了二爷一本，那不是逼着她和李迎月交恶吗？李御史对李迎月那般爱护，怎会做这样的事？所以，一定是她想差了。 章程沁庆幸，还好有李迎月提醒，不然可真是弄巧成拙了。章程沁想通了此中关节，一声苦笑。 “不瞒李夫人，确实有这样的事，我还想着趁着合适的机会，把那女人给接进府呢，这一直在外边算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李夫人......” 章程沁虽想的清楚，可到底是心中忐忑啊，毕竟可是关乎顾柳书官途的事情，更是会影响到晚瑜以后的未来。 李迎月也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夫人，她虽知道哥哥和大嫂对她的爱护，可这事毕竟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够掺和的。上次关于章青云的事情，已经是让哥哥做了极大的让步，这次.... 李迎月不得不叹气，这最近是怎么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没有一件让人让人高兴的事，看来是要去给佛祖上香了。 李迎月打定主意，只要这件事了了，就去京城外的寺庙中上香。 李夫人听了章程沁的回答，依旧是三分笑意。 “我家老爷说，这顾参事豢养外室的事情，本是另一个专喜欢抓官员品行的御史发现的，可我家老爷硬生生的给抢了过来，为着这个，他可是送出去了一幅心爱的字画呢，可让他心疼了好久，更是为了表明他的决心，他甚至自己亲自去盯了两日。” 李夫人看了一眼章程沁，继续道：“不知我这般说，二夫人可理解我家老爷是什么意思？” 章程沁略有些迷茫，不管这件事是在谁的手里，只要上了奏本，顾柳书的官位是铁定保不住，可章程沁也知道，李夫人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李夫人这到底是何意？ 李迎月心思电转，她倒是明白了哥哥的意图，赶紧含笑道：“我记得二夫人手里可是有一幅李振清的字画，还是最为珍贵的人物画，我记得哥哥最是喜欢，那我就厚着脸皮问二夫人讨要了。” 李迎月只含笑看着还有些迷茫的章程沁，甚至隐晦的冲着章程沁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同意。 章程沁虽不理解李迎月到底是何意，可是也知道定是为了她好，而她的那幅李振清的人物字画虽珍贵，可到底不能因着一幅字画而抹了李迎月的面子吧？ “于这字画我还真是不懂，在我手里也只是父母给的嫁妆罢了。如是李御史真是喜欢，那也是它的造化，我这就差人去取了来，让李夫人给带回去。” 李夫人对于章程沁的反应很是满意，她怎会看不出来章程沁压根就没理解她的意思，可还是顺着李迎月的话说了出来，可见她们平日里的妯娌关系处的还是不错的。 想来也不枉费了老爷的一片苦心，这次丢脸就丢脸吧，总不能让小妹在这顾府没法做人。 李夫人得了章程沁的话，便知道不管是她此刻是否明白了老爷的意图。怕是小妹都是给她解释清楚，也就不再这件事上做多纠缠，而是说起了京城中其他有趣的事情。 章程沁虽心中着急，可依旧耐着性子，陪着笑脸。 “母亲，是晩瑜来晚了吗？舅母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这般开心，让晩瑜也听上一听。” 顾晚瑜略带欢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在蔷薇院得知李夫人来了府里，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便匆匆来到了这穹院，虽不知具体是个什么原因，可她作为晚辈，于情于理总要来见上一面，便带着夏至往这穹院走。 这刚到了门口，便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所以便开了口。顾晚瑜进了屋内，先给李迎月和章程沁行了礼，同样给李夫人也行了礼，并且甜甜的叫了一声“舅母。” 李夫人心中欢喜，她怎能看不出来晩瑜对李迎月的真心接受，无论这样的结果是小妹的努力，还是这顾家的大小姐本身就是容易打交道的人，总归是接受了小妹，她真心的为小妹高兴。 “看这孩子，都是自家人，还这般多礼。” 李夫人口中说着，手上不停，从手上退下来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作势就要往顾晚瑜手上戴。 依着顾晚瑜的眼力，她怎能看不出来，这玉镯看似普通，实则玉料难寻。 “这太贵重了，晩瑜.......” 顾晚瑜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李迎月笑着接了过去：“你舅母给你，你就拿着，她那里可是不缺这些东西的，回头有什么想要的玉料，就问你舅母要。” 顾晚瑜叹气，此刻，怕是她不接也得接了，李迎月这般说，也是有道理的，李夫人娘家不是京城人，而是南阳郡，南阳郡可是全国出名的玉料之乡。 顾晚瑜来这穹院本身就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这李夫人上门，虽不是她嫡亲的舅母，克到底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舅母，所以于情于理，她都是要来着一趟的，溪岩去了学堂自是不用多说。 只是晩瑜没有想到的是，章程沁居然也在这里。 几人说了话，顾晚瑜知道她们或许有什么事情要商议，便借口先行告辞了。 而李御史交代李夫人要说要做的事情完结之后，李夫人便也告辞离开。然而，直到李夫人的背影消失在章程沁眼中，章程沁依旧处于迷茫中。 她总感觉随着那幅字画的送出，顾柳书的麻烦算是解决了，可是具体到底是个什么缘由，她却说不清楚。 “大嫂，我这怎么还是有些不理解，这李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章程沁刚才一直不敢多说，唯恐说错了什么反而弄巧成拙，此刻可算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迎月含笑：“怎么，心疼你的那副字画了？” 李迎月知道，章程沁虽看中银钱，可到底过的也算是殷实，所以要说有多心疼也不见得，她所迷茫的，是大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嫂，你要在这么说，我可真生气了，别说是一幅字画，即便是十幅，只要我有，不等李御史张这嘴，我定会双手奉上的。” 章程沁说的是真心话，十幅字画和晚霜的未来相比，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可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景，她依旧有些摸不着头绪。 李迎月笑了笑，她也知道章程沁心中的急切，便笑着解释道：“我就说哥哥不会管这样的事，究其缘由，是因着另一个御史发现的，可哥哥为了给你争取时间解决这事，便从那御史手里给抢了过来，你明白了吗？” 章程沁长大了嘴巴，还能这般操作？别人要上奏的事情还能给抢了过来？这李御史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章程沁这般想着，便不由自主的的问了出来。 李迎月微微叹气，“这我就不知道了，总归哥哥是为你争取了时间，你趁着这两日，赶紧把这件事给收拾干净了吧。” 章程沁点头，心知一旦她把这事给收拾干净了，怕是那一开始发现的御史会找李御史的麻烦，想来李御史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给她争取时间的。 这次的人情可真是欠大了。章程沁知道，李御史之所以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顾柳书是顾相嫡亲的弟弟，而仅仅是因为不想李迎月在这顾府为难。 “我知道了，还麻烦大嫂转告李御史，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纳妾 李迎月笑了笑道：“哪里就需要你记下这人情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把这尾巴给处理了干净才好，只是二爷不在府上，不知弟妹是作何打算？” 章程沁苦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能到那宅子中禀明了身份，给领了回来，对外和对老夫人就说，是我在街边救的，看她颇有姿色，况且她自己也愿意，所以便抬为姨娘给二爷。” 章程沁心中感激，并未因为李迎月的打算而有什么不满，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李御史看在李迎月的份上，怕是不能轻易的善了，而章程沁相信，这要是换做是其他妯娌，怕是早就开始暗地里看笑话了。 可是李迎月却费尽心思的为她筹谋，不管李迎月是否需要，但是这份人情，她是真的记下了，但凡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她都竭尽全力去帮她。 李迎月迟疑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二夫人，不是我想多管闲事，只是这事我到底是知道了，所以忍不住多说一句，你若是对那女人不是知根知底，怕是直接抬为姨娘，老夫人那里你就过不去。” 李迎月看的清楚，老夫人并不是那种只希望儿子后宅很多女人的老人，老夫人最重视的依旧是嫡子嫡女，而对于庶子庶女，老夫人是真打心眼里排斥，所以没有个正当的理由，老夫人怕是真的很难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章程沁叹气，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章程沁觉得比之前的十三年都多，她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老夫人庶子庶女的态度，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对她总是淡淡的。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出身没有季兰君的高，所以老夫人喜欢季兰君更甚至她，可是这一年来，她总算是明白，老夫人之前对她一直淡淡的，只是因为她和章青云走的太近。 有时候章程沁不止一次的去想，老夫人为何对庶子庶女这般排斥，对姨娘更是厌恶，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她也不止一次的庆幸老夫人是这样的性子。 如若不然，老夫人如果是像别人家的长辈那般，只一个劲的往儿子房里塞人，她虽不是吃错，可到底是平白的惹出许多的麻烦来。 章程沁此刻听李迎月这般说，再次苦笑：“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可是一时之间，我去哪打探这贱女人的来历？这二爷怕是正在温柔乡里，也不知那贱女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这般不顾前程。” 章程沁说的咬牙切齿，她都不明白了，这二爷刚从任上回来的时候，身边虽跟着李素琴，可对她到底是有几分情谊，那段时间过得不可谓不甜蜜。 可自从李素琴出了事，二爷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老夫人不是都亲自给他解释清楚了吗？李素琴出事和她有什么干系。 然而不管章程沁心中如何愤怒，这件事她都不的不捏着鼻子去管，毕竟，即便是为了晚霜，她也绝不能让二爷栽到这件事上。 有什么不满的，她也只能等那贱女人进门了在做他想。 李迎月沉吟了片刻，“怕真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怕是明日早朝，如果哥哥不给参了出来，那么最开始发现的御史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件事必须今天解决。至于那女人的来历，若是弟妹信得过我，我这就派人去打探清楚。” 李迎月叹气，如果老夫人知道她的两个好儿子干的事，怕是这今晚的饭都不一定能吃的下去，这顾相不知怎么的，又和章家二房扯上了关系，也不知这章程沁是否知道。 不过章程沁的样子，怕是还不知道吧？ “这样，如果只是你一人去说，怕是老夫人会分外重视，不若这样，我和你一块儿，刚好这章青云也被送去了庄子上，我就给老夫人说看中了一个姑娘，给老爷抬为妾室。” “对大嫂，哪有什么信不过的理，那弟妹就先行谢过了。”章程沁满心感激。 只是李迎月口中给顾相找来做姨娘的姑娘，章程沁满心疑惑，这李迎月是个什么打算？这一时之间她去哪找合适的姑娘？难不成要在大街上随意的拉上一个吗？ 李迎月对上章程沁疑惑的目光，这次换做是她满心苦涩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是失败的，明明是如花的年纪，却生生的被章青云抢去了宠爱，连一个男人的心都留不住。 这一刻，李迎月不由的反省自己，难不成她哪里做错了不成？当然。李迎月也并不打算做什么娶拉回顾柳章的心，毕竟她看的分明，顾柳章怕真是个冷情的人。 她所在意的是，她到底哪里比不上章青云和那章家二房的姑娘呢？ 李迎月怕是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而她正是印证了这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哪里是我看上了什么人，是老爷自己。鉴于你这前车之鉴，所以我想着我还是先把这事给办了吧。” 李迎月此刻不打算先让章程沁知道，虽顾柳章确实和那章家二房眉来眼去，可到底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是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不过她也提前给章程沁知会一声，这姑娘是老爷自己看中的，和她可没半点关系。 如果章程沁真不乐意那章家二房的姑娘进这顾府，也和她没半点干系。 “也罢，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也就不好奇了，你做事我哪里不知道，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是必中的。” 章程沁知道，也就是李迎月的心不在顾柳章身上，所以懒得和章青云计较那么多，也只是防着章青云而不让自己收到伤害罢了，不然是个章青云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李迎月苦笑一声，她这是什么命啊，不过想到顾晚瑜和顾溪岩，她的心柔软了起来，双手不由的抚上还未隆起的腹部，眼中总算有有些温情。 而顾晚瑜回到蔷薇院之后，满心的疑惑，这府里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啊，这母亲和二婶怎么那般凝重?只是母亲和二婶不多说，她也实在是不能多问什么，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把心思放在那被她救回来的老人身上。 静宜院中，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迎月，“你说什么，你要为老大纳妾？” 李迎月最终和章程沁一块儿来到了静宜院，李迎月思索着，有她挑出这头比较好，便先开了口，这不，老夫人便炸了锅。 老夫人就不明白了，这李迎月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哪家的姑娘 这好不容易把章青云给送去了庄子上，此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府里了，李迎月不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好好笼络了老大的心，却偏要往老大身边塞人，即便是作为正室应该大度，可也不能这般大度吧？ 李迎月都不知道今日她到底苦笑了多少次了，老夫人的想法她何尝不知道，她到底也想和老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啊，可是看样子这辈子怕是不能了，既如此，她就只能尽量护着晚瑜和溪岩。 如果真等这事闹僵开了，她到底是无所谓，可是她最害怕的便是晚瑜和溪岩受什么伤。 顾晚瑜如果知道李迎月这般维护她，怕是会更加感动吧，同时肯定也会劝解李迎月，莫要为了她而做多更大的牺牲，当然，李迎月暗地里为晩瑜和溪岩做的，李迎月没打算到顾晚瑜面前邀功，顾晚瑜也就注定不会知道。 而此刻顾晚瑜正在凝神思索，上一世那京城中可怕的灾难，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静宜院花厅中，李迎月却不得不耐心的给老夫人解释。 “老夫人，您听儿媳说，虽知道作为正室这话不能说，可不瞒老夫人，儿媳何尝愿意老爷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可这姑娘是老爷自己看中的。这几日这般忙碌，可不是为着什么朝堂上的事，而是忙着讨那姑娘的欢心呢。” 李迎月觑了一眼老夫人，果真看她脸色及其难看，眼中更是有隐隐的责备，李迎月知道，老妇人怕是在责备她连一个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吧。 不过李迎月也不在乎，反正她现在有晚瑜和溪岩对她的真心，这肚子里到底还有一个。 “是哪家的姑娘？” 老夫人沉声问道，看来这事是非要定下了不可，不然依着老大的性子，万一闹出什么笑话来，届时顾府的颜面怕是真要丢尽了，也罢，这老大媳妇虽不能笼络了老大的心，可到底不是一个善妒的人。 老夫人瞥了一眼章程沁，她略带疑惑，这章程沁是来凑什么热闹？同时对李迎月更是不满，这样的事不是赶紧捂着，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她倒是好，居然和章程沁一块儿来了。 章程沁接触到老夫人的目光，一声叹气，她何尝想参与这些事，可是如果不是李迎月在前边为她开路，怕是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老夫人，儿媳今日也是为二爷纳妾来的，想要征得老夫人的同意。” 章程沁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怕是要震怒，刚好李迎月可是把顾相看中的姑娘是哪家的给说出来，也能缓冲了老夫人的怒气。 果然如李迎月和章程沁所料，老夫人这口气差点上不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章程沁和李迎月：“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来气我的吗？” 李迎月赶紧上前，想要给老夫人顺气，老夫人却推开了李迎月的手：“说吧，都是哪家的姑娘？” 李迎月看了一眼章程沁，章程沁被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却听李迎月说道：“老爷看中的是章家二房的姑娘，排名老五。” 这下轮到章程沁这口气差点上不来了，这顾相看中谁不好，偏偏是章家的姑娘，在想到二叔那一家子人，章程沁就觉得这以后顾府怕是分外热闹。 “你说是谁？” 老夫人不可置信，这章家是和他们顾府有仇吗？一个两个的上杆子来顾府搅合，就这一下子，老夫人对那还未进门的章家二房姑娘更是心生厌恶。这好端端的姑娘，不说找一个合适的人家把自己给嫁了，怎么就那么喜欢做人家的妾。 可真是....老夫人真想说一句，可真是不要脸的。 “是章家二房的姑娘，排名老五。今年年方十八。”李迎月这情报工作做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迎月丢下这一重磅炸弹之后，便坐在一旁，端看老夫人的反应，怕是都被气的不轻，李迎月也是不理解了，这么多的姑娘，这老爷选谁家的不好。偏要选这章家的，这不是成心给老夫人添堵嘛。 老夫人觉得，她上辈子就是欠章家的，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这刚打压了章青云，就来了个章家二房的姑娘，这一个个的，都是这幅德行，老夫人对老二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只神色平淡的问章程沁。 “你家二爷看中的又是哪家的姑娘？” 章程沁叹气，要真是哪家的姑娘也是好的，可是偏偏...... 章程沁真觉得是一言难尽啊，她和李迎月商议好之后，便派人去探查了那被顾柳书养在宅子里的姑娘，那姑娘是个从外地来的，家里发了水，爹娘全淹死了。只留下了她和一个十岁的弟弟，来京城是投投奔亲戚的。 可是偏偏那家亲戚嫌弃这姑娘和她弟弟是个累赘，便赶了出来，这番走投无路之下，流浪街头时被恶霸欺凌，却刚好被顾柳书所救，这不就是一出典型的英雄救美吗？ 顾柳书就把那姑娘和她弟弟给安置好了，这一应生活用具，皆不用那姑娘操心，这姑娘还不赶紧以身相许啊。 “怎么？那姑娘有什么问题？” 章程沁苦涩的神情，让老夫人不由的心中咯噔一声，随即摇了摇头，要这是有人用美人计算计，怕也只是算计老大，至于老二，只一个五品的官员，在这满京城中，随便一抓，就能抓一个。 当然，这章家二房怎么看都不是为了算计老大，怕也只是想要攀附吧，或者更深层的一面，更想要借助老大去压制大房。 章程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哪家的姑娘，只是来这京城投奔亲戚，只是那亲戚嫌弃她带着一个幼弟，是个累赘，便赶了出来，遇到了些许麻烦，恰巧被二爷所救。” 老夫人何等精明，只听章程沁这般说，便知道了大概的前因后果，“那姑娘被老二养在了外边？” 如果真是这样，那怕是不收也的收了。 章程沁没想到老夫人这般通透，她只这么含糊其辞的说了一些，老夫人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幸全盘托出，也让老夫人知道，这李御史为了她的二儿子，做了怎样的牺牲。 “是，这官员养外室要是被御史参上一本，怕是要丢官的，所幸李御史及时出手，拦下了那准备参上一本的御史，只是今日如果不彻底解决了这事，怕是明日李御史在朝堂上也不好向先前那御史交代。”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是有意棒杀 老夫人明了，她就说呢，这李迎月的娘家嫂子怎么匆匆来了这府里，又匆匆走了，虽到了她这静宜院给她请安，可到底是没个什么由头。她更是听说，那李夫人走的时候可是带着一幅字画。 原来是为着老二，看来这份人情，又是欠下了。 老夫人微微叹气，也罢，她们这些做正室的都没什么意见，她瞎操什么心呢。 “这纳妾的事情，你们自己都可以做主，你们看着办吧，别丢了我们顾府的颜面就成，等她们进了府，也不必到我跟前请安了，你们自己看着安置了吧。” 老夫人略摇了摇头，随即转移了话题，略带疑惑的问道：“我怎么听说，这晚瑜收留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 如果真需要帮助，直接给些银子也就是了，何苦要带回到家里来了，万一引狼入室可怎么好？按理说这晚瑜不是这么莽撞的人，难不成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李迎月笑着摇了摇头：“这事儿媳是知道的，只是具体的缘由晚瑜没有明说，儿媳也不好多问，儿媳想着，这晚瑜总归是有个主见的，既然这么做，那定是有这么做的道理。” 李迎月何尝放心？可是当时看晚瑜的样子，怕是不乐意说的，既如此，她也只能咽下心底的疑惑，往那安置老人和小女孩的院子里多派些人人手，务必保证他们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老夫人略带不赞同，“我知道你对晚瑜的心意，也知道你是真心对她，可她到底只有十四岁，虽有主见，可有时也会心软，你该管好是要管的。” 李迎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儿媳明白了。”李迎月虽口中这般应着，可到底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这般应着也只是怕老夫人平白生气罢了。 李迎月对顾晚瑜这般放纵，倒真不是有意要棒杀，毕竟这阴私手段在后宅之中并不少见，那些继室对先夫人留下的孩子使劲娇惯，对他们的要求有求必应，直把那嫡子嫡女娇惯的任意枉费，无法无天，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可谁也说不出个错来，毕竟是嫡子嫡女自己不争气，这些填房还能得到一个宽厚仁慈的名声，这就是所谓的棒杀。 当然，李迎月丝毫没有这般想，她之所以对晚瑜这般言听计从，也是因为看的出来，顾晚瑜做事自有她的一套章法，她如果随意插手，怕是会适得其反。 所以，李迎月也只能暗地里多看着些，希望能在晚瑜疏漏的时候，她能及时发现，也不让晚瑜受到什么伤害。 李迎月的用心良苦，老夫人怕是也只理解一半。当然，李迎月也没打算在老夫人跟前表什么功，只要晚瑜能够平安就好。 老夫人怎会不知李迎月的打算，只是她也只能暗自叹一口气，这李迎月毕竟不是晚瑜的亲生母亲，所以很多事情未必会真心为晚瑜考虑，她也只能多看顾一些了。 不得不说，在一定程度上，老夫人算是误会了李迎月。 李迎月和章程沁解决了纳妾的问题，便相继提出了告辞，老夫人摆了摆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言语中说不出的失望。， “本以为这老大家的是个好的，可这一出了事，便看出了本性。” 林嬷嬷略一思索，便知道了老夫人是何意，李迎月对顾晚瑜的好，她算是看在眼里，轻叹一声：“老夫人，您忘了前几天夫人拼着受伤为大小姐挡下的那一鞭子了吗？” 老夫人微微一怔，略带着些许疑惑：“你的意思是，这李迎月是真心对晚瑜？是我自己误解她了？” 对于林嬷嬷，老夫人还是相信的，毕竟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老人了，跟着她也算是经历了荣辱，早就不是什么都能收买的了。老夫人知道，有时候她怕是会当局者迷，这林嬷嬷这局外人怕是比她这个局内人看的更加清楚。 “端看这一段时间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奴婢看的清楚，这夫人怕是真把大小姐当成了亲生女儿，只是大小姐毕竟有了自己的主见，如果夫人说的太重，怕是会适得其反，但是奴婢想着，夫人对大小姐定是没有私心的。” 林嬷嬷叹气，她说这些倒真不是为了李迎月，只是她不想老夫人如此操劳罢了，这一年来，林嬷嬷算是离老夫人最近的人了，老夫人一日日的精神不济，她是看的最清楚。 她希望老夫人能少操一点心就少操一点心，这样或许还能更长久一点，而现在看来，老夫人最放心不下的怕就是大小姐和大少爷了。 不过林嬷嬷是真心的为顾晚瑜和顾溪岩感到庆幸，在十来岁失去亲生母亲，而父亲又是个宠爱妾室的，按理说这日子应该过的很不如意才是，可是偏偏..... 顾晚瑜是个有主见的，而老夫人更是真心维护，这继室更是个明事理的，所以林嬷嬷也希望老夫人能够少操一些心，这日子才能更长久不是。 “老夫人，不瞒您说，依着奴婢看，夫人定会把那安置了两人的院子看的紧紧的，决计不让他们有机会算计了大小姐。” 林嬷嬷在给老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老大家的到底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怎么做对她最是有理。” 老夫人微微叹气，也只能这般想了，不过看晚瑜往日的行径，这件事怕是有她自己的思量也未可知。 “也罢，随他们去吧，只是你也注意些，万不能让那祖孙给钻了空子伤害了晚瑜。” “放心吧，奴婢知道轻重的。” 而梨院中，那被顾晚瑜带回来的老人终于悠悠醒来。 “爷爷，你终于醒了，你吓死静儿了。” 小女孩一直眼睛不眨的盯着床上的老人，她心里充满了忐忑不安，这屋内的装饰，以及她一路走来，怎么看都是深宅大院，有钱人家的样子，她过了最开始爷爷终于有救的惊喜之后，心中便充满了忐忑不安。 第三百二十五章 非富即贵 小女孩这两日来见惯了人情冷暖，那位大姐姐虽看着和善，可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猜想，可她无论怎么想，也觉得即便是把她自己给按斤两给卖了，也买不起这两日来那个大姐姐给爷爷用的药。 可这样一来，她心里更是惊慌，她是真害怕一不小心跳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这整日来不可谓不提心吊胆，而此刻看爷爷睁开了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曹常林在陷入昏迷了两天之后，终于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印象中的破庙，而是那遥远记忆中的古朴的实木结构，难道他这是死了吗？回到了遥远的儿时？ 曹常林苦笑一声，他这思想里都是什么，一声哭泣拉回了曹常林的记忆，是啊，这个小累赘还在他的身边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这是哪里？” 虽然这地方是陌生的，可曹常林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和迷惘之后，很快镇定下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静儿害怕，你整整昏迷了两天，静儿以为爷爷在也不会回来了。” 曹静猛然扑到曹常林的身上，呜呜哭了起来，她虽只有八岁，可从小跟着曹常林走南闯北，所以知道的也不算少，她曾真的以为，爷爷怕是要永远闭上眼睛了。 曹常林伸出他那干枯的手，轻轻摸了摸曹静的头顶，神色慈祥：“怎么会呢，爷爷还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怎么会死呢，只是你先别哭，告诉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足有让曹常林看清楚了他所躺的地方，虽看起来不是奢华，摆设都是古朴大方，可依着曹常林的眼力，到底是看了出来，能把这样的房间当做客房的，绝对是非富即贵。 这无缘无故的，他们怎么就住上了这样的屋子，曹常林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曹静这会儿总算是平复了心情，“静儿看爷爷一直昏迷，静儿便跑进了城，拦了一位大姐姐的马车，大姐姐还帮爷爷请了大夫，这两日爷爷吃的药都是大姐姐派人给煎服的。” 曹静说的轻描淡写，可曹常林却听出了其中的艰辛，他知道曹静是不想他多想，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无视了静儿的一片苦心。同时心里无奈的哭笑，想他一个堂堂的大夫，居然要靠一个小姑娘去救。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一个大姐姐？” 曹常林不可置信，能被静儿称作是大姐姐的，怕是也没多大年纪，怎么就能做的了主？ “确实是一个大姐姐，曹静唯恐爷爷不相信，使劲的点了点头。 正在两人说话间，在院子里被顾晚瑜留在这里的春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靠坐在床上的曹常林，瞬间笑了起来。 “老人家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唤大夫来。” 春暖心知，既然她能被大小姐留在这里照顾这个老人，可见大小姐对这个老人是多么的看重，所以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唯恐破坏了大小姐的计划，虽然她并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没什么事，只是方便透露你家小姐是哪位吗？我也好感谢她。” 曹常林心知，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这丫头口中的大小姐废了这般大的力气救了他，那肯定是有所图的，所以他还是识趣些比较好。 “老人家说的哪里话，救病治人乃是人之常情，哪里就需要感谢了，老人家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需要什么尽管说，既然被我家小姐撞上了，那定是要照顾周到的，不然大小姐可是该责怪我这做丫头的了。” 春暖含笑，她心中猜测，大小姐怕是不止要他们简单的一句感谢而已，只是她也猜不准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只能这般说。 “才不是，我在大街上拦了好多人，可是他们都是漠然的从我面前走过去，甚至觉得我阻碍了他们的道，只有大姐姐帮我们了，所以，大姐姐是个好人，我们也定要感谢她的。” 曹静急于反驳，却无意间把前两日来所有的苦楚给说了出来，曹常林心底难受，可此刻有春暖在，他也是在是不能表达出什么来。 “静儿说的是，我虽现在身无分文，但是请你转告你家大小姐，我定会感谢她的。” 曹常林无奈，他现在还真是没什么可途的，难不成这家大小姐真的只是因为心善，所以才会救了他了？可是即便是心善，也不会照顾的这般周道吧？充其量也只是给些银钱而已。 难不成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曹常林猛然一惊，随即苦笑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听静儿的意思，这家大小姐最多也就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可能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既然是被掀开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毕竟那些人都早已经作古，他现在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只是医术了。 曹常林苦笑，他身为一个大夫，却只是因为没钱拿药，就这么生生的把自己给折腾晕过去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遇到了这家大小姐，他和曹静的命运会是如何。 这一刻，曹常林不由的有些痛恨他之前的坚持，如果能够早一点想通，利用他的医术去救病治人，是不是他就不会遭遇到这样的困境？ “老人家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顾晚瑜清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转眼间便到了曹常林床边，因着这曹常林怎么看都是六十多岁的样子，所以倒也不必避讳什么男女之防。 顾晚瑜轻轻摸了摸曹静的头顶，只两天的时间便让曹静脸上有了些颜色，看起来不是那般枯黄。顾晚瑜看着这一对祖孙，不由的叹气。 他们的身份，按理说不比她轻多少，可是现在却混成这个样子，很大一方面不得不归功于这位老人的固执。 第三百二十六章 犹豫 “我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此番救命之人，我会找机会报答的。” 曹常林再次叹气，这丫头口中的大小姐果真有大家风范，只看着言谈举止，就知道从小接受了很好教导，只是这样的人应该更是警惕才是，怎么偏偏她这般行事？就这么把他们这来历不明的人领到了家里。 难道不怕家里人责怪吗？ 同时，她眼中隐隐对他的责备和对静儿的可怜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这个小姐在责怪他没有照顾好静儿？那她哪来的自信，他一定有能力照顾好静儿？ “我想着，我还是和孙女去城外住着吧，这番救命之人我定会铭记于心的。” 不管这位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曹常林觉得还是带着静儿离开这里比较好，他可不想因着一时的大意而平白的让静儿跟着受苦。 只是顾晚瑜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曹常林和静儿安置在这里，老夫人更是心生不满，所以她岂会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老人家尽管在这里住着，一应用具都会让老人家和这位小姑娘住着舒心，至于你们那间栖身的破庙，不瞒老人家，我个人觉的真的合适这位小姑娘吗？” 顾晚瑜只含笑，她不去管这曹常林自己是作何想法，可是即便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曹常林怕是也知道在回去是没有什么好处的，难不成这曹常林想要这小姑娘继续体会一番前两日的绝望吗？ 果然，曹常林一听顾晚瑜这般说，心底犹豫了片刻，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哪里都能栖身，可是静儿呢？他把目光投向静儿，只见静儿满含期待的看着他，明亮的双眼中满是希望。 曹常林心下暗叹，罢了，为了静儿，他有什么不能做的，只是他心底对顾晚瑜更加警惕，能够三言两语的便扭转的局势，更是紧紧抓住了她的心里，这姑娘不简单啊。 “那这段时间就要麻烦大小姐了。” 不管如何，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至于他此番进京的目的，也只能往后放一放了。 曹静脸上满是欢愉，尽管在曹常林还未清醒之时，她心中满是忐忑，更是把一切往坏的方向想，可是现在爷爷醒来了，并且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样子，在曹静小小的心里面，这就是安全的表现。 所以，她心神松懈下来，怎还会愿意回到那个破庙中？而最最要的是，她不是自己怕吃苦，而是因着她实在是害怕爷爷再次生病，她实在是害怕下一次爷爷生病了，而没有恰巧遇到这么好心的大姐姐，届时她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在一定程度上，顾晚瑜把祖孙两人的心思猜的很准，她就知道曹常林会心疼这个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实际上并不是怕吃苦的人，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爷爷在回到那破庙中，以防再次生病。 顾晚瑜对眼前的结果很是满意，含笑说道：“老人家，小姑娘，你们尽管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我，我既然伸了手，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曹常林眼中的犹豫她岂会看不出来，她在等待这曹常林开口。 曹常林叹气，他在犹豫，犹豫什么呢？实在不是关乎他自身的，八年前，他曾来过京城一次，只是那次还未进了京城，便在郊外远远的看到了一伙劫匪，他哪有什么能力和那劫匪抗争？只能趁着那伙劫匪没发现他之前，而躲了起来。 当那伙劫匪离开之后，他从灌木丛中出来，看着一地倒下的人，他本想着看看能不能救下一两个，却没想到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他循着哭声，在那马车的夹层中找到了一个婴儿。 只见那婴儿双颊憋得通红，想来是这婴儿的母亲趁着她睡熟之际，悄悄的把这婴儿安置在了这里，这马车夹层虽被凿出了一个小洞，留有婴儿呼吸，可到底是空间太小，这婴儿终究是被闷气憋醒，还好遇到了他。 他找到了这个婴儿的母亲，可早已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他不敢多做停留，抱着这个婴儿匆匆的进了城，至于那一地的尸体，他并未处理，他想着这里距离城里并不算远，只要留在这里，这户人家的其他人定会找到。 届时，官府自会为他们报仇，而他也可以打听出来这婴儿是哪户人家的，他也好还回去，可是他在京城待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无论他怎么打听，这件事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曾壮着胆子去了京兆尹府，问他们是否接到了一家人遇袭的报案，然而那京兆尹府的人居然凶神恶煞的把他给赶了出来，并警告他莫要在胡言乱语，这京城可是太平着呢。 他心知怕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这么多的人无端遇袭，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那段时间，他甚至觉得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异常诡异。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这个婴儿远走他乡，但是他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一定要帮静儿找到她的其他家人，也要揭开这里面的内幕。 这八年来，他看着静儿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一点点的长大，他知道，或许在等下去，什么都晚了。便带着静儿进了京。 可是万没有想到，他自己居然病倒了，更是什么可笑的水土不服，他可是在这京城中出生的，八年前更是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居然会水土不服。 然而，到底是他大意了，终究是没有坚持到京城中，便陷入了昏迷，曹常林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如果是以前，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他自己居然因着一场病差点命归黄泉。 而眼下，看这大小姐的样子，怕是非富即贵，而她既然能在不和家人里商议的情况下便把他带回了家，想来是个有主见并且有能力的，那他是不是可以借助这位小姐的手，查出来静儿的身世？ 毕竟，他眼看就是要命归黄土的人，这静儿以后可该何去何从？他这次之所以这般急切进京，也是觉得这身子真是大不如以前。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省的节外生枝 曹常林想要把静儿托付给顾晚瑜，可是又怕他是看走了眼，而最终害了静儿，一时之间，曹常林难以下定决心。 顾晚瑜也不着急，只那般看着曹常林，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顾晚瑜大概猜的出来，这曹常林是在想什么，只是他也不着急，毕竟在她看来，最要紧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端看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是否还能发生了。 曹常林最终也未能下定决心，毕竟看那八年前的样子，他所遇到的那场劫道，绝非是一般的劫匪，里面定是另有其他缘由。如果贸然把这位心善的大小姐给牵扯进来，怕是也是一桩罪过。 也罢，在往后看看吧，或许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曹常林终究是没有把自己的所求给说出来，只含笑说道：“那此番就多谢大小姐了。” 顾晚瑜点了点头，知道今日这曹常林怕是不会在说什么了，便嘱咐了春暖几句，转身出了这梨院，曹常林看着顾晚瑜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迎上静儿略带不解的神情，只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摸了摸曹静的头顶，含笑让春暖把她带出了房间。 而另一边，顾晚瑜离开梨院之后，身后跟着的夏至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大小姐为何如此费尽力气的救治那个老人？甚至这般照顾？” 顾晚瑜微微叹气，她看向辽阔的天空，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顾晚瑜没有和夏至多解释什么，只带着顾晚瑜往穹院里去，夏至看着顾晚瑜选择的道路，微微露出惊讶，只是识趣的把心底的疑惑给咽了下去。 却不想，顾晚瑜来到穹院后，被告知李迎月并不在，而是去了西院，顾晚瑜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只是很快被压了下去，她本想着去西院瞧一瞧。 毕竟，要是二婶真有什么事，怕也只是往这穹院里来，可是这母亲怎么反而去了西院？顾晚瑜刚抬了脚步，随即脚步一转，往蔷薇院走去，也罢，既然母亲没有告诉她，怕是不想她知道，亦或者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母亲只是心血来潮也未可知。 而风怡院中，章程沁面对这李迎月，不由的再次苦笑：“我这虽说在老夫人跟前已经报备了，可到底是有几分不甘的。” 李迎月微微叹气，她又何尝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早已看清楚了顾柳章的真面目，所以才能及时抽身，可是即便如此这般，心底的恨意也难以掩饰。 可她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善待晚瑜和溪岩，她不是没有信心过好，只是她想不依靠顾柳章而过的更好。 “大嫂，不瞒你说，这顾相和章家二房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如果早一点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让二房这般行事的。” 章程沁说不出的愧疚，这章青云也就算了，毕竟是在李迎月之前入的顾府，可是这二叔是什么什么意思？这章青云被送去了庄子上才几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的姑娘送到顾府了？ 这是想利用顾相的势，来压父亲一头吗？章程沁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二叔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些，真以为父亲的官位是靠着顾相平白得来的吗？ 章程沁可是知道的清楚，她父亲因着章青云的事情，可是生了这么多年的气，更是大有和顾相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而顾相怎肯轻易低了身段去讨好一个官位没有他的人，所以父亲现在能坐上这个位置，全凭的是他自己的努力。 到是章青云，之前可没少借父亲的势，让老夫人对于她所犯下的错一次次的妥协，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二叔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 “我知道的，这事和你有什么干系，想来是章家二房心大了些罢了。” 李迎月岂会不知，那个家族怕是都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她实在真心没把这件事怪到章程沁头上，再说，经历了章青云的事，怕是章程沁比她更害怕章家的姑娘进这顾府。 只是这事也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当然如果她这个做正室的不点头同意，这章家二房的姑娘怕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顾府的，只是李迎月到底不想因着一个女人，和顾柳章的关系闹的太过于僵持。 她虽不稀罕顾柳章的宠爱，可也不想无端的遭到他的厌弃，更不想因着她的原因，让顾柳章做出什么有损颜面的事情。 当然，如果能够让顾柳章丢脸，她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甚至会摇旗呐喊，然而，她不能不考虑对晚瑜和溪岩造成的影响，所以，李迎月考虑了半日之后，便决定在老夫人跟前把这件事给摊开了。 这样一来，也省的顾柳章在找她的麻烦。当然，李迎月对顾柳章也算是彻底失望。 章程沁微微点头，随即叹气道：“算了，不提这糟心的事了，你能相信我，我很感激，我这收拾一番，就去那宅子里，今儿个无论如何也要这事给解决了，万不能辜负了李御史的苦心。” 章程沁苦笑一声，这顾柳书能把那贱女人养在外边，想来是怕她容不下那贱女人吧，章程沁冷笑一声，这顾柳章未免把她想的也太心胸狭窄了些。 那李素琴之前被老夫人发配到家庙，这次被发配到庄子上，那是李素琴自己自作死，她可什么手段都没用，甚至在李素琴走了之后，尽心照顾她留下的儿子，想来这世上，再也没有她这么心胸宽广的人了。 顾柳书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章程沁怎会不气。 李迎月点了点头道：“恩，你赶紧去吧，早点解决了也省的节外生枝，我这边也是千头万绪的，虽在老夫人跟前报备了，可到底有一个合适的由头把这事给摆到明面上来。” 章程沁看着李迎月离去的背影，神色暗了暗，她虽对顾柳书早就失望，可到底是心里难受，毕竟他们也曾有过你情我浓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失败了 然而，不管章程沁如何心绪难平，此刻怕是都要不得不往那宅子中走一趟，同时她也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手。 在前一段时间，她就已经发现了苗头，可是一则是打心眼里不肯相信，更不想那么早去面对，另一方面，她也曾悄悄的努力，希望能够挽回顾柳书的心，可是她失败了。 所以，她尽管知道就这么放任顾柳书在外边胡来，总有一天会出事，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她总想着能晚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哪一天二爷就忽然想通了呢？ 可是现实却给了章程沁响亮的一巴掌，顾柳书没有回心转意，到是招惹来了好管闲事的御史，这又平白的欠了李御史一个人情。 章程沁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把自己妆容和衣着打扮了一番，一行一动中遮掩不住端庄，便带着康嬷嬷匆匆杀到了早就打探好的宅子中。 此时，阳光正好，顾柳书刚好今日是沐休，却依旧是没有回家，而是窝在了这个小小宅院中，而他正在握着石倩儿的手，在院子中一笔一划的教着石倩儿一笔一笔的写着她自己的名字。 而是石倩儿的弟弟石青，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时的到两人身边看上一眼，然后咯咯直笑。 顾柳书和石倩儿太过于专注，以至于石青打开了门都不知道，这么一副温馨的画卷，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了章程沁的眼中，刺痛了章程沁以为早已麻木的心。 章程沁摇摇欲坠，康嬷嬷及时搀扶着章程沁，章程沁让镇定下来。可她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到两人面前，对着顾柳书微微试了一礼，“二爷，妾身已经回禀了老夫人，今日可以接石倩儿回府了。” “什么？” 顾柳书有一瞬间的茫然，手中的笔刚沾了墨汁，就那么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宣纸上，染上了一大片墨汁，而章程沁的心就如这片墨汁一样，黑乎乎一片。 石倩儿似乎有些害怕，紧紧抓住顾柳书腰间的衣服，往他身后挪了挪，似乎下一刻章程沁就会暴起杀了她。 “二爷，妾身知道你心系这位姑娘，所以特意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同意了让这位姑娘进西院。” 石倩儿的动作章程沁岂会看不到，只是她选择了忽略，强忍着心底的凉意，一字一顿，这算是什么，要亲手把他们绑到一块儿吗？还有装作大度的样子。 可是为了晚霜，她不得不这么做。 顾柳书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李素琴的事情刚了，他是真没那个胆子往老夫人和章程沁面前报备，可是每日这么偷偷摸摸的来，他也是日日悬心，唯恐被哪个好管闲事的御史给发现了。 此刻听章程沁这般说，刚看到章程沁的恐慌一扫而光，只剩下终于能够和石倩儿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欢喜，只是欢喜过后，便是满心的疑惑。 章程沁是怎么知道的？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不成她派人监视他？顾柳书看向章程沁的眼光中充满了狐疑。 顾柳书不由的想到石倩儿给他说的话，其实在一开始对石倩儿动了情之后，他便想着把石倩儿接进府里，尽管是姨娘的身份，可总好过这般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可是石倩儿却是不愿意的，她满心无奈：“二爷，倩儿知道你对倩儿的心意，只是你也知道，倩儿只是一个出身低微没有了父母的农女，身边更是带着这么一个幼弟，如果真去了你们高宅大院，届时让倩儿该如何自处？” 顾柳书知道倩儿的意思，与其在那高宅大院中做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还不如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做一个被养在外边的女人。 如此这般，再加上顾柳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夫人以及章程沁说，两人就这么过起了他们的小日子。 此刻顾柳书听章程沁这般说，欣喜中带着一丝犹豫，而腰间那个抓着他衣服的手，更是子啊颤抖，顾柳书轻轻拍了拍石倩儿的手，扭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行的笑容。 章程沁心中苦涩，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 顾柳书自以为瞒得很严实，然而却不知这样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他自己的枕边人，那些闻风而奏的御史更是看的清楚明白。 “你回禀老夫人，不用那般麻烦，等倩儿找到了自己的姨母，自会有她姨母照料她的生活，暂时就这么住着吧。” 顾柳书欲盖弥彰，似乎他和石倩儿之前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单纯的要照顾她，仅此而已。 章程沁心中苦涩，顾柳书眼中的怀疑她岂会看不出来，心中冷声，口中却道：“二二爷何必这般说，对这位倩儿姑娘的情谊妾身岂会看不出来，妾身是二爷的妻，自应当为二爷分忧，所以二爷放心，妾身绝没有任何私心，更何况.......” 顾柳书眼底的惊喜落入章程沁眼中，这样就好，看来二爷也是希望能够把这倩儿给接进府里的，毕竟就这么在外边养着，总归是担惊受怕的，而章程沁的未尽之语，却让顾柳书再次提起了心。 “更何况什么？” 顾柳书忍不住出声问道。 而此时回到蔷薇院的顾晚瑜，终究是知道了章程沁为何瞒她。她再也没有想到，二叔居然是个如此....顾晚瑜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女人是从外地投亲来的？” 顾晚瑜想起什么，赶紧追问连心。说实话，能够知道二婶到底瞒了她什么，也是意外之喜，连心无意间看到顾柳书无意间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宅子，连心起了疑心，边去探查，却没有想到看到了让她惊讶的一幕。 这女人虽和顾相没什么干系，可二爷到底是顾府的人，连心唯恐这女人掀起什么风浪，而大小姐没有防备，便打探清楚之后，急急忙忙回复顾晚瑜。 “是，据奴婢打探到的结果，确实如此。”连心点头。 “你在跑一趟，务必把这个女人具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打探清楚。”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得不选择 顾晚瑜心中一凛，怕是京城那场劫难，和这个女人的家乡脱不了干系，什么时候不能来京城，却偏偏在这个时候。 “是。” 连心从顾晚瑜语气中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凝重，便快速转身离开。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般，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进了这府。顾晚瑜这厢心绪难平，而章程沁同样心底难过。 章程沁为了晚霜考虑，不得不强压下心底的不甘，深深叹了一口气，“更何况，已经有御史注意到二爷和这处宅子了，那御史本想直接上奏皇上，却被李御史硬生生的给抢了过去，李御史为你争取了今天一天的时间，怕是明日......” 顾柳书心中“咯噔”一声，他就说这两日心神不宁的，他以为是因为做了这样的事的缘由。原来是被人注意到了。 听章程沁的话音，怕是明日之前如果不把这事给处理干净，这李御史怕是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搪塞那位一开始发现的御史了。 顾柳书长叹一口气，转身对石倩儿说道：“倩儿，跟我回府好不好？你相信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的，你弟弟也进府里，我送他去学堂念书，总比现在要好上很多。” 章程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顾柳书是个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吗？ 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不会让石倩儿受委屈，不是警告又是什么，只是章程沁岂是那般好欺负的，只微笑着往前走了一步。 “姑娘放心，有我在，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些踩地捧高的奴才们欺负你的，更何况，老夫人可是已经同意了呢，也很欢喜又有人为顾家开枝散叶了。” “再说了，如果姑娘执意不肯去顾府，这御史一本参下来，二爷这官怕是也做到头了，说不得要去那苦寒之地，届时怕是真不能在继续照顾姑娘了。” 论起警告来，谁不会做啊，这么一句话，就让石倩儿心中忐忑，她本就不愿去顾府做上不的台面的姨娘，可是此刻，章程沁却说什么有踩地捧高的奴才。 而更是直接点名，如果你不执意不去府里，那就是摆明了要二爷丢官，你不是爱二爷爱的死去活来吗？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二爷受这般磋磨？ 顾柳书心中章程沁说的后果有些严重了，顶多是降职罚俸而已，只是现在御史摆明了是知道了这件事，顾柳书怎肯去冒一丁点的风险，所以他是定要把这件事给处理干净的。 然而看样子倩儿是不愿意的，他不愿意强迫，可是不代表他会放任石倩儿就这么在外边，平白的招惹把柄，所以对于此刻章程沁的出手，他还是很满意的。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石倩儿是否会为了他而做出牺牲。 一时之间，章程沁和顾柳书同时看向石倩儿。 石倩儿眼眶微红，下一刻似乎就要哭出来，更是楚楚可怜，看的顾柳书的心不由的一软，差点就要说出不然就这么过吧。 可是理智让顾柳书冷静下来，只满含期待的看着石倩儿。 石倩儿心中一凛，她没有想到往日对顾柳书屡次凑效的手段居然没用，顾柳书眼中的坚持让石倩儿那颗心不停的往下沉，同时对章程沁更是多了三分忌惮。 这短短的几句话，便逼迫的她不得不跟着顾柳书乖乖回府。 石倩儿知道，一旦她去了顾府，以后怕是皆由不得她，她虽是农女出身，在他们村子里，如果她能够给顾柳书这样的人做妾，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更是很多农女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她却不这么想，她曾在一个庄子上无意间遇到过一个被流放到那里的女人，不得不说那女人颇有姿色，就因为不被正室所容，所以被设计陷害。 那时候她就发誓，宁愿做一个小门小户吃苦受累的正妻，也绝不去给大户人家做妾，可是一场打水，冲走了父母以及村上的亲人，她和村里几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带着幼弟进京，希望得到姨母的照顾，却没有想到，姨母居然那般冷酷无情，嫌弃他们是个累赘，连家都没有让他们进。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居然被那些街头混混盯上，石倩儿不敢想象，那日如果不是碰上了顾柳书，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这样，石倩儿心甘情愿的跟着顾柳书，但是因着心底的恐惧，宁愿这么被养在外面，也不愿去顾府做妾。 可是今日，她不得不选择。 “倩儿，跟我回去好吗？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你也听到了，我们这事如果真被参上一本，我这辈子怕是完了，我到是无所谓，可是你该怎么办？” 石倩儿张了张嘴，眼中有着祈求，可是顾柳书却不为所动，在顾柳书心目中，如果在不伤害他利益的前提下，倩儿的一些要求他能满足就一定会满足，可是一旦涉及到他的根本利益........ “再说，在顾柳书的心中，去了府里不是更能朝夕相处，也能光明正大，何乐而不为，现在一切都摊在了明面上，所以顾柳书当然是迫切的希望石倩儿能够跟着他回复的。 “倩儿姑娘是吧？你放心，我定会好生照顾你幼弟的，家里刚好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当好也是个伴。” 章程沁面上含笑，心中却恨得要死，如果不是怕累及了晚霜的名声，她何至于如此！ 顾柳书眼睛一亮，是啊，虎子现在可是养在章程沁院子里，他虽不知道具体缘由，也不知章程沁心中是作何想法，可是他看的明白，章程沁怕是把虎子当做了亲生儿子。 如此一来，这石青去了府里，有虎子比较着，章程沁怕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苛刻了石青。顾柳书对石倩儿去府里更热络了。 “放心吧，我想着夫人对待石青定对和对待她的儿子一样的。”顾柳书握着石倩儿的手，轻声安抚。 顾柳书言语中的意思，石倩儿听的明白。 第三百三十章 瘟疫 石倩儿心中叹气，二爷怕是不知道，后宅中有的是磋磨人的法子，更是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处。 石倩儿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本想着今日给二爷说个好消息，只是还没还得及说出口，便是现在这个局面，也罢，为了孩子，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上一闯，这样一来，孩子的名声也会更好一些。 “倩儿听二爷的。” 石倩儿下定了决心，便情意绵绵看着顾柳书，眼中更是带着十分信任。 章程沁心底怄的要死，怪不得这个女人能比李素琴抓住二爷的心，可真是能装的，这二爷怕是就喜欢这样一心一意依赖他的小女人吧。 章程沁叹气，他们新婚之时，她也曾是这般依赖二爷，也曾温柔如水，可是随着二爷的外放，她一人操持着西院，独自带着晚霜，那六年的生活早把她磨得独立。 这怕就是无论如何也笼络不住二爷心的原因吧。 石青对于搬家和去哪，没有丝毫的异议，对于他来说，只要姐姐在哪，哪里就是家。 石倩儿为了让顾柳书觉得，她和顾柳书在一起不是为了他银钱，所以这里除了生活的必需品，并没有添置太多的东西，她们想着，这这一下午的时间，怎么着也能彻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可是偏偏没有想到，居然被顾晚瑜堵在了这宅子里。 原来，连心得到顾晚瑜的命令之后，她虽不知具体缘由，可从大小姐的言语中，到底是知道了这事干系重大，所以便动用了徐世子给她的人手，很快便查清楚了来龙去脉。 “大小姐，这女人是来自一个名为莲花村的地方，一场洪水把那个村子夷为平地，附近的几个村子也没能幸免，那女人除了京城中的姨母，便再也没有其他亲人，所以她便带着幼弟前来投奔，只是那姨母不愿她们进门。;” 连心叹气，这女人遭遇这样的事情，也撒着实可怜。 顾晚瑜疑惑，这莲花村，她到底是从未听过，“那莲花村可有其他的幸存者？距离京城有多远？” 连心暗自庆幸，还好打探的清楚。 “那莲花村距离京城也不过是两日的路程。洪水来的猛烈，大约有一半的人都没能幸免。” 随着连心的话，顾晚瑜的一颗心不停的下沉，猛然从软塌上站起来，“不，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进门，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顾晚瑜得知二婶要在这个下午把那女人和她的幼弟一块儿接到府里之后，便直接带着连心连夜堵了这宅子。 章程沁满心疑惑，这件事她和李迎月从头到尾都是瞒着顾晚瑜的。顾晚瑜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晩瑜，你怎么来了？” 章程沁首先反应了过来，而顾柳书却满脸通红，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顾晚瑜那略带冷清的眼眸，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所以只含笑看着顾晚瑜，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而石倩儿搞不清楚人物关系，便识趣的躲在顾柳书身后，冷眼看着。 顾晚瑜微笑，往前两步走到章程沁的身边，却并没有靠近石倩儿，只笑道说：“晚瑜听说这附近有一老人的狼毫做的极好，我想着趁着今日这般好的天气，出来给溪岩买上两支，再说，这虎子眼看着也要进学，所以顺带着给他捎上两支，却没有想到走到这宅子门口，便听到了二婶的声音。” 顾晚瑜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顾柳书，心中暗自叹息，她的这个二叔啊，怎么就和父亲一个样子。顾晚瑜眼中的嘲弄顾柳书怎会看不出来，脸憋得通红，他想拿出长辈的架势，可顾晚瑜却移开了视线。 “不知二婶和二叔在这里是做什么？这位是？” 顾晚瑜思索着怎么顺理成章的把她知道的说出来，眼下的情景可真是一团乱麻啊。 章程沁无奈，看顾晚瑜的样子，怕是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这次怕是来找麻烦的，只是章程沁却有些疑惑，晚瑜对于西院的事情，向来是不管的，更何况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顾晚瑜更不会沾手。 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为了晚霜出气？不，不对，章程沁直觉绝对不是这个答案，难不成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位姑娘是你二叔无意间救下的，二婶想着总这么在外边也不是个样子，让那些御史知道了，你二叔这官位怕是保不住了，所以二婶想着便接回府里去。” 章程沁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如果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相信晚瑜定会说出来的。 顾晚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二叔救下的人啊，只是不知为何要二叔和二婶照顾？难道她没有家人了吗？”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二叔只看人家楚楚可怜，就心生怜惜，不管不顾的就这般行事，他怎么就没有看到二婶自己独立操劳家务，带着晚霜生活？ 石倩儿听到顾晚瑜这般问，脸色刷白，泪珠更是要随时掉下来一样，章程沁不由的一阵恶心，这是在装可怜吗？ 果然，顾柳书心疼的要死，要不是顾忌着晚瑜在这里，怕是都要不管不顾的搂在怀里好生安抚一番了。 “因着一场洪水，只剩下她和她的幼弟了。” 章程沁叹气，虽是个可怜人，可到底也该自尊自爱啊。 “洪水？” 顾晚瑜不可置信，略带不安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要离石倩儿远远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惊恐。 顾晚瑜的异样章程沁看在眼里，只以为顾晚瑜是害怕洪水的缘故，赶紧上前走到顾晚瑜身边，轻声安抚：“晚瑜别怕，洪水不会冲到京城的，他们那里的洪水都消退了有一个多月了。” “二婶，那这位姑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离京城远吗？” 顾晚瑜仍旧带着丝丝不安。 章程沁轻轻摸了摸顾晚瑜的头发，笑道：“是一个叫做莲花村的地方，不远，到京城也就两日的路程。” “可是二婶，晚瑜在一本书上看到，洪水过后，便是瘟疫。” 第三百三十一章 红脸白脸 随着顾晚瑜的话音落，一时之间，这狭小的院子里只听得到石青在一旁兀自玩耍的声音，石倩儿脸上青白交加，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这话简直就是要她的命！看向顾晚瑜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顾晚瑜才不在乎石倩儿是怎么想的，她所在意的，也只是她的家人是否平安，上一世那场瘟疫来的太过于突然，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她亲舅舅家的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那么葬送在那场瘟疫中。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还好她早早的遇见了那个老人，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她到底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太多的事情也做不了，她无法阻止这场瘟疫的爆发，可是她却能阻止一切不利因素进入她的家！ “晚瑜，这话怎么能乱说。” 顾柳书狠狠瞪了一眼顾晚瑜，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便把疑惑的目光看向章程沁，难不成这两个人是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为了不让石倩儿进府，更是为了逼迫他断绝和石倩儿的来往。 哼，他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就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做狼毫做的好的老人，怕是顾晚瑜的借口吧，章程沁，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够好的啊。 不得不说，顾柳书还真会给他自己找借口，而章程沁不知不觉中又在顾柳书的心中增添了一桩罪。 章程沁略带狐疑，她是了解顾晚瑜的性子的，从来不会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这么说，怕是有什么根据吧？ “晚瑜，你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章程沁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晚瑜早有托词，神情中依旧带着隐隐的不安：“二婶也知道，我之前总是往父亲书房跑，看一些游记或者地方志，曾在一本地方志上看到的，说是那里发过洪水之后，到处都是人的尸体，因为没有及时掩埋，所以便爆发了瘟疫，真的好可怕。” 顾晚瑜说完之后，隐晦的看了一眼石倩儿，略松一口气：“二婶，二叔，看这位姑娘，表面看起来还真挺健康的，所以应该不会有瘟疫吧？” 顾柳书却陷入了沉默，实则在顾晚瑜说地方志的时候，他便心知，晚瑜说的怕是真的，毕竟大哥是一国之相，书房里有这样的书籍也是说的过去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石倩儿到底....... 顾柳书的沉默，让石倩儿心中不安，难不成真因为这个小丫头的几句话，便怀疑她已经得了瘟疫吗？石倩儿心中把顾晚瑜恨的要死，面上却带着委屈，泪珠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二爷，倩儿可是在洪水过后第一时间带着青儿离开了那里，根本就没有多做停留。倩儿如果真的得了这瘟疫，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石倩儿紧紧抓住顾柳书的衣角，希望顾柳书呢能够相信她。 顾柳书心知，倩儿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那莲花村发洪水已近一个多月，而他已经和倩儿在一起一个月，算算时间，确实是在第一时间便离开了莲花村，可是顾柳书却依旧心中介意。 而章程沁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如果那个地方真的会发生瘟疫，如果没有传染到京城中也有罢了，可是万一传染到了京城中呢？届时官府定会大力排查外乡人，那么她们府中住着两个从瘟疫爆发的地方出来的人。 官府会怎么对待她们顾府？要知道，对于瘟疫，朝廷向来是铁血手段。章程沁不寒而颤。是不是晚瑜也是这般考虑的，所以才会赶过来阻止石倩儿进府？ 章程沁不由的想到，顾晚瑜可是和镇国公府的平乐郡主交好，或许真听到了什么风声也未可知。章程沁略带不安的看向顾晚瑜。 顾晚瑜微微叹气，看二婶的神情，怕是二婶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这样一来，倒也不用她在费心解释，顾晚瑜隐晦的冲章程沁点了点头，看来接下来她可以暂时退出这场戏了。 章程沁果真不如顾晚瑜所望，在看到古顾晚瑜点头之后，沉吟了片刻，便低声劝道：“二爷看来我们要从长计议了，万一哪里爆发了瘟疫，这官府一番排查下来，我们府里居然住着两位从瘟疫爆发处来的人，届时.......” 章程沁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石倩儿，你这可只这是..... “二爷，届时，怕是不好收场啊。” 顾柳书猛然一惊，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想着石倩儿和石青无事就成，可是忘记了这一茬。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这就放任他们在这里，明日御史那里可该怎么办？” “御史？什么御史？” 顾晚瑜一惊，难不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章程沁微微叹气，事到如今，也不就瞒着晚瑜了，虽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可，可是现在晚瑜已经插了一脚，也不在乎她在多一点。 “已经有御史注意到了这里，晚瑜也是知道的，这官员是不能养外室的，本准备上本弹劾你二叔的，只是被李御史使了手段，这才争取了今天下午一个下午的时间。” 随着章程沁的话音落，顾晚瑜猛然想起今日匆匆进府的李夫人，心中了然，这李夫人怕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吧。 看来这石倩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岂不是平白为二叔招惹祸端，当然，对于二叔如何，她是一点也不在乎。 虽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说，可二叔到底和父亲相比，明显是二叔倒了父亲也必定不会倒，可是一旦二叔出事，那么晚霜就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伤害。 顾晚瑜叹气，怕是二婶也是为着晚霜考虑，所以才会这般咬牙认下这个自称是倩儿的姑娘成为二叔的姨娘吧。 石倩儿看顾柳书的态度，便知道怕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顾府了，这里怕是也住不下去了，这简直就是在逼她去死。 石倩儿在心中发誓，如果将来有机会，她必把进入所受的屈辱千倍百倍的奉还到这个顾晚瑜身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片冰凉 “二爷，既然这样，那倩儿还是去九泉之下见爹娘吧。只求二爷看在这一个月来的情谊上，对青儿多加照拂。” 石倩儿脸上带着决绝，作势就要往一旁的墙上去撞，章程沁眼疾手快，一个斜身拦住了石倩儿的去路，可是石倩儿到底冲势不减，直接把章程沁给撞到在地，而石倩儿则爬到了章程沁的身上。 “倩儿，倩儿，你怎么这般傻，可有受什么伤？”顾柳书一叠声的关切，却只是关心趴在章程沁身上的石倩儿，对于真正有可能受伤的章程沁视而不见。 “二婶，二婶，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顾晚瑜想要伸手推开爬在章程沁身上的石倩儿，却被顾柳书早一步给拉了起来，不停的在一旁询问。 章程沁借着顾晚瑜的力道站了起来，冷眼看着顾柳书一脸的心疼，当然，这心疼是对着石倩儿，心中一片冰凉。 他们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晚瑜这个侄女都知道这般关切，可是她和顾柳书这十几年的夫妻，到底算什么？ 一行清泪，顺着章程沁的脸颊流了下来，把顾晚瑜给唬了一跳。 要知道，二婶从来是个强硬的性子，做什么事都不肯输人半分，更不肯在人前示弱，可是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起来？ “二婶，是不是哪里疼？是哪里受伤了吗？” 顾晚瑜急忙问道，并扶着章程沁上下检查，可当顾晚瑜顺着章程沁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顾柳书和石倩儿时，顾晚瑜算是彻底明白了。 顾晚瑜暗自叹了一口气，手上带着三分力道，把章程沁扶到一旁的石凳上，章程沁似有所感，扭头对顾晚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只是这笑容加上眼中一直往下流的泪水，让顾晚瑜心中滕然一酸。 “二婶。” 顾晚瑜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二婶无事的。” 章程沁擦干了脸上的泪，带着三分冷意看向顾柳书和石倩儿。顾晚瑜心下叹气，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妥善解决，不然一旦京城真的如上一世一样爆发了瘟疫，怕是他们顾府绝对有麻烦事。 “二叔，二婶，不如听晚瑜一言？” 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顾晚瑜身上，这是没有答案的选择题，难不成晚瑜真有什么好法子？ 章程沁更是狐疑的看向顾晚瑜，同时有隐隐的不赞同，她可不希望晚瑜为了她而强出头，届时让二爷对晚瑜更加不满。 顾柳书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也算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顾晚瑜的身上，看着顾晚瑜更是带着三分期待。 石倩儿却本能的觉得不，顾晚瑜出的主意未必是什么好主意，可是眼下这情景，怕是她没的选择。 顾晚瑜把三人的说神情尽收眼底，章程沁对她处境担忧让她心上暖意，情况都已经这样，二婶依旧担心她的处境，而不是二婶自己的。 而对于二叔眼底的期待，顾晚瑜心中冷笑，看来二叔也是想要两全其美啊，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之说？ 至于石倩儿隐隐的担忧和对她的怨恨，顾晚瑜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即便是这次瘟疫的事情了了，你能不能进这顾府还不知道呢，即便是进了顾府，也只是二叔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半点也威胁不到她。 “把这位姑娘留在京城始终是个隐患，可若就这么至此不管不问，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难免会说二叔薄情，所以依着晚瑜看，不若让这位姑娘先去那里避上一避风头，等这风头过去了，再接她回来也是不迟的。” 把这个石倩儿打发的远远的，最好在这场瘟疫过后，二叔便彻底忘了她，这样一来，晚霜那里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一时之间，让她去哪里好呢，毕竟她去哪里都是外乡人，不管去了哪里，怕是都要被官府查实的。” 顾柳书心中失望，他以为晚瑜会有什么好主意，可是到头来也就是这么废话一通。 对于顾柳书的质疑，顾晚瑜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只笑道：“二叔不防找一个偏僻的庄子，离那莲花村更是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晚瑜想着，那逃难的人定然不会往那里去，那么那里也就不会有什么瘟疫之说，那官府还会排查什么外乡人吗？” 顾晚瑜微笑，看着石倩儿带着三分冷意，你既然那么想做顾府的姨娘，那就先让你看看这顾府姨娘的下场吧。 当然那章青云和李素琴纯粹是自作死，而你，只要见识了自作死的下场，怕是以后回来，也会老老实实的吧。 当然，顾晚瑜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她知道，那上一世那瘟疫也只是在京城以及附近几个村子爆发，而他们的那处偏僻的庄子可是相安无事的。 顾柳书眼睛一亮，是啊，只要足够偏僻，离那莲花村又十万八千里，想那逃难的如论如何也是不会去的，那也就没有爆发瘟疫之所，眼下不是正好有这么一处地方吗？只是想到那里住着的李素琴和章青云，顾柳书不由的一些迟疑。 章程沁心中冷哼，这顾柳书还真是想要鱼和熊掌兼得啊，这二爷想的也太美好了些。 “二爷，眼下怕是只能这般了，等这风头过去了，再把倩儿姑娘接回来，届时二爷好生补偿也就是了。” 章程沁心中，顾晚瑜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这石倩儿见识了自作死的下场，即便是以后回了这顾府，怕也是会老老实实的，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石倩儿本能的觉得自己不能去他们口中的那个地方，可此刻看顾柳书态度坚决，她知道如果她执意不去，怕是会适得其反，让顾柳书对她心生芥蒂，那么她一直塑造的善解人意怕是会轰然倒塌。 石倩儿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对顾柳书的留恋：“既然二爷觉得这法子好，倩儿自当遵从，只是莫要让倩儿等的太久了，倩儿可不想我们的孩子生下来见不到他的父亲。”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杞人忧天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我们的孩子？” 顾柳书不可置信，这一旦倩儿被送去了庄子上，就不能轻易的和他见面，可是现在倩儿居然说什么孩子，莫不是？ 顾柳书把视线移到石倩儿还平坦的小腹上，眼中带着莫名的惊喜。 章程沁气的浑身发抖，这算是什么！她虽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可是却没有想到来的居然这么早，更是当着顾晚瑜的面，如果不是顾忌着顾晚瑜在这里，怕是恨不得上前和顾柳书大吵一架。 顾晚瑜眯了眯眼，这石倩儿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在这样的情形下，爆出她有孕的事实，二叔怕是要顾忌三分，可顾晚瑜不愿他们顾府留有一丝一毫的隐患。 那里虽有她讨厌的人，可是也有她竭尽全力去保护的人。 “二叔，等个一两月，如果真没什么瘟疫的发生，在把这位......” 顾晚瑜面露难色，之前还可以勉强称之为姑娘，可是显摆摆明了早已不是姑娘之身，然而又正式成为姨娘，这称呼上还真是难以界定。 “石姨娘是吧，放心吧，如果真是我们杞人忧天，定会把石姨娘给接回来，向来老爷也定会好生补偿你的。” 章程沁很快镇定下来，此刻，即便是不想承认她的身份怕是也不能了，所幸在大度一些，先给了她名分。即便是怀了孕又如何，一个姨娘而已，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再说，这样也好，让李素琴知道她已经彻底失了二爷的欢心，说不定就使了什么手段，那这个石倩儿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未可知了。 “二爷？” 石倩儿没有想到，她都已经说出怀有身孕，这大户人家不是最注重子嗣吗？为何还要把她送到哪偏远的地方？ 她可是听的清楚，只有把她送到偏远的地方，那些逃难的人才不会去，也就没什么瘟疫之说，可是她是真不想去啊，见惯了京城的繁华，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在让她回到以前，怎么可能！ “倩儿，你放心，如果真没什么瘟疫，我定会在第一时间接你回来，这宅子里的两个丫头，是之前专门为你买来的，此番也让你带走，绝不会亏待了你半分。” 这一次怕是石倩儿想差了，尽管顾柳书看中子嗣，看中他和石倩儿的孩子，可是在顾柳书心目中，最重要的依旧是顾府，依旧是他的前程。 他不敢想象，一旦京城爆发瘟疫，而他们顾府又查出来收留了那瘟疫最初的爆发地点，迎接他们顾府的将会是什么，所以，顾柳书不敢冒这个险。 顾晚瑜看两人的神情，心中冷哼一声，二叔这看似深情实则薄情的样子，还真是和父亲同出一辙啊，真不愧是亲兄弟。 “二婶，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吧，让二叔和石姨娘好生告别，听二婶的意思，这今天可是务必要把这宅子的事情处理干净呢，时间紧迫，我们莫要在这里多耽搁二叔的时间了。” 顾晚瑜相信，只要给二叔摆明了利弊，相信他做的绝对比她更决绝。 “好。” 顾晚瑜的想法章程沁岂会不知，更何况她了解顾柳书的性子，所以很是乐意让顾柳书接着去伤石倩儿的心。 “那妾身就先回府了，还请二爷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考虑清楚了，特别是二爷的前途和满府的人。” 章程沁微笑，然后再次提醒顾柳书，尽管她了解顾柳书的性子，只是她终究是害怕这石倩儿在使什么手段，顾柳书一时心软给招惹了什么祸端来。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 顾柳书心中苦涩，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同时也为章程器的识趣感动庆幸，他还真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和石倩儿好好厮磨一番。 顾晚瑜和章程沁坐在马车上，那不起眼的宅子离她们的视线越来越来，章程沁长舒一口气，而顾晚瑜带着三分不安：“二婶，二叔真的会把石姨娘给送走吗？” “会的，二婶了解你二叔，一旦这些事情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做起事情来怕是比我们都会狠绝。” 章程沁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好端端的怎么在晚瑜面前说起这个，二爷再有什么不是，也是晚瑜的长辈，这以后让二爷怎么见晚瑜？ 然而章程沁却终究是长叹一口气，二爷对她都那般了，她何苦在去处处为二爷考虑？也罢。 章程沁神色的变化，顾晚瑜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很满意现在的结果，让二婶早点看清楚二叔的真面目也好，刚才在那宅子里，她可是看的分明，那石倩儿说她怀孕之后，二婶可是明显的难受呢。 马车在内院门口停了下来，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章程沁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咽了下去，只笑着嘱咐了晚瑜两句，便要告辞。 “二婶，放心吧，晚瑜不会乱说的。” 顾晚瑜知道章程沁担忧的是什么，便笑着给章程沁了一个定心丸。 “恩，二婶信你。” 章程沁心中总有一种感觉，顾晚瑜不是因为去那里找什么擅做狼毫的老人，而是知道这件事，专程去那里的，只是这话她不能问，也没理由问出来，也罢，现在这样的结果怕是做好的结果了。 顾晚瑜辞了章程沁，看了看天色，便转脚往安置了曹常林的院子走去。 “大小姐来了。” 春暖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草，此刻看到顾晚瑜，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给顾晚瑜行礼。 “起来吧，老人家可还好？” 顾晚瑜含笑，看着从花丛中站起来的曹常林，顾晚瑜倒真是没想到，这曹常林恢复的居然这么快，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如果曹常林和曹静在这里被石倩儿知道了，怕是石倩儿要怄的要死，凭什么顾晚瑜能够收留外乡人，而她就不能进这顾府。 顾晚瑜肯定会冷笑，回复一句，她收留这曹常林总有她的道理，岂是石倩儿能够比拟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暗地里查我 “好，好的很，这药很是对症，所以恢复的便快些，我想着活动一下筋骨，所以便来侍弄这些花花草草。” 曹常林笑着解释，同时心里也怄的要死，打死他他也没有想到这次居然会阴沟里翻船，栽到这小小的水土不服上。 顾晚瑜左右看了看，却不见静儿那丫头，略带疑惑，曹常林看出顾晚瑜的疑惑，解释道：“静儿这丫头紧张了这么几日。今日看到我醒来，终究是支撑不住，睡着了。” “恩。这样也好，好好睡上一觉。”顾晚瑜点头，随即笑道：“我也就是平白的过来看上一看老人家，既然老人家没什么事，就安心在这里住着，相逢亦是缘分，所以老人家无需介怀，我这手头上还有些事，就不陪老人家了。” 顾晚瑜心中算着，按照上一世的经历，这瘟疫也就是在这两日了，她很想问上一问这老人家。，可有什么法子提前预防，让这瘟疫胎死腹中，可随着石倩儿进入她的视线，她知道怕是不能了，眼下之际，也只能是在第一时间拿出解决瘟疫的方子。 而这方子..... 顾晚瑜瞥了一眼曹常林，暗自思索，她是不可能直接把这老人交到朝廷的，而这天大的功劳她实在是不想给父亲，那么能解决的也只有....... 不期然的，顾晚瑜想到了总是似笑非笑的少年。 “大小姐？” 春暖吓了一跳，这已经是寒冬，大小姐站在这院子里吹了半天的风，可别给风寒了，这脸怎么就这么红啊。 “你个死丫头。” 顾晚瑜无头无脑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快步出了院子。春暖摸不着头脑，和曹常林对视了一眼，曹常林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侍弄他的花草。 春暖脑中无数个问号在奔腾。 而顾晚瑜回到蔷薇院之后，秋爽首先迎了上来，在顾晚瑜耳边低声道：“大小姐，屋内有人。” 顾晚瑜疑惑，随即想到能让秋爽这般的怕是也只有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徐世子，恨得牙痒痒，这人怎么三番五次的闯她的闺房，这样是传扬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顾晚瑜一头火的冲进了房间，把门关的严严实实，对着半躺在美人榻上的徐景墨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按照正常的途径见我吗？” 徐景墨眼中满是无辜，看着顾晚瑜不解道：“正常途径？是什么？” 同时心底暗笑，这顾晚瑜从来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仿若万事都不过心，今日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口不择言出现了这般的口误？ 要知道，因着男女大防，他们是没有见面的可能的，至于那正常的途径，更是不可能！ 顾晚瑜满头黑线，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气急败坏，她这刚想到徐景墨。徐景墨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怎能不恼羞成怒。 徐景墨不等顾晚瑜解释，正了正神色，带着三分凝重：“你为何对你二叔的一个姨娘这般感兴趣？” 顾晚瑜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景墨，“你暗地里查我！” 徐景墨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引起这样的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我绝对没有查你，是你自己，你要那是石倩儿的情况要的禁忌，连心连叶一时之间查不出更多的，便动用了我的人手。” 天知道徐景墨是多害怕顾晚瑜误会她，同时心底也有隐隐的担忧，他毕竟人在朝堂，知道的事情远比顾晚瑜知道的要多，那莲花村发了水，尸体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置，已经有疑似瘟疫的症状出现，而最让人焦心的事，已经有大量无家可归的人集聚在了京城附近。 如果真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怕是要有大面积的瘟疫发生，他是真不想晚瑜沾染这些事情分毫。 “动用了你的人手？” 顾晚瑜不可置信：“她们已经是我的人，怎么还能动用你的人手？难不成是她们的主子依旧是你？” 如果真的这样，这两姐妹怕是在不能留在她身边了，她坚决不要一奴二仆之人！ “你别误会，她们自从跟了你，便是你的人，忠心的也只会是你自己，只是我终究不放心你，所以给她们了些权限，拿着我给的信物，不用给我报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动用我的人手。” 徐景墨赶紧解释，他可不希望顾晚瑜有丝毫的误会。 “真的？” 顾晚瑜没想到徐景墨居然暗地里给她做了那么多，心中感动。 “真的。” 徐景墨目光灼灼，他怎么可能骗她，怎么忍心骗她。 一时之间，这顾晚瑜哑然，对上徐景墨的目光，不知怎么的，不敢直视，随即带着三分疑惑：“你是专程为这件事来的？可是那石倩儿有什么不妥？” 按照徐嫣然之前说的，这徐景墨可还老老实实的在家养伤呢，可今日就为了这事，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来这顾府，怕是那石倩儿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徐景墨迟疑了片刻，他不知道该不该让顾晚瑜知道，如果顾晚瑜知道了，是及时的抽身还是不敢不顾的一头扎进去，他真没把我。 随着徐景墨的沉默，顾晚瑜这颗心不停的下沉，她以为只是些许小事，徐景墨只是担忧她所以才会过来提醒，可是却没有想到，徐景墨神情居然这般凝重，难不成这是什么大事？ 可现在这个时辰，怕是二叔已经把那石倩儿给送走了，也不知快马加鞭的，能否给追回来。 徐景墨可不知道顾晚瑜因着他的沉默而脑补了那么多，要是知道，怕是早就解释，而不让顾晚瑜无端的自己吓唬自己。 “石倩儿到底有什么不妥？你到是说啊。” 顾晚瑜心急如焚，这可别害了他们顾府，她就说嘛，一个普通的农女，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手段和心机，居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笼络住二叔的心。 “你可知道她的家乡莲花村发了水？” 徐景墨叹气，早点告诉顾晚瑜，也能让她早点有所防备，这样也好。 第三百三十五章 会相信吗 顾晚瑜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徐景墨经过了这么长是时间的沉默，只说了一个她早就知道的消息，难不成这场洪水是由这石倩儿给引来的，怎么可能！ 顾晚瑜暗自嘲弄了自己一番，笑道：“知道啊，这些连心都告诉我了，就是因为她家里发了水，亲人都没洪水冲走了，只剩下她和幼弟，所以才来京城投奔姨母，只是可惜她姨母嫌弃他们是个累赘。” 顾晚瑜不理解徐景墨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个，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之后，便疑惑的看着徐景墨。 徐景墨无奈，苦笑一声，“你说的不错，可是你可你知道，现在他们家乡因着大量的尸体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置，所以很可能爆发瘟疫，而且已经有疑似瘟疫的症状出现。”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已经有大量的难民集聚在京城附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景墨叹气，这石倩儿可真是会给顾府招惹麻烦的，一旦官府开始正视这次的瘟疫，那么势必要查这京城中的外乡人，届时他们顾府该如何撇清关系。 “瘟疫已经发生了吗？那些难民不是还没有进城？是不是只要把这些难民集中起来，不让他们乱跑，然后集中治疗，这京城就不会被传染？” 顾晚瑜喃喃道，她是知道会有瘟疫出现的，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当真实的听到这些消息时，还是忍不住难受。 徐景墨再次苦笑：“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难民也不知接触了多少人？而那些被接触的也不知在这京城中来来去去见过了多少人，所以当务之急，你们是要把那个石倩儿赶紧送走，有多远就送多远。” 徐景墨可不想看到最坏的结果，天知道在他知道了顾晚瑜接触了那石倩儿之后，心中有多担忧。 顾晚瑜张了张嘴，她多想说已经被送走了，可是接下来她该怎么解释？为何会有这先见之明？难不成还用糊弄二叔的借口来糊弄徐景墨？可徐景墨会相信吗？ 顾晚瑜的沉默，让徐景墨不由的一阵担忧，难不成是顾晚瑜知道，她二叔绝对不会同意？如果真是这样，他怕是要用些手段逼迫顾柳书同意了，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他还不放在眼里。 徐景墨眯了眯眼，心中冷哼，他绝对不允许顾晚瑜出现任何意外。 “二叔已经把石倩儿给送走了。” 顾晚瑜最终决定告诉徐景墨，毕竟她还要顺理成章的把那老人给徐景墨，现在看来，把这功劳让给徐景墨可真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什么？你二叔已经送走了？” 正准备磨刀霍霍向顾柳书的徐景墨，猛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忍不住再次确认。 “难不成是你二叔有先见之明？” 徐景墨不得不佩服顾柳书，看来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啊。 顾晚瑜苦笑，二叔要是这有这先见之名，也不会到现在依旧是一个五品官员了。她去了那宅子也不是不能说，再说，依着徐景墨的触角，想要打探这些轻而易举，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是我，我知道了那石倩儿是因着家里发了水，所以才来京城投亲之后，便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因为我之前在父亲的书房中曾看到过一本地方志，上面说的就是洪水过后，便是瘟疫。” 徐景墨怎么也没想到，有先见之明的不是顾柳书，而是顾晚瑜，“你二叔舍得？” 看来这顾柳书也是个有决断的人啊，他可是知道，这顾柳书唯恐石倩儿进了府，受正室的欺负，而宁愿冒着被弹劾的危险在外边安置了石倩儿，现在居然舍得把石倩儿给送走。 “不舍得又如何？那石倩儿在京城中对顾府始终是个威胁，如果官府真因为瘟疫的爆发而对京城中的外乡人进行排查，怕是父亲也罩不住顾府。” 她清楚明白朝堂对瘟疫的态度，而二叔作为朝廷命官，怕是比她更清楚明白，而依着二叔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赶紧把石倩儿送的远远的。 徐景墨想通了其中关窍，这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要顾晚瑜没事，至于其他的。他还真管不了那么多。至于石倩儿被送到哪里，能不能回的来，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就好，看来我也只是平白担心了一场。” 徐景墨笑道，眼底的光彩让顾晚瑜的心不由的漏跳了一下，顾晚瑜赶紧转移了视线，同时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既然已经有了瘟疫症状的发生，朝廷是否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才是顾晚瑜最关心的，她是真想这一世，没有任何一个人因着瘟疫而丧命，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随着徐景墨的摇头，顾晚瑜这颗心不停的喜下沉，果然如她猜想的这般，上一世瘟疫在京城全面爆发，不管是太医院还是那京城中有名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而她在无意间得知自己无意间救测老人手里有治愈瘟疫的方子之后，连夜送到了凤景轩的府上。 可是凤景轩却直到第四日才把这方子拿出来，用凤景轩的话来说，他总要亲自试验了这方子有效，才能进献给皇上，上一世的她相信了，甚至觉得还是凤景轩想的周道，毕竟是进献给皇上的，当然要谨慎了在谨慎。 可是这一世，她怎能不知道，凤景轩也只是为了让京城中死更多的人，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么民心他有了，而皇上对他更是器重。 凤景轩不可谓不名利双收。 而这一世，顾晚瑜说什么也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她也相信徐景墨不会是如凤景轩那样的人。只是到底该把那个老人怎么交给徐景墨，确实一个难题，她总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毕竟现在京城中还未发生瘟疫，她该如何向这么老人开口呢？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无能为力 “顾大小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救了姓曹的老人和一个小女孩？” 徐景墨看似疑问实则肯定的语气，让顾晚瑜心中猛然一惊，这徐景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怎么对自己身边的事情如此了若指掌，难不成真如她猜测的那般。 连心连叶是徐景墨故意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徐景墨一看顾晚瑜的神情，便知道顾晚瑜又想歪了，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你听我说，这绝对不管连心连叶什么事情。她们自从跟了你之后，便再也没有给我汇报过丝毫消息。” “真的？” 顾晚瑜却依旧有些狐疑，毕竟这徐景墨实在是太可疑了，这怎么什么都知道呢。顾晚瑜不肯相信的神情，让徐景墨不由的苦笑，如果今日他不解释清楚，怕是明日这连心连叶就要被送回到镇国公府了。 这可不是徐景墨愿意看到的结果。 “是这样，在莲花村发生洪水的第一时间，我便害怕会发生瘟疫，我一面寻到擅长此道的大夫，一面禀告皇上，希望能够引起皇上的重视，以此来从根源上防止瘟疫的发生。” 顾晚瑜微惊，她倒真没想到关于莲花村发水，徐景墨已经默默的做了这么多，看来这权利大了，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 “可是瘟疫依旧是发生了，虽然现在没有全面扩散。” 顾晚瑜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徐景墨微叹，相对于这个大凤王朝千万人中，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他何尝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 “你也知道，相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人总会持有迟疑的态度，虽然有我的推进，可那些防御措施下来，到底是迟了些日子，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究是打听到了一个擅长此道的大夫，只是......” 顾晚瑜此刻，哪里还不知道，这徐景墨怕是也查到了曹常林的身上，这曹常林虽不居住在京城，也没什么名望，可是她却是知道，在三四年前，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因着山体倒塌，死了很多人。 而那时，同样是因为尸体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置，而爆发了瘟疫，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曹常林恰巧游历到那附近，便出手治好了瘟疫。 可是事后不知为何，这地方官员并没有上报朝廷为他请功，此事便不了了之，而徐景墨怕是也打听到了这件事。 “可是什么？” 不知为何，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可顾晚瑜依旧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老人年过六旬，身边带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进京途中却染了病，在城外的破庙中栖身，只是后来我便失去了他的踪迹，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 徐景墨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晚瑜，那话语中的未尽之语，任谁都听的清楚明白。 顾晚瑜无奈的苦笑一声，这徐景墨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不瞒徐世子，前两日我刚好救了像你描述的那般两人，不知是否是你所要找的。” 顾晚瑜看似无奈实则笃定的神情，让徐景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同时，他总有一种感觉，顾晚瑜是知道这京城中会有瘟疫爆发的，所以她能出手救治这老人，也是知道这老人的作用的。 徐景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是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呢，这顾晚瑜可没有未仆先知的本事。 “不知顾大小姐如何打算？” 对于徐景墨的问题，顾晚瑜不置可否，她本意就是要把这老人或者这老人手中的药方交到徐景墨手中，可是此刻，她却不愿意让徐景墨轻易的得到。“如果本大小姐说不呢？” 顾晚瑜似笑非笑。 “老爷，大小姐已经歇息了，老爷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秋爽爽朗的声音传入顾晚瑜耳中，徐景墨猛然一惊，快速从美人榻上站起来，作势就要往外冲，可是刚迈开脚步，便知道怕是走不了了。 顾晚瑜无奈的苦笑一声，指了指半开的窗户，徐景墨会意，一个纵身，消失在了顾晚瑜的视线中。 而顾晚瑜则动作麻利的脱了外衫，躺在了床上，尽管知道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闯进她的闺房，看她是否真的睡着了，却依旧是装作熟睡的模样。 而院子里，顾柳章的步伐停了下来，却依旧是不肯离去，“你去把大小姐喊起来，就说我有事情要问她。” 秋爽略有迟疑，这老爷的神色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神色，她可是知道，这前几日老爷子才刚打了大小姐一鞭子，这又是想干什么？ “怎么，跟着大小姐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的话都不听了。” 顾柳章瞪着眼睛，他倒是不知道了，这顾晚瑜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不知父亲有什么事？晚瑜累了一天，想着今日早点睡呢。” 顾晚瑜略带懒散的站在门口，微微给顾柳章行了一礼之后，便定定的看着顾柳章，她倒是真不知道，她又哪里惹到了她的这位好父亲。 “哼，你可真是好样的啊，我倒是想问问，你这连你二叔房里的事情都敢插手，你还有没有廉耻？是不是下一次还准备掀了这顾府的房顶？” 他晚饭过后，遇到了二弟，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多嘴问了一句，却没有想到从二弟口中居然听到了让他如此震惊的事情，这顾晚瑜作为侄女，居然管起了叔叔房中的事情，这可真是丢人的。 顾柳书哪里不知道顾柳章动了怒，有心劝上两句，却更是火上浇油。 这不，顾柳章打发了顾柳书，便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这蔷薇院。 顾晚瑜眼中闪过一次错愣，随即更是委屈万分：“晚瑜哪里有插手二叔房中的事？只是为顾府为父亲考虑罢了。”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二叔可真是好样的，自己没脸为那石倩儿出气，居然把注意打到了父亲头上，明知道她和父亲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无可挽回，却依旧是把今日这事捅到父亲面前。 也不知二叔是如何添油加醋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自寻死路 “不知二叔给父亲说了什么让父亲如此震怒？” 顾晚瑜面上委屈万分，心里却再次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二叔到底是怎么和父亲说的。 而夏至早看着情况不对，悄悄的出了蔷薇院，往静宜院方向跑去，她还真怕顾柳章在和前几日一般，不管不顾的便动了手。 更是对秋爽使了一个眼色，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先救下大小姐再说。绝对不能让大小姐在受什么伤。 夏至和秋爽的神色，顾晚瑜尽收眼底，同时心中一暖，而顾柳章带着怒气声音让顾晚瑜心中一寒。 “哼，怎么说的？当然是据实以告，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啊，长辈房中的事你也有脸插手，你即便是为了你二婶，你也不该如此行事的，今日我定要好好问上一问，你到底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顾柳章此刻是真恨不得从未生过顾晚瑜，这要是传扬出去，这顾晚瑜怕是不用在继续活着了，而他作为父亲，怕是也要受到嘲笑。 顾晚瑜一步一步走到顾柳章面前，定定的盯着顾柳章，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嘶声质问道：“父亲说这些话，是在逼迫晚瑜去死吗？” 顾柳章张了张嘴，他本想说，你自己做下的事，本就是自寻死路，哪里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要逼你去死？可是在对上顾晚瑜那双带着无限委屈和绝望的眼眸，这些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无端的，顾柳章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来。 “父亲，二叔可完整的给父亲说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晚瑜只是无意间在那里看到了二婶的马车，心生疑惑便找了过去，可晚瑜没有想到，二叔居然在那里养了外室，父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柳章避开顾晚瑜的的目光，不甘心就这么被顾晚瑜给狡辩过去，“那也是你二婶的事情，你无论如何也不该插手的。” 只要顾晚瑜插手了她二叔房中的事，不管是个什么缘由，便都是错的。 “哼，我是不该多嘴的，早知道就让二叔把石姨娘给接近了府里，等官府因着城外那些难民中爆发的瘟疫而开始排查城中的外乡人，自有官府去把石姨娘给带走。” 顾晚瑜忽然觉得心神俱疲，这应该是父亲这个一家之长应该考虑和做的事情，可是她却不管不顾的给揽了过来，看吧，现在岂不是遭了报应。 “你说什么？什么瘟疫？什么外乡人？” 顾柳章心中一惊，这顾晚瑜是个深闺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知道城外集聚了逃难的人？又怎么知道那些人中疑似爆发了瘟疫？ 还有，这石姨娘是外乡人是什么意思？二弟怎么没有说过？ 顾晚瑜不顾顾柳章的疑惑，继续道：“父亲，怕是二叔没有告诉你，那石姨娘是个外乡人，更是从那发了水的莲花村逃难来的吧？当然，二叔官职低微，还不知道城外那些难民的消息，可是晚瑜不信，父亲不知道。” 顾晚瑜凑近顾柳章，言语中带着嘲弄：“父亲，你说晚瑜既然知道了这些事，又恰巧碰上了，你说晚瑜为着我们顾府考虑，应不应该善意的提醒二叔一声？” 顾柳章连番后退，他心中恼火异常，这老二是怎么回事，说话不说全，如果果真如晚瑜说的这般，怕是无论如何也要提醒一声了，他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还真是可笑。 顾柳章一时下不来台，只瓮声瓮气道：“那你也不该直接插手这件事，你应该告诉父亲，或者私下里告诉你二婶，让你二婶劝诫你二叔的。” 顾晚瑜心中冷笑，告诉二婶？等二婶给二叔说的时候，怕是黄瓜菜都凉了，等石倩儿进了这府里，怕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更何况，这瘟疫的消息到底还处于封锁状态，这二叔信不信还真两说，天知道二叔会不会以为是二婶为了不让那石姨娘进府，而故意想出的借口。 如果真等到瘟疫蔓延到京城，亦或者官府开始彻查这京城中最近收留的外乡人，怕是一切都晚了。 这些话顾晚瑜虽没有明说，可神情中到底是透露着这般意思，顾柳章眼中的嘲弄让顾柳章恼羞成怒，作势要抬手。 “老大，你敢！今日你下了这手，明日我就带着晚瑜回祖宅，再也不踏进京城半步。” 老夫人刚进了这蔷薇院，便看到顾柳章抬手要打顾晚瑜，而顾晚瑜却不躲闪，就那么倔强的看着顾柳章，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顾柳章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晚瑜，随即转身，陪笑道：“这么冷的天，老夫人怎么来了？”转眼看到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夏至，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听风报信的奴才。 “哼，我怎么来了！我要是在不来，这顾府的颜面怕是都被你丢尽了，为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居然要出手打嫡亲的女儿，况且这姨娘还不是你自己的！” 顾晚瑜去那宅子的时候，夏至可是跟在身边的，那会儿听顾柳章的意思，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在静宜院给老夫人说了前因后果，老夫人哪里在坐的住，便不顾劝阻的来了。 唯恐这来的迟了，这顾柳章在打了晚瑜。这好巧不巧的，便被老夫人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老夫人怎能不气！ “老夫人，你不了解情况，这晚瑜实在是......” “什么叫做我不了解情况？怕是不了解情况的是你吧？你这么多年的顾相是怎么做的，这城外的事情，你二弟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那女人要是真进了我们顾府，你这顾相还要不要做了，这满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就等着被官府隔离吧。”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柳章，随即走到顾晚瑜面前，“好孩子，受委屈了，这事你做的对，祖母即便是提前知道了，也会支持你这么做的，你这可是为了满府考虑呢。” 老夫人叹气，这晚瑜可只有十四岁，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老大这么伤着。 第三百三十八章 求之不得 “祖母。” 顾晚瑜再也忍不住，爬到老夫人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当然，顾晚瑜也并没有为着顾柳章的态度而有多难过，毕竟她就对顾柳章不报任何希望了，她之所以这般做，也只是因为想让老夫人看到她的委屈，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老夫人对她更加心生怜惜。 不得不说，顾晚瑜了解老夫人的性子，果然如顾晚瑜所料那般，老夫人对顾柳章更是说不出的失望，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老大，不管是有什么事，你都不该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晩瑜的，有些事情老二不知道，但是你这个作为顾相的人不知道吗？晩瑜都已经解释了，你还这般不相信她。” 对于顾柳章，老夫人是越来越失望了，这在朝堂上作为相爷好好的，怎么就处理不好这后宅的事情呢。 “老夫人，您听儿子给您解释，我......” “妾身见过老夫人，见过老爷。”李迎月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顾柳章瞥了一眼带着三笑意的双眼，略带着三分薄怒。 “这个时间点，你怎么过来了?” 顾柳章对李迎月更是心生不满，容不下姨娘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管他的事情，也太心大了些吧。 李迎月轻笑了一声，却不不理会顾柳章言语中的怒气，只对这老夫人福了福身，笑道：“老夫人，上午儿媳给您禀报的事情，儿媳已经办妥了，章二爷也同意了，说是这个月没有什么合适的日子，下个月初，会把章家姑娘送过来。” 因着姨娘比不上正室，所以只要双方敲定日子，一顶小轿即可，如果男方重视，可是在当天晚上摆上几桌酒席，可如果不是特别重视，也就一家子吃一顿晚饭而已。 而李迎月看老夫人的意思，怕是连一家子吃饭都是免了的，所以李迎月趁着今天下午的时间，便请了官媒，上门给章家二房提了这事。 章家二房求之不得，赶紧便应了下来。 “什么章家二房？李迎月，你又做了什么！” 顾柳章咬牙切齿，这李迎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张青青的事情了？难道她吧张青云给整治到了庄子上，还不满足，又把手伸到了张青青身上？ 顾柳章之所以一直瞒着这件事，就是唯恐李迎月使了什么手段，让张青青进不了顾府，他本想着寻着一个机会，让李迎月不得不接受青青，可是这李迎月今天是什么意思？ “哼，还不是你做下的好事，映月怕是你名声坏了，所以先把那章家二房的姑娘给接进了府里，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这算是什么语气。” 老夫人最先出声呛到，只是对于李迎月今日为何来这蔷薇院，还是有些好奇。 “只是映月，你这个点来这蔷薇院，找晩瑜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迎月笑着点了点头道：“老夫人，儿媳今日过来找晩瑜，是想着这都好长时间没有去给佛祖上香了，儿媳想着，明日日子还不错，想问一问晩瑜去不去。” 这段时间一桩桩一件件的接着发生，李迎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今日的事情总算是了了，所以明日便想着去上香，然而其实最重要的是，李迎月听下人说，顾柳章回了府之后，气冲冲的冲到了蔷薇院，李迎月唯恐顾晚瑜吃什么亏，这才匆匆的来到了蔷薇院。 直到来到这蔷薇院，看到老夫人也在这里，这颗心总算是镇定了下来，有老夫人在，怕是晩瑜怎么也不会再被老爷给打了吧。 顾柳章冷哼一声，不可置否，李迎月刚到这蔷薇院中，看向他的神情中带着疑惑，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怕是他又打晩瑜吧。 这李迎月也不想想，如果晩瑜没做错什么，他怎么可能去打她？ “哼，还算你大度，只是以后等青青进了府，也希望你能这般大度，晩瑜，你一定要记好自己的身份，莫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顾柳章警告完李迎月和顾晚瑜，便气冲冲的离开，老夫人心下微叹，老大这是越来越执拗了。 “晩瑜，你父亲说的是什么话，你莫要往心里去，祖母是相信你的，你下午去了那宅子的事情，祖母也是赞成的，这真要是被那女人进了府，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老夫人唯恐顾晚瑜心中难受，赶紧安抚。 “嗯，晩瑜知道的，父亲也是为晩瑜好，唯恐晩瑜行将踏错，父亲对晩瑜的用心，晩瑜是知道的。” 顾晚瑜微笑，眼中更是对顾柳章满心的信任。 老夫人微叹，她新中装怎会不知，晩瑜虽这般说，可心底怕是第顾柳章失望到了极点吧。 “为什么不能让那女人进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李迎月疑惑，让那女人今天下午进了顾府，是她和章程沁商议出来的结果，如果下午不解决了，怕是明日哥哥没法交代。 可是现在是什么意思？ “母亲，石姨娘是才从村莲花出来的，只不过她在洪水过后第一时间便往京城赶，可是现在城外集聚了一些从莲花村以及附近庄子上陆续来的难民，里面有疑似瘟疫的症状。” 顾晚瑜微叹，李迎月也算是操心的命，这父亲对她这般，可是为了这个家，却不得不操这么多的心。 “什么？瘟疫？你怎么知道？” 李迎月惊疑不定，这些事情她作为顾府当家女主人都不知道，这顾晚瑜是怎么知道的？ 顾晚瑜微叹：“母亲，我亲生母亲的嫁妆在晩瑜的手上，而其中玲珑阁是母亲的嫁妆铺子。” 李迎月了然，这玲珑阁算是这京城中最受欢迎的首饰店了，消息灵通也说不过去。 “是母亲欠考虑了，如果早点知道这些，也不会给二夫人出什么主意。” 李迎月略带歉意，同时心里暗叹，以后怕是要多注意一下外边的消息了，也省的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这手里的事情也不少，再说，如果不是李御史，这次老二怕是也不能全身而退。” 老夫人安抚。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何苦跑这一趟 经过这两次的事情，老夫人对李迎月简直满意的不能在满意，只是她到底是长辈，是李迎月的婆婆，所以多余的话也不便多说，此刻看顾柳章已经走远，顾晚瑜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便打了一个哈欠。 “天色不早了，祖母也困了，就先回去了，你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老妇人哪来看不出来，李迎月那里是什么明日要上香来找晚瑜，怕是因着听说老大往这蔷薇院来了，唯恐晚瑜再受什么伤，所以才会急匆匆的赶来吧。 “晚瑜送祖母。” 顾晚瑜心中微叹，同时也感到很是温暖，老夫人都这把年纪了，平日里甚少出了静宜院，可是此刻，却为了她而急匆匆的赶来。 “赶紧回屋吧，这院子里冷。”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转身扶着林嬷嬷离开，等老夫人的视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李迎月微叹：“走吧，进屋里说。”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头，扶着李迎月的手进了房间，把李迎月让到软塌上，轻声道：“天气这般冷，母亲何苦在跑这一趟呢。” 对于李迎月的用心，顾晚瑜岂会不知，只是李迎月毕竟还怀着孩子，这还未到三个月的时间，胎位还未坐稳呢，怎么就这般不小心。 李迎月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就有那么金贵了，这晚饭过后，我也是睡不着的，所幸出来走走，只是那石姨娘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迎月终究是不放心，虽知道顾晚瑜做事牢靠，可到底是怜惜她年纪小，很多事情未必能够做的圆满，如果真被老爷给抓到了什么把柄，也是不好的。 顾晚瑜心知李迎月的所思所虑，为她对自己的关心更是心生暖意，笑着解释道：“是晚瑜的错，没有提前给母亲知会一声，让母亲跟着担忧。” 李迎月心下微叹，顾晚瑜能这般说，已然是最好的结果，她难不成还真奢望晚瑜和她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不成？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李迎月还是有些好奇的，这晚瑜实在怎么让二爷这般轻易的松了口。 “母亲，二叔在怎么着也是朝廷命官，只要把利与弊给他摆清楚了，二叔知道怎么选择的。” 顾晚瑜并没详细说什么，她心里依旧惦记着曹常林的事情，再说，天色已经这么晚，她是真心希望李迎月赶紧回去睡觉的。 “对了，母亲说明日去上香？” 顾晚瑜还是挺好奇，这母亲自嫁入顾府快半年时间，从未见过她去寺庙，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迎月轻笑了一声，顾晚瑜不愿在石姨娘这件事上多说，她岂会看不出来，虽担忧顾晚瑜，可到底是不好违拗了晚瑜的意思，只得顺着顾晚瑜的话往下说。 “恩，母亲想着，这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倒不如去寺庙中求个心安。晚瑜愿意陪着母亲一块儿去吗？” 顾晚瑜笑着点了点头道：“怎会不愿意，能陪着母亲，晚瑜求之不得，再说现在母亲是双身子的人，如果真让母亲自己去，怕是这满府谁也不会同意的。” 李迎月听顾晚瑜这般说，心下慰贴，只是想到连一句关心话都没有的顾柳章，心下微叹。 两人敲定了明日出寺庙的细节，李迎月便起身告辞，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可算是走了。” 顾晚瑜送走李迎月，刚回到内室，便看到徐景墨大摇大摆的半躺在美人榻上，含笑望着她。顾晚瑜恼羞成怒：“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已经走了吗？” 刚才和父亲的对峙，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也不知这徐景墨看去了多少，顾晚瑜心下更是恼恨。 “刚回来，我发誓真的是刚回来，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徐景墨一看顾晚瑜的神情，那里还不知道顾晚瑜想的是什么，实际上，他再次回转的时候，恰巧看到顾柳章要扬起巴掌，他正想着让顾柳章受个暗伤什么的，却没想到老夫人来了，他总算是放心下来。 “哼，谅你也听不到个什么来。” 顾晚瑜只能这般安抚自己。 “说正事，我想个由头，你把那老人带走，既然现在已经有了瘟疫的症状，当然是越早开始治疗越好，我可不希望最后是满目狼藉。” 上一世的惨状，顾晚瑜记忆犹新，上一世之所以会那般惨烈，一则是她知道那老人手里有方子时，京城中瘟疫已经肆虐，而另一方面，她把老人和方子一并交给凤景轩时，风景轩并未及时出手。 这一世，顾晚瑜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徐景墨微叹：“刚才我去了一个隐秘的联络点，得到最新的消息，城中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只是只有一两例，并未引起官府的重视。” “什么？城中也出现了？”顾晚瑜猛然一惊。 如果是在城外，是在难民中间，还能采取措施，想办法把那隔离起来，可是现在，这瘟疫在城中出现，怕是很难在受到控制。 “你能不能利用你的权利，把那得了瘟疫的人给隔离起来？” 顾晚瑜的心忍不住疼痛起来，她是真的不想在看到上一世的惨状发生。随着徐景墨的摇头，顾晚瑜这颗心不停的往下沉。 “我手中是有一些权利，可如果真的不经官府把那些人给隔离了，怕是落在有心人中便成了囚禁我，我虽不怕那些诋毁，可是你别忘了，在这样的时候，我一旦被那些人绊住手脚，怕是这瘟疫的事情便再也插不上手。” 徐景墨不是不想管，而是这样敏感的时期，他不能管，绝对不能让那些人有任何算计他的机会，不然可真得不偿失。 顾晚瑜了然，徐景墨说的意思，她岂会听不明白。 “你既然查出了这老人救治过瘟疫，那你明日就光明正大的从我手中把他带走，真是希望你莫要平白的耽搁时间。” “我怎会耽搁时间？” 徐景墨不理解顾晚瑜这话是何意，只是看顾晚瑜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意，本能的想要知道前因后果。 第三百四十章 哭笑不得 然而，顾晚瑜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解释太多，只说道：“那明日我就恭候徐世子的大驾了。” 顾晚瑜实在是困的不行，这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更是绷紧了神经。 徐景墨看顾晚瑜脸上的倦意，不由的一阵心疼，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明日不是还要和你母亲一去去上香吗？” “你果真是听到了。” 顾晚瑜怒目而视，徐景墨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外面瘟疫肆虐，所以你还是老实的待在家里比较安全，我这就先行告退了。” 随着一声轻笑，徐景墨再次消失在顾晚瑜的视线中。 顾晚瑜满肚子的火气，却也无处发泄，只能任由徐景墨离去，当然，如果她真的想拦下徐景墨，让他说个清楚明白也是轻而易举的，可是她却好似是忘记了一样。 一夜无话，第二日，顾晚瑜早早的起身，来到穹院给李迎月请安，随便说起瘟疫的事情。 “母亲，季掌柜那里传来消息，说是这城里已经有了瘟疫的症状，再说去那灵谷寺，怎么着也要出城，这城外可还集聚着难民呢，这段时间怕是都不能去灵谷寺了。” 顾晚瑜已经找好了完美的借口，以后但凡是外面的消息，她都推到季掌柜身上，理由充分，任谁也挑不出个错处来。 李迎月暗叹，这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行，那就先不去吧，等这瘟疫的事情了了，我们再去。” “恩，晚瑜知道了。” 顾晚瑜很想问上一句，昨日和老夫人说的那什么章家二房的姑娘是个什么意思，只是终究顾忌着李迎月的心情，而没有问出来。 李迎月岂会不知顾晚瑜的疑惑，只是她不想平白的说出来让晚瑜也跟着难受，虽说这章家二房的姑娘早晚是要进这顾府的大门的，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可李迎月想着晚瑜能够高兴一天是一天。 如果顾晚瑜知道李迎月这般想，怕是要哭笑不得了，父亲对亲生母亲的无情，她早就在这么四年里看的清楚明白，所以哪里还会在意父亲多一个或者几个姨娘。 只是两人俱是为对方考虑，这件事便被两人有意无意的忽略过去。 “母亲，晚瑜想着这两日外边也不太平，是否让溪岩这两日先不学堂？” 顾晚瑜是真怕溪岩心里没谱，在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迎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顾晚瑜是何意，点了点头道：“也对，老夫人那里母亲去说，这眼看着就要到溪岩出门的时辰了，晚瑜赶紧去吧。别给去晚了。” 顾晚瑜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母亲了。” “晚瑜既喊声母亲，哪里就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赶紧去吧，你们别给错了路。” 李迎月笑着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犹如亲生母亲那般亲昵。 顾晚瑜心中莞尔，笑着和李迎月行了一礼，便起身往青古院方向去。刚到青古院门口，便和顾溪岩走了个对面。 “姐姐这么早过来，是找溪岩有什么事吗？”顾溪岩疑惑，要知道姐姐向来是怕耽搁他的学习，所以即便是有什么事，也不会在晨起来找他的，只是今日看姐姐这般匆忙，顾溪岩这心里直打鼓。 “这两日先不去学堂了，具体的缘由我们进屋说，外面太冷。”顾晚瑜拢了拢顾溪岩的衣领和大氅，唯恐顾溪岩给冷着了。 “恩，姐姐进屋。” 顾溪岩知道，姐姐既然这般说，肯定是有这么说的道理，便领着顾晚瑜进了花厅，两人落了坐，顾溪岩略带着好奇。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不用去学堂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顾溪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晚瑜摇了摇头道：“你这整日的去学堂，可有听到什么风声？比如难民的事情。” 顾晚瑜知道，顾溪岩所在的学堂，不仅教授知识，还有一些民生民情，这难民集聚城外的事情，想来也算得上是大事，这学堂的先生怕是无论如何也会提上一句半句的。 果然，顾溪岩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先生说，因着京城附近的庄子上发了水，所以这些难民便往繁华的城市去，希望能有活命的路子，这才集聚在了京城外，可是这和溪岩去学堂有什么干系？” 顾溪岩不明白。 顾晚瑜微叹，“那溪岩可知，洪水过后，会留下多少尸体？而这些尸体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处置，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顾溪岩看顾晚瑜神色严肃，便知道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他想了又想，却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学堂的先生虽讲了一些民生民情，可终究是顾忌着他们年纪小，并未讲的太过于深入。 “姐姐，会发生什么？” 顾溪岩忍不住出声问道。 顾晚瑜叹气，“如果尸体得不到妥善的处置，会发生瘟疫。” 顾溪岩倒吸了一口凉气，瘟疫是什么，他虽年纪小，可还是知道的，如果那个地方真发生了瘟疫，怕是会十不活九。 “姐姐的意思是，这京城外的难民，有可能已经染上了瘟疫？” 顾溪岩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么多的人，除了死，便在没有别的出路。难怪，这难民一直进不了城，不是不想进，而是不让进啊。 “那官府就不管吗？” 顾溪岩忍不住难受，先生可是说了，这次的难民，怕是有几百人啊。 顾晚瑜摇了摇头：“官府不是不管，而是已经进最大的努力了，如果官府真的没有出面，这批难民怕是早就涌进了城里，届时会发生什么事很难想象，只是到底是有漏网之鱼的，姐姐听季掌柜说，这城里已经有类似瘟疫的例子出现了。” “什么？城里已经出现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顾溪岩大惊失色，随即了然：“难怪姐姐不让溪岩去学堂，原来是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可该如何是好。” 第三百四十一章 冠冕堂皇 顾溪岩无可奈何，今日是先生布置好的课业，要去城外附近的庄子上查看农业，现在看情况，怕是不可能了。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必须要去学堂要做的事情？”顾溪岩愁眉不展，顾晚瑜略带疑惑。 顾溪岩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临泉却进了花厅，顾晚瑜看是父亲身边的临泉，神色暗了暗，这父亲这个时候来找溪岩是为了什么事？ “奴才见过大小姐，见过大少爷。” 临泉对着两人施了礼，直接给顾晚瑜解了心中的疑惑。 “大小姐，老爷有事找大小姐，奴才先去了蔷薇院，却扑了个空，所以才会找到了青古院。” 顾溪岩站起身来，本能的把顾晚瑜护在身后，前几日父亲对姐姐动了手，当时他在学堂而没有在家，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说什么也要寸步不离的陪在姐姐身边，今日父亲又想做什么？ 顾溪岩的动作让顾晚瑜心中一暖，同时在心底盘算着，昨天父亲不是都已经发过火了吗？关于石姨娘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这父亲今日又是为着哪般？再说，这个时候，父亲不是应该在内阁吗？ “不知父亲找我有什么事？” 顾晚瑜觉得，还是问清楚的好，虽然她不惧怕父亲，可是到底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临泉摇了摇头：“请大小姐赎罪，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老爷这般吩咐，奴才便照办了，还请大小姐莫要为难了奴才。” 说实话，临泉是真心不想接受这差事，这满府的人，谁不知道大小姐已经彻底和老爷闹僵，如果万一大小姐这性子真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去老爷的书房，他次如何对老爷交代？ 现在看大少爷的样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把大小姐给带走，临泉不由的在心里叫苦。这是什么差事啊。不过所幸的事，大小姐并未为难他。 “溪岩，你现在家温习功课，虽不能去学堂，但是姐姐可不希望你把功课给拉下了。” 顾晚瑜的话，终究是把临泉这颗忐忑的心给安抚了，这口气也总算是松了下来。 “走吧，我随你去。” 顾晚瑜先一步走出了花厅，临泉对顾溪岩行了一礼，快步出了花厅，顾溪岩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跺了跺脚，咬牙往穹院方向跑去。 顾溪岩知道，老夫人是最能镇得住父亲的人，可是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老夫人在跑一趟父亲的院子，那么唯今之计，怕是只能找夫人解决了。 而顾晚瑜来到顾柳章的书房，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微微叹了一口气，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想着笼络了父亲的心，以此来找徐景墨说的密旨，可为何事情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顾晚瑜还依稀记得，在她那年幼的记忆中，父亲也是那般和蔼可亲，对她又是那般耐心，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一切都变了呢？ 不等顾晚瑜想出个所以然来，顾柳章先开了口。 “你前两日救了一个老人和银河孩子？” 顾晚瑜心中猛然一惊，这曹常林都已经住进来好几天了，为何今日父亲才来过问？还是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父亲的意思是？” 顾晚瑜摸不准顾柳章的想法，所以只能先开口试探，她要知道父亲到底只是为了找她的麻烦，所以才拿曹常林做筏子，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都到了这地步，如果顾晚瑜还不知道顾柳章一直在为凤景轩做事，也白活了一世，顾晚瑜发誓，她绝对不允许曹常林这一世再次落入凤景轩手里，同时也不会眼看着瘟疫肆虐，只为了捞取更大的功劳，而故意让那救命的方子晚两日出现。 顾柳章神色暗了暗，他只是平白的问上一句，这顾晚瑜怎么这般警觉？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顾柳章狐疑的打量了一番顾晚瑜，顾晚瑜只神情自若的站在一旁，任由顾柳章打量。 不，她怎么可能知道，晩瑜虽聪慧，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子，之所以消息灵通，所仰仗的也只是玲珑阁的季掌柜而已。 所以，晩瑜绝对不知道，她所救的老人手中握着能够治愈这场瘟疫的药方。 徐景墨能够打探到的事情，凤景轩当然也能打探的到，所以今早早朝一结束，凤景轩便找上了顾柳章，并给顾柳章说明了原委，顾柳章向内阁匆匆请了个假，便赶紧赶回了家，所以才会把顾晚瑜给喊到了书房。 “父亲只是想着，这平白无故的，我们收留一个外乡人总归是不好的，再说这一老一小的，我们也不知根底，现在这个关口，我们顾府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何苦在好心收留了他们，而平白的给我们招惹了什么麻烦？” 顾柳章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话语，终究是说了出来，“所以，晩瑜把这老人交给为父处置吧。”顾柳章和颜悦色，似乎他和顾晚瑜从来都是这般亲密，他是一个慈父，而顾晚瑜是个孝女。 但是顾晚瑜怎会轻易被顾柳章给忽悠了过去，一副天真无邪：“父亲，晩瑜知道父亲是为晩瑜为顾府好，不过父亲放心，晩瑜都已经问清楚了，这老人和小女孩不是从莲花村方向而来，更是和莲花村南辕北辙，官府即便是来查了，也不会查出什么来。” 顾晚瑜心中冷笑，父亲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最重要的是想着为凤景轩立功吧，顾晚瑜紧了紧拢在袖子里的手。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提醒着顾晚瑜一定要镇定，决不能被仇恨冲昏的头脑。 上一世因着她的愚蠢和对凤景轩的信任，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无端丧命。如果那药方早一天现世，是不是舅舅的两个孩子就不会死。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如果。 所以，顾晚瑜绝对不允许这一世发生同样的事情，她绝对不允许这京城中的人成为凤景轩的踏脚石。 第三百四十二章 救兵 尽管顾晚瑜已经隐晦的拒绝，可顾柳章怎肯轻易的放弃，要知道，因瘟疫在京城全面爆发，届时在把这药方往皇上跟前一送，那可是铁定的功劳一件，届时，蜀王怕是妥妥的下任皇上。 而他，便是最大的功臣，他这顾相之位只会更加牢固。 “父亲就要说你了，你这就是想差了，不管这老人是不是莲花村附近出来的，可始终是一个外乡人，对你二叔说什么这个关节上，顾府不能收留外乡人的时候那么大义凛然，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这般糊涂了呢。” 顾柳章看软的行，便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厉色，只是可惜顾晚瑜并不吃他这一套：“父亲明知道那石姨娘是从莲花村出来的。所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进我们顾府的，而这老人只是一个在平凡不过的老人，父亲何苦为这样的事情来诛女儿的心呢。” 顾晚瑜倔强的看着顾柳章，不肯退让半分，同时心里万分后悔，早知道父亲会打上这老人的主意，昨天晚上徐景墨来的时候，就该让他带走的，亦或者当时直接送到珍宝阁去。 想到徐景墨，顾晚瑜心底暗恨，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今日会派人来接这老人和小女孩，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动静，不然也不会在父亲面前这么被动。 “哟，这是怎么了？可是母亲哪里做的不好，晚瑜是在给你父亲告状的吗？” 李迎月推门而入，略带笑意的声音让紧张的气氛略有松活，顾柳章略带不满的看了一眼李迎月，当时新婚之时，他一颗心都在李迎月身上，所以便允了李迎月不经通报便可以出入他的书房。 可现在他对李迎月都这般态度，怎么还这般没个规矩，只是他到底是亲口允诺过，所以顾柳章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只是心底到底是不悦。 “你怎么来了？这怀着身孕呢，怎么就到处乱跑了。” 顾柳章冷哼一声，眼底的不满表达的淋漓尽致。这是怕他罚了晚瑜，所以急匆匆的赶来给晚瑜说情的？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吧。 顾晚瑜心中微叹，怕是她从青古院出来的时候，溪岩是不放心的吧，所以才会找来了李迎月这个救兵，只是李迎月已经失了父亲的欢心，又怎能去劝得住父亲呢。 李迎月对于顾柳章的冷言冷语，李迎月似乎全然看不见，只笑着说道：“妾身本是找晚瑜的，只是晚瑜不在，听那起子奴才说来老爷书房了，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妾身想着，知会老爷一声也是应该的，所以便寻了过来。” 顾柳章瞥了一眼李迎月，想不通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和顾晚瑜同时知道的，只是到底是存了三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这般折腾？” 李迎月微微一笑，“是这样的，就刚刚没多久，镇国公夫人亲自来了我们府上，说是晚瑜前几日收留的那老人和小女孩，和她有些远方的的亲戚，同时感谢了这几日的照顾和救命之恩，因着很是想念，所以今日便带走了，他日定会专程上门感谢。” “妾身想着，这老人毕竟是晚瑜救回来的，所以于情于理，妾身都应该知会一声，便隐晦的想让镇国公夫人明日再来，可那镇国公夫人却拿出了权势压人，妾身不得不放。” 实际上，李迎月刚一听到顾溪岩说顾柳章把顾晚瑜唤去了书房，便联想到了那被顾晚瑜救回来的一老一小，毕竟顾晚瑜插了手不让石姨娘进门，虽那石姨娘只是二房的，可老爷到底是觉得顾晚瑜多管闲事了，所以老爷定会想法子找了顾晚瑜的茬。 那一老一小可不是完美的借口吗？正在李迎月想要想法子先把这一老一小送走的时候，镇国公夫人面上了门，李迎月疑惑，这镇国公夫人最是知礼，怎么提前连个拜帖都没送。 可不管如何，李迎月都周道的招待了这镇国公夫人，在得知她的来意后，李迎月心中欢喜，这可不是解决了一大麻烦吗？ 可李迎月心中也疑惑，这平白无辜的，镇国公夫人怎知晚瑜救了这一老一小？同时镇国公夫人说什么是远方亲戚，李迎月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信的。不由的，李迎月对这一老一小的身份万分好奇。 再者，李迎月顾忌着顾晚瑜，想着怎么着也要让晚瑜知道，可谁知这镇国公夫人却说。 “夫人就放心吧，这一老一小是嫣然说好的，她要带走的，你家大小姐也是知道的，我这带走了，也给你家大小姐省了一桩麻烦事。” 实际上，是徐景墨让她来带走的，可她怎么开口？毕竟男女大防，所以只能推到徐嫣然头上，同时也心中疑惑，她这儿子何时和顾家大小姐这般亲近了？ 之前佯装受伤替她出气，她就心中疑惑，可到底是没问出来，今日又是这般。 李迎月听到镇国公夫人这般说，略一思索，怕是晚瑜真的和这平乐郡主商议好的，不然这镇国公夫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话。 所以才会有了李迎月这般说，当然，李迎月不会说什么是她主动放人，那只能让镇国公夫人背黑锅了。 随着李迎月的话音落，顾柳章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李迎月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能等他做决定？ “晚瑜，你看看你母亲，这明明是你救的人，你母亲就这么轻易的让别人给带走了？也不提前给你知会一声。” 顾柳章心中有火无处发泄，狠狠的瞪了一眼李迎月。 顾晚瑜心中暗笑，怕是这镇国公夫人说了什么，所以母亲才会让那镇国公夫人轻而易举的把那一老一小给带走吧？不然依着母亲的性子，定会等着她做决定。 “父亲何苦说这些来诛母亲和晚瑜的心呢？父亲刚才还说要把这老人和小女孩给送走，现在被镇国公夫人给接走了，岂不是正如父亲的意？父亲应该是高兴才对。” 第三百四十三章 效率 顾柳章被顾晚瑜拿住了话，心里怄的要吐血，却无可奈何，毕竟顾晚瑜说的有道理，他刚才话里话外就是想要把那老人交到他的手上，他给送的远远的，也省的给他们顾府添麻烦。 现在镇国公夫人此举，可不就是替他们解决了一大麻烦吗？可是事实不是如此啊，他不是要把这一老一小送的远远的，而是想要交给蜀王啊，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向蜀王交差？ 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的在蜀王面前保证过的，现在这状况，蜀王虽不会责怪他办事不利，毕竟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蜀王不会那么傻的去得罪他。 可是蜀王却少了一个天大的功劳，那皇上心底到底如何想，还真是未可知啊。 密旨！ 不知怎么的，顾柳章想到了五年前皇上交给他的那道密旨，说什么这份密旨真是一半，如果等皇上大行之后，如果皇后拿出了密旨，他也要同时拿出来，如果皇后什么也没有做，那么他手里这道密旨，就直接烧了。 顾柳章惊疑不定，要不要看一看这密旨的内容，好在蜀王跟前请功？ 不，绝对不能，皇上虽信任他，可是他不相信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不会用其他办法监督他，一旦让皇上知道他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迎接他的怕是万劫不复。 这么一瞬间的时间，顾柳章却觉得仿若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而额头沁出的汗，让李迎月和顾晚瑜不由的一惊。 “父亲？你怎么了？” 顾晚瑜可不希望顾柳章突发什么疾病而去世，毕竟现在顾府还是需要顾柳章的。 顾柳章心中一动，顾晚瑜言语中隐藏的关心让他心一下子柔软了许多，微微叹气道：“行了，父亲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这老人送走了也好。” 顾柳章摆了摆手，目送李迎月和顾晚瑜离开，眼底暗藏锋芒，这镇国公夫人偏偏这个时候把人带走，真的是巧合还是因为徐世子让她这么做的？ 顾柳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要知道蜀王已经和徐景墨水火不容，蜀王能够查出来的事情，怕是这徐景墨也查了出来。 顾柳章叹气，就这么一个错身的时间，他只能对眼前的结果无可奈何，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他也不会先想着说服顾晚瑜，定是直接把那老人和小女孩给带走了。 不管顾柳章心中如何后悔，而此刻顾晚瑜的心情却是很不错的。她挽上李迎月的手，小心的搀扶着李迎月穹院方向走去。 “母亲，这么短的时间，母亲就办妥了这件事，速度可真够快的啊。” 顾晚瑜不得不佩服李迎月和镇国公夫人的效率。 李迎月含笑拍了拍顾晚瑜的手，“你不怪母亲擅自做主就好，只是你老实老实告诉我，这老人和小女孩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迎月先丢开她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走了镇国公夫人，只盯着顾晚瑜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当时顾晚瑜把那老人和小女孩接到府中，她就心里存了疑惑。 今日老爷看似是单纯的为了找顾晚瑜的麻烦，而这老人和小女孩看似是被做了筏子，可是李迎月总觉得这顾柳章意在这老人。 而镇国公夫人的出现，更是口口声声要带这老人和小女孩走，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镇国公夫人把他们带走。 “母亲，这两日京城中已经有瘟疫出现，想来京城中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而这老人在三十年前，曾治愈过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中爆发的瘟疫。” 李迎月惊讶万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人居然有这么大本事，既然他是个大夫，怎么就让自己差点给病死呢？这说不通啊。 李迎月眼底的疑惑，顾晚瑜看的分明，“母亲，医者不自医啊。” 李迎月了然，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心中猛然一惊：“你父亲是为了在皇上跟前请功，这是好事啊，你为何不愿意让你父亲得了这份功劳？这对我们顾府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顾晚瑜微微摇了摇头，“母亲，父亲得了这方子，也不会自己承给皇上的，他只会给蜀王，而依着蜀王的性子，怕是会等到京城中的瘟疫全面爆发，而无人能治的时候，他在以救世主的姿态拿出这方子。” 顾晚瑜的未尽之语，李迎月听的明白，届时这京城中不知道会死多少人，“难不成镇国公夫人的了这方子，会现在就把那方子为拿出来吗？” 李迎月对此持有怀疑态度，毕竟那其中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谁能保证镇国公府不会存了私心？ “母亲，我们且看着吧。”不知为何，顾晚瑜对徐景墨就是有这般的信心。 李迎月摇了摇头，她不明白顾晚瑜这毫无缘由的信任到底是为何而来，不过既然晚瑜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这件事上多发表看法，毕竟往日的经验在这里放着，晚瑜向来是思虑周全的。 而顾晚瑜此刻却陷入了沉思，父亲刚才的神情很不对劲，父亲虽掩藏的很好，可她到底是察觉了那细微的变化。 一开始的失落，紧接着的惊喜，然后是惊恐，所以才会在这么冷的的天气中额头沁出了汗，那么父亲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父亲在得知曹常林被镇国公夫人带走后，是失望的，也是恼恨的，可紧接着为何是惊喜？顾晚瑜百思不得其解。 “晚瑜？” 李迎月本想问问顾晚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却没有得到顾晚瑜的回应，不由的提高的声音。 “母亲你叫我？刚才我在想那小女孩的事情呢。” 顾晚瑜随意的扯了一个借口。 “小女孩？可是有什么不妥？这老人孑然一人，带着小女孩终究是不太方便。” 顾晚瑜猛然一惊，是啊，这曹常林可是孑然一人，哪来的子嗣？这小女孩是从何而来？难不成真是路上捡到的遗孤？ 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第三百四十四章 赌一把 不期然的，顾晚瑜想起了曹常林在第一次转醒后的欲言又止，以及看向小女孩眼光中的诸多隐忍。难道，这小女孩的身世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顾晚瑜心惊，“母亲，那镇国公夫人到底是怎么和您说的？”刚才在父亲的书房，母亲虽说是因着镇国公夫人以权压人，母亲不得不让她带走，可顾晚瑜了解镇国公夫人，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同时顾晚瑜也了解李迎月，如果镇国公夫人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母亲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镇国公夫人把老人和小女孩带走，毕竟这一老一小是她救下了。 李迎月虽不知顾晚瑜为何要这般问，可还是把当时的情景给说了出来。“镇国公夫人说，是你和平乐郡主商议好的，她只是出面把人给带走。” 李迎月心中忐忑，难不成不是这样？她被镇国公夫人给骗了？如果是平日里，李迎月是绝对不会在顾晚瑜不知道的情形下，让镇国公夫人把人带走的，可是偏偏赶上老爷把顾晚瑜叫到了书房。 李迎月更是猜测老爷要因着那一老一小而对顾晚瑜发难，所以李迎月决定赌一把，这才让镇国公夫人把人给带走了。 可是看现在这情形，怕还是留在顾府比较好。 顾晚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上一世，她只知道把老人给凤景轩送过去之后，随着瘟疫的扩大，凤景轩终究是上报了朝廷，而老人和小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景轩的解释是，皇上给了一大笔钱财，他们带着钱财远走他乡，她便把这件事放下不提，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上一世，凤景轩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于她半分没有提及，当然，上一世她也不在乎这些功劳。 可是那老人知道啊，知道最开始是她救了他，也是她知道了这老人手中的方子，那么在凤景轩眼中，是不是这老人和小女孩就是一个把柄? 依着凤景轩的性子，怕是只要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吧。 顾晚瑜不由得痛恨，痛恨上一世的她怎么就那么愚蠢，那么相信凤景轩。 算了，先不想了，等回头再见到那老人，好生问上一番也就是了，再说，老天终究是给了她弥补的机会，这一世她相信，徐景墨绝对不是凤景轩那样的人。 “母亲，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回穹院吧，这里这般冷。” 李迎月明显的感觉出，顾晚瑜此刻的心情和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可是具体是什么缘由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含笑点了点头。 而此刻，蜀王府中，凤景轩正在大发雷霆，把手边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一旁的两个幕僚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抬头半分，唯恐他们的命也如这些价值不菲的摆件一样。 凤景轩发完了心中的邪火，斜坐在软塌上，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恨不得那些碎片都是徐景墨。 徐景墨，你可真是好样的，无论是什么事你都要插上一手，先是之前的边关驰援，现在京城中有疑似瘟疫爆发，他好不容易查到了能够治愈瘟疫的人，却平白的被徐景墨给截了胡。 今天上午，在皇上面前他本来要信心满满的给皇上打包票，一定会找到治愈瘟疫的法子，毕竟他都已经查清楚了，那个老人是被顾晚瑜给救了，只要顾柳章发了话，他就不信这顾晚瑜能违逆了顾柳章。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景墨居然从殿外进来，更是直接把那老人带到了皇上跟前，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印证了那老人果真是能够治愈本以为无解的瘟疫。 皇上龙颜大悦，如果不是徐景墨已经封无可封，天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这样，皇上还说这徐景墨是大凤皇朝第一人。 哼，徐景墨也配这个称呼，也不想想，这大凤皇朝第一人可是只有皇上才可以这般说的，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景墨可是一个臣子！ 顾晚瑜，今日你这般不识抬举，等他日你进了这蜀王府，有的是你的磋磨。凤景轩神色发狠，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放弃要把顾晚瑜娶回来的想法。 顾晚瑜把李迎月送回了穹院之后，便回到了蔷薇院，而顾溪岩和春暖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顾溪岩眼中是满满的担忧。 “父亲可有为难你？” 顾溪岩摆出了架势，大有一旦顾晚瑜说为难了，他就冲到顾柳章面前的架势。 顾晚瑜好笑，心中却觉得无比温暖，伸手揉了揉顾溪岩的头发，笑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那可是我们的父亲，这话让先生听到了，看怎么罚你。” 顾溪岩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晚瑜，更是从顾晚瑜的语气中听出的隐隐的愉悦，这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姐姐，溪岩这不是担心嘛。” 顾晚瑜一面往里面走，一面说道：“姐姐哪里就值得你担心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赶紧回去吧，这都耽搁了小半天没温习功课了，让父亲知道了看怎么罚你。” 顾溪岩不情不愿，可也知道姐姐说的是实话，父亲虽对姐姐不太关心，可对他的功课却还是很重视的，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春暖眼中的忐忑不安，顾晚瑜看的分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春暖为何会这般，打发了顾溪岩，便笑着对春暖说道：“那老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关你的事情的。” 自从镇国公夫人把那老人和小女孩给带走之后，春暖这颗心都一直悬着，毕竟她是被大小姐吩咐了照顾那老人的，却在大小姐不知道的情景下，被人给带走了，她怎能安心。 春暖猜到大小姐不会怪罪，可真听到顾晚瑜这般说，还是心中一暖，随即想到那老人临走之前的交代，赶紧对顾晚瑜说道：“大小姐，那老人说是如果大小姐方便，请帮他查一查八年前这京城中有没有人因着劫匪而丧命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问清楚的好 “八年前因着劫匪而丧命的人家？” 顾晚瑜疑惑，“是了，那个小女孩今年刚好八岁，也就是说，那个小女孩是曹常林救下的。”顾晚瑜自言自语。 顾晚瑜此刻，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怕是曹常林此番进京，就是为了这个小女孩吧，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只是为何八年前没有进城来找呢？那个时候事情刚发生不久，应该更容易些才对吧。 “他还说了什么？” 顾晚瑜终究是不放心，此番被镇国公夫人带走，也不知他心中会作何想法。 春暖摇了摇头道：“别的老人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大小姐是个好人，既然同意了这位夫人把他带走，想必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顾晚瑜心下微叹，但愿徐景墨不要让她辜负了这个好人，她更是相信徐景墨绝对不是如凤景轩这样的人，没有缘由，就是绝对的相信。 “连心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老人已经被镇国公夫人带走，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今日皇上必定能见到药方，这样瘟疫就不会扩散开，而京城中就可以避免死去很多人。 连心很快便来到了顾晚瑜的身边，微微屈身：“不知大小姐找奴婢有什么事情吩咐？” 顾晚瑜点了点头道：“确实，你和连叶你们跑一趟，去季掌柜那里，就说是我的吩咐，让他打听一下，这京城中有哪户人家是在八年前遭遇过劫匪，其中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恩，连心知道了，那此番打探，是让季掌柜不必顾忌什么，只管打探，还是悄悄的进行？”连心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本能的觉觉得这件事有些危险，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 顾晚瑜本想说不必忌讳什么，如果别人真的听到了风声，或许那户人家会自己找上门来，可是不知怎么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悄悄的进行，莫要惊扰了别人。” “恩，蜀王一直盯着我这里呢，如果被他抓到了把柄，怕是不好的。” 顾晚瑜为自己异常的感觉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对，就是这样的，一旦被凤景轩知道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阻止的。 “奴婢知道了。” 连心释然，怪不得她也觉得应该是暗地里进行，是了，如果大小姐要做的事情被蜀王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 连心很快消失在顾晚瑜的面前。顾晚瑜斜躺在美人榻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段时间来，一桩桩一件件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夜色浓浓中，顾晚瑜忙活了一天，总算是躺在了床上，微微叹气，但愿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夜自是无话，第二日，顾晚瑜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身，去了穹院给李迎月请了安，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因着李迎月怀有身孕，所以老夫人便免了她的请安。 顾晚瑜便独自一人往静宜院走去，到了静宜院的院子，便看到顾西虎在和顾溪岩笑闹着。 “姐姐。”顾溪岩眼尖的发现顾晚瑜的出现，本正在逗着顾西虎做游戏，一个箭步跑到了顾晚瑜身边。 顾晚瑜他抬手，拿着帕子把顾溪岩额头沁出的汗给擦掉，略带嗔怪：“这么冷的天，怎么就疯成这样，你看看这身上的汗，小心别给吹了风，赶紧进屋去。” “溪岩知道了。” 顾西虎一看这架势，立马不干了，也跑到顾晚瑜身边，鼓起勇气道：“姐姐，虎子也要姐姐擦汗。” 顾晚瑜微笑，蹲下身子给顾西虎擦了汗，然后牵着顾西虎往花厅里去。 而此刻，花厅里的三人已经听到了顾晚瑜的话，老夫人心中感慨，晚瑜这长姐做的越来越有架势了，而章程沁心中则松了一口气。 看现在这样子，这顾西虎以后怕真是她的依靠，她肚子总不见动静，更何况现在又和二爷闹的这般僵，怕是以后更不可能了。 这西虎如果真的能够和晚瑜和溪岩打成一片，也是好的，想必将来总能拉扯他一把。 而顾晚霜心中可就没那么美妙了，虽因着母亲的开解，对顾西虎已经接受，可那并不是完全接受，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而现在，向来对她好的姐姐，对顾西虎也这般，她心底怎会高兴得了？ 顾晚瑜牵着顾西虎，顾溪岩跟在两人身后，进了花厅之后，先后给老夫人请了安，章程沁和顾晚霜的情绪，顾晚瑜看的分明，心下微叹。 “晚瑜，快到祖母这边来，溪岩，你这也笑闹够了，赶紧回去温习功课吧，如果被你父亲知道你偷懒了，小心他罚你。” 顾晚瑜松开顾西虎的手，往老夫人身边去，而顾西虎便跑到章程沁身边做好。 “是，那溪岩就先回去了。” 顾溪岩行了一礼，便出了静宜院。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坐在她身边的顾晚瑜的手，笑道：“外边可冷？也不多穿一件，这眼看着就要入了冬，可别冻着了。” “老夫人放心，晚瑜穿的很暖和呢，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微叹，“我怎么听说你在打探八年前谁家遭遇了劫匪的事？” 顾晚瑜心中一凛，老夫人这是何意？她昨日才吩咐下去的，更是让季掌柜悄悄的进行，她相信只要她吩咐了，季掌柜便会不折不扣的完成。 那老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章程沁同样疑惑，这顾晚瑜好顿顿的，打探这个做什么？ “老夫人，你知道这件事？” 顾晚瑜本意是想问，她打探这件事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顾晚瑜想了一圈，总觉得老夫人应该只是关心她，所以才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可她总要知道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毕竟今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或许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万一被凤景轩知道了呢？ 然而，老夫人却会错了意。 “八年前啊，祖母倒是真知道一点，听祖母的话，这件事你莫要在插手了，不是你能插手的得了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带回去禁足 “老夫人？为何这般说？” 老夫人的话，惊得顾晚瑜也顾不得问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了，她现在只关心老夫人为何会这般说。顾晚瑜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一直以为这八年前遭遇劫匪的人家只是普通的一户人家。 毕竟，如果真是什么有名有姓的，这么大的事情京城中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是大户人家的话，都是有侍卫或者护院的，这劫匪虽然凶悍，可怎么敢在京城外杀人越货。 所以顾晚瑜也只是以为遭遇劫匪的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家，然而现在听老夫人的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其中牵扯吗？ 老夫人微微叹气，对上三人具是疑惑的目光，再次叹气，也罢，让他们知道其中的利害，也就不会一门心思的往里面钻了。 “八年前，你和晚霜还小，或许不记得什么了，可是老二家的应该有些印象吧，我那亲家曾急匆匆的来了府里，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莫莫要往外去，即便是想上香或者去庄子上，也想法子推了，只管在府里待着就成。” 章程沁恍然，确实有那么一回事，虽然过去八年，可到底是因为那静贤大长公主亲自上门警告，并且连缘由都没有交代清楚，只是千叮咛万嘱咐，所以她才会有印象。 “大长公主可有说什么缘由？” 顾晚瑜还未问出声，顾晚霜倒是先忍不住了，她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何要打探八年前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更好好奇的是，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老夫人这般忌讳。 顾晚瑜同样看向老夫人，她就不信老夫人一点也不知道缘由。 “当时静贤大长公主说的郑重其事，还说如果不是看在亲家的面子上，她绝对不会跑这一趟，更说什么如果让那起子奴才来跑这一趟，怕是不会引起祖母的重视。” 老夫人停顿了片刻，时至今日，她还能回忆起当时静贤大长公主的紧张的情绪，静贤大长公主作为大凤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存在，她都这般，可见事情到底有多大。 她怎敢掉以轻心，所以那段时间，她很是把顾家的人给约束了一段时间。 “静贤大长公主不肯说出其中缘由，祖母也不好多问，而那段时间过后，京城中一如往日那般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静贤大长公主之后对这件事更是闭口不提，所以，祖母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那日静贤大长公主的紧张，更像是一场梦一样。”老夫人微叹，连静贤大长公主都这般紧张的事情，她怎肯顾晚瑜牵扯其中。 “老夫人那般肯定这晚瑜所要打探的事情和静贤大长公主的警告有关？” 如果老夫人真的对八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怎会轻易的就把这件事给联系到一起，所以，顾晚瑜绝对敢肯定，老夫人定是知道些什么。 老夫人一怔，她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这般敏锐，直接就抓住了其中的关窍，是啊，为何她这般笃定晚瑜打探的事情和八年前静贤大长公主的警告有关？那是因为后来她总算是知道了些什么啊。 可是老夫人打定了主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晚瑜插手的，否则怕是会给她招惹来什么祸端。 “晚瑜，祖母虽不知道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你这打探的事情刚好也发生在八年前，如果真的那般好找，岂会平白的耽搁这么长时间？所以听祖母一句劝，莫要在这件事上下功夫了。” 老夫人是真心为顾晚瑜考虑，顾晚瑜岂会听不出老夫人话语中浓浓的关切，可她到底是觉得就那么让镇国公夫人把曹常林和曹静带走，心中有愧，所以总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老夫人，晚瑜都已经答应了那个老人家，总不能没有交代吧。” 顾晚瑜略带撒娇，她是这希望老夫人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她，这样一来，或许能省很多功夫呢。 老夫人面色一沉，顾晚瑜看似撒娇实则眼中的坚定，让老夫人心中忐忑不安，沉了沉心道：“林嬷嬷，把大小姐给带回去禁足，就说是......” 老夫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她是真心不想让顾晚瑜有丝毫不好的名声。 章程沁岂会看不出老夫人对顾晚瑜浓浓的关心，她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大，可是不妨碍她相信老夫人的判断，略一思索，便为老夫人解了忧。 “老夫人，不若就说是大小姐为夫人肚里的孩子祈福，所以要潜心抄写经书。” 老夫人眼睛一亮，对，就用这个理由，这样一来，顾晚瑜也算是变相的被禁了足，可名声上怕是会更上一层楼，毕竟那个做嫡姐的能有这般气度。 “好，林嬷嬷，把大小姐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除了她身边伺候的四个丫头和乔嬷嬷，不许见任何人，把门窗都给我关严实了。” 老夫人着重强调了门窗，她可是知道，晚瑜捡来的那连心连叶可是有功夫在身的，老夫人心中后悔，早知道这连心连叶这般不省心，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她们留在顾晚瑜身边。 “老夫人。” 顾晚瑜没有想到，老夫人为了阻止她查清楚这件事，居然连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都用上了，她还想说什么，林嬷嬷却不折不扣的执行老夫人的命令。 “大小姐，走吧，老夫人已经动了怒，莫要在火上浇油了。” 顾晚瑜满心无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顾晚霜，现在看来，二婶是指望不住了，不过顾晚瑜也知道，二婶是为她好。 顾晚霜终究是年纪小一些，一时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此刻看到顾晚瑜求救般的目光，略带着三分忐忑，咬了咬牙为顾晚瑜求情。 “老夫人，这样不好吧？虽说理由合适，可落在有心人眼中，对姐姐的名声终究是有碍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示弱 老夫人眼睛一瞪，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哼，我看这府里谁敢乱嚼舌根子，晩瑜诚心为弟弟祈福，谁敢连说话，我拔了她的舌头。” “晚霜，晩瑜平日里对你如何，你最是清楚，祖母可不希望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老夫人尽管知道顾婉霜是为了顾晚瑜求情，可到底忍不住敲打一番。 顾婉霜无奈，她可真没别的想法，如果真有，何苦现在说出来，只等着姐姐被禁了足，届时她在宣扬出去，怕是老夫人想要挽救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顾婉霜也知道老夫人是为了顾晚瑜考虑，所以倒也没有觉得老夫人偏心，当然，如果是换成以前，顾婉霜怕是早就心里不平衡了。 “老夫人放心吧，晚霜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不管如何，总要在老夫人跟前自证清白了。 “嗯，祖母相信你。” 老夫人岂会不知顾婉霜只是被她平白迁怒了，只是她到底要警告晚霜一番，省的晚霜心底真有什么想法，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老夫人，晩瑜答应老夫人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只是求老夫人莫要禁了晩瑜的足。” 此时此刻，顾晚瑜哪里还看不出来，老夫人这是要彻底彻底断了她的后路，身边有连心连叶又如何，一旦她被老夫人看管起来，什么劲都用不上。 晩瑜无可奈何，只能示弱，先答应了老夫人再说，至于怎么查，她总有办法解决。 老夫人斜了一眼顾晚瑜，其中的不信任尽在其中，“晩瑜，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祖母怎会不了解，你既然打算管了这事，定会管到底，之前老夫人相信你，知道你能妥善的解决，可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沾手的。” 老夫人心下微叹，这顾晚瑜的性子是随了季兰君，看似万事不过心，实则是最注重感情。这和那老人才相处了几天，便要帮他真这么多。 “林嬷嬷，把晩瑜带回去吧，记好了，莫要这府里传出什么不该传的谣言。” 林嬷嬷会意，走到顾晚瑜身边，“大小姐，我们走吧，莫要让奴婢为难。” 顾晚瑜无可奈何，而顾婉霜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章程沁想开口帮顾晚瑜说上两句，可看老夫人的样子，怕是这件事干系重大，顾晚瑜怕是真不能沾手了。 如果真因着她的话老夫人有所松动，而顾晚瑜更是寻了空隙插手了这件事，怕是会害了她，章程沁想到了这里，便稳坐在了凳子上，不在开口。 顾晚瑜无可奈何，只能跟着林嬷嬷先回了蔷薇院，至于打探的情况，她绝对不会放弃。 老夫人看顾晚瑜远去的背影，神色暗了暗，警告性的看了一眼顾婉霜和章程沁：“你们管好你们各自院子里的丫头奴才，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老夫人最不放心的便是顾西虎，她着重看了一眼顾西虎，毕竟顾西虎年纪还小，怕是听到了什么便会说什么，对于她的警告，老夫人相信章程沁也绝对会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儿媳记下了，老夫人放心，定不会有任何关于大小姐不好的话，即便是有人说什么，也是关乎大小姐嫡姐风度的好名声。” 章程沁看了一眼身边的顾西虎，再次笑道：“老夫人放心吧，儿媳定会教导好西虎的，再说，西虎虽年纪小，可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西虎还是知道的。” 对于顾西虎的聪慧，章程沁深有感触，之前李素琴回了府，她还以为顾西虎会毫不犹豫的往李素琴那里去，却没有想到，顾西虎居然会那般识大体，更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好。 所以，对于顾西虎的聪慧，她还是很有信息的，也才敢在老夫人跟前打这保票。 “行，你知道就行，你们先回去吧，我也乏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开始赶人。 “那儿媳就先回去了。” “晚霜回去了。” 三人出了静宜院，顾婉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老夫人对姐姐那可真是好啊，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可是今日老夫人为了不让姐姐插手那老人的事情，却宁愿用这么粗暴的法子禁了姐姐的足。 “母亲，那八年前的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顾婉霜回想起老夫人最后那警告的眼神，总觉得老夫人对她万分不信任。 章程沁叹了一口气，看着远方，神思飘忽，八年前啊，她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了，可那段时间额紧张气氛，她还是深有感触的。或许有些事情，不是他们后宅能够参与的。 “晚霜，今日这些话，你就当做从未听到过，也从不知道这些事，这是为你好，至于你姐姐，相信她会想明白的。” “晚霜知道了。” 顾婉霜只能这般说，她心知顾晚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可她连具体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所以即便是想帮，也无从下手。 穹院中的李迎月，刚喝完了王嬷嬷送过来的药膳，便听到王嬷嬷说了一句：“夫人，大小姐好像是被老夫人禁了足。” “你说什么？” 李迎月连妆容都来不及收拾，便作势就要往外走，眼中满是担忧。 “夫人，你先坐下，别那么急，听奴婢把话说完。” 王嬷嬷赶紧拦在李迎月跟前，半强制性的把李迎月扶到软塌上，李迎月无可奈何，却也知道王嬷嬷是为了她好，再说，她更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听王嬷嬷把话说完。 “嬷嬷，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夫人对晩瑜那般好，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去禁了晩瑜的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嬷嬷微微叹气，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给李迎月说，毕竟她知道的也不多，再说，听那小丫头的语气，似乎是老夫人那里下了禁口令。 “夫人，奴婢刚才远远的看到林嬷嬷带着大小姐往蔷薇院方向去，奴婢打听了一下，说大小姐要为夫人肚里的孩子祈福，抄写经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愿意放弃 听了王嬷嬷的话，李迎月那那颗焦急万分的心却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略思索了片刻，笑道：“老夫人平日里最是疼爱晚瑜，今日这般作为，怕是也是为着晚瑜着想，更何况，这可不是禁足，而是平白的为晚瑜增加好名声呢。” “所以奴婢才会劝夫人，让夫人把奴婢的话说完，只是......”王嬷嬷觑了一眼李迎月，发现李迎月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情，便壮着胆子把自己的考量说了出来。 “老夫人，依着奴婢看，定是大小姐冲撞了老夫人，老夫人心中有气，可有实在不忍心让大小姐的名声上有丝毫的不好，所以才会想到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李迎月斜了一眼王嬷嬷，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用顾忌什么。” 对于王嬷嬷的小心思，她还是知道的，莫不过于是希望老夫人对顾晚瑜不要那么偏爱，只有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才能显示她的地位。 可李迎月不愿意如此，她虽只比顾晚瑜大了七八岁，可到底是心疼顾晚瑜十岁上就失了母亲。 王嬷嬷脸色一僵，李迎月的神情，她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已经被夫人知晓，可她到底是看着夫人长大，怎能眼着老夫人对大小姐越发宠爱，将来等夫人生下了孩子，老夫人是否会因着大小姐的缘故，对夫人和那孩子并不是十分喜爱？ 如果是生下个男孩，上面有顾溪岩压着，如果是个女孩，却有顾晚瑜压着，王嬷嬷不止一次的想，定要想个法子让老夫人对大小姐没有那么喜爱，可每次这个想法刚冒出头来，就被夫人给掐断。 可王嬷嬷不愿意放弃。 “夫人，不若您亲自往静宜院跑一趟，就说大小姐千错万错，也不能禁了大小姐的足。就当是夫人给大小姐求情呢。“ 李迎月冷笑一声：“如果这是晚瑜惹怒了老夫人，我这一求情，平白的让老夫人本就压下去的火烧的更旺，同时也让老夫人看到我这个做为嫡母的气度，是不是？” 李迎月略带失望的看着王嬷嬷：“嬷嬷，你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同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最是护短，我既然把晚瑜当成了亲生女儿，定然是一切以她为重，可是你看看你说的话，这不是平白的离间晚瑜和老夫人的感情吗？” “夫人，奴婢......”王嬷嬷张了张嘴，她很想说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夫人好，可话到嘴边，看着李迎月略带凌冽的目光，终究是咽了下去。 “奴婢知道了。” 王嬷嬷心底寻思，夫人，既然你不愿意做，那奴婢就替您做，总归，这个顾府以后定是以你为尊，至于大小姐，总有出嫁的一天。至于大少爷，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 王嬷嬷的想法，李迎月心知肚明，可她也不止一次的给王嬷嬷讲过其中的厉害关系，可王嬷嬷总是拗不过这个弯，看来需要给嫂子去一封信，让嫂子想办法把李嬷嬷给召回李府了。 穹院主仆两人的思量顾晚瑜自是不知，此刻顾晚瑜坐在窗看，看着门口分别站着的两个婆子，略有不满。 她是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说到做到，不许任何人见到她，就真的是让林嬷嬷特意挑拨了几个人，分别站在她的院子门前，屋子门前，甚至知道连心连叶有功夫在身，居然连窗户门前都站的有婆子。 然而这样一来，顾晚瑜对于八年前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了，居然能够让老夫人心生惧意，别看老夫人现在轻易不出了静宜院，可做起事来，同样是雷霆手段，更是不惧任何危险。 那小女孩的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顾晚瑜是真好奇啊。 “你让我进去，我要见姐姐，你让我进去。” 顾溪岩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了顾晚瑜的沉思，顾晚瑜走到门口，看到门外顾溪岩正在和那两个婆子厮缠，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气恼。 “溪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顾府嫡长子的样子。”顾晚瑜略带严厉。 顾溪岩眼眶微红，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晚瑜，趁着那婆子没有防备，直接扑进了顾晚瑜的怀里。 “姐姐，溪岩听说你被老夫人禁了足，溪岩不相信，所以来看看姐姐，可是没有想到，那院子门口居然有两个婆子把守，只是她们并没有拦溪岩，可是为何屋子门口也有婆子，还不让溪岩进来。” 顾溪岩即便是被顾晚瑜教导的在成熟，可到底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更何况，这四年来，老夫人对姐姐的好他都看在眼里，而姐姐更是不肯行差踏错一步，唯恐招惹来了什么祸端，这平白无故的，老夫人怎会禁了姐姐的足。 所以，顾溪岩心中怎会不恐慌！ 他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是不相信的，可看现在这状况，怕是不信也得信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姐姐的，他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把姐姐给救出来。 顾溪岩不管不顾的便跑到了蔷薇院，他要当面问个清楚，他决计不相信老夫人会这样对待姐姐。 “禁足，姐姐可不是禁足，姐姐只是为母亲肚里的孩子祈福，在抄写经书呢，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有的没的。” 顾晚瑜可是知道，老夫人不让她出门，还特意找了一个借口，就是唯恐别人说她是被禁了足。唯恐她有什么不好的传言的，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二婶或者晚霜？不，绝对不可能。二婶和晚霜虽以前和她不对付，可现在她们那些小心思早就被抛的一干二净，更何况当时只有她们在场，如果真的是她们传扬出去的，老夫人怕是会第一个饶不了她们。 所以她们没有那么愚蠢，可到底是谁？ 可如果不是晚霜和二婶，还有谁这么快就知道了？不期然的，顾晚瑜想到了坐在章程沁身边的顾西虎，难道是他？ 第三百四十九章 针对她 “溪岩，你告诉姐姐，你在哪听到的这些？” 这才过去多久，在青古院温习功课的溪岩就知道了，怕是现在整个府里都知道了吧？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不就是被禁足嘛，随意的找个借口也就是了。 只是现在，她定要抓出这个背后散播的人，毕竟，这可是在针对她！ “是清芷告诉溪岩的，溪岩正在书房温习功课，然后清芷急匆匆的赶来，说姐姐被老夫人下了命令禁足。” 顾溪岩依旧带着三分不安，自从上次姐姐替老夫人受了伤，老夫人是把姐姐放在心里疼爱，这怎么就平白无故的禁了姐姐的足。 “清芷？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可有对你说？” 清芷是老夫人拨给溪岩的四个丫头之一，难不成是静宜院的哪个丫头给清芷说的？可是也不对啊，当时老夫人这般决定的时候，身边可是只有林嬷嬷一个人。顾晚瑜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清芷说，她去花房拿新鲜的花，听花房的人在议论，说是也不知大小姐是怎么得罪了老夫人，让向来疼爱大小姐的老夫人如此动怒，更是直接禁了大小姐的足。” 顾溪岩一五一十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顾晚瑜：“姐姐，那些人是乱说的对不对？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姐姐。” 顾溪岩虽小，可也知道这件事一旦传扬出来，对姐姐的名声绝对有所影响，毕竟世人最好猜测，特别是这种似是而非的事情。 老夫人对姐姐的好，所有人有目共睹，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老夫人这般动怒？更何况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直接禁了足，怕是家丑吧？ 如果在有人刻意引导，怕是姐姐名声就彻底毁了。 “姐姐，一定要揪出这个幕后散播谣言的人，还有老夫人为何这般做？是不是姐姐被人算计了？” 顾溪岩咬牙切齿，这些坏人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顾晚瑜笑着揉了揉顾溪岩的头发，把顾溪岩带到屋里去，那门口的婆子是知道老夫人的命令的，只是大小姐私底下吩咐别人做什么罢了，至于大少爷，那婆子还是知道的，大小姐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大少爷给拉进去。 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顾溪岩进去了。 而溪岩能够想到的事情，顾晚瑜怎会想不到，顾晚瑜微眯了眼，她倒是真不知道，这府里除了已经去了庄子上的章青云，居然还有人这般恨她。 是章青云留下的人，伺机给章青云报仇，还是其他什么隐秘的敌人？看来这府里确实需要好好清理一番了。 “溪岩放心，老夫人之所以这般做，不是因为姐姐被算计了。而是因为姐姐想要做一件事，可老夫人不同意，老夫人劝不住姐姐。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顾晚瑜安抚。 “真的？” 顾溪岩依旧不肯相信，姐姐最是纯孝，老夫人不愿意让姐姐做的事情，姐姐怎会轻易去做。 “真的，溪岩放心吧，姐姐无事的。” 最终，顾溪岩将信将疑，同时也在心底默默发誓，定要揪出这个幕后之人，居然敢这么散播谣言。 “姐姐，你想做什么？溪岩替你做。” 顾溪岩自信满满。 而同时，蜀王府中，凤景轩本就因着瘟疫的事情而满心的怒火，那老人拿出的方子，果真是治疗瘟疫的奇方，本让父皇焦头烂额的瘟疫，本以为是京城的一场浩劫的瘟疫，就那么消无声息的被消灭了。 可最可恨的是，这功劳不是他的，凤景轩怎能不恼火，同时对顾晚瑜更是恨的要死，如果她识趣的把那方子给了他，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而下属此刻带来的消息，让凤景轩猛然一惊。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八年前的事情有人在追查？” 凤景轩额头的青筋暴起，这是什么意思？八年前，都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怎么能被再次掀出来，凤景轩不可置信。 “是，虽打探的隐秘，可到底是露出了踪迹，更何况，那打探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专业的人，或许只是谁一时好奇？” 下属忐忑不安，蜀王的神情真的不对劲啊，可千万被把怒火撒到他身上了。 “是谁，谁在打探！” 凤景轩咬牙切齿，这算是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是玲珑阁的季掌柜。” 下属没有确切的证据，怎敢轻易的报到凤景轩跟前，所以第一时间报出了人名。 “玲珑阁？季掌柜？” 一个做生意的！凤景轩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他是知道玲珑阁的，作为京城中最大的首饰店，经营方式独特，他有心查过一段时间，想着能不能合作，共同挣钱。 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却始终是一无所获，他只便以为是单纯的做生意的，他更是死死的盯过一段时间，那玲珑阁除了挣钱，倒没有别的任何的小动作，他便丢下不提。 可是现在却偏偏蹦了出来，“这季掌柜着重打探的是什么？” 凤景轩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可仔细想了又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打探的是，八年前有没有谁家是因着劫匪而全家遇难的，在打探那遇难的家人在京城中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凤景轩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打探哪家遇难了？这般说来，这季掌柜并不知道八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有那么一户人家在城外遇难了。 难么平白无故的，他打探这个做什么？ “继续给我盯着，但凡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禀告我，如果那季掌柜打探出个一二来。”凤景轩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下属会意，答了一声“是”之后，悄无声息的从凤景轩的跟前离开，凤景轩深吸一口气，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瘟疫得到解决，不是其他皇子的功劳，而是镇国公府的功劳，反正镇国公府的功劳也不止这一个。 第三百五十章 帮她解决 哼，只要想法子把徐景墨给杀了，这天大的功劳可不就落在了徐惊天的头上。 凤景轩想的很简单，可是他却忘记了徐景墨是否是那么容易被杀了，跟何况，即便是徐景墨真的死于非命，怕是镇国公世子之位，也落不到徐惊天头上。 毕竟徐惊天只是一个庶子，更是不得镇国公欢心的庶子。要知道，当年徐惊天的姨娘怀上徐惊天可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镇国公能够喜欢他才怪。 不管凤景轩心中如何想，徐景墨却一无所知，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顾晚瑜被禁了足，还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更没有一丝一毫缓和的余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对顾大小姐那般宠爱，怎么就平白无故的禁了她的足。” 徐景墨不可置信，眼底透着寒光，看着一旁肃立而站的连心连叶。 原来，顾晚瑜被老夫人派的人看管起来之后，连心连叶从外边回来，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近不了顾晚瑜的身，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来到徐景墨跟前，或许徐世子会有什么办法呢？ “奴婢发现大小姐被老夫人的人看管起来之后，便在府里打探了一下，据有些丫头说，老夫人只是吩咐人禁了大小姐的足，可具体缘由并没有说，也有人说，是大小姐为夫人肚里的孩子祈福抄写经书，所以才会闭门不出。” 徐景墨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是前一种可能，怕真的是顾晚瑜做了什么，所以才会惹恼了老夫人，如果真的是这种状况，怕是顾晚瑜真有什么麻烦了。 可万一真的只是为那李迎月肚里的孩子祈福呢？不，徐景墨摇了摇头，即便是祈福抄写经书，老夫人也不该派人把顾晚瑜给看管起来。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徐景墨疑惑。 连心继续道：“大小姐在老夫人下命令之前，让我们去给季掌柜带句话，说是要查一查八年前这京城中是否有人家在京城外被人杀害，并让我们协助季掌柜。” “你说什么？” 徐景墨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你说顾晚瑜让你们查八年前的事情？更是谁家因着在城外被劫匪所杀害？” 徐景墨不可置信，一句一句的重复连心的话，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连心微微皱眉，为何徐世子这般大的反应？难不成这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我知道了，怪不得老夫人这般做，原来是为了晩瑜好。” 徐景墨自言自语，八年前的事情啊，晩瑜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查些什么。 “你们经常在顾大小姐身边，她怎么想起查这件事？没个由头，怎么想的起来？” 难不成是顾晚瑜掉入了什么人的陷阱？那人故意设计的让顾晚瑜来查这件事？ 连心和连叶对视一眼，她们是知道顾晚瑜之所以查这件事，是因为那老人留下的话，也知道这老人究竟做了什么，更知道这老人现在就在徐世子手里，只是为何徐世子这般大惊失色？ “是被镇国公夫人带走的那老人家让大小姐查的，具体的他也没说，应该是关于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的身世。” 连心从徐景墨眼中看到了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不敢有所隐瞒，更是直接说出了她的猜测。 “原来如此。” 徐景墨心下微叹，他怎么就没有发现，那小女孩的眉眼和三皇子有几分相像？徐景墨不由的陷入沉思之中。 三皇子一直体弱多病，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而八年前他怀胎九个月的正妃前往灵谷寺进行还愿，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再也没有回来，而最终找到的尸体，却发现正妃已经生下孩子，可孩子却不知所踪。 而皇上震怒，三皇子惊闻噩耗，更是一病不起，虽后来脱离了危险，可到底是拖着病体，一日不如一日，而皇上更是震怒，下令严查，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歹人，以及凭空消失的婴儿。 可是现在，居然意外得知了那孩子的消息，更是阴错阳差的落在了他的手里。 “你们先回去，想办法告诉顾大小姐，让她莫要再插手这件事，并告诉她，这件事我会帮她解决，不用她挂心。” 徐景墨心下微叹，如果晩瑜真的贸然查这件事，怕是那幕后黑手都不会放过她，更何况，一旦被皇上知道，天知道皇上会生出怎样的心思来，会不会直接断定晩瑜和八年前这件事有关联。 “是，奴婢知道了。” 连心和连叶看徐景墨没有其他吩咐，便转身离开，而徐景墨往安置了那老人的院子里走去。 “老人家，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你说不愿意接受皇上的赏赐，我已经替你给推了，但是皇上说，这一次你有这么大的功劳。如果什么都不表示，以后谁还会替朝廷卖命？” 徐景墨看曹常林正在院子里伺候花草，便扬声问道。 曹常林本正在专心伺候花草，曹静在一旁帮忙，此刻听到徐景墨，便站起身来，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动作虽看似粗鲁，可徐景墨却硬生生的看出了其中的优雅。 “不了，我准备带着静儿回我们之前生活的地方，京城毕竟不适合我们。”曹常林本想着寻找静儿的家人，可是看样子怕是不能了。 曹静听到爷爷提到她的名字，往曹常林身边靠了靠，曹常林伸手拍了拍曹静的肩膀，以示安抚。 徐景墨微微一怔，他以为曹常林既然决定了让晚瑜寻找曹静的家人，便已经决定了要让静儿回归她自己的家，可是现在这才过去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老人家，你不是让顾大小姐给你查八年前的事情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曹静听徐景墨这般说，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顾大小姐连这个都给徐世子说了，只是很快回过神来，笑道：“本想着顾大小姐能不能帮忙找到静儿的家人，只是我又想了想，这都过去八年了，怕是不好找了，所以我还是带着静儿回去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再也没有出来 曹静一听爷爷要带她会到原来住的地方，心下一喜，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笑意，看着曹静的笑容，徐景墨越发觉得这曹静就是当初那不翼而飞的婴儿。这带着三分笑容的脸，和三皇子实在是太像了。 “老人家，恕我直言，你还能看顾静儿几年，现在是能好好的照顾她，可等几年以后呢，静儿又该何去何从？” 徐景墨知道他这话很是伤人，可是他说的是实话，曹常林心下微叹，徐景墨说的他何尝不知道，这次进京，他就差点命丧黄泉，如果不是恰巧遇到顾家大小姐，他现在还有没有命还真难说。 可是八年前他那般费心，却都没有打探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又怎么能打探出来，他临从顾府出来的时候，给那照顾他和静儿的丫头平交代了一声，也只是因为不死心而已。 可实际上，他早就不报任何希望了。 而现在之所以想要回到原来住的地方，也是因为那里民风淳朴，他的情况左邻右舍的都是知道的，他们也表示，如果将来他归西，是有人愿意收养静儿的。 所以回到他们之前生活的地方，总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好上许多。 曹常林的打算，徐景墨自是不知，只是他也知道，曹常林怕是不信任他，所以才会想着离开。 “老人家，您之前让顾家大小姐探查八年前，有谁家在京城遇到劫匪一事，怕是顾家大小姐已经在全力追查了，只是到底已经过去了八年，所以很多细节都不好去找，你总要给她时间，或许就找到了呢？” 徐景墨知道，如果这静儿真的是当年那怎么也找不到的婴儿，怕是顾晚瑜在找上个八年，也未必能够找到三皇子身上。 当时三皇子悲伤过度，而命悬一线，皇上震怒，下令大肆盘查，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京城中人人自危，可皇上又怕此等事情被平头老百姓知道，而降低了皇室的威信，所以并未公开，顾晚瑜怕是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老人家，当初你刚捡到静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着进城来寻找一番？” 这是徐景墨最迷惑的地方，如果当初曹常林抱着静儿进了城，即便是在民间打探不到丝毫的结果，只要他把静儿送到京兆尹府，并且说明前因后果，怕是静儿也不会平白的在外流浪八年。 曹常林心下微叹，“世子说的我何尝没有做，我本想着，这京城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进了城总能打探出一二来，更何况，那死者衣着华贵，也没有男丁，所以就想着，应该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打探出来的。可是......” “可是什么？” 徐景墨直觉，接下来才是事情的关键。 曹常林看了一眼静儿，张了张嘴，本想让静儿进屋去，可是随即想到，她都已经八岁了，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便再次叹了一口气。 “可是谁知，那京城中气氛紧张到了几点，人人谈那京城外的事情就变色，我打探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想着去官府问上一问，可是谁知，官府却把我给打了出来，等我休养好想着再次去问上一问，然而还未等走到官府门前，却....” 曹常林摇了摇头，“却看到也有人抱着婴儿进了官府，可是却再也没有出来。” “再也没有出来？是什么意思？” 徐景墨不理解，他没有听说有人抱着婴儿进京兆尹府啊？三皇子的孩子依旧没有找到啊。 “我后来多方打听，说是那人妄图找一个假的婴儿来蒙蔽官府，被杀害了。” 曹常林知道了这些事，哪里还敢在京城待下去，一旦他被官府认定同样是用假婴儿蒙蔽官府，怕是他和静儿都会没命。 “什么？这怎么可能？” 八年前他虽没有现在的势大，可是在那件事上，还是知道的，根本就没有人抱着婴儿进官府，难不成是被什么人给抹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的通了，一定是有人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然后让曹常林无法把婴儿顺利送到官府中，阴错阳差之下，曹常林只能带着静儿远走他乡。 怕是这人手段了得吧。 徐景墨微叹，这样一来，他更不能让晚瑜去查这件事了，谁知道这背后隐藏的到底是谁。 “老人家，你放心，这一次我既然知道了，定会帮你找到静儿的家人。” 徐景墨保证，如果三皇子知道了他的孩子还活着，怕是会非常高兴吧。 “真的？”曹常林看徐景墨神情，猜测他怕是已经知道了静儿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只是还有些不却确定罢了，曹常林心底的那颗石头总算是落地。 “不，静儿不要离开爷爷，静儿要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 曹静虽小，可到底是听懂了他们之前的谈话，在她的心底，爷爷找到她的家人之后，便不会在要她，曹静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静儿，即便是找到了你的家人，爷爷也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 徐景墨蹲下身子，看着曹静的眼睛，认真的承诺，曹常林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真的？爷爷不会离开我？” 曹静心中欢喜，爷爷虽从小对她无微不至，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娘亲爹爹，她怎能不羡慕，她甚至一度以为，是不是她的娘亲和爹爹不喜欢她，所以才会不要她了。 不管爹爹娘亲为何不要她，她总要问个清楚。 曹静眼眶微红，“等我找到娘亲和爹爹，我一定要问清楚，当年他们为何不要我了。” 徐景墨心下微叹：“静儿，你爹爹没有不要你，他肯定也在尽力的寻找你。” 他可是知道，尽管八年过去了，可三皇子却始终不愿意放弃。 听到徐景墨这般说，曹常林更加确定，世子定然是知道静儿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只是现在世子不愿意明说，他也不好勉强，他相信，世子既然这般承诺，定然会把静儿带到他亲人身边。 第三百五十二章 背黑锅 徐景墨和曹曹常林初步达成协议，徐景墨心中甚是高兴，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去三皇子府上，他要问一问三皇子的意见。 凤景轩这几日来非常的郁闷，先是那么大的功劳平白的被徐景墨给抢了去，接着便听说八年前的事情居然又有人去追查，凤景轩怎能高兴的了。 他本以为顾婉仪肚里的孩子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父皇也确实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一旦八年前的事情被巴拉出来。 如果当初被三皇子妃在半路上生下的孩子没能活命最好不过，可万一还活着呢？如果是个男孩呢？父皇真正的第一个嫡孙失而复得，可以想象父皇会有多高兴。 不，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凤景轩咬牙切齿。 不期然的，顾晚瑜那双冷情的双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难道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老人身边的小女孩就是当初的那个婴儿？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女孩终究是个女孩。现在那老人和小女孩在徐景墨的手中，那是不是意味着，是徐景墨在暗地里探查八年前的事情。 那么玲玲阁是徐景墨的产业！如此这般，就说不得通了，怪不得他怎么也查不出玲珑阁的背景，如果真的有镇国公府在玲珑阁背后支持，想要隐藏的话，他怎么可能查的出来。 不得不说，徐景墨这一次是真的给顾晚瑜背了黑锅，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徐景墨知道凤景轩会这般想，怕是求之不得。 凤景轩自认为找到了答案，便考虑着怎么才能让徐景墨查不到当年的蛛丝马迹，而顾婉仪这时候却敲开了凤景轩的书房门。 “进来。” 凤景轩心中冷笑，来的刚好，眼看着顾晚瑜马上就要过十五岁的生辰，怕是接下来就有说亲的登顾相的大门，他怎能落人之后，刚好可以让顾婉仪回去打探一番老夫人的意思。 “王爷，妾身看王爷这几日这般辛苦，所以亲手为王爷熬制了红枣山药汤，王爷看看喜不喜欢。” 顾婉仪的肚里已经高高隆起，可是这几天来她却隐隐的觉得不安，总觉得王爷的心思已经不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凤景轩掩下了眼底的冷意，换上一副温和的样子，笑着接过顾婉仪手中的汤碗，却并没有先喝下去，伸出另一只手牵着顾婉仪的手，把顾婉仪拉到软塌上紧挨着他坐下。 “你看你，月份都这般大了，何苦在去做这些，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以后万不能在做这些下人做的活计，知道吗？我会心疼的。” 凤景轩说的一往情深，顾婉仪感动的一塌糊涂，“王爷，妾身知道了，妾身今生能有王爷陪在左右，是妾身的福气。” 凤景轩自以为铺垫了的差不多了，便温声问道：“婉仪，你也知道，我这府里总眉没有个正妃也不是个样子，你说是不是？” 顾婉仪心中一喜，王爷这话是不是意味着，要册封她为正妃？顾婉仪一直以为，想要谋取王爷的正妃之位，只能等到她顺利生下孩子，可是她没有想到，王爷现在就提了出来，可是凤景轩接下来的话，却打断了她的幻想，更让她如坠冰窟。 “婉仪，你看你姐姐眼看着就要过十五岁的生辰，想来往后定会有官媒上门，我想着，如果你姐姐成了本王的正妃，对你也会多方善待，总好过别人进府不是？你们毕竟是姐妹。” 对于顾晚瑜和顾婉仪之间的恩恩怨怨，凤景轩虽知道的不多，可是也能想象，嫡女和庶女怎能和平相处，只是他总要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不是？ 他算准了顾婉仪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毕竟她姨娘已经彻底被顾相厌弃，他可是知道，顾相现在和章家二房打的火热，其中为了什么，他怎会不清楚。 而现在顾婉仪唯一的依靠便是他了，只要他高兴了，这顾婉仪的日子才会好过许多。凤景轩自信满满，他等着顾婉仪的回答。 果然如凤景轩所料，顾婉仪心中苦涩万分，在顾府时，顾晚瑜就压她一头，现在她好不容易在王府站稳了脚，可是王爷居然这般说， 不过这一次，顾婉仪也不会怕就是了，正妃又怎样，在皇家多的是正妃病逝的，现在这王府，可是被她牢牢的掌控其中，即便顾晚瑜是正妃又能怎样！ “妾身听王爷的，想来姐姐来了这府里，定会比妾身更好的伺候王爷。” 顾婉仪语笑嫣然。 “这就对了，等你姐姐生辰了，你就回去好好恭贺一番，届时本王会陪着你一块儿回去。” 凤景轩特意咬重了好好恭贺这几个字，他相信依着顾婉仪的聪慧，定会知道他其中的深意。 顾婉仪浑身一颤，随即笑道：“王爷放心吧，妾身定会好生准备，绝不让王爷失望。” “真乖。” 对于顾婉仪的识趣，凤景轩很是满意。 李迎月此刻却心急如焚，这晚瑜都被老夫人禁足两天了，老夫人却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而这府里却无端的出现了许多的风言风语，她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个源头来，老夫人怎会轻饶了她。 “嬷嬷，你真的把所有的丫头都过了一遍？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查不出根源来！”李迎月略带凌厉，难不成她真要背这口黑锅不成！ 王嬷嬷低垂了眼帘，恭声道：“我们东院确实是过了一遍，只是西院.....” 王嬷嬷的未尽之语，李迎月听得分明，李迎月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是二夫人，她没那么蠢，在这个时候算计晚瑜，老夫人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听说，当时老夫人下令禁足大小姐时，二少爷可也在呢，夫人，有句话叫做童言无忌。”王嬷嬷温声细语，似乎是真心为李迎月分析利弊。 李迎月若有所思，随即再次摇头：“应该不是他，想来二夫人是知道利害的，定会用心教导二少爷。” 第三百五十三章 翻脸无情 王嬷嬷却摇了摇头道：“夫人，您别忘记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眼看着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可二小姐虽在顾府中长大，可她的父亲到底只是一个五品官员，所以也算是高不成低不就，可如果大小姐的名声不好了呢？” 王嬷嬷一副真心为李迎月和顾晚瑜考虑的样子，可她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迎月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晚瑜的名声不好了，晚霜怕是也被连带的不好，这个道理想来二夫人还是知道的，所以决计不会是二夫人做的，至于西虎，更不用考虑，，所以嬷嬷，你还是在东院好好探查一番吧。” 王嬷嬷微叹，她怎么就不知道，向来果断的夫人什么时候长了一副慈悲心肠了？只是夫人不忘西院想，可她到底是要暗地里把西院给好好筛选一遍的，她可不希望夫人被什么人给蒙蔽了。 “奴婢知道了，这件事奴婢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给大小姐一个交代的。” “恩。嬷嬷去忙吧。” 李迎月点了点头，王嬷嬷虽信誓旦旦，可她到底是存了三分疑惑，以前嬷嬷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手段也了得，很快便能查个清楚明白，可是这次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那幕后之人手段了得，做事不留任何把柄，还是因为王嬷嬷根本就没有尽全力？不期然的，李迎月想起之前嬷嬷对晚瑜的偏见，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晚瑜好，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上没有尽全力？ 李迎月低垂了眼帘，掩下了心底的百般思量。 静宜院中，老夫人怒气冲天，拍打着手边的软塌把手：“林嬷嬷，这都两天了，怎么这府里的流言还没有消下去！更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我让你查到底是从哪出来的，你也没个结果。” 林嬷嬷躬身站在老夫人跟前，心底叫苦，两前天，老夫人前脚把大小姐给禁了足，后脚便传出了大小姐被禁足的消息，理由更是遮遮掩掩，让人不得不往不好的方向想。 老夫人听了之后，气了小半天，本想直接把大小姐给放出来，以平息那谣言，可是又怕大小姐不不知深浅，继续插手八年前的事情，只能咬牙把大小姐继续看管起来。 只是那各色吃食和首饰衣服，老夫人不停的往蔷薇院送，以示老夫人对大小姐还是宠爱有加。可流言却是只增不减，而另一面命她好好探查一番，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可是两天过去了，她用了各种手段，这流言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怎么也查不出个源头来，林嬷嬷不禁产生一种挫败感。 此刻面对老夫人的盛怒，她即便是有万分委屈，却也说不出个委屈来。 “老夫人放心，奴婢定会早日找到源头的。” 老夫人过了最初的盛怒，目光越过门帘，看向西边，自言自语道：“你说，你在东院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不是因为源头根本就不在东院，而是在西院？” 林嬷嬷猛然一惊，略带试探性的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这一次是二夫人做的？” 这一年来，二夫人二小姐和大小姐的关系不可谓不亲近，二小姐更是因为和大小姐亲近，时常跟着大小姐出去走动。这名声也连带着好了很多，而这些，二夫人应该是知道的，她该不会如此糊涂吧？ “老夫人，二夫人该不会这般目光短浅吧？” 老夫人摇了摇头，掩下眼底的冷意，冷笑一声：“这可不好说，这人过的顺风顺水了，便想出一些幺蛾子也不是没有的，你把西院也给我查上一查，如果真的是西院做的，哼.....” 老夫人的未尽之语，林嬷嬷听的明白，也罢，既然东院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往西院查一查也是应该的。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恩，去吧。”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林嬷嬷离去的背影，神色微暗，随即长叹了一口气，眼看着晚瑜就要十五岁了，是不是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心都大了。 如果查出了什么，别怪她翻脸无情。 顾晚瑜这两日过的悠闲自在，虽说连心连叶见不到她的面，可到底是隐晦的告诉了她，徐景墨已经接手了曹常林的事情，让她不用担心，对于徐景墨的手段，她还是相信的，所以总算是放了下心。 虽说这两日被看管起来，行动上有所限制，但是她并不是喜欢往外跑的，也刚好趁着这两日的清闲日子，乔嬷嬷好生的教导了一番。 而最让顾晚瑜忧心的是，那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更是谁要这般设计她，按理说，这府里章青云已经被送去了庄子上，应该是没有谁敢不长眼的惹她，可是偏偏有人这般作为。 顾晚瑜甚至隐隐觉得，这两日的流言没有因为老夫人不停的往蔷薇院送赏赐而消下去，更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顾晚瑜哪里还不知道，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秋爽步子轻盈，走到门口得到两个婆子的首肯，便推门进来，就看到顾晚瑜坐在窗边，若有所思。 “大小姐。” 秋爽轻轻喊了一声，顾晚瑜回过神来，笑道：“怎么样？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 尽管顾晚瑜被困在这里，可是这府里的事情，该知道的她还是知道的。 “王嬷嬷要往西院查，可是夫人似乎对西院很是信任，所以让王嬷嬷还是把重点放在东院，而老夫人似乎是失去了耐心，要林嬷嬷往西院查。” 顾晚瑜微微思索，便知道了母亲对西院缘何这般信任，与其说母亲信任二婶的为人，倒不如说母亲是相信二婶不会那般愚蠢。 可是老夫人就不一定了，毕竟老夫人可是知道，以前二婶和晚霜是怎么针对她的，而现在，章青云更是被她直接送到了庄子上，在老夫人心中，二婶难免会一时拗不过这个劲，而想法子找她的不自在。 于是，老夫人不得不把目光转向西院。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最坏的方向 更何况，连林嬷嬷那样的手段都在东院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流言的源头不在东院而在西院了。 顾晚瑜微微叹气，她没有想到，她这是想着帮曹常林探查八年前的事情，却无端的引出了这么多事端来。 “大小姐，我们可要插手？” 秋爽心中替顾晚瑜感到委屈，这满府的人，对着大小姐俱是笑脸相迎，更是满心关切，可只有遇到事情了，才知道居然有人暗地里算计。 “不，我们什么都不要管，我相信老夫人绝对会查个清楚明白。”至于李迎月，顾晚瑜却半字不提，这件事愈演愈烈，顾晚瑜不相信这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 而这府里能够有这手段的，怕是也只有老夫人，母亲和二婶了，可是老夫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母亲和二婶，顾晚瑜最先怀疑便是李迎月。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原以为李迎月是真心对她，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好不容易接受了李迎月释放的善意，却没有想到，李迎月居然会这般做。 顾晚瑜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和李迎月没有半分的关系，可是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让顾晚瑜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大小姐，您先别难过了，相信老夫人定然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秋爽怎会不知顾晚瑜心中的苦涩，温声劝道。 “恩。”顾晚瑜挤出一丝笑容，继续道：“你告诉春暖，这几日一定要看好了溪岩，不要让他惹出什么事端来。” 顾晚瑜唯恐顾溪岩一个冲动，做了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在流言刚起的时候，便让春暖去了青古院，务必看顾好顾溪岩。 “大小姐放心吧，奴婢和春暖是知道轻重的。” 秋爽点头。 有一日过去，府里关于顾晚瑜被老夫人禁足的流言悄然消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众人心中却多了疑惑，往日老夫人对大小姐那般爱护，唯恐冷了热了，更是不肯让大小姐受丝毫的委屈，可是这次是怎么了？ 如果那些流言都是无稽之谈，老夫人为何不让大小姐出来走动来证实流言是假的，难道，真的是大小姐真的做了让老夫人震怒的事情？以至于老夫人彻底厌恶了她？ “老夫人，查出来了，是二少爷身边的人。” 林嬷嬷躬身站在老夫人跟前，心中微叹，如果不是老夫人吩咐要扩大范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西院查的，更不是去查二少爷身边的人。 现今这个结果，林嬷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小姐对二少爷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虽说二少一开始进府时，大小姐确实因为一些原因对二少爷有所针对。 可是这段时间来，大小姐对二少爷不可谓不好，难道这二少爷真的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可查清楚了？西虎这年纪，怎么能成这样的事？既然是西虎身边的人，是不是老二家授意的？” 现在顾西虎可是在章程沁的院子里，章程沁想要借助西虎做些什么，简直太容易了。 林嬷嬷摇了摇头，“老夫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奴婢查出来，是因为二少爷在自己的房间里，随口说了一句老夫人那般宠爱大姐姐，怎么还要禁她的足，而他身边的丫头想要在小姐妹之间炫耀二少爷对她的信任，所以才会传扬出去了。” “此事，应该和二夫人无关。” 林嬷嬷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老夫人冷哼一声：“无关？哼，这事发生在她院子里，我就不信了，她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更何况，那一个奴才，整日跟在西虎身边，前脚晚瑜被我送了回去，后脚这方言风语便出来了，那丫头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怕是，顾西虎被人当成了替罪羊。 “去把那丫头给我唤过来，我倒要问个清楚明白。” 老夫人就不信了，这平白无故的，会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 林嬷嬷转身出了静宜院，而穹院的李迎月同样得到了消息。 “你是说，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查到了这流言的根源？” 李迎月斜躺在软塌上，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已经微隆的小腹，林嬷嬷的手段她还是知道的，既然是林嬷嬷查出来的，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是谁？” 李迎月是真心好奇，顾柳章现在对她并不宠爱，可刚成婚那两个月，对她还是真百依百顺的，所以在最初的两个月里，她很是顺利的把顾府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而那人做的不露声色，连她都查不出的事情，她倒是真心好奇。 “是二少爷身边的丫头，据说只是因为二少爷当日随口的一句疑惑，被那丫头给听了去。”王嬷嬷低垂着头，掩下了眼中的神色。 李迎月微微叹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般的结果，只是以为西虎一句平白的话，便让晚瑜受这样的委屈。 李迎月暗自自责，如果她早一点让王嬷嬷往西院查，是不是就能早日查出事情的根源？ 王嬷嬷是最了解李迎月的，看李迎月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李迎月想到的是什么，略带关切的说道：“夫人，你莫要自责，是奴婢办事不利，如果奴婢早一步查出来，亦或者奴婢能够防范于未然，也不会让大小姐平白的受这等委屈。” 王嬷嬷说的真情实意，似乎是真心为顾晚瑜考虑，而心底是如何想的，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罢了，走吧，我们往静宜院走一趟，看看老夫人如何处置她。” “是。” 李迎月带着王嬷嬷来到静宜院的时候，意外的看到章程沁正跪在花厅中间，意外的挑了挑眉，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西虎身边的人做下的吗？ 难不成是她消息有所差错？还是说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而老夫人满心失望，“老二家的，你摸着良心，这一年多来，晚瑜对你，对晚霜怎么样，现在你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飞来横祸 章程沁狠狠的磕了三个头，嘶声道：“老夫人，妾身冤枉啊，妾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晚瑜，妾身爱护还来不及啊。” 章程沁满心苦涩，这三日来，府里发生的事情她怎会不知，她第一反应便是李迎月做下的，眼看着她自己肚里的孩子一天天大起来，李迎月怎会不为她自己的孩子考虑。 而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禁足的命令是老夫人亲自下的，不管是用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管老夫人是如何的苦心，可在外人看来，就是晚瑜失了老夫人的欢心，更甚者是晚瑜做了什么事情而惹怒了老夫人。 章程沁等着老夫人查出事情的始末，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一天两天过去了，老夫人那里居然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什么也查不出来，而昨日，这流言总算是在老夫人凌厉的手段之下平息，今日却找上了她。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夫人劈头盖脸的就是对她的训斥，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鬼，章程沁满心苦涩，这可这是飞来横祸啊。 “请老夫人明察，这件事真的和儿媳无关啊，儿媳怎会做这样的事。”章程沁知道，这次怕是被人算计了。 “哼，和你无关？流言是这丫头传出去的，而这丫头虽说是西虎身边的，可西虎是在你的院子里住着，我就不信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道。” 老夫人气不过，这晚瑜对她那般好，晚霜更是因为晚瑜的亲近，而在京城中中的名声越来越好。难道就因为晚瑜马上就要十五岁了，怕晚瑜抢了晚霜的风头，所以才会这般作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老二家的也是个目光短浅的，她也不想想，晚瑜的名声差了，晚霜就讨的了好？ “老二家的，你也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章程沁真心觉得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她压根就没有往西虎身上想，所以这两日才没有作为，只想着这事情毕竟发生在东院，流言的源头也定然是在东院，可是怎么就查到了西虎身上？ 章程沁此刻是万分的后悔，如果她能在这流言起的时候，第一时间去追查，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今日的冤屈。 “老夫人，儿媳在这件事上没有第一时间自查，是儿媳的失职，但是老夫人，儿媳是真的没有让那贱蹄子做这样的事情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时至今日，她哪里还会相信章程沁的话，更何况那丫头可是什么都招了。 “把云儿给我带上来。” 随着老夫人的怒喝，门外两个婆子压着顾西虎身边的云儿进了花厅，云儿看着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头发略带凌乱，眼中毫无神采，看着面如死灰。 “云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并未都看云儿一眼，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心大的，居然敢谋害了晚瑜。 “老夫人，是二夫人吩咐奴婢的，说这次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奴婢不动声色的把大小姐的名声抹黑，届时老夫人定然会震怒，二夫人还说，她都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线索都会指向夫人，届时夫人失势，这府里就是她说了算，她就会把奴婢放在大少爷身边。” 云儿头死死的抵在冰凉的地板上，她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命，当初那人可是答应过她的，只要她做成了这件事，就会把她调拨到大少爷身边。 自她把流言散播出去，眼看这已经过去三天，谁也没有查到她的头上，她满以为这次的事情就这么了了，等大家渐渐忘记了这事，她就会被调拨到大少爷身边。 而在她心中，凭着她的好相貌和性情，定会得到大少爷的心，可是却没有想到，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而所幸的是，那人交代了自己，一旦事情败露，便按照刚才她说的话在老夫人跟前说出来，届时，那人定会保她不死，只是大少爷身边怕是去不成了，但是也不会亏待了她。 云儿虽按照那人的话一字一句的学了出来，可到底是带着三分忐忑，毕竟大小姐可算是老夫人的眼珠子，老夫人怎肯轻易的放过她？ 而她唯一能够祈祷的便是，那人能够遵守诺言，让她的家人不受到丝毫牵连，更会给她的家人银钱。 章程沁眦目欲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西虎身边向来老实的云儿，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主，这污水往她身上泼的可真够结实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这样吩咐过你，即便是夫人失势了又能怎样，这府里谁不知道，不管是管家之权在谁的手里，那青古院都是插不上手的，这青古院可是一直有老夫人亲自管着。” 章程沁冷笑，怕是那背后之人千算万算，居然漏算了这一点吧。青古院自先夫人去世之后，便一直有老夫人管着，只是因为老夫人怕别人亏待了溪岩。 章程沁之前还觉得老夫人偏心，心中颇为不满，可是却没有想到，今日却成了她自证清白的证据。 老夫人微微一怔，章程沁说的有道理，这青古院确实在她的手中，这个府里，除了晚瑜和她，怕是没有别人能够往青古院插手了，而章程沁给这丫头的许诺，一听就是糊弄人的。 云儿怎肯轻易就范，即便是为了她的家人，她也定要把这盆污水泼到二夫人头上，只听云儿一声冷笑，继续说道。 “二夫人，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亲口许诺奴婢，只要奴婢按照您额吩咐做事，你有的是办法让云儿进青古院，怎么，现在事情败露了，您想不认账？奴婢这可是有您的证据的。” “证据？什么证据？你拿出来，让老夫人看个分明。” 章程沁就不信了，这贱蹄子能够把没的说成是有的，即便是证据，怕也只是这云儿随口捏造的吧，她就不信了，依着老夫人的眼力，能够看不出来。 云儿声音凄厉，“二夫人，您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无妄之灾 章程沁看向云儿猛然伸出的手，之间云儿手中静静的躺着一个玉坠耳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是做工略有粗糙，只是怎么看都只有一只。 章程沁心中猛然一惊，这耳环她都丢了好几天了，是二爷在他们结婚之后送给她的第一份生辰礼物，更是二爷亲手雕刻的，所以她分外珍惜。 她费尽找了好几天，却始终是一无所获，怎么就平白无故的跑到了这云儿的手中？ “二夫人是不是想说，这耳环是二夫人不小心给丢了，只是被奴婢给捡到了，可是夫人好好想一想，这可是二爷亲手雕刻的，二夫人怕是不会这般大意吧。” 云儿冷笑一声，随即说道：“怕是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刚好二夫人丢了然后奴婢就捡到了？这耳环可是二夫人亲自给奴婢的信物，更是告诉奴婢这是您最是珍惜，所以给了奴婢才能证明您的诚意。” 云儿字字血泪，“就是因为这样，奴婢才相信，青古院尽管在老夫人的掌控之中，二夫人您依旧有办法把奴婢放在大少爷身边，难道是奴婢想差了吗？”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章程沁身上，是啊，这么珍贵的耳环，一句丢了是怎么也解释不通的，而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云儿所说的，是因为章程沁主动给云儿的， 章程沁此刻百口莫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丢了几天的耳坠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而更是落入云儿这个贱蹄子手中。 云儿几乎算是堵了她所有的后路，云儿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她除了喊冤，一时真的想不起来该如何自辩。 “老夫人，儿媳是真的冤枉，儿媳如果这样做，何苦去把这么重要的把柄主动送到云儿手中，求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狐疑，就如章程沁所说，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有这么重要的把柄，可是如果不是她做的，那云儿为何知道这耳环对于章程沁的重要性？ 一时之间，老夫人陷入了两难。 而章程沁似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再次开口道：“老夫人，这一年来晚瑜对我以及对晚霜怎么样，儿媳岂会不知，儿媳都记在心里，这有损晚瑜名声的事情，儿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更何况，晚瑜的名声不好了，晚霜岂会讨的了好？” 章程沁瞥了一眼因着老夫人松动而略有紧张的云儿，心中一喜，看来这耳坠怕是云儿最后的底牌，现在老夫人的狐疑，让云儿紧张了起来。 章程沁再接再厉：“老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儿媳还是知道的。” “二夫人这时候话说的好听，可是当时二夫人可不是这般说的，二夫人说什么，这大小姐眼看着就要十五岁，而现在大小姐的名声这般好，难免不会遮了二小姐风头，所以凑着这件事，让大小姐的名声有所瑕疵，这样才能显出二小姐的好来。” 随着云儿的话音落，脸色本已经有所缓和的老夫人再次瞪了一眼章程沁，按照往日章程沁的做派，怕是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夫人，这贱蹄子信口雌黄，这般往妾身身上泼污水，妾身不服，妾身是真的冤枉啊。” 章程沁有口难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云儿这般刁钻，句句往老夫人心坎上说，在一年之前，她却是总想着让晚瑜的名声有所瑕疵，而这样一来就能衬托出晚霜的好来。 可是这一年来，晚瑜对她的好，以及对晚霜的好，她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她怎会做这自毁长城的事情？ “老夫人，晚瑜也相信二婶是不会这般做的。” 一道清丽的声音让章程沁浑身一震，这晚瑜不是被老夫人看管起来了吗？怎么会出来了？只是不管晚瑜是如何出来的，总归是相信她是清白的。 “晚瑜？” 一直一言未发的李迎月露出惊讶的目光，老夫人对晚瑜看管的有多严，她是知道的，晚瑜更是纯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枉顾老夫人的命令而私自出来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让晚瑜出来。 “晚瑜，来，到祖母身边来。” 老夫人对着缓步走到大厅中间的顾晚瑜招了招手，和颜悦色。 “是。” 顾晚瑜微微福了福身，只是在并没有如老夫人想的那般直接往老夫人身边去，而是弯腰扶起跪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章程沁。 “二婶，地上凉，先起来说话吧。” 顾晚瑜心下微叹，二婶这一次也算是无妄之灾。 章程沁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刚才被云儿那般诬陷，她满心的愤怒和委屈，却并没有想哭，可是这晚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她眼眶微红。 可是章程沁却并没有随着顾晚霜的力道站起来，而是把目光投向老夫人，尽管顾晚瑜说相信她，可是章程沁知道，在老夫人心目中，她依旧是放出流言的那个人。 所以，她能不能站起来，依旧在于老夫人的态度。 老夫人微微叹气，她让晚瑜过来，本意是想着让晚瑜亲眼看看这章程沁的心有多毒，更是让晚瑜知道这人心险恶，并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换来真心，毕竟晚瑜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她可不希望晚瑜带着一颗慈善心肠生活在别人的后院中。 可是她没有想到，晚瑜居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老二家，老夫人又有些疑惑，晚瑜虽善良，可到底是聪慧，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老二家的这般信任的。 难道真的是她想差了，这件事不是老二家做的？ 老夫人微微叹气，也罢，这么冷的天，老二家的已经跪了这么久，还是先让她站起来吧。 “既然晚瑜都这般说了，你先起来吧。” 章程沁应了一声，终于就着顾晚瑜的手站了起来，顾晚瑜细心的把章程沁扶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缓步走到老夫人身边，挽着老夫人的手臂，轻轻摇晃，似乎是在撒娇。 “老夫人，这幕后黑手是谁还真不好说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话不能乱说 整个花厅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顾晚瑜的话音落，本低垂着头站在李迎月身后的王嬷嬷，猛然一惊，浑身一颤，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而顾晚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嬷嬷，便很快把视线转到了依旧跪在花厅中的云儿身上，云儿心中打鼓，她不明白大小姐哪来的自信这般说，心中更是一片灰暗，这一次，怕是真的要完了。 “晚瑜，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什么证据？” 老夫人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心中充满了怜惜，这两日因着她的决定，而让晚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是她却不后悔，只要晚瑜不掺和进八年前的事情就好，毕竟那样的事，真不是晚瑜能够掺和的起的。 “证据？”顾晚瑜轻笑，这有什么难的，只是目光扫向李迎月的时候，不自觉的带着一些冷意，李迎月本能的觉得顾晚瑜态度的变化，心中不可置信，晚瑜不相信是二夫人做的，难不成是怀疑她吗？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她们之间的信任也太脆弱了一些吧？李迎月觉得有些委屈，她对顾晚瑜掏心掏心，可是得到的是什么？是遇到事情之后，顾晚瑜第一时间的怀疑。 李迎月眼底的委屈，顾晚瑜看的分明，心下微叹，也罢，先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说吧，随即把目光转向云儿。 “云儿是吧，你说是二婶吩咐你这般做的？并许下了众多的好处？” “是。” 云儿咬了咬牙，当时她做的干净，更何况那人也再三告诉她，她们之间的事情定然是不会被发现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只管咬紧了牙，说是二夫人吩咐的即可，绝对不会被揭穿的。 “大小姐，这顾府最好的去处，对于奴婢来说大概就是青古院了，只要得到大少爷的心，一个姨娘是跑不了的，所以奴婢才会被猪油蒙蔽了心智，被二夫人给利用了。” “求大小姐责罚。” 云儿的每一句话都敲在章程沁心上，同时也让顾晚瑜无端的愤怒，云儿既然这般说，怕是真的有人这般承诺过她吧，只是顾晚瑜相信，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二婶。 二婶什么样的性情她还是知道的，在之前她们对立的时候，也从来不会用这背后手段算计人，最多是在老夫人跟前上个眼药，或者口舌之争，真让她暗地里算计人，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 “责罚？你且放心，作为二少爷身边伺候的丫头，居然敢肖想大少爷，只凭这一条，就足够让你全家下地狱了，更何况是诬告主子，怕是死上一百次也不为过。” 顾晚瑜冷哼一声，她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让这云儿全家免于责罚。 李迎月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用云儿的家人做筹码？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就给忽略过去了？ “王嬷嬷，去把云儿的家人给看管起来，稍后我们一个一个的都处置了。” 李迎月因着顾晚瑜的怀疑而心中委屈，可到底还是想要让顾晚瑜明白，她是真的无辜。 顾晚瑜冷笑一声，之前二婶被逼到那般境地，这李迎月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一个情都没有求，这眼看着云儿就要撑不住招供，她倒是贲楚来了，是唯恐云儿因着亲人的缘故，而给招了吗？所以先下手为强？ 在王嬷嬷刚要搭话的时候，顾晚瑜再次开了口：“母亲，还是让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去吧，毕竟林嬷嬷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呢。” 顾晚瑜冲着林嬷嬷微微福了福身，“林嬷嬷，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林嬷嬷赶紧回礼：“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而王嬷嬷却僵硬在了原地，心中忐忑不安，大小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她或者夫人不成？李迎月更是不可置信，晚瑜这已经算是公然给她没脸了，难道在晚瑜的心目中，这件事真的是她做下的吗？ 怎么可能！怎么只两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晚瑜，让晚瑜这般想。 李迎月眼底的伤心和委屈，王嬷嬷看的分明，她张了张嘴，本想说是什么，可抬眼对上顾晚瑜冷情的眼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大小姐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不，绝不可能，大小姐被看管了两三天，这两三天里她哪里也去不了，怎么可能知道，更何况，连和她朝夕相处的夫人都没有察觉，更何况是远在蔷薇院的的大小姐。 王嬷嬷定了定心神，决定看一看之后事态的发展，然后冲云儿施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然而，随着林嬷嬷快步从她身边过去，走出花厅，云儿的一颗心就不停的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要拿她的亲人，这一切都是她做下的啊，她这般险中求富贵，不就是为了亲人能够更好的生活吗？ 不，绝对不可以。 云儿再也无法镇定，爬到顾晚瑜脚边，一个劲的磕头：“大小姐，奴婢错了，求大小姐给奴婢一个痛快，不要牵连了奴婢的亲人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头撞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王嬷嬷的心上，她是真怕云儿一个不好，就把她给招认了出来。 “哼，他们是无辜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晚瑜何其无辜？平白无故的被你造谣中伤，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冤枉的二夫人无辜不无辜。'' 老夫人气不过，直接一脚揣在云儿的心窝子上，云儿没有防备，直接往后滚了一下，好巧不巧的滚到了王嬷嬷面前。 云儿接触到王嬷嬷凶恶的眼神，连滚带爬的回到顾晚瑜身边，再次磕头。 “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听二夫人的这般造谣生事，求大小姐给奴婢一个痛快。” 章程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般境地，这云儿还一个劲的攀咬她，她是真想不明白了，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贱蹄子。 第三百五十八章 自毁长城 顾晚瑜心下微叹，这王嬷嬷真是好手段啊，一个眼神就能让云儿再次攀咬二婶，也不怪她能着了王嬷嬷的道了，真是不知，这王嬷嬷这般做，到底是她私自决定，还是因着李迎月的授意。 顾晚瑜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本以为李迎月是真心待她，她也一点点的把真心回赠到李迎月身上，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连心告诉她查到的结果后，她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王嬷嬷在背后挑唆云儿，更没有想到，这府里流言愈演愈烈，连老夫人都压制不住，居然是因为王嬷嬷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什么时候，王嬷嬷在这府里有这般大的势了？还是因为背后有李迎月做靠山，所以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收服了这府里的丫头奴才？ “云儿，何苦这般早就下决定呢，还是等林嬷嬷回来再说吧。”顾晚瑜轻笑。 老夫人虽不知道顾晚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不妨碍她坚决站在顾晚瑜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说还能从轻发落，如果真到了最后，晚瑜查出来什么，怕是你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更是累及了家人，何苦呢。” “我.....” 云儿本想开口，可是想到那人的威胁，最终低垂着头，喃喃道：“明明奴婢已经招认了，是二夫人吩咐奴婢这般做的，老夫人和大小姐为何就是不相信呢，难不成是要屈打成招，让奴婢说了什么人，大小姐才会满意吗？” “你......”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晚瑜在伺机报复什么人吗？就冲着这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她也要把这贱蹄子给千刀万剐了。 “老夫人，何苦给一个将死之人置气，她自己既然不抓紧这个机会，那是她自作死，晚瑜既然说相信二婶，总归是有晚瑜的理由，至于到底是谁，怕是那人心里清楚。” 顾晚瑜安抚完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迎月身后的王嬷嬷，然而，在李迎月眼中，这一眼便是顾晚瑜给她的警告。 李迎月此刻可真是满嘴苦涩，她的一颗真心，竟是这般经不起事吗？ 章程沁心中疑惑，晚瑜这般笃定，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那人就在这大厅中坐着，如果不是她，难道是...... 章程沁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迎月，难道真的是她？可是之前李迎月对晚瑜的掏心掏肺，她可是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眼看着李迎月就要笼络住晚瑜的心，这李迎月怎么可能自毁长城？ 就在众人心思千万的时候，林嬷嬷回来了，而她很是尽职尽责的把云儿一家老小全部集中在了花厅外，等候老夫人进一步的吩咐。 “老夫人，大小姐，这丫头的爹娘，姐姐和弟弟全部都在院子里了。” 因着这云儿是家生子，她的亲人也都在这府里做活计，所以才会这般快这般顺利。 “晚瑜？” 老夫人轻轻唤了一声顾晚瑜，她是真好奇这晚瑜到底要做什么。 “林嬷嬷，吩咐下去，只要这云儿不招，每过一刻钟，就杀他们家一人。” 顾晚瑜眼底暗藏着冷意，说出的话更是让人不寒而颤，花厅里的人俱是一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晚瑜居然用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白的手段。 毕竟在这样冷酷的手段之下，云儿居然会撑不住而招认，可一旦这件事传扬出去，怕是晚瑜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顾晚瑜扫了一圈花厅，似笑非笑的看了众人一眼：“怎么，是不是等我们前脚出了花厅，后脚这流言就再次在府里传扬开来？让我想想这次是什么？是不是顾家大小姐招惹不得？杀人不带眨眼的？” 顾晚瑜语气森然，众人心底俱是一凉，而王嬷嬷更是心惊胆战，她从来不知道，顾晚瑜发起火来，居然这般可怕。 “晚瑜，不会的，祖母定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晚瑜放心。” 老夫人本能的出言安抚晚瑜，她心底忐忑不安，晚瑜这一次是真的受委屈了，不然也不会这般，是她没照顾好晚瑜啊。 而因着老夫人的安抚，顾晚瑜心中的恨意稍减了一些，就在刚才，她脑海中浮现的是上一世藏身火海的疼痛，是顾婉仪在自己跟前嚣张的笑声，是母亲溪岩一个接着一个噩耗的传来。 她上一世，对顾婉仪掏心掏肺，对凤景轩真情实意，可是却得来那样的结局，这一世，她小心翼翼，无论是谁，都保留着三分戒心。 可李迎月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好不容易在李迎月跟前卸下了心防，想着不是说有的人都是那般狼心狗肺，可是，李迎月却出手给了她最重的一击。 顾晚瑜觉得自己很可笑，上一世明明有那么惨痛的教训，怎么还是学不乖呢。顾晚瑜心中的恨意，快要把她的理智淹没。 老夫人温和的声音，犹如一道阳光射入顾晚瑜的心房，是了，李迎月算计她又如何？被背叛了又如何？可到底她还有老夫人，顾晚瑜知道，老夫人如论如何也不会算计她。 “老夫人。” 顾晚瑜想通了此中关节，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笑道：“老夫人，晚瑜无事的，林嬷嬷，招我刚才的话去做吧。” 老夫人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顾晚瑜心中的郁结已经散开，至于说每过一刻钟杀一个人，自然是吓唬云儿的。 “去吧。” 老夫人微微颔首。 尽管林嬷嬷知道只是吓唬云儿，可是她是真的为顾晚瑜担忧，毕竟有前车之鉴，天知道这次的事情一个不慎，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老夫人，在考虑一下吧？” 章程沁是真担心，不是担心她自己，而是担心顾晚瑜的名声啊。而李迎月此刻是什么都不敢说了，她算是看出来了，晚瑜就是把这件事按在了她的头上，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倒要看看，这云儿能招认出个什么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谈什么银子 云儿浑身颤抖，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的认识到，大小姐不是在说笑，她是认真的，她的亲人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因为她而无端丧命？那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不，绝对不可以！ “大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求大小姐饶了奴婢的家人，此时与他们无关啊。” 云儿连滚带爬，紧紧的抓着顾晚瑜的衣角，一声一声的求饶，可顾晚瑜却不为所动，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你的家人无辜？那我又何其无辜？无缘无故的被你这般造谣生事？你可又想到我的名声？” 顾晚瑜与其是说给云儿听，倒不如说是说给李迎月听，李迎月再次叹气，这晚瑜手中到底是有什么证据，非要一门心思的认定是她做的。 而此刻，门外传来稚嫩的哭喊声：“姐姐救草儿，姐姐救草，他们要把草儿带走，姐姐救草儿啊。” 有不停的求饶声：“求嬷嬷放了草儿吧，他还那么小，要杀就杀奴婢吧。” 爹娘姐姐的求饶声，草儿稚嫩的求救声，冲击着云儿最后的神经，而站在李迎月身后的王嬷嬷，似乎似乎不忍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微微叹气。 “大小姐，依着奴婢看，为了大小姐的名声着想，还是换一个法子吧，这样的阵仗，难免会让人无端的猜想。” 顾晚瑜冷笑一声：“换一个法子？换一个法子怕是镇不住这狡猾的丫头吧，还是王嬷嬷怕这丫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更何况，今日发生在这里的事，如果没有什么人把不该说的话往外说，那谁又能知道？” 王嬷嬷似乎是不明白顾晚瑜为何会这般说，眼中万分委屈；“奴婢也只是为大小姐着想，大小姐何苦用这样的话戳奴婢的心窝子。” “戳不戳心窝子的，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顾晚瑜冷哼一声，在不理会王嬷嬷，而李迎月却心中猛然一惊，不期然的，她想到了王嬷嬷之前给她说的话，王嬷嬷一直劝她多为她肚里的孩子打算，别把什么好处都给了溪岩和晩瑜。 难道...... 李迎月不可置信，如果真的是王嬷嬷做下的，那么一切都解释清楚了，怪不得晩瑜会这般误会她，怪不得这流言她让王嬷嬷去查，却怎么也查不出来，怪不得王嬷嬷一个劲的要往西院查，原来她早就找好了替罪羊。 李迎月不知道该如何给晩瑜解释，怕是现在这状况，无论她说什么，晩瑜怕是都不会相信了吧。 而此刻，院子里已经静了下来，只剩下云儿父爹娘绝望的哭泣，云儿瘫软在地，直到此刻，她才真切的认识到大小姐不是在说笑，她是真的把还小的弟弟给杀了。 云儿眼中的绝望，让顾晚瑜很满意，她不使出手段，还真以为她是软性子。 “云儿，你可想好了，下一步就是你姐姐，那如花似玉的年纪，怕是已经说亲了吧，让她去陪你弟弟刚刚好。” 顾晚瑜似笑非笑，眼中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云儿，而云儿此刻是真的绝望了。 “大小姐，不要，不要杀了姐姐，奴婢说，是王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让奴婢这么做的。求大小姐饶了奴婢。” 云儿此刻再也顾不得王嬷嬷的威胁，她只知道，如果她在晚一点儿招认，怕是姐姐的命都保不住了。至于王嬷嬷的威胁，她怕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银子。 “老夫人，大小姐，奴婢是冤枉的，一定是这丫头为了脱罪，故意这样诬陷奴婢，一定是这样的。” 王嬷嬷猛然跪到在地，不住的磕头喊冤，阴狠的盯着云儿，似乎是要随手掐死她，“你这贱蹄子，那背后之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诬陷我。” 云儿连滚带爬的往后退，王嬷嬷的样子真的让她很害怕，似乎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老夫人一声轻叹，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李迎月，是不是有了孩子，这心就大了，她还真以为她是个好的，却没有想到，终究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如果这次的事情不能妥善的解决，如果这晩瑜被她无端禁足，而原因却仿若是不可说，这样的事情真的传扬出去，怕是晩瑜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李迎月这可真是好算盘啊，连替罪羊都找好了。 “老夫人，大小姐，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是王嬷嬷找上的奴婢，王嬷嬷说，只要大小姐的名声彻底毁了，老夫人肯定会自责万分，届时怕是会忽略青古院，她就有机会把奴婢送到大少爷身边。” 云儿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姐姐和爹娘的命。云儿看了一眼不知是喜还是悲的章程沁，再次往外招认。 “王嬷嬷还说，如果真的事情败露，也是不怕的，只要奴婢拿出这耳坠，说是二夫人给奴婢的信物，并且一句一句的把话学给奴婢，让奴婢说给老夫人听，因着之前二夫人和大小姐不对付，所以老夫人绝对不会怀疑。” “好，可真是好样的，这是打量着我老眼昏花，随便什么一个理由就能糊弄我不是。” 老夫人狠狠地锤了锤身边的软塌，气急败坏，还真让这王嬷嬷给说对了，如果不是晩瑜提出了质疑，她还真以为是章程沁做的。 李迎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自便，因着云儿的话，所有人彻底以为是她授意王嬷嬷这般做的，想来也是，王嬷嬷是她的心腹，如果没有她的授意，王嬷嬷怎么会这般做，怎么敢这么做。 “夫人，夫人，你要相信奴婢啊，奴婢怎么会这么做，你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大小姐身上，奴婢是看在眼力的，所以奴婢怎会违拗你的意思。” 王嬷嬷眼看着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她怎会不知，老夫人已经彻底厌弃了她。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招认吗？人在做，天在看。你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 顾晚瑜冷清的声音，让王嬷嬷不由得心底一颤，难道真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大小姐手上不成？ 第三百六十章 薄情 此刻，王嬷嬷再也顾不得其他，毕竟她已经明了，一旦她做的事情被发现，那么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责任，连带着夫人也要受到牵连，尽管在这件事上，夫人不知道一丝一毫，可在别人眼中，她就是因着夫人的指示，才会这么做。 正当王嬷嬷要开口辩解的时候，李迎月却开口截断了王嬷嬷的话。 “不知晚瑜为何这般咬死了是王嬷嬷所为？” 李迎月心下微叹，她很想置身事外，可现在看来怕是不能了，如果不能证明王嬷嬷的清白，她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别人的怀疑的，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事后尽量的给晚瑜解释。 “夫人是想袒护王嬷嬷吗？”顾晚瑜已经从那深沉的恨意中恢复过来，再次变成了重生初始那个冷情的顾晚瑜，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一句夫人，让在座的几人心中俱是一颤，她们敏感的感受到顾晚瑜的变化，却又说不出这变化是什么，而李迎月尤为明显。 她心下苦涩，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晚瑜对她的亲近和认可，虽对她依旧不是如真正的母女那般，可至少晚瑜知道了她是真心对待，可是现在，一句夫人，彻底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要知道，即便是她刚嫁入顾府之时，不管晚瑜心底是否接受了她，可面上对她依旧是以母亲相称，可是现在....... “晚瑜，我......” 李迎月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她却无从说起，云儿已经指认王嬷嬷，而在加上之前王嬷嬷对她说过的话，那么这件事怕真是王嬷嬷所为，而落在晚瑜眼中，可不就是她指使王嬷嬷的嘛。 一声冷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却见跪在地上的王嬷嬷不顾老夫人阴冷的眼神色，直接从地上炸你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顾晚瑜面前，老夫人下意识的想要把顾晚瑜护在身后，王嬷嬷却开了口。 “大小姐，你这般作为，可真是薄情啊，这云儿只是指认了奴婢，可是和夫人没有半点干系，你可倒好，先一步认定了就是夫人所为。” 顾晚瑜张了张嘴，她很想说难道不是吗？没有李迎月的命令，你怎么敢这么做，没有李迎月的暗中支持，你怎么能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西院。 然而，王嬷嬷没有给顾晚瑜说话的机会，再次转身，看向李迎月，目光柔和，却又带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夫人，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奴婢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比自己的女儿都多，对你更是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可是奴婢是仆，你是主，你的话奴婢不敢不听，可是夫人，这顾家大小姐就是暖不热的石头，你可知道？” “王嬷嬷，你越矩了。” 李迎月厉声道，她不怕晚瑜误会，有了误会解开了就是，可是此刻王嬷嬷的神情和语气，却无端的让她害怕，不是害怕王嬷嬷为了脱罪而把一切推到她身上，而是心中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王嬷嬷会为了她而有所牺牲，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 “夫人，这一次奴婢不愿意听你的，奴婢想为夫人做一些事情，夫人你可知道，当奴婢知道你为了大小姐，而一直服用避子汤药的时候，心底有多疼？那简直是在剜奴婢的肉啊，所以奴婢便偷偷的给你换了药。” 李迎月服用避子汤药的事情，顾晚瑜是知道的，她还曾万分感动，可是现在看来，谁知道是不是她们主仆演的一出好戏呢？毕竟现在李迎月可是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顾晚瑜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然而老夫人却是心底震惊，李迎月刚进府时，老大对她有多宠爱她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她却从一开始便服用了避子汤药，这其中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章程沁心下微叹，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换做是她，她绝对做不好这般对自己心狠，可是偏偏李迎月做到了。 顾晚瑜眼中的怀疑，王嬷嬷看的分明，再次冷笑一声，大有癫狂之意。 “夫人，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对大小姐这般掏心掏肺，可是换来的是什么，但凡有一点点误会，她便会无限的放大，先竖起浑身的刺来，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你，夫人，你觉得可值得？” “夫人，你为了这顾府，一次又一次的把你哥哥的名声给搭进去，其实认真说起来，与其说是为了顾府，倒不如说是为了大小姐，可是你换来的是什么？大小姐可有真正的真心对你？不，没有。” 王嬷嬷一声冷笑。 王嬷嬷不在理会顾晚瑜，只贪婪的看着李迎月略带薄怒和不安的面庞，李迎月眼中乞求：“嬷嬷，你别在说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李迎月心底的不安一直在扩散，她本能的想要把嬷嬷带走，不管老夫人和晚瑜有什么误会，现在她只想把王嬷嬷带离这里，否则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王嬷嬷一直照顾她长大，更是在她失去母亲之后，填补了母亲的空缺，她对王嬷嬷的依赖，一点也不亚于对父亲哥哥的依赖。 “夫人，没用的，奴婢做的下事，自是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只是奴婢一定要说清楚。” 王嬷嬷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和从容，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李迎月，转身对着老夫人跪了下来。 “老夫人，不用在查了，这件事确实是奴婢做下的，奴婢眼看这大少爷和大小姐在这府里风头无两，夫人不愿意为她肚里的孩子打算，可奴婢是看顾了夫人一辈子的人，那奴婢就为她打算，只是没有想到，终究是被大小姐给查出来了。” “老夫人，这件事和夫人没有半点干系，全是奴婢一人所为。” 就在刚才，王嬷嬷听着顾晚瑜那声不带丝毫温度的“夫人”，忽然想通了，如果她一直咬死了不承认，怕是会让老夫人和大小姐更加怀疑夫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迎头一击 王嬷嬷那般心疼李迎月所以怎肯让李迎月背上意味不明的怀疑，毕竟云儿已经在绝望的情境下招认，那就索性把一切都说出来。 “大小姐，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奴婢把话放在这里，夫人从未想过谋算大小姐，她对你一直是掏心掏肺，至于你对夫人如何，怕是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奴婢奉劝大小姐一句，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王嬷嬷郑重的对老夫人和顾晚瑜磕了三个响头，在所有人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猛然起身，撞向了一旁的桌角。 “不。” 随着李迎月撕心裂肺的喊声，老夫人和顾晚瑜以及章程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一个劲的指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王嬷嬷。 “这算是什么，以死明志吗？不，顾家绝对没有这样的刁奴，居然敢在主子面前自裁。” 尽管老夫人怒火冲天，却依旧不忘用手掩着顾晚瑜的眼睛，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晚瑜看到。 顾晚瑜透过老夫人的指缝，看着地上无声无息的王嬷嬷，听着李迎月嘶声的喊叫，心中翻江倒海，王嬷嬷最后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似乎是对她的诅咒，又似乎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劝诫，顾晚瑜陷入了痛苦的挣扎，难道这件事李迎月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 不，绝对不是这样，顾晚瑜，你怎么可以这般心软？你忘记了上一世惨痛的教训了吗？难道还想重蹈覆辙？一定是她们主仆串通好的，一定是这样！ 顾晚瑜再次竖起了心防，轻轻握着老夫人的手，把老夫人的手从她眼前拿开，最后看了一眼扑在王嬷嬷身上的李迎月，略带疲惫的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晚瑜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老夫人带着怜惜，轻轻摸了摸顾晚瑜的脸颊，点了点头：“恩，赶紧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觉，把这里的事情都忘记了。” 顾晚瑜不在理会李迎月，只是走道章程沁身边时，微微福了福身，转身出了花厅，章程沁看着顾晚瑜离去的背阴，若有所思。 她总感觉，顾晚瑜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她觉得心底有着隐隐的不安，因为她觉得顾晚瑜的背影中不带丝毫的温度。 章程沁觉得很奇怪，她居然用温度来形容顾晚瑜的背影，可是这是她最真切的感受，顾晚瑜此刻的背影，在她眼中，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章程沁看着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李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 “夫人，起来吧，地上凉，你这还怀着身孕呢。去者已去，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也让王嬷嬷走的安心。” 李迎月哭的撕心裂肺，一字一顿：“嬷嬷，你这是何苦。” 是啊，何苦呢，如果没有王嬷嬷先出手算计了晩瑜，晩瑜怎么会反击的如此强烈，也怪王嬷嬷自己。即便是查了出来，依着李迎月在这府里的地位，老夫人也不会把王嬷嬷给处死，最多是发配到边远的庄子上做苦力，亦或者如李嬷嬷那般，被遣送回李家。 可是王嬷嬷偏偏要选择这么惨烈的方式，怕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是就不回来了。 “云儿背主，并诬陷二夫人，念及为伤到主子的性命，并且是从犯，杖责二十。” 老夫人瞥了一眼瘫软在地的云儿，沉声说道，随机长叹一口气，不管这件事和李迎月有没有干系，她身边的人始终是算计了晩瑜。 “夫人未能约束好身边的奴才，中伤大小姐，禁足一个月。” 老夫人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便起身离开，走到李迎月身边时，微微叹了一口气：“地上凉，起来吧，即便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老夫人说完，便再也不看李迎月，转身离开。 李迎月心中万分后悔，早知道这般，她一定要看顾好王嬷嬷，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王嬷嬷的算计，是不是就能避免今日的事情，今日的这一切，都怪她，怪她对嬷嬷太不重视，也怪她忽略了王嬷嬷对她的关切。 “二夫人，你说如果我要一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悲剧？” 李迎月喃喃自语。 “夫人，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她们做奴才的起了异心，谁能想得到？夫人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不然王嬷嬷知道了。怕是走的也不安心啊，王嬷嬷千般算计，不就是为了夫人吗？ 章程沁心知，看李迎月的神情，这件事怕是她真不知道吧，也算是无妄之灾，只是看晩瑜的样子，怕是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和李迎月有关，也不知这次的误会，该如何解开。 章程沁看李迎月浑浑噩噩，叹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丫鬟把李迎月扶起来，吩咐了粗使婆子把王嬷嬷抬走，云儿被带下去只能杖责，而云儿刚到院子里，她的弟弟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姐姐果真救了我。” 云儿愣然，猛然把草儿从怀里拉出来，认认真真的看着草儿，随机又哭又笑。 “草儿，草儿。” 云儿把草儿紧紧的揽着草儿。原来大小姐是吓唬她的，是用的手段。 “走吧。” 最终云儿被粗使婆子带走。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坐在窗边怔怔的看着远处，王嬷嬷最后说的话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响，她想相信王嬷嬷的话，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下的，这一切和李迎月都无关。 可是上一世只因为她轻信了别人，落下了那般惨的结局，甚至累及了母亲和弟弟，外祖母一家更是因为她的心软，而落下那样的下场。 “不，这一定是李迎月的算计，这一切都是李迎月算计好的。” 顾晚瑜似乎是说给别人听，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春暖站在门口，看着顾晚瑜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怜惜。 大小姐的苦，她怎会不知，好不容易相信了夫人，可是这次的事情给了大小姐迎头一击。 第三百六十二章 魔怔 “大小姐，你千万要想开些，不管怎么说，你还有我们，我们无论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大小姐。” “对，奴婢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背叛大小姐。” 秋爽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即夏至和冬香也出现在门口，四人走到顾晚瑜跟前，春暖上前给顾晚瑜梳妆，而秋爽在顾晚瑜面前叽叽喳喳。 “大小姐，今日老夫人总算是让大小姐自由出入，大小姐带着奴婢们出门可好？你看这么好的天气，如果不出门岂不是辜负了这般美景？再说，奴婢可是跟着大小姐在这方圆之地待了好几天了，都要把奴婢给憋坏了。” 顾晚瑜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点了点秋爽的额头，“你个小蹄子，一天也关不住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几日你可没少偷偷往别的院子去，你真当我不知道啊。” 顾晚瑜怎么不知道秋爽的用心，这几日秋爽能够出了蔷薇院，就是在告诉众人，她顾家大小姐没有遭到老夫人的厌弃，那些流言都是子虚乌有。 虽说成效不是特别显著，可顾晚瑜到底是感激秋爽的用心，而秋爽能够顺利出了蔷薇院，其他丫头功劳不小，再说，也有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由。 “大小姐，你就体谅奴婢一下吧，奴婢可是好久都没有出这深宅大院了。” 秋爽故作可怜，顾晚瑜看向来爽朗示人的秋爽这般委屈模样，倒真是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好，就依你这小蹄子。” 顾晚瑜怎会不知，她们几个是担心她，生怕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给自己憋心里了，也罢，连心连叶被她支出了府往镇国公府去了，她们不知道老夫人已经下令解了她的禁足，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唯恐给她招惹来什么麻烦。 现在只要她在街上逛上一圈，怕是她们就会知道，可以回顾府了。 “太好了。” 秋爽高兴，春暖夏至冬香三人也是打心眼高兴，只是春暖迟疑了片刻，笑道：“你们三个陪大小姐去吧，我得看家。” 虽说这府里没人打她们蔷薇院的主意，可她到底是要以防万一。 乔嬷嬷从门外进来，慈爱的看着几个丫头：“春暖，你就放心的出去吧，家里还有我呢。” 乔嬷嬷这几日来真可谓是提现吊胆，既担心着顾晚瑜的名声，又担心着她的心情，现在看四人把顾晚瑜给逗乐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是呢，有乔嬷嬷在，怕什么，再说，只要谁敢算计了蔷薇院，最后吃亏的总是她自己。” 秋爽冲着穹院方向冷哼一声，夏至赶紧伸手拉了拉秋爽的衣角，狠狠瞪了一眼秋爽，好不容易把大小姐给哄高兴了，你又来招惹大小姐。 顾晚瑜轻叹，夏至的动作自以为很隐秘，可是还是被她发现，只是知道夏至的苦心，也不揭穿，只含笑看着秋爽略带悔恨的神情。 “春暖，家里有乔嬷嬷就足够了，今日本小姐高兴，你们出去每人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挑选一件首饰。” 顾晚瑜含笑，既然要出去，那就好好放松一番，就像秋爽说的，也不枉费了这大好的时光。 “姐姐要出去，也不给晚霜说一声，晚霜可是等了好几日呢。” 顾晚霜笑意盈盈的从门外进来，一时之间，这小小的房间就挤满了人。 乔嬷嬷微微福了福身，“奴婢手头还有活计，就先行告退了。”随着乔嬷嬷的离开，这屋里总算是看着松散了一些。 顾晚霜笑嘻嘻的走到顾晚瑜跟前，轻挽着顾晚瑜的手臂，撒娇：“姐姐，就带晚霜一块儿出门吧，姐姐也知道，没有姐姐的陪伴，母亲说什么也不肯让晚霜独自出去的。” 顾晚瑜无奈，轻轻拍了拍顾晚霜凑过来的头，笑道：“只要二婶同意你出去，我带着你又何妨？”顾晚霜脸上的笑意更浓：“姐姐放心吧，就是母亲让晚霜来的，母亲可是说了，今日不管姐姐做什么，都要晚霜陪着，姐姐都不知道，晚霜听到母亲这般说，简直是高兴坏了。” 顾晚霜心中叹气，今日的事情她虽没有亲身经历，可是听着母亲的转述，她就知道姐姐该有多伤心，夫人让全府的人都相信了她是真心对待姐姐，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给姐姐致命一击的居然是她。 顾晚霜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会作何反应，她唯一知道的，她怕是永远也不能原谅夫人。 这几日府里突然出现的谣言，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曾想到底是谁这般恶毒，不管老夫人为何要禁姐姐的足，总之这样的事情不是捂得越严实越好吗？可是却成了全府皆知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甚至一开始就有人放出谣言，顾晚霜总以为是章青云留下的人，隐藏在暗处想要给她报仇，她甚至还旁敲侧击的问过母亲，是否知道是谁搞的鬼，却被母亲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母亲告诉她，不要妄议别人，同时也不要对不知道的事情妄加猜测，她却更加认定了此时与章青云有关，母亲之所有训斥她，只是想包庇章青云罢了，当时她还替姐姐难过了很长时间。 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居然是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做下的事情，不用想，如果没有夫人的授意和暗中支持，王嬷嬷怎么有胆子做这些，怎么可能有这么的本事让全府都在议论？ 可是现在，她看着姐姐眼底那丝愁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解。纵然她巧舌如簧，可这般被人背叛的滋味，她是如论如何也不敢轻易摊开在姐姐面前的。 顾晚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点了点顾晚霜的额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同情姐姐？姐姐过的可是好好的呢，收起你的同情心吧，走，姐姐今日高兴，就带着你好好逛一逛街，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给姐姐说，姐姐全部给你买单。” 顾晚霜听了顾晚瑜的话，却并没有高兴，而是更加忧愁了，看吧，姐姐都起的魔怔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离间 这要是真随了她的心意，只要她喜欢的姐姐都买单，怕是把姐姐买了也买不起吧，顾晚霜再次叹气，姐姐这是受到了刺激啊，心底对李迎月恨得要死。 你要是不喜欢姐姐，何必装作一心为姐姐的样子？又是牺牲哥哥的名声又是替姐姐挨鞭的，现在好了，姐姐好不容易卸下了心防接受了她，可她倒是好，转头就算计了姐姐。 与其这般，还不如一开始就露出獠牙和算计，这样姐姐也有所防备，怎么着都不会着了她的道。现在倒好，姐姐这般伤心，可如何是好？ “好，我们把京城中喜欢的都买了来。” 顾晚霜猛然想到，这府里现在可是夫人管家，所有的银钱可都在夫人手中掌管着，难不成姐姐是打算花大把的银钱，而故意恶心夫人不成？ 这样的主意好像也不错。 顾晚瑜带着四个丫头和晚霜往院子里走去，只是临到大门口，才想起来她们出门是需要给主院的夫人报备的，顾晚瑜迟疑了片刻，随即吩咐秋爽。 “秋爽，你脚程快，你去静宜院给老夫人说一声，我要带着晚霜和你们四人出去。” 秋爽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快步往静宜院跑去，而其他人更是默契的忘记了其实这样的事是需要李迎月同意的。 而静宜院中，老夫人斜躺在软塌上，林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嬷嬷，夫人回去了？可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林嬷嬷微微叹气，“是，老夫人走了之后，似乎二夫人收的尾，二夫人更是让她自己身边的丫头把夫人送回了穹院，并交代了夫人身边的丫头，说是夫人心情不好，要小心伺候。” “恩。” 老夫人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之后，随即嗤笑一声：“自老二家的远离了章青云，这行事越发张弛有度了，不错。” 林嬷嬷轻笑一声：“还不是老夫人您调教的好。” 老夫人嗤笑：“你可臊死我了，这可是晚瑜的功劳，于我有何干系？嬷嬷，你说今日这事，老大家的到底参与了没有？” 林嬷嬷沉吟了片刻，老夫人这话可不好答啊，这是今日事发，她全程都在，大小姐身在局中，怕是没有她和老夫人看的清楚。 “老夫人，奴婢但凡有说错的地方，还请老夫人不怪罪。” 老夫人撇了一眼林嬷嬷，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你个老东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何苦要遮遮掩掩的。” 林嬷嬷轻笑一声，尽管她知道老夫人绝对不会怪罪她，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老夫人，依着奴婢看，这次的事情夫人怕是真没有参与其中。” “为何这般说？” 老夫人略有好奇，虽然她也只是这么以为，可到底还是好奇为何林嬷嬷也这般说。 林嬷嬷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在云儿那丫头供出是二夫人做的时候，夫人眼中的惊讶奴婢看的真真切切的，当时怕是连夫人都没有想到云儿会那般说，后来因着大小姐的参与，情势急转而下，王嬷嬷最终被揪了出来。” 林嬷嬷微微叹气，都是做奴婢的，一心为着主子着想打算是应该的，可是王嬷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枉顾主子的意愿而私自谋算，即便是打着为主子着想的名义也不行。 “老夫人，当王嬷嬷被攀扯出来，夫人是震惊的，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大小姐，依着奴婢看，怕是夫人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大小姐误会她。” “而事实确实如此，大小姐似乎是真的认定了这件事和夫人有关，夫人眼中的伤心和失望似怎么也掩不住的，而后来王嬷嬷所说的，夫人一开始是服用的避子汤药，直到被王嬷嬷发现给偷偷换掉了，所以才会有了身孕。” “而这件事，依着大小姐当时的反应，大小姐是知道的，所以这件事是真的，奴婢想着，一个女人都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了，怕是真的把心掏出来给大小姐了，所以奴婢想着，这次的事情，夫人怕是不知情。” “所以奴婢觉得，这次的事情是王嬷嬷打着为夫人着想的名义而私自做的决定。” 林嬷嬷觑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虽没有明说，可依着老夫人毒辣的眼光，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怕是老夫人看的更加清楚明白。 “是啊，晚瑜这次是当局者迷，只是这话我也不好多说，晚瑜现在正在气头上，心底认定了是老大家的做的，如果我多说了，怕是在晚瑜心中我也被收买了，晚瑜只会更气。” 老夫人微微叹气，这也是她之前在花厅没有多说的原因，她总不能让晚瑜认为，她是在单打独斗，连她这个最疼爱她的祖母都被夫人收买了，晚瑜心底该有多难受啊。 “难道就放任大小姐这般误会下去吗？这样真的好吗？” 林嬷嬷迟疑，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万一大小姐拗不过来这个劲，而想着报复夫人，可就不好了，毕竟夫人可是怀着身孕呢。 “让晚瑜自己想通吧，如果晚瑜自己没有想通，而我劝她相信老大家的，怕是会适得其反。”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如果王嬷嬷没有一头撞死，她定要把她千刀万剐，这做的是什么事啊，不仅让晚瑜的名声受受损，更是狠狠的离间了晚瑜和她母亲的关系。 老夫人甚至猜想，这王嬷嬷是不是被章青云给收买了，这不是纯粹的给老大家的和晚瑜找麻烦嘛。 秋爽得到老夫人门外丫头的允许，快步走到老夫人跟前，脆生生道：“奴婢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微微颔首，略带好奇的问道：“你这丫头不在晚瑜跟前伺候，跑这干嘛？可是晚瑜有什么事？” 秋爽笑了笑道：“老夫人，大小姐想带着奴婢几人以及二小姐出府，所以特意来禀告老夫人一声，希望老夫人能够允许。” 第三百六十四章 稳重 老夫人一怔，“出府的事情，不是给夫人说就可以吗？何苦在巴巴的跑到我这里？”然而话刚说说完，老夫人便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晚瑜特意交代这丫头往这静宜院跑一趟，这丫头怎敢擅自做主？ 晚瑜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对夫人心生不满，老夫人我微微叹气，晚瑜怕是一时半会拗不过这个弯了，也罢，随她们去吧，端看这次李迎月怎么做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让林嬷嬷给你们多安排几个仆役，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了下来，回头让那些掌柜的把账目送到府里即可。” 老夫人细心的嘱咐，唯恐晚瑜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也罢，居然所知，晚瑜打探的事情已经有人着手，虽然她不知道怎么就和镇国公世子扯上了干系，但是不妨碍她明白，对于八年前的事情，顽固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打探什么。 所以老夫人才会在今日把顾晚瑜给放了出来，今日晚瑜出府，刚好也能让那些乱传谣言的知道，她对晚瑜依旧是宠爱有加，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惹怒她的事。 “奴婢知道了，一定会把这话学给大小姐听。” 秋爽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老夫人看着秋爽离去的背影，笑了笑道：“这丫头看似活泼大大咧咧，办起事来倒是也稳重。” 林嬷嬷笑了笑道：“这是先夫人给大小姐挑选的人，想来是不会错的。” 老夫人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要是兰君还活着，晚瑜何至于受这么多委屈？” “老夫人万不能这么想，先夫人已经去世四年，这四年里老夫人把大小姐和大小姐照顾的很好，想来先夫人泉下有知，也会感激老夫人的。” 老夫人苦笑一声，不在这个话题上做说什么，好与不好的，怕是也只有晚瑜自己知道。 而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府，本应该在夫人跟前报备一声，大小姐却直接越过夫人而报到了老夫人跟前，这消息径向是长了翅膀一眼，在顾晚瑜前脚出了府，后脚便飞到了府里各个角落。 远在西院的章程沁本正在监督者西虎温习功课，听到康嬷嬷的耳语，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的苦笑一声：“这是大小姐的反击啊。” “二夫人的意思是？” 康嬷嬷心中一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居然是大小姐的算计。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晚霜回来需要好生教导一番了，大小姐做这般的决定，她也不知道劝着些。” 章程沁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微微叹气，她西院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管东院？这瘟疫的事情，因着有高人献出了专治瘟疫的良方，所以瘟疫并没有在京城肆虐，消无声息的被消灭在萌芽中。 而二爷得到消息之后，只给她打了一个招呼，便安排人马不停蹄的往那庄子上去，再三交代一定要把石倩儿平平安安的带回来，如果不是他自己因着衙门的事情走不开，怕是都要亲自走一趟了。 章程沁再次叹气，算日子怕是再有两日就会到府了，是该收拾出一个院子了。 西院的章程沁都听到了消息，穹院的李迎月自然是听了个分明，只是她现在一心想着王嬷嬷的事情，哪里有功夫去管其他的。 李迎月身边的一等丫头似云一面帮李迎月归置王嬷嬷的东西，一面小心翼翼的劝解。 “夫人，嬷嬷已经去了，夫人万不能在这般伤情，这肚里还有小少爷呢，夫人即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肚里的小少爷着想啊。” 李迎月苦笑一声，“似云，你说如果我早点发现嬷嬷的异常，是不是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点开解了嬷嬷，嬷嬷也不会转不过来这个弯。” 李迎月是真的后悔，如果早在嬷嬷第一次露出对晚瑜的不满时，她就出言开解，是不是嬷嬷就不会钻进牛角尖。 似云张了张嘴，她本想说大小姐也忒狠心了些，夫人对她掏心掏肺，她就是这样回报夫人的，如果大小姐暗地里给夫人说了这事，王嬷嬷也不会为证明夫人的清白而自裁，夫人也不会这般伤情。 可是似云摸不准李迎月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是依旧对大小姐掏心掏肺，还是因着这次王嬷嬷的死，而对大小姐心生怨恨，所以她不敢轻易开口。 似云的沉默，让李迎月误认为似云也是这般想，再次苦笑一声，想到似云刚才给她说的话，便问道“晚瑜带着晚霜出了门？直接得了老夫人的允许？” “是，大小姐直接让她身边的丫头去了静宜院，得了老夫人的允许之后，大小姐和二小姐才出的府。” 似云对顾晚瑜更加不满，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大小姐对夫人不满意，这小姐们出门，无论如何也是要给当家主母报备一声的，可是大小姐做了什么？ 直接忽视夫人而报到了静宜院，这让别人怎么想？大小姐之所以不往夫人这里报，是不是因为害怕夫人为难了她？ 夫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大小姐用最大的恶意猜测，明明不干夫人的事，大小姐却非要夫人去承担后果。 怪不得王嬷嬷这般谋算，大小姐的做派实在是令人心寒！ 李迎月点了点头，看着王嬷嬷的东西已经归置了差不多了，长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回去。” “是。” 似云早就相劝夫人了，这里毕竟是下人住的地方，这夫人还怀着小少爷呢，怎么能待在这里。 “我说呢，怎么遍寻你不到，原来躲到这里了。” 章程沁轻笑了一声，站在狭小的院子里，看着从王嬷嬷屋里出来的李迎月，心下微叹，看李迎月的神色，她就知道李迎月不会轻易的把王嬷嬷忘在脑后，只是..... 章程沁不怕晚瑜误会李迎月，毕竟有了误会费些心思解开就是了，可是她怕的是，李迎月因着王嬷嬷的死，而怨恨上晚瑜。 这才是无法解开的死结。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戒心太重 “夫人，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往前看，莫要在纠结于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章程沁知道这样的安慰怕是不能安抚李迎月伤痛，她没有办法给晚瑜证明李迎月的清白，她同样没有办法让王嬷嬷起死回生。 “二夫人，我没事的，我只是收拾出几件嬷嬷喜欢的物件，想着给嬷嬷陪葬，只是.....”李迎月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往下流。 陪葬？怕是她痴人说梦吧，嬷嬷是以罪奴的身份而死的，别说坟墓了，怕是连一张草席都没有，还谈什么陪葬？ “夫人，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即便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啊。” 章程沁微微叹气，从似云手中把李迎月给接了过来，小心的扶着李迎月往主屋去。 “二夫人，晚瑜和晚霜出了门，车马可安排好了？跟着的奴才丫头可都安排好了？带出门的定要是有功夫的。” 李迎月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唯恐晚瑜受到了什么委屈，似乎她和晚瑜之间没有丝毫的误会，更没有因为晚瑜出门却没有向她报备而有丝毫的不满。 章程沁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李迎月，却没有从李迎月脸上看到对晚瑜的丝毫不满，可章程沁就是无端的觉得心慌。 “夫人，你别怪晚瑜，她那孩子戒心太重，母亲早早的就去了，这府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也不知有多少。” 李迎月拍了拍章程沁的手，笑道：“二夫人想哪里去了，做母亲的哪有会怪自己孩子的？二夫人也是最母亲的，怕是什么时候也不会怪二小姐吧？母女向来没有隔夜仇，这个理我还是知道的。” 李迎月看着天空中远去的飞鸟，神思悠远，口中却真诚实意，似乎真的晚瑜真的只是在和她怄气。 章程沁听李迎月这般说，便知道她在没有说话的余地，实际上她很想说，这能一样吗？不管怎么说，晚霜是她的亲生女儿，即便真有什么误会，也不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可是晚瑜和她就不一样了，晚瑜本身就是一个戒心及重的孩子，好不容易相信了夫人，可是被王嬷嬷这一搅，怕是晚瑜再次回到可之前。 而李迎月的样子，让章程沁看的心惊肉跳，总觉得李迎月是在谋划着什么，或许是章程沁怀疑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也或许是李迎月只是单纯的为了宽慰章程沁，微微轻笑了一声。 “二夫人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就像是你们劝我的，即便是为了这肚里的孩子，我也会保重自己，再说，晚瑜的性子我还不知道，怎么会和她置气，回头我会好好的和晚瑜解释一番的。” 章程沁无奈，李迎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在说什么，倒是显得她小肚鸡肠，略点了点头道：“恩，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这手头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不管怎么说，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放心吧。” 李迎月含笑看着章程沁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是啊，晚瑜的性子她岂会不知？当初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总算是笼络住了晚瑜的心，可只这一次，晚瑜便再次退回到原点，所有的功夫都算是白费了，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也罢，等王嬷嬷的事情过去了，她在细心的给晚瑜解释，现在她是一点心情也没有，刚好也让晚瑜好好冷静一番。 李迎月想通了此节，便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脚步略显轻快的走出了王嬷嬷这一方小天地，而顾晚瑜和顾晚霜出了府里，顾晚霜兴奋极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顾晚瑜只是含笑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一嘴，让晚霜知道她是认真在听。 “姐姐，晚霜都不敢想象，如果这京城中真的有瘟疫蔓延，会变成什么样子，简直就不敢想。晚霜实在是太佩服那个有治愈瘟疫方子的人了，他简直就是这整个京城的救世主。” 怕是顾晚霜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能够救治瘟疫的人就曾在她们顾府住过吧，而跟在顾晚瑜身后的四个丫头可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的，所以只管捂着嘴痴痴的笑。 顾晚霜不解其意，略带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说错了什么？” 四个丫头对视一眼，动作整齐划一的摇了摇头：“没，二小姐没说错什么，奴婢只是想到今日可以挑选自己心仪的首饰，而有人买单就心情高兴。” 顾晚霜将信将疑，只是看她们的神情也不像是作伪，便只能放弃，“就信你们一次。”想来也是，这些丫头们平日里被关在顾府的一方天地中，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来，更何况姐姐可是说了，让他们每人都挑选一件合乎心意的首饰，只有姐姐买单。 她们能不高兴吗？ 这一次，顾晚瑜并没有带着顾晚霜和身边的四个丫头去自家店铺的玲珑阁，而是去了隔壁的珍宝阁，毕竟哪有要花钱去自己店铺的道理。 珍宝阁的掌柜一看顾晚瑜和顾晚霜通身的气派，便知道要有大单来了，赶紧换上了十分的小笑容，然而却并不显的谄媚。 “两位小姐里面请，我们这店里刚好新进了一批首饰，两位小姐看看可还喜欢。” 顾晚瑜和顾晚霜自是直接被领到了二楼的包厢，毕竟她们是女儿身，总不能让她们坐在大厅汇总挑选。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几人挑选到了合乎心意的首饰，顾晚瑜看着四个丫头手中小巧而精致的首饰，笑道：“你们不在挑选一些？” 四个人笑着摇了摇头：“大小姐，这就足够了。” 她们都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所挑选的怕是这珍宝阁最便宜的存在了。 顾晚瑜轻叹一口气，唤来了掌柜的结算，然而当掌柜的一听是顾家大小姐时，赶紧带上了三分感激。 “大小姐，今日这单掌柜的我就做主免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救星 顾晚瑜心中一惊，难不成是徐景墨特意交代的，眼中带着三分恼怒，这算是什么！顾晚瑜沉了沉脸，正要发火时，只听这掌柜的再次开了口。 “顾大小姐乃是全京城的救星，如果今日我真的收了顾大小姐的银钱，怕是会被这你全京城的吐沫星子给淹死，掌柜的我可担不起。”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姐姐是全京城的救星？” 顾晚霜不解其意。 顾晚霜疑惑万分，而同样的，顾府静宜院中的老夫人同样因着晚瑜而发出了疑问。 “林嬷嬷，你说什么？皇上身边的内侍亲自来传旨？可有说是为了什么？” 老夫人不敢往最坏的方向想，也不敢往好的方向想，她在心里把最近这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却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嬷嬷同样惶恐，点了点头道：“是，还亲自点明了让大小姐接旨。” “晚瑜？这朝堂上的是，关晚瑜什么事？即便是上一次皇上亲封晚瑜为县主，传旨的也不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内侍，老夫人心惊肉跳，该不会是给晚瑜赐婚的吧？ “快，快去派人寻了晚瑜，让晚瑜用最快的速度回来。”这晚瑜还在外边玩耍呢，怎么就偏偏这个档口来了。 不管老夫人心中如何猜想，都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朝服，带着林嬷嬷往顾府客厅中去，来到客厅中，果真看到是皇上身边的一等的得意人乔公公正耐心的等着。而客厅中已经按照宣旨的规格置办好香台。 “乔公公，实在是抱歉，这大小姐今日出了门，您看是先宣旨还是......” 乔嬷嬷笑着虚扶了一把老夫人，轻笑一声：“无妨，咱家等的了，这旨意圣上可是千交代万交代，定要亲自让顾府大小姐给接了。” 老夫人对着林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林嬷嬷会意，把早已准备好的香囊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乔公公，乔公公却并没有向往常那般接了这香囊，而是赶紧往外推。 随着乔公公的动作，老夫人的一颗心不停的往下落，毕竟在这大凤皇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这宣旨的内侍接了这封赏，便说明这旨意是好事，那么主家会准备更大的银钱，等宣旨过后自会再次给内侍，可如果内侍不接。 那便说明这旨意是不好的，这内侍是来宣罪责的，也就没有接旨的必要了。 乔公公何等眼力，只看了这香囊一眼，便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在加上他是伺候皇上一辈子的老人了，更是深的恩宠，怕是这世界上最会看人眼色的了，老夫人眼中的惊慌他岂会看不出来，便知道老夫人误会了他的意思，赶紧笑着解释。 “老夫人可千万别误会，等宣了旨意老夫人便明白咱家的意思了。” 乔公公只模棱两可的解释了一句，可这样一来，让老夫人更加心惊胆战了。 乔公公叹了一口气，现在圣旨没有宣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泄露其中的内容的，而这香囊看着不是沉甸甸的，不是因为里面银钱少，而只是因为里面不是银子银子，而是大额的银票，顾家大小姐可是全京城的救命恩人，他岂敢去接。 老夫人压下心底的不安，脸上带着笑容：“已经着人去寻大小姐了，让公公久等了。” 乔公公摆了摆手，“无妨。” 李迎月在穹院心急如焚，一声又一声的问道：“还没有找到晚瑜吗？这公公都等了这么久。” 她心底有隐隐的不安，可她又希望是想差了，这平白无故的，这皇上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怎么就亲自来这顾府传旨了？还是给晚瑜的圣旨。 她因着是继室的身份，所以不能去正厅听旨，而老爷直到晚间才能下班回来，这连个打探消息的人都没有，这好巧不巧的，偏赶上晚瑜出了门，早知道她即便是拼着晚瑜不喜，也要派人拦下了她。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李迎月微微叹气，但愿公公等这么久，而不会引起对晚瑜的不满，这如果是在皇上跟前说一句晚瑜的不好，晚瑜这辈子的名声怕是都要毁了。 “继续派人，把府里所有能出去的都撒出去，不外乎就那几家首饰店和布匹店，谁敢耽搁了时间，我要了她的人头。” 李迎月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戾气。 似云心中一凛，赶紧答到：“是。” 而众人遍寻不到的顾晚瑜，正等着掌柜的解释。 这掌柜的自从知道眼前的便是顾家大小姐，眼中便带着三分感激，他是最近新上任的掌柜，所有之间并不认识顾晚瑜。 “这京城中谁人不知顾家大小姐好心救了一老一小，却没有想到这一老一小好巧不巧是镇国公府的远亲，本是来京城投亲，却没想到一场病差点要了这老人家的命，如果不是顾家大小姐心善，怕是这老人便早已不在这世上。” 顾晚瑜微微一怔，镇国公夫人用远亲这个说法把那曹常林和曹静接走她是知道的，可是这和全京城的救星有什么牵扯？不期然的，顾晚瑜想到马车上晚霜说的，那曹常林是全京城的救世主，难道和瘟疫有关？ 自瘟疫彻底解决，皇上便把曹常林的功德告知了天下，只是并未明说这曹常林是如何进献治愈瘟疫的方子，难不成在她被禁足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大小姐怕是还不知道吧，这被你救的那一老一小，其中的老人便是进献治愈瘟疫药方的人，大小姐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这京城的救星？我岂敢受了你的银子？这不是让全京城的吐沫星子淹死我吗？” 掌柜的苦笑一声，同时也暗自庆幸，还好这顾家大小姐让他把账目送到顾府，他才知道站在眼前的居然就是顾家大小姐，否则.... 掌柜的不敢想象一旦他收了这银子，他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顾晚瑜无奈的苦笑一声，而包厢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 “大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这府里等着你接旨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快急疯了 顾晚瑜本沉浸在掌柜说出消息的震惊之中，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徐景墨居然会把这么大的功劳拱手相让，要知道，这可是全京城的救星。 上一世，凤景轩可唯恐她不答应，而许了很多好处的，其实就按上一世来说，依着她对凤景轩的掏心掏肺，说什么也会把功劳让给凤景轩的，可偏偏凤景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然而今生，顾晚瑜本能的想着徐景墨定然不会把她参与其中的事情给说出去，她不是以为徐景墨会贪墨了这功劳，而是觉得没那宣扬出去的必要。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而此刻，这跑的气喘吁吁的丫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迸发出的惊喜，让顾晚瑜完颜一笑。 “你怎么跑的这么急，什么叫做回去接旨？” “我的大小姐，家里都快急疯了，赶紧随奴婢回去吧，宫里来的那个太监，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非要等你回去才能宣读呢。 顾晚瑜只能和掌柜的告辞，并记住了这些首饰的价格，她可不想被别人无端的说是仗着盛宠而仗势欺人。 顾晚瑜回到蔷薇院，在丫头们的伺候下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县主品阶的朝服，急忙忙往客厅赶去，而穹院的李迎月听到消息，这颗提着的心总算落地。 李迎月心中苦笑，这次王嬷嬷出事，她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王嬷嬷最后的话总是在耳边回响，她多想忽略，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可那些话似乎是驻扎在了她的心底，无论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多想对晩瑜如同往常那般，她更想不计较晩瑜的误会，可是她知道回不去了，晩瑜那扎心的怀疑，王嬷嬷死去的惨状，把她好不容易和晩瑜建立起来的信任消磨殆尽。 也罢，就先这样远着吧，或许以后有了契机，总能让晩瑜眼底的怀疑有所回转。 顾晚瑜来到客厅，很是恭敬的先告了罪，然后随着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跪下接旨。随着乔公公把旨意略带尖锐的声音把圣旨念了出来，顾晚瑜对于徐景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而对于皇上的恩宠，她除了疑惑之外，还有淡淡的惊喜。 原来徐景墨把有关曹常林的前因后果都给皇上说了出来，当然忽略了他们在顾晚瑜闺房密谈的事情，只说这曹常林是镇国公府远亲，所有才会被镇国公夫人接到镇国公府，却没有想到，这曹常林居然知道治愈瘟疫的法子。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有了这顾晚瑜天大的功劳，无外乎就是善德天大，不愧是天下女子之典范，同时也再次加封顾晚瑜为平安郡主。 要知道，郡主是非王爷之女而不加封的，而徐嫣然虽不是王爷之女，可镇国公位同王爷，风徐嫣然未郡主还说的过去，可是顾晚瑜是什么？ 一个相国之女，虽说相国乃是朝廷命官第一人，可是到底只是一个朝廷命官，说白了就是给皇上打工的，在朝廷命官中是第一人，可郡主是皇亲国戚才有的封号。 不得不说，这次皇上的封赏是厚重了些，顾晚瑜虽不知皇上到底为何这般，可她心底却为此高兴，毕竟一旦她成为郡主，那么接触凤景轩的机会便会更多，当然不是为了再次嫁给他，而是为了复仇！ 时至今日，她已经重活四年，可凤景轩依旧好端端的是蜀王，虽风头没有上一世盛，可到底有隐隐成为皇子第一人的势头。 据她所知，现在顾婉仪在蜀王府的日子过的不可谓不潇洒，凤景轩宠着她，白侧妃对她谦让，简直就是应了那句，没有什么不顺心的，这马上就要生下凤景轩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皇上的第一个重孙。 顾晚瑜怎会不恨！她恨自己的软弱可欺，明明有惨烈的手段却没有使出来，她不止一次的想要琴儿一副堕胎药送给顾婉仪，可是这样的念头一起，她便死死的压制下去。 如果她真的这般做了，那么她和顾婉仪以及章青云又有和区别，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她们那样的人，她要光明正大的打败凤景轩和顾婉仪。 而这次因着老夫人对她的宠爱，为了不让她踏入莫名的危险之中，不管不顾的把她看管了起来，府中因着王嬷嬷谣言四起，虽得到控制，可到底是泄露了些，而这个时候皇上的封赏和加封，真可谓是一场及时雨。 顾晚瑜怎会不高兴。 顾晚瑜能够想到的，老夫人怎会想不到，她本身还在自责，因着她的疏忽而让王嬷嬷得了逞，让晚瑜的名声受损，她正在想办法拟补，然而皇上便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 两人千谢万谢，这次老夫人学乖了，只是给了一个说厚不厚说薄不薄的封礼，乔公公笑眯眯的收进了自己的拢袖中。 “那咱家就先回去给皇上复命了，因着这加封来的太过于突然，所以郡主礼仪朝服，内务府那边正在加紧赶制，最迟明天就会给平安郡主送过来。” 乔公公略一停顿，随即意味深长道：“咱家恭喜平安郡主了，以后郡主每月可有一到两日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机会，郡主可要多走动走动，皇后娘娘可是喜欢郡主喜欢的紧呢。” “多谢乔公公提点。” 顾晚瑜盈盈一拜，乔公公微微错开了脚步避开顾晚瑜的行礼，随即招呼着身后的两个内侍转身离开。 老夫人喜的合不拢嘴，握着顾晚瑜的手不停的说着：“好，真好。” 顾晚瑜心中喜悦，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三分笑意，把老夫人扶到主坐上，走到客厅中间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如果没有老夫人的用心教导，怕是也没有晚瑜的今日，晚瑜在这里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赶紧道：“地上凉，晚瑜快起开，晚瑜的心意祖母知道了，也是你自己争气。” 老夫人何尝不知，晚瑜能有今日，最大的功劳怕是她自己。 第三百六十八章 莫要插手 消息是跑的最快的东西，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而在穹院中担忧着的李迎月在听到顾晚瑜被加封的消息时，总算是不担惊受怕，可是却隐隐的有些不安。 相国夫人虽是一品诰命，可她却是个继室，而老爷似乎是忘记了她的诰命身份是需要上请皇上的，所以于外人来说，她只是相国夫人，却没有正儿八经的诰命身份。 而顾晚瑜现在是郡主，位同一品诰命，认真算起来，她没次见到晚瑜是要行礼的，李迎月这心底别提多别扭了。 可别扭鬼别扭，该有的她一样不会缺的要给晚瑜送过去。 “似云，你去把那套玲珑点梅白玉头面用那个金丝绕红檀木盒子给装出来，还有，吩咐下去，因着大小姐荣封郡主，这个月府里的月钱涨一倍。” 似云是自小伺候着李迎月长大的，怎会不知李迎月是何意，却并没有动，而是站在李迎月身后，带着三分急切：“你这是何苦要给大小姐做好名声？银子是你出的，可这满府的人感激的却是大小姐。” 李迎月脸色一沉，厉声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让你去你就去。” 似云无可奈何，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内室去按照李迎月吩咐收拾，而李迎月却微微一叹，双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看来要把身边的人好生敲打一番了，可千万别在出了另一个王嬷嬷。 顾晚瑜把老夫人送回到静宜院，刚回到蔷薇院，一屋子的丫头奴才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奴婢（奴才）见过平安郡主。” 顾晚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主意一看就是秋爽出的，就属她古灵精怪。 “赶紧起来吧，看在你们这般讨喜的份上，这个月的月钱涨一倍。” 春暖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有话要对顾晚瑜说，顾晚瑜心中一跳，不会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春暖，有什么话就直说，莫要这般遮遮掩掩。” 春暖微微一叹，“在一刻钟之前，夫人院里的管事说，因着大小姐加封郡主，这是天大的喜事，所以理应全府同贺，所以这个月的月钱涨一倍。” 顾晚瑜微微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迎月居然会这般做，要知道这样一来，这全府感激的可不是她这个发月钱的，而是自己啊，毕竟是因为她加封了郡主，所以夫人才涨了这个月的月钱。 春暖和夏至略带忐忑，她们是知道大小姐对夫人的怀疑的，可是眼下这情景，夏至心知，大小姐此刻心中怕是颇为不是滋味吧。 “大小姐，我们这个月的月钱还是如往常一样领，只是大小姐可要说话算话，自己要私添了银子给我们涨月钱啊。” 秋爽最是爽快，春暖和夏至不好多说，她嘴快便连珠子般的往外蹦。 “好你个死丫头，这是我和我有几辈子的冤仇，这般坑害我，你们都给我乖乖的你领了你们的月钱，不过放心，我刚才承诺的，自是不会少了你们的。” 顾晚瑜轻轻点了点秋爽的额头，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回了房间。众人自是十分欢喜，平白的多了两个月的月钱。 “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四个丫头好没来得及进屋，顾溪岩便一阵风的跑了进来。 “姐姐，姐姐，你是郡主啦，那溪岩就是郡主的弟弟的啦。” “大少爷，你慢点，可别磕着了。” 春暖胆战心惊，她是真怕顾溪岩一个不慎，给崴了脚亦或者撞到什么东西，这要是在蔷薇院出了事，天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放心吧，本少爷看着呢。” 顾溪岩脚下不停，直接冲进了房间，顾晚瑜看着顾溪岩大冷的天，却跑的身上沁出了汗，无奈的点了点顾溪岩的额头。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哪有作为大少爷的样子，学的礼仪都被你给吃了？下次在这样小心姐姐罚你。” “知道啦，溪岩往日可是翩翩公子呢，只是今日这不是替姐姐高兴嘛，姐姐，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顾溪岩是真心为顾晚瑜高兴，之前王嬷嬷的事情出来，他有心却使不上力，要知道顾晚瑜一直让顾溪岩远离后宅手段，唯恐顾溪岩成了整日困于后宅而紧紧算计的小人，她所希望的是，溪岩能够成为君子。 当然，后宅的阴暗她也不介意溪岩知道，省的将来被一个两个的女人给糊弄了，而这次流言四起的时候，顾溪岩第一次这般痛恨自己对后宅的无知，即便是想帮忙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溪岩，莫要自责，男儿应是志在四方，怎能整日困于后宅之中，你要相信姐姐自有保命的手段，再说老夫人对姐姐又是这般宠爱，母亲虽不是亲生，可到底也不是那歹毒心肠的人。” 顾溪岩眼底的自责和后悔，怎会看不到，理了理顾溪岩略显凌乱的头发，笑着开解。 顾溪岩明知道姐姐说的是实情，这次王嬷嬷的事情，看似是夫人在背后做了推手，可是他旁观者清，怕是比顾晚瑜看的更分明些。 如果真的是夫人做的幕后推手，顾溪岩相信现在绝对不是这样的后果，无论如何王嬷嬷也不会被查出来，李迎月的手段顾溪岩还是知道的。 只是这话他到底是不好和姐姐说，不然在姐姐眼中，岂不是变成了他已经被夫人收买？届时姐姐怕是更会伤心。 也罢，就让姐姐自己去发现吧，这一次也刚好能够看出夫人对姐姐是否真心，如果是真心，肯定不会介意姐姐的怀疑，而是会想办法解开这误会，毕竟，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如果不是真心..... 顾溪岩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然而尽管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被顾晚瑜给发现了，顾晚瑜心中一紧，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无论如何，她也绝不会让溪岩困在内宅之中，更不要学会女人才有的算计。 “顾溪岩，姐姐和夫人之间的事情，你莫要插手！” 第三百六十九章 故意没事找事 顾溪岩瞥了撇嘴，笑着说道：“姐姐莫担心，溪岩知道轻重的。”只是顾溪岩自己心底是如何想到，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顾晚瑜看顾溪岩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他心底想的什么，只是她和李迎月之间的事情，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只能以后对溪岩慢慢引导了。 “好了，这恭喜也恭喜过了，赶紧回去温习功课吧，要是让父亲知道你借机偷懒，小心他罚你。” 顾晚瑜微微叹气，不管父亲对她如何，可对溪岩还真是没话说的，虽说生活上不怎么关心，可对于溪岩的学业，督促的可真是紧，但凡溪岩有一点的懈怠，便会直接被父亲发现。 所以现在，顾晚瑜也不强求父亲对她是何种态度可，只要溪岩好，一切在她心中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唯一让顾晚瑜发愁的是，这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得不到改善，要知道，她可是和徐景墨保证过，要帮徐景墨寻找密旨的下落。可现如今...... 顾晚瑜知道，别说是她进入父亲的书房了，怕是只要父亲见到她，都恨不得呵斥她一顿把。 顾晚瑜沉思的神情，却让顾溪岩误会，他是知道父亲对姐的态度的，如果让父亲知道他是为了找姐姐，而耽搁了功课，怕是父亲不会罚他，而是对姐姐更加不满。 “姐姐，那溪岩就先回去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给溪岩说。” 顾溪岩忧心忡忡，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何父亲对姐姐是这般态度，如果被人家的女儿有一半姐姐的成就，怕是爹娘都宠的要上天，可偏偏会遇到这样的父亲。 “回去吧，赶紧回去温习功课吧。” 顾晩瑜点了点头，看着顾溪岩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顾溪岩出了蔷薇院，刚好和李迎月走了个碰头，顾溪岩微微一怔，他倒是真没想到李迎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随即眼底带着淡淡的喜悦。 母亲现在来这里，是不是代表母亲依旧喜欢姐姐，并没有因着姐姐的误会而多想什么？更没有因着王嬷嬷的死而对姐姐怨恨？ 顾溪岩这般想着，眼底不自觉的带着三分暖意。 “母亲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可是来看看姐姐？” 顾溪岩眼底的暖意，让李迎月心中一暖，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误会她的，晩瑜或许真的是当局者迷吧，也罢，那她就主动往前一步，不管怎么说，母女可是没有隔夜仇的。 “溪岩这是准备回去了？晩瑜被皇上加封为郡主，可可是天大的喜事，所以母亲特意恭贺。” 顾溪岩笑了笑道：“嗯，溪岩这刚见了姐姐，便被姐姐赶出来非让溪岩去温习功课，姐姐在屋内正无聊着呢，母亲陪姐姐说说话，溪岩这就先告辞了。” 顾溪岩正正经经的给李迎月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开，李迎月心下微叹，转身带着眼中略带探究的似云进了蔷薇院。 顾晚瑜本正在想着，这一世瘟疫的得到平安解决，因着早有防备，更是在第一时间进献了药方，所以才没有上一世惨烈，可到底是如期发生，那会不会预示着上一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 顾晚瑜正想的出神，无意间看到春暖从外边进来，却欲言又止，无奈的笑了一声。 “你个小蹄子，和我还有什么好瞒着的，出了什么事？” 春暖笑了笑道：“奴婢哪里敢有什么事瞒着大小姐，夫人来恭贺大小姐来了。” 顾晚瑜微微一怔，随即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只是眼底却冰凉一片，心中冷笑，不知李迎月这又是搞的什么鬼。 “快请母亲进来。” 顾晚瑜言语热切，让站在门口的李迎月微微一怔，心中疑惑：“难道晩瑜想通了？还是晩瑜知道这次是真的误会了她？” 不等李迎月想出个所以然来，春暖便来到李迎月跟前：“让夫人久等了。” 李迎月进了屋，看到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的顾晚瑜，便知道刚才是她想多了，顾晚瑜虽嘴角含笑，可眼底的冷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亦或者说，顾晚瑜根本就没想着遮掩，只是做一个面子活罢了。 “这么冷的天，母亲怎么过来了？这出来也不多带个丫头的，母亲这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晩瑜可担待不起，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晩瑜非要母亲在这样的天气中出门呢。” 李迎月一口气差点下不来，晩瑜这是什么意思，这话岂不是诛心嘛，而李迎月身后的似云，眼底的怒气怎么也隐藏不住。 顾晚瑜带着三分疑惑，“母亲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丫头？母亲可要好生教导一番，这这神色似乎是对晩瑜颇为不满呢，今日冲撞了晩瑜，倒也没什么，要是万一哪日跟着母亲出门，冲撞了哪位贵人，怕是会给母亲和整个顾府招惹来祸端。” 李迎月心中一凛，晩瑜这是在警告她，莫要再让她身边的人多惹事端，李迎月回头看了一眼似云，只这一眼，便让似云入坠冰窟。 “大小姐，奴婢没有冒犯大小姐的意思，但是大小姐既然这般说，那就一定是奴婢的错，奴婢给大小姐请罪了，求大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定会谨小慎微。” 顾晚瑜却并不答话，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迎月，听听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啊，这丫头话里话外都是她自己没有错，全是因为她看这丫头不顺眼，所以才会故意没事找事。 李迎月恨恨的瞪了一眼似云，她倒是真没想到，这似云平日里看着挺精明，怎么会这般蠢，一个丫头而已，晩瑜还不至于拿她怎么样，那些话也只是说出来为王嬷嬷算计她的事情出口气罢了。 可偏偏这似云非要这般往晩瑜身上泼污水，虽看似只一两句简单的话，可听到晩瑜耳中，便是另一个王嬷嬷。 “从明日起，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去和知了作伴去吧。” 第三百七十章 太会伪装 “不，夫人，大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和大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 似云瘫软在地，要知道，知了可是倒夜壶的，也算是穹院中最低等丫头的存在，而似云是李迎月身边的一等丫头，是李迎月从李府带过来的陪嫁，更是李迎月除却王嬷嬷之外的第一得意人。 可是现在，如果真的被夫人发配去到了夜壶，怕是她这彻底在穹院抬不起头来。 似云苦苦哀求，李迎月却不为所动，顾晚瑜的话看似诛心，可是却也在理，如果似云真的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倒不是怕似云冲撞了哪位贵人，而是...... 王嬷嬷之所以能够让谣言满天飞，连老夫人插手都是用了两日才算是压制下去，可不就是因为王嬷嬷是她的心腹，做起事情来更加方便，而似云现在已经表达出了对顾晚瑜的强烈不满，如果真的任其发展下去，难保...... 李迎月不敢想这样的结果。 顾晚瑜微微一叹，她虽然不知道穹院中的丫头知了是做什么的，可看似云的神情，怕是也猜个八九不离十，李迎月不管是迫于她诛心的话，还是真的有她自己的考量，才会对似云罚的这般重，看现在似云跪地求饶，她总不能真的一句话都不说。 “母亲，这似云看样子已经知道错了，母亲能饶了她就饶了她吧。” 李迎月和似云俱是一惊，似云更是心中一喜，她倒是真没有想到，大小姐居然会主动替她说话，随即心中疑惑，这大小姐看起来可不是什么慈善人，难道是她有什么预谋不成？ 李迎月也算是了解似云，看着似云眼底的疑惑，怎会不知她想的是什么，李迎月倒不认为顾晚瑜有什么预谋，毕竟顾晚瑜是顾府的嫡长女，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想要碾死似云，如同碾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她没必要和一个丫头置气。 “大小姐都这般说了，你还不赶紧给大小姐磕头。” 李迎月一声厉喝，让似云回过神来，似云赶紧爬到顾晚瑜脚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似云打定主意，不管大小姐有什么想法，总归是让夫人开了口饶了她，至于失了夫人的欢心，她今后有的是机会拟补。 所以这三个响头，她磕的真情实意。 顾晚瑜并没有避开不受，毕竟这是她应得的，如果换一个小姐，就刚才似云说的话，即便是当场打杀了也不为过，现在能留她一命，更是留在李迎月身份伺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至于李迎月今后还会不会重用似云，这就是不是她所考虑的事情了，当然依着李迎月的聪慧，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把似云待在身边。 似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很是乖巧的站起身来，退到了李迎月身后，神色恭敬。 李迎月微微叹气，指了指刚一进门便放置在桌子上的金丝绕红檀木盒子，笑着道：“母亲那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里面是一套玲珑点梅白玉头面，希望晚瑜能够喜欢，也算是恭贺晚瑜得封郡主。” 顾晚瑜心下微叹，她是真佩服李迎月的涵养，她都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可李迎月依旧笑意盈盈的凑上来，是李迎月太会伪装，还是真的对她掏心掏肺？ 顾晚瑜确定不了，不过她也不想确定。 “这太贵重了，晚瑜作为晚辈，怎好意思受母亲这么贵重的礼物。” 李迎月微微一笑，“这哪里就贵重了，既然母亲拿了来，就是希望晚瑜能够喜欢的。晚瑜能够得封郡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母亲说什么也要表示一下。” 李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是晚瑜想的周道，做事周全，如果当初真的把那老人和孩子赶出了顾府，怕是也没有晚瑜的今日，说不得更会给顾府招惹来祸端。 “母亲当时自有母亲的考量，母亲也无需自责。”不知怎么的，明明再说曹常林的事情，顾晚瑜却无端的想起了徐景墨那总是似笑非笑的双眸。 也不知他探查那小女孩的身世有什么样的结果了，自连心连叶回来，告诉顾晚瑜，那小女孩的身世自有徐世子探查，顾晚瑜便彻底放下了心，毕竟徐景墨的能力在那里放着，他总比自己探查要来的方便。 顾晚瑜心中猛然一惊，什么时候她对徐景墨如此熟识了？只要徐景墨说要帮忙，她便毫不客气的把麻烦扔给他，这可不是原来的自己，不由的，顾晚瑜心中恼怒，也不知是在气徐景墨还是气她自己。 “晚瑜，你可是不愿意？可这是你父亲自己看中的。” 李迎月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她考虑着，这眼看就要到了那小章姨娘进府的日子，提前给晚瑜说一声，也好让晚瑜有个准备，可是晚瑜却露出恼羞成怒的神情来，李迎月不由的心中一惊，难不成晚瑜不愿意？ 可是事已至此，即便是晚瑜不愿意，这件事也要如期进行，更何况，父母的事情自古就没有为人子女插手的余地，她也只是想让晚瑜有个准备而已。 晚瑜既然这般不愿意，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如此？明知道章青云和晚瑜有杀母之仇，却让章家二房的姑娘成为顾相的妾室，这不是存心又是什么？ 所以，李迎月必须要解释清楚。 “什么？母亲说的什么是父亲亲自看中的？” 李迎月的解释，让顾晚瑜回过神来，也罢，先不想这个了怕是这两日那小女孩的身世就会有个结果。大不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徐景墨了，而她也要加紧探查密旨的下落。 想到密旨，顾晚瑜再次叹气，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可她一点线索也没有，也不知会不会耽搁了徐景墨的事。 “晚瑜？晚瑜？” 李迎月这次是真担忧了，这晚瑜问了一声之后，她本想开口解释，可晚瑜眼眸中的忧虑又是从何而来？ 要知道她可还什么都没有说啊。 “母亲，晚瑜没事，刚才您说什么？”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仅此而已 李迎月心中叹气，看来晚瑜是在想别的事情，也罢，她就在解释一遍又有何妨？ “晚瑜，再有半个月我们府里就要进新人了，是章家二房的姑娘，届时称呼为小章姨娘就行，这是你父亲先看中的，母亲为了避免外边那些人嚼舌根子，便禀告了老夫人，一顶小轿进府。” 顾晚瑜微微惊讶，这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她倒是不知道这府里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章家，她眼底掩着仇恨。 章青云得到了报应又如何，母亲终究是不能死而复生，更何况，章青云可没有偿命啊，现在还好端端的在庄子上住着呢，只不过日子并不好过就是了。 要知道，李素琴可是因着章青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而因为李素琴所犯的事并没有章青云严重，所以李素琴成了那庄子上的管事，而章青云也算是变相的落在了李素琴的手里。 李素琴岂会善待了章青云，据她所知，李素琴可是把那庄子上最累最苦的活计全都交给了章青云，好不许别人帮她，当然，如果当天的活计没有做完，是不能睡觉的，更甚至，穿不暖吃不饱更是常事。 顾晚瑜想到这里，心底的那股怨气稍稍有些缓解，然而随即想到，即便是章青云过的再苦又能怎样？母亲终究是回不来了。 李迎月微微叹气，对于顾柳章，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知章青云是顾晚瑜的杀母仇人，可依旧是和章家二房的姑娘打的火热，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别的姑娘了吗？ 也不考虑考虑晚瑜的感受！ “母亲，晚瑜无事的，既是父亲喜欢的，晚瑜自当也喜欢，为人子女的，哪有插手父亲事情的道理？母亲无需为晚瑜担忧，更何况，这又不是父亲要把章姨娘给接回来，只不过是好巧不巧的死章家的人罢了。” 顾晚瑜微微叹气，她口中说的这般豁达，可眼中的痛意还是让李迎月忍不住担忧。 顾晚瑜真的难受吗？不，对于顾柳章要让章家二房的姑娘进门这件事，她一点也不难受，就像她所说的，不是章家的也会是别家的姑娘，而她只所以摆出这幅神情，只是为了试探李迎月，仅此而已。 她要看看，李迎月是真的因着王嬷嬷的死而对她毫无芥蒂，还是这一切宽容都是装出来的。 “晚瑜，你莫要担忧，不管是谁进府，你父亲又是怎么喜欢，都不会影响了你和溪岩的地位。” 李迎月承诺，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已经隆起的腹部，神色坚定，看着顾晚瑜的眼睛，再次强调：“晚瑜，不论是谁！” 顾晚瑜不能说不震惊，李迎月的意思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她，即便是她肚里的孩子，在这府里也不能更不会影响了她和溪岩的地位。 “母亲，为何？” “晚瑜，你是这顾府的嫡长女，而溪岩是这府里的嫡长子，你们享受着这府里独一无二的地位时，也相应的承担了作为嫡长女和嫡长子的责任，母亲不知道这肚里的孩子是个女孩还是男孩，可母亲希望，他只是你们的弟弟或者妹妹。” “如果是个男孩，母亲希望他能和溪岩一起扛起这个家，是溪岩的左膀右臂，如果是个女孩，母亲希望她是你的小尾巴，你们姐妹相差十五岁，那么你将来就是她的依靠，晚瑜，你可明白？” 实际上，李迎月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母亲想的这般通透，所以怎会去出手设计伤害你？可是她知道，即便是她没有说出口，怕是晚瑜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顾晚瑜向来聪慧，李迎月的言外之意，她怎会听不明白，可前世顾婉仪的事情赤裸裸的告诉她。如果太过于相信一个人，那么最终惨死的是她自己。 所以顾晚瑜让自己硬下心肠，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上一世的错误。 李迎月微叹，顾晚瑜眼底的冰冷总算因着她的承诺而有所软化，可随即而来的是她看不懂的恨意，虽一闪而过，因着李迎月一直注意着顾晚瑜，所以看了个分明。 然而李迎月却明显的能够察觉到，那恨意不是对着她而来，难道是因为章青云的事情，所以晚瑜才会变得这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李迎月微微叹气，今日可是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主动来找晚瑜说个分明，可晚瑜的态度依旧是这般，抱着怀疑的态度。 李迎月微微叹气，也罢，等以后有了契机，总能把这个误会给解开了。 “晚瑜歇着吧，母亲这就先回去了。” 顾晚瑜从软塌上站起来，虚扶了李迎月一下，也并不挽留：“母亲慢走。” 而静宜院中，老夫人拨弄着手里的念珠，略带笑意的问道：“夫人去了蔷薇院？” 林嬷嬷低垂着眼帘，微微点了点头道：“是，大小姐加封郡主的事情传到穹院，夫人便收拾了东西亲自带着身边的丫头亲自送到了蔷薇院。”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这李迎月看来也是个好的，既然晚瑜这般固执，那她就主动上前一步，看来这个儿媳妇是没选错，只是晚瑜是个什么态度，怕是还不知道。” 林嬷嬷含笑道：“老夫人亲自挑选的，自然是好的，大小姐即便是现在想不通，只要有夫人的诚意，怕是早晚也会想通的，所以老夫人就莫要担忧了，再说，大小姐总不会让她自己吃亏了就是。” 林嬷嬷这话说的，即恭维了老夫人，同时也暗暗的称赞了顾晚瑜，老夫人可不是心花怒放，随即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再有十来天，怕是章家二房的姑娘就要进门了吧？” “是，再有十五天，而且，这瘟疫已经平安的渡过，所以二爷便迫不及待的派了人往那庄子上，要把石姑娘给接进府里。” 老夫人微微一怔，这几日光顾着忙乎晚瑜的事情，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原封不动 “章青云是什么反应？” 老夫人微微叹气，难道真的是她的教导出现了问题吗？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过分。 “二夫人倒是没说什么，甚至在知道二爷派人去了庄子上之后，主动收拾出了一个院子，而且这院子比之前李姨娘的更大，离二爷的院子也更近。” 林嬷嬷知道，二夫人怕是对二爷彻底死心了，不然也不会这般安排院子，这不是明显的把二爷往那女人身边推嘛。 “糊涂，老二家的想什么呢，不趁着那女人还到顾府，好好的笼络老二的心，怎么就这般行事？这以后要是说出去，这老二要是真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她当是她能讨的了好？” 老夫人气的只拍桌子，这章程沁气性可这够大的，自己管不住男人的心，不赶紧想办法笼络了男人的心，还一个劲的往外推，哪有这样的妻子。 其实认真说起来，老夫人怎会不知章程沁想的是什么，不就是现在她身边有了顾西虎，看顾西虎的样子也算是彻底被她笼络住了心，这以后也算是有了依靠，就不怎么争宠了。 可老夫人知道归知道，顾柳书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感情上老夫人还是站在顾柳书这一边，更是希望她的儿子能有人嘘寒问暖，有人牵挂着。 而一旦章程沁真的彻底对顾柳书死心，那么关于顾柳书的一切，章程沁都不会在过于上心，只要大面上没什么错也就是了。 章程沁的想法老夫人一清二楚，因为她就是这般经历的，可她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有这样的一个正妻，所以老夫人尤为生气。 “你去告诉老二家的，就说是我的命令，那女人的院子必须离老二的院子远远的，至于院子的大小倒是无所谓。” 林嬷嬷略带迟疑，要知道老夫人向来不插手儿子院里的事情，不管他们夫妻吵架或者其他，老夫人只当不知道，毕竟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也因为这样，婆媳关系向来处的比别家的好和睦些。 可是今日，老夫人这般做，会不会让二夫人多想什么？ “去吧，老二家的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如果老二有任何意见，让老二亲自过来找我，还有，一定要给老二解释清楚，这件事不是老二家的告到我这里的，是我自己闲着没事，想插手他们西院的事，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就不信了，这老二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既然我插手了西院的事情，这老大的事我也顺便插一手吧，省的老大说我偏心。” 老夫人冷笑，这府里只要她在一日，就绝不允许一个妾室耀武扬威。 “林嬷嬷，你在多跑一趟腿，去告诉老大家的，要是准备给那章家姑娘安排院子，离老大的院子越远越好，当然，院子的大小也是无所谓的，省的老大说我苛待了她。” “当然，要是老大不乐意或者不满意，就刚才让你说给老二的话，你也原封不动的说给老大听。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林嬷嬷暗笑，有了老夫人的这话，且不说夫人和二夫人怎么想，单是老爷和二爷都会郁闷的要吐血吧。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 当李迎月听了林嬷嬷的话后，并未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劳烦嬷嬷这么冷的天还跑这一趟了，老夫人的话妾身知道了，定会找一个有多远就多远的院子，当然是为了不委屈小章姨娘，为了给小章姨娘一个除了这穹院便是她的院子最大。” “夫人能这么想就对了，不就是一个院子的大小吗？总不会威胁了夫人的位置就是了，老夫人还说了，如果老爷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让老爷去问老夫人，夫人也只管给老爷说，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夫人您只是照着老夫人吩咐去做。” 听听，这话说的，让李迎月浑身通常，她虽不在意顾柳章对她的态度，可如果顾柳章整日的和一个妾室你情我浓在眼前晃悠，也是恶心人不是？ 而有了老夫人的话，她做起事情来更加方便了。 林嬷嬷福了福身，转身出了穹院，往西院去。 而同样的，章程沁听了林嬷嬷的话，微微一怔，她倒是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突然插手他们西院的事，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 章程沁略一寻思，便明白了老夫人是何意，只是想到石倩儿毕竟是双身子的人，这要是住的太过于偏僻，也是不好的。 “这么冷的天，为着这点子事还让嬷嬷跑这一趟，老夫人的意思妾身明白，只是这石姨娘似乎双身子的人，这要是太过于偏僻？” 章程沁没有往下接着说，无外乎就是怕万一有什么事情，没能及时处置，这要是落在别人眼中，可不就是她故意这般为难石倩儿吗？ “二夫人，就是因为石姨娘是双身子，所以这院子啊，就是要大，这不是还要养孩子吗？至于偏僻，我们顾府有偏僻的地方吗？如果有人问起来，二夫人尽管说，那可是为了让石姨娘住的舒坦，特意挑选的大院子。” 这顾府的布局也算是精妙，越是偏僻的地方，院子反而越大，而簇拥着静宜院修建的院子，比如青古院和蔷薇院，反而小巧。 “如果二爷问起来，二夫人尽管回了二爷，只说是老夫人这般吩咐的，二夫人也只是领了老夫人的命令而行事，二爷只管去问老夫人。” 章程沁微微叹气，老夫人的意思她岂会不明白，可是她是真的对顾柳书彻底死心，所以想着只要不出错，不落下二爷的埋怨就成。 “妾身明白了，定会按照老夫人的吩咐行事的。” 林嬷嬷福了福身，转身出了西院，心下微叹。 转过了墙角，却听到有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林嬷嬷心中本想转脚离了这里，她虽是管事嬷嬷，可到底也要给丫鬟一些自己的空间不是？ 然而丫鬟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林嬷嬷停住了脚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是福还是祸 “你知道吗？前几日住在我们府上的那个小女孩，是三皇子的亲生女儿啊。” 林嬷嬷心中猛然一惊，不期然的想到了老夫人不让大小姐出门的事情，就是因为大小姐要帮那个老人探查他身边小女孩的的身世。 难道是因为牵扯到了皇族，所以老夫人才这般忌讳莫深？可如果没有大小姐的帮忙，那这个小女孩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镇国公府！ 是了，林嬷嬷想起来了，那一老一小可不就是被镇国公夫人用远方表亲这个借口给带走了嘛，难道是他们已经查出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世，所以才会这般行事？而好巧不巧的是，那老人居然有治愈瘟疫的良方。 林嬷嬷自以为找到了合理的事情的真相，只是这丫头是怎么知道这样惊天的消息的？ “你怎么知道的？” 林嬷嬷这般想着，便从墙角转了出来，这两个聊天的丫头一看是林嬷嬷，吓得脸色刷白，这当工的时间不好好伺候着，却在这里闲聊，这可是要被杖责的。 林嬷嬷心知她们是被吓的了，略放缓了语气，温和道：“我听到你们刚才说什么，那曾在我们府上住过几日的小女孩，是三皇子的女儿？这样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要知道，这三皇子向来病体沉疴，更是足不出户，而他的三皇子妃，可是在八年前难产而死，当时一尸两命，孩子最终也未能从肚子里生出来，这怎么就凭空出来了一个女儿。 八年前！ 林嬷嬷，猛然一惊，难道八年前所谓的一尸两命中另有隐情？不然何至于让老夫人那般谨慎，即便是大小姐本流言所困，也不为所动，定要大小姐不能打探消息，直到确定了大小姐彻底放下了这件事，才算是放大小姐出来。 刚才八卦的丫头确定林嬷嬷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略沉了沉心道：“奴婢的一个小姐妹，似乎一块长大的，一同被卖给了人牙子，奴婢到了咱这府上，而奴婢的那个小姐妹去了三皇子府上，今天上午奴婢出门好巧不巧的遇见了她，便攀谈了几句。” “那丫头就告诉了你这些？” 林嬷嬷略有不信，哪有丫鬟到处说主家事情的，这要是被主家知道了，可是要杖毙的。 “恩，奴婢的小姐妹说，三皇子不怕别人知道，三皇子已经写了折子递上去了，定要他的亲生女儿成为名声延顺的郡主。” 这丫头唯恐林嬷嬷不相信，再次强调道：“嬷嬷，千真万确，奴婢的小姐妹知道奴婢是顾府的丫头，还庆幸道，当初多亏是遇见了顾家大小姐救了郡主和她身边的老人，不然是个什么后果还真难说。” 小丫头信誓旦旦，唯恐林嬷嬷不相信，就差指天发誓了。 林嬷嬷微微叹气，随即厉色道：“这样的话也是能乱说的，没的给自己和顾府招惹来什么麻烦，今日这话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 “你们可知道？一旦在让我听到什么风声，你们也不用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只要三皇子一日不正式公开，那么这件事就不能私底下去议论，否则便是杀身之祸。 “奴婢明白了。” 两个小丫头跪倒在地，郑重的磕了头，大冷的天，额头上的汗却不停的往下流，直到林嬷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总算是壮着胆子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 而林嬷嬷一路可真是备受煎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传话，居然会撞上这样的事情，为了保持应有的礼仪，无论她心中是如何的着急，也只能迈着小碎步往前走。 老夫人看着快步而来的林嬷嬷，有些疑惑，要知道林嬷嬷跟在她身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今日这步子看似不急不缓，可老夫人到底是看出来今日林嬷嬷心中着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般着急？” 林嬷嬷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老夫人的问题，而是对一旁伺候的两个小丫头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小丫头闻言，微微福了福身，转身离开，直到林嬷嬷确定外边确实听不到她们谈话，才算开了口，而这时老夫人已经被林嬷嬷一连串的动作惊的合不拢嘴。 “老夫人，刚才奴婢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前几日被大小姐救的小女孩，是三皇子的爱女。” “什么？” 老夫人本端着茶杯喝水，听到林嬷嬷的话，惊得茶杯都没能拿稳，而林嬷嬷眼疾手快，总算是在茶杯即将落到老夫人身上时接住了。 “怎么可能？你从哪里听到的？是晚瑜告诉你的？” 老夫人一连串的问话，泄露了她此刻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奴婢给夫人和二夫人交代了老夫人吩咐的事情，在回转的路上听到两个小丫头闲聊，而其中一个说是她的一个小姐妹，被买到了三皇子府上，今日好巧不巧的在路上遇到了。” 林嬷嬷觑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她猜不准老夫人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毕竟这样的事情可真是第一次遇见。 “奴婢怕这事传扬出去，给我们顾府亦或者大小姐招惹来什么不必要的祸端，所以并未让那丫头往老夫人跟前回话。” 老夫人寻思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不能露出什么风声来，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三皇子是个什么意思，这万一他不想宣扬。” 老夫人不敢想，如果三皇子因着某些不可说的原因而不想公众于世，然而这流言却从顾府流传出去了，怕是整个顾府也承受不了三皇子的怒火，这样的后果老夫人承担不起。 “你可警告了她们？”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虽然她知道林嬷嬷的办事能力，只是这件事毕竟太过于重大。“ “老夫人放心吧，奴婢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定不会传扬出去的。” 老夫人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即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第三百七十四章 说客 “老夫人，是否把大小姐叫过来仔细问一问？也好向大小姐讨个主意？” 林嬷嬷知道，如果这话说给别的老夫人听，怕定会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可老夫人毕竟不是别人，也知道大小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林嬷嬷才会有此一问。 老夫人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道：“也好，毕竟那小女孩是晚瑜亲自救的，她总要知道的更多一些，嬷嬷在跑一趟吧，记得让晚瑜传的暖和一些。” 林嬷嬷微微一笑，福了福身道：“老夫人放心，奴婢省的。” 顾晚瑜今日所幸无事，便把玲珑阁的账本拿了出来仔细翻阅，刚坐定，还未来得及翻看，林嬷嬷便到了蔷薇院。 顾晚瑜赶紧起身相迎，林嬷嬷虽只是一个下人，可到底是老夫人身边的第一人，所以顾晚瑜哪里敢有所怠慢？ “这天寒地冻的，嬷嬷怎么亲自走这一趟？有什么事情差个丫头跑一趟就是了。” 林嬷嬷笑了福了福身道：“别的丫头来我不放心，趁着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弹，能多跑一趟便是一趟。” “看嬷嬷说的，哪里就老了，只是不知今日嬷嬷到这里是？” 顾晚瑜淡淡的回了一句，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今日林嬷嬷来这里的目的上，对此她倒是好奇的紧呢。 林嬷嬷也知道刚才顾晚瑜只是平白的寒暄罢了，见顾晚瑜问到了正点上，便笑道：“老夫人那里的厨娘新作了点心，老夫人说大小姐定会喜欢，让大小姐过去尝一尝呢。” 林嬷嬷似乎是怕顾晚瑜不相信，毕竟有什么吃食，送过来就是了，哪里值得顾晚瑜在巴巴的在跑一趟，便笑着解释。 “本应是奴婢给大小姐送过来的，可那厨娘偏说这点心趁热吃才好吃，老夫人想着，从静宜院到这蔷薇院，这天寒地的，说不得那点心便凉了。” 顾晚瑜笑道：“老夫人有心了，晚瑜这就随嬷嬷去一趟静宜院，晚瑜倒是要尝一尝，让老夫人赞不绝口的点心，一定好吃的紧。” 春暖从衣架上拿出一个天蓝色锦缎披风，给顾晚瑜系上，作势要随晚瑜一起去，林嬷嬷却笑道：“大小姐，老夫人交代了，那点心做的不多，所以大小姐就莫要带馋嘴的丫头了。” 顾晚瑜心中咯噔一声，老夫人这是何意？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商议？ “春暖留下吧，等我吃着好吃了，定要让静宜院中的厨娘教会了你，回头你自己做着吃。” 春暖微微福身：“奴婢省的了。” 一路上顾晚瑜都想向林嬷嬷打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到底是忍了有忍，既然老夫人非要找一个点心的借口，更是不让她带什么丫头，那一定是大事，所以在路上一言两语也未必说的的清楚，更何况，这路上人来人往的。 顾晚瑜微微叹气，她仔细回想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却想不到一件值得这般动静的，最后也只能放弃。 老夫人看到顾晚瑜进了屋，便眉开眼笑：“晚瑜，赶紧到祖母这边来，祖母这边暖和。”顾晚瑜一面脱披风一面笑道：“也只有老夫人这般疼我，什么都想着晚瑜。” “晚瑜刚从外边进来，这身上还带着寒气呢，让晚瑜把身上的寒气退了退，在往老夫人身边凑，否则平白的让老夫人受凉。” 这话说的老夫人心中一暖，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得这般清楚，也不怪她多疼晚瑜几分。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多的路数，让你过来你就赶紧过来，挨着祖母，祖母给你暖暖。” 顾晚瑜走到火炉旁，伸出手烤了烤：“老夫人疼爱晚瑜，晚瑜是知道的，可晚瑜总不能恃宠而骄，刚好晚瑜也有些饿了，嬷嬷说老夫人这里新作了点心，让晚瑜尝一尝呢。” 听顾晚瑜这般说，老夫人对林嬷嬷更满意了，这借口找的。 “就你嘴馋，林嬷嬷，赶紧的端上来，省的晚瑜埋怨我说诓骗她。” 林嬷嬷笑着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晚瑜，到祖母这边坐，祖母有话问你。” 老夫人向顾晚瑜伸了伸手，笑着拍了拍她身边的软塌。顾晚瑜自知身上的寒意已经去了八九不离十，也知道老夫人怕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问她，便走到软塌旁，紧挨着老夫人坐了下来。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背，笑道：“前几日祖母阻止了晚瑜去探查八年前的事情，晚瑜可有怪祖母？” 顾晚瑜一怔，她倒是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猛不丁的问出这个，她还以为这件事早就翻篇了呢，老夫人这是何意？ “祖母这话可就严重了，祖母全心全意为着晚瑜着想，晚瑜怎会不知？晚瑜虽不知八年前到底牵扯到了什么事，可晚瑜是知道，老夫人定会为了晚瑜好的，所以晚瑜感激老夫人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老夫人？” 顾晚瑜眼中满是真诚，她是真的感激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叹气：“可到底是牵连了你名声上......” “老夫人，那府里的流言是因着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在作祟，和老夫人又有和干系，晚瑜即便是在不懂事，也不会把这件事怪到老夫人身上的。” 顾晚瑜心中微叹，难道老夫人是做李迎月的说客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对李迎月可更要小心了，毕竟能够说动老夫人做她的说客，可见心思之深沉。 老夫人一直在思索着怎么开口合适，毕竟关于小女孩的身世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谁也没有想到，八年前本应该随着母亲去世的郡主，居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更是流浪在外八年。 老夫人每次想到八年前京城中那紧张的气氛，就不寒而颤，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辛秘，怕是也只有当事人知道，而当时那紧张的气氛过去不到一个月，便传出三皇子妃难缠而死，一尸两命。 “老夫人可是有什么话要给晚瑜说？晚瑜定会认真听着。” 顾晚瑜看老夫人似乎在纠结怎么开口，便主动问了出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铭记于心 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晩瑜是聪慧的，只是太过于聪慧，也未必是件好事，就如这次的事情，虽说是李迎月身边的人做的，可到底李迎月是否参与其中，还这是两说。 可晩瑜却认定了里边有李迎月的手笔，对此，老夫人也只能暗叹一声，她不能去说什么，只能等着晩瑜自己想清楚明白？ “老夫人？” 随着老夫人的沉默，顾晚瑜的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老夫人这般忧心忡忡，难道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嗯，祖母想远了，今日让你过来，只是想问一问你，关于曹静的身份，你到底知道多少？” “曹静？” 顾晚瑜有一瞬间的迷惘，她还以为老夫人是要做李迎月发的说客呢，怎么就成扯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 曹静？想起来了，曹静可不就是曹常林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吗？而之所以打探八年前的事情，就是因为要打探曹静的亲生父母，可现在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顾晚瑜敏锐的察觉到，老夫人说的是曹静的身份，而非身世，自加上老夫人用那般强硬的手段也不让她打探八年前的事情，那么是不是说，曹静的身份不简单？ “晩瑜一无所知，之前之所以打探，也只是因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知老夫人何出此言？” 老夫人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再次叹气：“林嬷嬷偶然间得知，现在曹静在三皇子府上，她是三皇子失而复得的女儿。” “什么？” 顾晚瑜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从老夫人口中说出这么一个惊天秘闻，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是虽不涉及朝堂，可到底还是知道的。 体弱多病，没到冬季都会让人怀疑是否能够看到明年的春天，而他的正妃在八年前因着难产，而一尸两命，这怎么就凭空出现了一个郡主呢？ 难道八年前三皇子妃并非是难产而死，而是发生了一些其他不能说的事，造成三皇子妃身死，郡主流落在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能解释的通，为何老夫人会说八年前的事情不是她能够参合的了。 “只是不知嬷嬷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可靠吗？” 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三皇子和皇上的意思，曹静是否能够顺利的认祖归宗，也只能看他们是何打算。只是，在曹静身份为命之时，万不能从他们顾府传扬出去，否则对于顾府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是我们府上的一个小丫头，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姐妹被卖到了三皇子府上，他们无意间在街上遇到，那个小丫头说的。” 老夫人简单的说了一遍，随即笑着问道：“不知对于这件事，晩瑜是如何想的？” 顾晚瑜寻思了片刻，略带迟疑：“依着晩瑜的猜想，怕是三皇子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为何会这般说？”老夫人略有不解。 顾晚瑜微微一笑，依偎在老夫人手臂上，“老夫人您想，三皇子府的规矩当不会这般松散，一个小丫头都能知道，更能够说给别人听，所以晩瑜想着，怕是三皇子并没有要隐藏起来的意思。” “不过老夫人，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就是了，不管三皇子是个什么想法，这消息都不绝对不能从我们顾府流传出去。” 顾晚瑜微微叹气，看来上一世她把曹常林和那个小女孩交给凤景轩，不仅耽搁了京城中瘟疫的最佳治疗时间，还平白的耽搁了三皇子和曹静的父女相认。 要知道，上一世三皇子可是直到死，也不知道他的女儿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上，只是落到了凤景轩的手中，也不知凤景轩最后是如何处置他们的。 想来依着凤景轩的狠辣，怕是曹常林和曹静被凤景轩灭了口吧，顾晚瑜微叹，上一世她不仅害死了最亲近的人，更是害的无辜的人无缘无故的丧命。 凤景轩，这一世我定要让你失去所有！ “晩瑜怎么了？” 顾晚瑜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让老夫人担忧，这说的也只是三皇子的事情，怎么就能让晩瑜这般神态？难不成还是晩瑜还是想到了王嬷嬷的陷害？ 顾晚瑜猛然一惊，她知道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她，所以不自觉的在老夫人跟前泄露了心中的情绪，可真是该死。 “老夫人，晩瑜没事的，晩瑜只是想到也不知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唐唐皇子之女流落在外，想来并不是小事，一时有些激愤罢了，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晩瑜一时心软，救了那小女孩和她的爷爷，这郡主到底是个什么命运还真未可知呢。” “当初她也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也不知是谁这般狠心。” 老夫人闻言，微微叹气，想来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孩，该是受了多少磋磨，这几年怕是这曹静过得也不好。 顾晚瑜看老夫人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老夫人想的是什么，赶紧宽慰道：“老夫人也莫要担忧，我看郡主还是挺开朗的，最起码说明郡主这几年并未吃什么苦，想来那老人也有谋生的手段，而这几年的在外游历，对郡主来说未必是苦难。” 老夫人微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顾晚瑜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略带惊讶的问道：“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或许在郡主心中，这几年过得非常充实。” 顾晚瑜微笑，她可是不知一次的从曹静的眼中看到了满足，这八年来，曹常林把曹静养的真的很好。 “嗯，这件事便揭过不提，祖母也只是想向晩瑜讨个主意。” 顾晚瑜微微一笑：“老夫人说笑了，具体该怎么做，老夫人定是胸有成竹，之所以问晩瑜，也只是想要考量晩瑜一番罢了，老夫人的用心，晩瑜铭记在心。” 顾晚瑜说的真情实意，老夫人已经是到了这般岁数，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这点子小事怎么会就没了主意？老夫人的用心，顾晚瑜铭记于心。 第三百七十六章 牵扯太大 老夫人闻言，轻笑了一声，晩瑜是个有心的，知道她是有意教导，“晩瑜，夫人今日可去了蔷薇院？” 这才是老夫人最为关心的问题，在她的心目中，不管晚瑜怎么怀疑李迎月，李迎月都不能置气，毕竟李迎月是作长辈的，哪有长辈和晚辈置气的道理？ 而至于李迎月去了蔷薇院的事情，老夫人是知道的，之所以这么问，她也只是想看一看顾晚瑜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夫人去了，还给晚瑜带了一套头面呢，看起来可好看了。” 顾晚瑜面上适时的露出欣喜的模样，然而，眼眸中却带着说不出的哀痛：“老夫人，我们府里是要进新人了吗？” 老夫人心中一惊，赶紧问道：“晚瑜为何这般说？”难道是李迎月在晚瑜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晚瑜为何会这般模样？ “老夫人，夫人说，再有几日，父亲就会多一个姨娘，是章家的姑娘，这可是真的？夫人说早点告诉晚瑜，让晚瑜心底也算是有个准备。” 老夫人微微叹气，李迎月这般想也未尝不对，如果真的事到临头才告诉晚瑜，晚瑜心底怕是会更难受，老夫人看着晚瑜哀痛的眼眸，心里对顾柳章恨得要死。 这京城中多的是愿意给他做妾的人家，怎么就偏生喜欢上了章家的姑娘，这不是拿刀往晚瑜心窝上插嘛，要知道，章青云可是把晚瑜的母亲给害死了。 “晚瑜知道了。” 顾晚瑜强挤出一丝笑容，“老夫人，如若没别的事情，晚瑜就先告退了。”顾晚瑜看着老夫人眼底的疲惫，微微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纪。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祖母也确实有些困厄了。” 顾晚瑜给老夫人福了福身，转身出了静宜院。 日子如流水般的从指尖划过，这几日来不管是府里还是外边，都平静的让人心底不自觉的发慌，徐景墨似乎是失去了踪影，关于小女孩的事情连一个招呼都没有给顾晚瑜打，而外边更是没有丝毫关于三皇子府上的消息。 顾晚瑜坐在窗边，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看来她是猜错了，三皇子并未打算把曹静的身世公诸于世，或许是八年前牵扯太大，跟本就没法解释曹静的死而复生，亦或者因为曹静只是一个女孩，在三皇子心目中，认不认祖的都无所谓。 秋爽一如往常的脚步沉重，老远就能听到是她来了，春暖本站在晚瑜身后伺候，赶紧转头对着门口即将进来的秋爽轻嘘一声。 秋爽会意，刻意的压下了脚步的声音，顾晚瑜笑了笑道：“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呢，本就不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人。” 秋爽却并没有半分羞愧的自觉，赶紧跑到顾晚瑜身边，笑道：“大小姐，你猜奴婢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 “什么？” 顾晚瑜微微往前探了探身，要知道能被秋爽称之为有趣的，怕是真的有的听头，就连向来稳重的春暖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秋爽微微一笑，道：“还不是那小章姨娘，居然和夫人叫起了板呢。” 前几日，颇得父亲喜爱的小章姨娘终于在一个月色甚好的夜晚，被一顶小轿抬进了顾府，而这几日，父亲可以说是只要回府，必定要去小章姨娘的浅红院的，大有恨不得把书芳搬到浅红院的架势。 “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晚瑜更是好奇，那章红云到底是哪来的胆量，居然敢和夫人叫板？即便是父亲在宠爱她，她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而已。 秋爽撇了撇嘴，笑道：“小章姨娘说，老爷对她那般宠爱，这夫人的位置迟早是她的，还说是夫人如果识趣，就主动到老爷跟前自请下堂，也省的最后被老爷休弃，届时夫人的面子里子可都是丢了。” 秋爽一口气说完，顾晚瑜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一个姨娘居然敢这么和当家夫人说话，难道是不想要命了不成？ “你别是给听错了吧？” 能被父亲看上，怎么着也不会这般愚蠢吧？ “怎么可能，奴婢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呢，夫人身边的丫头非要煽小章姨娘不可，却终究是被夫人给拦下了。” 秋爽也是服了那个小章姨娘，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敢这般放肆。这要是以后万一有了身孕，还不得上天了不成？ 秋爽忧心忡忡的看着顾晚瑜，章青云毕竟是在大小姐手中废掉的，她可是打探的清楚，别看章青云和章红云是堂姐妹，可她们关系却极要好，或许可以说，章红云在章青云还未进顾府时，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那时的章红云很喜欢粘着还在章府的章青云，几乎就是章青云的尾巴，也不知这章红云对大小姐到底抱着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怎么，担心小章姨娘找我的麻烦？” 顾晚瑜好笑，轻轻点了点秋爽的额头，就连春暖也面露忧色。 “你们记住，我是这顾府的嫡长女，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论及身份，小章姨娘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论及辈分，小章姨娘只是父亲的妾室，而我是父亲的嫡长女。” 顾晚瑜冷哼一声，“但凡小章姨娘有一点的脑子，也不会主动来招惹我。” 秋爽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就给忘记了，大小姐现在可是平安郡主，不仅仅是顾府的嫡长女这么简单。 “奴婢知道了。” “走吧，这几日出了请安，都没有好好和夫人说说话，我们去看看夫人去。” 秋爽和春暖对视一眼，她们怎么从大小姐的语气中听出了幸灾乐祸呢？不，一定是她们听错了，大小姐最是纯孝，怎么会幸灾乐祸呢。 李迎月正和身边的丫头一起绣置小孩的衣物，听到下人禀告说大小姐来了，不知怎么的，心中猛然一惊，强压下心底升起的那股不详的预感，从绣凳上站起身来，从窗户空隙中看到了院子中笑意盈盈站着的顾晚瑜。 第三百七十七章 嘶吼 “这么冷的天，何苦要站在外边？赶紧进来。” 李迎月快步走到顾晚瑜身边，面上满是笑容，顾晚瑜微微一笑，看样子那小章姨娘说的话，李迎月可真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也是，李迎月现在位置不可谓不稳固，虽说父亲不喜，可耐不住老夫人满意，更何况，这眼看着就要生下自己的孩子，而不管李迎月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李迎月的地位都会更加稳固。 李迎月向来是聪慧的，岂会把小章姨娘的话放在心里给自己添不痛快？ “晚瑜今日左右无事，便想着陪夫人说说话。” 顾晚瑜微笑，不是她飞往上凑，而是最近这府里隐隐有传言，说什么大小姐仗着得封郡主，这满府的主子除了老夫人，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对夫人更是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怀恨在心。 顾晚瑜听了之后，也只是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她一清二楚，她倒是真没想到，小章姨娘还真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无外乎是想离间她和李迎月之间的感情，更是为了给李迎月添堵。 毕竟，这流言怎么看都是在为李迎月鸣不平，如果她真的轻信了流言，怕是会在第一时间以为是李迎月故意这般。顾晚瑜怎会让小章姨娘轻易的得逞？ 不管她现如今对李迎月是和感官，可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别人利用她的情绪而做什么事情，这才是顾晚瑜最为恼怒的地方。 之前在蔷薇院之所以安慰秋爽，说那小章姨娘没那个胆子招惹她，也只是不想让秋爽平白的担心罢了。 也罢，左右今天无事，她便往这穹院走一趟，让小章姨娘看一看，她和李迎月关系到底如何。 李迎月微微一笑，顾晚瑜能够听到的风声，她怎么会听不到，她本想是及时出手制止，可最后又犹豫了，她倒是很想知道，晚瑜在知道了这些流言之后，会作何反应呢，她可是看出来了，晚瑜最恨别人算计和利用她。 “走吧，进屋说话。” 李迎月如之前一样伸手去牵顾晚瑜的手，然而顾晚瑜却脚步一顿，平白的错了一步，避开了李迎月伸过来的手，李迎月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抬手拂了拂头上的盘发，先一步进了屋内。 两人落座之后，李迎月笑着问了晚瑜这段时间吃的可好，睡的可好，更是殷切的嘱咐，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晚间定要及时关窗，顾晚瑜都一一作答，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女。 “这段时间，母亲感觉这身子是越发懒散了，所以未能往蔷薇院走动，晚瑜别多心。” 李迎月微微叹气，她也不知是怎么的，自从那小章姨娘进了府，这身子可真是一日懒散一日，对于小章姨娘得宠的事情，她心底并未有半分不舒服，毕竟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是一清二楚。 可为何她的身子就是百般不适呢？具体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楚，更是招来了大夫，可大夫却说并未有什么不妥。 最终，李迎月想着或许是月份大的缘故，也或许是这冬日了，人本身就有些懒散，更何况她这双身子的人。 尽管事实如此，可李迎月知道，晚瑜未必会信。 “眼看着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大了，晚瑜想着懒散些也是应该的。” 顾晚瑜微笑，不管李迎月说的是真还是家，总归是解释了，更何况，她作为一个晚辈，对于长辈的事情，哪有置嚎的余地？ 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眼看着就要到了中午，李迎月笑道：“我们母女好久都没有在一起吃顿饭了，今日晚瑜就留在穹院吃饭吧。” 顾晚瑜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道：“也好，晚瑜觉得还有好多话没有和母亲说呢。” 自从顾晚瑜进了这穹院，她便没有看到似云出入这里，向来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即便是李迎月当着她的面最终饶了似云，而回到这穹院之后，怕是也会关起门来处置了她。 毕竟她不想平白的在出来一个王嬷嬷，想来李迎月也是不愿意的。对此，顾晚瑜心底的那股子气更算是稍稍有所缓解。 饭菜很快摆上了桌，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这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晚瑜可愿意陪母亲到院子里走一走？” 李迎月饭后有消食的习惯，毕竟吃过午饭便睡是很容易积食的。“当然愿意。”两人来到院子里，此时的太阳正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晚瑜，有些话母亲早就应该和你说，可几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王嬷嬷的事情......” “夫人，晚瑜都知道，夫人不用解释。” 顾晚瑜微笑，她怎会不知李迎月接下来要说什么，无外乎就是她没有指使王嬷嬷散布那些谣言，这样的解释她听多了，不愿意在听，难得今日她心情好，能够心平气和的和李迎月聊天，所以她不想在听这些糟心的话。 李迎月的话被顾晚瑜堵了回去，顾晚瑜脸上虽然带笑，可眼眸中却并未有半分暖意，而一声又一声的夫人，更是冷冰冰的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李迎月怔怔的看着顾晚瑜，却觉得浑身发冷，似乎身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她只看到顾晚瑜本是带笑的容颜却在下一刻惊慌失措，她只看到顾晚瑜那一张一合的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顾晚瑜是真的慌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说完了那些话，本想着李迎月应该不会接着往下说，正想着用从新找一个话题，可是却看到李迎月脸色刷白。 顾晚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冬日的衣裙太过于厚重，遮掩了一切，然而今日李迎月好巧不巧的穿的是浅青色的衣裙。 那衣裙下摆被侵染的颜色，顾晚瑜一辈子也忘不掉，曾经她的衣裙上就曾是这样被一层又一层的侵染。 “母亲，母亲，你莫要吓我。来人啊，快来人啊。”顾晚瑜嘶吼。 第三百七十八章 该乱棍打死 顾晚瑜伸手接住即将倒下的李迎月，一声又一声的嘶吼，她似乎是回到了从前，她的孩子一点点的流逝。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顾晚瑜不可置信，周围糟杂的声音，终究让顾晚瑜回过神来，她小心的把李迎月交给她身边的丫头，嘱咐：“千万要小心。” 顾晚瑜亦步亦趋的跟着李迎月来到了内室，而这时候大夫已经等候在这里，顾晚瑜想陪在李迎月身边，可李迎月身边的丫头落梅却把她拦在了内室门口。 “大小姐，你实在不合适进去。” 实际上落梅是真不放心顾晚瑜进去，唯恐顾晚瑜在耍什么手段，要知道，之前夫人可一直是好好的，和大小姐一块儿消食之前依旧是好好的，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就流了这么多的血呢。 落梅眼底的怀疑，顾晚瑜看的一清二楚，她满心苦涩，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能怎么解释，她只祈求李迎月能够平安。 “我就坐外边等着。” 顾晚瑜终究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怕是这丫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进去的。 顾晚瑜做在外室的凳子上，看着丫头们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深叹一口气，她就明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意外。 难道是有人故意借她的手做下的？可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顾晚瑜百思不得其解。 老夫人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顾晚瑜的沉思，老夫人上前紧紧握着顾晚瑜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安抚：“吓坏了吧？晚瑜莫怕，老夫人在这里呢。” 老夫人略带褶皱的手，温暖而有力的握着顾晚瑜的纤纤玉手，顾晚瑜心底一热，到底还是有人相信她的。 “晚瑜无事的，只是夫人......” 顾晚瑜知道，老夫人嘴上不说，可对李迎月这肚里的孩子还是真心期待的，毕竟也算是嫡子嫡女，而顾府实在是子嗣单薄了些 可是现在，李迎月却在她的面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都是因着她吧。 “莫要担心，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老夫人，夫人定......” “你个孽障，你到底是怎么气你母亲的？明知道你母亲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你居然还这般做，你到底是何居心！” 顾柳章怒气冲冲的话打断了老夫人的安抚，今日顾柳章沐休，他片刻不离的陪在小章姨娘身边，本心情大好，却听到下人回禀说，夫人被大小姐气的流产了。 顾柳章现在虽对李迎月并不是那般宠爱，可李迎月肚里的孩子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能坐的住，便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这穹院，看到顾晚瑜更是去气不打一处来。 顾晚瑜满心委屈，略带倔强的眼眸迎着顾柳章似乎要吃人的目光，一字一顿：“不知父亲为何说夫人是被晚瑜气成这样？这样的污蔑晚瑜无论如何也不敢接了。” 在顾柳章说这话之前，顾晚瑜还以为一切都是巧合，恰巧李迎月身体不适，而她刚好在身边，可是顾柳章怒气冲冲的话，却让顾晚瑜明白，她和李迎月怕是都被算计了。 “你.....” 顾柳章恼羞成怒，作势就要打顾晚瑜，顾晚瑜瞳仁猛然收缩，父亲这是要把这罪名直接按在她的头上！ 今日这一巴掌一旦落在她的身上，那么在外边眼中，绝对就是，因着她把夫人气的流产，所以父亲才会这般教训她，那么她的名声怕是彻底毁了，甚是一辈子就要青灯古佛。 “你个孽障，你看事情的始末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冤枉晚瑜。” 老夫人从未向现在这般动作迅速，直接挡在了顾晚瑜的面前，对着顾柳章怒目而视。 “哼，事情的始末？老夫人，你莫要被这丫头给骗了，现在这满府谁不知道，大小姐仗着得封郡主，所以目中无人，更是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对夫人怀恨在心。” 顾柳章知道，有老夫人在这里，这一巴掌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到顾晚瑜身上了，便悻悻的收了收，随即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晚瑜。 “夫人这段时间情绪本身就不稳定，因着王嬷嬷的事情对晚瑜更是充满了愧疚，可晚瑜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现在来，天知道是不是晚瑜说了什么，让夫人更为伤心，这才动了胎气。” 顾柳章本身对内宅之事并未有多上心，毕竟他的心目中装的是朝堂，能够能为相国可不是仅凭对皇上的一次救命之恩，然而这几日来，每次到红云那里，红云都劝他多往穹院走走，毕竟夫人的心情不是很好，更是怀有身孕受不得半点刺激。 他可是知道李迎月向来大度的，所以还安抚红云，说夫人不会因为她而有什么情绪的，可谁知道红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终被他问出了个所以然来，李迎月心情不好，不是因为红云，而是因为顾晚瑜！这样顾柳章大为恼火，只是即便在恼火，没有真凭实据，再加上现在顾晚瑜毕竟是郡主，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教训她，更何况，顾柳章本身对李迎月就没多少感情。 可是今日，顾晚瑜居然能够把李迎月气的小产，顾柳章怎会轻易的饶了她。 “你个糊涂的东西，你从哪听到是晚瑜给气的，这些乱嚼舌根的下人，就该给乱棍打死了。” 老夫人气的把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敲击在地面上，敢说顾柳章糊涂的，怕是也只有老夫人了。老夫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居然会这般糊涂，听下人乱嚼几句舌根子，就这般冤枉晚瑜。 “老夫人，你儿子解释，我.....” “没什么好解释的。” 老夫人直接打断了顾柳章的话，冷冷的看了一眼顾柳章，拉着顾晚瑜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如果不是因为李迎月在里面生死不知，她无论如何也要先把那些乱嚼舌根子的给处置了。 这些话要是真传出去，那可是要毁了晚瑜一辈子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有何证据 而另一边，李迎月经过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肚里的孩子终究是没能保住，她怔怔的看着屋顶，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夫人，莫要在哭了，这样对身体更不好。” 落梅虽这般安慰李迎月，可她自己却哽咽，已经是这般大的月份，刚才她远远的看了一眼，几乎能否看出孩子的体型，可是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落梅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夫人。 李迎月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似乎是想抬手擦擦脸上的泪痕，落梅眼疾手快，赶紧给李迎月收拾妥当。 “让晚瑜进来，我有几句话想对晚瑜说。” 李迎月的声音嘶哑，更是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让落梅更是险些落泪，落梅轻轻给李迎月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夫人，有什么等夫人好好睡上一觉，恢复了体力再说好不好？” 李迎月轻轻摇了摇头：“晚瑜一定是吓坏了，我得安抚她几句，你把她叫进来吧。” 落梅强忍着的泪水终究落了下来，“夫人，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啊，大小姐都把你气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一心为大小姐着想，你也要为自己好好打算一番啊。” “住嘴！” 李迎月厉声道，同时用尽了全身力气：“你乱说什么！就凭着这句话，我就能把你给撵了回去，是我自己身体不适，和晚瑜有什么干系？在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李迎月只记得她在临昏迷前，顾晚瑜那双惊慌失措的双眼，里面是巨大的恐慌和痛意。 “让大小姐进来吧。” 李迎月瞪了一眼落梅，直到落梅不情不愿的点头，才松了一口气。 而顾晚瑜和老夫人此刻已经从大夫口中得知，李迎月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保护，更因为现在月份太大，却因着意外而小产，所以以后怀孕怕是有些艰难。 顾晚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今日来的时候，李迎月还在用心的绣置小孩的贴身衣服，那偶尔落在肚子上的目光，更是充满柔情。 可是转眼间，便是阴阳两隔。 “大小姐，夫人请你进去一趟。” 落梅的态度说不上好，可是到底顾忌着老夫人也在这里，强压下心头的怨念，恭恭敬敬的给顾柳章、老夫人以及顾晚瑜行了。 顾晚瑜微微一叹，不管是李迎月的质问也好，还是发难也好，她都接着。 “有什么话慢慢和夫人说。”老夫人终究是有些担心。 “哼，好好和你母亲认个错，罚你也好，骂你也好，都好好的接着。” 顾柳章警告。 顾晚瑜对着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无事，然后回了顾柳章一句：“父亲放心，是晚瑜做的晚瑜一定不会推脱，可不是晚瑜做的，晚瑜说什么也不会承认。” 顾晚瑜不在理会顾柳章，转身跟着落梅进了内室。 “母亲？” 顾晚瑜注视着躺在床上看似毫无生机的李迎月，不知怎么的，顾晚瑜想起了第一次在宫中见到李迎月的情景。 那时的她，一步一算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心里想了又想，可是在对上李迎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时，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开朗了很多，那看似纤弱实则带着倔强的身影，给了她很大的触动。 可是现在，那双看透世事的双眼中却满是沉痛，脸色更是苍白无力，顾晚瑜寻思着，不知李迎月叫她来是何意？是质问还是发难？ “坐吧。” 李迎月轻笑，笑容中却莫名的带着一些无可奈何。 顾晚瑜微微叹气，此刻屋内只有她们两人，顾晚瑜从一旁搬了一把凳子，放置在李迎月床边坐了下来。 李迎月看着顾晚瑜沉着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晚瑜，母亲想着安抚晚瑜一声，怕是害怕，只是看你现在这样子，母亲也就放心了。” 眼前的顾晚瑜，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冷情，只是眼底的担忧和关切，到底是让李迎月看了个正着，李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 “母亲不怪我？” 鬼使神差的，顾晚瑜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一个人是假装还是真心，顾晚瑜自认还是看的清楚的，可是在李迎月身上，她却一次有次的失败， 一开始的不信任，到后来的被感动，顾晚瑜以为她看到了李迎月的真心，可是在她掏心掏肺的时候王嬷嬷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她不敢在去相信。 然而现在，李迎月却在强忍着她自己的伤痛，反而安慰她，顾晚瑜不知道，是李迎月真的太会伪装，还是真心关心。 李迎月再次轻笑，笑的风轻云淡，“晚瑜，逝去的终究已经逝去，可是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再说，是母亲自己身体不适，和你又有什么干系。” “可是......” 顾晚瑜想说，现在府里的人都在传，是因为她对夫人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故意气夫人小产，就连父亲也这般想，可是却被李迎月给打断。 “晚瑜，没有可是，这件事到此为止，只是因为母亲身体不适，你告诉老夫人，如果谁再敢乱嚼舌根子，就乱棍打死。” 李迎月神色坚定，她知道，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天知道会扯出什么乱子来，这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更何况，李迎月相信，这件事绝对和晚瑜没有任何关系，晚瑜虽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怀疑她，可是绝地不会这般算计。 “夫人，你不能这般算了啊，是大小姐，一切都是大小姐的算计。” 自从上次似云冲撞了顾晚瑜之后，李迎月便彻底的冷落了她，更不肯让她近身，可是今日，因着她的小产，终究被她找到了机会，闯了进来。 “夫人，奴婢是有证据的，不是空口白牙的冤枉大小姐，夫人莫要被大小姐骗了，这一切都是大小姐设计好的。” 似云神色凄厉，狠狠的盯着顾晚瑜，然而顾晚瑜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惊慌失措，只是冷笑一声。 “不知你有何证据？” 第三百八十章 没什么防备 “证据？” 似云狂笑，一步一步逼近顾晚瑜，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小姐，你真以为你做下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大小姐曾经说说，人在做，天在看，今日奴婢就把这句话还给大小姐。” “似云，你疯了，怎么能这么和大小姐说话。”李迎月怒斥，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顾晚瑜见状，想要把李迎月扶起来，却被似云一把拉开，“不要动夫人！” “你！” 顾晚瑜怎么也没有想到，似云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似云，你不要命了。” 李迎月再次厉喝，然而似云却罔若未闻，只狠狠的盯着顾晚瑜，不让顾晚瑜有丝毫的动作。 顾晚瑜心中疑惑，要知道，在李迎月这件事上，她自认问心无愧，可为何这似云口口声声说是她所所？难道只是平白听信了那些谣言？ “似云，说到底，你也只是怀疑而已，证据呢？如果拿不出证据，你这可是污蔑，往小里说，是污蔑主子，往大里说，可是污蔑皇上亲封的郡主。” 李迎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时到今日，她哪里还不明白，她和晚瑜是着了别人的道，一则害她小产，二则，离间她和晚瑜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 不，绝对不能让那背后之人得逞，然而还未等李迎月说什么，似云猛然奔出了内室，跪倒在老夫人和顾柳章跟前，一个劲的磕头。 “老夫人，老爷，你们可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夫人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刚才里面的争吵声，两人听的真切，顾柳章早就按捺不住，想进去给顾晚瑜一个教训，是老夫人死死的拦住顾柳章，只说她相信晚瑜，晚瑜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同时也让顾柳章给晚瑜一些时间，晚瑜自证清白。 可是老夫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似云居然直接跑到了她的跟前，让她给李迎月做主，依着顾柳章的性子，怕是会不管不顾的先责罚了晚瑜再说。 “你可知道，平白无故的冤枉皇上亲封的郡主，是何罪责。” 老夫人沉声问道，如果能够让这丫头知难而退，怕是最好的结果，可似云既然把这话说了出来，便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轻易的因着老夫人的一句恐吓而退缩。 “我记得你叫似云是吧，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定然不会让谁打断了你，也不会让谁报复了你。” 而内室中，顾晚瑜轻轻给李迎月掖了掖被角，笑了笑道：“母亲，你好生休息，晚瑜出去看看，这丫头到底用何种法子往晚瑜身上泼污水。” 李迎月张了张嘴，她本想安抚晚瑜，不管似云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说出什么样的话，她都是相信晚瑜的，可看到晚瑜冷情的眼眸，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因为她看的明白，晚瑜不需要她的信任，晚瑜只是要证明她自己的清白，仅此而已。 顾晚瑜不在说什么，转身出了内室，老夫人看到出来的顾晚瑜，神色一暖，招了招手：“晚瑜，坐到祖母身边来。” 不同于老夫人让晚瑜心中一暖的神情，顾柳章怒目而视：“你还敢出来，你这个孽障。” 顾晚瑜微微福了福身，神色平静：“不知晚瑜做错了什么，让父亲这般大动肝火，至于孽障二字，晚瑜实在是担当不起。” “你，你谋害夫人肚里尚未出生的孩子，难道不是大逆不道吗？不是孽障又是什么。” 顾柳章狠狠的拍了拍椅子上的扶手，撞击的声音让似云心中一喜，只要老爷信了就好。 “老大，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别因着一个贱丫头的话，信口胡说。” 老夫人略带不满的瞟了一眼顾柳章，这老大在朝堂上的聪明脑子难不成被狗吃了不成！ “父亲，只凭这丫头的一句话，父亲便认定是晚瑜做下的，晚瑜不服。”顾晚瑜一双满含委屈和失望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顾柳章，执拗而又倔强。 顾柳章不敢直视顾晚瑜的眼睛，微微扭了扭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似云，冷笑一声：“你说你有什么证据。” 似云再次磕头，随即惨笑一声：“老爷，老夫人，夫人向来对大小姐好，即便是上次因着王嬷嬷的事情，大小姐误会夫人，夫人依旧不改初衷，所以对大小姐也就没什么防备。” 老夫人点头，这丫头这话说的倒是实情，李迎月对晚瑜怎么样，她还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干系？正当老夫人疑惑的时候，似云再次开了口。 “今日午饭，大小姐是在穹院吃的，因着夫人对大小姐向来没有防备，所以大小姐以示孝心给夫人布的饭菜，夫人很是开心的吃了下去。” 顾晚瑜冷笑一声，今日她虽给李迎月布了饭菜，可那些饭菜没有一道是她做的，她倒要看看，这丫头怎么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大小姐是不是以为，这饭菜不是大小姐做的，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即便是查到了什么，也绝对冤枉不到大小姐身上？可是大小姐不是说过，人在做，天在看吗？今日奴婢就把这句话还给大小姐。” 似云悲痛安分：“枉费夫人对大小姐如此掏心掏心，可是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奴婢替夫人不值。”似云声音凄厉万分。 “你到底有何证据，能够证明是晚瑜做的手脚！” 顾柳章略有不耐，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他还要回去陪红云呢，怎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上面。 “老夫人，撤下去的饭菜，按照惯例，我们这些小丫头是可以分吃的，然而即便是分吃，也要等着把主子伺候好了，才能坐下吃饭，往常都是夫人睡熟了，我们这些丫头才有空闲吃饭，所以饭菜撤下去之后一直没动。” “今日和往常一样，夫人和大小姐去消食，我们这些丫头收拾着夫人的内室，等着夫人睡午觉，可是谁知.....” 似云泣不成声，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第三百八十一章 鸣不平 顾柳章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晚瑜，随即瓮声瓮气道：“你继续说。” 顾晚瑜心中冷笑，即便是早就对父亲不报希望，可父亲依旧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而似云说的话，看似一切都顺理成章，即便是在她的蔷薇院，她撤下去的饭菜也会让丫头们分吃，这是不成文的惯例。 可是就是因为太过于巧合，所以她肯定，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李迎月身边居然有背主的丫头。 要知道，李迎月的手段她还是知道的，这穹院更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虽没有想着往这穹院安插什么人手，可是也知道，这穹院被李迎月整治的可以说是蚊子都飞不进去。 而能够给李迎月下药的，定然是能够接触到饭菜的，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收买了李迎月身边的丫头？ 顾晚瑜心底寻思，难不成是似云这丫头？上次因着她的关系，李迎月怕是不会再重用她，所以这丫头对她怀恨在心？可是这样也解释不通啊。 依着她的了解，这似云可是李迎月从李府带来的丫头，上次的事情更加能够看出对李迎月的忠心，只是没有脑子罢了，可是即便再蠢，也不会用李迎月的孩子还陷害她吧/ 李迎月失去了孩子，意味着什么相信这丫头一定明白，怕是这丫头比她更希望李迎月肚里的孩子平安。 除非，这丫头也是被人骗了！ 似云看向顾晚瑜，真是恨不得生吃了她，老夫人瞥了一眼似云，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作为一个丫头，就应该有丫头的自觉，她可是知道，这丫头之前在蔷薇院可是冲撞了晚瑜，被晚瑜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这一次，这丫头怕是在寻机报复吧。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老夫人冷笑一声，她到底是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底牌。 似云再次磕头，“夫人出了事，我们这些丫头都慌了神，忙乱着伺候夫人，直到夫人稳定了下来，大夫开了药，奴婢本想着是让大夫去厨房看一看，用什么样的火煎药最好，可是偏偏大夫看到了那扯撤下来还未动的饭菜。” “奴婢心想着，夫人一向身体很好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出了事，所以便央求着大夫看一看今天中午的饭菜可有什么不妥。” “奴婢也在心底祈祷，这一切都是奴婢多想了，毕竟这府里哪有这般歹毒心肠的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夫居然说什么，这菜饭是被人下了堕胎药的，只是并不是全部，而只是一部分。” “难道这药不是后来下的吗？凭什么认定就是晚瑜下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尽管这似云说的头头是道，可老夫人依旧认定，晚瑜是被冤枉的，一定是这丫头借机陷害晚瑜。 “老夫人，事情都已经这般明显了，老夫人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晚瑜，这样大逆不道的孽障，就该一辈子青灯古佛。” 顾柳章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留晚瑜在这顾府一定没什么好事，所有倒是希望能够把晚瑜给送的远远的，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能踏足顾府。 顾晚瑜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柳章，喃喃道：“父亲为何这般狠心？不查清楚就这般冤枉晚瑜？晚瑜怎么可能去害夫人？要知道，晚瑜对夫人肚里的孩子也是抱着最大的期待啊。” “哼，上次王嬷嬷传出风声，你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是一心以为是夫人做的手脚，所以你心中怎会不恨，肯定是要借机报复夫人的，只是你没有想到，夫人慈善，这撤下去的饭菜并未如其他院子一样直接倒掉，倒是留下了证据。” 顾柳章自以为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更是想要直接处置了顾晚瑜，老夫人却冷哼一声。 “老大，你糊涂啊。” 似云唯恐老夫人说什么，再次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眉头上血迹斑斑，任谁也不会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你是在说笑吗？今天中午我虽然是在这穹院吃的，可这饭菜可都是你们厨房准备的，我可是连厨房的门都没有踏足，怎么就成了是我下的药？” 顾晚瑜冷笑一声，即便是想往她身上栽赃，那也要找个更加合理的事由吧，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不用这么早就为自己辩解，等奴婢把话说完了，大小姐在辩解也是不吃的。” 似云似乎是早就知道顾晚瑜会这般说，学着顾晚瑜的样子也冷笑一声，不顾老夫人略带怒意的神色，再次开了口。 “大小姐，今日中午，大小姐亲自为夫人布的饭菜，夫人还高兴的像个小孩，以为大小姐终于不在因着王嬷嬷而误会了她，可怜夫人却不知道大小姐布的哪是饭菜，而是毒药啊。” 似云似乎是在为李迎月鸣不平，随即恶狠狠的瞪着顾晚瑜：“大小姐，你借着布菜，巧妙的用衣袖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你所布的饭菜，从盘子中出来的时候，还是无毒的，可是在放入夫人盘子里时，却已经是沾染了堕胎药。” “大小姐，你说奴婢说的对不对？大小姐以为，所有的药都被夫人吃进了嘴里，没留下丝毫的证据，可是就像是大小姐所说的，人在做，天在看，大小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零星的药撒进了盘子里。” 似云说完这一切，挪了个方向，对着内室的再次磕头：“夫人，你一心为大小姐，对大小姐掏心掏肺，可是大小姐确实怎么对你的？这般歹毒的心肠，夫人您可看到了？” “顾晚瑜，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顾柳章咬牙切齿，这般缜密的心思，这般歹毒的心肠，怎么能是他的女儿，如果不把她远远的送走，怕是这顾府早晚有一天会毁在她的手上。 “老大，事情还没个定论，你就想定晚瑜的罪吗？你莫要忘了，这一切都是这贱蹄子的猜想，除了那饭菜中的毒药，可是没有任何其他证据的。” 老夫人冷哼。 第三百八十二章 心知肚明 “老夫人，你就莫要再给晩瑜说情了，她这一定是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怀恨在心，老夫人莫要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欺骗了。” 顾柳章怎肯轻易的放过顾晚瑜，看着顾晚瑜更是痛心疾首，似乎是顾晚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父亲，您口口声声说是晩瑜的错，可除了这个丫头胡言乱语几句和那不知道是谁了毒的饭菜之外，在没有其他的证据，父亲就认定了是晩瑜所为，父亲可有想过晩瑜的感受？母亲对晩瑜的好，晩瑜铭记于心，晩瑜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顾晚瑜倔强的看着顾柳章，似乎是不敢相信，父亲居然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定了她的罪。 顾晚瑜不在乎顾柳章对她如何，因为早在这四年的时间里，磨光了顾晚瑜对顾柳章所有的父女之情，可是顾晚瑜想不通的是，为何父亲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即便是父亲对她再不喜，无论怎样忽略她，她都无所谓，可是让顾晚瑜想不通的是，为何父亲对待她就像是对待仇人一般。 顾柳章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做的，你心知肚明，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枉费你父亲对你这般好，你却这样回报于她，从今天开始，你好好的在蔷薇院抄写《女戒》，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蔷薇院。” 顾柳章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要拂袖而去。 不，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否则在别人眼中，这一切都是她的做，顾晚瑜往前一步，阻挡了顾柳章的脚步。 “父亲，对于这样的结果，晚瑜不服，晚瑜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如果不查个清楚明白，这以后让晚瑜怎么在这府中立足。” 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冷哼一声：“你简直是胡来，你这不是逼晚瑜去死吗？我相信晚瑜绝度不会做这样事情，可是这饭菜中却被下了堕胎药，那就说明这府里定是有人要加害夫人，甚至是要离间夫人和晚瑜之间的关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老夫人，事情明摆着是晚瑜做的，老夫人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顾柳章眼看不能离开，只能悻悻的再次做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晚瑜，顾晚瑜只是倔强的和顾柳章直视。 “似云，你说，除了这饭菜，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 似云在此磕头，似乎是要证明她说话的真实性。 “老夫人，老爷，你们也知道，夫人自从怀了身孕，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伺候夫人吃饭向来精心，而这些饭菜上桌之前，有专门的丫头验看过的，是没有什么药的，而上桌之后，也只有大小姐有机会接触这饭菜。” “大小姐，你说你没有下药，可是偏偏这饭菜却在你接触之后才有的药，你又该作何解释。” 就在似云说完之后，顾晚瑜轻笑一声，这一声轻笑，来的莫名其妙，却让似云本能的觉得危险，顾柳章更是怒从心中来。 “你母亲可还在里面躺着呢，你就能笑的出来，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副歹毒的心肠。” 老夫人更是疑惑不解，要知道，晚瑜向来谨慎，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这般落人口实？ “如果我记没错的话，自从上次你在蔷薇院落了个没脸之后，母亲便再也没有让你在她身边伺候吧？” 似云听到顾晚瑜这般说，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即镇定下来：“大小姐在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懂。” 而这时，之前被李迎月叫进去的落梅从内室出来，跪倒在老夫人和顾柳章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头，随着落梅的出现，似云西心中的不安在急剧的扩大。 正在似云回想哪个地方有纰漏的时候，落梅开了口。 “老夫人，老爷，夫人在内室听到似云的话，夫人说她现在无法起身，还请老夫人和老爷原谅，所以让奴婢给带句话。” 一时之间，所有的视线全都落在了落梅身上，似云更是瞪着落梅，似乎是想让落梅顾忌着她们从下一块长大的情分，什么也不要说。 落梅强挤出一丝笑容，“夫人说，自从上次似云在言语间冲撞了大小姐，虽说大小姐心宽，没有怪罪似云，可夫人到底是怕似云这样的性子跟在她身边，无意间在冲撞了哪位贵人，所以似云便再也没有在夫人身边伺候过。” 似云本还心存侥幸，落梅此番出来，是为了证实她所说的话，可是落梅却告诉大家，夫人出事时，她是不在身边伺候的，既然不在身边伺候，那么又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细节/ 所以，她的话就值得推敲了。 “即便是奴婢不再跟前伺候夫人，可奴婢对夫人一片忠心，所以奴婢时刻关注着夫人，也才能在夫人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而不让夫人平白的受这苦楚。” 似云怎肯轻易认输，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死。 落梅点了点头道：“似云对夫人的忠心，我们都是在看在眼里的。”似云心中一喜，难道是夫人也想置大小姐于死地？刚才只是做一个态度给众人？然而落梅接下来的话，却让似云如坠冰窟。 “可是似云，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伙同别人去陷害大小姐。你明知道夫人对大小姐有多看中。”落梅一声轻叹，却让顾晚瑜心中一酸。 “落梅，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什么叫做我伙同别人陷害的大小姐，明明这一切都是大小姐做的。” 似云不敢相信落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置他于死地吗？这话在别人听来，可就是她下了药害了夫人，然后嫁祸给大小姐啊。 难道落梅就一点儿也不顾及她们一块儿长大的情谊了吗？ 她似云的命都是夫人给的，如果没有夫人，她贱命一条，或许早就死在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冬天，她怎么能害夫人，即便是她死了，她也不会害夫人的。 “似云，回头吧，只要你说出实情，夫人是不会怪你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无需请大夫 “不，落梅，你不懂，你总以为夫人对现在的情况是知足的，你总以为夫人是快乐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夫人的无奈？知不知道夫人心中的苦？” 似云泪如雨下，使劲的摇头，似乎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为了李迎月。 “夫人才二十三岁，可是在这偌大的顾府，却如履薄冰，老爷不喜，大小姐薄情，大少爷什么事情都听大小姐的，你知道夫人费了多少心思，才在这顾府站稳脚步吗？你知道大小姐看似和夫人母女情深，可大小姐背后的薄情谁又能看到到？” “你们都被大小姐给骗了，只王嬷嬷一件事，大小姐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夫人身上，夫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大小姐这般误会，夫人心底的苦，你们又有谁知道？” 猛然间，似云提高了声音：“所以，今天的事情，是大小姐为了报复，而故意设下的圈套。” 似云恶狠狠的盯着顾晚瑜。 而顾晚瑜若有所思，刚才似云说的不想作假，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先是有人设计了李迎月小产，然后才告诉似云，可以利用这件事扳倒她，只要那人告诉似云，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亦或者告诉似云，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趁机扳倒了她。 那么依着似云对李迎月的忠心，难保不会听那背后之人行事。 “似云，你错了，你和王嬷嬷都错了，你们都看到了大小姐的薄情，可是你们却没有看到那薄情之后的深情，大小姐因着章姨娘的事情，不肯轻易的相信别人，夫人小心的经营她们之前的信任，可是却被王嬷嬷一手打破。而现在，你又这般，你让夫人如何自处？” 落梅恨铁不成钢，她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只是她是李府的家生子，有自己的父母，而似云是在一个寒冬里，从郊外捡回来的，所以似云对夫人有着感激，因着没有父母，王嬷嬷更是真心待她，所以似云把王嬷嬷当成是母亲般的存在。 而想法上，多多少少还是受到王嬷嬷的影响，王嬷嬷去了，更是以那般不光彩的缘故去的，她们都很伤心，而更伤心的怕是似云，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似云居然走了王嬷嬷的老路。 “似云，回头吧，我们都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害夫人的，更何况，夫人这几日来身体一直不是特别舒服，所以这次的事情当真是和大小姐没有半点的干系。” “似云，即便真是有人下药，那也一定是别人是所为，可是那人绝对不会是大小姐，难道你也想让那还未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走的这般不明不白吗？” “似云，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相信大小姐和夫人一定不会怪你的。” 落梅和李迎月的想法和顾晚瑜一样，她们甚至比顾晚瑜更加了解似云，似云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夫人，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先了药，在夫人出事之后，告诉似云可以借助这件事扳倒大小姐。 顾晚瑜微微叹气，她没有想到，先有了府里的谣言，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迎月居然对她没有丝毫的怀疑，是该说李迎月隐藏的太好，还是当真心胸宽广。顾晚瑜知道，如果换成是她，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相信了这一切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而似云眼中的恨意因着落梅的话而有所减退，这是一个忠心的丫头啊，只是在想法上却走了歪路。 “似云，难道你真的想让你的小主人就走的这般不明不白？我和母亲都相信你是被人利用的了，就如母亲说的，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一定会为你的小主人报仇，也不会计较你今日说的话。” 似云此刻却由犹豫了，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难道真的不是大小姐做的？可是那人说的那般笃定，不，所有人都被大小姐给骗了，包括夫人在内，都被大小姐给骗了。 “大小姐，你莫要在为自己辩解了，一定是你的药，你害怕夫人的孩子威胁到大少爷的位子，你更因着王嬷嬷的事情对夫人划怀恨在心，所以你设计了今日的事情。” “老夫人，老爷，你们可一定要为还未出生便被大小姐害死的小少爷报仇啊。” 似云泪流满面。 老夫人一声叹息，“似云，晚瑜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我比你清楚，她连一只蚂蚁都不舍的踩，怎么会去下手毒害她的弟弟，那饭菜的中的药，你口口声声说是晚瑜作为，那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晚瑜，你过来。” 老夫人招招手，对两步之外的顾晚瑜说道，顾晚瑜心中疑惑，却也知道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害她的，便依言来到了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伸手握着顾晚瑜的手，然后把顾晚瑜的手摊开在众人面前。 “似云，你给我看清楚，如果那药真的是晚瑜所为，那么即便是晚瑜在小心，也会在手上留下痕迹，你到是给我找找看，还有，在这众目睽睽之，你到是告诉我，那药晚瑜藏在了何处？即便是全部用完了，那也会留下纸包或者瓶子吧？” 顾晚瑜知道，老夫人怕是动了怒，在老夫人心中，她的名声便是这顾府的颜面，如果她的名声真的毁了，那么绝对会带累了整个顾府的名声，所以老夫人绝对不允许有人拿她的名声做文章。 更何况，一旦今日这件事坐实了，先不说她的名声如何，怕是她顾晚瑜这辈子都毁了，要知道，小小年纪，居然这般歹毒心肠去害继母，这是如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老夫人怎么允许她背上这样的名声！ 似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堵的哑口无言。顾晚瑜猛然间想到刚才落梅的话，这几日李迎月的身体一直不好，难道...... “落梅，你刚才说母亲这几日身体一直不舒服？可请了大夫诊了脉？” 落梅不知道为何大小姐会突然提及这个，可还是老实的回答。 “夫人说她心里有数，没什么大碍，无需请大夫。” 第三百八十四章 泪流满面 顾晚瑜脸色剧变，她总算是明白了那背后之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老夫人略有不解，出声问道：“晚瑜，可是有什么事？” 而顾柳章却冷笑一声：“晚瑜，你莫要在给自己找借口了，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们，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干系，而是夫人自导自演的吗？你还真把我当成是老夫人那般哄骗啊。” “老大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般好哄骗的。” 老夫人狠狠的锤了一把顾柳章，顾柳章这话，可真是把她气的够呛，“晚瑜，你想起了什么？你尽管说，凡事有祖母给你做主呢。” 顾晚瑜苦笑一声，看着似云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对于顾柳章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她已经不再往心里去了，因为顾柳章的所作所为，早就磨灭了她心中的父女之情。 “老夫人，晚瑜觉得，今日这饭菜中的药是在这饭菜撤下去之后才放进去的，而母亲怕是在几天之前就已经被算计了。” “不，不可能，我们每日都小心的伺候，怎么可能被人暗害了，一定是大小姐你为了嫁祸给别人，所以才会这般说。” 似云面目狰狞，她绝对不认同大小姐说的话，一定是大小姐为了找一个替罪羊，所以才会这般说。 而这时，顾晚瑜虽心中明白，或许她和李迎月都被人算计了，而似云更是别人利用，可是一时之间，她找不到证据，更何况，李迎月前几日的具体情况，她也不是特别清楚。 正在这时，本应该在屋内休息的李迎月却在丫鬟的搀扶下出来。 “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回头落下了病根，受苦的还是你。” 老夫人嗔怪，而语气中更是浓浓的关切，顾柳章虽为言语，可李迎月到底是为了顾家才受这般的大罪，神色也比以前有所缓和。 顾晚瑜心中疑惑，她想不明白李迎月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总归不是亲自给她证明清白吧。 “老夫人，老爷，妾身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迎月坚持着福了福身，林嬷嬷很有眼色的把李迎月扶到了软塌上，老夫人听到李迎月这般说，目光略有缓和。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顾柳章张了张嘴，最终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实不相瞒，妾身这几日都觉得身体有些不爽利，本想着是因为随着这月份大的缘故，所以才会这般，可是今日妾身总算是明白了，怕是前几日身子就出现了状况，只是被妾身给忽略过去了，只是好巧不巧的赶上晚瑜在这里。” 李迎月目光柔和，看着顾晚瑜充满了慈祥：“怕是老夫人也知道，这几日府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依着妾身的猜想，怕是有人故意如此，想让妾身往晚瑜身上疑，可是老夫人仔细想一想，如果真的是晚瑜所谓，她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吗？” 李迎月心下微叹，刚才所有的话，她都听在了心里，怕是她和晚瑜都是被人算计了。 “似云，到底是谁告诉你，这饭菜里的药是晚瑜下的？” 似云心中挣扎，看着虚弱的李迎月，又看了看冷眼旁观的顾晚瑜，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大小姐眼中一直这般平静，似云觉得，她都替夫人不值。 “夫人，并没有人给似云说这些，是似云自己发现的，一定是大小姐布菜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似云倔强的咬死了顾晚瑜，尽管老夫人已经让似云看过，顾晚瑜手上并没有半点下药过后的痕迹。 “而至于老夫人说的，大小姐手上没有下药的痕迹，在奴婢看来，这肯定是用过饭之后，直接给洗掉了。” 顾晚瑜一声轻叹，这似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本想着念在她对夫人一片忠心的份上，就不计较她平白无故的冤枉她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看来，怕是只能用证据证明这似云是说了谎的。 “落梅，那大夫还没有走吧？” 落梅轻轻点了点头道：“因着这个大夫是我们府上惯用的大夫，所以他总是会看着我们煎了第一副药之后才会离开，这个时候，怕是正在小厨房看着煎熬。” 落梅轻声回答，虽然大小姐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怀疑夫人，她也很为夫人不值，可是她到底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更是知道怎么做才是真的对夫人好，所以对顾晚瑜的态度不能说不恭敬。 顾晚瑜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落梅跑一趟，让大夫过来一次，仔仔细细的给夫人把一把脉，夫人到底是为何遭这一次的罪。” 落梅点了点头，对李迎月福了福身，转身出了房间，一时之间，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因着落梅心系李迎月，所以用最快的脚程跑了一个来回，而大夫跟进其后。 顾晚瑜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麻烦大夫了，还请大夫好好给母亲把把脉。” 李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轻叹，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毕竟这深宅大院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大夫仔仔细细的给李迎月把了脉，似乎是在斟酌着该怎么说，老夫人一直关注着李大夫，所以赶紧出声问道：“李大夫，你也算是一直为我们府里的主子看病，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不必顾忌什么。” 李大夫再次叹气：“敢问夫人，是否这几日都觉得肚子沉沉的，身子总觉得不爽利。” 李迎月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月份越来越的缘故，难道是我想差了吗？”李迎月心中后悔，早知道这样，她一定不会这般大意，定然早早的就请了大夫来，那里还会有今天的事。 李大夫一句糊涂差点说出口，“不瞒夫人，怕是夫人前几日闻到了麝香，这几日怕是偶尔也能闻到。” “所以，才会出现今日这情况。” 李迎月瞬间泪流满面。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可听明白了 随着李大夫的话音落，落梅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们是知道夫人怀有身孕的，闻不得麝香，这穹院里里外外都被我们仔仔细细的检查过的，所以奴婢敢打包票，这穹院里，是绝对不存在麝香的。” 顾晚瑜对李大夫微微福了福身，“劳烦大夫把这穹院在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万一有什么纰漏可就不好了。” 李大夫比过身子，让过顾晚瑜的礼，笑道：“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这就检查一遍。” 李大夫做事爽快，很是仔细的把这屋内院子里李迎月经常去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眉头微皱。 “可有什么发现？” 顾晚瑜心下微叹，如果真的是背后之人有人捣鬼，怕是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而最可能的还是李迎月不是在这穹院中接触到的麝香。 李大夫摇了摇头道：“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大夫，你之前在厨房，可是明明说过，那饭菜中的药才是让夫人小产的原因，你这会怎么就换了一种说法，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给收买了。” 李大夫被似云质问，却也不恼怒，只笑道：“刚才我的话，这位姑娘怕是听差了，我说的是那饭菜里面的药确实能够让怀了身孕的人小产，却并没有说夫人小产就是那饭菜中的药引起的。” 李大夫微微叹气，“老夫人，不瞒你说，夫人小产确实是因为闻了不该闻的麝香，而这饭菜中的药虽能让怀了身孕的妇人小产，可并不是夫人小产的原因，我这么解释，老夫人和老爷能够明白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恩，李大夫说的很明白，这饭菜里面的药虽能使人小产，但是绝对不是这次夫人小产的原因。” “老大，你可听明白了？这次你知道晚瑜是被冤枉了的吧。” 老夫人斜了一眼顾柳章，随即微微叹了一口气：“迎月，你也好好想一想，这几日你都接触了谁？除了这穹院，你还在哪里待的时间长久？又或者说具体是因为什么身体才觉得不舒服的？” 而此时，似云却如魔怔了一般，瘫软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明明是大小姐下的药，怎么就变成了是因着闻了不该闻的麝香？怎么会是这样？” 落梅有些不忍，上前把似云扶起来，说起来，似云也是一片忠心，只是可惜用错了地方。 李迎月眉头紧皱，老夫人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确实是在见了小章姨娘之后才感到身体不适的，只是....... “母亲可是想到了什么？” 顾晚瑜时刻注意着李迎月的神情，倒不是说不信任她，只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始末。李迎月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顾柳章，微叹。 老夫人更是微微往前探身，看李迎月的样子，怕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只是她为何要看老大？ “老大媳妇，想到了什么尽管说，什么都不要怕，还有老夫人给你撑腰呢。” 李迎月强挤出一丝笑容：“老夫人，老爷，妾身刚想起一件事来，前几日自小章姨娘给妾身端了茶，妾身便觉得隐隐有些不舒服，而这几日小章姨每次给妾身请过安之后，妾身就会有同样的感觉。” 顾晚瑜在也没有想到，李迎月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话可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老夫人，怕是小章姨娘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前来见她了。 是父亲对小章姨娘的宠爱，终于让李迎月察觉到了威胁，想要借这次的事情除掉小章姨娘，还是事实真的就如李迎月那般说，每次见过小章姨娘，她就觉得不舒服？ 顾晚瑜微笑，怕是也只有李迎月自己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她身上的嫌疑算是彻底洗干净了，顾晚瑜瞥了一眼被落梅扶到一旁的似云，冷笑一声。 “似云，现在你可是相信，这次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干系了吧？到底是谁让你这般污蔑我的。” 然而，还未等似云说什么，顾柳章截过了顾晚瑜的话。 “迎月，你万不能为了护晚瑜，而把这事平白的往别人身上推，我知这几日我一直往红云那里去，而没有往你这穹院，你心底不舒服，可是你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就知道随着李迎月的话音落，老大定然会这般说，果真是如此啊，这心都被那女人给勾走了，也不知老大整日想的是什么，连亲生女儿的名声都不顾了。 “是不是清白的，让那章红云来这一趟就是了，老大何必这么着急给章红云辩解呢。” 而似喃喃自语的话，终究是被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怎么就成了麝香所致？那人明明告诉我的，是大小姐下的药，大小姐因为王嬷嬷的事情而对夫人怀恨在心。” “似云，你再说什么呢？” 落梅有些担心，这似云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魔怔了一般，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落梅，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是我自己想差了？夫人不是因为这饭菜里面的药才出的事？可是那人为何要骗我？” 似云眼眶微红，她不明白为何会这般，李大夫她还是知道的，这京城中大户人家，基本不能请太医的都会找他，医术了得，医德更是让人佩服，而既然李大夫这般说，怕是真的如李大夫说的那般，那饭菜里面的药只是一个障眼法。 落梅轻叹，“似云，到底是谁这么告诉你的？那人就是居心叵测，利用你对夫人的一片忠心，而故意离间夫人和大小姐之间的感情。” 似云只是痴痴的笑，笑出了眼泪，顾柳章直觉不能让似云开口，冷喝一声：“你这丫头发什么疯，还不赶紧给带下去，这要是万一冲撞了老夫人，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怎么，父亲这是怕这丫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顾晚瑜冷眼看着顾柳章气急败坏的神情，一声冷笑。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过意不去 她的好父亲啊，宁愿袒护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也不愿意袒护她这个亲生女儿。 “老大，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居然敢在顾府做这些下贱的手段，查出来是谁做的，即便是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柳章，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本就微弱，之前老大的所作所为已经够让晚瑜伤心，现在居然还是这般模样。 顾柳章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接触到顾晚瑜不带温度的眼光，心中一凛，随即嗤笑一声，他在怕什么，即便是他对晚瑜再不好，他也是晚瑜的父亲。一个做女儿的，居然敢用这样的神色看他，哼，这就是皇上眼中的郡主。 “老夫人，老爷，夫人，大喜，大喜啊。” 门房快步跑进了穹院里，跪在院子中扬声喊道，老夫人和李迎月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门房是不想要命了吗？这个时候喊着大喜，可不是往李迎月心口上插刀嘛。 只顾柳章心中一动，赶紧快步出了房间，略带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蜀王府的顾侧妃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门房此刻已经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有多不妥，只是话已出口，无论如何也不能挽回，正在骑虎难下之时，猛然听见顾柳章这般问，可不是遇见了救星嘛。 “是，刚才蜀王府的人前来报信，已经迎进了客厅，奴才是来给主子们报信的，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顾柳章这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的，想着凤景轩给他的承诺，如若有一天他能登上皇位，顾婉仪便是皇后，那么这个孩子便是嫡子，只要他用心经营，那么这个孩子铁定是下一任皇上。 顾柳章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想了想进屋说道：“夫人因着平日没能好照顾自己，一直小产，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一番吧，莫要在胡思乱想了。” “老夫人，这天寒地冻的，让晚瑜扶着您回静宜院吧，也让夫人好生休息。”顾柳章警告般的看了一眼顾晚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这个老大，可真是.......” 老夫人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心底的愤怒，这么明显的证据证明，李迎月就是被别人暗害的，可他这个儿子可好，居然视而不见。 似云依旧在一旁喃喃自语，而李大夫早在刚才看情形不对，他们这是要处理家务，便找了借口去了小厨房，而顾晚瑜更是神色莫名。 “老大媳妇，你放心，老夫人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李迎月自嫁到顾府，所作所为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她是真心心疼这个儿媳妇。 李迎月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摇了摇头：“老夫人，刚才老爷已经说过了，是因为妾身自己照顾不周，所以才会这般，就按老爷说的吧。” 虽然顾柳章做事绝情，老夫人更是口口声声和她站在一起，可是李迎月知道，她绝对不能在老夫人跟前说半句顾柳章的不好，否则老夫人立马会觉得她这个儿媳不识大体。 而这次的事情，既然顾柳章已经开了口，让这般结束了事，李迎月便知道，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顾柳章虽向来不管内宅之事，可只要是他开了口，那就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怎能让你受这般委屈？” 老夫人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有老夫人关心，有晚瑜惦记，妾身哪里就委屈了。” 李迎月柔柔的回道。 最终，老夫人拗不过李迎月，喊了自爆出小章姨娘之后便一直沉默的顾晚瑜，出了穹院。 李迎月在落梅的伺候下躺在了床上，李迎月微微叹气。 “专门拨一个丫头，好生照顾似云。” “夫人放心吧。”落梅眉头紧皱，似乎是有话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李迎月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般扭捏的性子，有什么话在我跟前还不能说吗？” 落梅微叹，“夫人，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的大小姐吗？” 李迎月苦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床边，示意落梅坐下，落梅却并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斜靠在床边。 “落梅，你看连你都有这样的疑问，是不是府里其他的丫头奴才也会你般想？怎么好巧不巧的就是晚瑜在的时候出事了呢？” “这府里这几日的谣言你都知道吧？说什么晚瑜仗着皇上亲封的郡主，是从二教，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更说什么因着王嬷嬷的事情，晚瑜对我心怀怨恨。” “在所有人的眼中，说不得这次的事情就是晚瑜自己设计的呢。” “是不是？” 落梅微微蹙眉，略带疑惑：“难道不是吗？依着大小姐的能力和聪明，定然能够把事情做的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别人，而一开始似云的指正，看似是在指正大小姐，实则是在为大小姐洗脱嫌疑。” 李迎月摇了摇头，“晚瑜虽因着王嬷嬷的事情疑心我，可是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虽然冷情，可实则心肠最软。” “所以啊，这次是有人设计的，一则让我失了孩子，另一则也算是嫁祸给晚瑜，更是让我们母女彻底决裂。” 李迎月一声冷笑，那人想的也太简单了些，她一时没有防备，着了她的道，所以绝对不会钻进她设计的第二个陷阱中。 “夫人，难道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落梅眼中不甘，这可是她们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怎能不让人痛惜。 李迎月低垂了眼帘，掩下了眼底的不甘和痛意，“落梅，你且等着，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别忘了，那人不仅设计了我，还有晚瑜呢。” “什么意思？”落梅略带不解。 “什么意思？哼，即便是我不追究，晚瑜为了彻底洗脱她身上的嫌疑，也绝对会把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的，且看着吧，晚瑜绝对不会放过那人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如以身相许 把老夫人送回到静宜院的顾晚瑜，在静宜院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子的话之后，便告辞回了蔷薇院，春暖四人略带担忧的看着顾晚瑜，顾晚瑜微微一笑，拧了拧秋爽气的嘟着的脸。 “这是什么表情。” “大小姐，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让那人平白的算计了你不成？” 秋爽最是忍受不住，气哼哼的说道，随即瞪了一眼旁边的夏至，“夏至，你拉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夏至扶额。 顾晚瑜冷笑一声：“我干嘛要管？这件事针对的又不是我，只是被当做了替罪羊而已，更何况，这替罪羊不是也没当成吗？该心痛的应该是母亲才是，我就不信了，母亲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能不反击。” 顾晚瑜可是知道，李迎月要是真硬起心肠来，耍起手段来，怕是她都不能自如应付，这也是为何顾晚瑜在王嬷嬷的事情上，那般怀疑李迎月的愿意，天知道是不是李迎月故意如此。 至少目前来看，这整个顾府，所有人都觉得李迎月是无辜的，只是被王嬷牵连，看吧，这就是李迎月的手段。 所以，顾晚瑜就不信了，李迎月这次失了孩子，会不反击。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顾晚瑜看着四人有话却不敢说的样子，不由的一阵好笑，什么时候，她身边的丫头这般惧怕她了？ 其实，也不是春暖四人害怕顾晚瑜，只是她们怕这话说出来，大小姐会不高兴，所以才会这般。 “行了，你们一心为我，我是知道的，所以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顾晚瑜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不管别人对她如何，最起码这四个丫头是不会背叛她的，这样就足够了。 最终，还是夏至开了口，毕竟夏至在她们四人中，也算是最稳重的一个。 “大小姐，奴婢想着，那背后之人不仅仅是想要大小姐做替罪羊，更是想要大小姐和夫人反目成仇，然后让夫人出手整治大小姐，只是那人没有想到，夫人根本就没有上当。” 其实只有最后一句是她们想告诉顾晚瑜的，毕竟她们能够想到的，没道理大小姐想不到，只是这段时间来，因着王嬷嬷的事情，大小姐故意忽略了李迎月的好，只一心想着王嬷嬷算计她，背后是不是有李迎月的影子。 她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在她们看来，王嬷嬷做的事情真的和夫人没有干系，夫人怕是也别蒙在了鼓里，而大小姐一直这般疑心夫人，难保夫人不会因此而和大小姐离了心。 而这次的事情更是火上浇油，一旦夫人认定了这是大小姐为了报复夫人而做下的事情，那可就糟糕了，不过还好，夫人并没有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她们更想告诉顾晚瑜的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夫人都没有疑心大小姐，可见夫人对大小姐的真心。 顾晚瑜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母亲怕是等着我为她报仇呢。” 夏至的话倒是提醒了顾晚瑜，那背后之人不仅设计了李迎月，更是连同她一块儿设计了，那么依着她的性子，不报这仇怎么可能。 四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大小姐是不会轻易的转变心态的。 “也罢，就让我看看，那背后之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敢直接下手设计了我和母亲。” 顾晚瑜一声冷笑，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却偏不长眼的要主动招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而镇国公中，徐嫣然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徐景墨的房间，惊得正站在书桌前的徐景墨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笔，徐景墨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嫣然。 “你自己看看，哪里还有女孩家该有的样子。” 徐嫣然撇了撇嘴，别以为她没有看到，大哥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赶紧用面前的宣纸遮挡了一下，她敢肯定，眼前的宣纸下面绝对还有一层。 徐嫣然好奇的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趁着徐景墨不备，直接掀了眼前的宣纸，可是徐景墨似乎早有防备，拉着徐嫣然的袖子直接拉到了一旁。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是干嘛来了。” 徐景墨警告性的看了一眼依旧不死心，往桌子上旁挪着的徐嫣然，徐嫣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成了。 徐嫣然知道没戏，便直接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上，双眼发亮的看着徐景墨。 “大哥，看不出来啊，你这随便一出手，一个救了这全城的老百姓，一个是三皇子的女儿，可真是不简单啊，也难怪皇上会这般偏宠你。” 徐景墨扶额。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老一小可是顾大小姐救的，我们镇国公府也只是恰巧是那老人的远方表亲，白捡了这个便宜。” 徐嫣然冷哼一声：“这话也就骗骗那无知的小孩，什么母亲的远方表亲，定是你和瑜姐姐商量好的，瑜姐姐把这么的功劳拱手相让，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激？依着我看，不如大哥你以身相许的了。” 徐景墨瞪了一眼徐嫣然：“给你说过了多少次，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别败坏了顾大小姐的名声。” 徐景墨总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莫名的带这些威严，让徐嫣然从心底生出一丝俱意来。然而还未等徐嫣然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徐景墨继续道。 “如果皇上能够亲自赐婚，那就再好不过了。” 徐嫣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了然：“哥哥，是不是瑜姐姐的郡主之位，也是你为她争取来的。” 徐景墨再次瞪了一眼徐嫣然：“就你能，她的郡主之位，是皇上亲自加封的，和我有什么干系，那神医可是顾大小姐救的，而三皇子家的小郡主，如果没有当日顾大小姐的相救，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徐嫣然点头，这倒是实话，当日的情形，她仔细打探了一番，如果不是碰上了瑜姐姐，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模一样 “行了，这话到此为止，至于三皇子的家事，还是少讨论为妙。“ 徐景墨摸了摸徐嫣然的头，徐嫣然略有不满，“哥哥，你说三皇子都找到他的亲生女儿了，为何不为那小郡主正名？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待在三皇子府中算怎么回事？” “你还真以为皇室的血脉那般容易认回来的啊。总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捡一个小孩，就说是皇室血脉吧，怎么会文武百官交代。” 徐嫣然不以为然，撇了撇嘴：“明明是三皇子的私事，为何要对文武百官交代，明明这么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非要被你们弄得这般复杂。” 她是见过曹静的，毕竟曹静也在他们镇国公府也是住过几天的，她很喜欢曹静这个小女孩，现在却这般身份莫名的在三皇子府上住着，所以徐嫣然很是为曹静担心。 徐景墨笑了笑却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目光悠远吗，想到了几天以前他和三皇子的会面。 当时的三皇子，虽如外界传言那般病体沉疴，脸色更是苍白，没说几句话便是咳喘不止，眼中更是灰暗，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可是徐景墨却本能的觉得，这一定不是三皇子的本来面目，果然，在听到他说当年那个不翼而飞的婴儿，或许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三皇子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芒，甚至好长时间都没有咳嗽。 “你说的是真的？那孩子真的还活着？可是那样的境地之下，那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活命。” 三皇子眼中的闪烁着希望以及不可置信，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徐世子也不必这般费心了，已经八年了，我就早就放弃了，我虽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奉劝徐世子一声，老老实实做事最好。” 三皇子虽病体沉疴，可到底是天之贵子，这一刻迸发出的威严让徐景墨心中一凛，可徐景墨也并不惧怕，毕竟这件事上，他可是没有丝毫的私心，当然如说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她也算是想着为顾晚瑜分忧。 徐景墨笑了，笑着的那般张狂，“难道在三皇子心目中，我镇国公世子是那种蝇营狗苟算计的小人吗？如果真是那样，怕是不等三皇子警告，父亲早就把我结果了，我们镇国公府向来坦荡，父亲怎么可能培养出阴谋诡计的世子。” 随着徐景墨张狂的笑声，三皇子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冒犯，反而觉得有些惭愧，刚才对徐景墨怀疑的惭愧。 “徐世子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太过于复杂，父皇震怒，我这又急火攻心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母妃在耳边一直鼓励，怕是我这条命也交代进去了，所以怎么能让我相信，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活的下去。” 三皇子每次午夜梦回，都梦见那个孩子还活着，有时候是个聪明伶俐的男孩，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念书，有时候是一个如她母亲那般美丽的女孩，在一院子的丫头的陪伴下玩耍，可是午夜梦回，依旧是冰冷的宅院。 徐世子微叹，三皇子眼中的希望以及不可置信，他看的分明，毕竟当时皇上亲自出手，可是却依旧什么也没查出来，只知道是一伙突然出现的盗匪，劫了马车之后，卷着所有的钱财消失在这茫茫天地间，而那个被三皇子妃拼着性命生下的婴孩，也无影无踪。 这事放在谁的身上，怕是都接受不了吧，更何况当时本身就体弱多病的三皇子。 “实不相瞒，也不是我自己找到的，不知三皇子可知，那给皇上治疗瘟疫药方的老人？” 三皇子疑惑，这好端端的怎么提及了那个老人？他虽因着身体原因，从不上朝，可是这朝中京城的大事，他还是知道的。 “怎么会不知道？那老人是被顾家大小姐所救，而刚好是镇国公夫人的远亲，所以被镇国公夫人接到了镇国公府，这才有了这老人献药方一说，那老人可是全京城的救星。” 三皇子叹气，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摊到他的身上，当然，他也不是为了功劳，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镇国公府也算是幸运。 “那三皇子可知道，那老人身边跟着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徐景墨说完这句话，静静的看着三皇子的反应，这位三皇子，别看整日都被传活不过冬天，可是这一年又一年的，可是拖着这身子一年又一年的活了下来，更何况，据说这三皇子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即便是病体沉疴，这一月又一月皇上的赏赐，都能堆满库房。 如果真没点手段和脑子，怎么可能平安活下来。 三皇子瞳仁猛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景墨，“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女孩就是当年失踪的婴儿？” 徐景墨微微一笑，拿起放置在桌子上的卷轴，三皇子紧盯着徐景墨，这卷轴是徐景墨进门的时候带在身边的，只是被他随手放置在了桌子上，所以三皇子也没在意。 可是随着徐景墨徐徐的把卷轴打开，三皇子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徐景墨微微皱眉，略带担心，三皇子可千万别一激动被背过气去了，要真是这样，怕是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不过三皇子虽呼吸紧蹙，脸色虽依旧苍白，可到底是没有生命危险，而三皇子为何这般神情？那徐徐展开的卷轴，如果顾晚瑜在场的话，怕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跟在曹常林身边的曹静又是谁。 而三皇子心中却惊涛骇浪，这小女孩，简直和他妻子小时候一模一样，要知道，他和三皇子妃可是从小青梅竹马，所以三皇子妃小时候的样子，三皇子记忆犹新。 而画卷上的小女孩，猛一看和三皇子妃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身上穿着的是三皇子妃从未出穿过的衣服，三皇子不由的仔细观察。 这一观察，倒是让三皇子看出了不一样一处，那明亮的桃花眼，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多方面运作 三皇子恨不得立马见到画卷上的小女孩，声音颤抖：“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八年前失踪的婴儿？” “是，想必三皇子心中已经确认，这个小女孩就是当初的那个失踪的婴儿吧。”徐景墨气定神闲，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敢在三皇子跟前提及八年前的伤疤。 三皇子长叹一声，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带她来见我吧。” 徐景墨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只是还请三皇子记得，这小女孩毕竟是顾家大小姐所救，如果不是母亲偶然得知，那老人是她的远方表亲，怕是这期间还有的磨。” “我知道了，我欠顾府一个天大的人情。” 三皇子知道，现在这世道，虽说太平，可如果那小女孩在走投无路之下，会遇到什么事情，还真难说，所以她是真的欠顾府一个天大的人情。 “三皇子，是顾大小姐，不是顾府。” 徐景墨纠正，他可不希望三皇子把这份情还在顾相身上。 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好，是顾大小姐。”同时，他看向徐景墨的神色充满了暖意，以及一丝了然。 “哥，你想什么呢，给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倒是给个回应啊。” 徐嫣然不满的声音打断了徐景墨的回忆，徐景墨伸手揉了揉徐嫣然的头发，笑道：“刚才哥哥在想，这马上就要春节了，要给你送什么礼物好呢。” 徐嫣然眼睛一亮：“哥哥，不如我亲自挑选，如何？” “都听你的。”徐景墨宠溺般的笑了笑。 徐嫣然正高兴见，猛然想起最近听到的消息，随即垮下了脸：“哥，听说蜀王的侧妃生了呢，也不知会不会为难瑜姐姐。” “你个丫头，整日的都想的是什么，这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吗？”徐景墨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实则他的心里也同样担忧的不行，毕竟蜀王对顾晚瑜的志在必得，他可是一清二楚，只是顾晚瑜不肯给蜀王半分机会，所以才不得不作罢。 “哥，我知道你很担心，你就别装了，回头我去顾府看看瑜姐姐，不过瑜姐姐那般聪慧，想来是不会轻易的让人给算计的。” 徐嫣然对顾晚瑜倒是很有信心。 “不过说起来，瑜姐姐现在可是和我平起平坐了呢，认真说起来，那顾婉仪见了瑜姐姐，正儿八经还要行礼呢，也不怕顾婉仪给瑜姐姐使什么绊子。” 徐嫣然略有自得，不管什么说，顾晚瑜过的越好，她也就越高兴。 徐景墨微微一笑，顾晚瑜这个郡主之位，可算是他和三皇子多方面运作，才让皇上下定决心加封，不然依着皇上的性子，怕是会直接赏赐一些金银之物。 只是顾晚瑜手中握有玲珑阁，怎么可能缺少什么金银之物，而只有地位上的上升，才是对顾晚瑜做好的选择。 徐景墨对于现在的结果，很是满意。 “哥，趁着今日天气好，我就先去顾府了啊。” 徐嫣然向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这刚想起来，便直接和徐景墨打了一个招呼，转身出了徐景墨的书房，徐景墨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桌自上刻了一半的玉钗，心道：看来要加快进度了。 因着顾婉仪产子，顾相吩咐府里上下装扮的欢喜一些，只是也只是在请红云的浅红院和他自己的院子中得到了实施。 静宜院中，林嬷嬷只是冷哼一声，对着顾柳章派去的齐嬷嬷说道：“别说这内宅老爷向来不沾手，即便是沾手，这里是静宜院，一切也是老夫人说了算。” 齐嬷嬷一想也是，虽然林嬷嬷这般说，齐嬷嬷心里也明白，这夫人刚小产，老夫人哪里有心情去庆祝已经嫁出去的庶女的喜事？ 齐嬷嬷摇着头走远，她虽然是顾柳章院子里得力的嬷嬷，可是就她自己而言，老爷这是做的也太过了些。 无一例外，在青古院，曲嬷嬷只回了一句：“这院子向来是老夫人再管，这收拾院子的事情，没有老夫人的话头，谁也不敢乱动的，否则老夫人的怒气是谁也承受不了的。” 而蔷薇院中，顾晚瑜只是含笑看着齐嬷嬷：“父亲这是在逼我做不孝女吗？母亲刚出了这事，就让晚瑜把这院子装扮的喜庆一些，这要是传扬出去，晚瑜也就不用活了，万一皇上震怒，怕是这府里都要跟着遭殃。” 而至于穹院，齐嬷嬷哪里敢去触李迎月的眉头，最终，顾柳章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齐嬷嬷，暗怪她办事不利，吩咐她把他自己的院子以及浅红院好生收拾一番。 齐嬷嬷只能自认倒霉，只是她心里暗自寻思着，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夫人投诚？这要是夫人一时恼怒起来，虽说她是老爷院子里的人，可是想要收拾她还是简单的很的。 蔷薇院中，顾晚瑜打发了齐嬷嬷，坐在窗口看着顾柳章院子的方向，冷哼一声。 “大小姐，老爷是不是太过了些？” 秋爽虽性子爽朗，可该有的敏锐和聪慧也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被季兰君挑选出来放在顾晚瑜身边。 顾晚瑜冷笑一声：“还不是一心想着他的国丈梦。” “大小姐，平乐郡主来了。” 春暖当进了屋，便听到顾晚瑜的这话，赶紧出言提醒，这话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可是要杀头的，要知道，皇上了好好的在皇位上坐着呢，而老爷唯一能够成为国长的机会，那就是蜀王成为皇上，而三小姐被封为皇后。 顾晚瑜微微一笑，收敛了眼底的恨意，上一世，父亲那般为顾婉仪尽心尽力，可最后落下了那般惨烈的下场，如果现在提前告诉父亲，也不知父亲是个什么反应。 这一世，即便是为了溪岩，为了这顾府其他无辜的人以及她的外祖母一家，她也绝对不会让凤景轩如愿以偿！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顾晚瑜含笑迎上了直搓手的徐嫣然，却意外的发现顾晚霜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她身旁。 第三百九十章 发热 “晚霜想着来看看姐姐，刚好在这蔷薇院外碰到平乐郡主，便一块儿来了。” 顾晚霜笑着解释，李迎月小产，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可是她在西院都听到了那些嘴碎的丫头们说什么是大小姐因着王嬷嬷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让夫人小产，可怜夫人还一心信任大小姐，老夫人更是被大小姐所骗。 顾晚霜听到这样的话，哪里还坐得住，狠狠的把那嘴碎的丫头发落了一顿，便慌慌忙忙的往蔷薇院来了，她没多想，就是想着安慰顾晚瑜一番，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是真心相信顾晚瑜的。 可是好巧不巧的在蔷薇院院门口遇到了徐嫣然，便一同进了这蔷薇院，即便是有千般万般的话，也不呢个当着外人的面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瞧瞧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晚霜的来意，顾晚瑜踩了个八九不离十，笑着捏了捏顾晚霜的脸，以示她无事，顾晚瑜把两人让进了屋里，徐嫣然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顾晚瑜的房间，略带疑惑问道。 “刚才我进你们顾府，看到那采办的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喜庆的东西，是有什么喜事吗？” 徐嫣然是真心不知道李迎月的事情，只是她心底也疑惑，这顾府也没什么喜事可以办的吧？ 顾晚瑜冷笑一声：“这不是蜀王的顾侧妃生产了嘛？父亲心里高兴，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也不怕被人给笑话了，亲生孩子没有了，却还欢欢喜喜的给别人庆祝。 当然这最后一句，顾晚瑜也只是在心底嘀咕一下，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徐嫣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虽然是女儿家，可向来没有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的自觉，镇国公也不会什么事都瞒着她，所以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而皇子们之间的争储，她也是知道的，看样子，这顾相已经和蜀王站在了同一辆驾车上，不由的，徐嫣然对顾晚瑜充满而来同情。 蜀王不止一次的拉拢她父亲和哥哥，可是都被他们拒绝，镇国公唯恐凤景轩从她身上下手，所以不止一次的警告过她吗，不要和任何一位皇子走的太近，尤其是蜀王。 徐嫣然哪里还不知道，父亲对蜀王是非常不看好，可现在顾相选择了蜀王，也就是整个顾府便被牢牢的拴在了蜀王这驾车之上，万一失败，等待顾府的将是灭门之祸。 徐嫣然这厢为顾晚瑜担忧，而顾晚霜却不可置信：“大伯母都这般了，大伯父还有心情为别人庆祝？” “你母亲怎么了？” 徐嫣然尽管心里有事，可是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主，听顾晚霜的意思，这顾相夫人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晚瑜苦笑一声：“昨日午后，母亲身体不适，肚里的孩子没能保住。” “什么？这顾相也真是的，自己的夫人都这般的，居然还有心情为一个出嫁的庶女庆祝，再说，这顾侧妃也只是一个侧妃之位啊，连正妃都算不上，这顾相......”是不是糊涂了。 徐嫣然及时住了口，即便顾相做事在不地道，可到底是瑜姐姐的父亲，当着瑜姐姐的面说她父亲糊涂，怕是不好的。 顾晚瑜了解徐嫣然，徐嫣然想说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再次苦笑一声：“或许父亲有她自己的打量吧。” 顾晚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徐嫣然更是识趣的不在提及这个话题。 “对了，瑜姐姐，我还没恭喜你被皇上加封郡主呢。” 徐嫣然是真心为瑜姐姐高兴，毕竟这位置上升了，如果以后真的在什么场合遇到了顾婉仪，因着瑜姐姐是郡主之位，怎么着顾婉仪也会顾忌三分。 “皇恩浩荡，我也只是随手救了人，倒是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厚赏。” 顾晚瑜是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她当时救那曹常林，也只是不想这京城中如上一世那般瘟疫横行，而之所以交给徐景墨，也只是不想平白的让那功劳给了凤景轩。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景墨居然会在皇上面前给她请功，而更没有想到的是，那跟在曹常林身边的曹静，居然是三皇子的女儿。 顾晚瑜相信，徐景墨绝对会在三皇子跟前说她的好，没有证据，就是直觉，而她的郡主之位，怕是少不了徐景墨和三皇子在皇上跟前的运作。 顾晚瑜心中暗叹，她答应徐景墨寻找密旨的事情，一点头绪也没有，可徐景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可是欠徐景墨的，怕是无论如何也换不清了。 不知怎么的，顾晚瑜想到了那无意间看到的戏文，上面总有一句：“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顾晚霜的一句话，惊醒了顾晚瑜，顾晚瑜暗自唾弃自己，这想的是什么跟什么啊，认真帮徐景墨找到密旨也就是了，怎么想那么多没用的。 而徐嫣然更是担忧的看着顾晚瑜，别是被她父亲给气的吧？想想也是，无论谁摊上这么一个父亲，都是气的要死。 这顾相做的是什么事啊。 “热的。” 顾晚瑜兀自为她自己找借口，徐嫣然环视了一圈，也没见什么火盆，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会热呢？ 徐嫣然伸手摸了摸顾晚瑜的额头，赶紧收了手：“瑜姐姐，你不会是发热了吧？怎么会这般烫？” “怎么可能？” 顾晚霜一听，也赶紧伸手摸了摸顾晚瑜的额头：“姐姐，是真的很烫，这一日日冷了一起，是不是晚上受了风寒，所以发热了？” 顾晚霜同样担忧，当初姐姐仙去的母亲就是被一场风寒夺去了性命，虽说有章姨娘暗自搞鬼，下了药，可顾晚霜到底是有些害怕。 顾晚霜越想越后怕，扬声冲门外的春暖吩咐道，“春暖，赶紧去请大夫来，这风寒发热的，可千万不能往后拖。” 第三百九十一章 疹子 “春暖，别去，我就是今日穿的厚了些，哪里就值当去请大夫了。” 顾晚瑜赶紧出言阻止，她心中暗自恼怒，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想起了那个人，这大夫把个脉，万一说什么脉象没问题，只是心跳快了些，可该如何收场？ 春暖听到顾晚霜的吩咐，也吓了一跳，赶紧进屋想着先瞧一瞧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却刚好听到顾晚瑜的话。 春暖迟疑了片刻，然而看到顾晚瑜发红的脸，不顾顾晚瑜的阻止，脆生生的应道：“二小姐，奴婢这就请大夫去。” 春暖走到门口，刚好碰上夏至，赶紧说道：“夏至，你先服侍小姐躺到床上去，这一直发着热，还是躺一躺比较好。” 春暖的话，徐嫣然和顾晚霜听得分明，赶紧起身，眼眸中充满了担忧：“瑜姐姐，你还是躺一躺吧。” 顾晚瑜看着徐嫣然充满担忧的神情，微微一怔：为何她和徐景墨一点也不像呢？可真是没有一点的相似之处。难道是徐嫣然随了她的母亲，而徐景墨随了镇国公？ “姐姐，你还犹豫什么呢，先躺一躺吧。” 顾晚霜略有疑惑，和徐嫣然对视了一眼，难不成是发热给烧傻了？怎么一个劲的盯着徐嫣然看。 徐嫣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顾晚瑜猛然一惊，再次唾弃自己：想什么呢！ “我真的无事，只是今日传的有些厚了，你们非要大惊小怪。” 顾晚瑜无可奈何，在徐嫣然和顾晚霜的执拗下，只能脱了外衣，躺在了床上，夏至小心的给顾晚瑜盖好被子，略有些担忧，当初夫人也是在这样的节气里受了风寒。 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处什么状况。 大夫来的很快，夏至把床上的幔帐放下来，大夫给顾晚瑜把了脉，眉头紧皱，似乎是有些不确定，然后低声说道：“麻烦小姐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顾晚瑜无奈，肯定是大夫什么也把不出来，只能认命的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大夫再次把了脉，这次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之后收了手，“敢问小姐，是否觉得身上有些痒？” 顾晚瑜略有疑惑，这大夫搞的什么鬼？明明什么也没有，怎么就问自己这些？难不成是要没病也要找出个病症来？可是听声音，应该是府上管用的李大夫啊，要知道李大夫的医德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 顾晚瑜摇了摇头，随即意识道李大夫根本就看不到，还未等开口解释，徐嫣然却等的不耐烦了：“瑜姐姐？你是睡着了吗？” 顾晚瑜扶额，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睡的着，然而只这么耽搁的功夫，顾晚瑜还真觉得胳膊上有些痒想，心中更是疑惑，难不成是心理作用/. 顾晚瑜不信这个邪，伸手把衣服往上撩了撩，看到白皙的胳膊上两个明晃晃的小红泡，不可置信。 随着顾晚瑜的沉默，顾晚霜和徐嫣然越发担忧：“姐姐，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要及时和大夫说啊。” “大夫，我胳膊上出了两个小红泡。” 顾晚瑜很快镇定下来，并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或许只是上火了呢？可是谁因为上火会在隔壁上出泡？ 李大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恭敬的对徐嫣然和顾晚霜说道：“还请两位小姐回避，大小姐怕是出疹子了。” “怎么可能？” 徐嫣然不可置信，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疹子了呢？更何况，那疹子不是小孩子才出的吗？ 李大夫不由的苦笑一声，再次强调：“还请两位小姐回避一些，我也要给两位小姐把一把脉，毕竟....” 毕竟疹子是会传染的。只是这话，李大夫终究没有说出口。 顾晚霜和徐嫣然对视了一眼，只能对着床上的顾晚瑜道：“瑜姐姐，你安心养病，过几日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 “赶紧回吧，先让李大夫给把一把脉，我也放心，回去之后也多注意点。” 顾晚瑜心中充满了愧疚，这好端端的来看自己，却出了这档子事，这要是让她们也沾染上了，可如何是好。 “大小姐放心吧，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只是一两个时辰，依着大小姐出疹子的状况，是无事的，更何况，这两位小姐也没有接触到大小姐所出的疹子。” 李大夫宽慰。 最终，李大夫给徐嫣然和顾晚霜分别诊了脉，再三向她们两人保证不会有什么事，并且告诉了她们回去之后应该注意些什么，并且详细的问了顾晚瑜的情况。 “放心吧，大小姐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只是受些罪而已，两位小姐放心。” 李大夫再三保证，她们总算是略有安心的离去。 李大夫开了药，并且再三嘱咐了春暖要注意的事项，“如果出现了其他的状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要有片刻的耽搁。” 李大夫心中不解，按理说，依着顾大小姐的年纪，是不会再出这疹子的，可是他疑惑归疑惑，这深宅大院的，还是少说话为妙。 “多谢大夫，有劳了。” 春暖送走了李大夫，便去厨房煎药，而夏至和秋爽把这屋里屋外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就如李大夫交代的那般，一定要保持好清洁，而冬香则守着顾晚瑜，唯恐顾晚瑜有什么不舒服。 “大小姐，如果痒的话，可千万不能挠的，这要是留下了疤痕可就不好了。”冬香说着，把额头上的头发给扒拉到一边，往前探了探身子：“大小姐你看，奴婢这是小时候出的疹子，听娘说，奴婢嫌太痒，一时没看住奴婢，奴婢自己给挠了，就留下了这么一些疤痕，还好头发可以遮挡，不然可真难看。” 顾晚瑜微微一怔，她就说呢，依着冬香的长相，肯定是把头发都梳起来更好看，怎么额头上偏留了那么厚重的头发，原来如此。 “好，听你的，一定不会挠了去。” 顾晚瑜嘴上笑着，可是心底却充满了冷意，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干净的东西 之前因着溪岩被设计出了疹子，她当时可是问的清楚，大夫可是明确的说过，十岁往后，如果不是接触到了出疹子的病原，基本是不会出的，而溪岩是因为被人设计。 可是她呢？她可是没有接触过出疹子的人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呢？而更让顾晚瑜想不通的是，背后之人设计她出疹子，又是所为何事？ 要知道，这疹子只要照顾的好，并不会出现什么生命危险，顶多是遭几天的罪而已，她向来谨小慎微，这背后之人这般大费周折，到底图的是什么？ 顾晚瑜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查一查到底是谁下的手吧。 “春暖，你把这几日我所有接触过的东西，都让大夫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春暖略一寻思，便明白了顾晚瑜的意思，赶紧福了福身道：“大小姐放心吧，李大夫怕是还是小厨房呢。” 春暖和夏至把顾晚瑜接触过的东西好好收拾了一番，带到小厨房让李大夫检查，当然一些大件的东西不可能搬走，李大夫很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道：“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春暖把结果告诉了顾晚瑜，顾晚瑜无可奈何，只能咬牙认下了这次倒霉事。 秋爽把李大夫送走之后，回来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顾晚瑜好笑：“又不是你出的疹子，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秋爽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大小姐，刚才我送李大夫出门回转的时候，却恰巧看到城东的王大夫也从角门出去，我一时好奇，便上前问王大夫，是这府上谁病了，那王大夫问明了我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倒是并没有隐瞒。” “所以呢？” 顾晚瑜疑惑，按理说，他们府上谁有个不痛快，都是找的李大夫，这是谁病了？居然找了王大夫？ “是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 顾晚瑜了然，也是，一个丫头，怕是母亲觉得也不值当去请李大夫，然而秋爽接下来的话，却让顾晚瑜不由的一怔。 “大小姐，那王大夫多嘴，说了一句，那丫头出的是疹子，据说昨日都开始出了，只是没有声张罢了。” “你说什么？母亲院里的丫头也出了疹子？昨日就出了？” 顾晚瑜不可置信，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母亲明知道她的院子不干净，昨日却并没有直言相告，她可是在她的院子待了大半天的时间，难保这期间没有接触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是母亲故意的？不，应该不会，那时候母亲还未出事，她怎么可能冒这么大风险，万一她自己也沾染上了，对她肚里的孩子可不好，难道是母亲也是被人算计？ 各种想法在顾晚瑜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定然是在母亲的院子中沾染上的，而母亲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她院子里的丫头出了疹子，那就说不准了。 顾晚瑜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最终因着发热的缘故，而沉沉睡去。 静宜院中，老夫人微叹：“穹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林嬷嬷扣不准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微微一叹：“老夫人，听伺候的下人说，夫人情绪还好，只安心的养着。” 老夫人点了点头，继续道：“听说昨日她院子的一个小丫头病了？什么缘故？” 林嬷嬷微微摇了摇头道：“只说是发了热，或许是受了风寒，也或许是依着夫人的事情而受了惊吓，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老大媳妇现在是这么一个状况，千万不能在出什么事了。” “奴婢知道。” 墨菊慌慌张张的从外边进来，“老夫人，大小姐病了。” “什么？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你可听仔细了？别是给听差了。” 老夫人说到最后，不自觉的带着三分凌厉。 这老大媳妇刚出了事，晚瑜便病了，这让别人怎么想？会不会猜想这大小姐的病是假的，被禁足才是真的，而为何禁足？只要联系到之前老大媳妇出事，那么是不是说明，是因为晚瑜的缘故，所以老大媳妇才出事？ 再加上之前的传言，怕是晚瑜就要被坐实是她害的老大媳妇流产。 “没听差，蔷薇院的丫头亲自来报的信，让老夫人莫要担忧，只是寻常的疹子，过几日就好了。冬香说，她毕竟是经常在大小姐跟前伺候的，所以还是不惊扰老夫人了，等大小姐疹子下去了，亲自来给老夫人请安。” “疹子？晚瑜都已经十四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疹子？” 老夫人不可置信，“她所有接触的东西，吃的用的，都让大夫好生检查一番。” 一定是有人做的手脚，这是老夫人的第一反应。 “老夫人放心吧，冬香说，这些都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的，所以请老夫人放心，只是冬香说，好像是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也出了疹子，只是那丫头昨天就出了，秋爽今日出门送大夫出门，恰巧遇到了给那小丫头开药的大夫，秋爽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的。” 老夫人神色暗了暗，随即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墨菊福了福身，转身出了花厅。 老夫人长叹，“林嬷嬷，这事你怎么看？” 林嬷嬷迟疑了一下，她只是一个奴才，老夫人何苦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只是她也知道，老夫人信任她所以才会这般问。 “依着奴才看，无外乎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夫人怕是也被人算计了，而另一种......” 林嬷嬷觑了一眼老夫人，她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你和我还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林嬷嬷微叹，“另一种可能，就是夫人院子里定然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她院子里的丫头自己不小心，沾染了上去。” “只是为何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也只有夫人自己知道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逆鳞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但愿这次晚瑜生病，真的只是巧合，如果真的和李迎月有关系，老夫人眯了眯眼，神色是少有的凌厉。 就现在而言，晚瑜和顾府的颜面，便是老夫人的逆鳞，如果晚瑜出疹子，是有人设计的话，那绝对就是触碰了老夫人的逆鳞。 “林嬷嬷，赶紧的，我不放心，随我一块儿去蔷薇院看看，我不亲眼看一眼晚瑜，这怎么放心的下。”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安，出疹子看似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这要是一个注意不到，可是会留下痕迹的，这小姑娘家，要是真留下了痕迹，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刚才大小姐不是已经让冬香说了吗？大小姐放您放心，她没什么大碍的，大夫说了，只是寻常的疹子，避几天风也就过去了。” 林嬷嬷略有些担忧，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这要是这么被染上了，可该如何是好，老夫人尽管知道林嬷嬷说的是实情，可是如果不亲眼看看，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老夫人，姐姐病了，溪岩想着去探望姐姐，可是却被姐姐给拦在了门外，溪岩很担心，老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顾溪岩从屋外掀帘进来，裹挟着一身的风寒，他知道老夫人受不得凉，所以并，没有往老夫人身边凑。只是围在火盆旁，但是神色焦急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略一伸手，不顾顾溪岩身上的寒意，便把顾溪岩给拉进了怀里。 “溪岩，你姐姐病了，只是这病会染上别人，所以你姐姐不让你进屋，是对你好，听祖母的话，你先去学堂，等过几天你姐姐完全好了，定会和你好生说话。” 顾溪岩张了张嘴，本还想说什么，可看着老夫人略担忧的神情，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道：“溪岩知道了，溪岩这就去学堂，不会让老夫人和姐姐担忧。” “这就对了。” 老夫人给顾溪岩整理了衣服，“赶紧去吧，你姐姐要是知道你因着她而没有去学堂，怕是更会担心吗。” 当然，老夫人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要是你父亲知道你因着晚瑜而耽搁了学习的事情，怕是他们父女之间岌岌可危的感情更加危险。只是这话，老夫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嗯，溪岩知道了，这就去学堂。” 顾溪岩给老夫人行了礼，转身出了花厅，老夫人看着顾溪岩离开，略带欣慰。 “走吧，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什么传染，你也是跟着我一辈子了，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 老夫人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外走，林嬷嬷还想在劝，可是老夫人却斜了一眼林嬷嬷，林嬷嬷知道，老夫人心意已决，这次怕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林嬷嬷无奈，只能拿起衣架上的披风，给老夫人披上，扶着老夫人往静宜院去。 而穹院中，落梅小心的伺候李迎月喝了药，李迎月躺下之后，想起这院子里出的事，不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你丫头的疹子，可好一些了？她接触过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吧？” “夫人放心，都处理干净了，那小丫头的疹子也基本稳定了，只是........”落梅略有些迟疑，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李迎月心中“咯噔”一声，不会是另有丫头也染上了吧？ “夫人，奴婢听说，大小姐也出了疹子。” 落梅知道这事瞒不住，更何况，据她打探到的消息，还是她们穹院先有丫头出的疹子，而大小姐是第二天才出的，这不得不让人多加联想。无论如何，还是先给夫人提个醒，让夫人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这是何时的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李迎月再也躺不住，作势就要坐起来，可是落梅怎么忍心，依着夫人的情形，怎么着也要好生躺着才是。 “落梅，你让我起来，我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放心。” 李迎月心中焦急，这要是被那多事的人传扬出去，可不都是她的错嘛，这么大的一个黑锅，她怎么背得起？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怎么都赶在一处了。 李迎月心中暗自恼怒。 “夫人，你担心大小姐，奴婢知道，可是无论如何，你也要顾念你自己的身体啊，再说，你要是因着去看大小姐而有个闪失，这要是传扬出去，怕是别人也会说大小姐仗着郡主身份，欺辱继母，让继母拖着病体探望，这对大小姐的名声也不好，是不是？” “我看谁敢！” 李迎月眼睛一瞪，无端的多出了几分凌厉之气，只是她到底是躺了下来，尽管她口上这般说，可到底是知道，落梅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这府上虽然被她一次次的整顿，可到底还是有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她现在和晚瑜的关系本来就岌岌可危，这要是在传出这样的话，可不就是雪上加霜嘛。 “我知道了，只是我们穹院如何不派个人去看看，我这心里到底是不放心。落梅你做事最为稳妥，你好生去安抚一番，还有。你把云裳叫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是。” 落梅微微福身，转身出了内室，刚好和云裳邹走了个对面，“刚好，夫人叫你呢。” 云裳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内室，“夫人，您叫奴婢。” “恩，你心最细，这穹院怕是有丫头要好生敲打一番了，你好生给我查一查，查出个什么来，定要严惩。” 李迎月神色中充满了担忧，这段时间，她总是想着王嬷嬷的事情，而王嬷嬷去了之后，她也一直没有提拔出一个新的管事，这可不就被人给钻了空子。 “奴婢知道了。” 云裳虽不如落梅总在李迎月跟前伺候，可到底是李迎月身边的一等丫头，所以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云裳略一思索，便知道李迎月指的是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 请罪 落梅到蔷薇院时，老夫人正在门外和顾晚瑜歪缠，不由的，对于大小姐在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更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晚瑜，赶紧的，你让祖母进去，这么冷的天，你就忍心让祖母就这么着站在门外不成。” 老夫人极其败坏，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晚瑜居然会不让她进屋。 “老夫人，晚瑜知道老夫人关心晚瑜，所以才会在这寒冬腊月里来看晚瑜，只是晚瑜这病实在是见不得人，晚瑜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老夫人进来的，晚瑜知道天冷，老夫人赶紧回吧，等晚瑜病好了定会亲自给老夫人请罪。” 顾晚瑜隔着一扇门，温声劝阻老夫人。 “你这丫头。” 老夫人无可奈何，如果真的一直在这里纠缠下去，届时对晚瑜的名声也不会好的了，别人铁定会说，晚瑜仗着郡主的身份，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只能细细的嘱咐了几点注意事项，暗叹一口气，转身离开，却刚好看到捧着药材的落梅。 老夫人想起什么，警告性的看了一眼落梅：“不该说的就不要乱说。” 落梅心中苦涩，在老夫人心目中，怕是她们穹院已经和大小姐站在了对立面吧，可不管落梅心中如何替李迎月委屈，此时此刻面对老夫人的警告，也只能福了福身道：“奴婢知道轻重的，多谢老夫人提点。” “知道就好。'' 老夫人再次不轻不重的警告一声，带着林嬷嬷转身出了蔷薇院，至于落梅能不能进了晚瑜的房间，她是一点也不担心。 而落梅的声音，到底是让屋内的顾晚瑜听到，所以不等落梅说什么，顾晚瑜先开了口。 “是母亲身边的落梅吧？怕是母亲让你来的吧，只是我没有让老夫人进来，也更不会让你进来，可千万别在传染给了你，你毕竟还要伺候母亲呢。” 顾晚瑜轻笑一声，不等落梅解释，便接着说道：“落梅，还麻烦你转告母亲，让母亲安心养身体，晚瑜无事的，等过几天，晚瑜身上好了，便去给母亲请安，还有，还请落梅细细的给母亲说，这府里怕是有些鬼祟之人，只是现在也不急，你们院子里的人多加留意就是了。” 顾晚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略停顿了片刻，再次说道：“不过你特转告母亲，让她无需担心，只要母亲和晚瑜沉得住气，怕是那人也无可奈何。” “你回吧，记得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母亲听。” 顾晚瑜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落梅即便是有万般理由，也不能在强自留在这里，非要进去，只能冲着紧闭的门，福了福身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会一字不漏的把这话给夫人说清楚，也请大小姐安心养病。” 落梅回到穹院，把顾晚瑜的话一五一十的学给李迎月听，李迎月微微皱眉：“晚瑜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只是夫人，大小姐这是何意？” 落梅在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李迎月。 李迎月微微一笑，看向一旁沉默额云裳：“云裳，你解释给落梅听。” 云裳微微点头：“这次的事，怕是夫人和大小姐都被人算计了，而大小姐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如何做到的，可到底是看穿了她的目的。” “这话怎么说？” 落梅还是有些不解。 云裳含笑，夫人果真没有看错大小姐，也难怪夫人对大小姐掏心掏肺，先不说大小姐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疑心夫人，而这次发生的事，不管是谁，怕是都会怀疑是夫人做的手脚，而大小姐在疑心夫人的前提下，却依旧一眼看穿是别人算计夫人和大小姐。 不得不说大小姐聪慧，同时对夫人也算是保留了一丝信任。 云裳笑问：“落梅，我问你，大小姐和夫人这段时间，关系如何？” 落梅听到云裳这般问，略微李迎月感到委屈：“还用说嘛，王嬷嬷的事情，明明不干夫人什么事，可是大小姐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信任夫人。自从王嬷嬷的事情出来，这府里谁看不出来，大小姐这是心中憋着气呢。” “是啊，大小姐因着王嬷嬷的事情一直疑心夫人，更有似云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所以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大小姐一直对夫人不冷不热，可是偏偏，在大小姐探望夫人期间，夫人却出了事。” 自王嬷嬷去了，李迎月身边也算是失了左膀右臂，李迎月虽不经常把云裳带在身边，可是李迎月身边的丫头都是知道的，夫人最看重的依旧是云裳。 云裳在她们四个人中，也算是最为稳重的存在了。 落梅听云裳这般说，似是略略有所悟，可又抓不住重点，只能把求救的目光转向李迎月。 李迎月笑着摇了摇头：“你真该和云裳好好学学。” 李迎月略有遗憾，如果她一直把云裳带在身边，而在发现王嬷嬷对晚瑜略有不满时，就刻意的疏远王嬷嬷，嬷嬷是不是也就不会死，她和晚瑜是不是也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落梅，你想想，先有王嬷嬷的事，然后我又在晚瑜面前出了事，而这期间，晚瑜被皇上封为郡主，府里更有谣言说晚瑜因着王嬷嬷的事情一直对我心怀怨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晚瑜为了报复我，所以害的我小产。” “对呀，而一旦别人这般认为，而我们穹院先有丫头出了疹子，而随后大小姐也跟着出了疹子，可不就是夫人为了还击大小姐，而故意设计的嘛。” 落梅总算是理清了这前因后果。 云裳长叹：“是啊，不管这里面的真相如何，只要有人这般猜测，那么夫人和大小姐在别人眼中，势必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而大小姐和夫人的名声，怕是就彻底被毁了。” 李迎月苦笑，到底是谁，对她和晚瑜这般恨之入骨。 第三百九十五章 自知之明 “夫人，到底是谁这般狠心，居然用这么歹毒的计策还陷害你和大小姐。” 落梅义愤填膺，大有一旦李迎月说出是谁，就找她拼命的架势。 云裳冷哼一声：“还有谁，出了浅红院那位，这府里也不会有谁会这般费尽心机的来陷害大小姐和夫人。” “可是，小章姨娘进府可没几日呢，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 落梅不可置信，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如果不没有在这府里站稳脚步，怎么可能实施的了。 “落梅，说你傻，你还真傻了，你也不想想那小章姨娘是谁家的闺女。”云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落梅，平日里挺机灵的丫头，怎么在这内宅之事上这般糊涂。 落梅吐了吐舌头，揽着云裳的胳膊，如往常那般撒娇：“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李迎月被落梅这么一搞怪，心情无端的好了几分，笑着摇了摇头道：“云裳，你把你查到的告诉落梅，也省的她整日里觉得这府里安全。” “是。” 云裳微叹，替李迎月掖了掖被角，“落梅，你也长点心吧，总是跟在夫人身边，这猛一看挺稳重的一个姑娘，实际上如何，怕是也只有夫人和我们几个知道。” 落梅被云裳说的不好意思，可也知道云裳说的是事情，她脑子不如云裳灵活，话语不如似云爽利，就连眼力见也不如落霞，不过她总算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总是少说多做，这也是为何李迎月愿意把她带在身边的原因。 云裳看落梅的神情，便知道落梅想的是什么，和李迎月对视了一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落梅总想着这府里有老夫人坐镇，而老夫人又对夫人满意，虽说大小姐这段时间和夫人关系降到了冰点，可到底是相信大小姐不会出手伤害夫人。 所以落梅总是有几分掉以轻心，而经过今日这一吓，落梅总会都几分小心。 “据我查到的消息，那章家二房曾派人去了关着章姨娘的庄子上。” 落梅虽不如云裳聪慧，可到底也不是蠢人，不然也不会被李迎月带到顾府，云裳一句话，便让落梅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你的意思是说，小章姨娘得到了章姨娘的人脉？” “还不算太笨，这次的事情，怕是大小姐和夫人都要吃个哑巴亏，毕竟即便是最后顺藤摸瓜查出了那些人，可也是章姨娘留下的，和小章姨娘可是没有半点干系呢，毕竟小章姨娘连这府里的人都没有认全，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势。” 云裳叹气，她虽然步步小心，可是没有想到，到底是着了章姨娘的道，更可恶的事，无论她怎么细心探查，都没有丝毫的把柄，彷如一切都是那般顺理成章，没有一丝一毫人为的痕迹。 “看来，我们要小心这位小章姨娘了。” 李迎月微眯的了眼。 而蔷薇院中，顾晚瑜和春暖秋爽也在讨论小章姨娘的事情，李迎月能够查到的事情，顾晚瑜当然也能查到，李迎月查不到的事情，顾晚瑜虽查不出全部，可到底能够查出个一二三来。 “大小姐，这小章姨娘可是比章姨娘聪慧的多啊。” 秋爽感叹，如果不是她心细，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小章姨娘身上想，毕竟小章姨娘这才进府几天？怕是连这府里的人都认不全呢。 “是比她堂姐聪明，只凭着我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疑心夫人，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能设出这么大的一个局，更是让我抓不到半点错处，心思还真够缜密的。” 只一晚上的时间，顾晚瑜的脸上也出了很多的疹子，痒的她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挠，春暖小心的用温帕子打湿顾晚瑜的脸，以此来缓解顾晚瑜脸上的痒意。 “可是大小姐，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秋爽满心心疼，她可是查了出来，那穹院里出疹子的小丫头，可不就是章青云埋下的人嘛，也是章青云放进穹院唯一的一个人，而这次小章姨娘为了设计大小姐和夫人，不惜暴露了那个小丫头，可见心肠有多歹毒。 “哼，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顾晚瑜的言语中充满了冷意，这一世，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宽容，她唯一信奉的便是，以牙还牙。 “抓不到证据又如何，只要夫人想磋磨她，有的是机会，想必母亲也不介意敲打她一番，等着瞧吧，只要母亲将养好了身体，有的是小章姨娘受的，至于我，哼，怎会轻饶了她。” “对了，春暖，青古院那里我不放心，还是你去吧，这段时间你多看顾一些，可别让溪岩受到什么伤害了。” 顾晚瑜微叹，青古院是老夫人亲自管着，衣食住行上绝对不会亏了溪岩的，只是到底是怕那些丫头起了别的心思，毕竟算是老夫人管着，她也不好总是插手，只是在找个节骨眼上，让春暖看顾一段时间，想来老夫人也不会多想的。 “恩，大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轻重的。” 春暖含笑点头。 顾晚霜本想着今日去蔷薇院看看顾晚瑜如何了，却被堵在了西院和东院之间的清风亭中。顾晚霜脸上不带丝毫的温度，看着眼前略显丰满的女人，微眯了眼，眉眼间到是有几分和章姨娘相似之处，只是比章姨娘更显的丰满些。 顾晚霜是听母亲提过章府二房的，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想来养出的女儿也不是个好东西，所以言语间便带着三分不客气：“不知小章姨娘这是何意？” 按照章府的辈分，小章姨娘比顾晚霜虽说大不了几岁，可到底是顾晚霜的小姨，只是在这顾府想，小章姨娘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而顾晚霜却是正经五品官员的嫡亲的女儿，所以对于顾晚霜不客气的态度，小章姨娘也无话可说。 小章姨娘清晰的认识到身份的不同，在同意做顾柳章的姨娘时，她便想到了今日的结果，所以也并不恼怒。 第三百九十六章 立场之分 “二小姐，认真说起来，还是我们最亲近一些呢，毕竟你还叫我一声小姨呢。” 小章姨娘似笑非笑，虽说她知道顾晚霜说什么也不肯叫她一声小姨，可到底是想调笑一句，她也想知道，顾晚霜对她的真正态度。 “小姨？小章姨娘别说笑了，即便是章姨娘，自进了这府里，我也只是叫一声章姨娘，更何况是你？” 顾晚霜冷笑，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姑娘家，非要做人家的妾室，她可是比大伯父整整小十五岁啊，自小章姨娘进了这府里，她敏感的察觉到，这府里有些乱嚼舌根子的说的那些话。 说是她母亲眼看这章姨娘不能帮她什么，便把小章姨娘弄进了府，就想着在大房放一个眼线，顾晚瑜听到这样的话，要不是母亲拦着。她一定生撕了那丫头的嘴。 现在可好，小章姨娘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攀亲戚，顾晚霜言语中怎么可能饶了她。 “啧啧，枉费二小姐一心为大小姐着想，可大小姐可记挂着二小姐？我可是听说，当日大小姐在大街上救那老人的时候，二小姐可是也在的，可是看看现在这情形。” 小章姨娘并不把顾晚霜的怒气放在眼里，寥寥几句话便让顾晚霜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你把话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晚霜心中“咯噔”一声，尽管知道小章姨娘不怀好意，要警醒些，可到底是被小章姨娘掀起了心中的好奇之心。 “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事情二小姐看不出来吗？现在大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更是全京城感激的对象，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不过是因为随手救了一个老人，而这个老人好巧不巧的有治愈瘟疫的方子，可是当日二小姐可是也在的啊，难道二小姐没有出手相救吗？” 小章姨娘看着顾晚霜若有所思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吧，这就被说动了，那她和大小姐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可是二小姐，你看看大小姐现在在京城中的名声，可是在看看二小姐你，这全京城，谁知道顾府二小姐？这一切可都是拜大小姐所赐，二小姐难道真的甘心吗？” “我和你母亲都是从章府出来，只有你的名声好了，对我们章府才有利，所以二小姐放心，小姨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的，今日小姨说的话，二小姐好生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大小姐到底是真心对你好，还是假意，只看这次的结果，二小姐难道还不明白吗？” 小章姨娘微笑，她就不信了，她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顾晚霜还能不动心？对顾晚瑜还能掏心掏肺？ 再说，她可是打听到，顾晚霜之前和顾晚瑜可是不对付的，相反，和顾婉仪的关系倒是更好一些，可是顾晚瑜只是给了顾晚霜一星半点的好处，就收买了顾晚霜，依她来看，这顾晚霜也是个没脑子的。 “二小姐是什么名声，还不劳小章姨娘关心，小章姨娘有这功夫，还是多关心关系你自己吧。” 章程沁略带凌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是知道顾晚霜往蔷薇院去的，本没有往心里去，可是她还没把手中的活计收拾出个头绪来，便听到丫头禀告说，东院的小章姨娘把顾晚霜堵在了清风亭，她放心不下，就匆匆的赶来。 却好巧不巧的听到了小章姨娘的话，把章程沁给气的够呛，她的女儿她怎会不了解，看着是个性子爽利的，可到底是耳根子软，这小章姨娘可是句句往晚霜心窝子上戳啊。 章程沁怎会不知，晚霜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名声，可是眼看这这段时间，因着救治了那个老人，晚瑜的名声越来越好，更是被皇上亲封为郡主，一时之间，晚霜之前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好名声一下子便被盖了过去。 如果无人提及，晚霜也不会往别处想，可是偏偏小章姨娘要提及这件事，可不就是戳中了晚霜的心窝嘛。她就知道，这章红云把晚霜堵在这里，准没什么好事，原来是来离间晚霜和晚瑜之间的姐妹之情的。 章程沁怎会让章红云如了愿。 章程沁上前牵着顾晚霜的手，略带嗔怪道：“你一个二房的小姐，和你大伯父的姨娘说那么多做什么，没的辱没了你自己的身份。” 章红云脸上青白交加，然而很快镇定下来：“二夫人也想一想我说的话对不对？我们同时章府的姑娘，我总不会害了你和二小姐的，我也只是为二小姐鸣不平啊，毕竟当初救那老人，二小姐可是也是跟前的，就因为镇国公府的郡主和大小姐走的近，所以所有的功劳都成了大小姐的吗？” “二夫人，你作为二小姐的母亲，难道就不想给二小姐争取些什么吗？” 章程沁冷哼一声：“加封大小姐为郡主，那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如果小章姨娘对皇上的圣旨有所不满，大可以让顾相带着小章姨娘闯了那金銮殿，直接禀告给皇上，你在我们跟前说这些做什么？” 章程沁给顾晚霜理了理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头发，看向顾晚霜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情。 “至于你说因着大小姐和镇国公郡主关系好，所以所有的功劳才会在大小姐身上，这话你也只能去问平乐郡主了，问一问她能不能当的了皇上的家。” 章程沁几句话，把章红云说的浑身只打颤，她再也没有想到，章程沁居然把皇上和平乐郡主都搬了出来，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让皇上知道她对顾晚瑜加封郡主的事情颇有微词，怕是她也不用在活在这个世上了。 “你！” “我可是你的妹妹，虽说不是嫡亲，可到底都是章府出来的，难道二夫人就真的不顾念一丝一毫的血脉之情，非要和大小姐站在一起吗？” 章红云知道说理说不过章程沁，只能打感情牌。 章程沁再次冷笑：“小章姨娘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无需和大小姐站在一处，只要小章姨娘安分守己，哪有什么立场之分。”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要让我失望 “晚霜，我们走。” 章程沁懒得和章红云在这里和她歪缠，不等章红云说什么，便拉着顾晚霜回了西院，章红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色暗了暗，心中冷哼：“哼，给你机会你自己不把握，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不顾念姐妹之间的情谊。” 章红云转身回了浅红院，脚步轻快，哪里还有刚才在章程沁跟前被吓的浑身发抖的模样。 “母亲，晚霜觉得，小章姨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女儿可是和姐姐一块儿救的那老人，没理由所有的好处都被她占了。 “晚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章程沁一声厉喝，同时看了一眼屋内伺候的丫鬟，丫鬟心知，二夫人怕是有话要对二小姐说，便鱼贯而出。 章程沁拉着顾晚霜的手，两人挨着坐在软塌上，略带担忧：“晚霜，你自己想一想，如果当日大小姐没有出言相救，你会救那老人吗？” 顾晚霜觉得心中委屈，她也只是说了实情而已，如果没人在她跟前提及，她也不会这般想，可是偏偏小章姨娘却说了出来，顾晚霜怎能不多想几分？ 可是母亲却不为她着想，一句一句的偏帮姐姐，顾晚霜正觉得心中委屈，章程沁却缓转了语气，顾晚霜知道，这个世上，谁都会害她，可唯独母亲不会。 顾晚霜不由的把章程沁的话听在了心里，略一思索，便摇了摇头：“确实是，当时姐姐在大街上要帮那个小女孩，我还劝了几句，如果不是姐姐坚持，怕是我们就直接走了。” 章程沁知道，晚霜能这么说，就说明已经是回转了心意，笑了笑道：“你看，那你还觉得这功劳是不是应该归大小姐？” “恩，如果这么说的话，确实应该归大姐姐，母亲，小章姨娘是不是不怀好意啊。” 顾晚霜微叹，如果今日不是母亲去的及时，怕是她真要被小章姨娘给绕进去了。 “她也太可恶了，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打着是我小姨的名义，却这般给我设套。” 顾晚霜义愤填膺。 章程沁轻轻拍了拍顾晚霜的后背，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就成，以后小心点，别着了她的道就成。” “恩，母亲，我记下了。” 顾晚霜微微点了点头：“母亲，那我去看看姐姐。”顾晚霜本身就放心不下顾晚瑜，如果不是因为章红云而耽搁了时间，这时候怕是已经在蔷薇院了。 “你今天别去了，虽说你自己现在想开了，可母亲到底是怕你在言语间露出什么痕迹来，缓一缓明天再去吧。” 章程沁叹气，她女儿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虽说现在被她说开了，可到底是怕她心里依旧有些不痛快。 “晚霜明白了。” 而顾晚霜和小章姨娘的言语交锋，到底是传到了顾晚瑜的耳中，顾晚瑜微微叹气：“那小章姨娘真是这么说的？” “是，奴婢没有一句多加的。” 连心略带着愤恨：“这小章姨娘也太可恶了些，居然敢这么离间大小姐和二小姐之间的感情，这不是纯心给大小姐找不痛快嘛。” 顾晚瑜冷哼一声：“我这还没找她的麻烦呢，她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了，依着晚霜耳根子软的性子，怕是真被小章姨娘给说动了吧。” 对于顾晚霜，顾晚瑜在了解不过了，别看平日爽朗，更是张牙舞爪的，可要数这满府谁最耳根子软，怕是非顾晚霜莫属，不然上一世也不会被顾婉仪耍的团团转。 “恩，大小姐你还别说，听二小姐当时的语气，怕是真觉得所有的好处都被大小姐所占呢，不过还好二夫人明事理，呵斥了小章姨娘，想来二夫人定会给大小姐掰扯明白的。” 连心叹气，如果这府里都如二夫人这般明事理，大小姐也就不会这般步步小心。 顾晚瑜轻笑了一下，并没有把连心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想到小章姨娘的所作所为，微眯了眼，这小章姨娘可真是好样的！ 同样的，顾晚瑜知道了小章姨娘把顾晚霜给堵了的事，老夫人和李迎月同样也听说了。 静宜院中，老夫人神色冷然：“看看老大这眼光，看上的是个什么东西，这怕是连府里的人都认不全呢，居然敢挑拨了晚霜和晚瑜之间的姐妹感情，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老夫人犹觉得气不过，拿着拐杖狠狠的敲打着地面，“林嬷嬷，你去告诉小章姨娘，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让她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老夫人，要张嘴吗？” 林嬷嬷迟疑了片刻，老夫人向来不插手老爷房中的事，这冒然插手，总归是不太好？ 林嬷嬷这迟疑的片刻，倒是让老夫人想起了什么，摆了摆手道：“算了，既然我都知道了，想来那老大家的定然也知道了，我端要看看，那老大家的会怎么做，是就这么放任不管，由着小章姨娘算计晚瑜，还是会出手教训小章姨娘。” “夫人可还在坐小月子呢？她会出手吗？再说，老爷现在对夫人可算不上好，夫人真的会为了大小姐而让老爷更加心生不满吗？” 林嬷嬷略有担忧，她倒不是不相信夫人的手段，教训一个小小的姨娘，想来夫人有的是法子，可是林嬷嬷担忧的是，如果因着为大小姐出头，而让老爷对她更加心生不满，怕是夫人不会这般行事。 “哼，你也别小看了老大家的，她手段多着呢，自她嫁入这府里，她也没机会出手，所以这府里还会觉得她和善，想想那和她退亲并诬陷她的男方，就知道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更何况，我也想看看，她在老大心中的地位，和晚瑜的委屈比起来，在她心中孰轻孰重。” 老夫人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既然李迎月口口声声说是真心对晚瑜，那就拿出你的行动来，现在可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嘛。 李迎月，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三百九十八章 诬陷 而穹院中，云裳不停的叹气，夫人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休息，好好的将养身体啊，这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本想瞒着夫人，可是转念一想，一旦被夫人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怕是要更加生气。 “夫人，小章姨娘在清风亭堵了要去蔷薇院的二小姐，并且说了一些离间她们姐妹之间感情的话。” 云裳趁着李迎月这时候精神尚好，咬了咬牙，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小章姨娘具体说了什么？” 李迎月微微蹙眉，章红云到底在做什么？是笃定即便是她知道了，也不敢出手对付章红云，还是觉得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知道她做的好事？ 云裳一五一十的把章红云和顾晚霜的话说了出来，并且也说了章程沁的话，云裳心中叹气，二小姐到底是年纪小，耳根子软，如果不是二夫人及时出现，怕是二小姐真被那小章姨娘给说动了。 “哼，章红云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自称是二小姐的小姨，云裳，你让落霞去一趟浅红院，就是说是奉了我的命令，小章姨娘言语中犯了规矩，给她一个教训，也不必让落霞多解释什么，只管教训便是。” 李迎月冷哼一声，即便她都知道了，怕是老夫人和顾晚瑜也知道了，那就用你给顾晚瑜的哥投名状吧，既然言语间冲撞了晚瑜，她作为晚瑜的母亲，怎么能不为晚瑜出气。 章红云，我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云裳迟疑了片刻，“夫人，现在老爷对小章姨娘宠爱的跟什么似的，这要是被小章姨娘告了状，老爷怕是会对你更加不满，届时该如何是好？” 李迎月微微叹气，云裳即便是在聪慧，可到底是眼光太过于局限，也罢，慢慢教导总会成长起来的。 “云裳，你要知道，我在这府里立足，靠的从来都不是老爷的宠爱，我是这府里正经的夫人，有老爷的宠爱固然好，如果没有，我只要牢牢抓住这顾里的管家之权，老妇人和晚瑜只要支持我，那我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你可明白？” “至于小章姨娘会不会告状，我猜她绝对会，更是会添油加醋，可是我也有话拿她，就她在晚霜跟前说的话，如果真传到了皇上和平乐郡主的耳中，怕是小章姨娘有十条命也不够往里面填的。” 李迎月看云裳眉头紧皱，微微笑了一下，再次开了口。 “就小章姨娘的那些话，往小里说只是为晚霜鸣不平，觉得晚霜和晚瑜的待遇千差万别，可是往大里说，那可就是对皇上的决定不满，更是觉得平乐郡主徇私，你说小章姨娘该不该张嘴。” “奴婢明白了。” 云裳福了福身，脚步轻快的往外走，按照李迎月的话，让落霞去教训小章姨娘，落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迎月的用意。 “让夫人放心，奴婢绝对会让小章姨娘好好想清楚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她自己寻死，可万不能连累了整个顾府。” 落梅带着几个粗壮婆子杀到了浅红院，而此时章红云正在气不过，章程沁可真是太不是抬举了，居然对顾晚瑜掏心掏肺，她就不怕顾晚瑜有一天把她给卖了她吗？ 院子里糟杂的声音，让章红云更加不满。 “你们这些死丫头，吵吵什么呢。” 小章姨娘看着大的不能在大的院子，冷哼一声，李迎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别看这院子这么大，猛一看觉得是对她好，可是这里怕是整个东院自偏僻的地方，离老爷的院子怕是也最远的存在。 可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你的穹院离老爷的院子最近又如何？老爷还不是每天下班都是直奔她这浅红院，什么时候去过你的穹院？ 想到这里，章红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然而这丝得意并未持续太久，落霞带着她身边的粗壮婆子不顾青梅的阻拦，直接闯进了章红云的屋内。 章红云怎么也没有想到，落霞居然这么大的胆子，猛然从软塌上站起来，斜了一眼落霞，冷哼一声。 “落霞，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仗着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在怎么说，我也是主子，你是奴才。” 章红云怎么可能不知道老爷对李迎月的忽略，甚至因为章青云的事情，而对李迎月多加不满，更何况，李迎月刚失了孩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招惹她。 可是章红云这次是真的猜错了，而猜错的代价，便是落霞根本就不给章红云解释，只冷着脸说道：“小章姨娘，你言语间多有对皇上不敬，为了避免小章姨娘给整个顾府招惹麻烦，还是有必要提醒小章姨娘一下的。” 落霞看着章红云不可置信的神情，心中闪过一丝快意，真以为仗着老爷对你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吗？还是真觉得夫人不敢动你？ “小章姨娘，是你自己张嘴，还是让这些婆子动手？” 落霞最后的话，让小章姨娘瞳孔猛然收缩，厉声道：“你们敢？夫人就不怕老爷责怪吗？” 落霞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到底顾忌着仪态，只轻笑一声：“老爷的责怪？小章姨娘，你说要是老爷知道，你在言语间对皇上的决定多有不满，更是诽谤平乐郡主徇私，你说到时候老爷还会不会护着你？” 章红云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迎月居然真的敢为顾晚瑜出头，更没有想到的是，李迎月居然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 这一刻，章红云清晰的认识到，李迎月在这府里的位置，她之前真的以为，老爷对李迎月那般不好，那么李迎月手中的权利定然会消减几分，更何况，她听章青云说，李迎月只是纸糊的老虎，哪有章青云在这府里根深蒂固。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们这是诬陷！” 章红云咬牙彻齿！ 第三百九十九章 怎么敢 她只是想要挑拨一下顾晚霜和顾晚瑜之间的关系，她怎么可能去质疑皇上的决定，她怎么敢！可是现在李迎月是什么意思？这样的罪名要是真的被按在她的身上，她怕是有几条命也不够填的，可是李迎月作为当家主母，她难道讨的了好吗？ 李迎月怎么敢！ 落霞懒得和章红云说那么多，她可不是真的想要把章红云的话传到皇上耳中，只是拿这个当做借口，好好教训章红云一番。 不然章红云还真的觉得，这府里因着老爷的宠爱，她最大了。 “小章姨娘，既然你自己不配合，那就只好辛苦奴婢几人了。” 随着落霞的话音落，落霞身后的几个婆子早就得到落霞的指示，把章红云钳制起来，直接扬起了手打起了巴掌。 “你们敢！老爷不会......不会放过你们的。” 章红云再也没有想到，落霞说动手就真的动起了手，连一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给她，这是李迎月算好的吗？这个时辰，距离老爷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即便她想要求救，也无人可求。 “你们......你们快停下......老爷不.......不会饶了你们的。”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章红云依旧不忘抬出顾柳章，希望落霞有个顾忌。 落霞缓步走到章红云面前，看着章红云被打的红肿起来的脸颊，笑着摆了摆手，几个婆子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小章姨娘，你尽管一五一十的告诉老爷，看老爷会不会冒着皇上震怒的危险，而偏护着你，奴婢奉劝小章姨娘一句，关好自己的嘴，莫要为顾府招惹什么麻烦。” 落霞留下恨得要死的章红云，张扬而去。 “好，好，李迎月你等着，我就不信了，老爷还治不了你。” 章红云双眼猩红。 而静宜院中，老夫人听了林嬷嬷的回话，不由的一笑：“看来，还算李迎月识相，知道利用这个机会为晚瑜出气。” 林嬷嬷略有些担忧：“夫人这般做，怕是老爷那里不好交代吧？” “哼，交代？章红云说出那样的话，摆明了是要把顾府往火坑里推，老大还敢问迎月要交代？迎月既然敢这么做，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老大即便是心中在不满，怕是也发作不出来，放心吧。” 林嬷嬷微微点头，既然老夫人都这般说，怕是真没什么事。 蔷薇院中，顾晚瑜听着秋爽的叙述，看秋爽解气的样子，不由的一怔，她倒是真没想到李迎月的动作居然这般快，是一直在寻着机会想要立威，还是单纯的想要为她出气？ 不由的，顾晚瑜心中那道再次筑起的冰墙有些融化，可是随即冷了脸，李迎月是想要弥补之前的错吗？ 李迎月未免把她想的也太打发了些！ 直至晚间，出了浅红院的章红云气的咬牙切齿，这府里一直相安无事，而李迎月也在丫头们的精心伺候下睡下，迷迷糊糊间，听到外边的吵闹声。 “老爷，夫人已经睡下了，老爷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明日再来吧？毕竟夫人现在的身体，大夫嘱咐了，要好好休息的。” 落梅轻言细语，她虽不如落霞聪慧，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怎么看顾柳章都像是来找事的，她怎么会让顾柳章再去给夫人找气受。 “主子间的事情，哪有你个做奴婢置嚎的余地，赶紧给我让开，天色还这么早，夫人怎么可能已经睡下，老爷找她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不的。” 顾柳章不理会落梅的阻拦，只一个劲的往内室走，落梅心中一急，直接挡在了顾柳章的跟前跪了下去：“老爷，夫人真的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在说，奴婢求老爷了，让夫人好好睡一觉吧。” 自夫人小产，这两日事情一直不断，夫人虽也睡的够时辰，可到底是心中藏着事，所以睡的并不是十分安稳，而今晚好不容易放开了心怀，落梅怎么忍心让夫人再次醒来，更何况，看老爷的神色，应该是为小章姨娘的事情来问罪的。 顾柳章脚步一顿，阴森森的盯着落梅，之间落梅因担忧李迎月而紧蹙的眉头，说不去的可怜而又可爱，顾柳章冷笑一声，随即转换了笑脸，然而落梅却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往上窜。 顾柳章弯腰，半强制性的把落梅扶起来，“你这般阻拦老爷，是不是觉得我即便是见了夫人，也做不了什么？你这是在毛遂自荐吗？好，那我就成全你。” 落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反应过来顾柳章说的是什么意思，惊恐般的看着顾柳章，她从未有背叛夫人的想法，也从未想过飞上枝头做姨娘，不，这不是她的本意。 “不！” 落梅挣扎，想要挣脱顾柳章的钳制。 顾柳章只是冷笑一声，还真当他是看上了落梅，他只不过是想报复一下李迎月，李迎月不是不待见小章姨娘吗？居然出手那般狠戾，顾柳章想起小章姨娘在他跟前的哭诉，并且带着面纱说什么也不让他看伤。 顾柳章就觉得万分疼惜，同时不敢不顾的冲到了穹院。 他倒要看看，如果李迎月身边最器重的丫头做了姨娘，她会如何对待！ 顾柳章作势就要抱起落梅扬长而去，却被云裳阻断。 “老爷，夫人请您进去。” 原来，李迎月半睡半醒中听到落梅阻拦顾柳章，本想着顾柳章说什么也不会在进来，却没有想到，顾柳章居然想出那般阴狠的手段。 她的丫头的性情，她还是知道的，都是没有半分要想做姨娘的好丫头，都想着等年纪大了，找个本本分分的好男人给嫁了，所以李迎月怎么可能不管落梅。 顾柳章冷声一声，放开落梅，留下惊慌失措的落梅，转身随着云裳进了内室。云裳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落梅，赶紧紧跟着顾柳章进了内室，她可要在一旁看着点，万一老爷真的是为小章姨娘出气的，难保不会动手。 “怎么，不是睡着了吗？” 顾柳章怒气冲冲。 第四百章 可真是毒妇 李迎月斜靠在床上，并不理会顾柳章的怒气，只笑着解释道：“本就睡的不踏实，听到外边乱糟糟的，就醒了过来。丫头们犯错，老爷责罚一顿也就是了，何苦要生这么大的气。” 李迎月可不认为顾柳章是真的看上了落梅，怕是为了给她难堪吧，顾柳章虽宠爱妾室，可到底这么多年，也只有章青云一人，至于章红云嘛，李迎月心中冷笑，她怎么看都觉得章红云是章青云的影子。 “哼，丫头们犯错，可以责罚一顿。那要是夫人你犯错呢？” 顾柳章看着李迎月含笑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之前到底是怎么鬼迷了心窍，居然觉得李迎月温柔贤惠，硬生生专宠了三个月。 看看，这红云不就和晚霜多说了几句话，就出手这般重，可真是毒妇啊。 李迎月微微一怔，随即双眼微红，略带委屈的看着顾柳章：“妾身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请老爷明言，即便是死，也让妾身死个明白。” “好，你可真是好样的，那我问你，红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居然出手那般重，你知不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你这般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李迎月心中冷笑，章红云还真以为她不敢在老爷面前辩解吗？居然真让老爷给她出气来了，现在老爷，好，她倒要看看，在老爷心中，到底是护着整个顾府，还是护着一个小小的姨娘。 “老爷这话妾身就不同意了，小章姨娘可不是只是简单的和晚霜说了几句话，她居然敢说什么，皇上的决定不公平，当初救那个贡献药方的老人时，晚霜也是在场的，可是偏偏晚瑜被封了郡主，可是晚霜什么也没有，可不是皇上的决定不公平嘛。” 李迎月看着顾柳章越来越阴沉的脸，冷哼一声，再次补刀：“小章姨娘更说什么，肯定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平乐郡主和晚瑜交好，所以在皇上跟前徇了私，故意抹杀了晚霜的功劳。” “老爷，先不说小章姨娘故意离间晚瑜和晚霜之间的姐妹感情，但是这大逆不道的话传扬出去，怕是老爷在得宠，也抵挡不住皇上的震怒吧？更何况，这要是落入某些御史耳中，对于老爷来说，也是麻烦一桩吧。” 李迎月气定神闲，她虽是后宅的女人，对于朝政一无所知，可是自她和顾柳章有了婚约之后，哥哥和父亲对顾柳章可是好好的调查了一番，更是对顾柳章的政敌好生的给李迎月恶补了一番。 可他们的本意是想着，这李迎月出门应酬，哪些官员的夫人可以深交，而那些官员的夫人是需要京警惕的，所以，李迎月也算是知道，在御史台中，总有那么几位御史，铆足了劲想要把顾柳章的相国之位拉下来。 她就不信了，小章姨娘留下了如此明显的证据，顾柳章会无动于衷，同时，李迎月心中冷笑，这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章红云次次得逞，却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可见也是个聪明的，而这次居然这般行事，是得意忘形了吗？ 顾柳章心中的火气直往上冒，章红云是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故意这般行事，这是要把整个顾府往火坑里推啊。 既然李迎月能够知道章红云和晚霜说话的内容，怕是章红云并没有避讳其他人，她是真没长脑子吗？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往外说。 这真要是传扬到了皇上的耳中，怕是一怒之下会直接收回加封到晚瑜身上的郡主身份，届时这整个顾府怕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而镇国公府的平乐郡主要是知道了........ 顾柳章不敢想象那后果，毕竟平乐郡主刁蛮的性子可是名声在外的，而镇国公和镇国公世子又是个护犊子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姨娘居然敢诋毁平乐郡主徇私，顾柳章不寒而颤。 镇国公府虽不敢明着对他怎么样，但是顾柳章绝对会相信，他们一定会暗地里下绊子，而要是被蜀王知道他的姨娘居然得罪了镇国公府，怕是章红云也只能一条白绫了事了。 不行，必须要给红云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好好休息吧。” 顾柳章满腔的怒火，对着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李迎月却发不出来，瓮声瓮气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内室，路过落梅身边，也没心情再去警告落梅什么，一阵风般的离开。 落梅紧绷的神经，随着顾柳章的离开，总算是有所松懈，随即，落梅听到李迎月的唤她的声音，收拾好心情，快步进了内室。 “夫人，您唤我。” “恩，坐下吧，云裳，你也做。” 两人一个坐在床边的绣凳上，一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俱是略带依赖的看着李迎月，而落梅心中更加忐忑一些，不停的祈祷，夫人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她啊。 李迎月看着落梅忐忑不安的神情，不由的一阵好笑，同时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伸手摸了摸落梅的头顶，笑道：“怎么，这是期待老爷收你做姨娘？” “夫人，那还不入让奴婢去死呢，奴婢要伺候你一辈子。” 落梅一听李迎月这般说，心中一急，就要哭出来。云裳赶紧拍了拍落梅的肩膀安抚道：“傻丫头，夫人是吓唬你呢。” “啊？” 落梅怔怔的看着李迎月，在她的印象中，夫人是很少开玩笑的，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掷地有声。 李迎月轻笑一声，安抚性的拍了拍落梅的手，笑道：“是夫人的不是，平白无故的吓唬你，只是落梅，云裳，有些话我刚好借着今日这个机会问上一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打算？如果真的想要做姨娘，我定会好好为你们打算。” 李迎月叹气，大户人家的夫人，身边的丫头多是给老爷做了姨娘，如果她身边的丫头真有这样的想法，她也接受，并会认真的为她们打算，毕竟她们从未想过背叛。 第四百零一章 一切都变了 李迎月这般想着，便顺嘴说了出来，落梅和云裳对视一眼，齐齐跪倒在李迎月床前，正色道：“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心里知道，只是这话还请夫人莫要再说了，奴婢要一辈子在夫人身边伺候，至于姨娘什么的，哪有做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来的风光。” 李迎月心中更满意，她是真没有试探她们的意思，可是但凡是主子，听到身边的丫头对自己表忠心，心中还是高兴的。 “好，今日这话我记下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在我身边浪费大好时光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我定会把你们嫁出去，做正经娘子，绝不会再让你们做伺候人的活计。” “夫人，奴婢........” 云裳张嘴想要解释，李迎月却摆了摆手，阻断了她的话，“你们先下去吧，我也乏了。” “是。” 云裳和落梅无可奈何，只能转身离开，李迎月笑了笑，随即想到无缘见面的孩子，以及晚瑜对她的态度，一声叹息。 而顾柳章从穹院离开之后，本想往浅云院问个清楚明白，并给她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莫要在这般莽撞行事，却在半道上被林嬷嬷给截了下来。 “老爷，老夫人说，有几句话想要交代老爷，还请老爷先去静宜院。” 林嬷嬷低垂着头，可顾柳章略带不耐烦的神情还是被她瞧了个清楚，林嬷嬷心中微叹，老爷也算是她看着长大，从小乖巧孝顺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林嬷嬷还记得，小时候老夫人吃了那些姨娘的亏，受了委屈，还是少年的老爷信誓旦旦的在老夫人跟前安抚。 “母亲，您莫要难过了，等儿子长大了，定要好生侍奉您，一切都以您的意见为主，至于那些庶弟庶妹，儿子都赶得远远的。” 转眼间，老爷长大了，老爷的父亲去世，老爷果真在第一时间赶走了那些庶子庶妹，当然是给他们分得了一些家产，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姨娘过日子，老爷也算孝敬，娶的先夫人更是恭顺贤良。 老夫人只以为一切苦尽甘来，可是万没有想到，自从老爷遇到了章青云，一切都变了。 林嬷嬷再次叹气，隐晦的看了一眼浅红院的方向，随即紧跟在顾柳章身后往静宜院去。 到了老夫人跟前，顾柳章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站在一旁笑着问道“老夫人，您找儿子？” 老夫人斜了一眼顾柳章，似笑非笑问道：“听说你去了穹院？也好，这段时间你媳妇心情肯定不好，多去陪陪她。” 老夫人虽不知李迎月和顾柳章具体谈论的是什么，可是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老大因着章红云而去责问李迎月。 “对了，今日叫你来，是想给你提个醒，你什么时候见了小章姨娘，可要好生的给她述说，我们这相府可不是她那章府般的小门小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定要分清楚了。” 顾柳章心中苦笑，老夫人向来不管他房里的事情，也很少出手教训他的人，可是这次老夫人却这般警告，怕是红云真的把老夫人给惹恼了。 “老夫人放心，儿子省的。” 顾柳章除了恭声应着，还真没一点别的办法。 “怎么，你不问问我为何这般说？你难道不好奇小章姨娘到底说了什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想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怎么可能？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还真当她这个老夫人是摆设不成。 顾柳章心中一凛，老夫人这是不想轻轻放下了，只能咬了咬牙道：“夫人已经给儿子说过了，儿子知道小章姨娘言语不慎，如果不是老夫人和夫人把顾府的门户看的紧，这话要是传扬出去，怕是谁也救不了我们。” “儿子定会好生的给小章姨娘说清楚，小章姨娘年岁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请老夫人原谅她这一次，再说，夫人已经责罚过了，想必小章姨娘已经知道错了。” 顾柳章放低了身段，心中不由的对章红云生气一股不满，如果是青云，绝对不会让人抓住这般明显的把柄。 “哼，不光是言语间差点冒犯了皇上，更是要离间晚瑜和晚霜这对姐妹之间的感情，其心可诛，要我说，夫人罚的还是太轻了些，要是我，直接毒哑了，一了百了，让她知道有些话是绝对不能乱说的。” 老夫人最气的就是章红云这心可真够大的，这还没来顾府几天呢，就这般心大，这要是熟悉了顾府，岂不是要翻天了不成。 顾柳章干笑一声，他也知道老夫人说的只是气话，也是为晚瑜鸣不平，心中微叹。 “老夫人，可是晚瑜在您跟前说了什么？她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定会为她做主，何苦让这样的小事来烦老夫人的心呢。” 顾柳章说的漂亮，要是顾晚瑜真把委屈说给了顾柳章，怕是顾柳章第一反应不是为顾晚瑜出气，而是觉得顾晚瑜事太多了些，故意要找小章姨娘的麻烦吧。 老夫人岂会不知顾柳章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冷笑一声：“你这可就错了，晚瑜一个字也没说，晚瑜这几天病着，在蔷薇院养病了，谁都没有见。” “什么？晚瑜病了？她怎么了？那可要好生养着，千万别过了病气给老夫人。” 顾柳章脸上一红，早知道就先打听清楚了再说，也罢，既然病了，那就好生的养着吧，什么时候病好了，岂不是他说了算。 “我也就是白警告你一声，定要好生的给小章姨娘讲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莫要在为顾府招惹什么麻烦，行了，看见你就心烦，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老夫人摆摆手，让顾柳章离开，顾柳章干笑一声，行了礼转身出了静宜院，本想去浅红院的心，也淡了几分，转脚去了青古院，好几天没校考溪岩的功课了。 浅红院中，章红云等着顾柳章回来给她讲出气的过程，可是最终等来的是老爷去了青古院的消息。 章红云神色微暗。 第四百零二章 养病 “大小姐，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小章姨娘做事怎么前后反差这般大？” 秋爽这两日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仔细琢磨了一番，忍不住来到顾晚瑜跟前，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话怎么说？” 顾晚瑜端坐在梳妆台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铜镜中的容颜，光洁白皙，哪里还有出疹子的痕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对秋爽的话产生了几分好奇。 “大小姐，之前小章姨娘算计你和夫人，站在她的角度来看，这事做的漂亮，即便是你和夫人，明知道是她，可是因为没有什么证据，却拿她无可奈何，可是偏偏她自出昏招，跑到二小姐跟前去挑拨离间，更是被夫人抓到了把柄。” 秋爽微微蹙眉，“大小姐，依着小章姨娘做事的手段，该不会是这般愚蠢才是。” 秋爽能够想到的，顾晚瑜怎么可能想不到，冷笑一声：“如果我说，之前借助王嬷嬷的事情算计我和夫人，是别人的手段，而之后自出昏招，才是小章姨娘自己的脑子呢？” 秋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这府里还有谁夫人还有您过不去？” 顾晚瑜轻笑着点了点秋爽的额头，笑道：“你这个丫头啊，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猜章青云走了之后，这府里还有没有她的人？” 秋爽虽性子大咧，可到底也是聪慧之人，被顾晚瑜这般一说，就明白了顾晚瑜的意思。 “大小姐的意思是，小章姨娘之前算计你和夫人，是因着章姨娘的人在背后出力，而小章姨娘跑到二小姐跟前离间你们的感情，确实她自己的主意。” “奴婢觉得，定然是她借助那背后之人的手算计成功了夫人和小姐，有些得意忘形，所以便不管不顾的跑到了二小姐跟前，想要挑拨二小姐和你的感情。” “聪明。” 顾晚瑜微叹，挑中顾晚霜离间她们的感情，这招用的不错，可错就错在了不该挑选那么明显的地方，二婶能够及时赶到，不至于让晚霜受到小章姨娘的影响，而夫人知道了，抓住了她的把柄狠狠的惩戒一番，父亲却说不出个错来。 这样一来，一则算是为她出了气，二则，也让这府里的丫头奴才看看，别以为老爷宠爱小章姨娘，就不知道这府里到底是谁当家。 更何况，这件事即便是告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也会赞一声夫人做的漂亮，甚是会觉得夫人这惩戒太轻了些。 小章姨娘好好的一步好棋，却走成这般模样，也是真够蠢的。 “大小姐，如果我们把隐藏在小章姨娘身后的那人找出来，是不是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秋爽兴致勃勃，本来这府里随着章姨娘去了家庙，总算是清净了几分，可是却没想到，老爷居然弄进来个小章姨娘，这小章姨娘进府没几天，就弄出这么多的小动作，就连向来精明的夫人都中了招。 可见那背后之人有多可怕，当然，依着大小姐的聪明才智，这又算的了什么，想必那背后之人很快就能被抓出来，届时，按照小章姨娘那脑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秋爽正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中，越想越觉得这以后的日子定然好过很多，夏至却阴沉着脸进来，看到顾晚瑜眼底的笑意，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想着是不是换个时间再来，毕竟大小姐可是很少这般欢愉的。 顾晚瑜却眼尖的发现了夏至的不妥之处，略带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夏至作为她的左膀右臂，不管是谁都会给她三分颜面，所以到哪里都不会受到什么委屈，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小章姨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夏至福了福身，本想先瞒着大小姐，可是听到大小姐此刻略带关切的声音，忍不住眼眶微红。 “大小姐，刚才奴婢去花房取今日的鲜花，却听到那些嘴碎的丫头说什么，大小姐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居然要将养半年的时间。” “奴婢气不过，这眼看着大小姐就可以出门了，是谁这般造谣生事，便上前质问，在奴婢的再三逼问下，她们说是从老爷的院子里传出来的，说是老爷言语间带着关切，说什么大小姐这一病，大夫说是要好生养上半年的时间。” “什么，自小姐这次出疹子，老爷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他怎么就断定大小姐要将养上半年的时间？难不成他是神医不成？” 秋爽就要炸毛，却接到夏至隐晦的眼色，才意识到，如果说听了这话谁最伤心，怕是非大小姐莫属了，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却这般给大小姐造谣，大小姐怎么可能受的了？ “大小姐，或许是夏至听错了呢？让奴婢再去打探打探，可好？” 秋爽一方面尽力的描补，另一方面，轻轻的把手伸到身后碰了碰夏至，示意夏至赶紧接上她的话，夏至会意，赶紧道：“就是，或许是奴婢听错了呢，奴婢真是该死，没听清楚就往大小姐跟前学，可不是该死吗？求大小姐责罚，也让秋爽再去打探一番。或许老爷说的只是半个月时间呢。” 夏至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就偏偏在大小姐跟前提及了这件事呢？等大小姐养好了，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往老夫人和夫人跟前走上一趟，任是谁传出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夏至的想法，顾晚瑜岂会不知，同时也为她们两人的用心感到温暖，轻笑了一声：“想必夏至是不会听错的，再说，既然父亲敢这般说，想必定有办法让我这半年出不了门，也罢，就趁着这半年的时间，本小姐我好好修身养性吧。” 顾晚瑜倒要看看，父亲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她，而对于夏至和秋爽的担心，顾晚瑜只是轻笑一下，并不放在心上，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父亲对她这个女儿，可真是恨之入骨，所以，她一点也不伤心。 可是为何，一行清泪依旧顺着脸颊留下？ 第四百零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夏至和秋爽心中着急，不知道该如何安抚顾晚瑜，这总是这般哭也不是个事啊，可她们做丫头的，人微言轻的，说的什么话怕是也不作数。 “大小姐，奴婢这就给大小姐收拾妥当，我们去静宜院给老夫人请安，在转脚去夫人院子里，也好几日没见夫人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夫人好生说话，最后我们往西院走一趟，这么下来，怕是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这病是好了，老爷还是不了解情况。” 秋爽气不过，她一心为着顾晚瑜，才不管顾柳章到底想做什么呢，只管按照自己的法子做事，拉着夏至就要给顾晚瑜梳妆。 顾晚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点了点秋爽的头，笑道：“即便是真在这蔷薇院窝上半年，有你们几个相伴，我也是高兴的。” 只是顾晚瑜虽这般说，可到底是由着夏至和秋爽给她梳妆，虽然她即便是真在这蔷薇院养上半年的病也没什么大碍，可是就要单纯的不想任由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还未等顾晚瑜出门，顾柳章院子里的赵嬷嬷便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对着顾晚瑜福了福身，恭声道：“大小姐，老爷说眼看着夫人已经去了有四年半，老爷想着，再有半年的时间就到了夫人五年的忌日，所以特意给大小姐寻了些经书，希望大小姐这半年能够好生的抄写经书，待夫人五年忌日的时候，能够侍奉到先夫人墓前。” 好，可真是好样的，顾晚瑜眼中含着怒火，居然用母亲来做筏子，父亲，你就这般见不得女儿好吗？唯恐女儿打破了你哦平白造出的谣言，居然用母亲来做筏子。 “晚瑜知道了，晚瑜多谢父亲为晚瑜着想，也请嬷嬷告诉父亲，时至今日，父亲还记得逝去的母亲，晚瑜很高兴。” 不管顾晚瑜心中再恨，可现在顾柳章把话说到这份上，更是用季兰君的忌日做筏子，顾晚瑜都必须要接着。 “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会转告老爷。” 跟着赵嬷嬷身后的两个丫头把手中的经书交给秋爽和夏至，随着赵嬷嬷福了福身，转身出了蔷薇院，秋爽略带不安。 “大小姐？我们依旧去老夫人那里好不好？只要大小姐心诚，想必夫人全下有知，不会在乎大小姐是够真的是半年不出门抄写的经书。” 秋爽不明白，大小姐明明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更是这顾府的嫡长女，为何老爷就是不待见大小姐？她依稀记得，在大小姐很小的时候，老爷还是很喜欢大小姐的，更是带着大小姐玩耍，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老爷对大小姐的态度就转变了呢？ 顾晚瑜轻轻摇了摇头，“也罢，这半年，我就好好为母亲抄写经书吧。” 静宜院中，老夫人刚端起茶盏，听到林嬷嬷告诉她的事，失手差点打碎了茶盏，“你说什么？老大对外说晚瑜病了，要将养半年？更是给晚瑜送去了经书，让晚瑜抄写半年的经书？” 林嬷嬷点了点头，微叹：“是，老爷给大小姐送去经书，说是再有半年就是先夫人去世五年的忌日，所以让大小姐这半年就不要出蔷薇院了，潜心为先夫人抄写经书即可。” 林嬷嬷再次叹气，大小姐这是什么命啊，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一个父亲。 “老大到底在想什么？” 老夫人气急败坏，“哼，他这是把章红云挨罚的事情算到了晚瑜的头上，不成，绝对不能让晚瑜真的半年不出门，这要是真传出晚瑜病了半年，这眼看就要给晚瑜说亲，谁敢娶一个病了半年的姑娘？” 老夫人算了算日子，再次冷哼：“这再有两三个月，晚瑜就要过十五岁生辰了，和十五岁生辰怎么能草率了事。” “老夫人，老爷既然用了先夫人五年忌日做筏子，便是算准了即便是为了先夫人，大小姐怕是这半年也会闭门不出，所以还是要从老爷身上想法子。” “哼，老大倒是会想，这样，你拿着我的帖子，不，你去蔷薇院，拿着晚瑜的帖子去请太医来，只要太医说晚瑜的病已经好了，老大传出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至于给兰君抄写经书的事，只管传出去，这样一来晚瑜的名声也会更好一些。” 只要传扬出为了给仙逝的母亲抄写经书而闭门不出，这样一来对晚瑜也算是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是十五岁生辰真的草草了事，想来别人也会赞一声，这平安郡主不愧是天下女子之楷模，为了仙逝的母亲，宁愿委屈自己。 至于老大，想来也只是想着让晚瑜半年闭门不出，他不在乎是用什么样的理由。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蔷薇院拿了平安郡主的名帖。” 林嬷嬷暗赞一声，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个错处来。而依着大小姐的名头，想要请一个太医简直是易如反掌。 而老夫人之所以拿着晚瑜的名帖去请太医，还有两个用意，一则是告诉晚瑜，她不会任由晚瑜需养病半年这样的谣言传扬下去，再则，也是告诉这府里的人，晚瑜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连请一个太医都是易如反掌，看谁还敢怠慢了她。 林嬷嬷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来到了蔷薇院，给顾晚瑜说明了来意，顾晚瑜瞬间眼眶微红，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她怎会不明白。 顾晚瑜对着静宜院的方向福了福身，略带哽咽道：“晚瑜多谢老夫人周全。” 如果是她自己让身边的丫头拿着她的名帖去请太医，未免给别人她忤逆长辈的印象，毕竟长辈还没有做什么，她倒是急不可耐的要推翻父亲的话，可是如果由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拿着她的名帖去请太医，就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别人只会说老夫人关心小辈，而老夫人的深层含义，顾晚瑜更是明白。 “大小姐，即便是大小姐的病完全好了，这半年怕是也不能随意出门了，毕竟老爷也算是让全府都知道了，大小姐要诚心为先夫人抄写经书。” 第四百零四章 聪明人 林嬷嬷寻思了片刻，觉得还是给大小姐讲清楚的好，万一大小姐没能明白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岂不是不好？ 顾晚瑜冲着静宜院的方向再次福了福身，略带感激的对林嬷嬷说道：“嬷嬷放心，老夫人的用心，晚瑜明白，还请林嬷嬷告诉老夫人，晚瑜多谢老夫人费心。” 林嬷嬷笑了笑道：“既然奴婢把老夫人的话传到了，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这半年，大小姐刚好可以继续跟着乔嬷嬷学习。” 顾晚瑜对夏至使了一个眼色，夏至赶紧把拢袖中的荷包掏了出来，塞进林嬷嬷的手里，口中道：“一点子心意，还请林嬷嬷莫要嫌弃。” 林嬷嬷刚要推辞，顾晚瑜笑道：“嬷嬷就安心拿着吧，晚瑜多谢嬷嬷费心提点。” 林嬷嬷微叹，笑着把荷包收进了拢袖：“那奴婢就不客气了。” 夏至送走了林嬷嬷，回到顾晚瑜身边，依旧用心的给顾晚瑜梳妆，不管大小姐能否出了蔷薇院，她都希望大小姐能够漂漂亮亮的。顾晚瑜岂会不知夏至的心意，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夏至梳妆。 “让我进去，姐姐，让溪岩进去，我就不信了，就平白的出了疹子，怎么就需要养上半年，姐姐。” 顾溪岩站在院子里，再也顾不得礼仪什么的，姐姐都要被变相的禁足了，他要那礼仪做什么！ 他刚从学堂回来，就听到院里的清芷告诉他，说什么老爷言语间都是大小姐因病要休养半年，顾溪岩一听，哪里还坐的主，他可是知道，姐姐只是出了寻常的疹子，避几天的风就好了，怎么到了父亲口中，就成了需要养上半年？ “我要找父亲问个清楚，父亲这到底是何意。” 顾溪岩作势就要往顾柳章院子里冲，是清芷快手快脚的把顾溪岩给拦了下来，“大少爷，你这般去问老爷，老爷既然这般说了，总会给你找个理由搪塞你，依着奴婢说，不如大少爷直接往蔷薇院去，只要大小姐好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老爷的话岂不是不攻自破？届时，再解释说是大小姐找了神医来，所以这病才会好的这般快。” 顾溪岩一听，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就这么跑到了蔷薇院，更是灵机一动，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在院子里喊了起来，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姐姐的病不是什么大病，估摸着现在都已经全完好了。 顾晚瑜听着顾溪岩在外边的喊叫，无奈的摇了摇头，顾溪岩的用心，她岂会不知，刚好夏至也给她梳妆好了，便要站起身子，往院子里去，而林嬷嬷请的江太医也刚好进了院子，看到顾溪岩这般举动，笑道：“小少爷，这般喊着，可千万别哑了嗓子。” 顾溪岩脸上一红，冲着江太医躬了躬身，“溪岩也只是担忧姐姐，让太医见笑了。” “无妨。” 江太医乐呵呵的摆了摆手，全京城谁不知道，这顾府的大小姐和大小姐感情最为要好。“随老夫进来吧。” 江太医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林嬷嬷讲了个大概，虽林嬷嬷言语间并没有那么明了，可能够在太医院混的人，哪有听不明白的，不就是有人想借着顾大小姐病了，变相的禁她的足嘛，而之所以请他来，也只是想要借助他的口，告诉众人，顾大小姐也只是小病，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林嬷嬷出手倒是阔绰，不过不管林嬷嬷是否事前给他打点，就冲着皇上对平安郡主的恩宠，以及平安郡主和平乐郡主之间的交情，他也不能马虎行事。 江太医带着颇为不好意思的顾溪岩进了花厅，而顾晚瑜在听到江太医的声音时，便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见客的衣服，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软塌旁。 “溪岩不懂事，让太医见笑了。” 顾晚瑜先替顾溪岩陪了不是，随即再次福了福身道：“这么冷的天，还麻烦江太医走这一趟，实在是晚瑜的不是。” 江太医笑着摆了摆手：“无妨的，治病救人嘛。” 江太医很快进入角色，给顾晚瑜把了脉，笑道：“大小姐出的疹子已经全好了，在避上一两天的风，就可以自有出入了。也无需吃药，只要这两日注意休息便是了。” “多谢太医了。” 顾晚瑜略带感激，看江太医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怕是林嬷嬷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不由的对江太医更加感激，因着内宅之事，平白的让江太医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跑这一趟。 “大小姐客气了，老夫还要给老夫人言明一声，省的老夫人记挂，大小姐多休息便是了。” 夏至很有眼色的江太医临出门的时候，给了江太医一个荷包，江太医笑着摇了摇头，也未说什么，接过之后便跟着林嬷嬷出了蔷薇院，却在人来人往的三岔路口看到了俏生生站在那里的云裳。 林嬷嬷脚步一顿，略带疑惑的看着迎了上来的云裳，云裳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只是不知她这般行事是何意？ 云裳笑着给林嬷嬷和江太医见了礼，随即略带担忧的问道：“夫人听说大小姐的病需要将养半年，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信的，而江太医最是医术高明，想来定能药到病除，是否将养两日便会好了？还请江太医名言，奴婢也好给夫人带个准话。” 林嬷嬷本来听云裳说大小姐需要将养半年，以为李迎月也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禁足了顾晚瑜，本想出言阻止，还没来得及，就听到云裳后边的话，随即明白过来，夫人是知道江太医进府的目的，故意让云裳在人来人往的三叉路口等着。 云裳是配合着江太医和老夫人演这出戏的。林嬷嬷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云裳，是个伶俐的丫头。 江太医笑着点了点头，看来顾相的这位继室和平安郡主相处的不错，这是变相的来帮平安郡主的，更是因着云裳恰到好处的恭维而心底乐开了花。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第四百零五章 同病相怜 “夫人缪赞了，只是老夫身为太医院太医，平安郡主的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还请姑娘告诉夫人，莫要担忧。想必这两日就能给夫人请安了。” 云裳笑着福了福身：“这么冷的天，还让江太医站在这里吹风，真是奴婢的不是，这点子心意，还请太医莫要嫌弃，只当是买了炭火取暖了。” 云裳把荷包塞进江太医的手中，不等江太医说什么，福了福身转身快步离开，江太医拿着鼓鼓的荷包，哭笑不得，随即感叹道：“你家夫人，也是个有心的。” 故意选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可不就是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大小姐有江太医亲自出手，哪有需要将养半年的道理，更何况，刚才江太医可是亲口承诺，这两日就能出来走动了。 “是啊，夫人是个有心的。” 尽管这府里有隐晦的传言，说什么大小姐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记恨夫人，夫人小产绝对和大小姐脱不了干系，而夫人因为心中怨恨，就故意使了手段让大小姐出了疹子，这些谣言在林嬷嬷看来，全都是无稽之谈，夫人可是一心为着大小姐考虑。 不过大小姐到底是因着王嬷嬷的事情而对夫人疑心，这到是真的，只是夫人的小产，林嬷嬷绝对不相信和大小姐有任何的干系。 江太医跟着林嬷嬷到了静宜院，却发现二夫人和晚霜也在，想必是老夫人特意把两人都叫来的吧，就是为了让她们亲耳听到他说的话。 确实如江太医猜测的那般，老夫人为了防止西院不知道状况，而听信了顾柳章故意放出的谣言而胡乱说话，便把顾晚霜和章程沁直接喊了过来，此刻两人也是为顾晚瑜担忧。 顾晚霜更是不明白，明明姐姐只是出了寻常的疹子，怎么到了伯父口中，就需要将养半年了，伯父的那些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关心担忧姐姐的样子，直到母亲给她细细的解释，她才明白，原来伯父是想要变相的把姐姐禁足。 顾晚霜就不明白了，姐姐那般孝顺，更是被皇上亲封为平安郡主，这要是放在别人家，怕是被捧在手心上了，可是大伯父却一点也不为姐姐高兴，更是不予余力的打压姐姐，不由的，顾晚霜想起了她的父亲。 几天前，石姨娘终究是在父亲的盼望下进了府，老夫人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插手她们西院的事，而父亲更是夜夜宿在石姨娘那里，她都好几日没有见到父亲了。 顾晚霜微叹，她和姐姐也算是同病相连，这都是什么命啊。 章程沁最会看人脸色，自江太医进了屋，她便知道老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赶紧迎合道：”江太医，您的医术是最高明的，不知大小姐的病如何？想必江太医出手，只将养几天就好了吧？” 老夫人听到章程沁这般问，心中更是满意，老二家的是个有心的。 江太医笑了笑回道：“二夫人缪赞了，大小姐的病并没有什么大碍，只将养几日也就能出来走动了。” “好，好，好。” 老夫人连说了三声好，随即笑道：“病好了就成，这再有半年晚瑜的母亲就到了五年忌日，晚瑜怕是要潜心抄写经书，这病好了，身体也能扛得住。” 今日刚好趁着江太医在这里的机会，把话说清楚，江太医经常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看病，想来要是有什么不适当的谣言，江太医看在晚瑜得宠的份上，也能辩解一二。 “大小姐的孝心，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老夫人放心，大小姐身体没什么大碍的，还请老夫人转告大小姐，即便是为她去世的母亲抄写经书，也要常出来走动，别整日窝在屋里，这样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江太医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笑着解释，同时也省的有人想法子变相的禁了平安郡主的足，也算是让顾府承他一个人情，谁知道平安郡主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大造化。 “好，江太医有心了，我会转告晚瑜的。” 林嬷嬷送走了江太医，尽管老夫人知道章程沁和晚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忍不住出口警告：“你们今日也都听到了，晚瑜的病已经大好，想必再过个一两日就可以出来走动，只是她想要潜心为她母亲抄写经书，所以最近半年怕是不会怎么走动，其中缘由你们定要清楚明白。” 顾晚霜心中苦涩，老夫人一心一意的为着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心中有过她，然而转眼看到一旁担忧的看着她的母亲，心中一暖，是啊，姐姐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了，也只有老夫人真心为姐姐打算，而她还有母亲，所以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说不定姐姐还羡慕她母亲在她身边呢。 顾晚霜想通了其中关节，笑道：“老夫人放心吧，晚霜知道轻重的，这府里的丫头奴才们也该好好敲打一番了，晚霜之前听大伯父院子里的丫头说什么，姐姐居然要养病半年，可是把晚霜给吓坏了，所以拉着母亲巴巴的跑到老夫人跟前。” 顾晚霜甜甜一笑：“江太医都亲口说了，姐姐这两日就能出来走动，晚霜明日就约了姐姐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可别嫌晚霜烦。” “你个丫头，老夫人什么时候嫌你烦了，你每日来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才欢喜呢。” 老夫人嗔怪一声，吩咐身后站着的墨菊：“墨菊，去把我那黑檀木箱子里的那个红色小箱子找出来。” 章程沁心知，今日她和晚霜的话怕是说到老夫人心坎上了，所以老夫人这是要打赏她们呢，果真，墨菊找出来之后，双手捧着一个红色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小箱子，来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轻笑道：“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用过的东西，虽时间隔得久了些，只是我看这样子却也并不过时，过几日就是梅花盛开的日子了，想来晚霜带着定会好看。” 第四百零六章 造势 顾晚霜含笑从墨菊手中接过红木盒子，微微福了福身道：“晚霜多谢老夫人。” 不管章程沁和顾晚霜心底到底是如何想的，可今日的表现不得不说让老夫人很是满意，不由的对李迎月更加埋怨，这二房都知道为晚瑜正名，她这名正言顺的母亲却没有一点动作，看来她总是说什么对晚瑜掏心掏肺全然是假的。 送走了章程沁和顾晚霜，老夫人不由的一叹，林嬷嬷前脚刚进了花厅，便听到老夫人略带不满的声音：“难为我还以为老大家的是个好的，可真遇到事情，还真不如老二家的想的明白。” 林嬷嬷脚步一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老夫人是何意，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略带歉意道：“老夫人，是奴婢的错，这江太医进了静宜院，奴婢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给老夫人学话。” 老夫人一怔，她也只是想着平白的抱怨一句，倒是没想到林嬷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略带疑惑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嬷嬷轻轻给老夫人揉捏肩膀：“是这样的，奴婢领着江太医从蔷薇院出来，刚好走到蔷薇院和穹院那个三岔路口，老夫人也是知道的，那里连接这这府里的主要几个院子，所以来往的丫头奴才倒是不少，老夫人猜奴婢在那里遇到了谁？” 林嬷嬷为了让老夫人开心，故意卖起了一个关子，老夫人冷哼一声：“总不会是遇到了老大家的，她可是还在做小月子呢。” 林嬷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想到她是站在老夫人身后，所以老夫人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赶紧解释。 “奴婢遇到了等在那里的云裳，老夫人也知道，云裳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她既然等在那里，那么是谁让她去的自然不言而喻。” “云裳？倒是个稳妥的丫头，只是她在那里做什么？” 难不成是特意等候江太医？打探晚瑜的情况？ “那云裳说，夫人是知道江太医的医术的，想必大小姐的病到了江太医手中，自然是药到病除的，定然是将养两日就能到夫人跟前请安，她也只是平白的替夫人问上一句，这样得了江太医的准信，夫人也不会担忧。” 随着林嬷嬷的话音落，老夫人微微一怔：“她真的这么说？” 老夫人尤为不敢相信，在那人来人往的地方，如果江太医真说了自然是将养两日也就好了，那可真是让老大说出的话不攻自破，可是这样一来，怕是李迎月彻底得罪了老大，她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云裳说完之后，奴婢也是吓了一跳呢，这可不就是明着和老爷对着干了嘛，想来夫人是真心为大小姐好，否则也不会冒着被老爷厌弃的危险而替大小姐说话。” 林嬷嬷尽管对老夫人忠心，可是李迎月这次的做法，不得不让林嬷嬷佩服。 老夫人微微一叹：“怕是这次迎月小产，是彻底伤到了身子，毕竟月份都那般大了，想来是怕以后不会再有顺身孕，所以想笼络了晚瑜的心，也罢，晚瑜以后对她如何，端看她的造化了。” 老夫人一声长叹，不管怎么说，晚瑜有病将养半年的谣言，总算是彻底打破，而接下来，就是为晚瑜一片至纯至孝之心造势。 要说天底下什么传播的最快，不外乎就是谣言了，而云裳和江太医在三岔路口的对话，很快便传遍了顾府的各个角落，这本身就是李迎月想要的结果，所以对于丫头们的闲谈，到是并未未有丝毫约束。 蔷薇院中，顾晚瑜当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如老夫人一般，对着窗外即将开放的梅花一声长叹：“她这又是何苦呢？” 秋爽站在一旁，迟疑了片刻：“大小姐，夫人也是为了你好，这样一来，因着江太医的亲口证实，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的病这两日就会全然好起来，等明日了，大小姐去给夫人和老夫人请安，彻底坐实了江太医的话，看着府里谁还会说什么。” “恩，我总不能辜负了母亲和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秋爽觑了一眼顾晚瑜，发觉顾晚瑜心中还好，略一思索，正好趁着夫人这次做的事让大小姐心情高兴，倒不如试着开解大小姐。 秋爽怎会不知，因着王嬷嬷的事情，大小姐没少自苦，虽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可大小姐总是疑心夫人，却又因着夫人对大小姐的好而心中矛盾，所以大小姐没少自苦。 “大小姐，夫人既然肯为大小姐做到这份上，想必王嬷嬷的事情，夫人也是无辜的吧。” 秋爽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顾晚瑜，一则她不想大小姐自苦，二则，她也不想平白无故的让大小姐伤心，所以一时之间，她真不知道此刻贸然提及此事，于大小姐而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顾晚瑜微微一怔，她到底真没想到，秋爽会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件事，只似笑非笑的看着秋爽：“你觉得在王嬷嬷算计我这件事上，母亲是无辜的？你有什么证据？” 秋爽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证据，只是觉得，如果夫人真的要做这件事，全完会隐藏的更好，让大小姐抓不到丝毫的把柄，可是偏偏王嬷嬷被牵扯出来，想必是王嬷嬷自作主张。” 顾晚瑜微微一叹，“秋爽，不要因着别人对你好上三分，你便赔上自己全部的信任，也许最后受到伤害的依旧是你自己。” 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啊，顾晚瑜是一日都不敢忘记。 “奴婢知道了。” 秋爽微叹，她不希望大小姐自苦，可是也知道，信任一旦有了裂痕，是很难修复的，也只能看夫人有没有这份心了。 而顾柳章的书房中，顾柳章狠狠的把茶盏摔落在地上：“好，可真是好样的，一个一个的翅膀都硬了，一个一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顾柳章想到在庄子上受苦的青云，不由的神色暗了暗。 第四百零七章 视而不见 顾柳章一直没有认真想过，他为何对他的亲生女儿这般态度，也从未想过，为何在别人口中至纯至孝的女儿却偏偏对他这般不贴心，他只知道顾晚瑜乖张，不够温顺，不听他的话，更是下手狠辣，连她的半个长辈章姨娘都能下手算计。 所以，顾柳章想的不是怎么做对顾晚瑜好，而是怎么做才能压下顾晚瑜的气焰，才能让顾晚瑜意识到，这个顾府是他在当家做主，要让顾晚瑜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这次的事情，却打了顾柳章一个响亮的巴掌，他以为在他传出顾晚瑜需要休养半年的言论之后，顾晚瑜尽管心中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个结果，甚至他怕顾晚瑜会不管不顾的出现在人前，更是送去了经书，借着季兰君的名义，想要把顾晚瑜困在蔷薇院，这个府里会有半年的清净。 可是让顾柳章没有想到的是，老夫人居然会出手，出手更是这般果断和直切要害，而李迎月居然配合的这般完美，让他找不出半个错处来。 是啊，李迎月作为顾晚瑜的继母，担忧和关心顾晚瑜的身体，所以特意派人等候江太医，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偏偏江太医只看到了顾晚瑜的郡主头衔，却对他的相国之位视而不见。 顾柳章怎能不恼怒！ 顾柳章尤为气不过，却看到临泉在一旁欲言又止，心中更是恼怒：“这是怎么了？这个样子像什么！” 临泉心中微叹，这是被迁怒了。 “老爷，小章姨娘说做了您最爱吃的点心，特意送过来。” 临泉拿了章红云的银子，怎能不为章红云办事。 顾柳章微微一怔，被临泉这么一提醒，他倒是真有些饿了。 “让她进来吧。” 临泉出去片刻的功夫，章红云便端提着一个食盒，款款而来，不同于章青云纤细，章红云却略显丰满，自带着一股韵味，让顾柳章不由的心头一热。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顾柳章不由的放轻了声音，章红云前几日因着李迎月而出手红肿的脸颊，在他给的膏药的滋润下已不见半点踪迹，却显得更加水嫩。 章红云把食盒放在顾柳章跟前的书桌上，打开之后从里面端出一盘还带着热气的梅花糕，笑道：“妾身知道老爷最喜梅花糕，而妾身的院子里有一株梅花想来是知道妾身要做给老爷吃的，所以开的比其他地方要早，老爷尝尝可还合口？” 顾柳章拉起章红云的手，略带满意：“这样的小事，难为你还记得。”说着，便捻起了一块儿，塞进了嘴里，不住的点头。 “确实好吃。” 章红云喜笑颜开，“老爷的任何事情在妾身看来，都是大事，老爷喜欢就好，明日妾身在做来给老爷吃。” 章红云一句话，让顾柳章心中慰贴，听听这话说的，他的任何事情，章红云都会放置在心里，可他的夫人呢？哪里看的到他这个丈夫的存在？ 也不怪他更宠爱章红云。 “老爷可是为什么事情而烦心？” 章青云看到地上茶盏的碎片，微微皱了皱眉，满心担忧的看着顾柳章，顾柳章轻轻摇了摇头：“天大的事，看到你也就不心烦了。” 被自己的亲母亲和妻子联合打脸这么丢脸的事情，顾柳章实在是不愿意在章红云跟前念叨，然而章红云时刻关注着这府里的风向，这两日发生了什么，她岂会不知？ 自被李迎月狠狠惩戒了一番之后，她倒是学的乖巧了，知道自己智商不行，想要在这深宅大院中好好活下去，就必须依靠别人的力量，所以章红云痛定思痛之后，很是谦卑的请教了那位老嬷嬷。 而那位老嬷嬷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对之前章红云擅自跑到顾晚霜跟前说那些话的行为只字不提，只细细的教导章红云。 而今日，章红云在来这书房之前，便下定决心，势必要反手将李迎月一局。 “老爷，妾身懂的不多，可是也知道在这个世上，女人要以夫为天，而老爷便是妾身的天，老爷说什么，妾身便听什么，所以老爷但凡有什么烦心事，尽管给妾身说，妾身一定会认真听。” “妾身虽不能给老爷解忧，可是却可以成为老爷倾诉的对象啊，老爷把烦心事说出来，就不会压在心底难受了，更何况，这个家因为有老爷，我们这些女人才会这般风光，所以老爷定要开开心心的。” 瞧瞧这话说的，句句是在表明她对顾柳章的一片爱意，可句句却是在给李迎月上眼药，她以顾柳章为天，可李迎月却偏偏要和老爷对着干。 而她觉得这个府因为顾柳章才存在，可李迎月和顾晚瑜一切却向老夫人看齐。不由的，顾柳章对李迎月和顾晚瑜更加不满，对章红云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顾柳章微眯了眼，看来是时候给李迎月一个教训，让李迎月知道，这个府里到底是谁在做主了。晚瑜的事情暂且就这样，不管是因病需要将养半年，还是要为逝去的母亲抄写经书，总归他的目的达到了，顾晚瑜这半年怕是要好好的待在蔷薇院了。 至于李迎月，顾柳章心中冷哼，他自有办法让李迎月认清楚，这府里到底是谁做主。 顾柳章这厢满意了，而穹院中刚刚睡醒的李迎月可不知道自己又被章红云给算计了，只含笑喝了汤药，半躺在床上听落霞给她讲府里的事。 李迎月微微皱眉，“你是说，老夫人把晚霜和二夫人都叫到了静宜院？而晚霜走的时候捧着一个红木盒子？” “是呢，二小姐和二夫人的神情，看起来很是高兴。” 落霞略带不解，因着大小姐的事情，老夫人怎会高兴的起来？可是为何要给二小姐赏赐？ 李迎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怕是她们的话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估计也是为了晚瑜的事情，不用管她们，我现在关心的是，老爷会作何反应。” 第四百零八章 交心 “夫人，你既然知道老爷会不高兴，何苦还要和老爷对着干，这内宅虽说最终是老夫人做主，可这整个府里，却是老爷做主啊，要是真惹恼了老爷，可如何是好？” 还有一句话落霞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夫人您这段时日来，本就不得老爷欢心，这要是彻底失了老爷的心，这以后在这府里可该如何行事？ “更何况.....”落霞觑了一眼李迎月，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说还是不该说。 “更何况什么？你和我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李迎月轻笑，她对身边的丫头向来都是放养，只要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只要不主动给她招惹麻烦，她会给她们最大的便利，也就惯得她们在她跟前没大没小，可是今日怎么就吞吞吐吐了呢？ 落霞微叹，有些话她早就想说，可是一直顾忌着夫人的心情，所以压了又压，也罢，今日就索性说个痛快，即便是不能让夫人的想法有所改变，也能让夫人留个心眼，而不至于以后吃了什么亏。 “夫人，那奴婢就直说了，如果夫人有那句话觉得不顺耳的，还请夫人见谅。” 落霞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不由的逗的李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般刁钻，有什么话尽管说了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某来。” 落霞轻轻福了福身，一声长叹。 “夫人，王嬷嬷虽擅自做主算计了大小姐，可是王嬷嬷是一心为您着想，却最终被逼的以死明志，按理说，王嬷嬷已经身死，所有的事情都该尘埃落定。可是你看看大小姐，非要不依不饶，更是疑心夫人。” “夫人掌管着整个顾府，想必也知道，这府里因着大小姐疑心夫人，而众多丫头奴才虽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觉得，既然大小姐都疑心夫人，想必王嬷嬷这件事是真和夫人有干系的。” 落霞再次觑了一眼李迎月，却发觉李迎月除了认真听她说话之外，在没有别的表情，不由的心中一喜，难道夫人真的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夫人，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用奴婢多说，似云言语间冲撞了大小姐，被大小姐狠狠的奚落了一顿，连带着夫人脸上也不好看，而之后，偏偏好巧不巧的在大小姐来这穹院的时候，夫人却小产了。” “而之后，夫人院子里便有人出疹子，而紧接着大小姐就出了疹子，所有人都在怀疑是夫人为了报复大小姐做的手脚，可是夫人有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大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 “夫人，难道您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大小姐吗？” 落霞带着哭腔，自从夫人小产，虽夫人每次都是含笑和她们说话，更不见丝毫颓废之气，可是她们四人是贴身照顾夫人的，多少次夜里，夫人捂在被子里失声恸哭，她们怎会毫无所觉？ 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会更加心疼啊。 李迎月伸手擦了擦不知不觉间流下的眼泪，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落霞的额头。 “你个小蹄子，偏来招惹我。” 不等落霞说什么，云裳刚巧进屋，看到主仆两人都是泪流满面，可是吓了一跳，要知道夫人向来是个要强的性子，除了她母亲去世，怕是这二十几年来就没有哭过，即便是之前被退了婚，也只是含笑安慰李御史，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 “夫人？您要是有什么气，尽管冲着奴婢来，这小月子可千万不能在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云裳手脚麻利的用温水打湿了毛巾，轻轻给李迎月擦了擦脸，同时狠狠的剐了一眼落霞，要知道落霞是她们几个人中最稳妥的，也是最心细的，所以才让留下照顾夫人，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两人哭的一个比一个厉害。 李迎月笑骂一句：“就你管的多。”话虽如此，可到底是止住了泪，笑着点了点落霞的额头，“你呀。” 李迎月任由云裳把她收拾好，对着一旁忐忑不安的落霞笑道：“落霞，你去把似云和落梅也叫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是。” 落霞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出了内室，云裳轻叹，坐在云裳刚才做的绣凳上，给李迎月掖了掖被角，“刚才夫人可是在和落霞说最近发生的事？” 李迎月轻轻点了点头：“你们四个，你是做大的，所以你要多看顾她们三个，特别是似云，和王嬷嬷感情最深，可万不能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什么出格的话。” 云裳点了点头：“奴婢知道轻重。” 落梅和似云跟着落霞进了内室，略带不解的看着李迎月，特别是似云，自从之前在蔷薇院闹了个没脸之后，她便很少出现在李迎月跟前，而李迎月也很少在使唤她，似云甚至觉得，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夫人就直接把她赶走了，亦或者随便让她嫁一个人打发了了事。 “夫人，您叫我们。”最终，还是落梅打破了沉默。 “恩，都坐下吧。” 李迎月温声，视线落在似云身上，轻笑了一声，似云更是忐忑不安。 “你们几个，比我小上了几岁，也算是从小陪着我长大，我是个什么性子，想必你们最是清楚不过，之前王嬷嬷的事情，想必你们对大小姐定然是心生不满，今日我就把话说清楚。” 李迎月视线一一略过四人，随即轻笑一声：“你们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丫头，你们在外边说的话，在别人看来，就是代表着我，你们可明白？” “因着王嬷嬷的事，大小姐疑心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可是，我总归是她的母亲，所以，我不会因着这个就和大小姐生分，而之后所有的谣言，我只说一次，那都是有人故意要离间我和大小姐之间的感情，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李迎月的言语间，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严厉。 “夫人，老爷身边的赵嬷嬷求见。”留在二门上的小丫头站在门口，扬声说道，打断了李迎月和她身边丫头的交心。 第四百零九章 心疼 “赵嬷嬷？”李迎月心中疑惑，赵嬷嬷算是老爷身边的老人，管理着老爷的院子，更是从小看着老爷长大，所以老爷对她很是尊敬，平日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赵嬷嬷是不会出现在人前的。 李迎月神色一暗，想到昨日赵嬷嬷去了蔷薇院，可不就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去给晚瑜送经书去了嘛，那么今日赵嬷嬷来这穹院的目的显而易见，怕是老爷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赶紧请赵嬷嬷进来。” 不管赵嬷嬷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于礼节上，李迎月都不会让自己施失了礼。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事情让小丫头跑一趟也就是了，嬷嬷还亲自跑一趟，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迎月斜靠在床上，含笑看着赵嬷嬷行了礼，赵嬷嬷轻笑一声，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笑道：“原本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老爷亲自交代了，奴婢怕小丫头们学不好话，少不得就亲自跑了一趟。” 李迎月心中“咯噔”一声，赵嬷嬷虽含着笑，可她到底是看出了其中的不怀好意，她从未为难过赵嬷嬷，寥寥几次见到她，也是礼遇有加，可赵嬷嬷为何对她有敌意？ 李迎月想不明白，而此刻也不允许李迎月想个清楚明白，只当没有看到赵嬷嬷眼底的冷意，笑道：“不知老爷有何事？还劳累嬷嬷亲自跑这一趟。” 赵嬷嬷再次福了福身，轻扯嘴角：“老爷心疼夫人，知道夫人正在做小月子，不能太过于劳累，这府里最近丫头们都懈怠了，所以老爷想着，这内宅的管家之权，暂且交给小章姨娘，这样一来，夫人也能好生休养，等夫人将养好了身子，也能早日为顾府开枝散叶。” 李迎月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顾柳章这是什么意思！要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吗？即便是真因为她身子不便，要交出掌家之权，那也是给老夫人啊，哪里显得到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直到此刻，李迎月才想明白，为何老爷非要晚瑜闭门不出，原来是为了顺利的把这府里的掌家之权移交给章红云。 毕竟，在大户人家，如果没有合适的掌家之人，多数会让嫡长女暂且掌管内宅，也算是让嫡长女早日学习掌家，可现在，晚瑜要为先夫人抄写经书，哪里有时间管偌大的顾府，而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想来也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现在可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嘛，这府里谣言满天飞，不好的事情接连发生，可不就是她这个掌家之人无能为力，这个时候把掌家之权交出去，真可谓是名正言顺，而小章姨娘说什么暂且管着，怕是老爷会一直用她身体不好，不能太过于操劳而让小章姨娘掌管。 “这府里各项都是定好的规矩的，也不过是听各处的管事娘子回一句话的事，也不占什么时间，还请嬷嬷转告老爷，我还是能应付的。” 李迎月含笑，她倒要看看，老爷是否真的为了掌家之权，而和她彻底闹翻了脸。 赵嬷嬷依旧是皮笑肉笑的模样，只是语调却比刚才强硬了些：“老爷心疼夫人，夫人也该接着老爷的好意才是，夫人这几日都在穹院，这府里可是乱糟糟的，老爷唯恐老夫人怪罪了夫人，所以才让小章姨娘主动收拾残局，还请夫人理解老爷的一片心意。” 李迎月眯了眯眼，这赵嬷嬷软硬兼施一番话，她要是死抓着管家之权不放，倒显得她不识抬举，其实认真说起来，她还真不稀罕这管家之权，劳心劳力不说，还没什么好处。 只是就要凭着赵嬷嬷几句话，便让她乖乖的把掌家之权交出来，未免显得她太不中用些，李迎月还未说什么，云裳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 “嬷嬷，奴婢腿脚麻利，就让奴婢跑一趟静宜院，看看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想必在夫人坐小月子期间，这掌家之权老夫人定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赵嬷嬷瞥了一眼云裳，只这一眼，便让云裳遍体生寒，“主子还没说话，你这小丫头倒是先开了口，这规矩就是这么学的吗？” 李迎月在云裳开口的瞬间，便知道要遭，只是云裳的话炮竹般往外冒，她实在是阻止不及，赵嬷嬷虽是奴才，可到底是老爷的奶娘，就连老爷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何况是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嬷嬷莫要生气，这丫头也算是被我惯坏了，也只怪我平日里总是说着，这老爷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支撑着偌大的府，所以内宅中的小事，能不麻烦老爷就不麻烦老爷，很多事情都交给老夫人定夺了。” “云裳，还不赶紧为嬷嬷认错。”李迎月瞪了一眼略带委屈的云裳，李迎月严厉的神色中却带着几分担忧，让云裳明白，赵嬷嬷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嬷嬷恕罪，云裳错了，还请嬷嬷责罚。” 不管云裳心中是如何想的，可脸上的神情和姿态却放的极低，她明白，现在夫人的处境非常不妙，她绝对不能在给夫人招惹什么麻烦。 “起来吧，奴婢要是真处置了你，天知道这府里明日会传出什么话来。夫人，最近这府里乱糟糟的，可不就是夫人身体不便引起的嘛，还请夫人明白老爷的一片苦心。” 赵嬷嬷似笑非笑，今日她定要李迎月交出这府里的掌家之权！ 李迎月心中一片苦涩，看样子赵嬷嬷是势在必得了，也罢，她倒要看看，章红云是否能掌管的了整个顾府，不过她这院子，也不怕章红云苛刻什么，而青古院和蔷薇院，不管是谁掌家，前者一直由老夫人亲自管着。 至于蔷薇院，李迎月心中冷笑，那可是晚瑜的私人领地，章红云别说是染指，怕是连墙角都踅摸不到。 “落梅，你去把库房的钥匙交给赵嬷嬷，麻烦赵嬷嬷走一趟浅红院，似云，云裳，你们两人带着账本跟着赵嬷嬷去一趟浅红院。” 第四百一十章 识时务 李迎月交代好了丫头们，也懒得和赵嬷嬷在虚与委蛇，含笑道：“这半日下来，我这身子也乏了，就不留嬷嬷了，嬷嬷怕是还要去浅云院交接吧。” 赵嬷嬷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看在李迎月识时务的份上，总算是没有一开始那般强势，含笑道：“可不是嘛，这老胳膊老腿的，最多在为老爷跑两年腿。” 赵嬷嬷应承了一声之后，也知道李迎月此刻怕是不想见到她，便福了福身，转身带着落梅三人出了穹院，落霞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满心愤恨。 “夫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管家之权交出去了？这以后夫人在这府里可该怎么立足啊。” 李迎月轻叹：“今日看赵嬷嬷的架势，无论如何也是要把掌家之权要走的，可偏偏云裳先跳了出来，如果我不轻易松了口，怕是赵嬷嬷有的是法子磋磨云裳，我虽是夫人，在身份上确实比赵嬷嬷高，可是赵嬷嬷毕竟是老爷身边的老人，如果我真用凌厉的手段和赵嬷嬷对上，怕是最后吃亏的还是我和云裳。” “可是，就这么让小章姨娘得逞吗？” 落霞尤为愤恨，要知道，自夫人进了府，老夫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这管家之权交给夫人，夫人管了这么久的时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就这么被小章姨娘夺了去，甚至小章姨娘连面都没有露，这要是传扬出去，夫人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刚进府几日，便把当家夫人的管家之权给要了去，这岂不是在狠狠的打夫人的脸面。 李迎月轻笑一声：“不是章红云想要我的掌家之权，而是老爷，既然是老爷身边的赵嬷嬷出面，那便是老爷的意思，落霞，你可明白？不过唯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赵嬷嬷居然对我有隐隐的敌意，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李迎月眉头微蹙，按理说，她和赵嬷嬷的利益是并不冲突的，无论是做什么，但凡有了什么好处，老夫人和老爷身边的老人她都会更加优待三分，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招惹了赵嬷嬷？ 没等李迎月想个清楚，便听到小丫头在外室禀告：“夫人，大小姐说来给您请安来了。” 李迎月和落霞对视一眼，这是因着病好了，所以要在这府里晃荡一圈，也省的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乱说了话。 李迎月扬声道：“快，赶紧让晚瑜进来。” 顾晚瑜披着素锦大氅，打帘进了内室，在几步之远处站定，给李迎月行了礼，“晚瑜见过母亲，母亲今日可还好？” “好，好，什么不痛快的见到晚瑜都烟消云散了，来，到母亲身边坐。” 李迎月含笑招了招手，顾晚瑜却轻轻摇了摇头：“母亲，晚瑜裹挟着一身的寒气，等晚瑜身上暖和了些，在往母亲身边凑。”顾晚瑜说着，便移到了熏炉旁，细细的去了身上的寒气，才坐在李迎月床边。 李迎月执起顾晚瑜的手，含笑道：“难为你是个有心的，这病刚好，这么冷的天就往母亲这里跑。” 顾晚瑜摇了摇头道：“给母亲请安是天经地义的，是晚瑜应该做的。”然而，顾晚瑜似乎是有未尽之语，微蹙了眉头，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了给母亲听，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李迎月轻点顾晚瑜的额头，含笑看着顾晚瑜。 顾晚瑜羞哧一笑，随即略带不解：“刚才晚瑜在来穹院的路上，远远的看到赵嬷嬷带着木器身边的三个丫头往浅红院去了，而其中两个丫头似乎抱的是这府里的账本？母亲，可是发生了什么晚瑜不知道的事情？” 顾晚瑜消息最是灵通，她虽站的远看的不大清楚，可到底是存了几分疑心，便让身边的丫头赶紧打探了一番，而赵嬷嬷似乎是并没有想着隐秘行事，似乎是巴不得这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夫人要把掌家之权移交给小章姨娘。 就这么随意的一打探，顾晚瑜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才会由此一问。 李迎月轻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晚瑜也知道，母亲这身子不争气，这最近府里乱糟糟的，也是母亲有心无力，你父亲也是心疼母亲，所以才劳累小章姨娘暂且管这府里杂乱的事情。” 李迎月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含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小小章姨娘毕竟年纪轻，经过的事情少，这府里要是有个什么事，你也多看顾一些。” 这就是要让顾晚瑜夺权了，李迎月宁愿这府里的掌家之权落在顾晚瑜的手里，也不愿意小章姨娘嘚瑟。 顾晚瑜摇了摇头：“母亲，不是晚瑜不愿意管，母亲难道忘记了，晚瑜是要给晚瑜的亲生母亲抄写经书的。这半年时间怕是不能沾手这府里的事。” 此刻，顾晚瑜和李迎月总算是明白，她们都被人算计了，之前只以为这府里的谣言只是想要离间她们之间的感情，随即顾晚瑜被顾柳章要求抄写经书，这是一个连环局，先用府里乱象夺了李迎月的掌家之权，然后用抄写经书绊住顾晚瑜的手脚。 这连环局设的可真是精妙，连李迎月和顾晚瑜这般聪慧的人都没有想到，莫名的，李迎月想起了赵嬷嬷对她莫名的敌意，李迎月把目光投向顾晚瑜，或许顾晚瑜知道些什么？ “晚瑜，你对老爷身边的赵嬷嬷可有了解？” “赵嬷嬷？” 顾晚瑜微蹙了眉头，“这赵嬷嬷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在她的印象中，也只是小时候见过赵嬷嬷几面，而之后，赵嬷嬷便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尽管她管着父亲院子里的事情，而更多的也是在别人身后，很少有什么事情她亲自出面的。 可是最近，先是亲自给她送了经书，言语间不能说不强硬，现在有亲自到这穹院说是按照父亲的意思，夺了李迎月的掌家之权。 难道，小章姨娘身后的那个人是赵嬷嬷？ 第四百一十一章 至纯至孝 顾晚瑜猛然看向李迎月，同样的，也从李迎月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如果真的是赵嬷嬷，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能够瞒过老夫人和夫人的手段，而散播出这么多的流言，更能不动声色的影响到顾柳章，除了赵嬷嬷，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选。 可是为什么？ 是啊，赵嬷嬷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以前，赵嬷嬷对章青云可好？她们关系如何？” 李迎月艰难的开口，这是唯一值得推敲的地方了，章红云刚进这顾府，如果赵嬷嬷不主动出现在章红云面前，怕是章红云都不会知道老爷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赵嬷嬷这般尽心尽力的帮章红云，怕是因为章红云和章青云之间的关系。 顾晚瑜摇了摇头，微叹，“在晚瑜的记忆中，她们并没有丝毫的交集，更何况，如果赵嬷嬷真的尽心尽力帮着章姨娘，怕是章姨娘额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那晚瑜的意思是？” 李迎月毕竟在这顾府的时日尚短，很多事情了解的并不是十分清楚，本以为晚瑜会知道的更多，可现在听晚瑜的意思，赵嬷嬷帮章红云，并不是因为章青云的缘故，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章红云能给赵嬷嬷的，怕是她会给的更好，章红云不能给赵嬷嬷的，怕是她也能拿得出手，这个道理想必赵嬷嬷不会不明白，可是到底为何，赵嬷嬷要一心一意的帮着章红云，不惜同时得罪她和晚瑜？ “还是说，赵嬷嬷和章红云有什么关系？” 李迎月惊疑不定。 “母亲，你不觉得小章姨娘得到父亲的欢心，太过容易了些吗？如果只是因为她和章姨娘长的有些像，怕是父亲也不会对小章姨娘这般好。” 李迎月若有所思：“可是如果小章姨娘对你父亲的喜好非常清楚，句句能够说到你父亲的心坎上，那么你父亲这般宠着小章姨娘就说的通了。” 顾晚瑜微叹：“怕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小章姨娘还在章府的时候，便已经里应外合，让小章姨娘了解父亲的一切，而这个人......” “怕就是赵嬷嬷！” 李迎月长叹一口气，她不明白，老爷身边的赵嬷嬷怎么就和小章姨娘扯上了关系，如果真是这样，以后怕是有的麻烦。 “母亲，这件事交给晚瑜吧，她既然敢帮着小章姨娘同时算计晚瑜和母亲，那就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理由，就让晚瑜把这个天大的理由给找出来。” 顾晚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想与世无争，奈何有人偏要和她过不去，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 “也是母亲的身子不争气，难为晚瑜了。” 李迎月说不出的自责，如果不是她不慎着了别人的道，何苦有后边这么多的事，更是让晚瑜这般费心费力。 “母亲言重了。” 顾晚瑜张了张嘴，她想要当着李迎月的面问清楚，王嬷嬷算计她的事情到底和李迎月有没有干系，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想在被人欺骗，也不想得到一个虚假的结果。 “晚瑜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母亲吗？”李迎月含笑看着顾晚瑜，眼中溢出一丝丝温柔，似乎她们之间从无芥蒂。 “没，晚瑜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晚瑜出来的也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母亲也千万要想开些，管家之权也好，父亲的宠爱也好，而对母亲而言，最重要的是要保养好身体，只有身体好了，才会有以后。” 顾晚瑜想明白了，不管王嬷嬷的事情和李迎月是否有关系，就现在而言，小章姨娘亦或者说，赵嬷嬷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即便是为了扳倒赵嬷嬷，想必李迎月现在也不会主动找她的麻烦。 而她这半年怕是不好出现在人前，所以很多事情，或许等李迎月出了小月子，可以借助她的手去做，无论如何，顾晚瑜也知道，此刻是不能和李迎月把关系闹僵的。 “晚瑜赶紧回吧，放心吧，母亲没什么大碍的。” 李迎月轻轻拍了拍顾晚瑜的手。 顾晚瑜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李迎月看着顾晚瑜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云裳上前给李迎月掖了掖被角，“夫人，睡一会儿吧，这纷杂了半日，也该休息一下了，否则你这身体怎么撑得住。” “恩。” 李迎月轻轻应了一声，紧闭了双眼。 而顾晚瑜回到蔷薇院，第一时间把秋爽和连心连叶叫到了跟前。 “你们给我查清楚了，小章姨娘和赵嬷嬷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顾晚瑜怒不可歇，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了家，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赵嬷嬷给算计了，这么明显的连环局，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大小姐，该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春暖从外边进来，看这坐在窗前的顾晚瑜微微叹气，自从穹院回来，大小姐便一直这般，看着窗外整整的发怔，春暖不由的一阵担忧。 “恩，收拾床铺吧。” 顾晚瑜微叹，是啊，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一夜自是无话。 秋爽和连心连叶连番出马，却始终没能打探出赵嬷嬷和小章姨娘之间的关系，赵嬷嬷是老夫人亲自给顾柳章挑选的奶娘，因着一场大水，家里人都没了，只能卖身为奴。 而小章姨娘是章家二房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赵嬷嬷和小章姨娘之前连接触都没接触过，可赵嬷嬷确实死心塌地的帮着小章姨娘。 顾晚瑜百思不得其解，转眼间，半年已然过去，顾晚瑜除了让秋爽和连心连叶不要停止调查赵嬷嬷之外，偶尔往静宜院和穹院走一趟，其他时间全然在认真抄写经书。 一时之间，府里府外走在传颂顾家大小姐平安郡主至纯至孝，连自己十五岁这么重要的生辰都是简单了事，只为了诚心为逝去的母亲抄写经书，春节更是不曾露面，皇上听闻，对顾晚瑜更加满意。 而关于李迎月，传言就不那么美好了。 “母亲，你真的任由他们那般说您吗？”顾晚瑜略带担忧。 第四百一十二章 私心 窗外的寒梅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争相开放的月季，前几日顾晚瑜总算是把抄写了半年的经书恭恭敬敬的供奉在季兰君的灵位前，顾晚瑜对着季兰君的灵位发誓，定不会再让自己遭受任何算计。 而这半年来，府里关于李迎月不好的谣言愈演愈烈，顾晚瑜心知李迎月定会有手段和法子应付，可偏偏李迎月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由的，顾晚瑜一阵心急。 今日趁着请安的机会，顾晚瑜终究是问了出来，李迎月轻轻理了理顾晚瑜一头乌黑的秀发，笑道：“晚瑜，母亲且问你，半年前，小章姨娘拿走了母亲手中的管家之权，你说老夫人为何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晚瑜了然，怕是李迎月明白，半年之前，府里关于她的谣言满天飞，终究是引起了老夫人对李迎月的不满，老夫人觉得，李迎月到底是存了私心，所以才会对关于她不好的谣言而不管不问。 以至于，在父亲出手夺了李迎月的管家之权交给小章姨娘时，老夫人似乎是全然不知，要知道，老夫人对妾室向来是苛刻的。 而这半年，这府里在小章姨娘的手中，在没有任何关于她不好的谣言，反而传出了她的好名声，这正是老夫人所需要看到听到的，而李迎月将养好了身子之后，老夫人并未出手让小章姨娘还回掌家之权。 而关于李迎月的谣言，就不那么友善的，说什么夫人因着小产，小月子里因老爷把掌家之权移交给小章姨娘而动了气，所以身体一直没能将养好，老爷心疼夫人，所以才没有让夫人这般操劳。 “母亲，即便因着老夫人的意思，不能拿回掌家之权，可你到底要在人前转一圈，这样也让别人知道，母亲的身体早就好了，无需在将养些时间，小章姨娘传出的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半年来，因着李迎月撒手不管着府里的事，闲暇了便往蔷薇院来，两人有时下棋，有时看书，一坐便是半日或者一日，顾晚瑜经过这半年的朝夕相处，心中对李迎月的芥蒂也正慢慢消散，而一个月前的那一幕，让顾晚瑜彻底放下了对李迎月的疑心。 正是盛夏之时，那日午后顾晚瑜是在是热的厉害，便指挥这丫头把笔墨纸砚搬到了蔷薇院后院的池塘旁的凉亭中，顾晚瑜正专注抄写经书，一阵风吹来，还未晾干的纸张随着风即将飘进池塘。 当时顾晚瑜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这经文沾了水，毕竟是要供奉在母亲灵前的，情不自禁的要伸手去抓纸张。 “晚瑜，小心。” 一声惊呼，顾晚瑜被猛然拉倒，然而，随即传来的是“扑通”的落水声，顾晚瑜只以为丫头们为了救自己才落了水，然而定睛一看，却是李迎月，虽然落了水，可是手依旧高举着。 原来那抄写着经文的纸张终究是被李迎月抓到了手中，而她为了防止纸张沾水，就那么浮浮沉沉却始终高举着手，顾晚瑜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夺眶而出。 事后，顾晚瑜曾问，为何要这般冒险，毕竟她们之间并未有丝毫的血缘关系，李迎月轻笑：“傻丫头，你可是唤我一声母亲的，我总要担得起母亲这个称呼吧，谁家的母亲见了女儿危险，不拼尽全力去救的？” 顾晚瑜忽然间觉得，之前她疑心李迎月是多么的可笑，回首往昔，李迎月为她做的一切历历在目，多少次的欲言又止，原来背后是这般的情深。 至此，顾晚瑜对李迎月再无疑心。 李迎月听到顾晚瑜为她出主意，含笑轻点顾晚瑜的额头：“傻丫头，这半年难道被关傻了不成？晚瑜真觉得仅凭着小章姨娘一人，便能把我这身子不中用传的到处都是？” “母亲是什么意思？”顾晚瑜心中一惊，老夫人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不想也不愿去猜测老夫人什么，可是这半年来，老夫人似乎是遗忘了李迎月一般，让顾晚瑜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晚瑜啊，人都是有私心的，而老夫人的私心，全部给了你和溪岩，之前我小产，老夫人虽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是在怪我未能护好她的嫡孙，而之后的种种，这府里关于我们的谣言到处都是，在老夫人心中，可不就是我手段不行吗？” “可是明明不管母亲的事。”顾晚瑜隐隐自责，如果不是她一直疑心母亲，赵嬷嬷也不会有机可寻，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怎么不管母亲的事？母亲未能约束好自己身边的人，而让王嬷嬷算计了你，之后更是没能消了你的疑心，又因着自己不小心而小产，更是屡屡中招，这一切虽说是有人设计，可到底是母亲手段不够，才让那人得手，你真以为老夫人不知道？” “母亲的意思是，老夫人知道这一切有人在背后搞鬼，可母亲既然能被算计，便说明母亲手段不够？所以管家之权交出来也就交出来了？” 顾晚瑜微叹，母亲说的对，老夫人把所有的私心都放在了她和溪岩身上，只要她和溪岩好，老夫人不介意这府是掌管在谁的手中。 “是，所以母亲要做的，不是在人前转一圈，让别人自己母亲身体安好，而是要让老夫人看到母亲的手段，即便是母亲躺在床上起不来，只要能护住你和溪岩，老夫人也会把管家之权要过来交到我的手中。” 李迎月心中冷笑，章红云真以为老夫人对她满意，所以才会任由她管家吗？ “晚瑜，你也不要怪老夫人，就如母亲所说的，老夫人把所有的私心都用在了你和溪岩身上，你看，这半年，小章姨娘为了讨老夫人的欢心，对你可是真好，老夫人心中自有一杆她自己的称。” 李迎月说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离间老夫人和晚瑜的感情。 “晚瑜明白，晚瑜也请母亲尽快拿出手段来，小章姨娘算计晚瑜和母亲的事，晚瑜一日也不敢忘。” 第四百一十三章 好苗子 顾晚瑜辞了李迎月，回到蔷薇院中，乔嬷嬷迎了上来，欲言又止，顾晚瑜心中有数，怕是那位大师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却原来，半年之前，在生病风波过去之后，老夫人为着晚瑜打算，便让晚瑜浩浩荡荡的去了一趟灵谷寺，老大不是让晚瑜潜心抄写经书吗？那总要在佛祖面前先祈福才显的有诚意，而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向别人证明晚瑜并未生什么大病。 再则，也好让别人知道，晚瑜是个至纯至孝的好孩子，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顾晚瑜自然是知道老夫人的好意，便欣然前往，在灵谷寺住了足足十日，然而就是这十日，顾晚瑜再次救了一个落魄的老人。 那一晚，顾晚瑜早早的歇下，然而在半睡半醒之间，猛然拿起枕头下放置的匕首从床上坐起来，把匕首横在身前。 “不知你是何人，居然这般大胆。” 顾晚瑜强压下声音，不管这贼人是谁，都不能叫嚷出去，否则她的名声怕是真的就毁了。 一声叹息，让顾晚瑜不由的心中一阵酸楚，随即猛然清醒，暗自摇了摇舌尖，痛感瞬间席卷了整个身心。这个人不容小觑，怎么能影响她的心绪！ “姑娘，我无意冒犯，这就退出去。” 顾晚瑜一怔，这声音充满了沧桑感，以及虚弱！ 顾晚瑜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只听见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顾晚瑜到底是跟着那个八法老人练过几年的功夫，耳力自然是较寻常人要好上很多。 “外边的人是你的人！” 顾晚瑜咬牙切齿！ 那人似乎是怔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居然有这本事，更是有胆量，这一刻，这个老人下定了决心。 “不，他们是来杀我的。” 顾晚瑜愣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一句她自己都没想到的话：“你是位老人吧，赶紧躲起来。” 老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是没有小，借助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冲着顾晚瑜微微点了点头：“多谢。” 老人的腿脚似乎是受伤了，一瘸一拐的躲在了顾晚瑜房间的里间，顾晚瑜等老人躲好之后，在没有丝毫的迟疑，躺下身子，随即猛然发出一声含着无限思念和痛苦的喊声：“母亲。” 秋爽第一时间冲进了房间，点燃了油灯，看着床上似是沉浸在痛苦中的顾晚瑜，轻轻唤道：“大小姐，大小姐，那都是梦，那都是梦。” 夏至也随后赶来，床上的顾晚瑜眉头紧皱，夏至轻叹：“大小姐都多长时间没做噩梦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丫头的担忧，终究是悠悠转醒，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小姐，是否是夫人的忌日快到了，所以大小姐思念夫人了。” 顾晚瑜微微点头，轻声叹气：“让你们担心了，赶紧去睡吧。” 而这过程中，顾晚瑜倾听外边，因着这屋里忽然糟杂了起来，外边的人并没有任何动作，更是没有了气息，想来是以为他们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毕竟油灯都燃起来了，要是这屋里真有外人，也不会这般平静，顾晚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让奴婢陪着大小姐吧？” 秋爽还是担忧，夫人刚去世那一年，大小姐总是从噩梦中惊醒，只这三年才渐渐的好转起来，今日怕是这段时间一直想着抄写经书的缘故，所以又勾起了大小姐对夫人的思念。 秋爽不由的万分憎恨顾柳章，这好端端的偏要招惹大小姐，居然用先夫人做筏子。 “你们赶快回去睡吧，你也知道，我不喜有人在屋里守夜的。” 自顾晚瑜重生一世，她唯恐在睡梦中说什么呓语，所以从不让丫头守夜，今日倒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最终，秋爽和夏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顾晚瑜的屋子，回到了隔壁。 就这样，顾晚瑜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老人，顾晚瑜想要这位老人自便离开，然而这位老人在给顾晚瑜把了脉之后，非要收顾晚瑜为关门弟子。 “姑娘，你要是做了我的徒弟，真的不会亏了你的，为师还有两个更为有意思的徒儿，也就是你的大师兄和二师兄，恩，他们要是知道我给他们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师妹，定然会把你宠上天的。” 顾晚瑜苦笑不得，这是赖定她了？ “老人家要是真怎么厉害，怎么还被追的靠小女子才能躲过追杀？” 这是顾晚瑜最介意的地方，不管这个老人有多大的本事，可是来历不明，更是对他自己的身份不肯名言半句，更有杀身之祸，她是真不敢留在身边啊。 老人被顾晚瑜噎的差点窒息，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晚瑜。“这不是受伤了嘛。” “我是苗人，讲究知恩图报，我也是看你有天赋，所以想要收你为徒，你要知道，别人想要我收徒弟，但凡我提出的条件，都全然答应，就这我还不肯呢，你个小丫头倒是还拿乔了。” “姑娘，我知道你顾忌的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自苗疆，确实有杀身之祸，可是其他的，我就不能多说，可是姑娘也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你可愿意？” 老人知道，顾晚瑜有所顾忌也是正常，如果顾晚瑜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他大概会留下些银钱，不时的关注一下近况，如果遇到危险，他会救她一命，也算是报答了救命之恩。 可是顾晚瑜的胆识和身手，以及给她把了脉之后，那独特的脉象，都让老人心中一喜，他这一身的本事，终于又有人可以学成了，尽管他对之前的两个徒弟很是满意，可到底没有全然继承他的衣钵，他很是失望啊。 所以，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好苗子，他怎能放弃。 倒是顾晚瑜听到这老人说他自己来自苗疆，心中一动，徐景墨前几日可不是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去了苗疆平定战乱去了嘛。 那么这个老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到底是所为何事？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吃一惊 “不知这位老人家可知，苗疆屡次进犯我国，所以皇上已经派出了大军前苗疆平定战乱？” 顾晚瑜试探，同时她也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万一这位老人真的是苗疆的间谍，看以为她只是深闺女子才找上她，借以栖身，那么现在她依然知道了两国交战，这个老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杀人灭口。 可是如果不是呢？不知为何，她总能从这位老人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沧桑之感。 “你个小丫头，知道的倒是也不少。” 老人轻笑一声，却也并不恼怒，“屡犯你朝的是皇室，可不是我，老人家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蛊师，仅此而已，不过你放心，我对战争没有丝毫的兴趣，不然也不会被人追杀，小丫头，你要是真拜我为师，好处自然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好，我拜。” 顾晚瑜想的清楚，即便是这位老人真有其他目的，只要她真的学会了这个老人的本事，或许将来还能助徐景墨一臂之力。 顾晚瑜想通了此中关节，倒是干净利索的端了茶盏，跪倒在老人面前：“请师傅喝茶。” 这位老人傻眼了，他倒是真没想到顾晚瑜会这般干净利索，本还想着展示一番她的本事呢，也好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开开眼界。 只有这个小丫头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了，想必还能求着要拜他为师呢，他也好拿拿乔，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算了，看样子这个丫头也是个有主见的，敢作敢为，果断勇敢，在加上她独特的体质，想来定能把他的本事学个七七八八。 老人未免有些遗憾，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好苗子，居然不是苗人而是京城中的一个闺阁小姐，可是随即释然，苗人如何？大凤王朝的人又如何？他的一身本事是救病治人，不是为了战争。 “好，这杯茶为师就喝了，你以后直接唤我师傅即可。” 就这么着，顾晚瑜去了一趟灵谷寺，平白的捡到了一个师傅，而鉴于之间顾晚瑜捡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就立下了那么大的一个功劳，而这一次府里所有人对顾晚瑜再次捡到一个师傅就见怪不怪了。 万一这位也是大有来头呢？同时也认可了顾晚瑜的说法，见他差点饿死在路边，看着实在是可怜，她只是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救了这个老人。 这个自称是大师级的老人，在知道顾晚瑜对股顾府的说法之后，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他的那两个不孝徒弟要是知道他差点饿死在路边，怕是大牙都要笑掉了。 然而，为了顺利留在顾府，他也只能咬牙认下了这个说法。 顾晚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道：“嬷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嬷嬷微微叹气：“方才大小姐去了穹院，小章姨娘来了一趟，说是大小姐带回来的这个老人，是她的远方亲戚。” 顾晚瑜刚迈过门槛的脚就那么收了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嬷嬷：“嬷嬷，你说什么？晚瑜没有听清楚。” 开玩笑的吧，这老人可是个苗疆之人，这小章姨娘怎么就有了苗疆的亲戚了，这是嫌她死不够快还是嫌顾府的日子过的太平稳了些？ 乔嬷嬷无奈的苦笑一句：“怕是之前镇国公府认了一个大小姐救回来的老人，便得到了那么大的一个功劳，这章府和小章姨娘有些眼红了吧？” 这老人在蔷薇院住了半年的时间，顾晚瑜这半年也算是闭门不出，虽不知道这位老人到底教了大小姐什么本事，可是这位老人的不同寻常她还是看在了眼里。 这小章姨娘可真是活腻歪了，敢认一个来历不明的老人为远方亲戚。 “哼，小章姨娘倒是好本事，居然打起了蔷薇院的本事，这半年我和她相安无事，母亲更是不理会那么多，真当我们都是泥捏的。” 这一刻，那个凌厉发的顾晚瑜又回来了，之前因想着到底是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不想徒生事端，小章姨娘夺了李迎月的管家之权，虽然得意，到底没敢惹到她的头上来，所以她倒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在这半年小章姨娘和李迎月的交锋中，她冷眼看着，虽看似李迎月处于被打压的状态，可到底是没吃半点的亏，小章姨娘空握着管家之权，却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虽名义上这管家之权在小章姨娘手上，可是凡事确是老夫人定夺，想来这小章姨娘心底也不好受吧。 而这次，是看准了她顾晚瑜好欺负吗？还是说，只要小章姨娘说那老人是她的远方亲戚，她就无可奈何了？小章姨娘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师傅会按着她的说辞行事？ “我知道了，让嬷嬷费心了。” 乔嬷嬷微微福身：“大小姐言重了，无事奴婢就先做事去了。” “嗯。” 顾晚瑜微微点头，看着乔嬷嬷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相信，依着乔嬷嬷毒辣的眼光，怕是早已看出了她师傅的不同寻常，可是依旧是尽心尽力，更是满足她师傅的一切要求，就冲着这一份真心，她也要好生对乔嬷嬷。 顾晚瑜整理好了心情，转脚去了蔷薇院的的西墙角，自从她师傅来了这蔷薇院，她便把与蔷薇院西边一墙之隔的杏花苑给打通了，而顾晚瑜便按照师傅的要求，把师傅安置在了杏花苑，同时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 就连一开始，顾晚瑜进出杏花苑都要经过她师傅的同意，倒不是因为她师傅对她有所隐瞒，而是那院子里的摆放的瓶瓶罐罐，怕顾晚瑜一不小心给伤到了她自己。 而现在，经过半年的学习，顾晚瑜已经能够自由的出入杏花苑，而顾晚瑜的学习进度，连这位自称是蛊师级人物的大师，都不由的大吃一惊。 “师傅，你在吗？”顾晚瑜无视院里自里那些吓人的各种毒虫，目不斜视的穿过他们，准确的来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门前，轻声问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 检验 “进来吧，门没有锁。” 大师瓮翁气的声音从里面出来，顾晚瑜甚至从里面听到了一丝丝愉悦的音调。然而，顾晚瑜却迟疑了，过去的半年里，她过的可真是水深火热，是以不敢轻易的相信屋内她的好师傅。 “怎么？小丫头这是怕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怕的？” 大师没听到开门的声音，略带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顾晚瑜微微叹气，师傅的激将法对她虽没什么效果，可是总归也不想让师傅小瞧了她。深吸一口气，猛然推开了门。 “晚瑜怎么会怕呢，只是想着......” 然而，顾晚瑜话为说完，便从牙缝里挤出：“师傅，半年了你怎么还没玩够！” “怎么会够呢，我这里可是还有很多没有教会你呢，你可要好好学习。”大师饶有兴趣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女孩，白皙的皮肤，一头乌黑的秀发，柳叶眉，明亮的眼睛此刻却略有些茫然的顺着他的声音看着他。 “恩，效果不错，这么快就见效了，只是这女娃也太不小心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中了招。 此刻的顾晚瑜，处于失明状态中，但是她也不怕就是了，过去的半年里，师傅就是用这种让她亲身体验的法子一步步教她蛊虫的使用以及饲养。 是了，顾晚瑜想起来了，夏至时分，师傅曾带着她在日头最毒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小瓶瓶，倒在了师傅特别嘱咐的铺就着山间藤条编制的箩筐里，只见那让人以为是种子的蛊虫迅速的炸裂，褪去了土黄色外壳，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虫。 师傅曾说，这种蛊虫又名鸣夏，生在夏至，需以自身血肉喂养，能使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失明，却也能让人重见光明。 看来，今日师傅是检验自己饲养的成果以及检验自己是否学会的使用法子，顾晚瑜知道，如果她不能自己解了这蛊虫，那就必须要忍受这失明的状态。 要知道，顾晚瑜在第一次学习养蛊时，整整成了半个月的哑巴，所幸顾晚瑜也不是那种叽叽喳喳之人，不能说话，倒也没什么可急的，可唯一让顾晚瑜不满意的是，她居然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学会那蛊的饲养和使用。 然而，师傅在她万分沮丧的时候，却带着笑意说道：“不错啦，你那两个自诩天才的师兄，一个哑了一个月，另一个整整哑了三个月呢。” 顾晚瑜觉得自己得到了安慰，然而师傅再次开口，斜了一眼顾晚瑜：“当然，为师当年只哑了不到一个时辰。” 顾晚瑜无语凝噎。 此刻，顾晚瑜静下心来，不理会师傅在一旁的唠唠叨叨，又是饭菜不合胃口，又是整日憋在这里早晚会憋出病来，手掌翻飞，她本身就跟着那个白发老人练过功夫，对于穴位认的极准，照着自己的太阳穴便拍了过去。 毫不迟疑！ 片刻之后，顾晚瑜眼睛恢复了清明，对着大师冷哼一声：“你要是嫌弃这里的饭菜，觉得在这里憋闷，那你倒是走啊。” 倒不是顾晚瑜不敬师长，她可是用最好的饭菜招待师傅，而她更是知道，师傅怕是巴不得一辈子不出门，只研究他的蛊虫。 而师傅刚才之所以这般抱怨，也只是想扰乱她的心神，让她不能专心致志调动体内的鸣夏，仅此而已，当初她可是上过师傅的当，第一次练习解蛊时，在紧要关头，师傅居然说什么，她这院子里的丫头给他脸色看，还言里言外说什么他是白吃白喝。 当时把顾晚瑜给急的，本来一日就可以解了哑的，可因着心神受到了影响，整整用了半个月。 “你个不孝的徒弟！” 大师摇头晃脑，随即瞥了一眼顾晚瑜，略带疑惑：“你往常不是这个时辰来的，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顾晚瑜兀自坐在唯一清爽的摇椅上，斜了一眼师傅，轻笑：“晚瑜倒是不知道了，什么时候师傅在这京城中有了远亲。” “远亲？什么远亲？为师这辈子唯一有瓜葛的也就是你的那两个师兄和你这个女娃娃了，我说徒儿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啊。” 大师疑惑不解，随即了然，愤然道：“我说，你不会是不想管你师傅了，所以故意这般编排出来的吧？就是为了赶为师走！” “好，那为师走就是了。” 大师叫嚷的挺凶，可脚底却向是生根了般纹丝不动，眼底更是带着隐隐的笑意。 顾晚瑜扶额，她怎么就认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师傅，不过她心里也隐隐松了一口气。虽说她笃定是章红云的小算盘，可到底是害怕师傅真的和章府有什么牵连，不然一个苗疆的人，怎么就跑到了京城呢？ 对于师傅的来历，他始终闭口不言，顾晚瑜只知道他有两个徒弟，学成之后便独自闯荡去了，师傅只是自称南大师。 “女娃娃，你可只南疆的战况如何了？” 南大师问的随意，可顾晚瑜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师傅眼底的一丝丝紧张，顾晚瑜心中微叹，师傅有这么大的本领，却被人追杀到京城，背后怕是也有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 只是师傅不说，顾晚瑜也不会去问，只要师傅对顾府，对大凤王朝没有坏心思，她会真心对待。只是今日，师傅怎么问起了南疆的战事？ 要知道，自从半年前徐景墨去了战场，从之前的一败涂地，到最后的节节胜利，徐景墨都会巨无事细的告知顾晚瑜，当然但凡涉及军密之事，徐景墨不会透漏一丝一毫。 倒不是徐景墨不信任顾晚瑜，而只是单纯的不想给顾晚瑜招惹麻烦，他的信使虽是最可靠之人，可凡事都怕个万一。 “不知师傅为何问起了这个？” 顾晚瑜斟酌片刻，还是把她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南师傅眼底闪过一丝躲避，然而随即笑道：“要是不方便，就当为师从未问过这个话题。” 顾晚瑜轻笑了一声，“倒也不是不方便。”南师傅听到顾晚瑜这般说，眼底猛然燃起亮光。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别无所求 然而，顾晚瑜接下来的话，却让南大师眼中刚刚燃气的亮光再次熄灭。 “不知师傅为何要问起这个？”不是顾晚瑜要打探师傅的隐秘，她实在是好奇啊，这半年过去，师傅从未提及关于战事的只言片语，可是为何今日却猛然提及？ 因着徐景墨在战场之中，所以顾晚瑜不得不多留了心，唯恐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顾晚瑜记得清楚，上一世，这场战役打了一年之久，然而最终却以惨胜收场。 这一世，这场战役的指挥者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徐景墨，或许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师傅的话，打断了顾晚瑜的回想。 “丫头，师傅别无所求，只想知道战事如何了？丫头你放心，师傅也不会传递给其他任何人，可好？” 南大师一开始只以为顾晚瑜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既如此，想来也不会知道千里之外的战况，可是南大师越想越不对，如果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家闺秀，想来那一晚在他闯入顾晚瑜的房间时，早已吓晕过去。 可是顾晚瑜却那般镇定，这半年，南大师过的不能说不煎熬，可即便如此，他也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可是今日，不知为何，南大师终究是不想忍了，而且他也知道，只要他问，想必顾晚瑜会开口的。 顾晚瑜一声轻叹。 “半年之前，南疆挑起事端，最终大凤忍无可忍宣布开战，然而南疆利用独特的地势以及烟瘴林子，最终把大凤打的溃不成军。” 南大师眼中并无惊讶，毕竟这些他是知道的，只点头示意顾晚瑜接着往下说。 “半年之前，镇国公世子领命前往南疆，这半年来，已经渐渐扭转形式，想来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 至于徐景墨用了何种法子，又是怎样鼓舞了士气，顾晚瑜一无所知，不过即便她知道，怕是也不会讲给南大师听。 “多谢了。” 南大师眼中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痛惜，再次恢复了为老不尊的神情，“我说徒儿，你这半年可是辜负了为师的教导啊。” 顾晚瑜心中一凛，面上疑惑不解：“不知师傅为何这般说？可是晚瑜哪里做的不对？” 南大师只捋了捋胡须，笑道：“你自己领悟去吧，最近几天莫要再来烦我了，为师要闭关修炼了。” 顾晚瑜笑着摇头，怕是师傅猛然得知了南疆的事情，想要独自静上一静吧。“那晚瑜就先告辞了。” 顾晚瑜从杏花苑出来，仰头看了看天色，微眯了眼，她还没找章红云的麻烦，章红云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很好。 “大小姐，现下日头正毒，我们回屋吧？”秋爽轻声细语。 顾晚瑜微微摇了摇头：“走吧，这个时辰想来老夫人已经午觉转醒，我们去给老夫人请安。”顾晚瑜刚到了静宜院，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顾晚瑜被丫头们让进屋内，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笑道：“晚瑜给老夫人请安了。”然而，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顾晚瑜心中的恨意。 端坐在老夫人跟前的少女，带着笑意的嘴角，一双明亮的眼睛略带好奇的看着顾晚瑜，顾晚瑜却从那伪装的极好的眼中看好了嫉妒。 “晚瑜来了啊，这是你舅姥爷家的孙女，只比你大上半岁呢，祖母想着，你们年纪相仿，或许能玩到一块儿去。” 老夫人冲着顾晚瑜摇招了招手，示意顾晚瑜坐到她的身边。 “果然！”顾晚瑜心中略过刻骨的恨意，上一世，这个少女比这这一世早出现了一年，她以为因着她的重生，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那一阵子曾忐忑不安，却没想到，在她最没有心理防备的状况下，她却出现了。 “晚瑜见过表姐。”顾晚瑜虽笑意盈盈，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坐在老夫人身边，而是坐在了老夫人下首的一方绣凳上。 这是她父亲舅舅家的孙女，所以，理应叫声表姐。 “妹妹可真是好看呢，怪不得皇上会加封妹妹为郡主。迎洁见过平安郡主。” 贾迎洁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中却不以为然，这好端端的，皇上加封她郡主，天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顾晚瑜心中冷笑，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这般诋毁她，说是因为相貌，皇上才加封她为郡主，这是有多少脑袋想要掉吗？ “这么愚蠢，上一世她到底是怎么认为恶毒的女人是真心对她好的？上一世，她落到那般田地，不知有凤景轩和顾婉仪的手笔，还有这个所谓的表姐的推波助澜。 本想解决了凤景轩和顾婉仪，在解决她，毕竟贾迎洁不出现，她总不能跑到舅姥爷家去吧。倒是没想到今日贾迎洁先撞了上来，也罢，那就先解决了她再说！ “表姐这话可说不的，这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岂不会觉得表姐在质疑他的英明？毕竟按照表姐说的，只要是长的美就封为郡主，这天底下也不知会有多少个郡主了。” 随着顾晚瑜的话音落，老夫人看向贾迎洁的神色带着审视和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凌厉，这丫头是什么意思，这才刚见了晚瑜，就把晚瑜说成是徒有美貌的人。 贾迎洁心中叫苦，她也只是听家里的姐姐妹妹这般说，心中更是这般想着，不就是长的比她好看吗？凭什么皇上就加封她为郡主了，要知道这可是多少勋贵之家盼到盼不到的好事啊。 却没想到今日看到顾晚瑜，脑子一热便给顺嘴说了出来。 她家虽看着表面风光，乃是伯候之家，可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伯候之位传到父亲这一代，便不会在往下传，如果哥哥将来没有出息，她们家便会退出京城贵族圈子。 而当初姑奶奶作为伯候家的姑娘，只是嫁给了一个五品官员的姑爷爷，也只是想着留着一条后路，现在看来，她曾祖父还真是赌对了。 看吧，虽说姑爷爷没什么大出息，可是表叔却坐上了相国之位，表姐更是被皇上加封为郡主！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运！ 第四百一十七章 恨意 贾迎洁心思电转，决不能引起姑奶奶的厌恶，虽说这相国府里没什么可值得她惦记的，可是如果和顾晚瑜打好了关系，那就能重新回到京中贵族圈子。 “表妹，姐姐真没这个意思，姐姐只是想要赞一声妹妹好相貌，却没有想到被妹妹曲解了意思，还请妹妹勿要见怪。” 贾迎洁把自己的姿态的放的极低，她就不信了，在姑奶奶跟前，顾晚瑜能直接下了她的面子，更是小心的觑了一眼姑奶奶，发觉姑奶奶的神情因着她的几句话而有所缓和，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顾晚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贾迎洁，随即对老夫人微微福了福身：“老夫人，不是晚瑜瞎操心，实在是表姐的话太容易让人误解，这今日是晚瑜，表姐解释清楚了晚瑜自不会往心里去，可是要是在其他贵人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谁还会听你解释？” 老夫人心中一凛，哥哥让迎洁在这府里小住一段时日，也只是想着借助晚瑜的身份在这京城贵女中重新立足，现在全京城中谁人不知，顾家大小姐深的皇上喜爱，更是破例加封为郡主，一时风头无两。 只要贾迎洁和晚瑜打好了关系，晚瑜出门应酬之时，肯定会带着贾迎洁，如果贾迎洁是格心思通透的，于她也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事，可是万一贾迎洁是个口直心快的蠢货，岂不是连累了晚瑜？ 她虽想拉巴一把娘家，可也绝对不会把晚瑜搭进去，所以，贾迎洁一开始的话已经引起了她的不满，而现在贾迎洁的解释，总算是让她心思有所回转。 “迎洁啊，你随是个聪慧的，可在说话这上面，确实应该和你表妹好生学上一学。”老夫人斜了一眼贾迎洁，对于贾迎洁面上的恭敬很是满意。 “迎洁多谢老夫人教诲，定会好生跟着妹妹学的。” 贾迎洁心中恨得要死，她家虽要没落，可到底还是勋贵之家，顾晚瑜要不是有着一副好相貌，哪里入的了皇上的眼，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京官的女儿，怎能和她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为了重新出现在京城贵女面前，她必须要忍！ 贾迎洁笑意盈盈，从老夫人身边站起来，走到顾晚瑜身边，想要亲热的挽上顾晚瑜的手臂，然而却被顾晚瑜不着痕迹的给躲了过去，别说是故作亲密了，顾晚瑜现在连见到贾迎洁都觉得恶心，是以顾晚瑜不打算难为自己。 贾迎洁闹了个难堪，可是脸上却不带丝毫的痕迹，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表妹，姐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你可要及时给姐姐说，老夫人可是说了，妹妹最是聪慧的。” 顾晚瑜的动作老夫人看的分明，不过她也理解晚瑜，小时候她们虽见过，可到底记忆已经模糊，迎洁于晚瑜来说，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想来谁也不会和陌生人有多亲密。 顾晚瑜福了福身，笑道：“老夫人，晚瑜院子里还有事，就先告退了，明日再来给老夫人请安。”顾晚瑜一刻钟也不想和贾迎洁待在一个屋子里，刚好她却是有事要去布置，所以趁势离开。 “恩，去吧，眼看着这天越来越热，无事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小心别中了暑气。”相比于贾迎洁，老夫人更关心的依旧是晚瑜的身子。 贾迎洁欲言欲止，最终眼看着顾晚瑜出了花厅，老夫人笑道：“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亲热，也不在乎今日这短短半日的时间，晚瑜是个慢热的性子，总要给她些许时间。” 贾迎洁强挤出一丝笑容：“姑奶奶说的哪里话，迎洁固然是想和妹妹玩耍，可是迎洁最想的是陪伴在姑奶奶身边，迎洁想姑奶奶呢。” 老夫人看着贾迎洁故作亲密的样子，心中冷笑，她这次小住的目的，谁人不知？以前晚瑜没有这郡主的头衔时，娘家哥哥固然疼爱她，可到底是觉得顾府依旧不算是勋贵之家，总带着几分矜持，而迎洁的父亲对她这个姑姑更是不放在眼里。 现在好了，晚瑜被皇上金口玉言封为郡主，半年之前怕是在观望吧？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又后悔了，在把晚瑜郡主的头衔给想个法子收回去了，而现在眼看这晚瑜郡主的位置做稳了，便想着沾晚瑜的光。 不过老夫人也不在乎，毕竟当初在娘家时，哥哥也算是真心疼她，出嫁时的嫁妆虽不说十里红妆，可到底也没有亏待她。 顾晚瑜从老夫人的花厅出来，在这走一步都想出汗的天气里，硬是手脚冰凉，她以为她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万事都不会在让她心思波动。 可是贾迎洁诈然出现，让她心底被深埋的滔天恨意再次涌了上来，上一世，她被惯于淫妇的罪名，可是少不了贾迎洁的推波助澜。 上一世，她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是顾婉仪，而另一个就是贾迎洁，她们两人笑意盈盈的敬她喝酒，然而一杯酒下肚，便视线模糊，贾迎洁说她喝醉了，要扶她进寝殿，然而当她再次清醒，迎接她的便是贾迎洁带着进宫为她请安的命妇把她抓奸在床。 她无从解释，贾迎洁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她永远也忘不掉。 “大小姐？大小姐？你可不要吓奴婢啊。” 秋爽的声音是那般的遥远和恍惚，顾晚瑜只觉得浑身发热，似乎无情的大火在包裹着她，直到要把她烧成灰烬。 “不，不要，我要你们下地狱，我发誓，定要你们下地狱。” 顾晚瑜挥舞着手中的朱钗，想要刺伤一切靠近她的人！ “晚瑜，你醒醒？晚瑜，是母亲，母亲在呢。”李迎月的声音穿透了眼前的大火，飘进了顾晚瑜的耳中。 “母亲？” 顾晚瑜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留下，贾迎洁的出现，再次勾起了她心底无尽的恨意！是了，顾婉仪还好好的活着，凤景轩还在风光得意，她怎能放松警惕，她怎能沉迷于儿女私情！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有趣的事 李迎月微叹，她接到下人的消息，说晚瑜中暑昏迷了，吓的她放下手中的一切活计赶到了蔷薇院，便听到晚瑜撕心裂肺的誓言。 李迎月不知道顾晚瑜到底经历过什么，今日为何又这般，可是她知道，只要她用心对待顾晚瑜，总能焐热了顾晚瑜这颗伤痕累累的心。 “晚瑜？晚瑜？你醒醒，无论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那都是假的，你醒醒，母亲在呢。” 顾晚瑜挣扎着，从那个惨烈的火焰中醒来，看到一脸焦急的李迎月，强挤出一丝笑容：“母亲，晚瑜无事，让你担忧了，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顾晚瑜绝美的容颜上，虽带着笑意，可眼中的绝望却让李迎月心底一颤，然而李迎月知道，怕是她怎么去问，顾晚瑜读不会去说，更甚者会引起顾晚瑜的反感，是以，只笑着理了理顾晚瑜睡乱了的头发。 “恩，噩梦终究只是梦一场，忘了就好，对了，今日母亲偶然听到一个有趣的事情，不知晚瑜是否有兴趣？” 顾晚瑜适当的露出好奇的神情，笑道：“既然母亲觉得有趣，想来是真的有趣，不知是什么事？” 李迎月看顾晚瑜是真的好奇，却卖起了关子，只笑道：“晚瑜可知道离京城百里的温县？” “温县？” 顾晚瑜心中“咯噔”一声，好端端的李迎月怎么提起了温县？这今日是怎么了，和上一世有牵连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来袭。 是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凤景轩有了婚约，可好巧不巧的是，温县却发生了地动，因此有御史上言，说什么她和七皇子的婚事不详，这是上天给的警示，而凤景轩据理力争，她感动非常，然而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对于温县，顾晚瑜记忆犹新，不仅因为地动，还因为上一世中，她在这件事上吃了一个闷亏，当时凤景轩是怎么安慰她的？ 说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放弃，更说那些御史就是嫉妒他们的好姻缘，让她不用担心，他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然而最终的结果，凤景轩却什么也没告诉她，只说是解决了。 上一世，她满心欢喜，只以为凤景轩是真心爱她，所以不愿她为这糟心的小事烦心，可是最后呢，凤景轩登基为帝，她这个皇后之位做的可真是艰难啊，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地动，再次被人提及。 顾晚瑜不愿去回想，只压下了心头的千般万般恨意，笑道：“温县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顾晚瑜略带这笑意，只认真的看着李迎月，这个时候，怕是地动还没发生，不知何时让李迎月觉得有趣。 “是这样的，今日午后，咱们府上一个管家婆子，探亲回府，她家刚好就是温县的，她给母亲讲了这几日温县的事，好多的老鼠都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她家邻居的院子里更是鸡犬不宁，晚瑜，听那管家婆子说，那可是真正的鸡犬不宁呢。” 顾晚瑜微微叹气，这便是地动的前兆了，地动隶属天灾，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不过这次的地动是白天发生，家家户户基本都在外劳作，伤亡倒是没有多少。 “晚瑜也是很好奇那场面呢。” 顾晚瑜微笑，瞥眼看到连心在门口探头探脑，想来是有什么事，笑着对李迎月说道：“母亲，晚瑜有些乏了，想在睡一会儿，母亲也先忙吧。” “恩，在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过去了。” 李迎月笑着给顾晚瑜掖了掖被角，仔细嘱咐了一旁的秋爽，“照顾好你家小姐，她刚过了暑气，别让她吃凉的。” 秋爽一一应答。 顾晚瑜看李迎月远去，冲着外室的连心喊道：“进来吧，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心急的。”顾晚瑜猜测，十有八九是和徐景墨有关，可此刻她只能端着，再加上贾迎洁的出现，让她心底掀起滔天的恨意，是以儿女之情上，倒也放下了不少。 连心笑着挤到顾晚瑜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到顾晚瑜手里：“这是徐世子的信。” 顾晚瑜剐了一眼挤眉弄眼的连心，随手把信拆开，然而刚看清信上的内容，却紧紧抓住连心的手：“你和连叶都会骑马对吧？你们的马术怎么样？能星夜兼程吗？” 却原来，徐景墨在边关大获全胜，经过半年的厮杀，终究是让苗疆俯首称臣，而这封信是在徐景墨启程回京之时，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顾晚瑜算了一下时间，怕是途径温县时，十有八九赶上温县的地动，所以顾晚瑜才会这般心急。 “会的，奴婢和连心马术都很不错，星夜兼程不是问题。” 连心不知顾晚瑜为何这般急切，据她得到的消息，世子并未受伤啊，为何大小姐这般恐慌？然而她却知道，知道大小姐不说，她便不能去问。 “你和连叶现在出发，沿路去寻找徐世子的凯旋大军，你告诉他，途径温县时，一定不能宿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要绕道温县，一定要。” 顾晚瑜紧紧抓住连心的手臂，仿佛要掐进肉里去，上一世去平叛苗疆的并不是有勇有谋的徐景墨，是以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所以温县发生地动时，那大军还在和苗疆厮杀呢。 顾晚瑜没想到，这一世整整提前了半年的时间，所以她害怕，害怕徐景墨没有死在苗疆，却死在了地动之中。 “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话带到。” 连心从顾晚瑜急切的语气和眼中的恐慌中知道，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尽管她不知道原因。 连心拜别了顾晚瑜，转身出了门，寻了连叶即可出发，顾晚瑜不停的在心里祈祷，可千万要来的急啊。 “大小姐，平乐郡主给你下了帖子，她说她要举办一场赏菊宴。”夏至把精美的帖子交到顾晚瑜手上，顾晚瑜疑惑不解。 “这还没到秋日呢，哪来的菊花？” 第四百一十九章 帖子 夏至轻笑一声：“那平乐郡主差人送帖子，说是宫里皇后娘娘派人送到镇国公府的，这可是头一份呢，连各位王爷的府上都没有，平乐郡主瞧着稀奇，所以便请了相熟的姐妹去镇国公府赏菊。” 顾晚瑜轻轻点头：“是了，宫里什么季节的花没有，之所以这个时候送到镇国公府，怕是因着徐世子屡战奇功，所以皇上才有所表示吧。” “那大小姐去吗？”夏至虽不知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到底是知道大小姐心底不高兴，而平乐郡主和大小姐关系要好，想来是能好生开导大小姐的。 “对，既然平乐下了帖子，为何不去？” 顾晚瑜轻笑，随即若有所思：“这顾府是只有我自己一人有帖子，还是.......？” 顾晚瑜虽没有明说，可夏至瞬间明白了顾晚瑜的意思，笑道：“送来了两份呢，二小姐也接了帖子。” 顾晚瑜点头，同时为徐嫣然的体贴感到温暖，要知道，这种帖子虽说是下给一人的，可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有帖子的大家小姐是可以带一个自家的姐妹的，然而被带去的总归是没有自己拿着帖子的体面。 往常都是顾晚瑜一人接到帖子，而顾晚霜都是顺带的，而这一次，徐嫣然却专门给顾晚霜下了帖子，可见是认可了顾晚霜的地位，毕竟顾晚霜虽是在相国府中住着，可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 “去收拾一下，后日你随我去赴宴，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要睡一会儿。”顾晚瑜今日精神一直紧绷，更是因着徐景墨而心神不宁，此刻倒是真有些撑不住了。 “大小姐安心休息，奴婢会在这里守着您的。” 夏至叹气，服侍顾晚瑜躺下，给顾晚瑜掖了掖被角，搬了一把绣凳，端坐在顾晚瑜床边，因着顾晚瑜之前的噩梦，所以她不愿离开，而顾晚瑜今日破例没有出言赶走夏至。 也罢，有人守着，她也能安心几分。 一夜自是无话，第二日，顾晚瑜收拾妥当，精神也恢复了许多，便强打起精神去静宜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自表姐来了，倒是显得晚瑜懒惰了呢。” 顾晚瑜看着笑意盈盈站在老夫人身边的贾迎洁，似笑非笑，贾迎洁图的是什么，她一清二楚，今生她绝不会再次成为贾迎洁的脚踏石！ “表妹可别笑话我了，姐姐也只是习惯了，哪有表妹的一片孝心。”贾迎洁不能说不高兴，这才来了一日，便赶上镇国公府的平乐郡主举办赏菊宴，她可是从未接到过平乐郡主的帖子。 老夫人可是答应她了，定会让顾晚瑜带着她去赏菊宴的，顾晚瑜以至纯至孝示人，她相信，只要老夫人开口，顾晚瑜绝对会不折不扣的执行，所以，今日就是她扬名的机会。 “晚瑜，到祖母这边来。” 老夫人对顾晚瑜招了招手，待顾晚瑜坐在她身边，含笑拍了拍顾晚瑜的手：“昨日从这里出去，中了暑气可还好？” “让老夫人挂心了，已经无碍了。”顾晚瑜叹气，不管怎么说，老夫人对她的心是好的，更是没有如上一世一般，老夫人的一颗心都放在了贾迎洁身上。 “平乐郡主给你下了帖子？你去的时候带着迎洁吧，刚好相互有个照应。”老夫人想当然，依着往日的情形，晚瑜总会带着晚霜，而这一次，好巧不巧的平乐郡主给晚霜亲自下了帖子，也就不用蹭晚瑜的帖子。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这机会让给迎洁，也不枉费迎洁这两日对她的奉承。 “老夫人，您是知道的，晚瑜出门向来喜欢和二妹妹一块儿，所以这次怕是还要带着二妹妹了。” 顾晚瑜隐晦的拒绝，她相信老夫人既然知道了她收到了徐嫣然的请帖，那么就一定也知道晚霜同样收到了徐嫣然的请帖，而她依旧这般说，便是告诉老夫人，她不想带着贾迎洁，老夫人那般疼爱她，相信老夫人定然不会勉强她。 老夫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顾晚瑜的用意，心中微叹，也罢，她们毕竟只见了一面，晚瑜对于迎洁的性情并不了解，更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迎洁言语间得罪了晚瑜，晚瑜不想带着她也是情有可原。 她虽答应了迎洁，让晚瑜带着迎洁，可晚瑜到底是怕迎洁在那么多贵女面前言语间闯下了什么祸事，就好生安抚一番迎洁吧，等晚瑜和迎洁熟识了，自然会带着迎洁出门的。 老夫人想的倒是透彻，然而贾迎洁却并不配合，只含笑道：“姐姐知道妹妹对姐妹之间的爱护，不过妹妹怕是不知道吧，晚霜妹妹也收到了郡主的平请帖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顾晚霜作为五品官员的女儿，不照样收到了徐嫣然的请帖吗？现在看她还有什么理由推辞。 老夫人沉了沉脸色，她也只是多嘴给迎洁说了一嘴，倒是没想到迎洁居然用这个堵了晚瑜的嘴，“想来是晚瑜还不知道，晚霜这次确实收到了平乐郡主的帖子。” 老夫人微叹，顾晚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顾晚瑜转动着左腕上的玉镯，沁心的凉意顺着指尖传达到心底，心下冷笑：“可真是个蠢货，老夫人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倒是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也不想想，她想在这府里立足，不全靠老夫人吗，居然先把老夫人给得罪了。” “老夫人，晚霜的帖子不小心给脏了呢。” 顾晚霜掀帘进了屋内，笑着给老夫人行了礼，随即转向顾晚瑜：“姐姐，昨日晚霜收到帖子是在是太高兴了，所以一不小心把帖子给染上了墨汁，不能用了，这一次怕是姐姐还要带着晚霜去了。” 顾晚霜笑意盈盈，她虽不知道姐姐为何宁愿违拗老夫人的意思，也不愿带着贾迎洁去，可是不妨碍她和姐姐站在统一战线。 贾迎洁的端庄大方终究是维持不住，冷笑道：“既然是这般高兴，怎么可能让帖子沾了墨水呢，不是应该好生护着嘛。” 第四百二十章 到底是不同的 顾晚瑜眉头微挑，她倒是没想到，贾迎洁会失去了往日假装的温柔大度，不过顾晚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贾迎洁为何这般沉不住气。 上一世，贾迎洁进府是因为她和凤景轩依然有了婚约，成为七皇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而那时候的她，总是小心又小心，对于贾迎洁的示好那是千般万般欢喜，所以贾迎洁也算是有求必应。 可是这一世！ 只仅仅两天的时间，贾迎洁已经接连碰了两个软钉子，而且看老夫人的意思，怕是更加看重她一些，贾迎洁能不着急嘛。 顾晚霜更是心头惊讶，她那般说也只不过是想表明她的立场，也算是明晃晃的帮着将诶金额拒绝了贾迎洁，这贾迎洁非要她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吗？ “老夫人，您也知道，平乐郡主的字是全京城出了名的好字，晚霜本想临摹一二，却不想.....”顾晚霜吐了吐舌头，挽着顾晚瑜的胳膊，陪笑道：“姐姐，你就带着晚霜吧。” “你个丫头，想要平乐郡主的字早给姐姐说啊，姐姐替你要来一个她临摹的字帖又有何妨？等后日见了平乐郡主，我看你怎么和她交代。” 顾晚瑜心中好笑，同时也感叹这一世和上一世到底是不同的，上一世顾晚霜可是一门心思的要和她作对，不问缘由，只要能让她不痛快的，顾晚霜都会去做。 也是因为这样，她对于贾迎洁一开始的善意很是感激，更是紧紧的抓住，母亲三番两次的提醒，她却视而不见，却没想到，贾迎洁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晚霜知道姐姐是不会把晚霜这么丢人的事告诉平乐郡主的。”顾晚霜做了一个鬼脸，随即略带歉意的对贾迎洁说道：“表姐，实在是抱歉，晚霜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下次一定让姐姐带着表姐去。” 顾晚霜随机又亲亲热热的挽着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老夫人，表姐可是因为想您了所以才会来咱们府上小住呢，想来表姐很是乐意在老夫人身边陪着老夫人的。” 如果是以前，顾晚霜未必有这胆子落了贾迎洁的面子，毕竟贾府即便是在落没了，那也算是勋贵之家，可顾晚霜只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 可是现在不同了，平乐郡主可是亲自给她下了帖子呢，她是五品官员的女儿又怎样，得到了平乐郡主的帖子，比什么都要强上一百倍，更何况....... 顾晚霜想到她隐隐听到的那个传言，微微叹气，但愿老夫人能承受的住这个打击。 老夫人可不知道顾晚霜一时之间想起了那么多，只含笑拍了拍贾迎洁的手臂：“这两日好好陪陪姑奶奶，下次再有帖子了，姑奶奶亲自替她们两姐妹收着，省的又给弄脏了。” 这算是安抚了？ 贾迎洁心中恨得要死，却只能忍下了这口气，想着这半年来一直卧病在床的父亲，贾迎洁心有戚戚，如果父亲这次真的撑不下去，她们家的伯爵之位便彻底没了，而弟弟还年幼，他们贾府只能成为普通人家。 所以，现在一定要趁着父亲还在，他们贾府还是伯爵的名头，好生谋划一番，或许还能说一门好亲事，将来也能帮衬弟弟一二。 顾晚瑜看着贾迎洁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冷笑，这一世，她定不会让贾迎洁如愿！ 第二日，顾晚瑜和顾晚霜欢欢喜喜的去了镇国公府，把贾迎洁给气的够呛，然而为了得到老夫人的欢心，她不得不强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毕竟她住在顾府，打的可是想念老夫人的名义，说不得要在老夫人跟前尽孝心。 话说两头，顾晚瑜和顾晚霜来到赏菊宴上时，恰巧碰到了乐怡公主正在和徐嫣然说话，顾晚瑜领着顾晚霜上前微微福身。 “臣女见过乐怡公主。” 乐怡公主心中不可谓不复杂，本是把顾晚霜当做情敌的存在，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徐景墨居然是嫡亲的兄妹，如果哥哥真的喜欢顾晚瑜，怕是等将来哥哥恢复了身份，她还要喊顾晚瑜一声嫂子。 “平安郡主随然姐姐唤我一声妹妹便是。” 乐怡公主上前亲热的挽着顾晚瑜的胳膊，先不说顾晚瑜的身份，单是她的功劳，怕是只要哥哥开口向父皇请求赐婚，父皇怕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所以还是先笼络了顾晚瑜的心才是。 至于那些小姑子为难嫂子的事，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后宅手段，她可是大凤唯一的嫡公主，何苦要去自降身份的为难未来的嫂子。 顾晚瑜被徐嫣然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满头雾水，把目光投向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徐嫣然，徐嫣然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她看的出来，乐怡公主对瑜姐姐还真没敌意。 虽然徐嫣然也不明白乐怡公主对瑜姐姐为何突然转变的态度，不过她到是乐见其成，毕竟乐怡公主如果真的要和瑜姐姐作对，她夹在中间也是难受的。 不过现在看样子，乐怡公主怕是已经想开了。 “哟，我说乐怡，你一个堂堂公主，怎么和一个民女这般亲近，可千万别沾染了什么小家子气。”乐昌公主那独特的嘲讽从几人身后传来，她身边跟着几个看笑话的世家贵女。 乐怡公主岂是嘴上饶人的性子，更何况是知道乐昌公主对徐景墨的心思的，不等顾晚瑜说什么，便直接开了口。 “我的好妹妹，你开口之前可要看清楚了，我身边这位可是父皇亲封的平安郡主，更是被父皇亲口赞赏的天下女子之表率，不知你这话传到父皇耳中，父皇会不会以为妹妹对父皇的决定有所质疑啊。” “你！” 乐昌公主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今日徐嫣然本是没有给她下帖子，只是听母妃说乐怡公主接了帖子，她怎能落了乐怡公主身后，便让母妃隐晦的给徐嫣然提及，果然，徐嫣然不敢得罪母妃，便亲自把帖子给送来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鸡飞狗跳 徐嫣然撇了撇嘴，要不是哥哥身在战场，而娴妃娘家哥哥身在户部，唯恐在后勤保障上给哥哥做什么手脚，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给乐昌公主下帖子的。 “让乐昌公主误会，倒是臣女的不是了，臣女在这里给乐昌公主赔不是了，只是乐昌公主也是知道的，臣女的郡主身份是皇上亲自下令加封的，是以臣女不敢有丝毫的小家子气，唯恐让皇上心中不喜。” 顾晚瑜这话可就毒了，隐晦的告诫乐昌郡主，如果她的行为举止小家子气，那就是皇上识人不明，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不管娴妃娘娘有多得宠，乐昌公主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依着顾晚瑜上一世对皇家的了解，娴妃娘娘可没有她自认为的得宠！皇后自太子早夭之后，虽一直对皇上冷淡，可皇上心底的那个人依旧是皇后，谁也替不了，如果不是凤景轩入了皇上的眼...... “平安，走吧，我们往那边去，嫣然可是说了，那边有一盆我都没见过的菊花。” 乐怡公主向来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也无需给什么人面子，自从知道徐景墨是她嫡亲的哥哥，她对顾晚瑜那敌对的心理早就烟消云散，反而，她是真心欣赏顾晚瑜。 乐昌公主在顾晚瑜身上吃了一个哑巴亏，转而把视线落在一旁落落大方的顾晚霜身上，“哟，这又是谁啊，平乐不是本宫说你，你也不看看，什么阿猫阿狗都给领进来了。” 顾晚霜微微福了福身，笑道：“乐昌公主怕是看错了，民女是有帖子的，所以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因着顾晚霜身上并没有什么品阶，所以只能自称民女，可她已然是知道，在这些贵女面前，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能露了怯。 顾晚霜从拢袖中拿出徐嫣然给她的拜帖，语笑嫣然。 乐昌公主只以为顾晚霜和往常一样，是想跟着顾晚瑜蹭机会，想要在这京城中闯出一番名气来，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嫣然这次居然亲自给顾晚霜下了帖子，冷哼一声，亲热的挽上徐嫣然的胳膊。 “我的好妹妹，带姐姐去看看那盆连皇后都赞口不绝的菊花，可好？” 徐嫣然有心拒绝，可是也知道，乐昌公主虽对她一直很客气，可说到底也是因为哥哥的缘故，然而想到上一次无缘无故的刺杀，徐嫣然便失了所有和乐昌公主交谈的兴趣。 徐嫣然不着痕迹的把胳膊从乐昌公主怀中抽出来，笑道：“实在是不巧，今日静贤大长公主来了府上，所以那一品天下被母亲带到了她的会客厅。” 要说皇室的这些小辈最怕谁，绝对不是一言九鼎的皇上，也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静贤大长公主，第一，她的辈分在这里放着，第二，静贤大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铁血手段。 徐嫣然没有骗乐昌公主，今日确实是静贤大长公主亲自上门，是以镇国公夫人便把正在观赏的一品天下带到了她的会客厅。 乐昌公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敢跑到静贤大长公主跟前，只是为了观赏一盆菊花，刚才她只所以这般说，也只是想为自己找一个台阶罢了。 倒是顾晚瑜心中一动，要知道静贤大长公主年纪大了，素日里并不喜欢出来走动，但凡有什么事，也是别人去拜访她，怎么今日却上门见了镇国公夫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连心连叶这两天来都没有什么信息，所以她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连心连叶找到徐景墨了没有？是否能成功躲过地动？ 至于这件事过后，徐景墨会怎么怀疑，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祈求徐景墨平安。 而一天之前，远在返程途中的徐景墨，听完了连心连叶的禀告，沉默了片刻，随即走到堪舆前，他们回京是必须要途径温县的，可现在，顾晚瑜让连心连叶务必阻止他走温县这条道路，为的是什么？ “来人。”徐景墨冲着帐外扬声道。 很快一个亲兵模样的年轻人应声进了军帐，看到连心连叶俏生生的站在账中，却不见丝毫惊讶。 徐景墨语速飞快：“去打探一番，温县可有发生什么事。” 亲兵没有丝毫的迟疑，应了一声，便飞快的出了军帐，徐景墨微微叹气，晚瑜，你是在担心我，对吗？ 等待的时间是最磨人的，虽说这里距离温县已经很近，可到底是因着徐景墨焦急的心，而觉得短短一个时辰便是漫长的等待，亲兵终于在徐景墨的盼望下回了军帐复命。 “将军，温县现在真可谓是鸡飞狗跳，更是很多老鼠不管不顾的往外爬，已经持续两天了。” 徐景墨心中咯噔一声，心中猛然想起一个词来：地动！ 对，这是地动的前兆，他是因着师傅无意间讲起的一个故事，而记住的这个情况，而顾晚瑜很可能就是师傅口中的那个小师妹，那么她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在这一瞬间，徐景墨下定了决心，他此番九死一生，立下了这么大的一功劳，如果他在把温县即将地动的消息传到皇上耳中，只要做好预防，那些房屋损失是在所难免的，可人命是能保住的，那么皇上心中定然十分欢喜。 如果他趁势提出赐婚，想来皇上一定会同意吧？ 他们镇国公府实在是不适合在找什么高门贵女，所以顾府的门第是足够了，而顾晚瑜又有郡主的头衔，想来也不会让人觉得门不当户不对！ 顾晚瑜不顾暴露她自己不同寻常的一面，而让连心连叶前来示警，想来是对他情根深种！这一刻，徐景墨觉得心情从未有这般好过！ 徐景墨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想通了这些，便一番布置，一面让人带着他的信物往温县走一趟，以防皇上来不及下令以防，另一面令大军改道走华阳县，这样一来，怕是要耽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可是徐景墨不敢冒险！ 第四百二十二章 毫无防备 徐景墨可不想，这些战场杀敌的功臣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一场地动上！ 连心连叶想要再次穿越温县快马加鞭给顾晚瑜报信，却被徐景墨给阻止了，让她们老老实实的跟随大军返程，而徐景墨为了让顾晚瑜心安，便动用了他的亲兵，依旧是绕道华阳县给珍宝阁的掌柜带信，届时珍宝阁的掌柜自是知道怎么把口信捎给顾晚瑜。 而静贤大长公主来镇国公府，还真不是为了什么事，单纯的是想看看顾晚瑜，为何静贤大长公主起了相看顾晚瑜的心思？实乃是凤景轩发的功劳。 原来，凤景轩自从顾婉仪生下孩子之后，眼看着顾婉仪因着生育而一天天变形了的身子，便越发想要把顾晚瑜给娶进府里，凤景轩知道用正常亦或者非正常的手段，怕是都不能让顾晚瑜就范，是以他便把主意打到了静贤大长公主身上。 整个大凤王朝谁人不知，要说皇上最是尊敬谁，非静贤大长公主莫属，再加上静贤大长公主对凤景轩一直疼爱，凤景轩在静贤大公主跟前提了几次，静贤大长公主便上了心。 静贤大长公主也不可能巴巴的把顾晚瑜召到她的跟前来，而恰巧听闻徐嫣然举办了赏菊宴，便趁着腿脚还利索，便想借助这个机会看上一看，如果顾晚瑜真是个好的，由她出面向皇上提及这门亲事，想来皇上也是准的。 要说静贤大长公主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为何独独对凤景轩这般上心，这还要从凤景轩三岁那年说起，十六年前，静贤大长公主看上了正是春风得意的状元郎，想要把她嫡亲的女儿嫁过去。 然而，静贤大长公主刚在皇上跟前露了口风，三岁的奶娃娃凤景轩便巴巴的跑到静贤大长公主跟前，说什么：“皇姑奶奶，景轩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那状元休妻呢。” 静贤大长公主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这她的女儿还没嫁过去呢，就被凤景轩咒的被休弃，然而一个三岁的奶娃娃知道什么，休妻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她刚和皇上提及了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别人教凤景轩这般说的。 毕竟涉及她最疼爱的小女儿，是以便让皇上缓两日在下旨，她回了家之后细细的打探了状元郎的人品，可是怎么打探都是让她满意，然而她心里却存了疙瘩，最终这门亲事不了了之，状元郎最终和一个御史的女儿结为连理。 时过两年，静贤大长公主每每看到状元郎愈发沉稳的样子，便觉得这本应该是她的好女婿，却被凤景轩一句话给搅合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对凤景轩自是没有好脸色。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猛然间便爆出了状元郎是个实打实的陈世美，他未考取功名之前，是有妻室的，甚至状元郎这些年的读书，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是他的妻室张罗着。 这件事也算是轰动一时，毕竟状元郎找的岳父可是御史，那御史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他那闺女更是个有骨气的，在知道了这些过往之后，当天便带着半岁的儿子回了娘家。 至此，静贤大长公主不由的庆幸，那状元郎没有做她的女婿，更是明白了凤景轩所说的休妻，指的大概是休弃之前的妻子吧，从那以后，静贤大长公主对凤景轩不得不说是真心疼爱。 所以，这次凤景轩求到了静贤大长公主跟前，静贤大长公主怎么会不放在心上？要知道她的小女儿现在过的顺心如意，可都是托了凤景轩的福。 静贤大长公主和徐夫人拉完了家常，便话话题转到了这次的赏菊宴会上：“听说平乐举办了一个赏菊宴？把她玩的要好的都请了过来？” 徐夫人心知静贤大长公主来这镇国公府的目的绝度不简单，毕竟静贤大长公主什么样的菊花没见过，怎么可能巴巴的跑到她的镇国公府？ 此时静贤大长公主话已出口，徐夫人便知，怕是静贤大长公主相见的人是嫣然请进府的哪位大家闺秀，便笑道：“可不是嘛，小孩子家的想一块儿说说话，就找了这个由头。” 静贤大长公主愈发的满意，能和徐嫣然玩到一块儿的，定然是品性纯良的好孩子，而顾晚瑜之前的斗绣宫宴上，她也是见过的，可那时也只仅仅是惊艳于她的才华，如果想做景轩的正妃，她可要好生考教一番。 “不知本宫能否见上一面？这人年纪大了，愈发想要看到年轻的小孩子们，这样觉得自己也还年轻着呢。” 静贤大长公主这话说的也算是实话，她现在还真是喜欢儿孙辈的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仿若真的年轻了几分。 徐夫人轻笑一声：“这有何不可的，我这就差人去叫，只是大长公主哪里就老了呢。”徐夫人正欲扬声唤人的时候，静贤大长公主却摆了摆手。 “罢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该活动一番了，她们平白来到这里，无端的觉得拘束，倒不如我们去看看她们吧，也不用提前通报。” 只有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才能看出个好歹来。 徐夫人迟疑了片刻，最终是心中微叹，也不知今日哪位大家小姐，让静贤大长公主这般上心，随即心中了然，怕是静贤大长公主在为她的孙儿想看吧。 两人只带了一个丫头，便往花园里去，而此时，顾晚瑜带着顾晚霜和徐嫣然做在了一旁，因着顾晚瑜想着徐景墨的事，颇有些心不在焉。 乐怡公主折了一只海棠，在顾晚瑜眼前晃了又晃，笑道：“我说平安，你这是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顾晚瑜轻笑，伸手接过乐怡公主拿在手里的海棠，笑道：“我在想，乐怡公主怎么忽然之间就不针对臣女了。” 按理说，和这些贵女打交道应该是话拐了又拐，唯恐被人抓到了把柄，然而顾晚瑜不按常理出牌，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声。 第四百二十三章 真心宠爱 乐怡公主一怔，她再也没有想到顾晚瑜会这么直接，不过乐怡公主心中却并不恼怒，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这丫头也是个直性子，这对我胃口。 不过乐怡公主可不想表现的自己这般不争气，似笑非笑道：“怎么，本宫不针对你了，你倒是浑身不自在了？” 顾晚霜可真是为顾晚瑜捏了一把汗，姐姐这话岂不是直接在质问乐怡公主，这乐怡公主要是一时恼了，怕是姐姐讨不了什么好，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徐嫣然悄悄的拉了拉袖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顾晚霜心中惊讶，要知道徐嫣然对姐姐也算是真心，此刻怎么会不管姐姐了，顾晚霜看着徐嫣然镇定的侧脸，真快想通了此中关节，徐嫣然对乐怡公主也算是了解，怕是徐嫣然看了出来，乐怡公主并未动怒。 所以姐姐是无碍的，顾晚霜总算是放下了心，她倒是想知道，想来稳重的姐姐，怎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顾晚瑜之所以有这般问，是因为她同样了解乐怡公主，甚是比徐嫣然更加了解，乐怡公主或许在别人眼中是娇蛮的性子，更是不讲道理，可是在顾晚瑜看来，也只是一个用浑身的刺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已。 乐怡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更是唯一的嫡公主，所受的宠爱是别人不能比拟的，然而皇后无子，亦或者可以说，皇后所生的太子早夭，这便是致命的伤，而其他皇子的母妃都健在，所以乐怡公主总是用最强横的态度示人。 她只是想告诉别人，即便是皇后无子，皇上对她，对皇后依旧是真心宠爱！ 而这样的乐怡公主，最喜欢的便是直截了当，而不是拐弯抹角的想要算计她，再加上顾晚瑜是真心好奇，要知道，自从之前传出她和徐景墨的一次谣言之后，乐怡公主便开始针对她，为的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可是为何忽然之间，乐怡公主便对她转变了态度呢？顾晚瑜敢肯定，乐怡公主绝对不是用的什么计谋，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这般委屈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打好交道，在乐怡公主的心中，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便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 “乐怡公主说笑了，臣女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浑身不自在，只是臣女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被人给算计了，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 顾晚瑜永远是一副微笑的神情，声音轻柔，任是乐怡公主心中有气，也发不出来，她能怎么说，她能说你顾晚瑜或许以后就是我的嫂子，所以我才懒得和你计较？ “谁乐意算计你啊，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算计你的。”乐怡公主看着远处，怕是哥哥快要回来了吧。 一声长叹，“我永远也不会算计你的。”因为你是哥哥最爱的人，哥哥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怎么忍心让他在为难？ 乐怡公主目光柔和，顾晚瑜微微一怔，这一刻，乐怡公主仿若是长大了许多。 “然姐姐，平安，我要回去了，晚了母后该着急了。”乐怡公主忽然间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想要回宫陪陪母后，母后明知道她的孩子在哪里，却不能相认，不能相见，该是何等的煎熬。 “臣女（民女）恭送公主。” 乐怡公主走了，同时也带走了不情不愿的乐昌公主，乐昌公主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一眼和徐嫣然说话的顾晚瑜，哼，你和徐嫣然关系好又如何，徐世子一定是我的！ 顾晚瑜心中颇为不自在，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虽没有感觉到恶意，可却依旧是心中不舒服，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考量，她疑惑的扭身往身后看了看，可是除了摆放的菊花，什么也没有。 顾晚瑜苦笑一声，或许是她太敏感了也未可知。 顾晚瑜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湖面的对面，那阁楼上站着的就是静贤大长公主和徐夫人，静贤大长公主本想和顾晚瑜打个照面，然而在看到这处房子的时候，便改变了主意，她要暗地里观察一番。 而刚才顾晚瑜和乐怡公主交谈的言语虽听的不真切，可顾晚瑜那面对乐怡公主不卑不亢的神情和态度，让静贤大长公主很是满意。 静贤大长公主在心底寻思着，看来是该进宫给皇上提上一提了，依着皇上对顾晚瑜的满意，想来是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而与此同时，皇宫中的皇上也在考虑着凤景轩的婚事，中指轻扣一尘不染的桌面，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在服侍他的公公心中。 随即，翻看着徐景墨通过驿站递上来的奏报，不由的会心一笑。 静贤大长公主从镇国公府出来，没有往自己府上去，而是直接去了宫里，先拜见了皇后，皇后很是惊讶，要知道，只要不是发生了什么天要塌下来的大事，静贤大长公主基本就不怎么出门走动，这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过皇后还是笑脸相迎，要知道当年皇上能够登基，静贤大长公主可是功不可没啊。 静贤大长公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相互见了礼，便问道：“不知这个时辰，皇上可在忙？”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少不得要治一个窥探圣踪的罪名，可偏偏是静贤大长公主，便是一句家常话了。 皇后扭头看了漏沙，笑道：“大长公主来的正好，估摸着皇上也该来这里了。”随着皇后的话音落，皇上那爽朗的声音便紧接着传来。 “皇姑母来了，可是侄儿来晚了。” 静贤大长公主闻言，笑了笑，随即心中微叹，世人都传皇上最是宠爱娴妃，皇后因着太子早夭，和皇上关系冷淡，她们怕是不知道皇后和皇上之间相处的随意吧，真如百姓之间的寻常夫妻。 三人相互见了礼之后，皇上略带好奇：“这么热的天，不知皇姑母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第四百二十四章 无缘 静贤大长公主轻笑一声：“这不是眼看着景轩已经封王了，这偌大的府里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只两个侧妃算什么样子，所以皇姑母想着，倒是给景轩相看了一个，不知皇上可会怪皇姑母指手画脚？” 按理说，皇子们的婚事是要皇上亲自下旨的，可也不知是为何，皇上仿佛是忘记了他的几个儿子都成年了一般，除了老大老二和老三十年前同时指了婚，各自成了家，剩下的便都被遗忘了。 静贤大长公主怎会不知皇上的心结，早夭的太子排行老四，所以自老四之下，谁也没有在娶正妃，想来是皇上心中依旧放不下。 皇上轻笑一声，静贤大长公主和他的老七那点子渊源，他是知道的，这些年来皇姑母也没少照应老七，倒是真没想来，老七倒是出息了，想要娶正妃了，便走了静贤大长公主这条捷径。 静贤大长公主是什么性情，皇上最是了解，从不主动要求皇上做什么，更是明确她的身份，而今日贸然开口提及老七的婚事，除了老七拜托到了她的跟前，皇上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世人谁不知道，皇上对静贤大长公主最是敬重，但凡静贤大长公主提出来的，他没有不应的道理。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皇后却定定的看着一旁盛开的海棠。 皇后心中更不是滋味，她的儿子，现在还叫着别人母亲，她的儿子也该成婚了吧，可是现在，却处于这般的地位上，她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可是为了护住他的命，她只能这般行事。 “不知皇姑母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静贤大长公主轻笑，她就知道，知道她开了口，皇上定然会应的，她虽心知她插手皇子的婚事不妥，可到底对景轩有几分不同寻常的疼爱，也罢，就当是为了现在生活幸福的小女儿吧。 “是顾相国家的长女，被皇上亲自加封为平安郡主的顾晚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静贤大长公主很了解皇上的性子，说的越多皇上越不耐烦，毕竟他是九五之尊，哪有别人指手画脚的道理，是以只报了性命，其他的自有皇上自己品量。 皇上微微一怔，他倒是真没想到，凤景轩居然会想要娶了顾相国家的平安郡主，看来这胃口的确是太大了些，本来还为之前做的决定而有愧疚，只是现在怕是不需要了。 “皇姑母怕是还不知道，镇国公府的徐世子此次苗疆战役中，打了个翻身仗，苗疆已经主动求和，想要把苗疆的公主嫁到我朝。” 静贤大长公主微微一怔，对皇上猛然间提及苗疆很是不理解，略带疑惑般的问道：“不知皇上提及这个，可是和景轩的婚事有关？” 静贤大长公主话音刚落，便猛然间明白了皇上的意图，这是想让景轩娶那什么苗疆的公主为妻！皇上这是何意？要知道，一旦苗疆的公主成为风景轩的正妃，那么凤景轩这辈子怕是于皇位无缘，毕竟谁也不想让皇后出自敌对的苗疆。 静贤大长公主虽无意参与夺嫡之争，可到底是凤景轩有几分独特的偏爱，所以略带试探性的问道：“皇上，按理说，五皇子和六皇子还没正妃呢，他们可是做哥哥的，哪有直接越过哥哥联姻的。” 静贤大长公主知道，她怕是也只是平白的问上一句了，既然皇上都已经出了口，断没有在收回的道理。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皇姑母也知道，老七自来是贤明在外的，老五是个浑不齐的，老六又是个一心想要做和尚的，所以和老七联姻，也是苗疆那边提出的唯一的要求。” “虽说我泱泱大国不惧苗疆，可若是能早一天话干戈为玉帛，那便是让战士们早一天回家，战场上便能少死一个人，相信依着老七的性子，定能弹压住苗疆的公主。” 皇上面带微笑，他是知道静贤大长公主对老七那份独特的喜爱的，可是他更相信静贤大长公主绝对会把天下的老百姓放在心中，所以，静贤大长公主绝对不会坚持。 果然，静贤大长公主轻叹，“没有别的法子吗？” 皇上轻轻摇了摇头，其实哪里是什么苗疆主动要求的，老七为何会有贤明的好名声，老七想要做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只要他把苗疆的公主做老七的正妃，想来老七便会绝了别的想法。 “那就依皇上吧，只是景轩那里........” 静贤大长公主一声苦笑，在景轩求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可是打包票的，这么多年，景轩从来没有给她提过任何要求，然而这次唯一的一次，她却不能满足。 “皇姑母放心吧，老七那里，朕自会好生安抚的。”只要老七能老老实实的娶了苗疆的公主，他不介意给老七更大的体面，毕竟再有体面，怕是也会明白他的用意，这皇位，他挣不得！ 静贤大长公主出了皇宫，看着凤景轩焦急的等在宫门口，微微叹气。 凤景轩真可谓是抓心绕干，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顾晚瑜的执着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最终决定让静贤大长公主出面，他相信，只要静贤大长公主提及，皇上一定会应了的。 凤景轩看到静贤大长公主出了宫门，在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皇姑奶奶，这么热的天，还劳烦您跑这一趟，可真是孙儿的不是。”凤景轩搀扶着静贤大长公主上了马车。 静贤大长公主再次叹气：“回吧，先去我府上，皇姑奶奶有话对你说。” 凤景轩心中“咯噔”一声，静贤大长公主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难不成父皇给拒绝了？可是为什么？ 顾晚瑜虽没有显赫的家世，可是相国的女儿，嫁入皇室也是足够了，更何况，顾晚瑜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做皇子正妃无论如何也是足够了。 静贤大长公主听着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寻思着该怎么和凤景轩解释，皇上最后隐晦的提醒她，不要现在就告诉凤景轩要赐婚苗疆公主。 第四百二十五章 商议 凤景轩骑马在马车外，一颗心不停的往下坠，难不成父皇没有同意静贤大长公主的提议？可是为什么？ 要知道静贤大长公主从来不主动向父皇要求什么，这算是静贤大长公主唯一的一次，父皇居然拒绝了，难道是他漏算了什么？不，绝对不可能。 在两人各怀心事中，马车终究是行到了静贤大长公主所住的季府，因着静贤大长公主和丈夫夫妻关系融洽，是以，静贤大长公主自成婚以来，从未住过公主府。 “皇姑奶奶，您慢点。”凤景轩很是有眼色的把静贤大长公主扶下了了马车，而静贤大长公主也想好了说辞。 “景轩，你的婚事自有你父皇为你做主，怕是皇姑奶奶帮不上什么忙了，回吧。”静贤大长公主唯恐凤景轩问起缘由，是以明知到了家门口，也没有挽留。 凤景轩神色暗了暗，强挤出一丝笑道：“让皇姑奶奶忧心了，那景轩就等候父皇的旨意了。”凤景轩辞了静贤大长公主，走在熙熙囔囔的人群中，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他就不信了，一个顾晚瑜，他还能得不到！ 凤景轩回到蜀王府，刚走到书房，便听到琴儿清悦的声音。“王爷回来了，顾侧妃说有事要和王爷商议呢。” 凤景轩皱了皱眉头，略带不耐烦道：“她能有什么事？” 琴儿似乎是早就知道凤景轩会这般说，微微福了福身，笑道：“顾侧妃说了，是关乎顾大小姐的事情。” 随着琴儿的话音落，凤景轩紧盯着琴儿，似乎是要把琴儿盯出个窟窿来，“哼，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走吧。” 凤景轩直接越过了琴儿，大步往顾婉仪的清风小筑去，琴儿深吸一口气，她看似淡定，实则可是提着一口气呢，这半年来，王爷虽对顾婉仪生下的孩子颇为看重，可对于顾婉仪，王爷却越来越缺少了耐心。 究其缘由，也不过是王爷对顾婉仪失去了耐心，眼看着大小姐的名声越来越好，怕是王爷坐不住了，而这次，顾婉仪曾给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王爷请过去，如果王爷不想去，便用大小姐的名头。 然而顾婉仪到底要和王爷商谈什么，她却一无所知，看来要趁着机会，给大小姐通个气了，可千万别被王爷和顾婉仪给算计了。 琴儿定了定心，转脚跟着凤景轩回到了清风小筑，却看到门外站着钱嬷嬷，这位钱嬷嬷是顾晚瑜生下孩子之后，王爷为表看中，特意拨过来的教养嬷嬷，虽说是小皇孙的教养嬷嬷，可小皇孙到底还小，是以管着清风小筑，也算是真心为顾婉仪考量。 “琴儿，先在外边伺候着吧，侧妃和王爷有话要说呢。” 钱嬷嬷声音柔和，然而琴儿可是知道，这位钱嬷嬷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手段了得，然而让琴儿想不通的是，这钱嬷嬷明明是王爷指派过来的人，按理说应该是一心为王爷考量，却不知被顾婉仪用什么手段，段时间内便把钱嬷嬷给收买了。 琴儿不敢违拗钱嬷嬷的意思，低眉顺眼道：“是。” 而屋内，凤景轩轻声道：“你也是知道的，这半年来，因着边关吃紧，父皇让本王在户部行走，少不了要跟着忙活，所以来你这里的时间便少了许多，你也要多体谅我一番才是。” 顾婉仪因着怀孕期间以及做月子时的进补，身体走了样，却不是那种有着风韵的丰满，凤景轩能喜欢才怪呢。 顾婉仪心知凤景轩说的是谎话，可到底还是愿意哄骗她一番，心中苦笑，面上却不显半分，善解人意道：“妾身知道王爷的辛苦，也知道王爷心心念念惦记的事，妾身想了又想，便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知王爷可感兴趣？” 凤景轩略抬了抬眉，笑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妾身想着，妾身怕是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顾府了，这眼看着晚霜的生辰就要到了，妾身便回府上一日，而王爷可以借口送妾身回府，届时总有机会和姐姐单独相处的。” 顾婉仪没有说出口的是，顾晚霜这一年来在京城贵女中混的可谓似乎风生水起，她这次的生辰虽不知什么整岁生辰，可按着二婶的性子，定会大办，所请的怕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女。 只要王爷借助这次的机会，和顾晚瑜做成熟饭，还怕父亲不嫁顾晚瑜吗？届时顾晚瑜的名声也坏了，怕是也只能和当初的她一样，一顶小轿进府了。 而她已经是生下皇孙，侧妃之位已然是坐稳了，还怕拿捏不了刚进王府的顾晚瑜吗？ 凤景轩若有所思，这样的手段他已经用过一次，然而上一次的结果是，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顾婉仪，不过所幸顾柳章因着顾婉仪上了他的战车，那么这一次，真的能够成功吗？ “可是你已经离开顾府这么久了，章姨娘又是个那种情况，你真的觉得能做成这件事？” 凤景轩可不信顾婉仪的能耐，如果顾婉仪真是个有能耐的，怕是上一次在皇宫中，顾晚瑜就中招了，哪里还有这后边这么多的事。 顾婉仪微微一笑，“姨娘虽远在庄子上，可王爷别忘了，现在父亲最宠爱的可是小章姨娘，顾府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利用。” 凤景轩看着顾婉仪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的被勾起了几分好奇，轻轻捏了捏顾婉仪的鼻子，笑道：“你还卖起了关子，要是这次真的能成事，我许你一个要求，不过到底是谁能被利用？” 据他所知，顾府现在除了小章姨娘，可都是护着顾晚瑜啊。 “老夫人的侄孙女，贾迎洁。” 而此刻，被顾婉仪说可以利用的贾迎洁，正一脸戒备的看着眼看明艳不可方物的章红云，“不知小章姨娘把我堵在这里是何用意？” 贾家虽渐渐寞落，可依旧是伯爵府，她更是通身大小姐的气派，无缘无故的被章红云堵上，她心情能好才怪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就那么简单 贾迎洁虽态度说不上好，可到底是知道顾相国现在最是宠爱眼前的小章姨娘，所以到底是忍了几分怒气，章红云自从上一次被李迎月教训，倒是真吃了教训，这半年来更是下了死功夫和那人学习。 所以，这次章红云可以打包票，府里的人是绝对想不到她们会见面的。 章红云到底是怎么做到了？她先是让丫头假扮成她，去了厨房指使着厨房的人团团转，因着顾相特意交代过厨房的人，小章姨娘想吃什么，就按着小章姨娘的意愿去做，多出份例的银子算到他的头上，当那假扮成她的丫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便假扮成丫头的模样，把贾迎洁堵在了一座假山之后。 要说贾迎洁为何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么偏僻的假山旁，也要归功于小章姨娘，小章姨娘掌管顾府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收几个人为她所用，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让人给贾迎洁传了小纸条。 小纸条上面明确的写出了可以助贾迎洁脱离现在的困境，贾迎洁岂有不来之理！ “小章姨娘打扮成这幅模样，更是让我避开了众人，难道只是为了和我叙旧？”贾迎洁看着小章姨娘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的心中恼怒，按照身份，小章姨娘可是和她差远了，她到底是怎么鬼使神差的要来这里的。 小章姨娘却依旧稳如泰山，毕竟现在有求于人的是贾迎洁，只是她也知道，贾迎洁定然有属于她自己的骄傲，要是真把人给逼急了，说不得就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开，那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我就是想问上一问，贾小姐可有兴趣取而代之？” 小章姨娘注意着贾迎洁的神情，只见贾迎洁听了她的话，一阵迷茫：“取而代之？什么意思？”随即猛然朝左右看了又看，吃惊道：“什么取而代之，我有什么可取而代之的。” “很简单，你不就是想借着大小姐的身份在这京城中闯出名声来吗？现在二小姐有这样的名声，可不就是借了大小姐的光，你说取代谁？” “二小姐？怎么可能，她们可是嫡亲的姐妹。” 贾迎洁觉得小章姨娘绝对是在异想天开，顾晚瑜和顾晚霜虽不是一母同胞，可到底是流着一样的血脉，她们之间的感情她更是看在眼里，即便是小章姨娘说破了天，她也不信她能取代顾晚霜的位置。 她是想要借助顾晚瑜的身份重新在京城中贵女中立足，进而为自己谋取一门好亲事，可是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小章姨娘轻轻摇了摇头，看着贾迎洁充满了怜悯：“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让你祖父同意了你来顾府，难道真的所求就那么简单？” 贾迎洁猛然一惊，随即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还知道些什么？”贾府对顾府的说法是，家老爷子对于他唯一的胞妹也就是老夫人很是想念，可到底是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所以让贾迎洁到老夫人跟前尽尽孝。 然而事实情况并非如此，家老爷子想念胞妹不假，可并未想过要让孙女来顾府小住，可贾迎洁却从中看到了机会，便百般在家老爷子跟前撒娇央求，最终才让家老爷子松口。 她虽想要借助顾晚瑜的身份闯出名气来，可她还有更深层的想法，她曾无意间得知，蜀王凤景轩对顾晚瑜的志在必得，所以，她的目标是蜀王府！ 小章姨娘心中冷笑，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是诈贾迎洁呢，就这智商，还想跟在顾晚瑜身边，怕是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只要我们通力合作，我定会帮你达成所愿。” 小章姨娘微笑，她有自信能够说服贾迎洁，果然，贾迎洁最终叹了一口气，大有破釜沉抽的感觉：“你需要我做什么？” 小章姨娘神秘一笑，附在贾迎洁耳边一阵嘀咕，贾迎洁由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平静，天知道其中用了多大的毅力。 “怎么样？”小章姨娘似笑非笑。 “好，我做！但是你能保证事成时候，让我名正言顺的嫁到蜀王府？” 小章姨娘心中惊讶，原来她的目标是蜀王府，不过面上不显半分：“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贾迎洁虽在顾府没待几天，可是到底是看了个大概，老夫人对小章姨娘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喜，可小章姨娘却掌管着偌大的顾府。 可见她手段了得，而现在有胆子算计顾家大小姐，想来定能帮她事成。 “好，我相信你。” 两人达成了协议，而顾晚瑜却不知道，一场关乎她的风暴正在形成，她从镇国公府离开，路过珍宝阁时，鬼使神差的下了马车，想要去珍宝阁转上一圈。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珍宝阁的掌柜居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塞给了她一个纸条。 而现在，顾晚瑜正坐在蔷薇院的海棠树下，细细的看着眼看的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却又张牙舞爪，怎么看都像是徐景墨站在她跟前，永远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这是怎么了！” 顾晚瑜使劲的摇头，试图把徐景墨那张欠揍的脸给赶走，从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纸条上，却没什么甜言蜜语，只一句：“连心话一带到，请勿担忧。” 顾晚瑜微叹，也不知徐景墨是否会对她起什么疑心，毕竟这可算是未卜先知，不管了，只要徐景墨平安，她想法子解释就是了，顾晚瑜在为解释的事情犯愁，她可不知道，徐景墨已经自觉的为她找好了借口。 “大小姐，大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让大小姐亲自接旨。” 夏至气喘吁吁，身后跟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墨菊，顾晚瑜微微一怔，这无缘无故的，宫里怎么就来人宣旨呢？最近她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夏至可不管顾晚瑜心中的疑惑，吆喝其他三个丫头，迅速的给顾晚瑜换置了郡主朝服，簇拥着顾晚瑜往正厅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 想不通 顾晚瑜看着手中似有千金重的圣旨，依旧处于震惊状态，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由皇上赐婚了？赐婚的还是徐景墨！ 徐景墨可还没有班师回朝啊。 老夫人送走了传旨的太监，看着顾晚瑜依旧处于呆愣状态，笑道：“晚瑜，你这是高兴傻了？” 顾晚瑜毕竟是两世为人，倒没有因着老夫人的话而有什么害羞的情绪，只是有些不明白罢了，“老夫人，您说皇上为何好端端的为晚瑜赐婚？这京城中的名门贵女，怎么偏偏是晚瑜？”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晚瑜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银子，所以这次皇上连个口风都没透露，甚是在徐景墨还未回朝便赐了婚，顾晚瑜怎么想也想不通。 更何况，除了之间因着某些原因皇上下了两次旨，其他时间便如不知道她这个人一样，怎么忽然之间就赐了婚呢？更何况还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徐景墨。那可是镇国公府啊。 “晚瑜，你要知道，雷霆雨露俱是皇恩，我们虽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这般，可是这于你来说无疑是一种肯定，之前祖母还担忧你的婚事，唯恐委屈了你，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老夫人轻轻抚摸着顾晚瑜的秀发，随即语气变得凌厉：“既然皇上给晚瑜赐了婚，虽说是择日完婚，可嫁妆也该预备起来了，这府里姨娘当家算什么样子。” “林嬷嬷，你去知会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让章红云把管家之权交还给李迎月，你也告诉李迎月，这关乎着晚瑜的嫁妆，也是顾府的脸面，让她莫要在偷懒了。” “是。”林嬷嬷躬身退了出去，顾晚瑜略有些担忧：“老夫人，如此这般，父亲会不会不高兴？毕竟当初可是父亲让小章姨娘管家的。”顾晚瑜虽话如此，可心中却不以为然，她就知道，老夫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绝对让小章姨娘知道这个府里到底是谁当家。 “晚瑜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备嫁便是，还有就是，这往后你要跟着你母亲好生学着，可别到了镇国公府，什么都不知道，那可真是给老夫人丢脸呢。” “老夫人，这出嫁还有些念头呢，晚瑜才十五岁！” 顾晚瑜嗔怪，却也知道老夫人也是为了她好。 “好，好，还能在祖母身边待上两三年。”大凤王朝女子十五岁虽算成年，可普遍结婚年龄却在十八到二十之间，所以皇上并未明确结婚年纪，只是让她们自行商议。 顾相千金和镇国公府世子被皇上赐婚这消息像是长了腿一般，迅速刮遍了整个顾府甚至京城，贾迎洁气的恨不得摔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这里不是贾府，而是到处都是眼睛的顾府！ 只要，只要等到顾晚霜的生辰宴上，现在顾晚瑜有多得意，那日她就有多丢脸！贾迎洁不停的告诫自己。 而蜀王府中，凤景轩是真的摔了一整套茶具，这算是什么，他刚让静贤大长公主在父皇跟前提及，后脚父皇就给徐景墨和顾晚瑜赐婚，难道在父皇心中，他还不胜一个臣子吗？ 这样的想法把凤景轩给吓了一跳，随即使劲的摇头，怎么可能，这天下谁不知道，镇国公功高震主，父皇对他忌惮已久。而他，可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怎么可能不如一个臣子。 难道是因为这次徐景墨打了胜仗，父皇为了安抚他？对，一定是这样，顾晚瑜虽说是父皇亲自加封的郡主，可顾府的根基到底是浅薄了些，只能算是新贵之家而已，毕竟顾府也算是从顾相才开始显赫起来的。 而父皇之所以主动给徐景墨赐婚，怕是防止徐景墨找一个背景强大的岳家吧，届时再加上镇国公府的权势，怕是整个大凤王朝就变成了镇国公府的了。 凤景轩自认为猜对了皇上的心思，心中冷笑一声，只要他在顾晚霜的生辰宴上得到顾晚瑜，届时不管顾晚瑜是否是被算计，京城中人看到的怕是顾晚瑜宁愿给他做妾，也不愿意嫁给徐景墨为正妻，届时徐景墨怕是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样一来，也算是从另一方面打击了镇国公府的气焰，不知父皇会怎么赏赐他呢，凤景轩做好了心理建设，很是得意，正了正衣襟，走出了一地狼藉的书房。 顾晚瑜，你别怪我心狠，让你做我正妃你不愿意，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得到你，不过你放心，等你进了王府，我定会好生疼爱你，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母妃，为什么是顾晚瑜，为什么会是她，如果不是父皇加封了她为郡主，她什么都不是，她怎么能配得上墨哥哥。” 乐昌公主满脸泪痕，扑到娴妃怀里嚎啕大哭，娴妃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她虽不同意乐昌嫁到镇国公府，可是也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占了女儿心心念念的位置。 “乐昌，你听母妃一句劝，就当不认识徐世子，母妃定会给你挑选一个好的。”看着乐昌哭花了的脸，娴妃心疼的要死。 “不，母妃，如果顾晚瑜死了，儿臣再在父皇跟前磨上两句，说不定父皇就给儿臣赐婚了呢，只要女儿嫁到了镇国公府，女儿定能笼络了墨哥哥的心，届时墨哥哥一定会帮哥哥的。” 因着娴妃娘娘得宠，所以乐昌在这宫里向来是没人能招惹的存在，当然乐怡公主除外，所以这次她岂会甘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住口，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女儿家能说的，上次的教训你难道忘记了吗？你真当镇国公府是好性子。”娴妃一阵头疼，她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怎么就这么蠢。 上次乐昌公主让身边的影卫去刺杀顾晚瑜，然而徐夫人却进宫说那影卫刺杀的是徐景墨，并且让徐景墨受伤，娴妃只能咬牙认下这个误会，并好生的安抚了徐夫人。 事后她细细的盘问乐昌，然而得到的结果是，乐昌让那影卫刺杀的是顾晚瑜！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能擅自做主 娴妃是知道那影卫的能耐和忠心的，如果说让影卫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影卫绝对不会踩死两只，所以娴妃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会把镇国公府给牵扯进去。 “母妃，上次的事，一定是顾晚瑜使的计谋，墨哥哥定然是被顾晚瑜给骗了。” 乐昌公主咬牙切齿，即便是在乐怡手中，也从未吃过这么大一个亏，然而顾晚瑜却结结实实的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岂会善罢甘休。 “乐昌，听母妃的，没有母妃的命令，你不可以轻举妄动！”娴妃对乐昌少有的严厉，乐昌公主心中一喜，犹带着泪痕：“母妃答应帮乐昌了？” 娴妃微微叹气，她能怎么办？如果不帮乐昌把这口气给捋顺了，天知道乐昌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母妃答应帮你，但是你一定不能擅自做主，否则向上一次那样弄巧成拙，母妃也救不了你。” 娴妃正色道，乐昌甜甜一笑：“儿臣就知道母妃最好了。” 乐昌知道，只要母妃答应帮她，那就一定会出手，顾晚瑜，死定了，所以乐昌公主心底说不出的高兴，有人欢喜有人忧，章红云此刻却恨不得撕烂了林嬷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小章姨娘，老夫人可是发了话，让您尽快把这府里的账册交到夫人那里。” 章红云心里恨得要死，却不得不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嬷嬷且容妾身整理一些时日，毕竟这偌大的顾府，账目繁多，总要归整好了，才能交到夫人手里不是？” 章红云想的很简单，只要能拖到老爷回来，亦或者向老爷身边的赵嬷嬷求救，或许这管家之权就保住了不是？要知道，这半年来，她可没少吃这管家之权的甜头。 林嬷嬷轻笑一声，“小章姨娘，奴婢可是记得清楚，当初赵嬷嬷让夫人把管家之权交到小章姨娘手里时，夫人可是当场便把账册给交了出来，那账册更是整理的听听当当，怎么到了小章姨娘手里，反倒是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才能归置了？” 想用拖延术吗？如果今日不把这事给办停当了，怕是老夫人会以为她年纪大了，办事能力不行了吧？她可是还想在老夫人跟前多待上几年呢，所以对小章姨娘更是不客气。 章红云再也没有想到林嬷嬷居然会这般难缠，同时心里对李迎月恨得要死，你说之前你交的那么爽快干嘛，如果她现在交不出来，那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于管家上，她不如李迎月吗？ “林嬷嬷却容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小章姨娘咬牙切齿，她现在不想交，一则是因为想要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抹平一些被她吃进肚子里的银子！ “夫人说了，小章姨娘初次掌家，这交接账本定要仔细了，所以让奴婢带了账房先生来，一起帮小章姨娘整理账目。” 云裳声音清脆，说话间便掀帘进了屋，给章红云施了半礼，亦是和林嬷嬷见了礼，客气而又尊敬，林嬷嬷看云裳这么懂事，浑身都是舒坦的，到底是夫人调教出来的人，就是聪慧。 小章姨娘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恨不得生吃了云裳，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相信她嘛！ “云裳姑娘说笑了，这账房先生虽于账本上通透，可这顾府的家业总不能在外人跟前露了痕迹。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妾身可承担不起老夫人的怒火。” 虽说顾府有好几个账房先生，可是每个账房先生负责的都是彼此不相干的，所以也就不存在他们彼此通气，进而知道顾府全貌的情况。 而章红云以为，云裳只是带了一个账房先生，这样一来，这账房先生岂不是就对顾府的钱财有了了解，所以才会这般想当然的堵了云裳的话。 云裳早有准备，轻笑一声：“小章姨娘说笑了，这起子小事，夫人怎会不考虑周全，奴婢可是把那几位账房先生都请来了。” 云裳看章红云被堵的哑口无言的神情，觉得可真是解气，要知道，小章姨娘仗着老爷对她的宠爱，明里暗里可没少算计夫人，只是都被夫人给躲了过去罢了，夫人一直忍着，是因为没能查清楚小章姨娘和赵嬷嬷的关系。 这小章姨娘还真当夫人是好气性，而现在，因着事关大小姐的嫁妆，所以夫人不想也懒得在忍耐下去，这一出手，就直接让小章姨娘知道利害，只是赵嬷嬷这个隐患，夫人相信，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届时，怕是小章姨娘比章姨娘的下场还要惨淡。 “小章姨娘，听奴婢一句劝，好生的把账册交出来，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否则真有什么人误传了什么，老夫人脸上也不好看，老夫人要是真恼起来，怕是谁也护不住你。” 这半年来，李迎月一直避着章红云，甚至对于章红云的算计只是避开，却没有一次反击，她还真以为李迎月是个好气性，亦或者因着失了孩子，又没了老爷的宠爱，而心灰意冷了。倒是真没想到，这夫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致命。 所以，她不介意帮上一把。 章红云心中一凛，此时此刻，她终究是意识到，这个府里，归根结底是老夫人当家！ “也不用麻烦账房先生了，妾身刚想起来，这账目昨晚我才对过呢，你看，昨晚没睡好，脑子都不清楚了呢。” 章红云不等云裳和林嬷嬷说什么，便指挥着身边的丫头把账册给抱了出来，对林嬷嬷笑了笑道：“嬷嬷，你看都在这里了，刚好让云裳带到穹院吧，这么热的天，还劳烦嬷嬷走这一趟，真是不应该。”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打发了林嬷嬷和云裳，至于以后，怕是只能慢慢图谋了，不过这半年来她倒是也藏了不少私房钱，想来这次失了掌家之权，老爷总归补偿她一二。 云裳瞥了一眼厚厚的几本账册，笑道：“不是夫人信不过小章姨娘，只是，小章姨娘也是初次掌家，所以夫人说了，还是当着小章姨娘和林嬷嬷的面，先把账目捋一遍才是。” 第四百二十九章 暗自祈祷 章红云恨得牙痒痒，这是明摆着不相信她，可是云裳这话说的也没错，毕竟两厢交割，还是查清楚的好，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 “那云裳你可要查仔细了，可千万别出现什么纰漏，今日没查出什么，出了这浅红院，我便是什么都不会在认的。” 章红云话说的很清楚，如果今日什么也没查出来，那么出了这个门，在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别往她身上推。 “这是自然。” 云裳微微一笑，随即清咳一声，冲着门外道：“你们都进来吧。” 四个账房先生鱼贯而入，章红云脸色一变，神色难看到了极点：“云裳，这可不是我们府上惯用的账房，难道你要不相干的人查我们顾府的账吗？” 然而这次接话的不是云裳，而是林嬷嬷，只见林嬷嬷微微福了福身，笑道：“小章姨娘莫要担心，这四人是老夫人身边的人，绝对的忠实可靠，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说实话，老夫人可是一点也不相信章红云，所以这半年来，天知道那一个账房先生是否被章红云给收买了，而之前一直没有动作，任由章红云作妖，也只是懒得为了几两银子而和老大离心，反正在老夫人看来，这顾府早晚还是要掌在李迎月手中。 届时，只要查了账，章红云吃进去了多少，就要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章红云此刻有些拿不准，这四人是否能查出什么来，心底虽着急，却也只能咬牙认下了，毕竟老夫人出了面，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躲得过去。 “那四位先生可要看仔细了，要是有什么不妥，可要现在就指出来，过时不候，当然，也别想着做什么手脚，往我身上泼什么污水。” 章红云冷哼一声，虽放了狠话，可四位账房先生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口中应了一声，并不和章红云逞口舌之快，章红云只觉得一拳挥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 这一查账，便查到了日落西山，章红云看着四位账房先生扒拉着算盘叮叮作响，只觉得是一场煎熬。 “小章姨娘，林嬷嬷，云裳姑娘，全都查妥了。” 账房先生中，林先生开了口，小章姨娘猛然站起来，随即发现她失了态，便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端了端身形：“没什么不妥的吧。” 这位林先生想来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只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小章姨娘莫要着急，这个时辰，老爷怕是也回来了，还是到老夫人跟前说个分明，老爷也能做个见证。” 小章姨娘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龟裂，随即勉强的笑了笑道：“何必这般劳师动众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小章姨娘仍旧抱着一丝希望，什么都没查出来，毕竟赵嬷嬷可是说了，她帮衬着做的账，怕是皇宫掌管着内务府的人来查，也是查不出分毫的。 林先生再次顶了回去：“小章姨娘，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再说，总要让主子们知道不是？” 林嬷嬷已然是看了出来，这账册，怕是真有什么不妥之处了。 “劳烦小章姨娘走一趟吧，这老夫人可还等着呢，总要奴婢回去复命才是。” 云裳冷哼一声，上前抱着账册，同时剩下的让最年轻的账房先生抱着，便抬脚往静宜院去，林嬷嬷只微笑着看着小章姨娘，大有你不去我就在这盯着的意思，小章姨娘咬了咬牙，暗自祈祷，只希望一切都是她自己多想了。 一行人到了静宜院，意外的发现不仅老爷在，就连这半年来深居简出的李迎月居然也在，小章姨娘看着李迎月愈发年轻的相貌，却一阵恍惚。 按理说，李迎月经了小产一事，虽将养的好，可身子到底是吃了亏，不应该是这么好的气色才对，可现在，李迎月脸上丝毫不见颓废之色，明艳如同少妇，却有多了几分她永远也学不会的端庄。 “妾身见过老夫人，见过老，见过夫人。” 小章姨娘微微福身，她虽进了府里有半年之久，可见过老夫人也只是寥寥几面，老夫人不耐烦看到她，她也乐的躲清闲，便没有往老夫人跟前凑，而今日，看着老夫人眼中暗藏的锋芒，她却有些胆战心惊。 小章姨娘刚找合适的凳子坐下，便接到顾柳章略带关切的目光，小章姨娘心中一暖，同时也没那么害怕，老爷在这里呢，她定能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丝毫的伤害，是以，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顾柳章无需担心。 李迎月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冷哼，但愿她们能一直这般郎情妾意下去，如果不是为着晚瑜，她定要等着小章姨娘犯更大的错处在出手，这半年她没有反击，还真当她是好气性。 今日这查账，便是她送给小章姨娘的厚礼，小章姨娘偷偷摸摸做了什么，还真当她什么也不知道！一开始老夫人是没有想到交割之时查账这一说的，毕竟仅仅半年的时间，想来小章姨娘也没什么胆子，最多也就是百八十两银子。 而为着百八十两银子，即便是罚也不会罚的太重，然而是李迎月细细分析：“老夫人，这今日要是不查清楚，要是这账目真有什么，怕是要扣到儿媳头上，老爷本身就对儿媳存有怨念，这要是在被老爷抓到什么把柄，儿媳在这府里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儿媳知道老夫人向来疼我，如果查了没什么，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真有什么，即便是只有一两银子，将来在老爷心中眼中也是儿媳的错处，老夫人就多疼儿媳一番，还是查个清楚明白的好。” 老夫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那这样一来，府里惯用的账房先生也不能用了，便大手一挥，把掌管着她嫁妆铺子的账房先生给调了过来。 林先生往前略走了一步，拱了拱手道：“老夫人，老爷，夫人，这次的账目，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 第四百三十章 辩解的机会 随着林先生的话音落，小章姨娘只觉得天昏地暗，怎么可能，不是说这账目做的天衣无缝吗？不是说任谁也查不出来吗？怎么会被查出来！ 小章姨娘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决计不能慌张，一定是诈她的！ 老夫人轻撩眼皮，只看了一眼小章姨娘，只这一眼，便让小章姨娘遍体生寒，如果不是衣袖遮挡，便会发现，小章姨娘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你可查仔细了，可不要因着收了什么人的银子，而说昧良心的话。” 顾柳章先按奈不住，厉喝一声，同时隐晦的看了一眼李迎月，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李迎月早就因着顾柳章的无情练就了铁石心肠，是以对顾柳章的含沙射影并不意外。 “老爷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林先生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难不成老夫人还能给林先生送礼，让林先生打了自家的脸不成。” 顾柳章被噎的哑口无言，任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这这件事上横插一手，要知道，老夫人对于内宅之事，向来是放手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和李迎月站在了一起。 “老大，且听一听林先生发现了什么。” 老夫人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顾柳章以及忐忑不安的章红云，示意林先生把发现的都说出来。 林先生心下微叹，转过身把几本有问题的账目挑拣出来，摊放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这几处有问题的，奴才都给标记出来了，这半年来，林林总总的，账面上消失了有五千两银子。” “什么？”老夫人知道章红云绝对是贪墨，填了她自的私房，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五千两银子，要知道，这整个顾府，一年到头所有的收入也就两万两左右，这半年就直接贪墨了一半。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老夫人咬牙切齿，吃食上是有迹可循的，即便是在给章红云两个胆子，想来她也不敢在吃食上应付，这五千两到底是怎么无翼而飞的！ “老夫人，这半年来，账面上写的有修缮房屋，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只这一项，贪墨了有四千两，而剩下的一千两，便是林林总总的支出以及一切铺面的收入。” 老夫人叹气，三个月之前的修缮房屋她是知道的，每两年这府里里里外外都是要修缮保养一遍的，而三个月前，恰巧是两年之期。 “老大，小章姨娘是你的人，你说怎么办。” 老夫人这次是真动了怒，如果这次修缮房屋，领出的银钱比往年多，这还好，如果是把那些材料以次充好，那就真的是不可原谅了，要知道，这房屋可是顶要紧的，万一一场大雪或者一场风雨来临，房屋却因着材料不好而倒塌。 这可真是闹了全京城的笑话，万一在出点人命，那她这张老脸也不用要了。 “红云，你给老夫人解释，我相信你定然没有做这样的事的。” 顾柳章不可置信，在他心中，章红云一直是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尽管这半年来掌管了顾府，偶有听说手段凌厉，也只是以为是为了惮压下边那些刁奴。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只是仅仅半年的时间，章红云就贪墨了公众五千两白银，这可是五千两啊。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可真是瞎了眼，宠爱了青云，可是青云居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连当家主母都敢暗害，宠爱了和青云想象的红云，却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章红云再也顾不得其他，顾柳章嘴上说着让她解释清楚，可是眼底的冷意和失望，她却看得分明，直接扑倒在顾柳章跟前，嘶声道：“老爷，老爷你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没有做啊，妾身，妾身.......” 章红云知道，如果真承认了这件事，她的下场怕是要比章姨娘更惨，李迎月定然有的是法子挖出来之期她做的事，她可没有章姨娘那般好命，有一个做王爷侧妃的女儿。 是以，她只能尽力为自己脱罪，正不知所措时，猛然看到眼中暗藏锋芒的李迎月，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老爷，是夫人，妾身接到这账本一个月之后，发现了这账册不对，可是妾身到底是第一次掌家，所以没能发现具体是怎么回事，而又细细查看了一个月，才发现夫人给妾身的账面上，就亏空了五千两。” 章红云似乎是反应过来，此刻看着李迎月充满了怨恨，“妾身就说呢，之前怎么就那么爽快的把账本给交出来了，原来是希望妾身把这窟窿给补上，夫人怕是算计好的，欺负妾身初来乍到，所以这几个哑巴亏只能自己给吃了。” 章红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整理了衣襟，对老夫人微微福了福身：“老夫人，自妾身四个月前，妾身发现了这窟窿之后，惶惶不可终日，想来夫人既然敢把这窟窿推到妾身身上，定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妾身只能咬牙认了。” “妾身为了补上这窟窿，只能在修缮房屋上做手脚，然而这还是不够，所以妾身便零零碎碎的又在账面上做了一千两的账。” “还请老夫人和老爷明察，妾身是冤枉的。” 章红云打分好算盘，之前的账面之所以干净，是因为她把这窟窿给堵上了，而这又过了半年之久，任谁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李迎月，你敢算计我，那就只能做到反被她算计的准备。 “李迎月，你可真是好样的，居然这般算计小章姨娘，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顾柳章怒目而视，他就知道，他的眼光不会错的，红云怎么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是以，他在看到事到如今，李迎月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全然发泄了出来。 “老大，且听一听你媳妇怎么说，总要给她个辩解的机会。” 老夫人瞪了一眼顾柳章，如果说让老夫人选择，老夫人绝对会相信李迎月，而去怀疑章红云，只是现在端看李迎月怎么解释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自寻死路 却见李迎月并不慌张，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老夫人不由的对李迎月很是好奇，她要怎么解开这个死局呢？ 小章姨娘的话她明知道不可信，可毕竟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不管李迎月怎么解释，小章姨娘都可以咬死了说是她把之前的账给抹平了，毕竟小章姨娘只是掌管顾府半年的时间，任谁也不敢相信小章姨娘居然有胆子贪墨五千两银子。 李迎月笑着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容云裳回穹院去取件东西来，儿媳自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李迎月定定的看着老夫人，眼中光芒如同星辰，而镇定的模样更是像极了逝去的季兰君。 不由的，顾柳章看呆了，他彷如看到了当初和季兰君的初见，当时一下子被季兰君那端庄而又略带调皮的神情给吸引了。 “去吧，只是让云裳小心点，林嬷嬷，你陪云裳一块儿去。”老夫人倒不是不相信云裳，以为云裳会耍什么花样，她是害怕小章姨娘的人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这顾府虽安全，可到底是小心为上。 “是。” 两人福了福身，转身出了花厅，而小章姨娘心中却忐忑不安，她还在为自己找到的借口沾沾自喜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李迎月居然说她自有办法证明她自己的清白，是什么办法？ 小章姨娘不得而知，而等待往往是最煎熬的，同样处于等待的还有顾晚瑜。 顾晚瑜这几日过的不可谓不煎熬，然而她煎熬的却是心，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上会无缘无故的为她赐婚。 她绝不相信皇上会一直惦记着她的婚事，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徐景墨主动向皇上提出了赐婚，可是皇上为何会答应？要知道镇国公府可是整个大凤王朝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只要徐景墨愿意，别说是王公大臣的女儿了，即便是公主，他也是娶得的。 难么徐景墨凭什么认定，皇上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可皇上偏偏就同意了，更是在徐景墨还没有进京之时，便以赐婚。 她要找徐景墨问个清楚明白！ “大小姐，夫人和小章姨娘对上了。” 秋爽兴致勃勃的走到顾晚瑜身边，随手拿着一把蒲扇，给顾晚瑜送去阵阵凉意，脸上更是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恩，早晚的事，是老夫人让小章姨娘把账册交还给夫人吧？小章姨娘定然不乐意吧？” 顾晚瑜不用想也知道，小章姨娘对于这件事，有多抗拒。 “小章姨娘是不乐怡呢，最后脸都绿了，不过最后被夫人身旁的云裳给将了一军，只能不情不愿的交出来，不过......” 秋爽摇头晃脑，倒是卖起了关子，顾晚瑜轻笑一声，点了点秋爽的额头：“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 秋爽看顾晚瑜总算是笑出了声，长舒了一口气，这两日大小姐一直心不在焉，她岂会看不出来，要是小章姨娘做的蠢事能让大小姐展颜一笑，也不枉费了她费力打探。 “不过，夫人倒是派人查起了账目，结果查出来小章姨娘在这半年的时间内，贪墨了五千两白银，而小章姨娘辩解说，是为了堵住之前夫人留下的窟窿，现在窟窿已经堵住了，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自证清白的。” “这小章姨娘好大的胆子！” 顾晚瑜不可置信，半年时间贪墨五千两白银，难道她平日里都是吃银子充饥的吗？ “夫人怎么说？” 这可真是全凭老夫人对夫人的信任了，如果信任夫人，老夫人定然不相信小章姨娘的谎话，可不如果不信任呢？小章姨娘口口声声说已经把窟窿给补上，想来以前的账目是查不出什么的。 “夫人说，她自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需要云裳姑娘回穹院取些东西来，静宜院的人都等着呢，不过算算时间，怕是这个时候云裳姑娘已经跑了一个来回了。” 秋爽怎会打探消息只打探一半，是以知道事情的全部进展。 顾晚瑜微叹，从窗前站了起来：“走吧，不管怎么说，在夫人未进门时，我也算是帮着老夫人管过一阵子的家，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大小姐，万一小章姨娘在把你给牵扯进去？” 秋爽拦了拦顾晚瑜，她实在是不放心大小姐，万一夫人没捞出来，再把大小姐给搭进去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章红云还没那么蠢，我管家那端时间，别忘了还有老夫人呢，她敢质疑我，便是质疑老夫人，走吧。” 顾晚瑜冷哼一声，如果小章姨娘真有这么蠢，也不会一直查不出她的破绽了，不过，这次的五千两白银，就当是开胃菜吧。 顾晚瑜领着秋爽往静宜院去，而正如秋爽猜测的那般，云裳和林嬷嬷果真是跑了一个来回，只是身后还跟着落梅和落霞。 “这是什么？” 老夫人略带惊疑，看着三个丫头放置在地上的厚厚的账本，心中划过一个猜测，李迎月不会是留的备份吧？ “老夫人，这是之前妾身留下的备份，本想着是怕发生什么意外，万一走了水或者其他什么的，有着备份，也不会慌张，这也是儿媳一直以来的习惯，倒是没想到，此刻居然用来证明儿媳的清白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脸色刷白的小章姨娘，心中冷笑一声，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李迎月会留有一手呢，不管是怎么原因，总归是用这半年之前的账册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林先生，你们查看一下吧，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老夫人看向小章姨娘，犹如再看一个死人，这才半年的时间，居然都敢把手伸的这么长，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很快林先生和其他三个账房先生便整理好了云裳带过来的账本，林先生拱手道：“老夫人，老爷，夫人，这账本和小章姨娘手里的账本，半年之前的很吻合，没有不同的地方。”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逃过一劫 “不，一定是夫人做了手脚，老爷，你要相信妾身，妾身是无辜的。” 章红云知道，如果真的坐实了她贪墨公中的银子，怕是顾柳章在怎么护着她，她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怎么敢认，怎么能认。 “老夫人，是不是哪里算错了？儿子相信红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顾柳章陪着笑，按理说，他这样身份的人，是不需要为着一个女人这般放低姿态的，依着他今日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 可是看着章红云梨花带雨的神情，他就是狠不下心肠来不管不顾，所以只能低声向老夫人求情，希望老夫人能够同意再次核查一遍。 “顾相是，虽说本人不是什么名声显赫的账房先生，可到底是为老夫人掌管了一辈子账房的先生，老夫确信，这些账目绝对没有算错。” 老夫人还未答话，林先生倒是先蹦出来了，毕竟在林先生看来，顾相这般说便是质疑他的能力，虽说顾相是一国之相，可是也不能这般平白无故的冤枉了他的能力。 顾柳章被闹了个没脸，林先生虽是下人，可到底是跟随了老夫人一辈子的人，怎么着在这顾府中也是有些脸面的，正在顾柳章想着怎么找一个台阶下的时候，临泉掀帘进了花厅，对着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在顾柳章耳边一阵耳语。 顾柳章神情由一开始的镇定到最后的释然，李迎月微微挑了挑眉，依着她查出来的东西，怕是章红云这次又有逃出生天了。 果然，顾柳章眉开眼笑道：“老夫人，这账本是没错的，夫人没错处，小章姨娘也是没错处的。” 老夫人疑惑不解：“这可是奇了，既然都没什么错处，那怎么就平白无故的飞走了五千两银子。”老夫人说完，更是斜楞了一眼顾柳章，这老大不是为了护着章红云，而要说什么谎话吧？ 顾柳章对着一旁的临泉笑道：“临泉，你来给老夫人解释具体是怎么回事。” 临泉应了一声，随即对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是老爷院子里的赵嬷嬷，她被发现在自己房中悬梁自尽了，她更是写了血书，说当初府里的账本是她从穹院拿到小章姨娘那里的，她给改了一些，所以到小章姨娘手里的账本便是有亏空的。” 李迎月冷哼一声：“这我就不明白了，那五千两银子可是真金白金的不见的，既然小章姨娘说什么是为了补上之前的窟窿，那这五千两银子到底哪去了。” 这赵嬷嬷为了章红云还真是拼了，只是不知道章红云是否领了她这份天大的人情，李迎月看向章红云，只见章红云眼中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在没有其他。 李迎月长叹一声，赵嬷嬷有这样一个女儿，也不知是上辈子造的孽。 原来，李迎月经过半年的细细查看，终究是查到了蛛丝马迹，章红云根本就不是章家二房的亲生女儿，而是章家二房在上香的寺院中捡到的婴儿。 而按照章红云的年岁来算，赵嬷嬷确实曾告假过七八个月的时间，想来那段时间便是肚子越来越大，再也捂不住了。 这整个府里，谁也不知道深居简出的赵嬷嬷曾怀孕生产，却没有想到，阴错阳差的，章红云居然会来到顾府当了顾柳章的妾。 因着章红云身上的嫌疑被洗脱干净，顾柳章心情倒是好上了很多，难得的和李迎月解释：“那赵嬷嬷说了，那银子她悄悄的转移了，替她的亡夫还赌债了。” 是了，这府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赵嬷嬷实际上是一个寡妇的，她的丈夫嗜赌如命，更是一个酒鬼，最终醉酒之后，掉进了护城河而身亡，可是却留下了巨额的赌债。 “老夫人，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真的不管小章姨娘的事，小章姨娘也算是受害者，不过小章姨娘给也有自己的错，下次在遇到这样的事，可不要什么亏都往自己肚子里咽，要及时给老夫人和夫人说的，这次如果能及时发现，赵嬷嬷也不会得逞。” 老夫人还能说什么，顾柳章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老夫人微微叹气，她这个儿子啊，怕是真的和她离心了。 顾晚瑜赶到的时候，恰巧一切都结束了，只是顾晚瑜只当做自己不知道这静宜院发生了什么事，只含笑道：“晚瑜倒是没想到，今日父亲可小章姨娘都在。” 顾柳章脸上一阵尴尬，平日里无事，出了请安，他倒是真少往静宜院来，倒不是他和老夫人离了心，只是单纯的害怕老夫人说什么让他多亲近亲近正室。 “老夫人，晚瑜院子里的桂花开的很好，便做了您最喜欢吃的桂花糕，现在还热乎着呢，老夫人可要尝上一尝？” 老夫人轻笑一声，无论看到晚瑜之前是什么心情，在看到晚瑜之后，这心情总会便的很好，笑着冲晚瑜招了招手：“那祖母可真要好生尝上一尝了，不过你也别总想着祖母，仔细你自己的身体。” “晚瑜知道的。” “老夫人，这儿媳本身是不饿的，只是闻到这香味，可真想吃上一口。”李迎月笑着打趣，把老夫人给哄的眉开眼笑。 “晚瑜，赶紧给你母亲拿上一块儿，让你父亲也尝一尝。” 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李迎月的识趣，说的是她自己嘴馋，可到底是在夸晚瑜的手艺好。 顾晚瑜手上不停，端了盘子先后到顾柳章和李迎月跟前，顾柳章碍于面子，只能捻起了一小块，咬了一口：“确实不错。” “晚瑜来静宜院的时候，便已经命人往父亲的院子和穹院各送去了一份，想来是恰巧和父亲和母亲走差了。” 老夫人有意忽略章红云，顾晚瑜更是顺水推舟的不理会，章红云脸上别提有多尴尬了，倒是顾柳章注意到了，顺手拿了一块糕点，递给章红云：“你也尝一尝。” 顾晚瑜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有数，怕是小章姨娘这次又侥幸逃过了一劫。 第四百三十三章 心神不宁 顾晚瑜心中冷哼一声，小章姨娘，你即便是这次侥幸逃过一劫又如何？早晚会抓到你的尾巴。此刻，顾晚瑜倒是小章姨娘逃过一劫而产生了好奇。 要知道，这次可是有老夫人插手，她以为小章姨娘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顾晚瑜看了一眼一旁似乎事不关己的李迎月，心中了然。怕是此刻心中更恨的，应该是母亲了。 “老夫人，晚瑜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和母亲请教一番，还请晚瑜和母亲告辞。” 老夫人乐的顾晚瑜和李迎月关系更好，此刻听顾晚瑜这般说，哪有不放的道理，“赶紧去吧，，只是到底是天气酷热，自己多仔细些。” “晚瑜多谢老夫人。” 顾晚瑜盈盈一拜。 两人刚在穹院的花厅坐定，顾晚瑜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李迎月苦笑一声：“你也听说了？今天真是差一点就成功了，倒是没想到赵嬷嬷居然以死救了章红云。” 李迎月咬牙切齿，每当她想到与她无缘见面的孩子，她都恨不得生吃了章红云，本想这次绝对是一击即中，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嬷嬷居然为了章红云做到如此地步。 “赵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晚瑜无用，居然到现在也没查出赵嬷嬷和小章姨娘是何关系。” 顾晚瑜这半年来，这可谓是闭门不出，只专心给逝去的母亲抄写经文，偶尔去穹院和静宜院给老夫人请安，她虽有心查赵嬷嬷和章红云的关系，可到底是放不开手脚。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半年你是怎么过的母亲岂会不知？不过晚瑜放心吧，母亲已经查出来了，怕是晚瑜怎么也想不到，赵嬷嬷和小章姨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迎月虽心中恨着章红云，可到底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子和顾晚瑜说了几句话，心底也高兴了几分，倒是卖起了关子。 顾晚瑜心知，自李迎月失去了孩子，难得如今日这般高兴一次，便配合着李迎月，笑道：“晚瑜倒是不知道，母亲竟有这般手段了，母亲快告诉晚瑜，为何赵嬷嬷这般对章红云死心塌地，居然用自己的命去为小章姨娘开脱。” “你可知小章姨娘不是章家二房的亲生女儿？”李迎月叹气，她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神情如此刻的顾晚瑜一样，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怎么会这样？难道小章姨娘竟是赵嬷嬷的女儿？可是赵嬷嬷的女儿怎么会在章府二房中长大？” 顾晚瑜不可置信，连手中的茶盏歪了都不知道，可随即又释然，如果赵嬷嬷和章红云没有什么干系，怕是赵嬷嬷也不会出手算计了母亲。 她一直以为，是章青云收买了赵嬷嬷，而赵嬷嬷把这份忠心延续到了小章姨娘身上，亦或者小章姨娘和章青云做了什么交易，才使得赵嬷嬷听命于小章姨娘，却原来，根本的原因居然是小章姨娘和赵嬷嬷之间有这般深的渊源。 “母亲你放心，既然小章姨娘敢出手算计了母亲和晚瑜，晚瑜定然会让小章姨娘付出代价。” 就现在而言，赵嬷嬷以死，想必依着小章姨娘的智商，很快就会露出破绽，届时还怕收拾不了她吗？ “晚瑜，你现在不要管内宅的事，小章姨娘自有母亲盯着，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备嫁，知道吗？” 李迎月看向顾晚瑜的神色中充满了怜爱，晚瑜难得的有这份心，只是也不能因着她而耽搁了晚瑜的正事。” “母亲......”顾晚瑜娇嗔，思绪却飞到了徐景墨身上，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虽说已经从珍宝阁掌柜那里知道，徐景墨已经接到了连心连叶的预警，可没有亲眼看到徐景墨，她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放心吧晚瑜，母亲相信徐世子定然会平安归来的。” 李迎月岂会看不出顾晚瑜的担忧，她虽不知地动的事，可到底是明白，这在外行军打仗的，难免会有什么意外，晚瑜怕是在担忧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吧。 “母亲，你可听说了？此次我方大军可是大获全胜呢。” 言语间，顾晚瑜忍不住自豪，这可是她要嫁的男人呢，刚想到这里，顾晚瑜浑身一震，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一点也不排斥这桩婚姻，难道她早已对徐景墨情根深种？ 顾晚瑜狠狠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她这重活一世，可是要报仇的，现在仇人还逍遥法外，她怎么能这般不争气，不过嫁给徐景墨也好，这样能够利用更多的机会向凤景轩复仇。 现在她毕竟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是不方便的，而徐景墨是知道她要让凤景轩身败名裂的，相信徐景墨很乐意帮她。 只是她当初答应徐景墨找的密旨，却依旧不见踪影，难道真的要食言不成？ “晚瑜？晚瑜？你在想什么呢？” 李迎月看顾晚瑜又是微嗔，又是使劲的摇头，又是暗自恼怒，一时不知道晚瑜到底是怎么了，便在顾晚瑜眼前摆了摆手，奈何顾晚瑜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便出言喊了出来。 “恩，晚瑜只是在想赵嬷嬷的女儿怎么会被章家二房给收养。” 顾晚瑜可没脸说她在想徐景墨，不不，她根本就没有想徐景墨，只是在想她的仇，所以面对李迎月的问题，她只能随便扯了一个谎。 “这个母亲知道，赵嬷嬷当初秘密的生下小章姨娘，可是却无力将养，毕竟她那赌鬼丈夫还欠着那么多的赌债，她只能含泪放在了寺庙中，希望遇到好心的香客收养了她。刚好章家二房去上香，便收养了小章姨娘。” 李迎月微叹，赵嬷嬷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如果不帮着小章姨娘对付她和晚瑜，也不会落个今日这般的下场。 “我们不说她了，母亲，你可知再过几日便是晚霜的生辰了？” 不知为何，顾晚瑜总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在晚霜的生辰上，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第四百三十四章 担心 李迎月眉头微挑，笑了笑道：“是呢，再过几日便是晚霜的生辰，你二婶前两日还在和我商议，说这又不是晚霜的整岁生辰，所以也就不用大办了，一家人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吃个饭就是了。” 顾晚瑜点头道：“这是二妹的生辰，一切就依着二婶的意思吧。”顾晚瑜不想多生事端，晚霜能平安的把这生辰给过了，便比什么都要好上几分。 “只是......” 李迎月踌躇了片刻，看了一眼顾晚瑜，似乎是不知道有些话该说不该说。 顾晚瑜往李迎月跟前坐了坐，依靠在李迎月的胳膊上，嗔怪道：“母亲，你和晚瑜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李迎月轻笑一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顾晚瑜的额头：“倒不是说不能说，只是想着让晚瑜能少一些烦心事，只是现在想来，怕是不能了。” “蜀王府今日递过来了话，晚霜生辰那天，蜀王会陪着顾侧妃前来给晚霜祝贺。” “什么？” 顾晚瑜目瞪口呆，她刚才还在想着，怕是在晚霜的生辰宴上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状况，却没想到顾婉仪和凤景轩居然要不请自来，他们这是何意？ “晚瑜，母亲知道你不喜欢他们，只是毕竟蜀王府递过来了话，母亲不能不应承下来，好在你二婶说了，不会请别人，也只是我们一家人吃个便饭，想来那蜀王和顾侧妃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再说，等到那日，母亲会亲自盯着。” 李迎月虽不知道顾晚瑜和顾婉仪之间的怨恨，可她嫁到顾府这么长时间，总归也算是打探出了一些事，比如当初凤景轩想算计的是顾晚瑜，却阴错阳差的和顾婉仪弄到了一块儿。 在比如，因着章红云和顾晚瑜之前的仇恨，顾晚瑜无论如何也不会和顾婉仪和平相处。 “母亲放心吧，晚瑜知道分寸的，蜀王府毕竟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存在。”顾晚瑜心下微叹，她岂会不知李迎月的顾忌，她并没有怪李迎月的意思，毕竟李迎月作为顾府的女主人，总要为整个顾府考虑一二。 更何况，如果这次真把凤景轩和顾婉仪拒之门外，而惹恼了风景轩，父亲明显是站在凤景轩身后，所以凤景轩不会拿父亲开刀，可是对于李御史可就说不准了。 要知道，凤景轩看似温和贤良，实则最是眦睚必报。 “母亲先忙着，晚瑜也要回去好生看看送给晚霜的生辰礼物了。” 琴儿很久没有递消息过来了，也不知琴儿在蜀王府怎么样，可千万别是被顾婉仪给发现了所以给灭了口。不由的，顾晚瑜一阵担忧。 “是该好生挑选一下，那母亲就不留晚瑜了。” 顾晚瑜告别了李迎月，刚回到蔷薇院，便看到秋爽急匆匆的赶来，脸上甚至还流着汗珠。 “这么匆忙做什么？难不成有鬼在你身后追你不成？” 顾晚瑜调笑，同时端起手边的一杯凉茶，递了过去，秋爽是知道顾晚瑜的性子的，看似冷淡，实则最是体谅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是以也不和顾晚瑜客气，直接接过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 “我的好小姐，不是鬼追在奴婢身后，而是在你身后啊。” 顾晚瑜眉头微挑，略带不解的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平白无故的，鬼怎么可能会在我的身后。” 秋爽微微叹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算是把这颗通通直跳的心情给平复了。 “大小姐，今日奴婢往玲珑阁走了一趟.......” “可是琴儿传来了什么消息？”顾晚瑜不等秋爽把话说完，便急切的问道，她这次是真担心琴儿，要知道，琴儿可从未这么长时间断了消息，她是真怕顾婉仪发现了琴儿一直在暗地里给她传递消息。 所以，此刻刚听到秋爽提及玲珑阁，第一反应便是琴儿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这样也算是变相的证明了琴儿依旧平安。 “大小姐可真是神机妙算啊，确实是琴儿把消息放在了季掌柜那里，琴儿说，三小姐和蜀王准备在二小姐的生辰宴上算计大小姐。” 秋爽是真急啊，琴儿只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只说是蜀王和三小姐算计大小姐，可是具体的做法却并没有说，不过想来也是，即便顾婉仪在相信琴儿，这样隐秘的事想来也不会和琴儿说。 怕是琴儿也是冒着风险才打探出了一星半点的，琴儿这般忠心，也不枉费了大小姐平日里对她的好。 “哼，我就知道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却非要赶在晚霜的生辰上回来，一定是有所图谋，虽琴儿没能打探出他们具体的计划，可能发来示警，想来琴儿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我们在晚霜生辰那天多注意些就是了，不给他们一星半点的可乘之机。” 顾婉仪，凤景轩，不管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定让你们后悔生出这般害人的心思。 这几日整个府在李迎月的打理下，气氛越发和谐，当然，这其中李迎月少不了用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个想要挑头闹事的，也算是杀鸡儆猴。 顾晚霜在清风苑中，听着李迎月给她说明日生辰宴上的细节，心中很是熨帖。 “为着晚霜的生辰宴，让夫人在这酷暑的天气里亲自跑一趟，可真是晚霜的不应该，夫人随意打发个丫头，知会晚霜一声，合该晚霜往穹院去的。” 虽说是她的生辰宴，可顾晚霜知道，不管怎么说，她只是一个小辈，让李迎月亲自跑到她的清风苑，是李迎月对她的照顾。 “看晚霜这话说的，左右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小寿星呢，这几日你最大，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我哪有那么娇贵。” 李迎月心知，这顾府的女儿家，怕是也只有晚霜和晚瑜了，晚瑜这亲事算是定了，如果晚霜在找一个好婆家，她们姐妹之前关系相处的融洽了，也算是能相互帮衬着些。 第四百三十五章 会做人 李迎月含笑，心中寻思着，看来是时候给二夫人提上一提，该给晚霜找婆家了，但愿晚霜也能能入晚瑜这般称心如意。 不知怎么的，顾晚霜觉得脸上发烫，夫人虽没有明说，可言语和神情中，却让顾晚霜知道，她是在思索着关于她婆家的事。 “好了，我也只是平白的过来多说一句，只要晚霜满意，能让晚霜满意，就算是大伯母的一份心意了。” 李迎月知道，顾婉仪和蜀王登门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所以还是多防着些才好，她要从新把生辰宴上的人员安排一番，总要多几个丫头奴才盯着顾婉仪和蜀王，所以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晚霜知道夫人繁忙，今日就不多留夫人了，夫人慢走。” 顾晚霜施了一礼，心中感慨，到底是夫人会做人。 晚间吃饭时，因着顾柳书不和章程沁以及顾晚霜一块儿吃，所以母女两人随意了许多，只当是平日的聊天。 “章程沁一面往西虎碗中夹着饭菜，一面状似不经意间问起：“今日夫人去了清风院，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章程沁知道，李迎月向来是顾忌着她自己是继室的身份，所以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很少往她这西院来，这眼看着就是晚霜的生辰宴了，怕是为着晚霜的生辰来的吧。 顾晚霜含笑：“母亲，夫人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晚霜生辰上的一些细节，想着和晚霜确认一下，也让晚霜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起来，夫人说她尽力满足。” “母亲，夫人对晚霜真好。” 章程沁斜了一眼顾晚霜，嗤笑一声：“怎么，夫人对你好，难不成母亲对你不好？” 顾晚霜一听章程沁这话，赶紧给章程沁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的肚丝，笑道：“母亲对晚霜最好了。” 章程沁心中慰贴，随即长叹一口气，顾晚霜不解：“母亲，你可是在为石姨娘烦心？” 自从父亲把石姨娘接近了府里，父亲往母亲的院子里来的次数越发的少了，虽然母亲从不于她说这些，可母亲眼中一日多过一日的愁怨，她岂会看不到。 “哼，石姨娘还不值得母亲担忧，晚霜可知道，待你生辰那日，蜀王和婉仪也是要回来的。” 章程沁岂会不知，在顾婉仪还在顾府的时候，她和晚霜的感情已经不好了，要知道，晚霜上一岁的生辰，婉仪可是没有回来的。 章程沁只想让晚霜高高兴兴的过好这个生辰，她可是不希望出一点岔子的。 “什么？” 顾晚霜刚夹起的丸子因着太过于震惊而掉落了下来，“他们来干什么？”可以说，顾晚霜现在最讨厌的人，怕就是顾婉仪了，自从上一次顾婉仪在宫里帮着蜀王算计顾晚瑜之后，顾晚霜便彻底的讨厌上了顾婉仪。 是以，语气中对于顾婉仪要回来，那是相当的不客气。 “蜀王府今日已经派人给我们府上知会了，晚霜，你可能明白？他们是直接派人知会，便说明他们是必定要回来的。” 章程沁和顾晚霜一样，同样不希望凤景轩和顾婉仪到场，虽说他们来给晚霜贺生辰，固然能增加晚霜的身份，能让晚霜脸上更有光，可是前提是蜀王和顾婉仪是真心实意的前来给晚霜贺生辰啊。 可是现在，他们明显不是真心为晚霜贺生辰，至于他们要做什么，章程沁一时还想不到，“可别是冲着晚瑜来的。”不知怎么的，章程沁心中猛然一惊。 “不，怎么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章程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使劲的摇头。 “母亲，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顾晚霜好奇，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摇起了头？ “晚霜，你记住，你生辰那天，如果有可能，定要盯紧了婉仪，千万别处什么岔子。” “母亲放心吧，晚霜知道分寸的。”顾晚霜明白，如果蜀王和顾婉仪真的在她的生辰上有所图谋，怕就是冲着大姐姐来的。 “恩。” 西院这边在为顾晚瑜操心，同样的，顾晚瑜身边的丫头也在为顾晚瑜操心。 “大小姐，不如二小姐的生辰宴你避出去吧？就说平乐郡主找你有急事，因着蜀王和三小姐回来，奴婢实在是不放心。” 秋爽性子爽利，在得知了凤景轩和顾婉仪要回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绝对是为了害大小姐，所以才会回来的。 “你个傻丫头，如果二妹妹过生日，做姐姐的我却避了出去，往后本小姐我也就不用在出门了。” 顾晚瑜伸出青葱般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秋爽的额头，心中很是熨帖，她岂会不知秋爽是为着她考虑？只是遇事就避，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还没出手找凤景轩的事，风景轩居然上赶着要来，如果凤景轩和顾婉仪能好生的让晚霜的生辰宴办好，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他们，可是如果他们胆敢出什么幺蛾子...... 她也不是吃素的！ 秋爽不甘心，她是真怕大小姐着了顾婉仪的道，“大小姐，京城中谁人不知平乐郡主最是蛮横，如果她亲自邀请了你出门，怕是谁都知道，绝对不会给你转圜的余地，所以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这是打量着我好欺负不是？瑜姐姐，可赶紧把你这丫头给卖了，这是要造我的返啊。” 说曹操，曹操还真到了，因着徐嫣然也算是蔷薇院的熟客，所以她来的时候，只要她说不用通报，丫鬟们便会各做各的，今日恰巧徐嫣然想知道顾晚瑜平日里是怎么打发时间的，所有为让丫头们通报。 这可不是就听到了秋爽的话嘛，秋爽猛然一扭头，她再也没有想到徐嫣然居然会不声不响的就过来了，方才她这话，可千万别给大小姐惹麻烦了。 秋爽赶紧含笑：“平乐郡主定然是听差了，奴婢说的是奴婢自己平日里被大小姐给惯的无法无天，娇蛮任性，合该大小姐责罚奴婢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报备一声 徐嫣然只管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任由秋爽想破了脑袋去给自己找借口，顾晚瑜也只管似笑非笑的看着，直接无视秋爽求助的目光。 顾晚瑜知道，秋爽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借助平乐的名头让她避免一些伤害，可是这些话如果真被别人听到，绝对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事端来，今日是平乐，平乐不会因着这个而生气，可是如果他日秋爽随着她嫁到了镇国公府。 届时，她每走一步怕是都要小心了在小心，如果秋爽在向往常一样口无遮拦，怕是真要闯出什么祸事来，而今日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生的让秋爽长长记性。 “怎么，是不是打量着本郡主好说话，便这样败坏本郡主的名声？”徐嫣然平日里在顾晚瑜跟前总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样，任谁也觉得徐嫣然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可是此刻，虎着一张脸看着秋爽，倒真是把秋爽给吓了一跳。 当然，秋爽所害怕的也不是自己受什么责罚，她是怕万一平乐郡主因此而怨上了她家大小姐，她可就真是罪过了，不管怎么说，徐嫣然可是大小姐的小姑子，这要是真因为她而结了仇怨，她也就不用在活了。 “平乐郡主，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郡主责罚，只是这事和大小姐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还请郡主莫要怪罪大小姐。” 秋爽这一刻是真的后悔，你说你嘴这么快干嘛，以后可真要长个心眼，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能随意的议论别人。 “行了，赶紧起来吧，秋爽，你记住，今日是我，我不会和你计较，也不会因此而多想进而怪罪你家大小姐，可是你要知道，一旦往后你随着你家大小姐嫁入了镇国公府，虽说镇国公府人口简单，可到底也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 徐嫣然看着秋爽一脸刷白的样子，心知这次秋爽是真的吓坏了，可她并没有打算停下来，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万一给你家大小姐落下了什么口舌，怕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以后你家小姐就是镇国公世子夫人，见到的贵人也多了起来，你万一在不了解状况的情况下得罪了什么人，可该如何是好？” “奴婢记下了。” 秋爽刚才因着徐嫣然的话已经站起来，此刻听了徐嫣然发自内心为顾晚瑜的担心，她真心觉得，她家大小姐交了一个好朋友，便又跪了下来，郑重的对徐嫣然磕了三个响头。 徐嫣然并没有避开，这个礼，她自认受得起，同时也算是给秋爽一个教训。 “行了，赶紧起吧，我这都说了半天了，口渴的厉害，赶紧给我沏壶热茶来。”徐嫣然摆了摆手，打发了秋爽出去，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和瑜姐姐说呢。 “是。” 秋爽心知，怕是徐嫣然找她家大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便识趣的转身离开。 “平乐郡主好大的气场啊。” 顾晚瑜似笑非笑，徐嫣然向来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她是心中有数的，如果真惹恼了她，怕是皇上皇后来说情都不行，当然皇上皇后也不会为别人说情就是了。 而徐嫣然之所以对她这般掏心掏肺，一开始怕是也只是因为对上了她的胃口，徐嫣然刚才的这个人情，她心领了。 “瑜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吗？哪里会真的和一个小丫头置气，只是担心以后她在这般口无遮拦下去，迟早给你闯出什么祸事来，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嘛。” 徐嫣然亲热的挽起顾晚瑜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顾晚瑜，哪里还有在别人眼中刁蛮任性的样子。 “你呀，对了，你今日这般急匆匆的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顾晚瑜好奇，要知道，皇上刚为她和徐景墨赐了婚，于情于理，这个时候徐嫣然都不该跑到顾府的，免得落人口实，当然，顾晚瑜知道，徐嫣然也不会在意外界的人是如何说的，她只管活的自我肆意。 “瑜姐姐，你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徐嫣然神神秘秘，似乎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顾晚瑜眉毛微挑，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即便是写信，也是该写给你的，和我有什么干系。”顾晚瑜口中这般说着，实则心里心虚的要死，要知道，昨日他才接到了一封来自徐景墨的信，说是这两日就会到了京城。 徐嫣然疑惑，不过随即释然，他哥哥和瑜姐姐都是守礼的人，怕是皇上赐婚的消息也就刚传到哥哥耳中，“不过瑜姐姐，按理说前几日哥哥就该回来了，怎么到今日还没个消息。” 听了徐嫣然的话，顾晚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怕是徐景墨在没有接到她的示警之前，给镇国公府去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的行程，却没有想到随后便因着地动而绕道远行，所以便回来的迟了些。 “无妨，既然你哥哥说快要到了，怕是真的就这两日了。” 顾晚瑜可不敢给徐嫣然说，她昨个还接到徐景墨的信，不然指不定被徐嫣然笑话成什么样子。 “我不是担心哥哥的安全，而是怎么说呢，罢了，反正你马上也是镇国公府的人了，告诉你也无妨。” 徐嫣然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定，而顾晚瑜却被徐嫣然一句镇国公府的人给臊的满脸通红。 “瑜姐姐，你可知道，镇国公府向来是大凤王朝的柱石，战乱年代，皇位上的那个人固然倚重镇国公府，可一旦是和平年代，怕是会成为皇上忌惮的存在，而这次，哥哥可是领有十万大军，这无关无辜的便延迟了好几日回京，我是真害怕出什么乱子。” “你是怕皇上因着这十来日的延迟，而心疑你哥哥？” 顾晚瑜心中一惊，她只顾着担忧徐景墨的安全，怎么就把这茬给忘记了，不过随即心中释然，徐景墨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落人口实，怕是会想办法在皇上跟前报备一声。 第四百三十七章 红眼病 “平乐，你也别太担心了，想来你哥哥不会这般没有成算的，他定然会在皇上跟前好生说明原委的。” 顾晚瑜总算是想明白，为何皇上会无缘无故的给她和徐景墨赐婚，怕是和这次的地动脱不了干系，只是也不知徐景墨是怎么在皇上跟前解释的，可千万别让皇上心中有所猜忌。 “真的？” 徐嫣然这话不敢和母亲和父亲说，她是真怕父亲和母亲无端的在多生出担忧来，只是憋在心里也很是难受，这刚好想着顾晚瑜马上就成为她嫂子了，也算是让顾晚瑜提前知道镇国公府的处境，便巴巴的跑来了。 “放心吧，你要相信你哥哥，绝不会莽撞行事的，他既然敢延迟这几天的时间，想来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顾晚瑜宽慰，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晚霜解释地动的事情，和徐景墨说起就已经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了，天知道她是有多担心徐景墨会刨根问底的问她为何会知道，可是为了徐景墨的安全，她顾不了那么多。 还好徐景墨二话不说，直接相信了她，顾晚瑜有时候就想，遇见徐景墨，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虽说和徐景墨说了地动的事情，可是对于徐嫣然，她不敢冒这个险，不是说她不相信徐嫣然，而是不想多增麻烦。 “也只能这样想了。” 徐嫣然叹气，随即想到自家府里在听说了哥哥的婚事之后，露出的幸灾乐祸的神情，不由的叹气，她们都觉得，皇上给哥哥赐了这么一门亲事，定然是皇上不看重哥哥，所以才没有赐婚京中贵女，可是她们却忘记了，顾晚瑜的郡主身份可是被皇上亲自加封的。 更何况，镇国公府的名头已经够响，哪里还需要一个名声显赫的世子妃，所以在徐嫣然看来，顾晚瑜和自家哥哥简直是天生一对。 “对了，瑜姐姐，我今日带带来了晚霜的生辰礼物，待她生辰那天你替我送给她。” 顾晚瑜微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徐嫣然还记着晚霜的生辰，因着这次的生辰不是晚霜的整岁生辰，所以晚霜便想着自家人一起吃个饭就是了，便没有给相识的小姐妹发帖子。 “晚霜要是知道你这般惦记着她的生辰，定然会十分欢喜的。” 顾晚瑜说的是实话，平乐郡主也算是大凤朝除了公主外最尊贵的闺阁小姐了，能得她的生辰礼物，以后说出去，顾晚霜脸上也有光不是？ “我猜也是。” 徐嫣然毫不客气，随即想到什么，略带担忧：“瑜姐姐，如果这几日京中有什么传言，你别理会就是了，就当是什么也不知道。” 徐嫣然曾隐隐的听到，这京中有些谣言在悄然流传，说什么也不知顾家大小姐是用了什么见不得的人的手段，才让皇上给他们赐婚的。 徐嫣然曾想上前理论，可是也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所以只能当做听不到，只是她是真心怕顾晚瑜为这不值当的事情伤了心，所以想着提前知会一声，也省的顾晚瑜猛然听到不知所措。 “什么传言？” 顾晚瑜这几日被老夫人拘在府里专心备嫁，是以外边的事情还真没注意，略带三分好奇。 “不外乎就是有些红眼病的人，乱嚼舌根子就是了。” 徐嫣然叹气，她岂会不知有多少闺阁小姐想要嫁自家哥哥，现在却被皇上赐了婚，想来定然是有很多红眼病的人想要败坏顾晚瑜的名声，好让皇上名正言顺的把这婚事给取消了。 不过镇国公府岂是吃素的，要是真有人试图败坏镇国公府的名声，怕是护短的父亲和母亲绝对饶不了那人。 “瑜姐姐放心吧，那些无聊的人，想来母亲不会放过他们的。” 徐嫣然宽慰，她可不想顾晚瑜因着要嫁到镇国公府，名声上有所损伤。 顾晚瑜张了张嘴，想说这是她的事，怎么好意思麻烦镇国公夫人呢？随即转念一想，到不如趁这个机会探上一探镇国公夫人对她的真实想法，等她以后嫁到镇国公府，还好知道该怎么和镇国公夫人相处。 顾晚瑜心中这般想着，却知道场面话也是要说的，便笑道：“让镇国公夫人这般为我操心，可真是晚瑜的不是。” 徐嫣然随意的摆了摆手道：“看瑜姐姐说的什么话，你以后就是我们徐家的人了，母亲给你操心不是应该的嘛。” 徐嫣然说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笑道：“瑜姐姐，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也该回了，就不陪瑜姐姐说话了，但凡你有什么事，差人往镇国公府跑一趟，我定然会在第一时间过来。” 自从镇国公府接到皇上赐婚的圣旨，徐嫣然只要想到以后瑜姐姐就是她的嫂子了，她就分外高兴。 “行，我知道了。” 顾晚瑜把徐嫣然送出了门，看着徐嫣然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叹气，这一世，或许她真的有一个好小姑子和好婆母。 “秋爽，你进来。”顾晚瑜坐在窗边，想着徐嫣然说的话，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愿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大小姐，你叫奴婢。” 秋爽在第一时间进了屋，看着顾晚瑜紧皱的眉头，略有些心疼。 “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什么关于我的谣言没有。” 顾晚瑜知道，如果论及打探消息的能力，她这四个丫头，非秋爽莫属。 “奴婢知道了，定然会打探的一清二楚。” 秋爽自知之前在平乐郡主跟前丢了自家大小姐的脸，所以此刻恨不得赶紧立功好将功赎罪，是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秋爽快步的出了蔷薇院，去了管事处领了腰牌，出了顾府，随意的找了一个中等价位的香料铺子，一头扎了进去。 顾晚瑜在屋内等的心急，虽说徐嫣然满口保证徐夫人定然会妥善处理，可是顾晚瑜不喜欢这般被动和等待，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只有知道了什么人想做什么事，顾晚瑜才能下定决心怎么反击，是以，她在等待秋爽打探的结果。 第四百三十八章 落后了半日 秋爽回来的很快，顾晚瑜心中“咯噔”一声，秋爽这么快就回来了，与一方面说明秋爽确实有能力，可是另一方面，却有说明了外边的谣言已经漫天飞。 “大小姐，那起子杀千刀的合该千刀万剐了。” 秋爽气喘吁吁，却又咬牙切齿，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让自己冲上去把那些人给杀了。 “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瑜此刻倒是镇定下来了，她是知道徐景墨的性子的，绝对不会因为外界的谣言而有什么想法，而有了之前徐嫣然的那几句话，对于徐夫人更是不用担心，所以此刻顾晚瑜还真是不急。 秋爽这段时间性子确实被磨了不少，看到顾晚瑜这般镇定，倒是也平复了心情，先灌了一口水，才继续道：“大小姐，奴婢先去了一家普通的香料铺子，里面便有人在议论，说是顾家大小姐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徐世子，徐世子用军功换取了这次的赐婚。”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顾晚瑜眉毛微挑，看来那些人的也就这么些的段数，她还以为有多恶毒呢。 “哪能啊，这只是去那些普通香料铺子的妇人们谈论的，奴婢又去了一些有档次的香料铺子和首饰店，那些金贵的人说的虽隐晦，可奴婢还是听了出来，她们说........” 秋爽觑了一眼顾晚瑜，那些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顾晚瑜正等着下文，秋爽却忽然停了下来，不由的眼睛一瞪：“她们说什么？” 秋爽吐了吐舌头，继续道：“她们说，大小姐当初去别院小住，早已在那里和徐世子私定了终身，而镇国公府只能娶了顾家大小姐，依着镇国公府在大凤朝的威望，想要皇上赐婚还不容易？” 顾晚瑜眼中冷意更甚，这么一句话，便直接能看到出来背后捣鬼的人是谁，除了乐昌公主，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把那次去京郊别院的事情和徐景墨联系在一起。 毕竟乐昌公主要刺杀的人可是她，可是转眼徐夫人便找上了门，虽说镇国公府并未把她牵扯进去，可等乐昌公主回过神来，可不就想明白了，影卫刺杀她的时候，徐景墨就在旁边嘛。 “大小姐，我们该如何反击？” 此刻，秋爽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担忧，兴致勃勃的看着顾晚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反击？不用，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谣言就会自动消失。”乐昌公主也是个蠢的，如果只是败坏她的名声，怕是还真是麻烦一桩，可是乐昌公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镇国公府给牵扯进去。 听听这谣言说的是什么，可不是说镇国公府功高盖主嘛，他们想做什么，皇上都要乖乖的依顺着他们，这可算是彻底把镇国府给惹恼了，想来镇国公府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大小姐，真的不用我们出手吗？” 秋爽依旧有些担忧，如果真的任由这流言继续下去，天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大小姐的名声。 “无妨，这次我们不出手，我也想看看镇国公为这桩婚事做到哪种地步。” 顾晚瑜笑着摇了摇头，皇上的赐婚来的太过于突然，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而镇国公府毕竟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也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探实一番镇国公府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奴婢听大小姐的。” 秋爽含笑，大小姐都说无妨了，她也就更不用担心了。 这两日京城中的留言悄然流传，然而还未等更多的人知道，便被另一个爆炸性新闻给遮掩过去了。乐昌公主被皇上赐婚，要嫁到苗疆去。 顾晚瑜目瞪口呆的听着秋爽眉飞色舞的描述着任谁也想不到的新闻，心中叹气，也不知这次的赐婚，镇国公府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过想来也是重要角色，同时心中一阵感动，这也算是绝了后患。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 秋爽觑了一眼顾晚瑜，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 顾晚瑜觉得自己真的要出去走走了，也好知道这纷乱的京城中到底还有那些热闹可以凑。 “徐世子今个儿回来了，只是，他带回来了苗疆的公主，都说他们子啊战场上一见钟情，而苗疆是因为有这位公主的运作，才和我们停战的。” 秋爽自是不相信这无稽之谈的，可是大家都在说，说的人多了，便怕是在人们的心目中就都成真的了。 “苗疆公主？” 顾晚瑜在没有想到，这乐昌公主刚被赐苗疆，这边蹦出来一个苗疆的公主，上一世，可没有这位公主的存在，不过想也是，上一世大凤王朝可以说是惨胜，苗疆也就不需要公主和亲，可这一世，徐景墨把苗疆给打的毫无反手，苗疆可不是要求和嘛。 “也就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乱说罢了，不用理会，不过我都是不知道，徐世子今日进京了。”虽说她知道徐景墨进京也就这两日的事情，倒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转眼，顾晚瑜便把这事丢在脑后不理会，她现在要做的是，全力应付明日顾晚霜的生辰宴，毕竟凤景轩和顾婉仪要回来，天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大小姐，奴婢回来了。” 连心和连叶跪倒在顾晚瑜跟前，相比于徐景墨进城的时间，连心和连叶倒是整整迟了半日。 “不是说徐世子今个儿上午就回来了吗？你们怎么到现在？” 顾晚瑜倒是真没有责难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要知道，连心连叶对她向来忠心，怕是真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大小姐，徐世子可是连夜赶路回来的，奴婢拼尽了全力，却还是落后了半日，实在是奴婢的错。” 顾晚瑜一怔，连心连叶的骑马技术她是知道的，倒是没想到徐景墨居然会这么着急，想到被他一同带回京城的苗疆公主，怕是因为她吧。 第四百三十九章 无处可说 不过，顾晚瑜并不觉得徐景墨如传言那般，和苗疆公主一见钟情，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进京，徐景墨虽从未向她表达过情谊，可是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所作所为，让顾晚瑜相信，徐景墨是那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没有原因，她就是相信。 “怕是徐世子有皇命在身，这次因着地动的事情，本身就延迟了几日，能今日赶回来，也算会对皇上有个交代。”顾晚瑜自发的为徐景墨找借口。 “你们今晚，好生休息，明日给我盯死了顾婉仪和风景轩，我可不希望出什么岔子。” 明日才是重头戏，所以徐景墨的事情倒是可以先往后放一放，她总会有机会知道。 “奴婢记下了。” 连心连叶恭声应道。 一夜自是无话，第二日，府里因着顾晚霜的生辰而平添了几分喜气，因着并未往外发什么帖子，所以倒是没有相熟的好姐妹上门，顾晚瑜和顾晚霜坐在水榭旁的凉亭中说着悄悄话。 “晚霜，你为何不想大办？”顾晚瑜本以为，随着这两年顾晚霜在京城中的名声越发好起来，顾晚霜肯定会想着把相熟的好姐妹请来，却没想到第一个反对大办的人居然是顾晚霜。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着我好，可是晚霜想着，这次毕竟不是晚霜的整岁生辰，没有大办的道理，再说，现在我们顾府在风口浪尖上，晚霜不想在平白的增添什么麻烦，那些真心相待的小姐妹，不会在意这次没有发的帖子。” 顾晚霜依旧是爽朗的性子，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倒是沉稳了不少。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说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蜀王和顾侧妃也入席了。”云裳从远处走来，对两人福了福身，看着两姐妹亲密的样子，不由的替夫人一阵心疼，可随即释然，大小姐最近对夫人是越发的好了。 顾晚瑜和顾晚霜相视一笑，一起从石凳上站起来，手拉着手来到了静宜院。 “见过蜀王殿下。” 因着顾婉仪只是侧妃，而顾晚瑜还有着郡主的头衔，再加上顾婉仪和顾晚瑜的关系不好，所以顾晚瑜也不会让自己受了什么委屈，是以并未给顾婉仪行礼，而顾晚霜也只是随着顾晚瑜向凤景轩略一行礼。 “起来吧。” 凤景轩看着眼前出落的愈发清丽脱俗的顾晚瑜，一颗心早就扑在了顾晚瑜身上，哪里还顾得上顾婉仪，只含笑看着顾晚瑜。 顾晚瑜坦然自若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凤景轩不顾男女之别，要坐在她们这女桌上，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因算是自家亲戚，所以见上一面倒是也没啥，可是要是坐在一起吃饭，就另当别论了。 然而，平日里最注重礼仪的顾柳章却只字不提，眼看着凤景轩就要落座，李迎月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倒是顾溪岩先开了口。 “蜀王殿下，我们的桌子在这边呢，刚好我有些文章上的疑惑，想请教蜀王殿下。”凤景轩看向姐姐赤裸裸的目光，让顾溪岩不由的一惊，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蜀王和姐姐做在一个桌子上。 凤景轩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眼神。” “婉仪，你陪老夫人好好说说话。”凤景轩看似宠溺顾婉仪，可是也只有顾婉仪自己知道，凤景轩是在变相的提醒她，一定要摆平了老夫人。 顾婉仪心中一阵苦涩，她以为这么长时间，再说，她和王爷之间也有了孩子，她已经笼络住了王爷的心，可是她错了，错的这般离谱。 “王爷放心吧。” 顾婉仪展颜一笑。 老夫人眼皮微挑，她眼光向来毒辣，顾婉仪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还是能分的清的，“食不言寝不语的，吃饭时间，哪能说什么话。” 顾晚瑜强憋着笑，她是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凤景轩，凤景轩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随着顾溪岩去了男桌。 一顿饭众人吃的各有滋味，顾婉仪心中苦涩，后悔死了偏要在这个时候回来，顾晚瑜看着顾婉仪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无处可说，忍笑也是忍的分外痛苦。 一顿饭过后，总算是能够说话，顾婉仪款款来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婉仪早就想着回来，奈何一直抽不开身，直到今日晚霜过生辰，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婉仪。” 老夫人似笑非笑，顾婉仪不是蜀王府的正妃，没什么庶务要处理，是真抽不开身还是不想，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祖母唯盼着你们过的和乐幸福，至于有没有时间回来，那倒是其次，今日怎么抱小郡主回来？转眼也有半岁了吧？” “让老夫人记挂了，婉仪想着念儿还小，这么热的天，怕出来中了暑气，所以便没有抱来，等念儿大一些了，自然是要给老夫人请安的。” 她今日回来，是带着凤景轩的任务回来的，哪有时间去看顾念儿，所以只能把念儿放在了王府。 “确实是这个理。” “行了，你们三个姐妹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便好生说说话吧，婉仪，你怕是还没见过你那弟弟吧，抽时间也见上一见。” 自从章青云去了庄子上，老夫人便像是忘记了还有顾西翔这个孙子一样，只管任由李迎月去看管，平日里也从不许顾西翔往她的静宜院来，更不过问李迎月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所幸李迎月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顾西翔该有的倒是一样也不少，也没让顾西翔身边的丫头奴才们奴大欺主，是以，顾西翔虽不招老夫人待见，然而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 “婉仪知道了。” 因着顾婉仪并未见过顾西翔，是以对顾西翔倒也没多大的感情，她现在所想的，是怎么实施她的计划。 而顾晚瑜此刻，手里紧攥着琴儿刚才趁着错身的机会，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塞给她的小纸条，思绪万千。 “哎呀，表妹真对不起，是表姐的错，表姐陪你去换衣服。”贾迎洁一不小心，把手里的茶水撒在了顾晚瑜的衣裙上。 第四百四十章 异香 顾晚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贾迎洁：“不知表姐是真不小心，还是.....”顾晚瑜的未尽之语，在坐的众人听的一清二楚。贾迎洁脸上青白交加，眼中泪水直打转。 “因着老夫人对表姐多宠爱了几分，所以表妹不喜欢表姐，我一直知道，只是还请表妹莫要这般冤枉我，表姐真是不小心。表妹还是先换一身衣裳吧。” 贾迎洁想到小章姨娘对她的承诺，以及一旁坐着的顾婉仪，心底增加了无限的勇气，她们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只要顾晚瑜今日随她出了这个门，蜀王得偿所愿，相信蜀王定会给她一个家世显赫的婆家，届时她在他们伯府也会增加地位。 “老夫人，且容晚瑜换身衣服，随后就来。” 顾晚瑜盈盈一拜，尽管她的衣裙已经脏了，可依旧难掩其中风华。 老夫人因着贾迎洁的话而有几分不满，尽管是自家娘家侄女，可是也不能这般编排她的亲孙女吧，只是看到顾晚瑜并不和贾迎洁嘴角之争，对顾晚瑜更是偏疼几分。 “去吧，莫要慌张。” 李迎月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贾迎洁不安好心，可是却不能明着阻止。 “迎洁和晚霜你们这对姐妹好生说话，晚瑜由我陪着就是。”然而，李迎月还未站起身来，顾晚瑜却出言阻止：“顾侧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母亲陪着她好生说话便是，晚瑜由表姐陪着便是。” 她倒要看看贾迎洁想做什么，在这顾府中，贾迎洁一个外来的，难不成还想算计了她。即便是和小章姨娘联手，又能如何。 李迎月欲言又止，却最终在顾晚瑜的安抚中坐了下来，同样担心的还有一旁的顾晚霜，可是她是这场家宴的主角，无论如何也不能离了席，只能投去担忧的神情，顾晚瑜宛然一笑，让顾晚霜安心了不少。 要说最煎熬的，怕是顾婉仪了，她算是亲手把丈夫推到了别的女人身边，可是她知道，违拗了凤景轩的意思，对她来说就是灾难。 所以，顾婉仪只能安奈着煎熬的心情，笑脸相迎。“琴儿，我忽然想起一事来，你去王爷那里，问上一问王爷，王爷是否再次交代了白侧妃，让白侧妃照顾小郡主。” 琴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来到了男桌上，微微福了福身：“王爷，侧妃不放心小郡主，让奴婢来问上一句，王爷是否交代了白侧妃在府上照顾小郡主？” 凤景轩哈哈一笑：“这女人有了孩子就是心细，你回去告诉侧妃，本王交代过好几遍了，让她安心陪着她的姐妹说话。” “是。” 琴儿转身回到了女桌，而琴儿不知道的是，这是顾婉仪和凤景轩约定的信号，表明顾晚瑜已经离席，去了她们约好的地方。 顾晚瑜随着贾迎洁来到了她的房间，因着去蔷薇院一来一回太过于费时间，所以便穿贾迎洁的衣服先凑合着。 顾晚瑜刚进了房间，便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异香，心中冷笑，这凤景轩翻来覆去就会这一招吗？她还以为凤景轩敢在老夫人的静宜院中作案，会有多高明的手段，原来还是下药这么低贱的手段，凤景轩，你可真是好样的。 顾晚瑜屏住呼吸，趁着贾迎洁一个不注意，闪身到贾迎洁身后，劈手砍了下去，贾迎洁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接躺倒在地。 顾晚瑜迅速的找到了贾迎洁的衣裳，换好之后，本想开门出去，却听到了脚步声，顾晚瑜头皮发麻，这凤景轩来的也太快了，只能开了窗户，翻身出去。 凤景轩推开门，却不见顾晚瑜，心中微微恼恨，本想转身离去，却看到了地上的贾迎洁，冷哼一声：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或许是凤景轩进了这屋内，情绪起伏太大，燃烧的熏香终究是起到了作用，凤景轩从来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人，直接弯腰把地上的贾迎洁抱了起来。 而花厅中的顾婉仪，看着顾晚瑜迟迟不归，心知这一次怕是王爷真的得手了，而琴儿却心急如焚，她可是冒着危险给大小姐示警了，难不成大小姐不知道？还是终究被算计了？ “老夫人，姐姐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别是刚才因着和表姐有口角之争，她们在发生什么不愉快吧？” 顾婉仪眼中要多担忧就有多担忧，仿佛真的是担心姐姐的妹妹一般，老夫人本不在意，可也知道贾迎洁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顾晚瑜别看平日里和善，可也不会让自己吃了亏，经顾婉仪这么一提醒，倒是真有些担心。 “老大媳妇，你去瞧瞧，别是这俩姐妹发生了什么冲突。” “婉仪陪夫人一块，也能做哥说和的。” 如果只是李迎月，难保李迎月不会为了顾晚瑜的名声而按下去，可是有她跟着，就不一样了。 “去吧。” 老夫人微微颔首，都去一个少去一个的，她倒是真不担心，她所担心的，也只是顾晚瑜罢了。李迎月看着顾婉仪嘴角噙着的一丝笑容，总觉得心神不宁。 顾婉仪有些迫不及待，她急切的想要把这件事定下来，也省的整日里心中忐忑，可是又苦涩万千，毕竟那是她心爱的男人啊，却逼迫着她想办法得到她的姐姐。 顾婉仪的脚步越走越快，最终在贾迎洁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听着里面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顾婉仪脸色苍白。 “夫人，夫人，姐姐她.......” 顾婉仪似乎是认定了里面的人就是顾晚瑜，开口就把这盆水泼到了顾晚瑜的头上，李迎月厉目扫过顾婉仪：“住口，这样的话要是你说的？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迎月口中这般呵斥着，实则心中担忧的要死，她就知道顾婉仪回来准没好事，可这是来算计晚瑜的，但愿晚瑜已经脱身，这里面不是晚瑜。 李迎月沉了沉心，猛然推开了门。 “是谁扰了本王的好事。” 凤景轩觉得心中无比满足，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在他的身下，这平白的开门声可不是让他心中窝火嘛。 第四百四十一章 惊天之雷 然而，下一刻，凤景轩却傻眼了，当药劲过去，他总算是看清楚了身下的女人是谁，也回想到了他刚进门时看到的情景，心中更是窝火。 顾晚瑜，你居然能再次逃脱！ “这房间里怕是燃了什么不该燃的东西，才让本王失了控，你这管家夫人是怎么做的。”凤景轩先发制人，直接把责任推到了李迎月的头上。 李迎月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躲在凤景轩身后无声哭泣的贾迎洁，心中恶心的要死，这怕是为晚瑜设的局吧，却被晚瑜侥幸逃脱。 “到底是什么情况，怕是王爷比谁心里都清楚，具体要怎么做，怕是不需要我这个妇人来说吧？”虽说晚瑜没事，固然让李迎月松了一口气，可是伯候家的小姐却在顾府出了这样的丑事，虽说他这个伯候已经没有丝毫分量，可真闹僵出去，理亏的还是顾府。 届时，她还是会受到连累，可真是晦气，是以语气也不怎么友好。 凤景轩被噎，可是也知道这件事真追究起来，细细探查，怕是真会被李迎月给查出个什么来，是以只能认了，再说，不就是一个伯候府的小姐吗？能做他的侧妃，怕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夫人放心好了，本王定会妥善处理。还请夫人回避一二。” 凤景轩到底是心里不舒服。 “有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迎月展颜一笑，她还不想留在这里扎针眼呢，转身看到神色委屈的顾婉仪，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同情，这里面，怕是顾婉仪扮演的角色也不甚光彩。 李迎月转身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回到了老夫人身边，在老夫人耳边一阵耳语，老夫人脸色铁青，“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 章程沁想问出了什么事，却接到李迎月隐晦的摇头，最终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老夫人，儿媳看您也乏了，不如就散了吧？”李迎月心知，虽有凤景轩的承诺，可到底还是有什么后事要处理，毕竟总要给伯候府一个交代，可不成亲戚不成反成了仇。 “这年纪大了，确实乏了，就依着你吧。” 老夫人摆摆手，“晚霜，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陪你母亲回去吧，你们娘俩也好好说说话。” “是。” 章程沁领着顾晚霜出了静宜院，心下微叹，顾晚瑜出去换衣服之后，便再也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顾晚瑜出了什么事，不过看李迎月的神色还好，老夫人更是虽震怒，却没有伤心，想来出事的不是晚瑜。 李迎月眼看老夫人没什么吩咐，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而老夫人怔怔的看着天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微微叹气。 要说顾晚瑜翻了窗户去了哪里？她沿着小路，本想转脚回静宜院，却被徐景墨堵在了假山后。 “你怎么来了？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可如何是好？” 顾晚瑜看着徐景墨越发坚毅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当初和他初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和他结为连理，无端的，顾晚瑜心中闪过一丝羞涩。 徐景墨看着眼前总是落了，落落大方的顾晚瑜难得的脸色绯红，本想调笑几句，却又害怕吓到了她，还能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我就是想告诉你，京中的那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我和苗疆公主根本就不认识，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天知道他向皇上提出赐婚的要求时，心中是多么的忐忑，可是他知道，这次的军功以及提前预知地动的事情是个绝佳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果然，当他的属下快马加鞭的告诉他，皇上给他和顾晚瑜赐婚，他是多么的高兴，是以便忍不住快马加鞭的先赶了回来。却没想到刚进京便听到了大街小巷的言传，他都快被气吐血了，这不，刚从皇宫出来，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顾晚瑜的跟前，想要解释清楚。 “我信你的，只是你要的密旨，我却一直找不到，或许根本就不再父亲的书房？” 顾晚瑜自从和顾柳章的关系彻底破裂，顾晚瑜便不止一次的偷偷潜入到顾柳章的书房，可是却一无所获，所以才会这般说。 徐景墨微笑：“我要什么密旨？有你足矣。” 他承认，当初答应和顾晚瑜联手，也只是潜意识的想要找一个借口和顾晚瑜多接触罢了，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会想别的法子找密旨，如果真找不到，他也不在乎，无非是万事小心一些就是了。 两人依依惜别，然而，第二天却传出一个惊天之雷，把顾晚瑜给炸的浑身发冷。 皇上眼看时日不多，他要禅位于徐景墨，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还在后边，原来徐景墨根本就不是什么镇国公世子，而是皇上早年早夭的太子。 当初太子命悬一线，太医说是再无活路，却被一个白发老人救了，皇上痛定思痛，他知道只要太子还活着，就会不断的遭受别人的算计，是以只能把徐景墨送到镇国公府，对外说是太子早夭。而镇国公府临危受命，只说是世子从小体弱多病，只能隐姓埋名将养在乡下。 而现在，皇上说是眼看他的时日无多，所以便想着让徐景墨认祖归宗，同时趁他还有精力，手把手教导徐景墨。 顾晚瑜端坐在美人榻上，看着坐桌子上的木簪，发愣。 怪不得上一世没有徐景墨丝毫的消息，怕是在那破败的寺庙中，便被那黑衣人给暗杀了吧，所以凤景轩才能夺得皇位，而上一世在斗绣宫宴中，皇后脸色那般苍白无力，怕是得知了徐景墨被人暗害了吧。 原来，她的重生不仅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更是改变了徐景墨的命运，而皇上禅位徐景墨，便是对凤景轩最大的报复。 顾晚瑜很想仰天大笑，眼看这皇位唾手可得，到头来却是梦一场，也不知凤景轩心中如何想法？ 而在贾迎洁事情发生的当日，凤景轩便去了伯候府，要娶贾迎洁为侧妃，伯候自是万分愿意，能够进入蜀王府，怕心底还觉得是高攀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绝对不认输 怕是凤景轩还想着伯候会因着贾迎洁的事情而助他，转眼皇上便把皇位禅位给了徐景墨，凤景轩一口血闷在了胸中，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而更让凤景轩郁闷的事情接连发生，在皇上在朝堂上扔出一个炸雷之后，继续放大招，直接把苗疆公主指给了凤景轩为正妃，算是彻底绝了凤景轩的念头。 乐昌公主嫁到苗疆，而苗疆公主嫁给凤景轩为正妃，也算是两国正式联姻，永不再战，当然，这永不再战怕是也建立在大凤王朝的强势上。 “恭喜大小姐，以后便是这大凤王朝的皇后了。” 秋爽喜不自禁，她家大小姐，以后便是这大凤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了。 皇后！ 顾晚瑜手脚发凉，上一世，她就是死在皇后这两个字上，本以为这一世，她会平凡一些，可是兜兜转转，她依旧是皇后。 难道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不，绝对不会，徐景墨不是凤景轩，这一世她的身边也没有顾婉仪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所以，她绝对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绝对不会！ 整个顾府喜气洋洋，毕竟马上要出一个皇后了，怎能不高兴，蔷薇院的丫头在这府里也平白高出了一个地位。 这一日，顾晚瑜正在绣着嫁衣，徐嫣然却冲了进来，眼中含泪：“瑜姐姐，你能见见我哥哥吗？” 徐嫣然在知道了徐景墨的身世之后，很是不自在了几日，每次看到徐景墨都想行礼，然而徐景墨却依旧如往常一样待她，渐渐的，徐嫣然便恢复了往日的称呼。 顾晚瑜吓了一跳，要知道徐嫣然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孩啊，这怎么就梨花带雨的哭上了？ “这是怎么了？平乐你慢慢说。” 顾晚瑜把徐嫣然让在凳子上，可徐嫣然这次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有问必答，只祈求般的看着顾晚瑜：“瑜姐姐，你随我到镇国公府，看看哥哥好不好？嫣然求你了。” “好，我去。” 按照礼法，此时顾晚瑜是不能去镇国公府的，可是看徐嫣然这样子，怕真是出了什么事，顾晚瑜心中略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顾晚瑜差一面差人往静宜院和穹院去报备一声，一面换了出门见客的衣服，随着徐嫣然去镇国公府。 或许是徐嫣然提前打过了招呼，一路上众人似乎是没看到徐嫣然身边的顾晚瑜，直走到徐景墨的房间门口，徐嫣然哽咽：“哥哥就在里面，瑜姐姐，待会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都要坚强。” 徐嫣然虽劝着顾晚瑜坚强，可她自己却哭成了泪人，顾晚瑜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终究是推开了房门。 本应是明媚的房间，此刻却被用厚重的窗帘捂的严严实实，顾晚瑜就着微弱的光线，总算是走到了徐景墨的床边，本是意气风华的少年，此刻却两颊突出，似乎是几天没有吃饭一般销售。 顾晚瑜的眼泪瞬间流下，怎么会这样？她在顾府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她以为徐景墨此刻应该是在皇宫中，跟着皇上处理政务，可是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像是在等待着死亡？ 太多的疑问，让顾晚瑜心里发慌，她的心脏似乎是被一只无名的大手，紧紧的抓着揉搓着，疼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就去找师傅，徐景墨，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可厉害的老人，他定会有办法的。” 顾晚瑜带着哭腔，她无法忍受，为什么在以为一切从新开始的时候，却告诉她，一切都要结束，她不会拥有幸福。 不，她绝对不会认输！ 徐景墨艰难的睁开眼，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床边站着的顾晚瑜，嘴角微微上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能看到顾晚瑜也算是上天待他不薄。 “嫣然这丫头，都说了先不要告诉你，却偏要招惹你，晚瑜，把我忘记了吧，我会请父皇从新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的。” 这一刻，徐景墨万分后悔，怎么就那么着急忙慌的让父皇为他赐婚了呢，他以为他是镇国公世子，他以为他足以护晚瑜一世平安，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躲过了那么多的暗箭，却终究是棋差一招。 “没用的，晚瑜，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其实是我的小师妹，你说的那个白发老人，也是我的师傅，他已经为我诊过脉，他也没有办法。” 但凡有一点希望，徐景墨都不愿意放弃，可是现在，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啊，谁能想到，皇上把乐昌嫁到了苗疆，而又把苗疆公主指给凤景轩为正妃，却间接的促成了风景轩和苗疆的联盟。 他所中的是苗疆最为狠毒的蛊毒，师傅虽医术了得，可终究有他不能触及的地方，而苗疆蛊毒，更是除了苗疆之人，无人能解。 “师傅怎么可能没有办法，他那么厉害，不就是中毒了吗？师傅可是有名的神医，他定能解了你身上的毒的。” 除了中毒，顾晚瑜想不到其他方法能让徐景墨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变成这幅样子，她的师傅曾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说过，这世间但凡是被称之为毒的，都能被他化解。 “徐景墨，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师傅找来，他定然会有办法的。” 顾晚瑜一刻都不想等，却仍旧给徐景墨掖了掖被角，想要转身出去。 “晚瑜，没有用的，我中的是苗疆的蛊毒，师傅是没有办法的。” 徐景墨强撑着一口气，他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让顾晚瑜多陪他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可是身体内的蛊虫早已把他浑身的力气折腾没有，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再次晕了过去。 而顾晚瑜在听到徐景墨的话之后呆愣当场，蛊毒，徐景墨居然中的是蛊毒，她刚看到徐景墨的样子时，只顾着担心和伤心，倒真是没注意到徐景墨的症状。 如果是其他毒，顾晚瑜或许没有一点办法，可是如果是蛊毒，或是她可以试上一试！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 顾晚瑜小心的坐在徐景墨的床边，掀起被子的衣角，把徐景墨的胳膊拿了出来，本是强装有力的胳膊，此刻却没有一丝生机，而道道青痕的皮肤下边，更是有肉眼可以看到的蠕动的小虫子。 居然是噬心蛊，这苗疆人下手可真够狠的，这噬心蛊向来是由养蛊人自身血肉喂养，分为子母蛊，当子蛊从养蛊人体内出来进入到要加害人也就是宿主的身体内，便会在五六日之内迅速蚕食那人身体血肉，最终跟随宿主死亡 而因着子蛊的死亡，母蛊便会疯狂的蚕食养蛊人的血肉，实际上是一命换一命，只要子蛊进入宿主体内，便是无解。即便是把养蛊人抓来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子蛊把宿主的血肉啃食殆尽。 顾晚瑜却看到了一丝希望，原因无他，顾晚瑜恰巧知道怎么解这噬心蛊，世人常道噬心蛊无解，实际上不是无解，而是知道的怕是只有一人，而她新拜的师傅南大师，却是恰巧知道的那一个人。 南大师对顾晚瑜不能说不尽心，是以便把这噬心蛊的解法传授给了顾晚瑜，顾晚瑜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徐景墨，深吸一口气，猛然走到门口推开门，扬声道：“平乐，你出来。” 徐嫣然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一眼被顾晚瑜识破，徐嫣然从院中的假山后探出头来，略带不好意思：“瑜姐姐，我不是要偷听你们讲话，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顾晚瑜点头，这样的距离，徐嫣然怕是真什么也听不到，只是以防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徐嫣然离得近些，能有个照应。 “嫣然，给我一日的时间，我能救你哥哥。” 顾晚瑜神色坚定。 “什么？你能救我哥哥？怎么可能？” 徐嫣然一把抓住顾晚瑜，眼中迸发出惊喜，随即黯然，皇上和父亲请便了天下名医，可是依旧无济于事，就连当年把哥哥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白发老人都没有办法，瑜姐姐一个闺阁小姐能有什么法子？ 徐嫣然摸了摸顾晚瑜的额头，别是被急疯了吧？ “平乐，你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的，你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保证这一天之内，不能有人进来打搅我，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对不对？” 顾晚瑜看向徐嫣然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徐嫣然不自觉的被顾晚瑜感染，重重的点了点头：“瑜姐姐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保证这一日的安宁。” 不管瑜姐姐是否真的能救哥哥，能有这一日单独的相处机会，怕是哥哥和瑜姐姐也会高兴的。 顾晚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赔上这条命的。”顾晚瑜话虽如此，可也知道徐嫣然怕是扛着巨大的压力才这般说的，毕竟徐景墨今日地位不同往日，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怕也是看在她和徐景墨有婚约的份上，大家心照不宣的。 可是真要让她平白的浪费徐景墨一天的时间，怕真有人不会答应。 “辛苦你了，放心吧，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哥哥。” 顾晚瑜叹气，在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进了房间，把房门紧闭。 这一日的时间，在徐嫣然的记忆中，怕是最为艰难的一天，期间有皇上派来的人需要打发，更有皇后娘娘亲自前来。 徐嫣然说的口干舌燥，总算是劝住了皇后娘娘，眼看这一日过去，徐嫣然实际上也是心中打鼓，同时在心里不停的预想着最坏的结果，更是想了千个万个理由为顾晚瑜开脱。 然而徐嫣然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当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晚瑜的身上，只一日不见，徐嫣然觉得，顾晚瑜似乎是消瘦了很多，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顾晚瑜强撑着身子，盈盈一拜，然而终究是没有支撑住，在皇后娘娘责怪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时，歪倒在众人面前，还好徐嫣然眼疾手快接着了她。 “嫣然，你好生照顾平安。” “是。” 徐嫣然想要冲进去看看哥哥怎么样了，可是看到顾晚瑜苍白的神色，终究是压下心头的担忧，把顾晚瑜扶到了客房。 而皇后娘娘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冲进到了徐景墨的房间，看着床上眼睛紧闭的徐景墨，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喊她一声母后，却被人算计如此，天知道她这几日是怎么撑下来的，今日如果不是顾忌着镇国公府对她儿子的养育之恩，怕是早就和徐嫣然翻脸了，怎么能听信一个闺阁女子的话，平白的浪费一日的时间。 皇后沉浸在悲伤中，并未注意到徐景墨的异常，紧跟而来的徐夫人却眼尖的发现，徐景墨虽依旧脸色苍白，可是皮肤上面的青痕却消失不见，脸色甚是看起来有了生机。 “皇后娘娘，您不觉得太子有什么变化吗？” 徐夫人声音颤抖。 “变化？” 皇后怔怔的看着徐夫人，随即猛然看向床上的徐景墨，细心如她，经过徐夫人的提醒，果真发现徐景墨的气色好了很多。 “太医，快传太医。” 皇后的语调都变了，她是多么的害怕，这次又是白高兴一场。 因着担忧徐景墨的病情，太医一直就在镇国公住着，所以来的很快，当太医轮流给徐景墨把了脉，面带喜色。 “恭喜皇后娘娘，太子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这几日有所亏损，所以好生补上一补也就是了。” “你说的是真的？” 皇后再也顾不上礼仪，猛然抓住太医的胳膊，似乎是不敢置信，直把太医给抓的生疼。 “皇后娘娘放心，太子真的已无大碍。” 太医这几日也是提心吊胆，天知道如果太子真的西去，皇上和皇后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摘了他的脑袋，此刻太子平安，他比任何人都高兴，谁说不是他救活的，可好歹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好，赏，赏，一定要大赏。” 皇后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此后十日，京城中人人自危，原因无他，蜀王凤景轩意图谋害太子，却被查了出来，被贬为庶民，而顾婉仪和苗疆公主为帮凶，流放千里。 同时，还封了不下十家京中要员的府邸，一时之间，可真是人人自危，唯恐被带上谋逆的帽子，然而，徐景墨却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顾晚瑜消失不见了！ 顾府对外的说法是，顾家大小姐无福消受未来皇后娘娘的尊贵而香消玉损，可是徐景墨直觉，顾晚瑜一定活在某个角落里，他更肯定的是，顾晚瑜之所以失踪，一定和他被救有关。 一年之后，当徐景墨再次南征苗疆，当然，这次是以皇上的身份御驾亲征，当徐景墨终究把苗疆打下时，鬼使神差的，他来到了一处悬崖，凭借请功下了崖底，便看到了遮着面纱的女子。 在女子抬头看到徐景墨的一瞬间，一行清泪滑落。 半年之后，空置已久的皇后之位终于落在了一个民女身上，据说是皇上在苗疆捡到的孤女，两人一见钟情。 椒房殿中，徐景墨抚摸着女子光洁的背，声音嘶哑：“你怎么就那么傻，你让我好找。” 一声轻笑，不负当初的灵动，却别有一番滋味：“当初我把噬心蛊引到自己的体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只能诈死随着南大师远离这里，去了南大师生活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南大师趁着我熟睡之时，再次把噬心蛊引到了他的体内，而噬心蛊经过两次的牵引，再也不能进行第三次，最终南大师因救我而身亡。” “我会一辈子感激他的。” 花好月圆夜，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