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冷王盛宠毒后》 第1章 剖胎 文昌国昭宁十九年六月初六，皇帝驾崩，晋王登基，改国号为“平昭”，大赦天下。 八月初八，行皇后册封之礼，普天同庆。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本应凤冠加顶，凤袍加身的宁冰瑶却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被绑在十字木桩上，昏迷不醒。 不多时，一身华服，容颜娇媚的宁芊茹轻盈而入，来到宁冰瑶面前，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她倾国倾城的脸，轻声叫：“三姐？” 宁冰瑶仍是未醒。 宁芊茹猛地用力，指甲在宁冰瑶左颊划出一道血痕。 “啊……”宁冰瑶痛醒，剧烈颤抖，慢慢看清眼前人，惊道，“你……五妹？” “三姐应该叫本宫……”宁芊茹朱唇轻启，“皇后娘娘。” “你、你说什么！”宁冰瑶万分震惊，“你……你怎么会……不可能，这不可能，本宫才是皇后，你、你竟然敢冒充本宫，该当何罪！” “哈哈哈！”宁芊茹仰天长笑，“本宫的好三姐，你真以为皇上会立你为后？就凭你这个出身不明的野种，还想母仪天下，笑死人了！” 宁冰瑶惨白了脸色：“你胡说！皇上喜欢的是本宫，皇上对本宫发过誓，生生世世，只对本宫一人好，怎么会……” “傻三姐啊，皇上若不这样说，你会死心塌地跟随皇上，劝服手握重兵的伯父唯皇上马首是瞻，助皇上除掉太子，坐拥文昌国江山？”宁芊茹一语道破。 宁冰瑶脑中嗡嗡做响：“原来……” “事到如今，本宫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宁芊茹凑近宁冰瑶的耳朵，轻声说，“三姐可知道，之前由你谋划，伯父领兵所杀的镇国公世子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宁冰瑶的心猛地一沉：“他……” “他就是先皇后所生，前朝太子容明昭！” “不可能！”宁冰瑶失声惊叫，“这不可能，前朝太子已经死了，怎么会……” “这当然是个天大的秘密，要不是好三姐你，皇上也不能这么容易就除掉前朝太子，再除掉本朝太子，皇上登基就易如反掌，哈哈！” 宁冰瑶剧烈颤抖，错了，都错了…… “现在才让三姐知道，是我的仁慈呀。”宁芊茹好不得意，“不过话说回来，三姐真是聪明呢，知道夜世子虽然侠肝义胆，忠心辅佐太子，太子却是猜忌多疑，容不下人的性子，只要让太子以为，夜世子是在为自己登基铺路，太子就会掉进三姐的圈套里，夜世子还能活吗？” 宁冰瑶嘴唇都已咬出血来。 利用太子的多疑除掉夜世子，是她认为自己做过最了不起的事，可是…… “三姐也不要太难过，皇上已经下旨，伯父功高盖主，意图谋反，夺了伯父兵权，一杯毒酒送伯父上路，黄泉路上你们父女好做伴，你说好不好？”宁芊茹得意地说。 “不！不！”宁冰瑶愤怒嘶叫，“不准动父王，宁芊茹，你好狠毒，你好狠毒！你怎么能这样，你……你该遭天打雷劈！” 第2章 死的奇惨 “我就算遭天打雷劈，你也看不到了。”宁芊茹好不得意，“还有祖父那老不死，他眼里几曾有我这个孙女，他只知道疼你，疼大哥，不管母亲怎样求他，他都非要替大哥请封世子，为你请封郡主，你们凭什么，你们只不过是‘母不祥’的野种，配得上世子郡主之封吗？” 宁冰瑶嘴唇剧烈颤抖：母不祥？ “再说了，这可是皇上的意思，与我何干？“宁芊茹接着又平息了怒气，娇羞地说，“好了，三姐，这下你死也死的瞑目了，皇上让本宫来送你上路，你好好走吧，妹妹会代三姐照顾好皇上，为皇上绵延子嗣的。” “你……你敢！”宁冰瑶厉声道，“本宫才是皇后！本宫身怀龙嗣，你敢动本宫试试？” “龙嗣？”宁芊茹轻蔑道，“三姐还想着拿腹中孩儿保命呢？来人，宣皇上旨意！” “是。”一名内侍上前，打开圣旨，得意洋洋地宣读，“宁氏冰瑶不守贞洁，身怀孽种，乃皇室之耻，赐死。” 宁冰瑶震惊瞪大眼睛：孽种！ “三姐，你这下可以安心地去了吧？当然皇上还有吩咐，为了皇室颜面，三姐死后，还是要入妃子陵的，不过却不能让这孽种脏了文昌国的皇陵，所以……”宁芊茹慢慢举起手中的短刀来，眼里是残忍而兴奋的光。 宁冰瑶又惊又怒：“宁芊茹，你要干什么！你敢！你住手，住手！” “三姐，本宫也是奉皇上之命行事，你若是要恨，只能恨你自己，挡了本宫的路，污了皇上的名声，谁让你有个出身不明的母妃，这是你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你认了吧。”宁芊茹脸容变的狰狞。 “你胡说，你胡说！”宁冰瑶剧烈挣扎，“宁芊茹，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禽兽不如！若不是我请求皇上纳你为妃，你如何会有今日！你不知感恩倒也罢了，还如此污蔑我的母妃，如此待我，你不得好死，你……啊！” 宁芊茹竟挥刀划下，生生将宁冰瑶的肚子，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鲜血疯狂而下，剧烈的痛让宁冰瑶全身痛苦痉挛，却连叫都叫不出。 腹中胎儿骤失所依，仿佛发出悲鸣，扭动挣扎，啪嗒，掉到了地上，兀自扭动不止。 “你……”宁冰瑶无力地喘息着，生命随着腹中鲜血的流出，也在慢慢消失，她低头，艰难看向在血泊中慢慢停止蠕动的孩儿，仿佛听到孩儿在说：娘亲，救我，娘亲…… 场面如此血腥，就连内侍都不忍多看一眼。 宁芊茹却神态自若，微笑道：“三姐怀的，是个男孩呢，可惜了，若是好好出生，将来就是太子。不过三姐这辈子是没希望了，想当皇后，下辈子吧！” 宁冰瑶嘴唇轻动，说了句话。 “三姐说什么？”宁芊茹凑上去，“是不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如果有来世，我……” 宁芊茹狂笑：“你活着本宫都不怕，还怕鬼？好啊，你来找本宫啊，本宫等着你！” 宁冰瑶嘴角露出一丝悔恨、绝望的笑，慢慢垂下头，香消玉殒…… 第3章 送到山贼手中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全是无尽的杀戮、鲜血，无数冤魂向自己索命，一忽儿是太子的脸，一忽儿是夜景云的脸，一忽儿又是自己母妃的脸，所有人都抓紧了她，又撕又咬，痛彻心扉。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眼前却仍旧漆黑一片，被困在梦魇中，难以解脱。 身体不停地颠簸着，头被碰的生疼，宁冰瑶慢慢恢复清醒，但没有接着睁开眼睛。 这么多年追随晋王游走于权谋、杀戮之中，早已练就她处变不惊、随机应变的能力，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 马的嘶鸣声响起，宁冰瑶皱了皱眉：难道自己是在行进的马车中？ 五妹把自己开膛破肚，自己却并没有死，五妹怕事情败露，才要让人把自己带出宫，杀人灭口？ “咱们把三小姐送到哪里去？” 马车外有人说话。 “还能送到哪，当然是大黑山了。” 大黑山？ 宁冰瑶猛地一震：难道…… 自己十六岁那一年，与大姐五妹一起去庙里进香，为病重的祖父祈愿，返回途中遇上大雨，马车侧翻，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经回到王府，后来是父王告诉她，是有人把她救了，送回王府来的，若不然她就要被大黑山的山贼掳到山中，清白名声尽毁了。 可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六年了，自己怎么又要被送去大黑山？ “大黑山？那里可是贼窝啊，三小姐去了那里还能有好？” “废话！好人家的女儿谁往那里送！五小姐要的就是让三小姐身败名裂，不得不留在大黑山给寨主当压寨夫人！” “有这事？五小姐心怎么这么狠啊，平时也看不出来，五小姐对三小姐这么恨啊。” 宁冰瑶已气到胸膛剧烈起伏：原来五妹对自己的恶念，早就已经种下！ 到此时她已明白过来，自己前世一腔怨念，不甘心化为鬼魂，所以竟重生回到十六岁这一年，知道了这一切！ 好，很好，枉费自己对五妹那么好，却不料五妹从这时候起，就存了毁掉自己之心，自己真是瞎了眼，竟没有看透五妹！ 不过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上天给自己这次机会，就是让自己擦亮双眼，认清善恶，再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这时候，父王还是世子，自己也还没有帮五妹嫁给晋王，一切，重新开始！ “谁知道呢，要不是五小姐交代我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五小姐这么恨三小姐。主子们之间的事，咱们不管，把人送到，拿钱就好了。” “说的对。不过可惜了三小姐，长的这么漂亮，整天缠着晋王殿下，还说她一定会成为晋王妃，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去了，结果现在……” “三小姐要飞上枝头，五小姐不就只能看着了？这你还不明白，笨！再说，是三小姐整天缠着晋王，晋王可没说一定会娶三小姐，是三小姐自做多情罢了。” “原来是这样。” 宁冰瑶无声冷笑。 若是前世，她还会春心萌动，想尽办法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这一世，她不会再那么愚蠢了。 “快到了，赶紧着，天要黑了，一会还要下山呢。” “好。驾！” 第4章 意念之力 宁冰瑶这才睁开眼睛，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身体也绑了几道，挣了挣，十分结实。 不过这难不倒她，前世的历练已经让她从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大家闺秀成为战场上人人敬畏的战将，如果连这绳索都打不开，前世她也算是白活一回了。 深吸一口气，胁往中间一收，肩膀上的绳索立刻就松了，再把身体收紧，绳索落到手肘处，蹭了几下后，即到了手腕上，她小心地挪动臀部，手就来到了前面，用牙咬着解绳索。 外面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车，没有注意到车里有动静。 大概一刻钟后，宁冰瑶已解开身上的绳索，悄悄打开车帘。 “谁？！”一名赶车的听到动静不对，刚一回头，左颈被狠狠刺中，一头歪下了车，没了性命。 “你——”另一名男子大吃一惊，以为见了鬼，就要跳车。 “敢动一动，我杀了你！”宁冰瑶手中钗的钗尖对准了伙计的颈侧要害，冷声喝道。 她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她，她不会心软，留这个男人一条命，只为让他指证宁芊茹罢了。 “别……别……三小姐饶命，不是我，不是我啊……”男人差点吓尿。 “把车赶回王府，快！”宁冰瑶钗尖往前一送，“敢打别的主意，我让你血溅当场！” 这支钗表面看没什么稀奇，拔出来后就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是母妃给她防身用的。 “不敢，不敢！”男人欲哭无泪，拉动缰绳，马车掉个头，往来路走。 不过他可不想就这么回安陵王府，若不然安陵王和世子知道是他掳了宁冰瑶，还能让他活命？ 宁冰瑶沉声说：“看着我！” 男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宁冰瑶的眼睛，就见她一双瞳孔仿佛忽然变成了两汪碧潭，内里漩涡涌动，他只看了一眼，头脑就一阵发晕，而后四大皆空，耳朵里只听得到宁冰瑶的声音。 “回安陵王府。” “是。”男人连眼珠都是僵硬的，老老实实打马往前。 宁冰瑶呼出一口气，尽管自己受伤很重，但还能催动意念之力，控制人的心神。 当然也是因为这男人意志力一般，否则她也没那么容易掌控他。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前世是谁救了自己，送回王府的，这一世还能不能遇上，可她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能再指着被别人救，越早回府，名声越能保住。 “站住！”后面忽然有人马追上来，“前面的马车，停下！” 宁冰瑶从后窗一看，有十几匹马飞奔而来，马上人的装扮一看就是山贼，她心道不妙，催促说：“快走！” 男人猛打马屁股，马受疼，人立而起，他被掀下车，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宁冰瑶咬牙，抓过缰绳，驾马车向前奔。 她前世虽然精于骑射，却不太会赶马车，不大会儿，身后的人即越追越近，她干脆用刀割断缰绳，一跃上了马背，策马飞奔。 马车行进一段路后停下，阻隔了一下后面的山贼，宁冰瑶眨眼间已经跑远。 “放箭！” 第5章 自投罗网 一时间箭矢齐飞，宁冰瑶伏低身体，躲过一波箭去，接着翻身下马，躲在马腹下，再躲过一波，却不料马匹中箭，痛叫嘶鸣中，人立而起，她一时没抓稳，摔落在地，翻滚出去。 “抓住她！” 宁冰瑶顾不上身上疼痛，一跃而起，挑树木茂密之处奔逃。 马匹果然进不了密林，一帮山贼都下了马，徒步追赶。 宁冰瑶之前就因为马车侧翻摔下而伤了胳膊和腿，再奔了这些时候，身体已将力尽，眼见山贼越追越近，她也是焦急，难道今日唯有一死保清白吗？ 看看前面，已经到了山前，往上应该就是大黑山，她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山贼很快追上宁冰瑶，把她围在中间，得意大笑：“跑啊，你再跑啊！臭娘们，还真有能耐啊！往上就是咱们老大为你准备的洞房，你还不乖乖跟我们进去？” 宁冰瑶冷冷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废话，当然知道，我们大哥要的就是你！” “你们胆子还真是不小。”宁冰瑶冷笑，“知道我是谁，还敢拦我，若我祖父和父亲知道，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哈哈哈！话说的厉害，有个屁用！我们老大占山为王这么多年，谁能把我们怎么样？别说是安陵王和世子，就算是夜景云，也别想动我们老大一根头发！” 听到“夜景云”三个字，宁冰瑶的心就紧了一下，面上却并不显：“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自古民不与官斗，你们若识相，就立刻滚，否则——” 她耳朵忽然动了动，有人正在往这边靠近，虽然脚步声很轻，但她的听力向来异于常人，据她估计，来的至少有百人以上。 是大黑山的山贼吗，还是父亲带人来救自己了？ “给我抓住她！等老大快活完了，就是咱们的了！” “得嘞！” 一帮山贼挥舞着刀剑杀过来。 宁冰瑶放弃无谓劝说，一个闪身，已杀掉一名山贼。 这下惹恼了其他人，他们本以为宁冰瑶也就会用意念之力控制人，没什么功夫，只要把她抓回山寨，强占了她，安陵王和世子为保颜面，也只能压下此事，还会跟他们合作，却不料她如此棘手，不动狠的是不行了。 宁冰瑶连杀三人，力气已将用尽，一不留神，右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扶着一棵大树，喘的厉害。 “束手就擒吧，要不然咱们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把你一路拖回山寨！” 看着他们一步一步逼近，宁冰瑶眼中闪过决绝，双脚连踢地上泥土，趁着山贼们躲避，她飞身往山上跑去。 记得前世时，父亲曾经奉命带兵攻打大黑山，因为不熟悉地形，山贼们又据守此处多年，所以没能成功，但她因此而知道，主峰半山腰有个断壁，下面是个深涧，只要跳下去，她就有机会活命。 如果落在山贼手里，她将生不如死。 “哈哈，小妞，你是被吓傻了吗，居然往山上跑，弟兄们，追啊！” 山贼们吆喝着，并不着急地往上追。 到了大黑山，就到了他们的地盘，不管是谁，有进无出。 第6章 恩将仇报 宁冰瑶上了山才发现，通向断壁的路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人把守，依她现在的体力，绝对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打倒，她飞快地查看了一下地形，往东南方过去。 根据前世记忆中，父亲手下搜集来的关于大黑山地形分布的情报，那边有房屋分布之处，就是大黑山首领霍顿住的地方，离此不远就是他们存放粮草的地方。 “她去哪了？”众人追上来后，却不见了宁冰瑶，都大叫大嚷起来，惊动了山上其他人，一起搜寻。 不多时，粮草屋浓烟滚滚，火光迅速蹿上天空，宁冰瑶无声冷笑，扔掉火把，这火油还真挺好用，火势起的真快。 “不好，粮草屋走水了！” “快救火！” 众人大惊失色，抢着去救火，要知道这粮草是他们在此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烧光，他们喝西北风吗？ 可这山上本来缺水，他们吃的用的水都是从那深涧里往上打，所以那断壁处才会有那么多人把守，救火的话要用很多水，一时半会，哪来得及？ 众人正忙着打水的时候，其他几处房屋也都迅速着起火来。 “怎么回事！”霍顿本来正在屋里睡女人，外面一乱，他出来一看，顿时怒火冲天。 “老大，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着火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救火！”霍顿一脚把手踹翻。 一名手下眼尖，一指前面：“老大，她在那，是她放火！” 宁冰瑶手中还拿着个火把，另一只手里提着装火油的桶，飞奔过去。 “老大，她就是宁冰瑶！” 霍顿大怒：“抓住她！老子要x死她！” 众人一多半留下救火，其余人去抓宁冰瑶，一边追一边放箭，一边大叫，一片大乱。 宁冰瑶左躲右闪，喘的越来越厉害，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好在她这一放火，几乎所有山贼都忙乱起来，断壁那边也没几人看守，她的机会来了！ “她要跳下去，拦住她！”霍顿还不算笨，立刻看穿了宁冰瑶的意图。 十几名山曲飞跑过来，拦在断壁前。 宁冰瑶暗骂一声，抢过一名山贼手中刀，几个回合杀掉几名山贼，右后肩又被刺中一刀，她闷哼一声，脸色已煞白。 “臭婊子，居然敢放火烧我的房子，烧我的粮草，我饶不了你！”霍顿卷着袖子过来，才要动手，却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见鬼一样，瞪着宁冰瑶身后。 宁冰瑶皱眉，忽地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心中大惊，不及回身，反手就是一刀划出。 “恩将仇报。”来人哼一声，一敲宁冰瑶的手肘，她整条手臂都发了麻，垂落下去。 “你——”宁冰瑶一回头，意外之极，“世子？” 居然是夜景云！ 虽是夜色四合时，却仍能看出他身材颀长，面容俊郎，五官如同雕刻过一般，棱角分明，双眉黑直，薄唇一抿，透着些冷漠和杀气，叫人移不开视线。 难道上一世救了她的人，就是世子，刚才那些人，是他的手下？ 可她都做了些什么！ 第7章 战神 “还没看够？”夜景云皱眉，自己刚刚那一下，把这女人打疼了吗，用得着这么眼泪汪汪？ 之前看她一人对战这帮山贼，马上马下飞跃自如，堪比他的骑术了，身上受了伤，仍能对战这帮山贼，也没见她露半点畏惧痛苦之色，现在是怎样？ “抱歉……”宁冰瑶赶紧低头，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再世为人，前世的事，不要去想了，即冷下脸来，“多谢世子相救。” “你让开。”夜景云把宁冰瑶向后一推，“我来。” 山贼们顿时慌了：“老大，是夜世子！” 霍顿大骂：“废话，你当老子眼睛瞎吗？” 山贼们举刀的手瑟瑟发抖，都不敢上前。 宁冰瑶捂着伤处喘息，愤怒之余，也有些好笑：刚刚还说什么不怕夜世子，现在还不是被吓到连动手都不敢？ “夜景云，你怎么会在这里！”霍顿知道情况不妙，强装镇定，“咱们大黑山与你镇国公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景云负手，气势迫人：“本世子奉皇上之命，剿灭大黑山山贼，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宁冰瑶记起上一世时她被人所救，回到王府之后，第二天即听说大黑山山贼被夜景云带兵剿灭，百姓拍手称快，皆称夜景云是“战神”，无所不能，他也因此而声望更隆，想必就是这样，才引起了太子妒忌，一方面利用他，一方面想要除掉他的吧？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她阴错阳差，亲身经历了夜景云剿灭大黑山山贼之事，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什么，就凭你一个人？哈哈哈！”霍顿用大笑来掩饰心中慌乱，“你当我大黑山是什么地方，任你来去自如？” 他话音才落，就见四周有近两百名侍卫骤然出现，将他们围在当中。 山贼们一看到夜景云，都吓的无心救火，各处的火还在熊熊燃烧，风中尽是呛鼻的集味儿。 这对霍顿他们来说，是绝望的味道。 “老大，是、是骁骑营的人。”一名手颤颤巍巍地说。 骁骑营是夜景云亲自训练的士兵，只有五千人，却个个能以一抵百，是精英中的精英，也是夜景云引以为傲的存在。 “废话，你当我眼瞎吗？”霍顿又骂一句，眼睛血红，一挥刀，“管他什么破营，给我杀！” 山贼们尽管害怕，可知道如果不拼，唯死路一条，都杀了过去。 霍顿却趁机转身就跑。 夜景云一个飞跃，落在霍顿前面，眼神冷酷而嘲讽。 霍顿骂了一声“妈拉巴子”，挥刀就砍。 夜景云飘身避过，徒手对敌。 霍顿的功夫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使起刀来呼呼有声，出招又快，不是那么好对付。 夜景云走的却是轻盈的路子，夜色中只见一道白色影子左右飘忽，虚虚实实，让人眼花缭乱。 一枝冷箭忽地激射至夜景云后背。 宁冰瑶意念一动，那枝箭忽地就慢到如羽毛飘过。 夜景云回身一掌打落，看向宁冰瑶，冷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感激。 几招过后，霍顿被夜景云打中一掌，吐血倒下，脖子上立刻架上来两把刀。 第8章 第一女纨绔 山贼们见首领被俘，无心恋战，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场面很快被骁骑营的人控制住。 夜景云回身过来，看看宁冰瑶衣服上有不少血迹，说：“方才多谢。你伤的如何？” “夜世子武功超绝，我方才是多事了。”宁冰瑶淡笑，摇了摇头，“我的伤不妨事，多谢世子相救，我会告知家父，改日登门致谢。” “两相抵消，不必说什么恩情。”夜景云上下看一眼宁冰瑶，眼神晦暗不明，“你的意念之力，我今日见识了，你有自傲的本钱。” 宁冰瑶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惭愧的要死。 上一世时，她在偶然之下，发现自己可以通过动用意念控制一些事物动物为她所用，这在文昌国来说，也是绝无仅有之事，故而使得她声望大增，那时她少不更事，得了如许多的夸赞，就飘飘然，难免骄纵。 平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说话做事也甚少顾忌别人感受，不止王府上下，整个京城的人对她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些话还说的相当难听，甚至给她起了个绰号，叫“京城第一女纨绔”。 不过那时她正意气风发时，只当那些人是妒忌她，根本不知收敛，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话说回来，上一世她是自己言行有不当之处是不假，但现在想想，若不是有五妹和其母梅氏恶意败坏她的名声，她也不会到那一步。 “世子今天当真是奉旨剿灭大黑山的匪贼吗？”宁冰瑶转移了话题。 夜景云挑了挑眉：“当然。圣旨岂能任意伪造。” “原来如此。”宁冰瑶点点头，想来上一世时，夜景云就是在奉旨剿匪时，顺便救了自己。 “你又为何会在此？”夜景云微皱眉。 天都这样晚了，她又是孤身一人，还弄的这样狼狈，会来到大黑山，也绝对不是顺路或者游玩。 宁冰瑶暗暗冷笑：“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 重生一世，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听说令祖父一直病重，现在如何了？”夜景云也不知为何，就是想与宁冰瑶多说几句话。 宁冰瑶闻言脸色一变，匆匆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世子请。” “你能走？”夜景云脸色阴沉，虽然跟宁冰瑶并没有太多接触，可她对他的态度，让他很不喜欢。 仿佛他有多脏一样，对他避之不及。 或者因她对皇后之子，晋王容明煦芳心一片，就拒绝与其他男人有任何的接触？ “可以，后会有期。”宁冰瑶抱了抱拳，转身往回走。 夜景云神情冷峻，本不欲理会她，就让她逞强，可这天黑山路不好走，眼看着又要下雨，他如何放心，即一路尾随，送她下山。 宁冰瑶知道夜景云就在身后，她心情颇为复杂，可重生一世，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即佯装不知，下山后直接回了王府。 她现在的样子虽说颇为狼狈，可幸亏现在是晚上，又刚下过雨，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人看到她蓬头垢面的样子，还当她是乞丐，也不会多加询问。 安陵王府里，一片紧张肃穆。 第9章 白莲花 安陵王世子宁承祖背着双手，在前厅来回走动，怒火冲天：“再派些人出去找，找不到冰瑶，都别回来见我！” “是！” “伯父别急，三姐一定会没事的。”宁芊茹温声相劝。 此时她虽才十六岁，却已出落的身材窈窕，相貌娇美，又因受到母亲梅氏的悉心教导，文采也不错，弹的一手好琴，气质出众，京城中人提起她来，颇多赞誉之辞。 “我如何不急！”宁承祖一拍桌子，“这都快一天一夜了，人还没有找到，冰瑶要是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 宁芊茹虽被呛，也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仍安慰道：“三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这么多人出去找她，一定能找到的，伯父就耐心等等吧。” 宁承祖回头看了宁芊茹一眼，脸色稍缓：“芊茹，你也受了伤，一天没休息，天不早了，先回去吧。” “我没事。”宁芊茹摸了摸胳膊上渗出血的纱布，摇头说，“我这只是一点小伤，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三姐，若不见的人是我该多好，我宁愿替三姐承受这些……” “五妹说的真好听，我很感动呢。”宁冰瑶一瘸一拐地进来，嘲讽地说。 宁芊茹脸色猛地一变：三姐居然回来了！ 她不是应该被送到大黑山，受尽折辱吗？ “冰瑶，你、你回来了！”宁承祖大喜，三两步奔过去，扶住宁冰瑶，“你没事吗？啊，你受伤了！” “父亲别急，我受的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宁冰瑶笑笑说，眼中却泛着泪。 想想前世，自己为了相助晋王，硬是劝的父亲从原本效忠太子，改为辅佐晋王，可那畜牲夺得天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父亲，都是她的错！ “三姐，你终于回来了！”宁芊茹已经恢复常态，一脸关切地过来说，“我们都急坏了，幸亏你回来了，你到哪去了，没受欺负吧？” 宁冰瑶想撕烂宁芊茹这张假惺惺的脸！ 前世她就是被五妹这温婉无害的脸所骗，才相信她是善良柔弱的，自己成了晋王妃后，想尽办法为她寻好姻缘，得知晋王对她有意，自己还忍着委屈，成全了她和晋王。 可谁想到，五妹到头来，不但抢了她的后位，还亲手剖出她腹中孩儿，害她命丧黄泉，那彻骨之痛，即使重生为人，她也不会忘！ “三姐，你、你怎么了？”宁芊茹受惊不小，瑟缩了一下，“你的眼神好可怕，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你？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 “怎么能怪五妹呢，我是三姐，本来就应该是我照顾你。”宁冰瑶已压下心中仇恨，微笑说，“所以就算马车翻倒时，你推我先摔下去，当你的垫背，我也并不怪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宁承祖意外而愤怒：“什么，还有这样的事？芊茹，你真的做过？” “伯父，我、我没有！”宁芊茹一脸委屈无助，“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马车就翻了，我、我记不清了，都是我的错，伯父，你罚我吧！” 说着话，她跪了下去，低声哭泣。 第10章 就是会装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落在婢仆们眼里，他们都暗暗替宁芊茹不平：三小姐平时仗着本事高，得王爷和皇上宠爱，处处压着五小姐就算了，这次马车翻倒，是天灾人祸，三小姐怎么还怪起五小姐来？ 宁承祖也不好判断了：“冰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 “父亲，我也就这么一说，当时情况确实很混乱，五妹推了我，也不是成心的，所以我不怪她呀，没什么。”宁冰瑶撒娇一般说。 “那先别说这些了！”宁承祖看到女儿一身是伤，只剩心疼了，“你受了伤，赶紧回屋去，来人，请大夫！” “是！” 宁承祖扶着宁冰瑶回房，都忘了叫宁芊茹起来。 “五小姐，起来吧。”一旁的丫鬟锦儿扶起宁芊茹，不满地说，“三小姐也真是，一回来就往五小姐身上泼脏水，非要世子嫌弃了五小姐不可，太气人了！” 宁芊茹苦笑：“别这么说三姐，我习惯了，三姐是伯父嫡出，我从来不想跟三姐争什么，可是三姐就是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五小姐也是二爷嫡出呀，哪就比三姐小差了？五小姐就是性子太好，才让三小姐这样欺负，哼！二夫人也是很疼五小姐的，五小姐不用怕三小姐！”锦儿就会拍宁芊茹和其母梅氏的马屁。 “别说这些了，三姐受了伤，回去看看我那里有什么治伤的好东西，给三姐送过来。” “五小姐！” “走吧。” “是。”锦儿一路扶着宁芊茹，还是很不甘心地说，“五小姐有什么好东西就紧着送到三小姐那里，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 宁芊茹笑笑，心中却不屑：这些东西算什么，等除掉宁冰瑶，我被封为郡主，成为王妃，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宁冰瑶回了房，大夫很快就到了，检查了她的伤势，所幸都是些皮肉伤，又不在脸上，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其实这些伤她自己也能治，可这一世这时候，她还不懂医术，宁承祖哪放心，她也就没跟他拗。 上一世的她骄纵任性，旁人对她都没有好心思，只有父亲和祖父是真心疼她…… “祖父！” 想到自己急急回来的原因，宁冰瑶哪还躺得住，忍疼下床披衣往外走。 丫鬟玲珑正端着夜宵进来，险些没跟宁冰瑶撞上：“啊！三小姐，您、您去哪？” “我祖父呢，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宁冰瑶抓住玲珑问。 “王、王爷？”玲珑愣了一下，“王爷病着啊，三小姐怎么忽然问起王爷来？” 宁冰瑶不再多问，快步出去。 “三小姐！”玲珑莫名其妙，“怎么了啊，三小姐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病重，怎么这会子倒急成这样？” 宁冰瑶急匆匆来到王爷的院子，不经人通传，直接进去。 安陵王宁同甫已经病了近一年，俗语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虽说宁承祖和宁承业都很孝顺，可这人病的时间久了，也着实拖累人，他们兄弟俩轮流侍疾，都有累的时候，所以平时只要没什么特殊状况，身边也只有几名妾室守着。 第11章 看不顺眼 今晚也不知是因为宁冰瑶出事，王府乱了套，还是因妾室们偷懒，宁冰瑶进来的时候，宁同甫床边竟一个人都没有。 宁冰瑶迅速过来，见宁同甫还在昏迷中，稍稍松口气，看着他瘦削的脸，眼泪慢慢落了下来。 上一世她从大黑山回来后，一直昏迷，直到隔天才醒来，祖父却已经魂归西天。 之前祖父就病重是不假，不过上一世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但祖父去世后的几年里，她为了照顾长年征战在外的晋王，她拜访高人，学会了一身高明的医术，有几次晋王重伤垂危，都是她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 所以她今晚才急急赶回来，或许凭她的医术，能救回祖父呢？ 她擦擦眼泪，给宁同甫诊脉。 少顷，她即锁起了眉，宁同甫的情况的确是比较严重，因为早年经常在战场上受伤，他的脏腑受到损害，一直就没有好起来，如今年纪大了，身体日渐衰弱，咳疾日益加重，才会水米难下，昏迷不醒。 要想治好宁同甫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一副药两副药就能治好的，否则皇上格外恩宠，派了太医来给他诊脉，也不会用了那么多药后，还是不见效果了，还要慢慢来才行。 诊完脉，宁冰瑶给宁同甫掖了掖被子，即一边思索着，一边回自己院子，要好好想想，怎么给他开药方才行。 第二日一早，王妃即将宁冰瑶叫了去问话。 宁冰瑶去到王妃住的长吉院时，宁芊茹和她的母亲梅氏已经在陪着说话，祖孙三代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 宁冰瑶暗暗冷笑，梅氏是王妃的娘家人，又极会说好听的哄王妃开心，更重要的是她擅收买人心，故王府上下，对她相当敬重。 其实王妃是老王的继室，二爷安继业是她亲生，她当年是极力想让安继业袭爵的。 可王爷有长子，就是宁承祖，爵位向来是由长子继承，王妃扛不过这规矩去，自己儿子没能袭爵，她心里始终有结，对大房的人，向来不喜。 “祖母。”宁冰瑶进来行礼。 “冰瑶，你昨日没受什么欺负吧？”王妃接着就敛了笑容，上下打量宁冰瑶一眼，“我听说你昨天被大黑山的山贼给掳了，是吗？” “祖母听谁说的？”宁冰瑶故做讶然，“是府里的人吗？” “是芊茹……” “祖母。”宁芊茹接过话来，说，“我也是听府上的侍卫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三姐，昨晚到底去哪了，怎么一夜都没有回来？” 要知道文昌国是最重女子声誉的，谁家女子未出阁时若夜不归宿，传了出去，就会成为笑柄，没有哪家会愿意娶回去的。 “府上哪个侍卫说的？”宁冰瑶追着问，“昨晚父亲派出去找我的人，我一个都没有见，他们没有找到我，怎么知道我被大黑山的山贼给掳了？是谁说的，叫他来，我倒要问问，他凭的什么胡言乱语，坏我名声！” 宁芊茹暗道一声不妙，昨日计谋未成，她就是担心宁冰瑶会追究，才故意在王妃面前说山贼的事，好让王妃更加厌恶宁冰瑶，却没想到宁冰瑶不但不怕，反而如此理直气壮，难道昨日她真的没有吃亏吗？ 第12章 不怕老夫人 梅氏沉下脸来：“冰瑶，你怎么跟母妃说话呢，王府的规矩都不要了是不是？” “我说的是事实，王府的规矩自然是要的，不过我有父亲母亲管教，还轮不到二夫人你教训我。”宁冰瑶冷冷说。 “你——”梅氏愤怒又惊讶，以往宁冰瑶对自己虽然并不亲近，却因为畏惧王妃而不敢顶撞自己，今儿胆子怎么这样大？ “三姐，我母亲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样呢？”宁芊茹柔声说，“我知道你受了惊吓，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把气出在母亲和祖母身上，她们也是关心你。” 王妃听这母女俩的话，对宁冰瑶越发不喜，哼一声说：“冰瑶，你先别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是你自己不小心，才会……” “祖母知道当时情况如何吗，就说是我的错？”宁冰瑶直视王妃，“昨日马车翻倒，我摔下车后就晕了，醒来后摔在山坡下，受了伤，难以动弹，险些死在外头，请问祖母，从始至终，我有什么错？” 梅氏笑笑，眼神却是不屑的：“冰瑶，你越发没规矩了，还学会撒谎了，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摔下马车后就晕了，那后来又发生了何事，为何直到现在才回来？你如果没有被山贼给掳去，为何身上还有刀伤，这你如何解释？” “夫人还真是有心，已经悄悄问过大夫，我身上都有什么伤了？是不是也顺便问了，我臂上的守宫砂还在不在？”宁冰瑶嘲讽反问。 昨晚的大夫虽然是个女的，但她又怎可能随意让人看自己的身体，梅氏没能从大夫那里知道实情，才一直在试探自己。 梅氏心中恼怒，道：“冰瑶，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在关心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又怎样？你们又不是不知，我一向如此，否则岂不辱没了我这‘女纨绔’之名。”宁冰瑶咄咄逼人。 梅氏心道不对，以往宁冰瑶是最厌恶别人这样说的，可今天居然自己说道了出来，胆子还这样大了，气势也完全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瑶，你还有脸说这话！”王妃听到“女纨绔”三个字，就气的脸色发青，“好好的姑娘家，却落下这么个名声，你自己嫁不出去就算了，还害的我们王府的名声也受你连累，你该当何罪？” “清者自清，如果安陵王府的名声是好的，又怎么会轻易被连累，再者我行事问心无愧，旁人非要诋毁我，难道也是我的过错？”宁冰瑶毫无惧色。 王妃气道：“你——” “祖母先别急着生气，我之所以会摔在山坡下，是因有人害我。”宁冰瑶故意看了宁芊茹一眼，才打开手上画卷，“祖母，这就是害我之人，我这就让父亲去报官，捉拿此人。” “我看不妥！”宁芊茹脱口而出，接着意识到失态，忙说，“三姐，我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原本是意外，可如果三姐大张旗鼓地去找这个人，把事情闹大，外面的流言会传的满天飞，到时三姐更加要遭受非议，可如何是好？” 第13章 名声保不住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宁冰瑶似笑非笑，“我被人所害，要找到凶手严惩，立王府之威，怎会有损我的声誉？还是说五妹你不希望我抓到这个凶手，问出些什么？” “三姐，你怎么这样想我呢，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宁芊茹苦笑，委屈却并不卑微的样子，恰到好处，“你是我三姐，我当然希望你好，你一天一夜没有回来，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对你的情意，你当真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芊茹，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梅氏心疼万分，对宁冰瑶自然没有好脸色，“冰瑶，你自己想想方才说的是什么话！芊茹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说她？” “五妹有没有对不起我，现在还不好说，只要抓到这个要对我不轨之人，问出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宁冰瑶故意将那画像对着宁芊茹。 宁芊茹果然极快地瞥了一眼，不过她城府是极深的，并没有露出异样来，而是说：“此人相貌普通，而且面生的很，应该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吧，如果三姐非要报官，那希望官府能够将他抓到，为三姐讨回公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害我的人，绝对逃不过！”宁冰瑶眼神狠厉。 宁芊茹和梅氏都是暗暗吃惊，宁冰瑶今天给她们的感觉，怎的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 王妃怒道：“报什么官，找什么男人，冰瑶，你还嫌丢人现眼不够？如果真有人害你，你又怎么脱身的？府中侍卫亲眼看到你被大黑山的山贼掳了去，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有什么资格说抓凶手，你不要脸面，我们安陵王府还要！” “是啊，冰瑶，这可不是小事。”梅氏也是咬定了这一点不放，“大黑山那帮山贼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还都好色成性，经常下山来强抢良家女子，凡是落到他们手中的女子，都清白不保，生不如死，你落到他们手上，还能轻易逃出来？” “就是啊，三姐，就算你在山贼手上没有吃亏，可外面的人说起来，还是会很难听，你的名声清白都保不住了，你还要再大张旗鼓去找这个人，那你……”宁芊茹故意话说一半，留一半，让宁冰瑶自己琢磨。 反正宁冰瑶曾经落到山贼手上，是一定要传出去的，不管她是不是保住了清白，名声都完了，晋王绝对不可能再要她的。 宁冰瑶冷笑:“二夫人，五妹，你们就这么盼着我被大黑山的山贼给毁了，不得不留下，当那霍顿的压寨夫人？” 梅氏向王妃道：“母亲，你听听，冰瑶连那山贼首领的名字都知道，这保不齐是早就见过了，唉，家门不幸啊，冰瑶竟然做出这种事——” 刚说到这儿，王妃身边的何妈妈匆匆进来了：“王妃，皇上身边的齐公公到了，要三小姐去接旨！” “冰瑶？”王妃皱眉，接着就怒了，“定是这孽障做的好事被皇上知道，皇上要降罪于她，真是丢尽我王府的脸面！” 第14章 丰厚赏赐 宁冰瑶啼笑皆非：“祖母是糊涂了吗，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也是王府的家事，皇上圣旨何等金贵，会管这些不堪之事？” 王妃猛一拍桌子：“宁冰瑶，你大胆！” “我是就事论事，祖母不能公正处事，不维护我倒也罢了，还处处诋毁我，巴不得我出事，上不慈，下不敬，祖母若觉得我有失礼之处，不妨先想想，自己可有长辈的威严公正和仁慈，我去接旨了。”宁冰瑶冷冷转身出去。 王妃气的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吐血：“孽障，孽障……” “祖母别气了，三姐一向如此，祖母也不是不知道，何必为了三姐，气坏了身子。”宁芊茹好言相劝，顺便黑宁冰瑶一把。 “她就是这性子，才害了我们王府！”王妃喘的厉害，“瞧瞧，连皇上都知道她做的好事了，丢人现眼到了极点！” 梅氏却很是冷静：“母亲，我觉得皇上应该不是要问责冰瑶，要知道平日里皇上对冰瑶都是偏看一眼，若不然冰瑶也不会那样嚣张跋扈。” “不是问责，那是怎样，难道还要赞扬她落在山贼手中不成？”王妃气哼哼地说。 “祖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藐视圣旨。”宁芊茹听梅氏这话，也觉得事情不大对，扶起王妃出去。 前院里，宁承祖带着一家人跪倒接旨。 齐公公用尖细的嗓子宣读圣旨：“……宁冰瑶助世子夜景云剿灭山贼有功，特赏赐玉如意一对，金步摇一对……” 宁芊茹越是听下去，手掐的掌心越紧，都见了血，还不自知。 为什么会是这样！ 宁冰瑶应该落在山贼手中，受尽凌辱而死，而不是成为剿灭山贼的功臣，得了皇上这么多赏赐！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承祖叩头行礼，恭敬地替宁冰瑶接过圣旨来。 “世子请起。”齐公公微笑，看向梅氏等人的眼神却是冰冷的，“夜世子已灭了大黑山的山贼，因冰瑶姑娘协助有功，皇上特意赏赐，世子可放心。” “多谢皇上，多谢齐公公。”宁承祖客气地说，“请齐公公入内喝茶。” “咱家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合，就不多留了。”齐公公回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冰瑶姑娘受了伤，当静养，不过皇上担心会有人乱嚼舌根，坏了冰瑶姑娘芳誉，这才赏赐下来，若有人胡言乱语，就是对皇上不敬，自个儿掂量着。” 宁冰瑶感激地道：“多谢齐公公，还请齐公代我向皇上谢恩，改日我会进宫，亲自向皇上谢恩。” “冰瑶姑娘客气。”齐公公微笑，也不客气地收下宁承祖给的辛苦费，甩着拂尘离去。 众人都起了身，宁承祖这才道：“冰瑶，原来你昨日是协助夜世子剿灭山贼去了，这是好事，你怎的没有告诉我？” 宁冰瑶本来就因意念之力而为朝廷效过力，故她相助夜景云剿灭山贼，是理所应当的。 第15章 皇上恩宠 宁冰瑶噘了噘嘴：“父亲有所不知，昨日我是在出了意外之后，偶然遇上了夜世子，得知他要剿灭山贼，我想起曾经跟父亲商议过剿灭山贼之事，即向夜世子提出尽一份力，与山贼对战中，我不小心受了伤，夜世子即让我送先回来，因那时山贼尚未被剿灭，我怕坏了夜世子计谋，才没有说，可祖母她们却以为……” “以为什么？”宁承祖沉了脸，“二弟妹，你又对母妃说了冰瑶什么？” 王妃虽然不是他亲生母亲，但基于文昌国的孝道，他不会对王妃怎么样，但对梅氏，他却是向来不喜的，总觉得她太关于阳奉阴违，比起罗氏的坦诚心善，差的太远。 不过梅氏是他的弟媳，就算有什么不当之处，他也当了多说，最多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梅氏若是对宁冰瑶做什么，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梅氏温婉道：“大哥怎么这样说，我还能对母妃说什么，只是方才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怕事情传开，对冰瑶声誉有损，才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可她方才却一口否认去过大黑山，她这样对母妃撒谎，母妃怎会不气。” 宁承祖冷声道：“方才冰瑶所说，你没有听到吗，事关剿灭山贼之机密，冰瑶怎能随意乱说？” “伯父，方才我们也是不知道还有这等内情，才会多问了三姐几句，我们也是关心三姐，并无其他。”宁芊茹上前说。 宁承祖神色稍缓：“不管怎样，我们是一家人，芊茹，你与冰瑶是姐妹，要互相扶持才行，自己人若是先闹了起来，才是真正让人看笑话。” “知道了，伯父，我会的。”宁芊茹乖巧应下。 王妃本待说几句，挽回些颜面，不过知道皇上赏赐一下来，她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宁冰瑶逮到理由顶撞自己，便没言语，转身回去。 宁承祖让人把皇上的赏赐都搬到库房里，对宁冰瑶道：“冰瑶，你跟我来。” “是。” 梅氏的神情，慢慢变的狠厉。 “皇上还是那么维护三姐啊。”宁芊茹不甘地叹一声，“就因为罗紫秋曾经救过皇上，这么点的恩情，让皇上还到现在也还不清，真叫人妒忌。” “妒忌？”梅氏冷笑，“皇上是万万人之上，文昌国的江山都是皇上的，皇上要宠谁，还用理由？你妒忌的来吗？” 宁芊茹一怔：“母亲的意思是，皇上看上三姐了？” 不能吧，三姐虽然的确貌可倾城，可名声那么坏，而且还一直缠着晋王，皇上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儿子抢女人吧？ “不管皇上如何，总之宁冰瑶不能留！”梅氏目露凶光，“难道你没有发现，她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吗，简直不像从前的她，而且我听说，她去看父王的时候，给她诊了脉。” “这又怎样？”宁芊茹不以为意，“三姐会的那点医术，也不过是跟罗紫秋学来闹着玩的，还能治好祖父不成？” “对任何异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父王只要一死，大哥就成了安陵王，他是一定会为宁瑾瑜请封世子，为宁冰瑶请封郡主的，到时候一切就来不及了！” 第16章 仇要自己报 “那我们能怎么样？”宁芊茹皱眉，“宁冰瑶命大，落在山贼手里都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我们还能怎么做？让祖父改变主意吗？恐怕更不可能。” 至于大哥宁瑾瑜，还在边关，对付他，还要从长计议。 “为什么不能？”梅氏阴森道，“母妃是向着咱们的，现在父王病的糊里糊涂，只要让他写好奏折，为鲲鹏请封世子，到时就算是大哥，也不能忤逆父王的意思。” 宁芊茹喜道：“的确如此，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只要二哥成了世子，做为他的亲妹妹，自己封郡主就更容易了，宁冰瑶，你还想跟我争，下辈子吧！ 宁承祖和宁冰瑶进了书房，房门一关，宁承祖即问：“冰瑶，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去相助夜世子剿灭山贼？” 皇上的圣旨明显就是为了维护宁冰瑶而下，剿灭山贼这等大事，事先都是要经过周密计划的，冰瑶从来没有参与过，怎么会忽然被牵扯进去。 宁冰瑶说：“父亲，我之前所说都是真的，我摔下马车后，就昏了过去，后来就被两个男人挟持，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阴错阳差就到了大黑山，偏巧遇上夜世子要剿灭山贼，我是身不由己，被牵扯进去的。” 她并未说出宁芊茹要害她之事，因父亲肯定难以接受，会去责问宁芊茹，结果当然是闹一场，然后不了了之。 仇，她要自己报，她要慢慢揭开梅氏和宁芊茹的真面目，到时她无论做什么，父亲都不会责怪她。 “我料想也是如此，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抓到害你之人，为你讨回公道！不过昨晚也真是凶险，我几乎以为你回不来了，我要如何向紫秋交代。”宁承祖神情痛苦。 “紫秋”即宁冰瑶的生母罗氏紫秋，自从十几年前嫁给安承祖开始，就一直有头晕头疼的病，这些年吃多了药，也不见有什么效果，身体弱的厉害，一年里大半时候，都是要躺在床上休息的。 几年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的病越发严重的缘故，她的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了，常有婢仆背地里轻慢她，叫她瞎眼王妃，宁承祖也因此受了不少嘲笑。 不过宁承祖对罗氏是真心喜欢，虽然受嘲笑，也并不觉得怎样，但罗氏为了他和女儿着想，自请出家，在灵古寺带发修行。 宁承祖坚决不同意，可罗氏却说如果他不同意，她即直接落发，永世不见他的面，他无可奈何，只能同意，这几年夫妻俩甚少见面，每次说起罗氏，个中心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是父亲的错，我以后会小心。”想到母亲，宁冰瑶心中好不愧疚，“我也好久没去探望母亲了，过两天我去一趟灵古寺，看看母亲，父亲别担心。” “你要去看紫秋？”宁承祖讶然。 宁冰瑶惭愧万分，低下了头。 上一世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对病弱又眼睛不好，最重要的是，母亲出身不明，有很多人总拿这一点嘲笑她，所以她觉得母亲连累了她的名声，对母亲十分嫌弃，否则她要飞上枝头，就不用费那么大劲。 第17章 不信她的医术 所以平时极少去灵古寺，都是父亲硬赶着，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一趟，说不上几句话，立刻就会回来。 然重生之后，她深深明白亲情之可贵，知道自己前世对母亲的嫌弃有多不该，多不孝，所以这一世她一定会加倍孝敬母亲，以弥补上一世对母亲的亏欠。 “你去一趟也好。”宁承祖十分高兴，“上次我去灵古寺，紫秋说很想你，可知道你不愿意去看她，也没说什么，我让人准备些补品，对了，你的伤如何，能撑住吗？” “没什么要紧，只是皮肉伤，父亲，我更担心的是祖父。”宁冰瑶没在母亲的事情上多说，而是皱眉说，“祖父的情况很不好，要让他身边的人小心侍候着，可昨日我去看祖父，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怎么行？” “什么，有这事？”宁承祖气道，“看来下人们又偷懒了，放心，我会安排的，不过父王的病……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是他心狠，是父王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御医们都说父王现在是捱一天算一天，有什么办法。 “我闲来无事时，研习了母亲教我的医术，颇有些心得，等我给祖父开些药方试试。”宁冰瑶先给父亲露了个口风，免得到时候她一显露医术，父亲会想到别处去。 “你？你就别胡闹了，御医们都治不好父王，你年纪轻，只不过学了些皮毛，还能强过御医们？”宁承祖好笑又欣慰，“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也不枉父王那么疼你。” 话说回来，要不是紫秋自己身体不好，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了，有她给父王诊一诊，说不定父王还有多活些时候。 “就因为祖父疼我，我才更要治好祖父！”宁冰瑶神情坚定，“我要让祖父长命百岁！” “好好，父王一定会好起来的。”宁承祖也是不想打击宁冰瑶，顺着她说，接着又叮嘱，“冰瑶，今儿皇上圣旨一下，昨晚的事就不会有人非议，不过你以后要小心，也要收敛收敛你的性子，不然就枉费了皇上对你的一片维护之心，知道吗？” 他是很疼这个女儿，但有时候女儿的任意妄为也让他很是头疼，打骂又舍不得，因她虽然骄纵，对自己却十分亲近和尊敬，着实让他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父亲教训的是，这次出事，我就像重活了一回，知道自己以往行事太过分，以后我会注意，父亲放心。”宁冰瑶羞愧地说。 “这就好！”宁承祖十分欢喜，“冰瑶，你也不用太难过，你也是年纪轻，少年人总有轻狂时，我看着你，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为父对你有信心！” “谢父亲……”宁冰瑶哽咽道，“以往是我不好，父亲不嫌弃我就好……” “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是我女儿，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宁承祖哈哈大笑。 虽说皇上感念紫秋对他的相救之恩，对冰瑶多有维护，但自己才是冰瑶的亲生父亲，应该对她再多些关心和教导才是。 第18章 杀了宁芊茹 所幸他如今回了京，可以亲自照顾冰瑶，只要教导着她，她一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的，到底是紫秋的女儿，就是骄纵了些，并没有坏心，好教。 宁冰瑶羞赧红了脸，暗暗松一口气，幸好，一切还来得及，只要她再帮祖父调理一下身体，不敢说让他完全好起来，但多活些年月，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自己的宁安院，宁冰瑶让玲珑拿来药箱，换了药，倚在榻上闭目休息。 有影子罩过来。 宁冰瑶没动，也没睁开眼睛：“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是保护她的侍卫伊桐，是母亲身边服侍的万妈妈的儿子，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名为主仆，与她却有着兄妹的情分。 伊桐平时沉默寡言，性子孤僻，唯有与她有关的事，才会出手，其余时候都是一个人呆着，很不合群。 “小姐以后出门，带着属下。”伊桐声音低沉，有着不似二十岁的人会有的沧桑感。 “好。”宁冰瑶应了。 伊桐武功高绝，又冷静沉着，跟在她身边，于她确实会有帮助，她自己的武功虽然还过得去，又有意念之力，自保不成问题，但有许多事，也不方便。 伊桐反倒有些意外，又不知从哪问，站着没动。 宁冰瑶睁开眼睛：“还有事？” “属下去杀了五小姐？”伊桐眼带杀气。 “不急。”宁冰瑶摆了一下手，“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要她死，也不必我们动手。” 宁芊茹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在世人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之前，无缘无故杀了她，必然引来诸方注目，麻烦不断。 不过要宁芊茹死，也并不难，她的野心和狠毒，就是把她送上西天的催命符，她活不久的。 “三小姐变了。”伊桐忽然说。 “死过一次，总是会变的，否则我岂不是太蠢。”宁冰瑶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就算自己想要装的跟从前一样，可重活一世的心境却是绝然不同的，很多事情也不由她自己控制，刻意隐瞒爱恨，甚至是不承认，反而更容易让人起疑心，不如顺其自然。 “三小姐打算怎么做？” “你去给我盯着五妹，看她见什么人，或者指使人做什么事，如果她找的是我画像中的人，就把人带回来。” 父亲虽然说会让人去抓那个男人，但五妹是不会蠢到自己出面雇人害自己的，要对付五妹，还要多些办法才行。 “是。” 宁冰瑶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微挑。 刚刚在祖母那里，她那一招就叫“引蛇出洞”，人是五妹指使去害自己的，五妹知道其中一人还活着，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只要五妹要杀了那个男人灭口，就足以证明五妹的罪行，到时候看五妹还有何解释！ 伊桐走了没大会儿，有微风掠过，宁冰瑶猛地睁开眼睛，愕然起身：“世子？你怎么来了？” 夜景云把一个小小的盒子递过来。 宁冰瑶下意识接过，才要问，已经闻到淡淡的药味，知道这是治疗外伤的好药，随即递回去：“番邦进贡的灵药极少，皇上给了世子，是对世子的恩宠，世子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才好，我怎能接受。” 第19章 是姐夫 夜景云眸光一沉：“你知道这是番邦进贡的药？” 她甚至连盒子都没有打开，以往怎么没听说，她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看来平时人们所看到的那个她，并不是真正的她，只是不知她如此隐瞒自己真性情，用意何在。 宁冰瑶知道夜景云对自己有猜疑，不过并不解释太多：“我母亲医术很高明，我以往跟她学过一些，世子把这药拿回去吧，我受不起。” 可惜母亲医术虽然高，却是“医者不自医”，要不然母亲能治好自己的眼睛和头疼病，也不至于要在灵古寺带发修行了。 “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你若不用，只管扔掉。”夜景云语气冷硬。 宁冰瑶收回盒子，说：“还要多谢世子维护之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景云还不认账。 “若不是世子向皇上禀报，皇上如何会知道我也去过大黑山，若没有皇上圣旨和赏赐，我名声必然受损，世子如此替我着想，是我欠了世子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还的。”宁冰瑶淡淡笑了笑。 或许是上一世欠他太多吧，只要面对他，她就觉得很愧疚，对他的不当之举，比如擅闯她的闺房这种事，也不愿责怪。 夜景云看了宁冰瑶一会，眼神温和了些：“会有机会的。” “若无事，世子先请吧，被人看到你我独处一室，你辛苦维护的我的清誉，就还是保不住。”宁冰瑶客气地说，“再者，世子与我大姐还订有婚约，若是大姐知道我们私下见面，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宁清玥是宁冰瑶同父异母的姐姐，与王府长孙宁瑾瑜一样，是宁承祖的第一任妻子所生，在生宁清玥时难产而亡，半年后，为了照顾嗷嗷待哺的宁清玥，宁承祖娶了罗氏，第二年罗氏即生了宁冰瑶，所以她们姐妹只相差一岁。 镇国公与安陵王当年是一同辅佐皇上的，感情甚好，所以才替宁清玥与夜景云订了娃娃亲，虽然只是长辈口头上的承诺，但这桩婚事，在双方看来，却已经定下，无可更改。 可宁清玥却始终反对嫁给夜景云，宁承祖若是逼的她狠了，她就以出家为尼相威胁，宁承祖怜她在襁褓中就失去了母亲，哪忍心逼她太狠，这桩亲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京城中人对这件事虽然不是知道的太清楚，却也知道宁清玥不愿意嫁给夜景云，所以私底下对他嘲笑的少，抱不平的倒是挺多，都说宁清玥有眼无珠之类，她也不在意。 夜景云猛地上前一步。 宁冰瑶一惊，本能就要拔头上的金钗，向旁一让，警惕地问：“世子想怎样？” 上一世她对夜景云了解甚少，只是因为对他的愧疚，才宁愿相信他是个好人，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你很希望我跟宁清玥成亲？”夜景云并没有太多动作，气势却十分迫人。 宁冰瑶嘴张了张，又紧紧闭起，脸色变的苍白。 上一世时，宁清玥几次三番要跟夜景云解除婚约，可宁同甫和宁承祖父子一向信守承诺，没有同意，宁清玥无法可想，只能下嫁。 第20章 拒于千里之外 然她却因为不甘心而红杏出墙，被夜景云发现后，更是伙同奸夫给他下毒，却未能得手。 夜景云如何能忍这样的羞辱，即将宁清玥扔进军营，受尽士兵们的羞辱折磨，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 当时安陵王府上下自然都不知夜景云的真实身份，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宁承祖再心疼女儿，也还要厚着脸皮，去镇国公府赔礼道歉，两下里的关系，也因此而变的疏远。 宁冰瑶是在想，如果那时大姐能够安心嫁给夜景云，结果又会怎样呢，其实她也说不准，毕竟在几年后，自己设计害死了夜景云，如果大姐真的嫁给他，就要从那守寡了吧？ “你脸色很难看，你很怕我？”夜景云皱眉，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宁冰瑶对他的态度，实在叫他难以捉摸，诡异的很。 “世子说笑了，我并没有对不起世子，为何要怕你。”宁冰瑶暗道一声惭愧，冷了脸，“我方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世子若再不走，我就要禀报家父了。” 夜景云微哂：“你担心的怕不是你令尊知道，而是怕被晋王知道，是吗？” 京城谁不知宁冰瑶喜欢的是晋王，虽然一直遭晋王冷脸，却从未放弃，还扬言她一定会当上晋王妃，张扬的很。 “这是我的事，不劳世子过问，请吧。”宁冰瑶过去打开门，“以后还请世子自重，不要再随便进入我的房间，我敬世子是君子，所以以礼相待，希望世子不要自己降低了身份。” 夜景云闪身离去，分明是带着怒气的。 宁冰瑶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怕夜景云会不顾后果，做出什么事来。 这一世她只想维护自己想维护的人，揭破恶人真面目，从没想过要招惹夜景云，但愿以后两人不要再有任何的恩怨纠葛才好。 至于夜景云跟大姐的婚事，她还是先不要急着说什么，静观其变吧，这一世她不会再相助晋王害夜景云，说不定很多事情，也会因此而改变呢。 想到大姐，她忽然想起来，她回来后才知道，那天马车翻了之后，大姐右胳膊被马踩中而断了骨，这几天一直在养伤，而她也因为受了伤在房中静养，还没得空去看看大姐呢，稍候要过去看看才行。 “三小姐！”玲珑跑进来，一脸喜色，“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真的吗？”宁冰瑶万分惊喜，拔脚就往外跑，“何时醒的？” “刚醒一刻钟，服侍的人说是王爷用了三小姐的药之后，就醒了过来，三小姐医术真是神了！”玲珑到现在还不能相信，主子的医术，比御医还要高明。 看来药对症了。 宁冰瑶欣喜非常，加快脚步，跑到了宁同甫的院子，得了消息的宁承祖和梅氏已经先过来了，她根本顾不上梅氏，喜道：“父亲，祖父真的醒了？” “咳……”宁同甫咳了几声，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丫头，你还知道来看祖父？” 第21章 扶不上墙的烂泥 “祖父！”宁冰瑶扑过去，跪倒在床前，哽咽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来看祖父的……” 梅氏死死绞着帕子，才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老不死明明快要完蛋了，可用了宁冰瑶的药，神智居然这样清醒了，这让她怎么让老不死写下遗嘱，为鲲鹏请封世子？ “傻孩子，哭什么，祖父还没死呢，等祖父闭眼睛的时候，你再哭个够。”宁同甫摸着宁冰瑶的头发，怜爱地说。 “我不许祖父说这话！”宁冰瑶不依地噘嘴，“我现在才知道，我跟母亲学的医术还能帮祖父减轻病痛，那我拼了命也要治好祖父的，我要祖父长命百岁，祖父不许说丧气话！” “好好，不说，不说！”宁同甫呵呵笑了两声，“你这孩子，还是那么任性霸道，人命在天，若是阎王爷要收我这条老命，难不成你还要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不成？” “我就抢了，怎么着吧！”宁冰瑶骄傲地抬高下巴，“以后我就给祖父治病，跟阎王爷抢人，看谁抢过谁！” “唉哟，这孩子，哈哈……”宁同甫也是因感觉到身体的轻快，加上他一向疼爱冰瑶，只要看到她，就心里欢喜，病情更加轻了不少。 宁承祖更是欢喜万分：“真没想到，冰瑶平时胡闹归胡闹，这医术倒是学的用心，父王竟然醒了过来！”忽又省及这话不好听，忙道，“父王恕罪，我是说……”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拙嘴笨舌的，哪比得过冰瑶机灵。”宁同甫白了自己儿子一眼，“这孩子聪明的紧，又孝顺我，我没白疼她。” “父王说的是呢。” 祖孙三人说说笑笑，梅氏在旁，完全成了摆设，一句话都说不上。 宁鲲鹏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没进来。 他是梅氏所生，今年已经二十岁，却因为被梅氏和王妃宠着而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总去逛秦楼楚馆，这才是标准的纨绔子弟。 他父亲宁承业因为没能得封世子，郁郁不得志，平时除了跟三五好友喝酒，就是在外闲逛，很少管到他，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了现在这样。 宁承祖做为他的伯父，虽然也有资格管教他，可宁承祖一直在边关，管不到他，现在宁承祖回来了，梅氏为了让宁鲲鹏在他面前有个好的表现，这些天一直管束着他，所以宁承祖现在还不知道宁鲲鹏是个什么性子，暂时得以安生。 梅氏转身出来。 “母亲，祖父真的醒了？”宁鲲鹏站都站不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三妹的医术真有这么高？” 他长的本来不矮，相貌也不难看，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看上去总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流里流气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 “醒了，你在伯父和你父亲面前小心说话，别让宁冰瑶逮到把柄。”梅氏小声说，“宁冰瑶自打从大黑山回来，就变的跟从前不一样了，更会讨父王和你伯父欢心，不好对付，咱们要从长计议。” 第22章 死无对证 “有什么好计议的，直接让祖父为我请封世子就是。”宁鲲鹏满不在乎地说，“就算祖父醒了又怎样，他病成那样，哪能说好就好，我看他八成就是回光返照，活不久的。” “小点声！”梅氏气的捂宁鲲鹏的嘴，“父王和你伯父都在里面，你说这话让他们听到，他们能饶了你？” 在安陵王府，最疼宁鲲鹏的就是梅氏和王妃，宁同甫对宁鲲鹏十分看不上眼，觉得他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完全没有宁氏一脉的上进，要是被他听到宁鲲鹏这话，少不得又要请家法了。 宁鲲鹏撇撇嘴：“我知道祖父不喜欢我，所以才更要趁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让他写下遗嘱了。母亲，这事儿要抓紧办，要不然祖父两腿一蹬，我就没机会了。” “现在不好办了，父王醒了。”梅氏往里看了一眼，恨声道，“都是宁冰瑶多管闲事，救醒了父王，现在父王对宁冰瑶更加喜欢，他怎么可能为你请封世子。” “由不得祖父不答应！”宁鲲鹏啐了一口，“我找个机会跟祖父说，我必须要当世子！” “你别乱来，我们要慢慢找机会。”梅氏劝阻道，“宁冰瑶本来就很嚣张，现在又救醒了父王，还不更加得意，父王也更宠她，你现在跟父王说请封世子的事，父王怎么可能会听，还是等过几天再说。” “过几天过几天，你每次都说过几天，什么时候才有个准数？我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宁鲲鹏摇摇晃晃地离开。 梅氏无奈，也不敢大声，免得惊动屋里的人，不过也确实该好好想想办法了，要不然二房就没机会了。 宁冰瑶陪着宁同甫说了一会话，见他神情疲惫，知道他需要静养，即又开了药方，嘱咐他身边的人好好服侍，先回了自己的宁安院。 伊桐来禀报：“三小姐要找的那个人，死了。” “哦？”宁冰瑶眸光一亮，“死了？被五妹杀的？” “不是，是他自己喝醉酒之后，摔进河里淹死了。” “原来如此。”宁冰瑶冷笑，她就知道五妹不会这样沉不住气，自己去动手的，“事实如此吗？” “据衙门仵作验尸是如此，属下悄悄去看过了，那个男人的确是溺水而亡，是属下没有盯着他。”伊桐十分愧疚。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疏忽。我只想到让你盯着五妹，你自然是分身乏术。”宁冰瑶皱了皱眉，自己身边值得信任又有本事的人太少，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看来要向父亲要几个人过来才行。 “三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王爷现在清醒了，二夫人肯定会想办法让他同意，让二少爷袭爵。” 现在宁同甫还活着，宁承祖是世子，所以宁鲲鹏还没有资格封什么，他和梅氏动不动就说什么请封世子，分明是把宁同甫当成个死人一样。 宁冰瑶倒并不担心：“祖父不会同意的，二哥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何况现在祖父已经醒了，更加没人能勉强得了他，不用担心。” 第23章 就是不嫁 “三妹在屋里吗？”外间响起略有些哑的女声。 玲珑在外面应了声：“回大小姐，三小姐在呢。” “我大姐来了，你先退下吧。”宁冰瑶挥退伊桐，挑帘来到外间，“大姐，你还伤着，怎么就过来了？” “不要紧的，总躺着也是闷的慌，我听说你伤好些了，还救醒了了祖父，所以过来看看你。” 她年已十八，本该成亲了，却因一直反对跟夜景云的亲事，没能出阁。 想是因为婚事不顺，她心情不好，有些偏瘦，不过肤色极好，头发乌黑浓密，五官姣好细致，虽不及宁冰瑶这般倾国倾城，也是个极美的姑娘。 几天前她右臂折了骨，还用白纱布吊着，虽然于行动无碍，可如果胡乱活动，让断骨处错了位，少不得又要受苦楚了。 “祖父是吉人天相，所以醒来了，大姐伤没好，要多躺着休息才行，快过来坐。”宁冰瑶把宁清玥扶过去坐下。 “哪就那么娇弱了！”宁清玥笑笑，接着又心有余悸地道，“真是没想到，我们会遭到飞来横祸，我看三妹你才是吉人天相，要不然若是你被大黑山的山贼给掳去……” 大概觉得这话不好听，她有些讪讪然，没再说下去。 宁冰瑶神色不变：“是啊，大概这是我的运气吧，以后咱们出门都要小心，别再着了旁人的算计。” “算计？三妹的意思是……”宁清玥不解。 “没什么，就是给大姐提个醒，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二房是什么心思，大姐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二房吗，我当然知道。”宁清玥冷笑，“他们就想着跟大哥争爵位，也不看看二哥是个什么货色，能比得过大哥一根手指头吗，亏的二夫人也有脸替他争！” 反正宁清玥是看不上二房，尤其是看不上宁鲲鹏的，如果他是个优秀的，她倒还没有这样厌恶。 宁冰瑶淡然一笑：“谁不是替自己打算，二夫人这样做，本也无可厚非。” 可为了爵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谋害别人，那就天理不容，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对了，三妹，你那天遇上夜世子，是怎么回事？是他把你送回来的？”宁清玥眼神有些晦暗。 “当时我受了伤，亏的夜世子相救，大姐，我跟夜世子并没有逾矩之处，大姐不要误会。”宁冰瑶也不知宁清玥说起夜景云是什么意思，小心应答。 宁清玥的眼神却是厌恶的：“我没有误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夜世子有没有向你问起我？” “当时情况危急，夜世子忙于剿灭山贼，并没有说起儿女私情。” “没有最好，三妹日后若再见着他，让他对我死心，来退亲就是，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宁清玥语气坚决。 她一直让父亲去镇国公府退亲，可父亲却非说君子一诺重千金，绝不退亲，惹人嘲笑，她没办法，只能让镇国公府来退亲了。 宁冰瑶暗暗苦笑，这话我怎么跟夜世子说！“大姐，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你为何瞧不上夜世子，他相貌好，武功高，人品佳……” 第24章 有私情 “三妹，你别说了。”宁清玥越听越反感，“我承认夜世子是不错，可我就是不想嫁给他，我看见他就厌烦！” “是不是因为夜世子性情比较冷漠，不会说好听的？我想也许是你们还没有朝夕相处的缘故，若你们在一起了，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宁冰瑶好心劝说。 宁清玥却忽然冷了眼神：“三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夜世子，还非要我嫁给他，你是什么居心？” “大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跟夜世子……”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绝对不会嫁给他！”宁清玥站起来快步出去。 “大姐！”宁冰瑶万分头疼，本来还想着能劝一劝大姐的，结果大姐的态度居然这样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这可怎么好？ 伊桐忽然说：“大小姐曾经跟一个男人偷偷见面。” 宁冰瑶大吃一惊：“什么？你别胡说，大姐怎么会……” “属下偶然之下，亲眼看到，不过属下只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 宁冰瑶定定神：“也许、也许是大姐的朋友或者什么，遇上了就说句话，没什么大不了。” “属下看到他们很亲密，大小姐还对那男人哭。” “你怎么不早说！”宁冰瑶怒道，难道大姐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才坚决反对嫁给夜世子？ 啊，不会就是大姐上一世那个“奸夫”吧？ “是前几天的事，那天三小姐因为晋王伤了心，属下要禀报的，三小姐说什么都不想听。” 宁冰瑶：“……” “属下去查一查那个人？” “先不要。”宁冰瑶揉了揉眉心，“现在我们还什么都不能确定，若是被大姐知道我们监视她，会坏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分，等我探探大姐的口风再说。” “是。” “玲珑，去看看给我母亲的补品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明天要去一趟灵古寺。” 玲珑应了一声。 梅氏的静心院里，一名黑衣人正在向宁芊茹说着什么，随后她露出得意的笑容，让黑衣人退下。 “那个人死了？”梅氏在屋里喝着茶，问。 这黑衣人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死士之一，专门为她办事的，手脚利索，值得信任。 “死了，喝醉酒后自己淹死的，凭三姐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宁芊茹坐下喝了一口茶，眼神狠毒，“母亲，三姐明天要去灵古寺。” “还不是要去看她那个瞎了眼的娘，爱去不去。”梅氏不屑地说一句，看到宁芊茹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灵古寺算是文昌国比较大的尼姑庵了，虽然在此出家修行的女子平时过的也是青菜豆腐，青灯古佛般清苦的生活，但衣食住行都是比较好的，罗氏在这里修行，也倒受不了什么委屈。 她的身份人人皆知，寺里的住持尼姑等人对她也都很客气，出家人嘛，大半都四大皆空，不像世人那样，因为她的疾病而轻慢嘲笑，很难得了。 “世子妃，三小姐来了。”服侍罗氏的万妈妈进来禀报。 第25章 亲情可贵 “冰瑶？冰瑶来了？”罗氏伸手直摸索，惊喜万分，“是真的吗，你可不要哄我！” 冰瑶嫌弃她，她知道，一年半载也来不了几回，虽说每次来，都是冷言冷语，说不上几句就走，可每次冰瑶来，她还是高兴万分的。 万妈妈暗暗叹了一声：“是三小姐来了，奴婢怎会哄世子妃。” “是吗？” “母亲。”宁冰瑶进来，看到又清瘦不少的母妃，心中酸楚，快步过去跪倒，“我来看你了，母亲可好？” 罗氏身体震了震，猛地睁大眼睛，然而眼前仍是模糊一片，她急的伸手到处乱摸：“冰瑶，真的是你？你没有事吗？” 她已经听说宁冰瑶与大黑山的山贼遇上之事，因为没有人知道详细情形，所以她一直很担心，如今见到女儿，她才稍稍安心。 “母妃，是我。”宁冰瑶握住罗氏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摸摸，我没事，一切都好，母亲不要担心。” 在一旁服侍罗氏的万妈妈非常意外，以往三小姐对世子妃是极为不喜的，今儿怎么这样亲近？ “没事就好，冰瑶，你没事就好……”罗氏喜极而泣，贪婪地摸站宁冰瑶的脸，“冰瑶，你还活着，我的冰瑶还活着……” “母妃……”宁冰瑶伏在罗氏膝上，哭出了声。 上一世的悲惨结局，重生后的百感交集，都在这一刻，尽情发泄。 哭过之后，一切重新开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罗氏听宁冰瑶说完大黑山之事，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你遇上的是夜世子，若不然……还好都过去了，以后你可要小心。” “我会的，母亲。”宁冰瑶看了看罗氏那看上去很明亮的眼眸，问，“母亲的眼睛如何了？” 母亲虽然快要看不见了，但眼眸却并不似一般看不见的人那样，是有些浑浊的，而是非常明亮，如果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她是瞎子。 之前的大夫说，母亲是因为经常哭，把眼睛哭瞎的，她那时也相信，更加觉得母亲性子懦弱，只知道自己为难自己，很没有出息，才对母亲越发不喜。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母亲的眼睛应该没有大碍，凭她的医术，一定能治好母亲的。 罗氏苦笑：“还能如何，一日不如一日，先前还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子，如今只能感觉到一些光亮，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全瞎了。” 万妈妈悄悄落泪。 “母亲不要这样说，我跟母亲不是学了医术吗，如今该是我为母亲解除病痛的时候了，我会给母亲治好眼睛，让母亲风风光光回安陵王府的！”宁冰瑶发誓一般说。 罗氏慈爱地笑笑：“你是跟我学了些医术，不过是你年少贪玩，哪就用心了？不妨事，我这样也习惯了，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 “母亲别这样说，我这些年都有好好钻研医术，只是我年轻不懂事，行事不顾后果，也没有多多替母亲着想，如今我经过一次生死，已知道自己大大不该，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母亲和父亲，我要让你们以我为荣！”宁冰瑶越说越愧疚，落下泪来。 第26章 有古怪 万妈妈惊喜万分：三小姐竟真的这样懂事了，太好了！ “好孩子，冰瑶，我、我很高兴……”罗氏也是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全身都在哆嗦。 女儿是她生的，她怎不心疼，可女儿嫌弃她，她也是莫可奈何，又不忍责备，如今女儿自己转过了弯，她死也无憾了。 宁冰瑶含着泪笑，给罗氏擦了泪，转头对万妈妈说：“万妈妈，伊桐也来了，你们母子也很久没见了吧，你们去说说话吧，我给母亲诊诊脉，有事情再叫你。” “是，三小姐。”万妈妈十分欢喜，她跟儿子也的确有大半年没见了，怎能不想，施礼退了出去。 “母亲，我给你看看眼睛，你躺下，放松点，没事。”宁冰瑶扶着罗氏躺下，轻轻掀起她的眼皮，给她看眼睛。 罗氏只当宁冰瑶是心中愧疚，对于她的医术，并没有什么希望，不过她这样懂事，就由着她吧。 宁冰瑶替罗氏看了眼睛，诊了脉，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母亲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她的脑袋上，确切地说，是她的脑子里有问题。 她后脑处有几个很小的突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这几处进入她脑子里，才会让她的眼睛越来越看不见。 而且宁冰瑶发现，罗氏灵台混沌，也就是说，她的记忆会出现问题，会忘记一些事情，模糊一些事情，还会弄混一些事情，是非常混乱的。 可能她就是因为要想清楚一些事，才会经常头疼头晕，越是想不起来，越去想，头就越疼，越想不起来，形成了恶性循环。 “是不是没办法？不妨事，反正我也习惯了。”罗氏好一会没听到宁冰瑶说什么，以为她治不了自己而内疚，安慰道，“你别为难自己，我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也不在乎这么多。” “母亲别这样说，我一定会治好母亲的。”宁冰瑶扶罗氏坐起来，问，“母亲当初是怎么遇上父亲和皇上的？” “当初？”罗氏愣了一下，“你是说我当初是如何帮了皇上和承祖吗？” “对，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吗？”宁冰瑶问。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随便聊聊，母亲给我说说。”宁冰瑶撒娇般说，眼神却是清冷的。 上一世五妹杀她之前，一口一个“母不祥”，就是因为母亲记不起自己是谁，来自何处，如今她虽然不再因为这个而对母亲有丝毫的不敬，但一个人如果记不起自己是谁，生于何处长于何处，总是一桩缺憾。 再者，母亲如果再这样下去，也绝非好兆头，要想替母亲治好病，就要找一找她成为现在这样的源头，才好对症下药。 “其实也没有什么，那天我上山采药，正好碰上受重伤的承祖和皇上，那时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我看出他们是文昌国的士兵，就把他们带到一处山洞躲起来，替他们治了伤。” 罗氏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宁承祖保护当时太子的当今皇上从一场战事中突围时受了重伤，还被敌人追赶，如果不是遇上罗氏，他们就算不被敌人杀死，也会因为伤重而死。 第27章 来历 后来太子回到皇宫，即派人把罗氏请到宫中，大大赏赐一番，罗氏与宁承祖也有了几次接触，宁承祖被她的纯真善良所打动，尽管她记不清自己是什么人，家住何处，但他还是要娶她为世子妃。 宁同甫也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人，十分赞成宁承祖娶罗氏，但王妃却反对，认为罗氏出身不祥，会辱了王府的名声，虽然她的反对没起作用，罗氏还是嫁给了宁承祖，但王妃对罗氏始终不喜，这在王府并不是什么秘密。 “母亲嫁给父亲之前，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宁冰瑶继续问。 就算母亲记不起从前，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总有迹可循的。 “之前吗，就住在那山下的村子里，我跟万妈妈两个人。” “那母亲没有问过万妈妈，你是从哪里来的吗？”宁冰瑶心中一动：对啊，怎么忘了万妈妈！ 母亲不记得从前，万妈妈却是好好的，她肯定知道些什么，自己怎么早没想到问问万妈妈！ “万妈妈吗，我问过，她说是从路边把我捡回来的，当时我也是昏迷着，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见我可怜，她自己又是一个人，带着几岁大的儿子，就是伊桐，我们在一起，也好做个伴。” 后来罗氏成了世子妃，当然把万妈妈和伊桐一道接进安陵王府，情同一家人。 罗氏自请出家，万妈妈哪放心，非要跟着过来服侍，伊桐就留在王府，保护宁冰瑶。 就是这样？宁冰瑶皱眉：“万妈妈就没有怀疑过母亲吗？” 罗氏不解：“怀疑什么？” “母亲的来历什么的。”宁冰瑶说。 “我的来历吗，想必我不是坏人吧，我虽然记不清从前的事，却觉得自己没有做过坏事。”罗氏开玩笑一般说。 宁冰瑶失笑：“母亲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她发现母亲还在王府的时候，言谈举止都非常的优雅大度，甚至连教训人的时候，都是和风细雨，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贵气。 所以她猜测，母亲应该并非出身平民，且自小受到过极好的家教，因为有些东西是种在骨子里的，别说是失去一些记忆，就算到死，也不会改变。 可她猜到又如何，没有证据，不能证明母亲的身份，无论对她，还是对母亲，都算是一个心结吧。 “我知道，我与你说笑呢。”罗氏摸索着拍了拍宁冰瑶的手，说，“我这病就是这样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偶尔记起来看看我，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别太为我费心神。”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我为母亲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何况我从来没有为母亲做过什么，实在是惭愧。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母亲，接母亲回王府的。”宁冰瑶紧紧攥着罗氏的手说。 罗氏满眼是泪：“我的冰瑶真的长大了，听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不过，我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回王府，给你和承祖带来困扰就不好了，我在这里也挺好的，不用担心。” 第28章 不该有的念头 “母亲别急，慢慢来。母亲还是躺下吧，我给母亲施针。”宁冰瑶并没有紧着劝母亲回府，毕竟母亲的眼睛还没有好，如果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回府，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罗氏想着宁冰瑶是对她有愧疚，才想给她治眼睛，那就由她吧，最多就是不管用，女儿还能害她不成。 宁冰瑶是看出罗氏脑中有淤血，还有什么东西盘桓不去，她才会成为现在这样，若是能驱除她脑中的这些杂物，虽说她不一定恢复记忆，但不会再头痛头晕，对母亲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用完针，宁冰瑶又开了药，拿着药方出来找万妈妈，院子里不见人，听到西厢房有说话声，她即过去，刚要推门，忽地停住。 “你趁早收了这心思！”万妈妈虽然是压低着声音，却能听出明显的怒气，“你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别给我痴心妄想！” 伊桐不服气：“三小姐不是嫌贫爱富之人。” “闭嘴！这是一回事吗？”万妈妈怒气更盛，“方才我是看出来了，三小姐变的跟以往不同了，越发的沉稳，知道好歹，那相士说的不错，三小姐将来必定富贵非常，你多长的手，够得到她那高枝儿吗？” 宁冰瑶又是意外，又觉得好笑，伊桐居然对自己动了心思，而万妈妈却这样冷静，说的也这样直白，还说什么高枝不高枝，上一世她攀的枝儿倒是高，结果怎样，还不是万劫不复？ 伊桐说的没错，她的确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但自己的婚事，多半也是不由自己做主的，祖父和父亲疼她，为她安排的亲事，必然也是门当户对，别说她只拿伊桐当哥哥，就算真的喜欢他，这事儿也难成。 “相士的话岂能相信，他们就是骗钱的，再说三小姐的母亲——” 啪。 伊桐想必是挨了巴掌，好一会没出身。 万妈妈气的声音都在抖：“这话旁人说也就罢了，你还敢乱说？世子妃身份尊贵，岂容你置喙，这么多年你不在我跟前，缺乏人管教了是不是？” 宁冰瑶扬声叫：“万妈妈？” 屋子里有响动，隔了一会，万妈妈打开房门出来，神情如常，笑道：“三小姐与世子妃说完话了？” “嗯，有件事要劳烦万妈妈。”宁冰瑶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把药方递上，“这是我给母亲开的药方，用法我都写在上面了，劳烦你按方给母亲服用，过几天我再来给母亲用针。” “是，三小姐。”万妈妈居然没怀疑宁冰瑶的医术，恭敬地把药方接过。 “时辰不早，我这就回去了，母亲这里，万妈妈多费心。” “三小姐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万妈妈诚惶诚恐地说。 宁冰瑶笑了笑：“万妈妈这些年服侍我母亲辛苦了，无论旁人怎样诋毁我母亲，万妈妈都不为流言左右，对我母亲不离不弃，像万妈妈这样重情义之人，是我生平仅见，日后我当好好答谢万妈妈。” 第29章 刺杀 万妈妈越发不安，冷汗都要下来了：“三小姐说这些，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担当不起。” 三小姐这明显是话里有话，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她自问对得起世子妃，对得起三小姐，倒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宁冰瑶看万妈妈脸色，就猜到她肯定瞒着什么事，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黄昏之时，宁冰瑶拜别母亲，回京城。 伊桐赶着马车，神情有些木然，脸上一个不太明显的巴掌印。 “伊桐，你今年多大了？”宁冰瑶看着伊桐有些瘦的背，问。 “回三小姐，属下今年二十有三。”伊桐用平静到近乎平板的语气说。 “这些年万妈妈为了照顾我母亲，不得不留在灵古寺，你为了保护我，要留在王府，你们母子聚少离多，我很是过意不去。”宁冰瑶笑笑说。 伊桐猛地回头，眼神里有惊恐。 “你别害怕，我不是要赶你走。”宁冰瑶从没见伊桐这样惊慌过，心里很不是滋味，赶紧说，“我的意思是，我会尽快治好我母亲，接她回府，万妈妈也会跟着回来，你们母子就能天天见面了。” 伊桐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松开，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多谢三小姐。” “应该的，从小到大，你一直护着我，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大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宁冰瑶当没看到伊桐眼中越来越明显的失落，说，“等万妈妈回来，我让母亲跟她商议商议，给你娶个媳妇，你们伊家就你一个儿子，别断了香火。” 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万妈妈虽然不说，但肯定是很着急伊桐的亲事的，他都二十三了，别的男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好几个孩子了。 “三小姐，属下……” “小心！”宁冰瑶忽地一声厉叱，一推伊桐的肩膀。 伊桐没料到宁冰瑶的力气竟然这样大，再加上他没有防备，竟被推的身体一歪，摔下了马车。 虽说事出突然，不过他武功高强，右手在地上一借力，拧身腾空而起，落在地上。 唰唰，几十枝箭眨眼激射而至，直奔马车。 伊桐神情骤然狠厉，飞扑过来相救。 宁冰瑶意念一动，时间仿佛粘稠的岩浆，被无限延长，所有的箭全都慢如树叶飘落，这情形格外的诡异，又带着几分残忍的美。 伊桐出手如风，将箭全部打落，心中十分震惊：没想到三小姐这段时间没有出手，意念之力竟然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 “杀了宁冰瑶！”刺客当中那首领沉声说。 他们都知道宁冰瑶会用意念之力，所以不能给她时间喘息，必须速战速决。 刺客们如疯了一般杀过来，宁冰瑶连开口的时间都没有，从马车上飞身而下，打倒一名刺客，抢过他的剑出招。 意念之力虽说可以克敌制胜，但非常耗损精神力，不能经常用，再说她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好，更不能随意使用。 伊桐杀到宁冰瑶身边，沉声道：“三小姐先走，属下对付他们。” 宁冰瑶且战且退：“一起走。” 第30章 拼死相护 伊桐咬牙，奋力冲杀。 这些刺客的武功都十分高强，且还有一拨刺客时不时放箭，伊桐武功再高，还要护着宁冰瑶，总不免有疏漏，一不留神，右胁中了一箭，脸色已苍白。 宁冰瑶眼里闪过狠色，催动意念之力，地上散落的箭仿佛忽然有了生命，猛地蹿起，以雷霆般的力度和速度，射向刺客。 刺客们没有料到，瞬间有十几人中招，乱了阵脚。 伊桐趁机一揽宁冰瑶，飞身上了马，挥剑砍断缰绳，打马飞奔而去。 “放箭！” 箭风呼呼，宁冰瑶想要回头用意念之力，却被伊桐紧紧抱住，回不过身，她急了：“伊桐，放、放开！” 刚刚两次用意念之力，加上对敌时牵扯到背后的刀伤，伤口应该是裂了，后背上粘湿一片，她已经力不从心，但伊桐这样只顾她，自己很容易中箭。 伊桐不言语，抱紧宁冰瑶，拼命打马。 一路奔回安陵王府，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刺客们也没再追上来，马刚一停下，伊桐就从马上掉了下去。 “伊桐！”宁冰瑶大吃一惊，翻身下马，这才发现伊桐后背上插着两枝箭，他已因为伤重而昏迷过去。 “来人！”宁冰瑶喝道。 门口的侍卫赶紧过来，见状不明所以：“三小姐，这……” “别废话，先救人，抬进去，快！”宁冰瑶哪有时间解释。 “是！”侍卫立刻把伊桐抬进去。 进了宁安院，宁冰瑶让玲珑拿来药箱，给伊桐拔箭治伤。 玲珑也是胆子小，见血就晕，更何况伊桐伤的这么重，她吓的六神无主，什么忙都帮不上，宁冰瑶干脆让所有人都出去，省得碍手碍脚。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给伊桐包扎好伤口，一摸他额头，又发烧了——伊桐从小就这样，只要受伤，必然发烧，一个不慎，可是会出人命的。 宁冰瑶开了药，让人去抓药。 看看伊桐没有性命之忧了，宁冰瑶才放心，叫进玲珑来，给自己后背的伤敷药，重新包扎好。 伤口裂开了，痛的厉害，宁冰瑶倚在床头正歇息，外头又有响动，是宁承祖来了。 “冰瑶，出什么事了？”宁承祖是听了门口侍卫的禀报，知道伊桐受了伤，哪里放心，过来看看。 “父亲。”宁冰瑶咬牙，“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伊桐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什么，又有刺客！”宁承祖又惊又怒，“这些人好大的胆子，京城重地，居然随意行刺我安陵王府的人，究竟意欲何为！” 而且两次针对的，居然都是冰瑶，是可忍，孰不可忍！ 宁冰瑶神情冷峻，如果她猜的没错，这次的事，又是梅氏所为，为的就是不让她活着回来。 不过她没有证据，也不想现在说出来，她现在只想伊桐能够没事。 “这件事我定要禀报皇上，查个水落石出！”宁承祖看看伊桐，“他怎么样？” “伤的很重，希望他能挺过去。”宁冰瑶担心地说。 “他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宁承祖对伊桐也是十分欣赏的，自然也希望他没事，“紫秋怎么样，可好吗？” 第31章 死的突然 “母亲还好，我替母亲诊了脉，也开了药，过些天我再去给母亲施针，父亲，等母亲好起来，咱们就接她回来吧？” “只要紫秋愿意，她随时可以回来啊，不用等到眼睛好起来，当然你能治好紫秋的眼睛，那就再好不过了！”宁承祖高兴万分，他倒是忘了，冰瑶的医术十分高明，说不定真能治好紫秋呢。 “我知道父亲对母亲好，我会劝母亲的。”宁冰瑶试探地问，“父亲，你没有想过查一查母亲的来历吗？” “我问过紫秋，可她只要想从前的事，就会头疼，我就没再多问。”宁承祖叹了一声，“其实我能想到紫秋肯定有着不同一般的过往，但是那又怎样，她已经嫁给了我，还生了你，我们是夫妻，就该生死与共，她以前怎样，我都不在乎。” 宁冰瑶心中也踏实了，笑了笑：“母亲能遇上父亲，是她的幸运，我希望父亲母亲能够一直这样恩爱，白头到老。” “你这丫头，倒调侃起我和你母亲来，你一个没出阁的女子，说什么恩爱，不嫌害臊！”宁承祖笑骂道。 宁冰瑶抿唇直笑。 宁承祖又敛了笑容：“不过你接二连三遭人所害，这绝对不是巧合，事关重大，我必须要禀报皇上，好好查明此事。” “多谢父亲，父亲也要小心。” “放心，你也早点休息。” “是。” 宁冰瑶担心伊桐夜里会烧的厉害，旁人救治不了他，也不去顾忌那么多，亲自照顾了他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退了烧，昏沉沉睡着，宁冰瑶才放了心，趴在他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大会儿，玲珑猛地推开门进来，尖着嗓子叫：“三小姐，不好了！” 宁冰瑶猛地直起身，头脑一阵晕眩，好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目光都是直的。 “三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玲珑脸无人色，要哭出来的样子，“王爷他、他……他过世了！” 因为万万没想到，也根本无法相信玲珑所说，宁冰瑶神情是木然的：“你说什么？” “王爷……王爷过世了啊！”玲珑见主子一副傻了的模样，都快吐血了，“今早有人看到王爷浮在荷花池上，世子早朝还没有回来，二夫人请了大夫来给王爷看了，说是已经没救了，二夫人已经让人送信去边关，让大少爷回来奔丧……” 宁冰瑶猛地捂住心口，“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玲珑大惊失色：“三小姐！” 宁冰瑶晃了晃，没有倒下去，已是眼泪狂流。 为什么！ 祖父那样疼她爱她，怎么就这样去了？ “三小姐不要难过了，王爷已经去了，三小姐要好好的啊。”玲珑见主子哭，也跟着哭起来。 “祖父……在哪？” “啊？哦，奴婢听说二夫人已经让人准备王爷的后事了，王爷……应该还在房间里吧？” 宁冰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今天早上下人才发现宁同甫的尸体，这会儿王府正在准备灵堂，他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紧闭着眼睛，表情痛苦。 第32章 悲痛欲绝 宁冰瑶急急跑过来，却又不敢弄出声响，怕惊动了宁同甫一样，一步一步，轻轻走过去。 来到床前，宁冰瑶慢慢跪下，小心地去碰宁同甫的手，哑着嗓子叫：“祖父？” 宁同甫已经不会再有回应。 “祖父，你不要吓我，祖父！”宁冰瑶一边哭，一边摇晃着宁同甫已经僵硬的尸体，“你是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没有听你的话，你别生气，我改，我以后一定改，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我以后都听你的，祖父，你不要吓我，你不要离开我，我才刚刚要好好孝敬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你会长命百岁的，祖父，你不要这样，你醒醒啊！” 门口的丫鬟小厮看到宁冰瑶这声泪俱下、悲痛欲绝的模样，无不落泪。 不管宁冰瑶平时如何嚣张跋扈，但因为王爷极疼她，她对王爷也是非常孝敬的，王爷骤然离世，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沉重而难以接受的。 “祖父，你不要离开我，祖父！”宁冰瑶嘶声哭叫，“你醒醒，醒醒，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通通的脚声由远及近，下了朝的宁承祖喘的几乎要吐血，撞开门进来：“父王！” 宁冰瑶身体猛地一震，哭声戛然而止。 “父王！”宁承祖差点被门槛绊倒，一头闯进来，“冰瑶，父王他……” 宁冰瑶机械地说一句“祖父去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晨，守在她床边的，是宁清玥。 宁同甫过世，宁清玥同样悲痛万分，穿一身孝服的她越发看着清瘦苍白。 “大姐。”宁冰瑶一开口说话，嗓子就疼的厉害，几乎出不了声。 “醒了？”宁清玥这才松一口气，“你昏迷了三天了，一直在发烧，说胡话，吓死我了！” 宁冰瑶接着就哭了：“大姐，祖父他……” 为什么重活一世，她还是没能留住祖父？ 明明有机会的，她可以改变的，可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可是这也没办法，我也很难受，冰瑶，祖父过世，已无可挽回，你也要顾念着自己，你受的伤本就没有好，万一再……”宁清玥说着话，又打一下自己的嘴，“我这是乱说些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是我胡言乱语了。” “大姐别这样。”宁冰瑶握住宁清玥的手，“我身子纵然不好，也还活着，可是祖父……大姐，你和大哥都不能再有事，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说罢扑在宁清玥怀里，难受的厉害，大姐前世纵使对不起夜景云，可对她却还是很好的，她真的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再有什么事。 “别想那么多，我跟大哥都很好，大哥已经回来了，在为祖父守灵，我一会过去，你一直没醒，大哥也是不放心，让我来瞧瞧。”宁清玥哽咽着安慰宁冰瑶。 祖父虽已过世，好在父亲能够承袭爵位，大哥也一定能封世子，她和三妹都已长大成人，大哥以后承袭爵位，还可保住大房这一脉。 第33章 故意恶心人 说起来宁清玥性情上有不妥，但对自己兄妹，却是好的，只要不说起跟夜景云的婚事，她跟宁冰瑶之间也没有什么隔阂。 “我好多了，一会我也去给祖父守灵。”宁冰瑶抽泣着。 “二夫人。”玲珑在外头说话。 姐妹俩互相交换个眼色，脸容都冷了下去。 梅氏挑帘进来，一脸关切地问：“冰瑶醒了？觉得怎样，可还烧着吗？” 宁冰瑶只点了点头：“有劳二夫人挂念，我好多了。” 不亲近归不亲近，礼数还是要有，否则被梅氏逮到错处，在祖母面前说她们的不是，又是麻烦。 “与我还客气什么，我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父王怎么就……”梅氏迅速红了眼圈，眼泪说来就来，比这姐妹俩还要伤心。 宁清玥垂眸，掩去眼里的嘲讽。猫哭耗子罢了，多看一眼，她都觉得糟心。 祖父在世的时候，二房想着的就是怎么争抢爵位，又几曾关心过祖父的身体和死活？ “我也没有想到，祖父昨日分明还好好的，如今却阴阳永隔，是我没有照顾好祖父。”宁冰瑶攥着掌心说。 记得上一世的她，这时候少年心性，看不惯梅氏的假惺惺，好一番冷嘲热讽。 结果梅氏在祖母面前添油加醋这么一说，惹的祖母对她更加不满，没少苛责她。 重生一世，她不会再这样傻了，梅氏不是要演吗，那就陪着她演，等到揭破她和五妹的真面目，看她们母女还怎么演下去。 “唉，天灾人祸，也是没办法。”梅氏叹了口气，“冰瑶，你没事了就好，好生歇着，父王的丧事，我会盯着的。” “有劳二夫人了。祖母可好？”宁冰瑶故意问。 祖母嫁给祖父这么多年，虽然不说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因为祖父对二哥的不喜，经常与祖母起冲突，所以祖母对祖父，这些年也没了什么情意。 尤其祖父病了这么久，祖母在外人面前摆出夫妻情深的模样，私底下却根本不曾在祖父跟前服侍过，她不上心，下人们对祖父也是多有怠慢。 她本来想着，等祖父身体好点了，就好好整顿一下祖父身边的人的，可没想到…… “母妃吗，自然是十分悲痛，昏过去好几次，不过现在好些了，我会照顾着，你也病着，就别多费心了。”梅氏一副责无旁贷的模样，起身时又看向宁清玥，“昨日还与母妃说起，挑个好日子，为清玥办了喜事呢，谁想竟发生这样的事，没法子，清玥就再等一等吧。” 按文昌国的律法，父母去世，子女要为其守孝一年，期间不得嫁娶、应试、为官等，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宁清玥仿佛受了莫大的污辱，脸色一变，就要发作。 “有劳二夫人多多照顾祖母了，稍候我再去探望祖母。”宁冰瑶死死压宁清玥的手，不让她发作。 梅氏格外深沉地看了宁冰瑶一眼，摆了摆手：“侍候母妃是我份内之事，你就不必多想了，好生歇着吧。” “二夫人慢走。” 第34章 也不是亲密无间 梅氏一出去，宁清玥就气不过地甩开宁冰瑶的手：“三妹，你刚才为何不让我说话？你看二夫人一副笃定的样子，好像我非嫁给镇国公世子一样！” 她若同意，又岂会等到现在。 宁冰瑶沉默了一会，问：“大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愿嫁给夜世子，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也是想起伊桐曾经说过，看到大姐和一个男人暧昧不清的事，所以话说到这儿，就探一探大姐的口风，也不显得那么刻意。 或许大姐只是一时转不过弯，趁着她还没有做错事，若能劝的她安心嫁给夜景云，日后也会省去许多麻烦。 然而看大姐这样子，怕是不好改变主意。 “没有什么原因，我不想嫁，就是不想嫁。”宁清玥哼一声，“三妹，你也不用多问，总之你以后不要再说让我嫁给夜世子的话，否则就是伤了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宁冰瑶暗暗苦笑，提醒道：“大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夜世子的婚约是早就订下的，如今若是悔婚，你名声就不好了，就算能跟夜世子解除婚约，日后还能寻的良配吗？” 宁清玥脸色惨白，紧咬着唇。 她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一直拖着而不得解决，她想让镇国公府来退亲，至少她就是弱者，旁人也会多同情她一些，可父亲坚决不同意，她还能怎么办？ 宁冰瑶见宁清玥不语，还当她被说动，暗暗高兴：“大姐，我看夜世子是值得托付的，你……” “三妹是为了自己吧？”宁清玥忽然冷冰冰地说道。 宁冰瑶一愣：“什么？” “三妹，你遭了两次难，脑子倒是清楚了不少啊。”宁清玥用从来没有过的、嘲讽的眼神看着她，“而且性子也变了，以往你那张扬跋扈的样子，我竟许久没有瞧见了，你方才居然拉着我，不要我在二夫人面前说话，若是以往，你不是早该为我出头吗？” 从小一起长大，三妹的性情她十分了解：泼辣、仗义、心无城府，对她和大哥，十分维护。 因为知道她不愿意嫁给夜景云，所以一直是站在她这边的。 如今祖父一死，三妹就急不可耐，要把她嫁出去，还不是为了郡主之封吗？ 她若嫁给夜景云，没什么倚仗，如何争得过三妹？ 宁冰瑶万万没料到，宁清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大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为你好，我并非改变了性情，是因死过一次之后，我想了很多，也该懂事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懂规矩，任意妄为。” 她就知道，若把大姐跟夜景云往一处撮合，必惹大姐不满，甚至是怨恨。 可她能怎么做？ 由着大姐得罪，甚至害夜景云？ 说出上一世的实情，大姐会信吗，恐怕要把她当成妖怪一般了。 宁清玥倒不曾在宁冰瑶性情改变这一点上，追问太多：“你为我好？为我好你就不该让我嫁给夜景云！你自己想方设法要嫁给晋王，却要我嫁给一个世子，你就是非要踩在我头上才安心是不是？” 宁冰瑶攥紧了拳，眼神狠戾。 第35章 不想嫁晋王 前世时孩子被生生剖出肚腹的痛苦绝望，现在想起，她仍是浑身痉挛，这一世，她怎么可能再嫁给晋王？ “就算被我说中，你也不必如此吓我。”宁清玥见宁冰瑶如此，吃了一惊，也懊恼自己话说重了，可她就是气不过，“我知道你的婚事，是祖父在张罗，可祖父偏心疼你，你总不能否认吧？” 诚然，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不可做主，可同样是祖父的嫡出之孙，为何她与三妹的命运，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大姐，跟晋王的事，我也想过了，晋王既然对我无意，我也不会再缠着他，我现在丝毫不想嫁进皇室。”宁冰瑶冷静下来，“我方才说的话，也是在给自己提个醒，飞上枝头，未必是好事。” 其实上一世时，如果不是皇上对她的恩宠和维护，说是要成全她和晋王，她也不会因为觉得有了倚仗而放言自己一定会成为晋王妃，百般缠着晋王了。 为了能够配得上晋王，她意识到自己的名声不好听，就让祖父请了宫里教礼仪的姑姑来，一点一点，仔细教她，收敛性子，力求能够配上晋王。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她终于被教导成一个端庄贤淑、稳重内敛的女子，加上她原本就倾国倾城，成为晋王妃后，半点没丢了晋王的脸。 如今再想想这些，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宁清玥大为意外：“你不想嫁给晋王了？” 其实若不是三妹要嫁给晋王，她还不至于觉得，嫁给夜景云是多么屈辱的一件事。 能成为皇妃，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之事，三妹居然不想？要知道晋王是当今皇后所生，很有可能将来成为太子，而后是皇上，三妹就是皇后了，这种好事谁不想，三妹莫不是以退为进？ 夜景云虽然身份也很高，却始终只是臣子，而且他效忠的是太子，太子跟晋王必定只有一个能够风光，多半太子是斗不过晋王的，到时候太子若败，夜景云也不会有好下场，她嫁给他，不是早晚要守活寡？ “不想，”宁冰瑶眼神清亮坚定，“大姐，你莫往心里去，此事虽是提了一提，不过皇上并没有下旨，如今祖父过世，我们还要为祖父守孝，待孝期过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准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宁清玥有些信了：“你真是如此想的？不过君无戏言，既然皇上说过……” “皇上其实并没有说过什么，只是知道我以前喜欢晋王，所以想要为我跟晋王赐婚，但晋王并不喜欢我，皇上也不会勉强他，此时不就这么算了吗？”宁冰瑶摇头，“反正没有赐婚，我跟晋王就没有任何关系，大姐就别多想了。” 宁清玥十分意外她的态度这样坚决，一时没有话说。 宁冰瑶小心试探：“大姐，若是我说话难听些，你也多多包涵，我是真心为你好，夜世子……” “别再说了，”宁清玥仍旧听不得这话，站了起来，“我心意已决，你再歇歇，我去给祖父守灵。” 第36章 非池中物 “我也一起去。”宁冰瑶心下叹息一声，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慢慢再劝大姐吧。 宁清玥不放心：“可是你的身体……” “不妨事，”宁冰瑶摇头，“如今我能为祖父做的，只有这些了。” 宁清玥知她心中难受，也就不再多劝。 姐妹俩一道来到灵堂，跪了下去。 宁瑾瑜正跪着给祖父烧纸钱，脸色惨白，堂堂七尺男儿哭的眼睛红肿到难以睁开，孝心足以感动天地。 宁同甫一过世，宁承祖就强忍着悲痛，向皇上求了个恩典，让宁瑾瑜回来守灵。 宁瑾瑜是长房长孙，他不替宁同甫守灵，怎么也说不过去，皇上与宁承祖的交情又非同一般，当即恩准，宁瑾瑜即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大哥。”宁冰瑶很想大哭。 “不是还病着，怎么不多歇歇。”宁瑾瑜声音嘶哑的厉害，几乎说不了话。 宁冰瑶低了头，泪一滴一滴落下去：“我好些了，大哥不用担心。” 宁瑾瑜的悲痛，不亚于她，闻言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管家轻轻过来，抹了把泪：“大少爷，镇国公世子前来吊唁。” 宁清玥皱眉，露出强烈的厌恶来。 两人订有婚约，宁同甫过世，夜景云来吊唁是情理之中，然而她是不可能嫁给夜景云的，更不想见他。 “请进来吧。”宁瑾瑜往旁挪了挪。 “是。” 姐妹俩也往两边退开。 少顷，夜景云大步而入，带进一股冷风，一身白衣如雪，俊逸不凡的脸上满是冷漠锐利，让人不敢逼视。 宁冰瑶前世不是不认得夜景云，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他身上正散发出一种天生的王者气势来。 金鳞岂是池中物，这样的男人，又怎是小小镇国公府能够藏得住的，上一世如果她早知道夜景云就是前朝太子，是不是很多事，就会因此而改变？ 她看向大姐。 就算他此时身份不高，可如此相貌气度，实在是挑不出不好来，大姐难道就一点不动心？ 然而宁清玥连看都不看夜景云一眼。 在宁清玥看来，男人何必生的太过俊俏，又不能带给她荣华富贵，有本事，有权势的男人，才配娶她。 夜景云给宁同甫上了香，对宁瑾瑜行了一礼，道：“宁公子，节哀。” “多谢。”宁瑾瑜点头。 “应该的。”夜景云看向宁冰瑶，英挺的眉一皱。 她总是用这样戒备的态度对自己，看他的眼神也很复杂，有愧疚，也有痛苦，似乎还有恨。 原因何在？ 因为她姐姐宁清玥不愿意嫁给他？ “宁冰瑶。”这种感觉让夜景云很不高兴，不悦地叫。 宁冰瑶面上不显任何异样：“夜世子有何指教？” “夜景云，你逾矩了。”宁清玥冷冷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叫我妹妹的名字，你配吗？” 在文昌国，身份地位最高的当然是皇室，然后是异姓王，再就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所以才地位上来说，镇国公府的确是低于安陵王府的，也难怪宁清玥一直不愿意下嫁给夜景云。 夜景云眸光凛冽。 第37章 一个耳光 宁冰瑶不想夜景云太过难堪，即劝道：“无妨，世子是大姐的夫君，是我的姐夫……” “他不是你姐夫！”宁清玥丝毫不给夜景云脸面，“我不会嫁给他的，他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娶我。” 宁冰瑶皱眉：“大姐？” “清玥，你太过分了！”宁瑾瑜脸色一沉，哑声道，“你跟世子的婚约，是早就订下的，岂能任意更改？祖父才过世，你就要违背他的意愿不成？” 同是男人，若未过门的妻子这样对他，他也受不了。 “大哥，你怎么帮着外人！”宁清玥气极，“我就是不要嫁给他！我会被人笑话死的，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宁瑾瑜气极，抬手就打。 往火坑里推？ 把他说成什么人了！ 宁冰瑶一下把宁清玥拉开，抬手架住宁瑾瑜的手：“大哥，你冷静一点。” 宁瑾瑜只觉得手腕猛地一痛，又是愧疚，又有些吃惊：三妹的功夫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力气也这样大！ 夜景云一下把宁冰瑶拽过来，非常地突然，且用的力气非常大，她完全没防备，一回身，脸深深埋在他胸膛上。 清冷的、苦涩的药味以及强烈的男子气息直钻进鼻子里，宁冰瑶心里一乱，一把推开他，抬手就是一耳光打上去：“放开我！” 啪的一声响，夜景云结结实实着了一记耳光。 宁冰瑶自己也愣了：打中了？ 宁清玥但觉痛快，颇有些幸灾乐祸：“夜景云，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 “清玥，你太过分了！”宁瑾瑜气极指责宁清玥，“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听到没有？” 也是他因为祖父的过世而痛苦，性子急了些，不该动手，要不然世子也不会为了帮三妹，被三妹误会而挨打。 宁清玥一向敬重宁瑾瑜，不敢反驳，问宁冰瑶：“三妹，没事吧？” “我没事。”宁冰瑶也不好意思看夜景云。 夜景云对宁瑾瑜一抱拳：“告辞。”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宁冰瑶有心向夜景云道歉，想想还是算了，有机会再说。 话说回来，刚才夜景云忽然叫她，到底是要说什么？ “三妹，你看到了吧，就不能对夜景云有好脸色，若不然他胆子就大了，方才居然敢轻薄你！”宁清玥哼一声说。 “也算不上轻薄，大姐别生气了。”宁冰瑶摇摇头，“不过大姐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当面给夜世子难堪，否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宁清玥也知道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神情虽然不服，但并没有呛宁冰瑶。 宁瑾瑜冷声道：“清玥，你也不必如此说话，世子的为人，我很清楚，如今我们兄妹三人要为父守孝，婚嫁之事，暂不必提，你也收一收性子，我看着三妹就稳重了许多，你也学着些。” 宁清玥巴不得宁瑾瑜不再提跟夜景云的婚事呢，听这话温顺应了，没再多说。 宁冰瑶跪下去，继续给祖父烧纸钱，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姐甘心相嫁呢？ 看夜景云这样子，应该是不会退婚，难道这桩婚事要一直拖下去吗？ 第38章 灵堂相见 守灵需要三天时间，宁承祖等人轮流着守灵，第三天是宁冰瑶守灵，待天明，宁同甫就要入敛了。 一身孝服的宁冰瑶更显苍白瘦弱，跪坐在灵堂上，不时往火盆里添些纸钱，她神情坚毅而冰冷，透出一种叫人不敢靠近、不敢亵渎的气息来，气氛有些阴森。 但她不怕。 重生一世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烛火忽然一暗，身后有人靠近。 宁冰瑶猛地回头，才要出手，接着愕然：“你如何进来的？” 竟是夜景云，安陵王府守卫很严的，他竟能来去自如！ “看看你。”夜景云在宁冰瑶身侧蹲下来，“你伤好些了？我听说你病了几天，可曾找大夫看过？” 宁冰瑶知道自己应该声色俱厉地斥责夜景云，让他明白自己不是轻浮之人，可是因为上一世以他的愧疚，和大姐不愿意嫁给他，带给他的屈辱，她又狠不下心。 重生一世，对仇人她可以狠，对不相干的人擦肩而过，唯独对夜景云，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我在问你话。”夜景云一扳宁冰瑶的下巴，“看着我。” “放开！”宁冰瑶啪地打掉夜景云的手，表情严厉。 夜景云眼神玩味：“性子真是烈，果然虎父无犬女。” 宁冰瑶冷声道：“夜世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祖父过世，你跟我大姐的婚事也要延后商议，不管你跟我大姐有何恩怨，你也不能——” “恩怨？”夜景云神情变的危险，“你这话何意？” 宁冰瑶自知失言，不过并没有失态：“我大姐对你出言不逊，难道你一点不在意吗？” 自己这样不行，总是想着上一世的事，无法坦然面对夜景云，他早晚会起疑心。 不过，夜景云伪装的也真是好，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字不提，在他自己说出来之前，竟无一人怀疑。 若他知道，自己已知道他前朝太子的身份，说不定会杀自己灭口，所以，要冷静，要想办法，尽量不与他为敌才行。 “借口。”夜景云冷笑，“宁清玥始终不愿嫁我，我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宁清玥一直不愿意嫁给他，他很清楚，且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他对她，也无感。 至于宁冰瑶，因男女有别，地位有别，他只有几次匆匆一瞥时看到她，那天在大黑山，才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当她在他身后，她回眸时，那一刻，他怦然心动，四个字闪过脑海：我见犹怜。 仿佛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彼此熟悉，她才是他想要的女人。 然而让他介怀的，是她对他的态度，不问清楚，他不会痛快。 “你既然知道我大姐对你无意，为何不与她解除婚约？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大姐被迫嫁给你，你们也不会幸福的。”宁冰瑶干脆顺着夜景云的话说。 大姐态度那样坚决，要她甘心相嫁，恐怕不可能，若是上一世的事再次发生，自己将无力改变。 或许不要再跟夜景云有什么牵扯，会更好一点。 第39章 说晕就晕 “果然。”夜景云此时自是不怀疑，冷笑，“你对宁清玥，倒真是维护。” 将他一军，要他跟宁清玥解除婚约，才是她的目的吧？ 她这样在意旁人，他更加恼怒，即使是她的亲人，是女人，也不行。 “我承认我大姐是不对，她不应该那样势利，可女人倚仗的，就是夫君能信任自己，疼惜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而不是欺骗利用，甚至是伤害……”宁冰瑶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不是要冷静的吗，怎么又想起上一世的事？ 其实也难怪，她刚刚重生为人，上一世的事如同梦魇，祖父的过世又给她沉重打击，哪这么容易摆脱。 夜景云冷冷道：“你如何知道，我会欺骗利用，甚至伤害自己的女人？” 她说的话，很多都透着诡异，他完全听不懂，却知道另有内情。 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闺中女，怎的眼神中经常透出看透一切的沧桑悲凉，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是说个比方。”宁冰瑶摇头，眼神迅速清冷下去，“世子如此男儿，何必愁无知心人相伴，为何定要娶我大姐？” “若非家母之命，你以为我会稀罕宁清玥？”夜景云眼神轻蔑，“镇国公府虽比不过安陵王府，我夜景云却从不对任何女人，卑躬屈膝！” 宁冰瑶有些发怔。 他叫自己“夜景云”倒是真顺口，竟似完全认可这个身份一样。 话说回来，莫非镇国公夫人并不知道他不同寻常的身份吗？ 否则为何定要他保住与大姐的亲事，而他居然会听从？ 她总觉得这些事情仿佛一段一段，有一个关键点没有连起来，所以处处显得不对。 是什么呢？ “宁冰瑶，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夜景云盯着宁冰瑶的眼睛，忽然发觉眼前开始变的模糊，心道不妙。 近年他忽的多了样顽疾：时常会因为头晕而昏厥，醒来后必定头痛上一天一夜，求死不能。 若刚好被仇人遇上，亦或被人知道他有这样的顽疾，后果难料。 他起身就要走。 宁冰瑶才要说夜景云没有资格过问在自己的事，却见他问完话就走人，不禁一愣：这就走了？ 夜景云走了两步，往前倒去。 “世子！”宁冰瑶一惊，跃身而起，要扶住夜景云。 谁料她跪的久了，腿脚都是麻的，不但没能站起来，反倒是直接扑在了夜景云背上，把他压的更快地倒了下去。 宁冰瑶暗道一声惭愧，忙起身：“抱歉，我不是有意！” 夜景云好在是有胳膊垫着，没有摔到头破血流，但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经昏了过去。 宁冰瑶看看外面，好在这灵堂也不是谁都会来的地方，此时又是半夜，也没人看到，她即将夜景云拽到里面去，放到桌后，再用长长的白幔挡住，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夜景云仍旧没有醒，昏黄的烛光照耀下，仍能看出他的脸异样苍白。 宁冰瑶蹲下来，给夜景云诊脉，少顷，她的眼眸亮了起来：指下脉象有些乱，且明显是有郁结，以至于灵台不明。 第40章 脑子有问题 说白了，夜景云的状况跟母亲差不多，他肯定也是因为头部曾经受过伤，才会留下旧疾，说不定也忘记了很多事。 宁冰瑶轻轻搬动夜景云的脑袋，让他侧过去一点，在他后脑上仔细地摸。 隔了一会，她心中即有数了。 他的后脑果然曾经被重伤过，现在还能摸到肿物，内里应该也有淤血未散，看他这样，应该不是第一次昏倒。 除了会晕倒头痛之外，脑中淤血还会让他记忆出现混乱，忘记一些事，甚至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说起来，他是因为失去以前的记忆，并不知道自己前朝太子的身份，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夜景云，而不是因为他装的像？ 其实不止是她，连夜景云自己也不知道，当初被追杀掉下悬崖，头部被撞击后，就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那时真正的夜景云因为某些原因，很少回府，所以当前朝太子代替夜景云成为世子时，也并没有任何人怀疑。 重生之后，宁冰瑶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何镇国公世子换了人，竟无一人怀疑，如今再仔细想想，那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夜景云也才不过十岁而已，再者，镇国公府肯定有人知道夜景云的真实身份，从中安排，此事才波澜不惊地被掩盖了过去。 一个十岁的孩子，经过十四年的时间，相貌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更何况前太子身在宫中时，外面的人，有几个能见到他的真面目？ 当时夜景云醒来后，不记得从前的事，大夫也诊断出他是忘记了一些事，他在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也就确信，自己就是夜景云。 后来宁清玥与奸夫合谋，给他下毒，想要害死他，缘巧合之下，不但没能要他性命，反而让他恢复记忆。 虽是记起一切，他却隐忍不发，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直到三年后晋王害死皇上，自己登基，他才亮出身份，率兵直逼京城，杀晋王，自己登基。 当然那都是后来才发生的事，宁冰瑶上一世在被剖台时就香消玉殒，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的。 而上一世时，宁冰瑶并不知道夜景云一开始是失忆的，因为被毒害才记起一切，只当他是从一开始，就隐瞒身份。 重生之后，没想到会与他有这等交集，宁冰瑶倒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这让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更加难受。 凭借她的医术，可以让他永远不要恢复记忆，一辈子做夜景云，很多事情，就可以改变。 她也可以现在就让他很快恢复记忆，再告诉他，上一世是她对不起他，这一世不会再害他？ 简直可笑，谁会相信！ 或者治好他，让他自己去面对以后的事，上一世的事，她根本不用提，一切顺其自然，也许会更好？ 梅氏在外头说话：“冰瑶，是你在里面吗？” 宁冰瑶眼神骤冷，将白幔拉好，跪到火盆前。 梅氏进来，被这阴森的气氛吓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还要装出悲伤的样子:“冰瑶，天就要亮了，你祖父就要入殓，你先回去歇歇，一会过去。” “知道了。”宁冰瑶站起身来。 “好。”梅氏才要走，忽地感觉不对，往桌后过去，“那里……” 第41章 发现不对 宁冰瑶平静道：“怎么了？” 梅氏伸长脖子看:“似乎有动静。” 却不大敢过去。 “或许是老鼠。”宁冰瑶丝毫不见慌乱。 梅氏可不好骗:“老鼠？冰瑶，没听说这府上有老鼠，冰瑶，你是不是……” 宁冰瑶淡然道：“我怎么？这么大的王府，有几只坏事的老鼠有什么奇怪，不声不响就作践东西的老鼠最可恨。” “我看着不像老鼠，好像是有人。”梅氏心中恼怒，假装没听出宁冰瑶话里的意思，拿过地上压着烧纸钱的木棍，过去猛地拉开白幔。 宁冰瑶意念一动，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忽然就从蹿起来，直扑梅氏。 “啊！”梅氏惊恐大叫，转身就跑出了灵堂“鬼啊！” “哪里来的鬼，二夫人是做了亏心事吧？”宁冰瑶冷笑，过去拉开布幔，夜景云却已不在了。 看来方才夜景云就是离开的时候，弄出了些动静，被梅氏给听到了。 “冰瑶，你怎么这样说，刚才确实是……。”梅氏小心地进来看了看，白幔后面确实没什么，想是自己看错了，回过头来语重心长地说，“冰瑶，父王过世，你们几个要守孝一年，这一年就别想其他，好好为父王尽这最后的孝心，知道吗？” 宁冰瑶不置可否。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安排。”梅氏沉下脸来。 自己这样有意与宁冰瑶示好，她居然一直不冷不热，分明就是想看紧了爵位，不让二房得到，既然这样，她也不会客气了。 宁冰瑶转身离去。 时辰差不多，宁承祖和宁承业兄弟俩给宁同甫更衣，准备入殓。 二爷宁承业虽年过四十，身体却很强健，白面有须，生的仪表堂堂，还是很不错的。 宁冰瑶强忍着悲痛，亲自替祖父梳理头发，整理仪容，哭的几欲晕去。 那样疼她爱她的祖父，永远离开这个人世，只要想想以后，再不能看到祖父的音容笑貌，她就觉得，重生这一世，毫无意义。 “三妹，别哭了，你还病着，当心身体。”宁清玥亦悲痛非常，可是见宁冰瑶要站不住的样子，过来相扶。 “我没事，”宁冰瑶举袖擦泪，继续给祖父梳头，“大姐别担心，我……” 手上动作，忽然一顿。 祖父脑后，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了？”宁清玥见她眼神有些呆滞，还当她要晕过去。 “没什么，忽然有些头晕，现在好了，”宁冰瑶迅速恢复正常，“这就梳好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宁同甫的头往一边歪了歪，假装给他梳脑后的发，在他后脑仔细摸索。 没错，他后脑肿起很大一块，拨开头发，能看到青紫肿块，还有泛白的伤口——因为在水里泡太久的缘故。 凭她的医术，完全可以判断出，这个伤是新的，而且在祖父掉进荷花池之前，他后脑根本就没伤。 她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祖父掉池，根本不是因为头晕失足，而是被人从后打中头部，才掉进去的！ 有人故意害死了祖父！ 第42章 是被人害死的 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难猜，安陵王这爵位是最让人惦记的，祖父本来就病重，身体虚弱的厉害，造成他失足落水的假象，太过顺理成章，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但凶手笨就笨在，用重物打伤了祖父的后脑，留下了证据。 可这又怎样，仅凭这一点，根本无法找到凶手。 是要直接说出来，让凶手惊慌之下，自己露出马脚，还是暗中查问，看有无可疑之人？ 趁着平定心神的机会，宁冰瑶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二房的人。 不难肯定，想要祖父死的，必是二房无疑。 大哥样样出色，宁鲲鹏却是个纨绔子弟，不得祖父欢心，二房想要袭爵，除非大房无人，他们想要除掉祖父，再正常不过。 这一眼看过去，宁承业和梅氏以及二房的几个子女，全都是假装的悲戚，唯宁鲲鹏，连假装都不屑于，不但毫无悲色，眼神甚至相当得意。 会是他杀了祖父吗？ 还是见祖父死了，正合了他的心意而已？ “冰瑶，好了，该入殓了。”梅氏见她一直发呆，上前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哽咽道。 “等一下，我觉得不对，祖父恐怕是被人害死的。”宁冰瑶迅速做了决定：说出事实。 因祖父一旦入殓，就不可能再开棺，否则是大不孝，祖父将无法投胎转世。 无论如何，不能让祖父白白冤死，凶手得意。 宁瑾瑜正痛哭，听这话猛地一震：“三妹，你、你说什么？祖父怎么会……” 所有人都止了悲声，惊讶地看着她，再也没想到，还会有如此变故。 “冰瑶，你莫不是悲伤过度，说起胡话来？”梅氏先是一怔，接着劝慰道，“我知道你祖父过世，对你打击很大，可死者已矣，还是要尽快让你祖父入土为安才好啊。” 宁承祖也猛地止了悲声，因为太震惊，问都不知道从哪问。 宁冰瑶冷眼看她，这惊讶和不解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祖父死的真相，她应该不知道。 反观宁鲲鹏，却仿佛被人打了一棍子，猛地跳了起来：“三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发烧还没好呢，祖父明明是头晕，掉进池里淹死的，有谁害他了？” 宁冰瑶心中有了数，冷声道：“二哥怎么这样恼羞成怒，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胡说！”宁鲲鹏面红耳赤，“我哪做什么亏心事了？难道你以为是我害死了祖父不成？” “宁冰瑶，你放肆！”宁承业一听这话，猛地沉下脸，“鹏儿怎可能有害父王之心，你这是血口喷人！” 今日父王入殓，全府上下，及王府的亲朋好友可都在呢，若是此事传扬开来，即使鹏儿无错，名声也要受损。 “三妹，你说明白了，”宁瑾瑜却知道妹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话，不理会众人叫嚣，道，“你是不是看出有什么不对，快说！” 宁鲲鹏伸手就要打：“宁冰瑶，你住口！” “大胆！”宁承祖抓住宁鲲鹏的手，往旁边一甩，“你敢动冰瑶？” 宁鲲鹏早被酒色淘空了身体，差点没被扔出去，急了：“大伯，你别听三妹胡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要诬陷我，坏我名声！” “冰瑶，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冤枉起鲲鹏来！”梅氏气不过地说，“鲲鹏怎么会害死你祖父，他明明是自己掉进池中，不幸去世的，你说他是被你所害，有什么证据？” “自然是有的，”宁冰瑶冷冷说，“如果说祖父当真是头晕掉进池中淹死，他脑后为何会有肿块？祖父过世之前，我清清楚楚记得，他没有受任何的伤，脑后有肿块，必是被人打到无疑，祖父绝对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害死！” “什么！”宁承祖惊怒交加，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昏倒，“父王……我看看！” 说罢急急拨开宁同甫脑后的头发看了看，登时恨的咬断牙齿。 果然如此！ 他怎的一直都没有发现？ 宁鲲鹏明显地很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什么肿块，莫不是你在胡说八道，哪有！” 宁冰瑶才要质问，却忽地皱眉：宁鲲鹏害怕，必然是心里有鬼，可站在门口的，服侍她的顾妈妈，为何忽然就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莫非……她也知道什么？ “我看看，”宁承业大步过去，看了看那肿块之后，强硬地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必定是大哥晕倒摔进荷花池时，撞到了池中的石块，才会肿起，并不奇怪。冰瑶，你不要再胡说八道，时辰到了，快将父王入殓。” 他是打定了主意，将此事盖过。 不管害死父王的人跟二房有没有关系，都不能将事情闹大。 “是啊，冰瑶，时辰到了，快入殓吧，耽误了时辰可不好，”梅氏对那帮下人一打眼色，“将父王入殓吧。” 只要棺材盖一盖，万事皆休，谁还管宁同甫脑后有没有伤。 “谁敢！”宁承祖一声大喝，“父王的死有蹊跷，就要查清楚，你们谁敢过来，我绝不客气！” 父王的死有疑问，他怎可能稀里糊涂，让父王入殓。 他到底是长房嫡出，要承袭爵位的，下人们畏惧，不敢上前。 宁承业气地脸色发青：“大哥，你也要跟着冰瑶胡闹是不是？” “二弟何必这么急。”宁承祖冷声道，“父王脑后的肿块到底是被人打的，还是撞到的，凭着冰瑶的医术，定能看个分明，父王若是被人所害，绝不能就此罢休，定要找出凶手！” 宁鲲鹏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若大房真的不依不饶，恐怕不好办。 因闲杂人等，不可能轻易进得了王府，下人们也没这个胆敢害宁同甫，动手的，必定是主子们。 如此一猜测，这凶手的范围，并不大。 宁承业愤怒道：“父王明明是死于意外，有谁害他了？你们非要闹事，是想怎样？” “是不是意外，一看便知。”宁承祖寸步不让，“冰瑶，你说，若有人横挡竖拦，必是心里有鬼！” 第43章 凶手是谁 “三妹，快点说！”宁瑾瑜亦恨的咬牙切齿，“是谁害了祖父，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宁承业还要阻止，可里里外外的人都已听到宁冰瑶的话，议论纷纷，他若再阻止，可就真的是心虚了，厉声道：“宁冰瑶，你想清楚了再说，莫要胡说八道，坏我王府家规！” 宁冰瑶如何会怕他：“我倒不知道，王府的家规是纵容凶手杀害我祖父。” “你……” “我原先没有料到，祖父是被他人所害，之前并无仔细查看，如今再一看，处处疑点，”宁冰瑶冷静锐利的声音，传了开去，“祖父若当真是昏迷着掉进荷花池，因是在毫无知觉当中死去，必然不会挣扎，感觉不到痛苦。” 宁瑾瑜兄妹都看向宁同甫的脸：“可是祖父……” “不错，祖父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口鼻中亦有杂物，说明祖父是被打中后脑后，掉进荷花池，因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才会挣扎反抗。”宁冰瑶想到祖父临死前承受的痛苦，嘴唇直颤，几乎不能出声，“可祖父被打的太重，又一直病着，根本无法自救，最终……” “仅凭这个而已？”宁承业不屑，“或许是父王一时头晕，掉进荷花池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晕过去，所以挣扎呢？” “祖父后脑的伤……” “我说过了，那可能是父王撞到了池里的石头所致。”宁承业咬住了不松口。 宁承祖厉声道：“二弟为何一再替凶手开脱？荷花池底几曾有过石头？” “……那就是池边的石头。”宁承业噎了一下。 “二叔忘了吗，祖父的伤在后脑，有谁站在荷花池边的时候，是背对着池水的？”宁冰瑶步步进逼，“若祖父是在要离开池边的时候，忽然头晕倒下，若离开池子不远，他必然直接掉进池水中，后脑怎会有伤？若是能够被池边的石头撞到头，他就不可能掉进池水中！” “不错！”宁瑾瑜明白了她的意思，悲愤道，“要么是有人打伤祖父，害的祖父掉进池中，要么是趁着祖父昏迷在池边时，将他推入池中！二叔，你一再否认祖父是被人害死，难道是在包庇凶手不成！” 宁承业脸色大变，根本无话反驳。 其实他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就是不想宁同甫的死，再多生事端。 因宁同甫若是死于意外，那是天灾人祸，无法可想，若是被人害死，事情可就大了，是要交刑部审理的，万一到时候查出什么，想掩盖都不能。 “父亲，此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宁冰瑶眼神冷酷狠厉，“定要上报刑部，查个水落石出。” “当然！”宁承祖咬牙，“我这就去禀报母妃，而后上报刑部！” 说罢就要出门。 “不行！”宁承业猛地抓住他，“大哥，你不要胡闹了，今日父王入殓，时辰已到，耽搁下去，会坏了大事，你难道想父王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宁承祖毫不客气地甩开他，怒道：“我就是想让父王死的瞑目，才要查明一切！我真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害死父王，我怎能不替父王讨回公道！二弟若再阻止，就是心里有鬼，你是不是知道父王是被谁害死的？” “我——” “晋王殿下到！” 一声通传，让所有争吵议论声，全都被压了下去。 晋王竟然亲到，真是给足了安陵王府面子。 然而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快快迎接！”宁承业警告，“大哥，殿下到来，是我们安陵王府的面子，你可要知道分寸！” 宁承祖愤怒地哼一声，到底不能在晋王面前放肆，没有言语。 宁冰瑶牙齿却几乎将嘴唇咬出血，眼中也有血光。 晋王容明煦，他来了！ 上一世时，因她并没有发现祖父的死有不对，所以晋王这个时辰到来时，祖父已经入殓盖棺，她因痛苦绝望，再次昏倒。 醒来时，就是晋王陪在她身边，软语温存，耐心安慰，柔情无限。 曾经那样天真的以为，晋王是真心喜欢她，才会娶她为妃，并帮助大哥承袭爵位，得封镇远将军，保住了大房的荣耀。 却原来…… 肩膀忽地被人撞了一下，她正心神大乱，差点摔倒。 “三姐，对不起啊，”宁芊茹忙扶她一把，关切的神情也掩盖不了眸子里的急切，“没撞疼你吧？” 宁冰瑶冷冷抽出手：“别碰我。” 她的眼神是冷厉而嘲讽的，想想上一世，她是那么的傻！ 自己被定为晋王妃后，梅氏找上她，说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宫中举目无亲，会孤单无助，要她向晋王求个恩典，纳宁芊茹为侧妃。 当时她十分替五妹不值，毕竟五妹是二房嫡出，却要做个侧妃，太委屈她了。 可梅氏却说，为了照顾她，五妹委屈点没什么，她真是感激涕零，五妹进宫后，她对五妹掏心掏肺，自己有的，定也不能少了五妹的，还不时让晋王到五妹屋里歇着，极尽所能，补偿五妹。 五妹平日里对她也极好，有一次她病了，五妹甚至以血为药引，为她治病，博得宫中一片赞誉之声，她还当五妹也是真心为自己好，却原来五妹是为当上皇后，在替自己铺路呢。 想来平时她那样对五妹，五妹一直在笑她的愚蠢和无知吧？ 只要想到孩子被剖出来的痛，她就恨不能把五妹碎尸万段！ 宁芊茹被宁冰瑶的眼神吓的一个激灵：“三姐，你、你怎么了？我不是有心的，你怎么气成这样？” 宁冰瑶无声冷笑。 “三妹，先去迎接晋王殿下。”宁瑾瑜有些奇怪，不过晋王到来，是头等大事，何况祖父的死还含冤莫白，其他事情，都要放一放。 “好。”宁冰瑶随着宁瑾瑜出去。 宁鲲鹏骂道：“三妹是病糊涂了，脑子烧坏了吗，怎么这样不对劲，刚刚看你的眼神，像要吃了你一样！” 以往三妹虽然嚣张跋扈，可没有这样聪明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方才若不是她，也不会有人看出，祖父脑后有伤，只要一入殓，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44章 曾经的心上人 现在倒好，平白生出这许多事来，恐怕不容易抹平，真真气人。 其实宁冰瑶自从重生，性情就已经大变，可宁鲲鹏跟她一向都不亲近，最近又想尽办法出去鬼混，哪会注意到她的不妥。 宁芊茹上下看了看宁鲲鹏，眼神有些诡异：“二哥，你先别说我，祖父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梅氏脸色一沉：“芊茹，你糊涂了吗，冰瑶说些混话就算了，你怎么还怀疑你亲生哥哥来？好了，先不说这些，迎接晋王殿下要紧，芊茹，殿下面前，好好说话。” 既然晋王来了，最要紧的，是让自己女儿在晋王面前得脸。 虽说之前宁冰瑶腆着脸往晋王跟前凑，可晋王根本就不喜欢她，，现在宁同甫又死了，谁能飞上枝头，还不一定呢。 宁芊茹眼眸发了光：“我知道了，我会的。” 对于宁鲲鹏是否害了宁同甫之事，她现在也无心计较了。 母子三人这才一道出来。 晋王容明熙已到前院，宁承业带着众人行礼，他眉头微皱，怜悯地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世子，节哀。” “谢王爷。”宁承祖等人都起了身。 宁冰瑶站在后面，她已经能够控制好自己，没有露出对容明熙仇恨的样子，但也再不会有爱慕。 容明熙年十九岁，生的唇红齿白，脸上甚至还有些许的稚气，不似五年后说她不守贞洁，身怀孽种，由着五妹剖出她腹中胎儿时的冷酷狠绝。 若只看现在的他，又有谁能想到，他温润如玉的表面之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副狠绝的心肠！ 梅氏等母子三人也行了礼，站过一旁。 宁芊茹用温柔的目光看过去，楚楚可怜，欲语还休。 容明熙对宁芊茹略一点头，看向宁冰瑶：“冰瑶姑娘，本王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宁芊茹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晋王对三姐，竟这样在意，谁都不问，只问三姐，难不成真的要娶三姐为晋王妃？ 不是说晋王对三姐无意的吗？ 宁冰瑶淡然道：“臣女好多了，有劳王爷挂念。” 容明熙微一皱眉：宁冰瑶之前只要看到自己，就会立刻缠上来，用各种方法讨好自己，今天怎么回事，竟跟自己这样疏离？ 哦，对，一定是因为她祖父过世，她心中悲痛，所以无暇其他。 虽说他极讨厌宁冰瑶的嚣张，还放话说自己一定会娶她为妃，但谁让宁承祖是父皇的兄弟，而宁承祖又手握重兵，她又因为母亲救过父皇，而得父皇另眼相看呢？ 等到骗得她劝服宁承祖效忠于自己，把她弄到手玩玩，等玩腻了，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再赏给手下们玩玩就是了。 “冰瑶，你没事吧？”容明熙几步到宁冰瑶跟前，扶上她肩膀，“本王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过悲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宁冰瑶顿时觉得，身上像爬了虫子一样恶心。 然她已尽量在让自己适应重生后的身份，尤其面前的人，还是晋王，虽然她这一世决然不会嫁给他，也定要徐徐图之，否则必会给王府带来灾祸。 忍耐下要甩开容明熙的冲动，宁冰瑶后退一步，垂眸道：“王爷恕罪，臣女是因祖父枉死，含冤莫白，心中悲苦，怠慢了殿王爷，王爷千万海涵！” 宁承业脸色一变：“冰瑶，晋王面前，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闭嘴！” “二叔如此恼羞成怒，是心虚吗？”宁冰瑶眼神冷厉。 对晋王必须敷衍，对旁人，她却绝不会客气。 尤其在猜到祖父的死，跟二房脱不了干系的情况下。 “冰瑶，你竟如此目无尊长！”宁承业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我并未做对不起父王的事，为何要心虚？分明是你故意拖延时辰，耽搁了父王入殓，你到底想要如何？” 要知道人死入殓，都是要看好时辰的，若过了时辰，不能入土为安，魂魄就不能投胎转世，会成为孤魂野鬼。 因死人不能入殓，都是活着的人懈怠所致，其魂魄满含怨恨，就会扰的家人不得安宁，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摊上的事。 “我祖父死的不明不白，没有查明真相，还他公道，怎能入殓？”宁冰瑶质问。 宁承祖立刻道：“不错，就算错过了入殓时辰，也绝不能让父王稀里糊涂入殓，只有找到真凶，才可安慰父王在天之灵！” “你们简直荒唐！”宁承业气的要死，当着晋王的面，亦不好发作，怒道，“王爷，你也看到了，他们两个……” 容明熙好看的眉皱的更紧：“到底怎么回事？安陵王不是病发而死吗，怎的有了冤情？” “王爷有所不知，此事另有蹊跷。”宁承祖立刻将宁同甫冤死的事情说了，跪倒在地，悲愤道，“还请王爷准许臣上报刑部，查明真相，家父才能安息！” 容明熙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有些阴沉：“此事当真？冰瑶，你没有看错？” “臣女绝对没有看错，祖父的确是被人打伤后，才掉进荷花池，只要请仵作来验尸，就会真相大白！”宁冰瑶语气坚决。 第45章 让他厌恶 容明熙却并未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来，反而十分不悦：“宁承业，当真是你们二房的人害死了安陵王？” “王爷，绝无此事。”宁承业当然不承认的，“父王的确是掉进荷花池中时，不小心碰到了头，怎么会有人害父王。” 宁承祖厉声道：“二弟还要掩盖真相吗？父王脑后的伤是撞到的，还是被人打伤，只需让仵作来，立刻验来真相，到时二弟再否认不迟！” 宁承业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若是王爷准许，我亦无话可说。” 容明熙看了宁瑾瑜一眼：“除了安陵王脑后的伤，还有其他证据，可证明他是被人所害吗？” 梅氏和宁鲲鹏心中都有些不安：王爷竟如此详细地询问起来，莫非是要追查到底？ “暂时还没有，不过只要查明父王是被何人所伤，再追查下去，凶手必定无所遁形！”宁承祖冷厉的目光，看向宁鲲鹏。 宁鲲鹏又气又害怕：“大伯，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害祖父，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宁承祖气白了脸，却无话可说。 目前来说，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宁鲲鹏所为，只不过他的言行举止，惹人猜疑罢了。 容明熙衣袖一拂：“世子，冰瑶，此事不宜闹大，否则难以收场。” 宁冰瑶毫不意外容明熙会这样说，因他本来就是自私自利的心性，若祖父被人谋害之事传扬开来，必会引来各方注目，就定要查个清楚明白，否则难堵百姓悠悠之口。 然祖父在王府被害，是外面的人动手的可能性极小，容明熙必然也能想到，定是王府内部人所为，他就不可能再利用王府，达到他的目的。 换言之，容明熙想将祖父被害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爷所言极是，一切听王爷吩咐。”宁承业忙恭敬应下 宁鲲鹏好不得意，对宁冰瑶直晃头：“三妹，这下你没话说了吧？祖父的死，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你非要弄出三分事来，这不是让王爷面上不好看吗？好好地让祖父入殓，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宁冰瑶心中冷笑，做出悲愤委屈的样子：“二哥，你说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我祖父也是你的祖父，是安陵王府的主心骨，他死的冤，我们做小辈的理当为他做些什么，这是我们王府自己的家事，与王爷何干，王爷为何要面上不好看？” 宁鲲鹏给这话噎的脸通红，忍不住就要骂。 容明熙的脸色，果然是不大好的，皱眉道：“冰瑶，安陵王过世，你心中悲痛，本王也知道，不过这件事的确需谨慎处理，本王这样做，也是为安陵王府着想。” 心中对宁冰瑶，越发厌恶了，说也奇怪，如果她真是因为心情悲痛而无心思讨好自己，为何对自己说话也这样夹枪带棒，明显是跟自己过不去？ 说起来宁冰瑶虽然因为会用意念之力而被百姓所推崇，但她还有更厉害的本事，就是精于命理星相和制符，去年她行及笄之礼时，观行云风势，预言将有一场大风雪，京城哗然。 因那时候，是炎炎夏日，根本不可能下雪，所有人都嘲笑宁冰瑶，说她只不过是想引来更多关注罢了。 谁料不出一个时辰，风云突变，寒风呼啸，大雪飘扬，冻死乞丐无数，宁冰瑶一语成真，一语成名，轰动文昌国。 皇上这才有了将宁冰瑶许配给容明熙的想法，可他却觉得那只是巧合，而且那次之后，宁冰瑶也没有再显出这方面的本事，他对宁冰瑶的性子十分不喜，因她太有主见，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唯他之命是从。 说白了，容明熙对宁冰瑶并无情意，事实上他这样心性的人，女人都是玩物，是繁衍后代所必须，根本不可能有真情实感，如果宁冰瑶能帮他登位，他会毫不犹豫地娶她，反之亦然。 “王爷既然是为王府着想，就更应该准许家父上报刑部，好好调查祖父的死因，为什么要这样不声不响呢，臣女实在是不明白，王爷这样做，有何思量？”宁冰瑶不依不饶地问。 前世相伴容明熙五年，她对容明熙的性情，不可谓不了解：他最喜欢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厌恶太聪明、自做聪明、不听他安排的女人。 若要容明熙打消娶她之念，就必须让他厌恶她，眼下就是好机会。 何况她也确实不想祖父死的含冤莫白。 容明熙脸色越发的冷，看宁冰瑶的眼神，已带了警告：“冰瑶，你是在怀疑本王吗？” 或许宁同甫的死，当真有问题，但要如何处理，自然是他来安排，宁冰瑶一介女流，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臣女不是怀疑王爷，是祖父死的太冤，臣女不能让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王爷定要替祖父讨回公道！”宁冰瑶“声泪俱下”，跪了下去。 宁清玥也跟着跪下，低声对宁冰瑶道：“三妹，你少说两句，王爷生气了。” 也不知三妹是怎么了，平时没有这样不会看眉眼高低。 要替祖父报仇是没有错，可大房现在能倚仗的，也只有容明熙了，三妹却不看势头，硬要逆着王爷说话，这要惹恼了王爷，大房还能有好？ 宁冰瑶咬着嘴唇，欲说还休。 宁承祖皱眉，心中很不安，他是很想替父王讨回公道，可冰瑶惹怒了晋王，这绝非他所愿，他立刻上前：“王爷，小女莽撞，还请王爷恕罪，可也请王爷体谅臣为家父的一片心意，不要怪罪小女，一切后果，臣一力承担。” 梅氏等人却是暗暗高兴，巴不得宁冰瑶继续惹容明熙生气呢，最好是让容明熙彻底放弃娶宁冰瑶的打算，那宁芊茹就有机会了。 “此事本王来安排，”容明熙冷声道，“安陵王之死，本王会让刑部彻查，在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在外胡乱说话，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齐声称是。 宁冰瑶暗暗冷笑，追问道：“王爷既然如此说，臣女当然是放心的，那臣女的祖父……” 第46章 容明熙的试探 “逝者已矣，当让安陵王入土为安。”容明熙的语气，不容置疑。 “入土为安？”宁承祖不能接受，“可仵作尚未验尸，未查明家父死因，若是入土为安，那要如何查？” 宁承业沉下脸来：“大哥，王爷既然做如此安排，必有打算，我等听着就是了，你如此冲撞王爷，该当何罪？” “可是父王——” 容明熙看向宁冰瑶：“冰瑶不是已经看出安陵王脑后有伤吗？既如此，仵作也不用再验尸，本王会让人查明，是何人伤了安陵王，定会还他一个公道，入殓吧。” 宁鲲鹏脸色一变，接着想到人都要埋了，还能查出什么，也就安然了。 宁承祖还待再说，衣袖被宁冰瑶扯了一下，他回头，见她摇了摇头，心知这样的结果，无可改变，只能作罢。 宁同甫接着入殓，盖棺，下葬。 宁冰瑶在宁同甫坟前，哭的死去活来，最终昏倒，人事不知。 宁瑾瑜和宁清玥虽也悲痛欲绝，但都不似她这样的生无可恋，他们却不知她这两世失去至亲的痛苦，叫她难以承受。 宁冰瑶从昏迷当中醒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了低低的说话声。 “祖父过世，三姐是最伤心的，因祖父在世时，最疼三姐，臣女瞧着三姐这样，都难受的厉害。” 是五妹宁芊茹的声音。 宁冰瑶假装还没有醒，躺着没动。 能让五妹如此恭谨说话，又装着温婉善良的，只有容明熙。 果然，接着就是容明熙的说话声，带着不悦：“本王也知道冰瑶失去至亲，心中悲痛，不过她今日言语，本王甚是失望。” 宁冰瑶暗暗冷笑：如此最好。 你若不对我失望，又怎会放弃娶我，我又怎能没有顾忌的，改变前世的命运？ “王爷息怒，臣女替三姐给王爷赔不是了。”宁芊茹很有分寸，并没有表现的欢喜，反而是十分不安的，“请王爷念在三姐刚失去父亲，悲伤之下，言辞无状，宽恕三姐。” 容明熙淡然道：“本王知道她心中悲痛，不会怪罪于她，不过她的性子，本王有些失望，她若似芊茹姑娘这般识大体，本王也可放心了。” 宁芊茹声音有些抖，显然是极力压抑着喜悦的：“王爷谬赞了，臣女自知比不过三姐，三姐不但生的貌美无双，更有神技在身，臣女就……实在惭愧。” 容明熙沉默下去。 宁冰瑶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虽没有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容明熙在看她。 他要做什么？ “芊茹姑娘，你可见过冰瑶制符？”容明熙接着又开了口，语气很平静。 宁冰瑶暗暗松口气。 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至于她的制符之术，其实前世的时候，她并不热衷，因为只凭意念之力，她就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制符之术是母亲所精通的，她一开始是觉得好玩，就学了点，后来心思都在容明熙身上，之后也没再学过。 不过这一世不一样了，为了保护自己和在意的人，她在重生之初，就已经用心钻研医术和制符之术，强大意念之力。 只有把自己变的更强，才可无惧任何危险。 宁芊茹道：“臣女从没有见过，或许这是三姐的不传之秘，所以她就算制符，也要背着臣女吧。不过，臣女也从没有听大房的人说过这件事。” 宁冰瑶更加放了心。 她重生之事都是秘密，更何况她的打算，所以从没有人见过她制符，容明熙若当成她不会制符，对她，就更加不感兴趣了吧？ 如此甚好，事情的发展，就更加在她掌控之中了。 “原来如此。”容明熙又沉默一会，才接着道，“那就麻烦芊茹姑娘多加留意此事，若是知道什么，就来知会本王一声，本王会好好感谢芊茹姑娘。” “王爷客气了，臣女定会好好留意三姐的，王爷放心。”宁芊茹自然是满口应下。 容明熙又看了看宁冰瑶：“冰瑶悲伤太甚，暂时不会醒来，本王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过几天本王再来看你。” 宁芊茹说不出的欢喜，娇声道：“是，臣女随时恭候王爷亲临。” 容明熙摸了摸她的脸，大步离去。 宁芊茹脸上发红发热，好一会心还跳的特别快，差点要背过气去。 王爷对三姐越失望，她就越有机会，而且看王爷的意思，分明对自己有心，只要再多多努力，王爷一定会娶她的！ 至于三姐的本事…… 也不是只有三姐一个人能学会制符术的，不是吗？ 她用阴险得意的目光看了宁冰瑶一会，带着满心的喜悦离去。 待到确定她离开了，宁冰瑶才睁开眼睛，眼神清冷。 五妹果然早早就跟容明熙暗通款曲，可悲上一世的自己，还一直以为，五妹是进了东宫之后，才服侍容明熙的，是有多蠢！ 幸好现在，除了无法挽回祖父的死，其他的都还可改变。 她心中清楚，容明熙不可能真的追查她祖父的死因的，要替祖父报仇，还要靠她自己。 想到祖父不但惨死，还含冤莫白，她悲愤交加，眼泪又如雨而落。 烛火忽然一暗，夜景云毫无征兆地出现。 眼前骤然多了一道黑影，宁冰瑶一惊，随即平静下来。 “是我。”夜景云低声道。 “我知道。”宁冰瑶冷哼一声，“除了你，还有谁的脸面这样厚，我一再警告，你还当我的闺房是你的房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除了我，还有人来找过你？”夜景云眸光暗沉。 宁冰瑶冷冷道：“你当所有人的脸皮，都像你的一样厚。” 她都骂他脸皮厚了，他怎么还不生气，回头就走？ “放心，没有人看到，我不放心你，来看看，果然又病的这样厉害，你这又是何苦。”夜景云听她的话心中却是十分舒坦，看着她苍白瘦削的脸，和那未干的泪痕，眼中有明显的心疼。 人死不能复生，亲人离世固然会悲痛，可她也要照顾好自己自己才行，否则他哪放心。 第47章 不能这样 宁冰瑶心一软，如何还气的起来：“我祖父过世，我怎可能不伤心，你没有失去过至亲，如何知道我的感受！不过你不用可怜我，我不会倒下，我祖父死的那样冤，若不替他报仇，我唯死而已。” 虽然极不希望跟夜景云有牵扯，可她在不知不觉间，对夜景云却不设防，心中愤恨不假思索地就说给他听。 夜景云眼神忽地一冷：“安陵王不是死于意外？” 原来他所知道的，只是表象，安陵王府绝不似外人看到的那样风光平和。 “当然不是。”宁冰瑶恨声道，“我祖父是被人害死的，他绝不是死于意外！” 她的颤抖，夜景云完全感受的到，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宁冰瑶挑了挑眉：“我祖父是被人打中后脑，掉进荷花池淹死的，这就是我现在所知道的，你满意了吗？如果没其他事，世子请离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你若再叫嚷，将人引了来，可别说是我害你。”夜景云凑近宁冰瑶的脸，“你还这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宁冰瑶猛地向后一仰，险些躺倒：“你这登徒子，你不要太过分，你是不是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夜景云勾唇：“你要怎样收拾我？不过你倒不用气成这样，你若想对我做什么，我就躺倒了，任你予与予求就是。” 宁冰瑶无比震惊，脸上热辣辣的：夜景云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才像个女人的样子。”看着宁冰瑶红起来的脸，夜景云心情大好，“说吧，你在怀疑谁？” 宁冰瑶暗暗懊恼，自己两世为人，居然还被这家伙给戏弄了，只能说他的脸皮太厚太厚了。“我怀疑是宁鲲鹏杀了我祖父，但我没有证据。” 原本是不想将夜景云牵扯进来的，可她若不赶紧将他打发走，他闹起来，自己的名声，就全毁了。 大姐就算不想嫁给他，在两人还有婚约时，她是万万不能跟他过从甚密的。 “原来如此。”夜景云无声冷笑，“放心，我会帮你。” 要查这件事，应该不难。 “你别乱来！”宁冰瑶抓住夜景云的手，“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宁鲲鹏害死了我祖父，你若将事情闹大，会有很多麻烦的！” “我为何要怕麻烦。”夜景云似笑非笑，“安陵王是我未来妻子的祖父，他死的冤，我有责任为他讨回公道。” 至于他的妻子是哪一个，他可没明说。 宁冰瑶皱眉：“可是你无缘无故牵扯进来，会不会有危险？” 他很有担当，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但这毕竟是安陆王府的家事好吧？ “担心我？”夜景云亮晶晶的眼眸，看定了宁冰瑶，“不是恨我吗？” 宁冰瑶佯装听不懂：“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恨你，你想多了。” “我并非鲁莽之人，你不必担心。”夜景云心中十分舒服，语气也轻快了些，“总之我会帮你，替安陵王报仇。” 宁冰瑶才发现夜景云竟这样倔强，无法与他讲道理，只好道：“那你要等我的话，待我查清楚事情真相，找到了凶手，你再帮我……和大姐，还有大哥。” 个中利害，不必细说。 夜景云眸子沉了沉：这是在提醒他，与他订有婚约的，是宁清玥？“可以。” “好，那你走吧。”宁冰瑶到门口看了看，无人，催促他道，“千万别让人看到，以后也不要再随意乱闯，若被人看到，我只有一死明心志。” 夜景云没有什么言语，只摸了摸她的脸，即从窗户中，飞身而出。 这个登徒子！ 宁冰瑶脸上又一阵发热，知道两人是万万不能这样的，明日要让父亲多派些人来，守在她房门外才行。 想到祖父的枉死，心中因夜景云而起的涟漪重又化作悲伤，她躺到床上，默默流泪，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宁同甫死后，宁承祖继承爵位，成为安陵王，宁瑾瑜也回了边关，至于谁会成为世子，还要请皇上册封，在王府主子们守孝期间，此事暂时不提。 二房芝兰院里，气氛十分凝重。 宁承业脸色发青，显然气的厉害：“鲲鹏，你给我说实话，你祖父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梅氏听不下去了：“老爷，你怎么能怀疑鲲鹏呢，他怎么可能——” “你闭嘴！”宁承业更加上火气，喝道，“我在问鲲鹏，你少多嘴！”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胡乱发起脾气来！”梅氏又丢了脸面，又生气，整个人都不好了，“鲲鹏怎么跟父王的死有关系，你是不是忙糊涂了，也信起旁人的话来！” “妇道人家，懂什么！”宁承业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府上的人都在说什么，啊？大哥已经让人传话给王府上下，但凡看到杀害父王的凶手，或者提供线索者，都有重赏，现在底下人议论的厉害，都说鲲鹏就是凶手！” 他也是今早晨回府，见下人人凑在一起议论的起劲，连他过去都没有看到，站一旁听了一会，才听出端倪。 将管家叫过来问了个清楚，知道了事情原委，他怎能不气！ “什么？竟有这种事！”梅氏脸色大变，怒道，“大哥分明是故意的，这要是把事情闹大，如何是好？” 宁鲲鹏更是如坐针毡，冷汗已流下，咬牙道：“大伯是疯了吗？晋王殿下明明已经处理此事，他这般胡闹，惹怒殿下怎么办？” “你当大哥想不到这一点？”宁承业怒笑，“我方才问过他了，他说就是因殿下在处理此事，他才要帮着殿下找到证据，尽快查明真相，免得殿下因此事而牵扯心神，他这样替殿下着想，殿下就算知道，难道还能问罪于他？” 宁鲲鹏动动嘴，说不出话来。 “老爷，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生气呀，”梅氏听着这话头不对，赶紧替自己儿子开脱，“又没有谁说是鲲鹏打伤父王，你自己先气成这样做什么？” 第48章 并不意外的真相 “你问问他！”宁承业狠狠一拍桌子，猛地指向宁鲲鹏，“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梅氏心惊莫名，回过头来，颤声道：“鲲鹏，你该不会……” 老爷不会无缘无故发这样大脾气的，莫不是鲲鹏当真做了什么？ 想想父王入殓那天，冰瑶那不同寻常的反应，她就一阵心惊肉跳。 宁鲲鹏汗如雨下，却还是不承认：“母亲，怎么连你也怀疑起我来？我怎么可能害祖父呢，没有的事，你不要听信别人乱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宁芊茹忽然开了口：“二哥，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用抵死不认，若你当真什么都没做，那还罢了，若果真是你，你是瞒不下去的。” “你、你胡说什么！”宁鲲鹏大声骂，“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我又没做过，为什么要瞒？” 宁芊茹冷笑：“既然你没做过，为什么要怕成这样？” “我——” “二哥，父亲心里，也是有数的。”宁芊茹看一眼宁承业，见他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的意思，接着道，“府上人多眼杂，你以为你做什么的时候，没人看到，也许只是因为没人敢说出来罢了，如今大伯这一出赏金，一来看到你动手的人是想着，这钱不拿白不拿，二来大伯如此坚决要找出杀害祖父的凶手，那人也怕引祸上身，想必很快就会跟大伯说，到时候你还抵赖得了吗？” 宁鲲鹏呆呆看着她，原来五妹的心思，也这样细，这样缜密，平常看五妹也没有太多言语的，原来看的比谁都透。 梅氏这下着了慌：“芊茹，你怎么也这样说？鲲鹏不会做这种事的，鲲鹏，你说话呀，不是你对不对，你没有害父王对不对？” 她的确也不想让大房好过，想让二房的人袭爵，可儿子也不能动手杀人，更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呀，要不然就全完了！ 宁鲲鹏却犹豫起来：“我……” 看他不似方才坚决，梅氏的心，直往下沉，抓紧了他：“你说，不是你，不是你！” “混帐，你还不说实话！”宁承业一把将宁鲲鹏给扯过来，“是不是非要等到大哥查问到什么，将你揪送到刑部去？” “不要，我不去！”宁鲲鹏登时怕了，“父亲，你要救我，我不要去刑部，我不要！” 刑部那是什么地方？ 除非是相当重要的案子，否则不会交给刑部审理，而到了他们手上的人犯，一般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刑犯，进去了，就先是一轮酷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换言之，只要是进了刑部的人犯，就少有活着出来的，“站着进去，躺着出来”，这话谁人不知？ 梅氏眼前一黑，摇摇欲坠：“鲲鹏，难道真的是你……” “我也是为了咱们二房！”到这份上，宁鲲鹏不说实话，是不行了，一边哆嗦，一边还不服气，“父亲，母亲，你们也知道，祖父是快死的人了，只有他死了，咱们二房才有机会袭爵，反正他也没多少日子可活，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 “你这个混账！”宁承业狠狠一耳光，抽在他脸上。 宁鲲鹏大概是给打懵了，痛的狠了，反而叫不出，没声没息地倒了下去。 “啊！”反倒是梅氏大叫一声，扑上去扶住宁鲲鹏，又气又心疼，“老爷，你怎么能打鲲鹏呢？他……就算他做了错事，也是为了咱们二房，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打他有什么用？” “你还说，都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宁承业的愤怒无法言喻，脑子里都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儿子杀人了，儿子要给人偿命，他要成为杀人犯的父亲，一切全都完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宁鲲鹏居然会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祖父！ 他自己虽也不是个良善的，一心想着承袭爵位，却从没想过，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 “你这混帐，你怎么下得去手，他是你亲祖父！”宁承业愤怒咆哮，“你小时候贪玩，爬到树上去，一不小心掉下来，若不是你祖父接住你，你早没命了，你居然能下得去手杀他，你是不是人，你这畜牲！” 若是旁人杀了宁同甫，他都不会这样生气。 宁鲲鹏没料到他竟气成这样，大有“大义灭亲”的架势，他能不害怕吗：“父亲，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你的一时糊涂，不但害死了你祖父，咱们二房都要被你给连累，你怎么不去死！”宁承业一脚把他踹个跟头。 梅氏抱住宁鲲鹏，拼命护着他：“王爷，你不能再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打死正好，给他祖父偿命！”宁承业厉声叫。 宁芊茹忽地冷声道：“父亲，你是不是真要把二哥交给刑部，给祖父偿命？” 宁承业一下噎住。 当然不能，怎么可能呢？ 他生气是一回事，可是若真的交出儿子去，二房才是真的完了呢。 “如果父亲不想这样，那就不要叫，也不要再打二哥，否则外面的人听到了，纵使咱们想压下这件事，也是不能了。”宁芊茹提醒道。 “是啊，老爷！”梅氏赶紧帮腔，“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打骂鲲鹏，也改变不了，不如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压下去？”宁承业冷笑，“你告诉我怎么压？大哥现在正让全府的人找凶手，除非这畜牲能保证，当时杀害父王的时候，没有一双眼睛看到，否则你告诉我怎么压？” 梅氏登时语塞，低头问宁鲲鹏：“鲲鹏，当时有没有人看到？” “没有！”宁鲲鹏不怎么有底气地回答，“当时我见祖父一个人在荷花池边，所以就——” 宁承业火气上涌，又想要动手了。 “那应该是没人看到吧。”梅氏赶紧护住宁鲲鹏，“老爷，你先不用急，大哥这样做，也只是心有不甘，才故意折腾的，没准到最后，一点事没有呢？” 宁承业怒道：“最好是没事，否则这畜牲就自己去给父王偿命！” 说罢怒气冲冲地出去。 话是这么说，如果儿子真的有事，他也别想好过。 所以，还要提早打点一二，绝对不能有事才行。 第49章 隐瞒了什么 “鲲鹏，快起来。”梅氏扶起宁鲲鹏，接着就开始埋怨，“你说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要……你好歹也跟我们商量一下啊。”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二房吗？”宁鲲鹏怕的是宁承业，这会儿当然是硬气了，“母亲，祖父反正是活不久的，他一死，大伯肯定难受，说不定还会一蹶不振，到时候再找个机会……” “你千万别再乱来了！”梅氏大吃一惊，赶紧压住他，“你祖父的事还没个结果，你还想对大哥动手？大哥可不是你祖父，他身体好的很，你对付不了他的。鲲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变的这样狠！” 这还是她的儿子吗，她记得鲲鹏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宁鲲鹏还不服气呢：“这叫狠吗？现在大伯是安陵王，他一定会替大哥请封世子，大哥早晚有一天要袭爵，他们享受着高官厚禄时，有没有想过咱们？” “咱们也没差到哪里去啊，再说我这不是正想办法，让你封世子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着急！”梅氏气不过地说。 宁鲲鹏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大哥骑在我头上，他能当世子，我也能！” 世子之封，还没有个定论，他是想着在皇上下旨之前，毁了大房，他父亲成为安陵王，他才能得封世子不是。 宁芊茹忽地冷笑一声：“二哥，你还真是天真！大哥跟着父王，是为文昌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你除非真的连大哥一起杀，否则即使祖父死了，你也别想封世子！” 宁鲲鹏不服气，可想到如果真的被宁承祖查到，他就是杀人凶手，的确不好善后。 “芊茹，你也别只顾着说风凉话，咱们二房应该同心才是。”梅氏不满地道，“你还不帮着想想，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平时她跟宁芊茹在一道说话的时候比较多，虽说宁芊茹平日里没有高言语，不过每到紧要关头，还是能拿出好主意的。 宁芊茹略一思索，道：“其实咱们也不用慌，大伯虽说是出了这一招，可未必有人看到二哥当时做了什么，就算有，也都是些下人，谁敢说出二哥来？” 梅氏顿时就不怕了：“不错，是我先前太急了，那些下人若是敢指证鲲鹏，我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当务之急，是咱们要去大伯和三姐那里探探口风，看他们问出了什么。”宁芊茹声音小了下去，“若是当真有什么不对，咱们就找个替罪羊出去，只要有人担下害死祖父的罪名，二哥不就没事了？” “好，太好了！”梅氏惊喜道，“芊茹，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这办法再好也没有了！鲲鹏，你这些天万万不可再乱来，待解决了你祖父的事再说，知道吗？” 宁鲲鹏哼唧两声，很识趣地没再多说。 —— 第二日一早起了身，宁冰瑶眼睛红肿的厉害，几乎难以睁开，嗓子也是哑的，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就惹人心疼。 玲珑侍候她梳妆完毕，管事顾妈妈端着托盘进来，将早饭摆下，垂首恭敬地道：“三小姐，再过两天，奴婢的工期就满了，奴婢年纪大了，做不了活，想回乡下去，这就跟三小姐说一声。” 安陵王府的下人并不全都是家生奴，有些是自愿为奴的，不是终身制，而是会签下工期，有五年、十年、二十年不等，工期一到，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全凭下人自己做主，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顾妈妈当初签的，就是十年的期，算算日子，也不短了。 “哦，顾妈妈不想做下去了？”宁冰瑶眸光深沉，“若我没有记错，半个月前你还与我大姐说起，我们大房待你不错，待你工期满了，还要再继续做下去的。” “这……”顾妈妈眼神闪烁，不敢抬头。 “是我们有亏待你的地方吗，还是你有什么困难？”宁冰瑶不动声色地问，“我和大姐对你是很满意的，你在大房也有十年了，我们都信得过你，希望你能继续留下，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 记得祖父入殓那天，她说出祖父是被打中后脑，才会落水而死，顾妈妈的神情，就非常不对。 她猜测顾妈妈肯定是知道什么，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套一套顾妈妈的话的。 谁想顾妈妈居然要辞工不做，难不成她所知道的，让她这样惧怕，宁肯离开安陵王府，也不敢说出来？ “没有。”顾妈妈果然没有什么说辞，谦逊地笑道，“大小姐三小姐对奴婢都很好，奴婢能侍候这样好的主子，是奴婢的荣幸。” “那你为何要走？你今年不过四十来岁，哪就老了？”宁冰瑶仍是挽留，“是大房其他婢仆对你不敬吗，你只管说出来，我与你做主。” “不不，都不是。”顾妈妈十分不安，“没有的事，三小姐不要多疑猜，奴婢要走，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是奴婢的儿子，到了娶妻的年纪，奴婢想回乡下，与他说一门亲，生儿育女，奴婢也就安心了。” 宁冰瑶看着她，没有应。 她知道顾妈妈有个儿子，并没有给哪家做工，整天的游手好闲，还经常赌钱，输到被人打出来，十分不争气。 或许顾妈妈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才要带着她儿子回乡下，让他收敛一下心性吧。 比起京城来，乡下的风气，到底是淳朴些。 “还请三小姐准许。”顾妈妈见宁冰瑶脸色不大对，更加不安。 宁清玥走了进来，感觉气氛不大对，皱起了眉：“三妹，怎么了？” “没什么，顾妈妈要辞工不做了。”宁冰瑶收回目光，“我想着她做了这么多年，不舍得让她走，不过，看来是留不住她。” “顾妈妈要走？有什么难处吗？”宁清玥倒不甚在意。 一个管事妈妈而已，走了，再安排别的人，如今大房事多，哪有心思在这种小事上费神。 “没有难处，是奴婢家里的事，还请大姐准许。”顾妈妈冷汗都要下来，显的有些焦躁。 第50章 盯着顾妈妈 “大姐，就让顾妈妈走吧。”宁冰瑶松了口，“既然她不愿留下，咱们也不好强留。” 宁清玥点头：“那就走吧，记得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了。” “多谢大少姐，三小姐。”顾妈妈明显地松一口气，磕头后，退了下去。 到门口，她略停了停，仿佛在犹豫什么，但没有回头，很快下去了。 “大姐，顾妈妈有问题。”宁冰瑶眸光冰冷。 “什么？”宁清玥一惊，“你是说她手脚不干净？” 难不成是顾妈妈偷拿了王府的东西，所以急着要离开？ “不是，祖父的死，她应该知道什么。”宁冰瑶将顾妈妈那天的反常说了。 “竟有这种事！”宁清玥又惊又怒，拔腿就要跑，“我去抓她回来！” 她也正在找祖父被人害死的证据，顾妈妈若当真知道什么，祖父的冤情，很快就可洗清。 “没有用。”宁冰瑶一把抓住宁清玥的手，“大姐，顾妈妈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若是肯说，又怎可能离开？” “可恶！”宁清玥气白了脸，“难道就由着她走不成？” “若我所料没错，顾妈妈肯定知道凶手是谁，但不敢说。”宁冰瑶冷笑一声，“如此可见，害死祖父的，定然就是二叔二夫人他们，否则顾妈妈何必有这等顾忌！” 下人们是绝对没有胆量害祖父的，而如果凶手真是二叔他们，顾妈妈心里就很清楚，就算她指证，二叔他们也很有可能平安无事，她自己就危险了。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的命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宁清玥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我总有办法，叫顾妈妈开口！” “怕是会适得其反。”宁冰瑶可没他这样冲动，“顾妈妈是打定主意，不会说的，若是强行逼问，反而给了二叔他们借口，到时要查明祖父被害的真相，就更难。” “那依你的意思怎样？”宁清玥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想不想替祖父报仇了？” “当然想，咱们不逼顾妈妈，难道不能让她自己露出破绽？”宁冰瑶无声冷笑，“还有几天她的工期才到，大姐，你让人盯着顾妈妈和她的儿子，再放出话去，就说已经有人看到是谁害死了祖父，看顾妈妈有何反应。” 宁清玥惊奇道：“三妹，你如何想到这法子的？你这短短几天，变化竟如此之大，你还是我的三妹吗？” 之前就是三妹提议父王，拿出赏金让下人们指认凶手，或者提供线索，如今又想出这法子，三妹的聪明，越来越超出她的想像了。 宁冰瑶淡然笑了笑：“这哪叫什么聪明，反而有些小人之道，不过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查明祖父的冤情，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不错，谁让二房不仗义在先。”在这一点上，宁清玥当然是支持宁冰瑶的，当然不可能怀疑什么，见她这样反应，反而是吓了一跳，赶紧安慰，“我放心，我会让人盯着万妈妈和她儿子的。” 宁冰瑶点点头：“那就好。大姐，我知道我最近可能变态有些大，让你有此后接受不了，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若再不懂事，岂非让大姐时时牵挂，让大姐不放心，我活着，还有何用处？” 宁清玥郝然：“三妹也不要这样说，你说这话，我可就无地自容了，话说回来，顾妈妈若露出什么破绽，你打算怎样？” 宁冰瑶思索着道：“顾妈妈若当真知道什么，就定会想办法保全自己，若与她无关，她只管离开就是，大姐就让人跟着她，但不要干涉她，看她会有什么动作。” “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宁清玥即匆匆出去。 伊桐随后进来，脸色还是很苍白：“三小姐，你罚属下吧。” “你在说什么？谁让你起来的！”宁冰瑶又气又不解，扶着伊桐过来坐下，“你伤的那么重，不好好躺着养伤，乱跑什么，我又为什么要罚你？” “是属下没有保护好老王爷。”伊桐表情沉痛。 “这与你何干。”宁冰瑶无奈道，“你为了我保护我，命都差点没了，哪还能保护祖父？这次是我疏忽了，祖父的仇，我一定会报，我也向父王要了几个人来，以后这院子里就不只你一人看着，你安心养好伤再说。” “多谢三小姐。”伊桐的确受伤很重，也不是逞强的时候，即不再多说。 玲珑接着进来：“老王妃请三小姐过去说话。” “知道了。” “三小姐，老王妃会不会为难您。”伊桐不放心。 老王妃维护的只有二房，可三小姐却直指二少爷是杀害老王爷的凶手，老王妃怎可能给三小姐好脸色。 “祖母还能怎么为难我，无非就是要我不要继续查祖父的事，不过，她阻止了我，谁都阻止不了我。”宁冰瑶并不怕老王妃，“你不必担心，回去躺着吧。” 说罢起身出了门。 伊桐表情很悲哀。 在灵古寺时，三小姐分明已经听到他跟母亲的话，却仍旧说要为他说亲，只当没有听到，自然是不打算回应他。 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三小姐，可还是曾经奢望过，三小姐不是嫌贫爱富之人，自己与三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三小姐现在既然对晋王死了心，应该会多看他一眼的吧？ 然而…… 来到老王妃的长沁院，管事何妈妈进去通报一声，即让宁冰瑶进去说话。 宁冰瑶入内，叫了一声：“祖母。” 老王妃脸上不见一点悲伤，有的只是怒气：“你还有脸来见我！” 宁冰瑶回头就走。 “站住！”老王妃呆了呆，险些没气晕过去，“你去哪？我话都没有说完，你就要走！” “祖母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既然不想见，又为何让人叫我来，既然叫我来了，又为何不好好说话，我何错之有，无缘无故，要受祖母的责骂？”宁冰瑶冷冷说。 第51章 发毒誓 老王妃气的全身哆嗦：“你这孽女，你、你简直是不孝……” “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孝，祖母请明说。” “你还犟嘴！”老王妃都快被气死了，“老王爷才去，你就弄出这许多事，让他走也走不安生，你还有脸说你没错？” “祖母所说的，是我要找出凶手，替祖父报仇之事吗？”宁冰瑶挑了挑唇角，“那祖母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么做，正是为了找到真凶，替祖父报仇，让祖父能够瞑目，否则才是让祖父走的不安生！” “一派胡言！”老王妃用力一拍桌子，“老王爷是死于意外，哪有什么冤情，又哪里来的真凶，你报的什么仇！你分明就是看顺眼，非要害死了他才甘心是不是！” “祖母说笑了，我跟二哥虽然从不亲近，但也没有仇，无缘无故，我为何要害死他？如果二哥问心无愧，祖母又何必怕我查？” “你——我就是不准你再查下去！老王爷已经死了，王府不能乱，你再胡闹，看我饶不饶你！”老王妃说不过宁冰瑶，只能来硬的。 “那恐怕要让祖母失望了，不但我要查，父王也一定会查清楚，只有真心为祖父好的人，才不会让他死不瞑目，祖母如果没有这份心思就算了，人各有志，勉强不来，但祖母没有资格叫我收手！”宁冰瑶摆明态度，转身走人。 “你站住！宁冰瑶，你这孽女，你居然敢违抗我的话，你给我站住！” 任凭老王妃怎样叫，宁冰瑶也没回头，很快离开。 “孽女，气死我了！”老王妃剧烈喘息着。 内定里的梅氏很快出来，气不过地道：“宁冰瑶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母妃都不放在眼里，这要如何是好？” 如果凶手不是鲲鹏，她当然不会管，还巴不得宁冰瑶闹的越大越好。 “这孽女简直胆大包天，承祖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她！”老王妃喘了一阵，怒冲冲地说，“你也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动鲲鹏一根手指头的。” “还是母妃护着鲲鹏，那大哥要是非要查下去……” “承祖是个有分寸的，我会说他，鲲鹏又没做过，你怕什么。”老王妃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宁承祖可比宁冰瑶守礼法，会听她的话的。 “是啊，鲲鹏怎么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冰瑶真是太没有分寸了。”梅氏勉强笑道。 如果母妃知道，父王是被鲲鹏给害死的，绝对不可能再这样护着鲲鹏，所以，绝对不能让鲲鹏承认。 老王妃忽然冷了脸：“承业媳妇，你给我说实话，鲲鹏到底有没有……” “当然没有！”梅氏心里有鬼，答的比问的快，剧烈否认，“鲲鹏怎么会做那种事呢？那可是从头开始的人才会做的，母妃，我替鲲鹏发誓，若是他做的，定遭天打五雷轰！” “二夫人，毒誓不要随便发，当心应验。”宁冰瑶忽然又进来了，似笑非笑，“祖父冤魂所去不远，他会回来向害死他的人索命的。” 她就知道刚才梅氏在内室，所以并没有离开，听听梅氏怎么跟老王妃说。 “你、你胡说什么，你堂堂王府嫡女，居然学人家听墙根，真是没有教养！”梅氏脸色发青，大声斥责。 老王妃已经领教过宁冰瑶的厉害，不想当着梅氏的面被顶撞，哼一声，没有说话。 “听墙根跟二哥杀害亲人，二夫人竭力替他掩饰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不过二夫人，我提醒你，真相不会永远被掩盖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宁冰瑶眼里，闪过狠光。 梅氏心中发颤，想说些狠话，一时又不知说什么，颇为狼狈。 “冰瑶，你听我一句，别再闹了。”老王妃压着火气劝，“晋王殿下不是已经应下，会查明老王爷之死的真相，你难道还信不过他？” “祖母说对了，我信不过晋王，不可能真心替祖父讨回公道的，祖母还是不要对他抱期望的好。”宁冰瑶冷笑。 “你……”老王妃又气又不解，这丫头不是认定了晋王，只听晋王的话吗，现在又是怎样？“冰瑶，你跟晋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冰瑶垂了眼眸：“祖母误会了，我与晋王只见过几面，话都不曾说过多少句，哪来的误会？我不过从祖父冤死这件事上，看出他心性不佳，非良善之辈，所以……” “冰瑶，不可胡言！”老王妃猛地沉下脸来，“晋王身份尊贵，岂容旁人诋毁？” 宁冰瑶就知道，所有人都不知容明熙真性情、真面目，自己也真没必要跟老王妃说这些。 梅氏在旁目光闪烁，心里也是奇怪，宁冰瑶不是非晋王不嫁的吗，怎么现在对他态度这样冷漠？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女儿的机会就更大了，她乐见其成，自然不多说。 “冰瑶，之前承祖对我说，你现在不比以往，十分懂事，行事也冷静有分寸，我原本是很高兴的。”老王妃不悦地说，“可你看看你现在的行事，我能放心吗？” “祖母只管放心，我行事有分寸，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祖母不要只知道偏袒二哥，希望我找到真凶，替祖父报仇，就会明白我做的都是对的。” “你还顶嘴！如今老王爷虽已过世，你父王也承袭了爵位，可咱们王府还是不能乱，你只有保住跟晋王的亲事，咱们王府才可安然，你明白吗？”老王妃又要气地骂起来了。 在老王妃看来，能够嫁给晋王，是任何一个女人的荣耀，是求之不得之事，宁冰瑶也应该想办法得晋王欢心，成了这门亲事，而不是逆着他，惹他生气。 结果宁冰瑶却说晋王非良善之辈，根本就无心相嫁，老王妃怎么可能不又气又急？ “祖母，我明白，可我觉得晋王不会在意祖父究竟是被何人害死，也不会真的追查到底。”宁冰瑶别有意味地看一眼梅氏，“而且我觉得，晋王并不喜欢我，也没有要娶我的意思，祖母怕是要对我失望了，他喜欢的，应该别有其人。” 第52章 还有脸来 “这倒不会。”老王妃当宁冰瑶被自己给说通了，稍感安慰，“晋王对你是十分满意的，之前承祖也与我说过很多次，不过晋王身为皇子，又是当今皇后之子，身份尊贵，即使心有所想，也不会太过放纵，你要多多体谅晋王。” 宁冰瑶不置可否：“这些以后再说，总之祖父不能含冤莫白，祖母请放心，我不会让王府乱，也不会放过凶手！” 说完这才真的离开。 梅氏的心直往下沉，老王妃也是心烦意乱，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自己的宁安院，宁冰瑶问了问下人，宁清玥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知道顾妈妈还没有什么动静，即躺下歇息。 不出半个时辰，梅氏与宁芊茹一道来了。 宁冰瑶眼神冷酷而不屑：“二夫人和五妹，未免太心急了点。” 玲珑不解：“三小姐的意思是……” 这些天，她越来越发现，主子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她是家生子，六岁就陪侍在主子身边，如今是第十个年头，对主子的性子，应该说比任何人都了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主子像换了个人一样。 宁冰瑶抬眼看她。 自己身边两个一等丫鬟：玲珑和慧巧都是不错的，前世不管她在安陵王府，还是进了宫，她们两个服侍她都是尽心尽力，值得信任。 至于几个二等丫鬟和外院的粗使丫鬟，则只能是替她办事跑腿，做不得心腹。 “奴婢多嘴。”玲珑赶紧低头。 主子的眼神好吓人，她莫名觉得害怕。 “没什么，你不必害怕。”想到玲珑上一世的早死，宁冰瑶叹了一声，语气眼神温和下来，“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自是信得过你，不过如今王府事情多，处处不对，你以后说话行事，都要有些分寸。” “是，三小姐。” “让二夫人和五妹进来说话吧。” “是。” 玲珑转身出去。 梅氏和宁芊茹一道进来，左右看了看，仿佛在找什么人。 “二夫人找什么？”宁冰瑶心里有数，却故做不知。 如今下人们议论杀害祖父的凶手越发厉害，二房的人，坐不住了。 不过看来二房是有五妹在背后支招呢，虽是着急，却并没有恼羞成怒，二夫人还过来打探消息，要抓出凶手，绝不是那么容易。 刚刚在祖母那里，梅氏也看到自己态度坚决，连祖母都压制不了自己，无法可想，只能自己出马了。 “清玥不在吗？”梅氏亲热地问。 宁冰瑶淡然道：“大姐平时就在自己院子，有事情才会过来，二夫人若是找大姐，只管过去。” 梅氏也不计较宁冰瑶的态度，叹了口气，说：“冰瑶，过几天你祖父就要烧头七了，我今儿过来，是想找清玥商议一下，要如何办这件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头七”就是人死之后的第七日，因世人都认为，死者魂魄会在这一天返家，其家人要在家设灵牌，焚香明烛，供献酒肴祭奠，到了时辰就要回避，不能让死者魂魄看到，否则死者魂魄会牵挂家人，影响到投胎转世。 故这烧头七的确是比较重要的，应该是宁承祖和宁承业兄弟俩来操持这件事，梅氏拿这个当借口，还不是为了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找宁冰瑶“私了”吗？ 宁冰瑶眼神嘲讽，但想到祖父的死，悲伤是抑制不住的，哑声道：“当然是一切就按规矩办吧，有父王和二叔在，不必我多说什么，稍候我上街为祖父买些好酒回来就是，希望能够早日抓到杀害祖父的凶手，以告慰祖父在天之灵。” 梅氏本待要问此事，又怕太过主动，会引起宁冰瑶的怀疑，这一来倒是正好了：“冰瑶，这会子有线索了吗？我听说大哥要拿出千两黄金来，赏给指认杀害你祖父凶手的人，可有此事？” 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对王府来说，都已经是一笔大的支出了，更何况只是大房。 宁冰瑶把玩着手指：“这件事我会跟父王商议，就算有人提供线索，我们也会好好核验核对，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这样自然是好的。”宁芊茹柔声道，“三姐，我和母妃都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和大哥大姐都要节哀，行事也要冷静，万不可惹怒了晋王，让咱们王府更加落于不好的境地，知道吗？” 宁冰瑶语气尖锐：“五妹说这话不觉得可笑？祖父也是你的祖父，你为何只叫我们大房的人节哀，看来祖父的死，真的让你们二房很称心啊。“ 宁芊茹一语不慎，被宁冰瑶逮住把柄，挽回都来不及：“三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请吧，我要休息。”宁冰瑶毫不客气地赶人。 梅氏看向宁芊茹，明显是着急了。 来之前，女儿嘱咐过她，说话定要含蓄些，如果问不出什么来，就不要追着打听，否则必会引起宁冰瑶疑心。 可这几句话说下来，宁冰瑶对她态度极为冷漠和防备，说话滴水不漏，什么都问不出，这可怎么好？ 宁芊茹轻轻摇头，接着道：“三姐如今行事的确是比以往冷静沉着了，这是好事，恕我说句不大中听的话，只要晋王对三姐心意不变，咱们王府有王爷庇佑，终归不会落到难处，母亲说是吗？” 梅氏登时会意，点头道：“不错，将来冰瑶若当真嫁给晋王，就是王妃，日后晋王若是登基，冰瑶就是皇后，母仪天下，还有谁敢小瞧了咱们去？” 是了，女儿说了，如果鲲鹏的事问不出什么，就先不要问，最要紧的，是保证女儿在晋王面前，也要得脸，嫁进宫去。 当然，女儿给晋王当侧妃，只是临时的，只要找机会除掉宁冰瑶，晋王妃之位，当然就是女儿的了。 宁冰瑶垂着眼眸，仿佛没听见，也仿佛没听懂，没有什么反应。 宁芊茹的目光，也变的清冷起来，语气却是没变的：“三姐，晋王喜欢性情温顺的女子，你若是不想惹晋王生气，日后在晋王面前说话，可要注意些，若不然……” 第53章 耍的她们团团转 “我一直不知道，五妹对晋王，竟了解的这样深。”宁冰瑶忽地抬头，眼里有嘲讽和锐利，“莫不是五妹跟晋王，私底下颇多接触？” 宁芊茹心中一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三姐怎好说这话，坏我声誉？我与晋王几曾私下见过，我并未做对不起三姐之事，三姐可莫要怀疑我，伤了姐妹之间的情分。” “就是啊，冰瑶，你这可就伤了芊茹的心了。”梅氏热络地道，“芊茹也是为你好，才会与你把话说到明白处，芊茹是你亲妹妹，她能不为你着想吗？” “那就谢谢五妹了。”宁冰瑶轻描淡写地道，“我想着五妹也不会跟我抢的，即使我无心嫁给晋王，五妹也不至于急着做什么，要不然可就真没有良心了。” 梅氏和宁芊茹同时被噎的要死，脸上发热，一时说不出话，心道你既然无心嫁给晋王，为何还不准我们二房的人谋划谋划，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宁冰瑶一脸不解，“二夫人，五妹，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梅氏定定神，硬挤出笑容来：“倒也没什么，冰瑶，你想岔了，芊茹怎么会抢你的姻缘，方才在母妃那里，我听你的意思，并不想嫁给晋王，所以……” “这个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如果晋王非认定了我，我也没办法呀。”宁冰瑶故意恶心这母女俩一把，自己却先恶心到了。 晋王的嘴脸她比谁都看的清楚，这一世如果还要嫁给她，她宁愿一头碰死。 “哦，是吗？”梅氏感觉吃了个生柿子，嘴里真是又苦又涩，快要绷不住了，“冰瑶，其实我方才说的话，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着皇家妇难为，你将来若当真进了宫，举目无亲，身边没有自家人帮衬着，总不免孤单冷清，就算吃了亏，也没人能帮你一把，你说呢？” 其实宁冰瑶说的也对，不管她有没有心思，如果皇上下旨赐婚，她也是反抗不得的，所以还是要早做打算才行。 梅氏越是这样说，宁冰瑶就越装做不明白，叹了一声：“二夫人说的，我都明白，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谨慎行事，不让人挑了错处去，也就是了。” “你原也不用这样为难。”梅氏见宁冰瑶始终不上道，干脆挑明了说，“我瞧着晋王对芊茹也很满意，若是将来她也能进宫，你们姐妹相互扶持，我也就放心了。” 宁冰瑶只想大笑。 这一世她虽然知道了祖父枉死，因此也有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可二夫人跟五妹的这点心思，却还是没变啊。 还当她会像上一世那样傻，感激这母女俩为自己着想，毫不犹豫地答应，帮着让五妹进东宫吗？ 尤其二哥害死了祖父，她怎么可能帮着二房谋前程，这母女俩到底把她想的有多笨？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嫁给晋王的，五妹要嫁，就自己嫁，以后五妹会落到何种地步，就与自己无关了，五妹若没有私心，也不会被利用。 “母亲，不要让三姐为难了。”宁芊茹理所应当地唱红脸，“三姐方才的意思，我也懂了，不愿我也嫁给晋王，我怎好让她伤心呢？三姐，我母妃说这话，也没有其他意思，全是为你着想，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宁冰瑶忙点点头，一副受惊吓又安了心的模样：“这就好了，我真担心二夫人和五妹非要我在晋王面前说好话，让五妹进宫，我真的会很为难，五妹这样通情达理，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宁芊茹差点气个倒仰：我是这意思吗？宁冰瑶，你到底是真的蠢，还是故意耍我跟母亲？ “芊茹，你看你，自己姐妹，还说什么客气话？”梅氏更是又气又急，脸色都不对了，“冰瑶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你心里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不必绕弯子。” 说罢连连向宁芊茹使眼色：没瞧见这小贱人根本不想让你进宫吗，你还不赶紧着？ 宁芊茹如何看不出，可她刚刚是以退为进，可宁冰瑶已经把话说死，让她怎么开口？ “二夫人不用急，五妹刚才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宁冰瑶耍的二人团团转，“二夫人自是替我着想，希望五妹能够进宫陪我，可我既然是晋王妃，五妹就只能是侧妃，她是咱们王府正经的嫡出，怎么能屈居于我之下做妾呢，我可不敢这样屈辱五妹呀。” “你、你这话说的，就不大中听了。”梅氏见宁冰瑶怎么也说不通，沉下脸来，“给晋王做侧妃，那就是将来的皇妃，怎么能说是妾呢？依芊茹的身份，怎么能给人做妾？” “对呀，五妹不能给人做妾，所以我才不会委屈她进宫当侧妃呀。”宁冰瑶眼神嘲讽，“二夫人，侧妃也就是名声上好听，其实还不就是妾吗？将来晋王如果登基，妾室们也是册封了，才是皇妃，要不然还是妾。” “你——” 宁芊茹忽地站起来：“三姐，一会我陪你上街吧，你不是要给祖父买些好酒吗？” “不用了，我跟大姐一起去吧，祖父喜欢喝什么酒，我跟大姐都清楚。”宁冰瑶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你和大姐就多辛苦些吧，母亲，我们先回去，让三姐好好歇息吧。”宁芊茹说完话，当先出去。 梅氏虽是一肚子的气，但也不好多说，瞪了宁冰瑶一眼，说了句“不知好歹”，这才出去。 宁冰瑶冷笑：“这就要撕去伪善面具了？重活这一世，我若再让你们牵着鼻子走，才是真的不知好歹！” 玲珑吃了一惊：“三小姐？” 什么叫重活啊，三小姐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真的好吓人！ “无妨，大姐回来了吗？”宁冰瑶冷声问。 “大小姐还不曾回来。” 宁冰瑶料想大姐是在忙着让人盯着顾妈妈母子，是十分忙的，也不多问：“那就不等她了，你拿上银两，陪我上街。” “是。” 梅氏母女从宁心院出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第54章 凶手不是一个人 “小贱人竟这样不好糊弄，大姐这一死，她的脑子倒是如此清楚了？”梅氏气不过地道。 宁芊茹眼神凝重：“我觉得不止如此，三姐非常不对劲，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若不是她相貌未变，也从没有不明身份的人进入王府，我真怀疑，三姐早不是原来的三姐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梅氏惊道，“莫非她鬼上身了不成？” “世间哪里有鬼，母亲不要自己吓自己。”宁芊茹冷笑一声，“我的意思是，以往三姐对祖母的畏惧必然是装出来的，就为了讨祖母欢心，她本来的性子，就是这样软硬不吃。” “我明白了！”梅氏恍然大悟，“她装了这么久，眼看就要达到目的，嫁给晋王，可是不对啊，在母妃那里，她明明说……” “那还是她以退为进！”宁芊茹咬牙，“她如果还是像从前一样，说那些不要脸的话，刚才母亲让她在晋王面前替我说话，她不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如今三姐连自己嫁不嫁给晋王都含糊其辞，不帮自己，就理所应当。 “原来是这样，难怪死活不让你进宫，小贱人，真是会装！”梅氏越想越气。 宁芊茹掐紧了掌心：“三姐的心思真是深沉，以往我们都小看她了。如此一来，要三姐替我向晋王说话，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不错。”梅氏恨声道，“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芊茹，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瞧着晋王对你还是很有些意思的，你只要讨的晋王欢心，再把宁冰瑶那小贱人踩进泥里，说不定晋王根本就不会娶小贱人，转而立你为妃！” “哪有这么容易。”宁芊茹可没梅氏这样乐观，“晋王即使不喜三姐，也看中她的本事，我有什么，能让晋王舍了三姐娶我。” 梅氏倒不这样认为：“我看小贱人也没多少本事，芊茹，你也不用泄气，你还是有机会的。” “其实三姐的本事也不是天生的。”宁芊茹眼神狠厉，“我听说罗紫秋有本古书，记载着星相命理与制符之术，只要能拿到那本古书，我一样可以成为三姐那样的人！” 梅氏大喜：“真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不早告诉我！” 罗紫秋的身世本就透着诡异，虽然她来历不明，却很有些本事，医术更是厉害，要不然宁冰瑶也不会有那么厉害的医术了，可她这些本事只教给宁冰瑶，外人很难得窥。 “我也是前些日子听顾妈妈偶然提起。”宁芊茹不太确定地道，“不过顾妈妈识字不多，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古书，我只是猜测罢了。” 依常理推断，那书如果不是很要紧，罗氏也不可能看的那么紧，至少她就没见三姐看过那书。 “这好办，只要把那书弄过来，一看便知。”梅氏眸光贼亮，“顾妈妈的儿子经常赌输，欠了很多债，只要给她些好处，她就会替我们做事，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她这是还不知道顾妈妈已经辞工，准备离开了，否则也不会打这主意。 宁芊茹提醒道：“母亲小心些行事，三姐现在变的不好对付，那书能拿到就拿，拿不到也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梅氏点头：“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母女俩一边说话，一边离去。 半个时辰后，宁冰瑶带着玲珑上了街。 买好宁同甫生前最爱喝的酒，又买了些香烛，宁冰瑶即准备回府。 祖父尸骨未寒，她哪有心思逛街。 “三小姐，二少爷在那边。”玲珑忽地道。 “哦？”宁冰瑶抬眼看去，冷了眼眸。 看二哥行色匆匆，神情烦躁，莫不是顾妈妈找上他了——他正是杀害祖父的凶手？ “三小姐？”玲珑愣了一下的功夫，宁冰瑶已经小跑好几步。 “不用跟着，你先回去，我稍候回府。”宁冰瑶头也不回地摆一下手，悄悄跟在宁鲲鹏身后。 玲珑无法，只好先回府。 宁鲲鹏完全不知道宁冰瑶跟着他，到了“五白楼”，直接上二楼，进了个雅间。 宁冰瑶若无其事上了二楼，先是在拐角处听了会动静，再悄悄到了这雅间的门外，躲着偷听。 幸运的是，这雅间在走廊的最里面，出来就是一个拐角，刚好藏住她的身形。 “……让你久等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来的晚了些。”宁鲲鹏正在说话。 宁冰瑶心中一动：二哥约了人？会是顾妈妈吗？ 两人难道已经开始谈条件了？ “无妨，我也刚到。”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宁冰瑶先是皱眉，接着就听出来了：是丞相莫宏澜之女莫婉莹，二哥未过门的妻子，今年十八岁。 两人早就订了婚约，依着他们的年纪，也应该成亲了，不过莫婉莹的祖母在一年多前过世，她要为祖母守孝，成亲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既然是他们两个相见，想必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吧，宁冰瑶即准备离开。 虽说他们两个还没有成亲，但文昌国的民风并不古板，订了婚约的男女，就等同于已经是一家人，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平时见面说话，彼此熟悉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宁冰瑶并不能因此，而挑出他们两个的不是来。 “这两天我要烦死了！”宁鲲鹏大约是觉得莫婉莹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说的，气恨恨地道，“大伯花重金要安陵王府的人指认凶手，我正担心呢。” 宁冰瑶立刻停了下来，目光冰冷。 二哥这话的意思，真的是他害死了祖父？ 莫婉莹似乎有些不悦：“怎么，你让人逮到了把柄？” “没有。”宁鲲鹏停了停，又不太自信地道，“应该是没有吧，当时我仔细看过的，周围并没有人，应该没人看到我。” 宁冰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与恨。 虽说早就猜到，可能是二哥害死了祖父，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祖父也是二哥的祖父，何况祖父还救过二哥的命，二哥怎下得了手？ 第55章 到床上 “你行事还是不够严密。”莫婉莹很不满意，“你该找个更好的机会，不要有半点破绽才可以，安陵王既然这样做，明显是在怀疑你，你有没有办法应付过去？” 宁冰瑶咬牙冷笑：莫婉莹明显早就知道这件事，难不成是她和二哥一起商议出来的计划？ 莫婉莹跟祖父，又没有仇恨，她为何要害祖父？ “我能有什么办法？”宁鲲鹏气不过地道，“连父亲都骂我不该对祖父动手，如果大伯知道是我，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父亲也肯定不会帮我，我能怎么办？” 莫婉莹更加不高兴了，声音都冷了下去：“那你可要处理好这件事，若不然我们没办法成亲。” 宁鲲鹏登时急了：“婉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可全都是按你说的做的，要不是你——” 碰。 外头忽然有异响。 “谁在外面！”莫婉莹喝问。 宁鲲鹏一把拉开门出来，脸色惨白。 刚刚居然有人在外面偷听，会是谁？ 若是这人把刚刚偷听到的话告诉大姐，那就完了！ “是谁？”莫婉莹随后出来，神情冷厉。 她身段高挑玲珑，利眉薄唇，脸上鲜有笑容，一看就是凉薄狠厉的心性。 “没人，可能是风刮到窗户吧，不用担心。”宁鲲鹏安抚她道。 莫婉莹却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慢慢踱步过去。 斜对过的那个雅间里，宁冰瑶正跟人四目相对，险些动上手。 是夜景云。 刚刚有人上来，宁冰瑶不想被人看到，惊动宁鲲鹏和莫婉莹，即一个闪身，进了旁边的一个雅间，却不想里面有人，而且还是旧识。 “别出声。”夜景云低声说，从门缝里往外看，“他们过来了。” 莫婉莹正慢慢往这边过来。 宁冰瑶眼中满是杀气。 大不了把莫婉莹和宁鲲鹏直接打晕，反正没人会看到是她动手。 等到她找到证据，这两个人，她都不会放过。 莫婉莹已看到这扇门的窗纸有轻微的颤动，来到门前，停下。 宁冰瑶抬起手。 夜景云摇头，往里看了看，抬了抬下巴：到里面。 宁冰瑶会意，两人轻轻过去，挑开珠帘，进到内室。 “上去。”夜景云指着床。 宁冰瑶冷冷道：“不必，我对付他们。” “你想杀了宁鲲鹏，还是莫婉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们。”夜景云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宁冰瑶略一沉默，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夜景云用被子盖住宁冰瑶，只露出她小半截肩膀，再将她的秀发铺散在枕头上，说：“别乱动。” 宁冰瑶没言语。 莫婉莹在外面敲门：“有人吗？” 夜景云无声冷笑，过去拿起桌上刚喝了一杯的那壶酒，往身上倒了一些，再扯开衣领，弄成醉眼熏熏的模样，拿着酒杯酒壶，过去开门，含糊不清地问：“什么……什么人敢打扰本世子、本世子雅兴……” 宁冰瑶侧身向里，假装熟睡。 “原来是夜世子。”莫婉莹向里看了一眼，隐约可见一女子睡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倒是去了疑虑之心，嘲讽道，“好雅兴。” “夜景云，你居然在这里喝酒睡女人？你真对得起我妹妹。”宁鲲鹏也放了心，嘲讽地说一句。 这房间跟刚刚自己与婉莹所在的房间隔的远，夜景云肯定没有听到什么，再说看他这个样子，肯定已经醉了很久了，能听到什么。 夜景云笑两声，晃荡着拍拍宁鲲鹏的肩膀，还得意呢：“这……这有什么，人不风流枉、枉少年，男、男人睡女人，天、天经地义……” 莫婉莹不屑地说一句“不知羞耻”，转身走开。 原来镇国公世子竟是这样的人，难怪宁清玥看不上他。 话说回来，男人有三妻四妾，本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本事的男人，才养不起女人。 不过夜景云还没有娶正妻，就在外面花天酒地，若是不留神，可能还会生下庶子庶女，此等心性，就太让人不齿了。 “夜景云，你还是收敛些的好，我妹妹本来就看不上你，若她看到你这般模样，这婚事，可就退定了，到时你可没地儿哭去。”宁鲲鹏讽刺夜景云几句，才追着莫婉莹出去，“婉莹，等一等我……” 待他们走远，夜景云关上门，立刻恢复常态，在帘外道：“他们走了。” 宁冰瑶起身整理一下衣服，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夜景云勾唇：“我一直让人盯着宁鲲鹏，知道他在这里订了雅间，也早早在这里订了房间，我没料到，你也会来。” 方才从门缝里看到宁冰瑶上来，他也没出声，想着她原本也是要知道真相的，听听也好，不想她会进这个房间。 “谢谢。”宁冰瑶心情有点复杂，没想到夜景云说要帮她查清楚祖父被害的真相，就真的如此上心，到底是她欠了他人情。 可她一时还是想不明白，莫家为什么会牵扯进祖父被害的事情当中来。 “莫宏澜是晋王的人。”夜景云沉声道。 宁冰瑶心中，顿时雪亮。 父王是效忠于仲王，也就是后来的太子的，而丞相莫宏澜效忠的却是晋王，晋王为了铲除异己，会通过莫宏澜害死祖父，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上一世时，祖父和父王效忠的就是仲王，可因为她一心扑在晋王身上，后来在她的极力劝说下，父王才转而效忠晋王的，谁知道…… 仲王容明涯是先皇后所生，前太子过世之后，最有资格得封太子的就是他，而晋王容明熙则是当今赫连皇后所生，自然也是太子之位的有力争夺者，除去各自母家的帮助，朝中重臣的支持有着绝对重要的作用，也难怪朝臣们常常要受池鱼之灾了。 “赫连皇后性子强势，心胸狭窄，尤其在各皇子长大成人，开始威胁到晋王的储君之位后，她更加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经常惹怒皇上，在皇上面前，渐渐失宠。”夜景云眼神嘲讽。 宁冰瑶无声冷笑：“若非如此，皇后又怎会处处算计，破坏仲王名声。” 第56章 好狠毒的谋划 上一世她可叫了赫连皇后五年的“母后”，自然了解皇后为人，可夜景云此时的身份，还只是世子，入宫机会少之又少，怎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难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然而，真正的原因，夜景云一半没说，还有另一半，他并不知道。 其实另一层原因是，镇国公本来就是效忠于仲王的，且奉先皇后之命，秘密训练着一支一万人的精锐军队，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没想到，当年的宫变发生的太过突然，镇国公得到消息的时候，前太子已经在被追杀之下，逃到宫外，下落不明，先皇后被奸臣所杀，一切都来不及了。 原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谁料峰回路转，一名镇国公的部下拼死将他救起，暗中送到军营，交给了镇国公。 当得知前太子失去记忆之后，镇国公即果断决定，将前太子当做“夜景云”，在外休养了整整五年，确定在跟真正的夜景云不会有太大出入之后，才让他回了镇国公府。 而真正的夜景云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在寺庙当中静养，几乎没有人见到过他，在前太子送到军营第二天，夜景云就病重不治而夭折。 于是这出“世子换太子”的戏码，在镇国公精心安排下，即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怀疑过夜景云的真正身份。 因为知道夜景云终有一天会恢复身份，夺回帝位，故镇国公将宫里宫外的情形，详细说与他听，着力培养他，训练他，他除了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外，其他一切，都相当出色。 至于夜景云，则认定他自己是夜景云，与父亲一起，是效忠于前太子的，前太子无辜枉死，他要做的，就是替前太子报仇。 宁清玥是只看到了他不比安陵王府的出身，却完全不知道，他是美玉蒙尘，终有一天，会君临天下，光芒万丈。 当然这一切，现在的宁冰瑶，也是万万不可能知道的。 若有朝一日，夜景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自己报仇，不知会做何感想。 “你对皇后的性子和行事手段，了解倒是清楚，从何得知？”夜景云眸光深沉。 “只是依常理推断罢了，仲王身份尊贵，一般人谁敢对他不敬，如果不是上们者有意指使，一些风言风语怎么会传开，就像安陵王的爵位一样，在皇室，也就这储君之位引人垂涎，皇后为了打压其他人，会用些手段，有什么奇怪。”宁冰瑶神情冷漠地道。 “你说的不错，所谓‘此消彼长’，皇后失宠，一众皇妃就都看到了机会，艾贵妃首当其冲，用尽手段讨皇上欢心，如今在皇上面前最得宠，仲王是先皇后之子，亦有不少老臣支持，皇后怎可能什么都不做。”夜景云眼神里，有着让人心惊的冷酷。 纵使没有恢复记忆，可他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这种尊贵与内敛，却是抹不掉的。 对于宁冰瑶，他倒没有再质疑什么，是因知道她不会说，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她若不肯说，他问什么都没用。 宁冰瑶原本不想再牵扯这些，可没想到祖父的死与朝堂斗争还是脱不了干系，她要替祖父报仇，恐怕这趟浑水，她不蹚也要蹚了。 “你祖父和你父王都是听仲王之命行事，你二叔却向来与晋王走的近，之前你父王还与我说起，你对晋王倾情，让他很为难，想什么时候劝一劝你。”夜景云上前两步，“不过我看你对晋王不像以前那样用情至深，你父王倒不必忧心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对晋王的态度，为何忽然转变，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快就死了心？” 宁冰瑶挑了挑眉：“这与世子何干？” 是她没有看清晋王真面目，让父王为难，这一世不会了，祖父的死她至今愧疚自责，一定要保护好父王才行。 “自然有关。”夜景云一挑宁冰瑶的下巴，“我要知道晋王如何犯了你的忌讳，失却美人恩，以后就不会步他的后尘。” 宁冰瑶没料到夜景云说调戏就调戏自己，气不得又笑不得，后退一步：“大丈夫何患无妻，世子何必这样患得患失，在我身上浪费精神气力。” “娇妻易得，知心人难求。”夜景云眼中满是深情，“会让我患得患失之人，才值得我用所有的精神气力留在身边。” 宁冰瑶心中有些乱，其实她很不明白，夜景云对她哪来这样的在意，他明知道跟他订有婚约的，是大姐宁清玥。 “冰瑶……” “我听说近来皇上病情加重，皇后与艾贵妃都加紧了夺位的谋划，世子既然效忠于仲王，难道不替他谋划谋划，还有时间儿女情长？”宁冰瑶冷冷问。 话说回来，祖父虽然不是死在皇上手里，却也是因为权利争夺而丧命，此事明显布局已久，她就算重生一世，恐怕有些事情，也没办法改变。 就像仲王性情早定，可夜景云还是效忠于他，自己是要提醒他错投了昏主，还是抽身事外的好？ 夜景云的眼神黯淡下去，很快变的冷漠：“你有没有想过，你祖父和你父王都是效忠于仲王的，既然莫丞相效忠于晋王，为何由着你二叔为宁鲲鹏订了跟莫婉莹的亲事？” 宁冰瑶愣了一下：“为什么？” 上一世时她并没有想过这些，因为她一心想嫁的是晋王，最后也成了晋王妃，所以二房跟晋王走的近，在她看来，也是理所就能当的事情。 夜景云看向窗外：“因莫丞相起初并不听命于晋王，至少在莫婉莹与宁鲲鹏订下婚约之时和之前，都不是。后来皇后和晋王软硬兼施，才让莫丞相投靠了晋王。” 他当初曾奉仲王之命，劝说莫丞相效忠仲王的，却被拒绝，没想到没过多久，莫丞相即投靠了晋王。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既然莫丞相选择了自认为的明主，那就生死各安天命吧。 宁冰瑶心道原来如此，冷笑道：“莫丞相投靠了晋王，还没有解除跟我们安陵王府的婚事，看来又是皇后和晋王的谋划，好将手伸到我们安陵王府，除掉该除的人。” 第57章 二房得意 所以莫婉莹就跟宁鲲鹏商议，害死了祖父，弄成祖父失足落池的假象。 好狠，好恨！ 原来她的仇人，不止亲自杀掉祖父的宁鲲鹏，上一世害了自己的晋王和五妹，还有莫府的人，以及莫府身后的皇后。 这样也好，清楚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她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所有的悲伤终究会过去，过不去的，也要埋在心底，所有的软弱，都要被坚强所替代，她不可以再哭泣，再什么都不做，仇，必须要报！ “不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见宁冰瑶眼神越来越冷酷坚毅，夜景云眼神中，满是赞赏。 自己不会看错人，这个女人更加不会让他失望，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她抢走。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了。”宁冰瑶施了一礼，“还要谢谢你你帮了我，要不然恐怕不好收场，以后安陵王府的事，就不劳烦你费心，我自会处理，告辞。” “你一定要跟我分的这样清楚？”夜景云在宁冰瑶这里处处碰钉子，虽气却也无奈，提醒道，“别冲动行事，宁鲲鹏和莫婉莹是不会承认的，不如让我……” “还说让我不要冲动，你想怎样，杀了他们？”宁冰瑶斜了夜景云一眼，“要杀人，我自己不会吗？杀人能够解决问题的话，刚才我又何必躲起来。既然你知道他们不会承认，若对他们动手，必会不好收场，我不希望你有事。” 夜景云的目光，温暖下来：“你担心我？” “是啊，你如果在这里杀了人，总会有人看到我也进了这家酒楼，到时刑部查起来，我还要受你牵连。”宁冰瑶打开门出去，“你要杀人，也要等我离开之后，不要连累我。” 夜景云：“……” 宁冰瑶回到王府时，容明熙正与宁承业等人在说话，宁芊茹一脸笑容，含羞带喜，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方才容明熙到来，宁芊茹已经私下里跟容明熙说了几句话，说宁鲲鹏如何如何冤枉之类，容明熙即答应她，定会给宁鲲鹏一个公道，见他这样为自己着想，宁芊茹能不得意吗？ 即使没有宁冰瑶引荐又如何，容明熙未必就不会娶自己为正妃，自己哪一样，也不比宁冰瑶差。 宁清玥站在一边，与二房的人没有什么话说，表情冷峻。 宁冰瑶过去跟容明熙见了礼，站在宁清玥身边。 “冰瑶，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容明熙关切地问。 梅氏抢着道：“王爷有所不知，冰瑶方才上街，是要为她祖父买些祭品，烧头七用的。” 宁冰瑶即垂眸不语。 有梅氏替她回话呢，她何必急着开口。 今日知道的一切，让她越发看清了二房这些人的真面目，从今往后，就是仇人，再无亲情可讲。 “如此也好。”容明熙略一颔首，“本王今日过府，是为知会你们一声，安陵王的案子，刑部已经结了。” 宁承业显然已经心中有数，所以十分轻松：“有劳王爷亲临敝府，着实辛苦，不知这案子的结果……” 宁清玥满怀希冀地看着容明熙，自是盼着祖父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宁冰瑶对容明熙，却毫无期待。 因她知道，容明熙是决然不会查明什么真相的，否则二叔他们哪还笑的出来。 “刑部勘验的结果，安陵王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头，因此而丧命，与任何人无关。”容明熙果然是这番说辞，一脸惋惜，“冰瑶，你可以安心了。” “不可能！”宁清玥脸色惨白，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祖父是被人害死的，刑部一定是弄错了，祖父怎么可能是自己撞到，这不可能！” 宁承业假意安慰：“清玥，你冷静一点，父王的案子是王爷亲自督办，又是刑部来人查验，还能有错？我就说父王是死于意外，你跟冰瑶非是不听，如今这样的结果，你们可安心了？” “这不可能！”宁清玥厉声道，“祖父明明——” “大姐，你太冲动了。”宁冰瑶重重掐了宁清玥的胳膊一把，背对着所有人，给了她一个锐利的眼神，“刑部办案一向讲证据，十分公正，既然王爷这样说，那就不会有错，是咱们弄错了。” 容明熙听宁冰瑶这话，很是扎耳，可又挑不出她的不是来，对她的锐利，越发不喜，冷冷道：“宁清玥，你可是还有什么不满和疑问吗？” 宁清玥深吸几口气，哑着嗓子道：“臣女不敢，臣女方才是一时冲动，还请王爷恕罪。” “此案已经了结，日后都不必再提了。”容明熙站起身来，“本王若听到有什么不好的话……” “不会不会，王爷安心。”宁承业只差没有拍胸膛保证了。 “如此最好。”容明熙大步离去，对宁冰瑶，并未再看一眼。 如此自以为是的女人，该当冷落冷落她，让她知道，没有自己的宠幸，她就什么都不是。 容明熙一走，梅氏就得意起来：“清玥，冰瑶，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父王并不是鲲鹏……并不是被人害死的，是他自己不小心，刑部的结案公文也下来了，你们日后，也不可再胡说，知道吗？” “是你们做的，对不对？”宁清玥咬牙，“你们是不是在刑部打点过了？” 宁承业脸色一沉：“清玥，你越发不知轻重了！刑部是闲杂人等能够随意进去的吗，什么打点不打点，我们有什么好打点的？” 宁冰瑶拉住宁清玥：“大姐，别这么说，刑部并非让人玩闹之地，哪有之打点就打点的，你想太多了。” “还是冰瑶懂事，清玥，你也不可由着性子，胡乱说话，这要传扬开来，咱们王府的罪过，可不轻啊。”梅氏提醒道。 宁清玥胸膛剧烈起伏，回头就走。 宁冰瑶也随后跟上。 “我还当他们俩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如此。”梅氏气定神闲地道，“王爷一句话，她们不听也得听，害的我白担心一场。” 之前动静闹的那么大，还直指鲲鹏，吓的她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第58章 有突破口了 宁芊茹却不如梅氏这样乐观，一副沉思的表情：“我觉得不大对劲，三姐不是如此轻易就会放弃的人，她一定还有什么算计。” “王爷说结案，宁冰瑶还能有什么算计，就算有算计也没用。”梅氏不以为然。 宁承业哼一声：“总之不能大意，我会让人注意着大房那边，鲲鹏，你也给我安分点，别再惹事，听到没有？” “知道了，父亲。”宁鲲鹏嘴上答着话，心里却不以为然。 案子都了结了，又没人知道他是凶手，他为何要躲着不敢见人？ 宁清玥憋着一肚子火，被宁冰瑶拉着去了宁安院，一进门就扫落桌上的碗盏：“气死我了，怎么可以这样！” “大姐，别生气了，白白气坏了身子，有什么用。”宁冰瑶相当平静。 “三妹，你难道就这么算了？”宁清玥气的脸煞白，“王爷明明只想息事宁人，只为他自己着想，根本不顾祖父的冤情，你刚才为何不让我说话？” 宁冰瑶冷声道：“大姐就算说破天，有用吗，能让晋王改变主意吗？” 宁清玥语塞。 “既然大姐也知道晋王的心思，就该知道多说无益，只会惹怒晋王，使得我们陷入更被动的境地，二叔他们越加得意罢了。”宁冰瑶无声冷笑，恐怕二叔他们盼望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呢。 宁清玥狠狠喘了一阵，挫败地坐下来：“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让祖父含冤于地下吗？” “当然不会。”宁冰瑶眼里，是仇恨的怒火，“二哥必须为祖父偿命！” 宁清玥大惊道：“偿命？冰瑶，你要怎么做？你当真认定，二哥就是害死祖父的凶手？” 虽然之前也有猜测，但因为没有证据，她还是希望，二哥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宁冰瑶将在茶楼所遇之事说给宁清玥听，但略去了与夜景云相见的情节。 “竟然是这样！二哥竟然……”宁清玥悲愤交加，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倒下去。 二哥对祖父有加害之心还不算，居然还联手外人，害自己人，到底有没有天良？ 宁冰瑶冷静地道：“大姐，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如果晋王真的追查到底，查到丞相府，后果会如何？” 宁清玥虽然并不在朝堂，对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很清楚的：“王爷现在是不可能处置莫丞相的，更不可能跟莫府翻脸，他一心封太子，现在最要紧的，是笼络人心。” 她也是万万没有料到，宁鲲鹏与丞相府的亲事，竟然也涉及到了皇位之争。 “大姐说的不错，所以我们跟晋王、跟二房硬是讲道理，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惹怒晋王，打压我们，我们更加无法替父亲申冤。”宁冰瑶轻声道。 宁清玥一阵后怕，冷汗都要流下来，惭愧地道：“不错，也是我方才太冲动，多亏了三姐，要不然……” “大姐也是不知内情，没什么。”宁冰瑶摆了摆手，“不过接下来，咱们要更加小心行事，要替祖父报仇，只能靠自己。对了，大姐，顾妈妈有什么不对吗？” “暂时还没有，顾妈妈这几天在收拾东西，再过两天，她的工期就满了。”宁清玥失望地道。 原以为顾妈妈会很快露出破绽来，结果她一切如常，莫非是三妹的推断有误吗？ 宁冰瑶皱眉，“没有吗？是时候不到，还是……” 刚说到这儿，一名侍卫进来禀报：“大小姐，三小姐，二少爷接到一封信后，急匆匆出了府，一脸的怒气，还一直骂着。” “哦？”宁清玥精神一振，“二哥一个人吗？” “回大少姐，正是。” “二哥往哪去了？” “回大小姐，有人跟着二少爷，属下先来禀报一声。” 宁清玥立刻道：“三姐，我们去看看。” 一定有事情发生，否则二哥不会如此反常。 “好！” 姐妹俩从侧门出去，按着这侍卫所说的路线，匆匆赶去。 宁鲲鹏的确是接到了顾妈妈儿子写给他的信，说是掌握着他的秘密，如果他到约定地点一见，就会将他打死宁同甫的事说出去。 尽管不知真假，可这件事对宁鲲鹏的影响实在太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连父母都没敢告诉，一个人来到约定的茶楼，上了雅间。 “成文滨，你到底什么意思！”宁鲲鹏一见到顾妈妈的儿子，就骂起来，“就凭你，也想要挟本少爷，你长了几个脑袋，啊？” 成文滨二十来岁，尖嘴猴腮，一副不成器的长相，自恃有把柄在手，根本就不害怕：“二少爷何必急呢？若是二少爷不想受要挟，现在就走，何必受我的气。” 一旁的顾妈妈就没成文滨这么嚣张了，吓的头都不敢抬。 “你——”宁鲲鹏狠狠瞪了成文滨一会，还是坐了下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二少爷还装糊涂呢？”成文滨揪着下巴上的胡子碴，乐滋滋地道，“你杀了老王爷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是我把这事儿说出去……” “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宁鲲鹏哪会轻易承认，“你又不是我们王府的下人，我祖父死的那天，你根本不在王府，你能知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杀害我祖父了，你少血口喷人！” “我是没有看到，不过，我娘看的一清二楚，是不是，娘？”成文滨得意地道。 顾妈妈拽他一下，有些慌乱：“文滨，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宁冰瑶猜的一点都没错，那天顾妈妈偶然路过荷花池，刚好亲眼看到，宁鲲鹏一棍子打在宁同甫后脑，看着他落水，好一会儿之后才离开。 她当时吓的整个人都是软的，别说是阻止了，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更何况，宁鲲鹏这一举动实在太快，且他打了人之后，并没有接着离开，她如果出去，恐怕也会被杀人灭口。 事后，她更是不敢对任何人说，因宁鲲鹏一旦知道她看到了他杀人，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才要辞工，带着儿子回乡下去，远离是非。 第59章 杀人灭口 成文滨整天赌钱，欠了很多债，就靠着顾妈妈的工钱还债呢，一听她要走，当然是死活不肯的，他还欠着高利贷，要是走，会被活活打死。 顾妈妈劝他不听，没办法之下，才不得不说出亲眼看到宁鲲鹏杀人之事。 成文滨刚一得知此事时，也是害怕的，可转念一想，登时有了主意：用这个秘密，足够敲诈宁鲲鹏一大笔钱，还上高利贷，剩下的带着回乡下，逍遥自在，多好。 顾妈妈坚决反对，不想他多生事，可他根本就不听，顾妈妈能有什么办法？ “娘，你怕什么。”成文滨就是坐着不肯走，“我们又没做错事，又没杀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应该害怕的是别人。” “文滨，你别说了，我们走吧。”顾妈妈都快哭了。 宁鲲鹏脸色阴沉：“顾妈妈，你是在胡说八道吧，你真的看到了？” 难怪大姐会放出话来，要下人指认凶手，原来是大房的人看到他对祖父动手了。 现在案子虽然结了，可顾妈妈和成文滨如果真在外面胡说八道，他还是会有麻烦。 当然他也清楚，这母子俩就是想问他要钱罢了，可这种事就像无底洞一样，他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是永远也没有结束的。 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除非这母子俩变成死人。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已经买好了砒霜，就在他袖子里放着呢。 “我没……” “娘，不用害怕。”成文滨瞪了顾妈妈一眼，“如果二少爷不肯合作，咱们就……” “文滨兄弟，你急什么。”宁鲲鹏忽然笑起来，“万事好商量，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刚说到这儿，小二送茶上来了，他亲自过去端过来，“来来，先喝杯茶，咱们慢慢说。” 说着话把托盘放下，倒了三杯茶，给母子俩各一杯，自己一杯。 成文滨说了好一会，正口渴呢，端起来一饮而尽，得意地道：“二少爷是个爽快人，只要买卖谈的拢，我跟我娘，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顾妈妈端起茶碗，小小地喝了一口，她心里害怕的紧，哪有心情喝茶。 “当然，这个好商量。”宁鲲鹏眼里闪过狠光，喝了口茶，“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想要银子是吧？” 成文滨抹了一下嘴，打个哈哈：“这个嘛，好说好说，银子谁不喜欢——” “可惜。”宁鲲鹏慢慢站起来，笑的阴森，“我担心你们即使拿到钱，也没命花。” 成文滨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肚子忽然剧烈疼痛，他一下就摔到地上，痛的求死不能，“啊……” “文滨！”顾妈妈大吃一惊，赶紧去扶他，没想到自己肚子也是忽然大痛，她也倒了下去，震惊道，“二少爷，你……” 宁鲲鹏大笑着出去。 刚刚他将沾有砒霜的手指在两个杯子上抹了一下，自己杯子上却没有抹，所以当然是顾妈妈母子中毒了。 只要这母子俩一死，就再也没人知道，他杀了祖父的事了。 “娘，我……”成文滨嘴里吐出白沫，浑身痉挛，双眼直翻白，没大会儿就咽了气。 “文滨，文……”顾妈妈因为只喝了一小口茶，中毒不是太深，可也疼的无法忍受，再者亲眼看到儿子死在眼前，那种悲愤，更加让她不能承受。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宁清玥先冲了进来，宁冰瑶紧随其后，见状大吃一惊：“这……” 不好，来晚一步！ “三、三小姐……”顾妈妈嘶声叫，涕泪俱下，“快救文滨，奴婢……” 她嘴里也吐出白沫，倒了下去。 “顾妈妈！”宁清玥脸色发青。 宁冰瑶给两人看了看，咬牙道：“是砒霜。” “砒霜？”宁清玥惊怒道，“怎么会？难道二哥竟然……” “大姐，先别说了，带他们回去，或许还有救。”宁冰瑶沉声道。 宁清玥应一声，忙扶起成文滨，宁冰瑶扶着顾妈妈，急急返回安陵王府。 宁冰瑶替两人诊了脉，发现成文滨已经气绝多时，神仙难救，立刻舍了他，给顾妈妈施针。 顾妈妈中毒虽然比成文滨轻，可砒霜这种毒，不管吃下多少，向来是中者无救的，她的医术虽是高明，可能不能救回顾妈妈，她也没有把握。 救人的事，宁清玥是帮不上忙的，只能在一边干着急，愤怒道：“一定是二哥所为！他心肠竟如此狠毒，要杀人灭口！我们晚到一步，若不然，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宁冰瑶冷冷道：“的确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二哥心肠这样狠毒，杀人不眨眼，他还敢说，没有杀祖父吗！” 上一世时，她到死都不知道，原来祖父竟是二哥所杀，在祖父死后，到她被晋王所杀那段时间，二哥从来没在她面前露出任何狠毒的样子，竟如此会伪装！ “一定是二哥，三姐，你一定要救活顾妈妈，要二哥付出代价！”宁清玥一拳砸在桌上。 宁冰瑶使尽浑身解数，为顾妈妈用针，并让下人拿药方抓了药，熬好后给她灌下去。 半个时辰后，顾妈妈睁开了眼睛。 “醒了！”宁清玥大喜，“顾妈妈，你认得我吗，现在觉得怎么样？” 顾妈妈起初眼神茫然，待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想到之前的事，登时浑身发抖，眼泪哗哗地流：“大小姐，三小姐，二少爷他……他不是人，他杀了老王爷，还、还杀了奴婢的儿子，他不是人，他是畜牲……” “真的是二哥！”宁清玥愤怒道，“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宁冰瑶安抚顾妈妈道：“顾妈妈，你莫要急，待你好些，我就带你去见父王，你只要将实情说出即可。” “奴婢说，奴婢全都说！”顾妈妈嘶声道，“奴婢好悔，不该因为害怕，不敢说出来……三小姐，奴婢的儿子……” 宁冰瑶神情一黯：“我跟大姐赶到的时候，成文滨已经气绝身亡了。” 第60章 死不承认 “文滨……”顾妈妈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哭的不能自己，险些又背过气去。 宁冰瑶待她好些了，才问道：“顾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成文滨会牵扯进来？” 顾妈妈露出惭愧的表情来：“三小姐，其实是这样的……” 接着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宁清玥与宁冰瑶对视一眼：原来又是因为贪念。 虽说宁鲲鹏的所做所为，令人发指，可成文滨如果不是先存了不良之心，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你为何不早说。”宁清玥气不过。 若是在刑部还没有结案之前，顾妈妈说出真相，二哥就能够被绳之以法了。 顾妈妈万分惭愧：“奴婢、奴婢不敢说啊，原本是想着回乡下，可谁想……” 宁冰瑶沉声道：“顾妈妈，你现在看清二哥的为人了吧？他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两次，他已知道你看到他杀我祖父，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只要他知道你还活着，就不可能放过你。” “奴婢……”顾妈妈吓的越发脸无人色，“奴婢该怎么办？” 如今儿子死了，她恨透了宁鲲鹏，可那又如何，她只是一个下人，能怎么样？ “你想不想替成文滨报仇？”宁冰瑶问。 “奴婢想！”顾妈妈眼里是仇恨的怒火，可接着又无奈欲泣，“可是奴婢根本没办法……” “在父王和祖母面前指证二哥。”宁冰瑶提醒道，“父王一直要找到杀害我祖父的凶手，只要你能指证二哥，将二哥法办，也就替成文滨报了仇了。” “这……”顾妈妈瑟缩着，“老王妃和王爷会相信奴婢吗？奴婢人微言轻，恐怕指证不了二少爷啊。” “是你亲眼所见，父王一定会相信。”宁冰瑶见顾妈妈一副退缩的模样，冷声道，“我不会逼你，你自己想清楚，不过我提醒你，如果你不指证二哥，他早晚会要你性命，成文滨也只能枉死。” 至于祖母，就算她为了维护二哥而不肯相信，但只要父王相信，就一定能将二哥绳之以法，替祖父报仇。 顾妈妈颤抖好一会，毅然道：“奴婢一切听三小姐的！” 宁清玥大喜：祖父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宁鲲鹏原本以为，顾妈妈和成文滨都已经死了，再没人知道他杀了宁同甫的事，所以当老王妃传话，要二房的人到长沁院问话时，他一派轻松地随父母过去，脸上还带着笑容。 当进了长沁院，骤然看到顾妈妈站在一旁，而宁承祖也一脸悲愤地看着自己时，宁鲲鹏差点跳起来，见鬼一样惊叫：“你怎么没死？！” 宁冰瑶冷笑：二哥这就不打自招了？ 宁承祖一脸的怒气、心痛、失望，原本还想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一听宁鲲鹏这话，登时气满胸膛：“你这个孽障，还不跪下！” 梅氏又惊又不解：“大哥，这是为何？鲲鹏做了什么错事了吗？鲲鹏，还不跟母妃说清楚！” 她这是先给宁鲲鹏找下老王妃这个靠山呢。 “母亲，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也不知道大伯这是怎么了。”宁鲲鹏杀过三个人了，早已练就一副狠心肠，吃惊过后，立刻装无辜。 宁承祖气极反笑：“你还不承认？方才你说顾妈妈怎的没死，是不是以为，她喝下你掺了砒霜的茶，定会像成文滨一样，一命归西？” 顾妈妈低低哭起来。 她就那一个儿子，守寡多年，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谁想竟是白发人送黑发，心中苦痛，可想而知。 梅氏大惊失色：“什么？砒霜……这、这怎么可能！” 宁承业亦无法接受：“大哥，你听了谁的胡言乱语，竟说出这样话来？鲲鹏怎么可能用砒霜杀人，他哪有这样的胆量！” 宁清玥冷笑：“二叔有所不知，二哥的胆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不但亲手杀害祖父，为了掩盖这一秘密，还要把看到他杀人的顾妈妈置于死地，成文滨如今已死在他手上，证据确凿，他还如何抵赖？” 宁承业震惊过度，完全说不出话。 原来有人看到鲲鹏杀害父王了？ 这…… “我没有！”宁鲲鹏有些着慌了，“我根本没杀祖父，是顾妈妈乱说，我没有！” 宁冰瑶厉声道：“若顾妈妈当真乱说，你没有杀祖父，为何要杀她和成文滨？” “我……”宁鲲鹏冷汗如雨，完全没有说辞。 他哪料到顾妈妈没有被毒死啊，这下怎么辩解？ 就算他可以否认杀了宁同甫，可杀害成文滨和顾妈妈，却是不争的事实。 “老王妃，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奴婢亲眼看到二少爷用棍子将老王爷打落荷花池，是奴婢那不成器的儿子要用这件事勒索二少爷，二少爷才给奴婢和文滨下毒，奴婢所言句句是真啊！”顾妈妈跪倒，声泪俱下地道。 “你这贱妇，你一派胡言！”梅氏上去就给了顾妈妈一个耳光，“鲲鹏怎么可能杀害父王，你再胡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所说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霹！”顾妈妈声嘶力竭地叫。 “你——”梅氏大怒，就要撕扯顾妈妈。 宁清玥挡下梅氏，将她甩开：“二夫人何必恼羞成怒，如今有了人证，二哥杀害祖父，无可抵赖，此事要上报刑部，重新审理！” “没有必要！”宁承业冷冷道，“鲲鹏根本就没有杀害父王，是顾妈妈诬告于他，此等刁奴，乱棍打死！” 顾妈妈大惊失色：“奴婢——” “至于成文滨，他诋毁、勒索鲲鹏在先，鲲鹏为了自保，要他性命，也是情理之中，何来罪责？”宁承业颠倒黑白的本事，果真一流。 “不错。”宁鲲鹏登时有了说辞，也不害怕了，“我根本就没杀害祖父，成文滨和顾妈妈却一再勒索我，还要绑架我，伤害我，我没办法，才对他们下手，他们是活该！” 顾妈妈心丧欲死：“奴婢没有……” 宁清玥更是气的浑身哆嗦：“二叔，你……” “宁鲲鹏，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宁承祖气的几乎要吐血，“你如果没有杀害父王，为何要杀顾妈妈灭口，你有何可辩解？” 第61章 诅咒 “我根本没杀祖父！”宁鲲鹏自然坚决不承认，大声叫，“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杀祖父，我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 “你是为了爵位！”宁清玥指着宁鲲鹏鼻子骂，“你早爵位眼红不已，背地里口口声声说要祖父向皇上替你请封，封你为世子，那时候祖父还健在，我父王还是世子，你就心心念念要当世子，分明就盼着祖父死，为了得到爵位，你竟对祖父下狠手，你不是人！” 宁冰瑶冷冷看着宁鲲鹏，没有说话。 她早料到就算有顾妈妈的指责，二哥不肯承认，要定他的罪，也是不易。 不过只要父王上报刑部，重审祖父之案，真相就可大白于天下了。 老王妃听宁清玥的话，又惊又怒：“鲲鹏，你竟真的如此……你还不说实话，到底是不是这样！” 她以往是疼爱宁鲲鹏，也处处向着他，但如果真的是他杀害了老王爷，她也是不能容忍的。 宁鲲鹏绝口否认：“没有的事！祖母，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祖父救过我的性命，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老王妃怒火窒了窒，露出犹疑的表情来。 鲲鹏好歹也是在她跟前长大，他向来不是这般心狠之人，莫非这当中有什么错处？ “明明就是你杀了祖父，你还承认！”宁承祖愤怒道，“母妃，父王死的冤，我必须上报刑部，重审此案！” “这……”老王妃皱眉。 宁清玥急了：祖母难道想要息事宁人？ “母妃，父王的案子已经结了，仅凭一个下人的话，不足以翻案重审，母妃当真想要大哥上报刑部吗？”宁承业话里，有着浓烈的警告。 如今王府因为宁同甫的死，已经引来许多非议，而他的死，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再闹出事来，王府名声会越发的不好，对活着的人，有害无益。 老王妃愣了一下，果然闭紧了唇。 其实她能想到，十有八九是宁鲲鹏杀了宁同甫，可这又怎样？ 非要追查下去，把宁鲲鹏交给刑部，处以斩刑，宁同甫就能活回来了？ “祖母！”宁清玥急了，“是二哥杀害了祖父，祖母不能姑息啊！” 二哥的心肠越来越狠，下一步还不一定要杀了谁，该狠的时候，就要狠。 宁冰瑶冷笑。 在祖母看来，纵使祖父真的是被人所害，但和王府的利益比起来，祖父被害的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是外人杀害了祖父，查个清楚明白，理所应当，但现在…… 老王妃闭了闭眼睛：“承祖，你不用急，承业说的有道理，仅凭顾妈妈之言，的确不能证明就是鲲鹏害了老王爷，此事还要再详细查一查。” “母妃！” “都不要再说了！”老王妃冷了脸，“这件事我会让人再查问查问，顾妈妈，你在外头也要管好自己的嘴，若是生出什么事来，绝不轻饶！” 顾妈妈还能说什么，惨白着脸应了一声，好不绝望。 不能让二少爷认罪，非但儿子的仇报不了，恐怕连她也将性命不保了。 不过也罢，反正儿子死了，她没了指望，一同随儿子到地下，也还有个照应。 “都回去吧，别再生事。”老王妃起身，进了内室，步子虚晃的厉害。 为了王府，只能对不起老王爷了，但愿老王爷在九泉之下，不要怪她这个做妻子的心狠。 来到长沁院外，宁鲲鹏好不得意：“大伯，三妹，你们还想指着顾妈妈指证我？做梦去吧，哈哈哈！” 宁清玥差点没一拳打到宁鲲鹏脸上，怒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二哥，你杀祖父，又杀了成文滨，当心遭天打雷劈！” 宁承业喝道：“清玥，你胡说什么，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哥哥的？” 宁冰瑶冷笑：“二叔害怕了？如果二哥没做亏心事，何必怕？人在做，天在看，二哥做了什么，自己心理清楚，若真遭了天打雷劈，那是老天开眼！” “你——”宁承业脸色铁青，想骂，碍着长辈的身份，不好撕破脸，怒道，“都不必多说！这件案子已经了结，若要再生出什么事，晋王面前，你们如何交代？” 宁承祖冷冷道：“这是我们王府自己的家事，晋王再怎么样，也不能过问臣子的家事，虽然母妃没有同意，但我一定会上报刑部，定要重审父王之案，绝不能让父王含冤于地下！” 宁承业又气又急：“大哥，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是非要害死鲲鹏才甘心，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大伯还能安什么心，害死了我，大哥就能顺利封世子了，真是卑鄙！”宁鲲鹏叫骂。 宁承祖气的浑身哆嗦：“你们……简直岂有此理，你们……” 他对父王一片孝心，日月可鉴，到了宁承业父子嘴里，却成了是为爵位，对他简直是莫大的污辱。 “二哥，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宁冰瑶抬头看看灰沉沉的天，“大姐刚才说的不错，二哥多行不义，定会遭天打雷劈，还是当心的好。” “好啊，来啊！我没杀祖父，我倒要看看，老天怎么罚我！”宁鲲鹏还嚣张呢，举手向天，“来呀，打雷劈我呀，来呀！” 宁冰瑶冷笑。 宁清玥怒火中烧，冲过去就要打：“你这个畜牲！” “大姐，别这样，打他，脏了你的手。”宁冰瑶把宁清玥拉回业，对宁承祖说，“父王，你只管上报刑部，祖父的案子，必须重查。” 宁承祖哼一声，大步出去。 “你们是奈何不了我的！”宁鲲鹏大声叫，“上报刑部我也不怕，晋王已经让刑部结了案，谁说都没用，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大房二房的人各自回去，或许是因宁同甫的死一直不明不白，王府上空始终笼罩着一层阴暗之气，久久不散。 大半个时辰后，宁冰瑶来到宁同甫墓前，轻抚着石碑发誓：“祖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宁鲲鹏杀了你，我要他血债血偿，我要他遭天打雷劈，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轰隆隆，喀嚓…… 第62章 山洞中 方才还晴空万里，瞬间就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宁冰瑶的衣服头发，很快被雨水湿透，六月的天虽已不再寒冷，可雨水打在身上，却也冰凉入骨。 夜景昭撑着雨伞，飞快地过来，一扶宁冰瑶的肩膀：“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还在这，疯了吗？快起来！” 宁冰瑶愣了一下：“世子？你怎么在这？” “先下山再说。”夜景云看着宁冰瑶冻到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唇，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把她按倒打一顿，让她清醒清醒。 纵使恨仇人，急于替老安陵王报仇，她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吧？ 宁冰瑶站起来，身体一晃，夜景云立刻舍伞扶住她，大风吹着伞，翻滚着很快就跑远了。 “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雨太大，此时下山，容易出危险。”宁冰瑶哆嗦着说。 夜景昭打横抱起宁冰瑶，左右看了看，往一处山洞过去。 “我自己可以。”宁冰瑶很别扭，挣扎着要下来。 “再乱动，我们两个会一起滚下去。”夜景云飞快地往山洞跑。 宁冰瑶知道夜景云说的是事实，没再反对，被他抱着，她虽然别扭，但并不反感。 进了山洞，宁冰瑶靠墙壁坐着打哆嗦，夜景昭找了些枯木来，点起火，然后脱下外袍，拿树枝挑了，在火上烤。 此时正值初夏，夜景昭只穿了一件外袍一件中衣，脱下后即露出精赤的上身来，宁冰瑶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衣服脱了。”夜景昭忽然说。 宁冰瑶一愣：“什么？” “帮你烤干，不然你会生病。”夜景昭把自己那件烤干了的外袍丢过来，“先穿一下我的，我到外面去。” 宁冰瑶有点发愣。 夜景昭哂然：“嫌弃？” 女儿家都爱干净，自己穿过的衣服，她想来是不愿上身。 “哦，没有，麻烦世子了。”宁冰瑶有些尴尬，脸烧的更厉害。 夜景昭身上有些燥热。 宁冰瑶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甚至能隐约看出她肚兜上的绣花来，女儿家的身体本就玲珑芬芳，刚刚抱着她，两人又贴的那样近，他压抑不住的，身体起了变化。 不过知道她对自己无感，甚至是抗拒的，所以他不会做什么，免得吓到她，起身到了洞口。 雨下的很大，洞外白茫茫一片，电闪雷鸣的，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宁冰瑶迅速脱下衣服，把夜景昭的袍子披上，这料子是极舒服的，只是想到这毕竟是男人的衣服，她还是觉得不自在，自己把衣服放在火上烤。 “我来。”夜景昭听到动静，知道宁冰瑶已经换好衣服，转身进来。 宁冰瑶拢了拢宽大的衣襟，低头不语，问：“世子怎么会这里，跟踪我？” “是不放心。”夜景云认真地烤衣服，“你出府后不久，我就看到你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怕你出事，所以一直跟着。” 知道她不想见自己，所以他一直没露面，可刚才雨都下那么大了，她还跪着一动不动，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世子，我说过……” “那是你的事。” 宁冰瑶差点给这话噎死。 夜景云没抬头，但眼神很得意。 一直以来都是她掌控着主动，终于让自己扳回一城，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眼睛只看着衣服，不时翻动着，火光把他的脸映照的忽暗忽明。 宁冰瑶看着看着，但觉夜景昭离她忽远又忽近，接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夜景昭惊了一下，试了试宁冰瑶的额头，烫的厉害，知道她是发烧了，忙把衣服架起来，放在火堆旁边，再把她放在草堆上，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可以盖的东西，要这么下去，她非烧坏了不可。 略一思索，他即把宁冰瑶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降温。 宁冰瑶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上一牙，亲眼看到孩子被剖出来，彻骨的痛，难以忍受。 似乎正被放在火上烤，热的想要脱光全身的衣服，不一会又冷的直打颤，恨不能跳进火中。 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无休无止，她想要大叫，想要痛哭，喉咙却仿佛堵上千斤巨石，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正当痛苦时，忽然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将她温柔包围，正处于煎熬中的她，仿佛干涸至极时，找到了救命甘泉一样。 那种感觉无比熨贴，她缩成一团，只想将自己藏在这温柔之中，永远都不要醒来，再面对这冷酷无情，没有正义的世界。 不知道过去多久，当外面大雨止歇时，宁冰瑶也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雪白，鼻子里是混和着药味的男子气息，这是…… 她猛地向后一个翻滚，支起身体，头脑一阵发晕：“你……” 自己刚才竟然躺在他怀里，且两人都只着里衣！ 她气血一阵上涌，说不出是羞是愤，全身都颤抖起来。 夜景云坐起身，神情极为平静：“你淋了雨，一直在发高烧，外面雨下的大，我没办法带你回去，只能这样。” 宁冰瑶很快平静下来：“是这样，多谢。” “你现在觉得怎样，还难受吗？”夜景云过去，扶着宁冰瑶坐起来。 抱着她的时候，他心中并无邪念，却贪恋那种软绵馨香，她若再多睡一会就好了。 宁冰瑶推开夜景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我没事。” “你衣服干了，穿好吧，雨也停了，我送你下山。”夜景云就知道宁冰瑶清醒的时候，不会靠近自己，所以并不意外，也不计较她的态度。 来日方长，她会明白的。 宁冰瑶心情有些复杂，穿好衣服。 夜景云也把衣服穿好：“要替你祖父报仇，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一个死去的人，不值得他们顾虑太多。” 宁冰瑶挑了挑眉：“我们陵王府的事，你倒知道的清楚。” 祖母这样想无可厚非，然祖父绝不能枉死，既然祖母都不能下这个狠心，那就让她来替天行道！ “我会帮你杀了宁鲲鹏。”夜景云眼神狠厉。 有了顾妈妈的证词，依然没能将宁鲲鹏绳之以法，只能暗中动手。 第63章 天打雷劈 “不。”宁冰瑶立刻道，“你什么都不要做，不管你动作再小心，也难免不被人发现，我不想你牵扯进来。” 夜景云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心中异样温暖，眼眸闪亮。 宁冰瑶有些心里发虚：“你看什么，我的意思是……” “那你有何打算？”夜景云无声笑了笑，为免她太过窘迫，起身就跑，并未再说过分的话。 宁冰瑶只笑了笑，眼神却是冰冷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会让祖父死的瞑目。 夜景云没有再多问。 她的性子当真是倔强又好强，若他再多说，只会惹她反感。 待她自己应付不了时，他再出手也好。 为免被人撞见，说不清，道不明，宁冰瑶先离开，一刻钟后，夜景云再下山。 宁冰瑶回到安陵王府时，天稍稍放晴，已近中午了。 玲珑急的要疯了，骤然见主子平安归来，反倒不能相信：“啊！三、三小姐，你、你没事？” “我没事，怎么了？”宁冰瑶淡然问。 “奴婢到处找不见三小姐，又不敢随意问旁人，三小姐是去哪了？”玲珑险些要哭出来。 三小姐出府，竟一个丫鬟都没带，她一直在担心，别是出了什么事，比如有人将三小姐掳了去之类的，传扬开来，三小姐的声誉就全毁了。 宁冰瑶面色无变：“我去与祖父说说话，偏巧遇上大雨，就在山洞里躲了会雨，并无他事。” 玲珑见她衣服鞋子都沾了不少泥，眼睛也是又红又肿，料想她定是心中悲愤，到安陵王坟前哭诉去了，心中叹息：“三小姐的心情，奴婢也明白一些，可是……” “没事。”宁冰瑶摆了摆手，“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衣服只是烤干了，并不干净，因为发烧退烧，身上也满了汗，她这会子正难受的厉害呢。 “是。” 宁冰瑶沐浴过后，并没有什么不对，照旧是看书，研究医术，一切如常。 用过晚饭，看了会书，她即上床歇息，玲珑在外间值夜，并未看到她在忙什么。 第二日一早，天仍旧阴沉的厉害，乌云压顶，看来又是大雨将至。 昨日大雨下了一夜，今晨才住，看样子，还不会停歇。 文昌国原本干旱少雨，可从数年前开始，一年到头，雨水忽然又多起来，往年时常有水患发生，一向是上位者最担忧之事，今年才入夏，大雨的来势就如此之猛，恐怕又不安宁吧。 宁清玥和宁冰瑶去给老王妃请安，出来后正看到宁鲲鹏要出门。 他每天就是吃喝玩乐嫖女人，没有正经事，一天不出门找乐子，就浑身难受，即使要下雨，也阻挡不住他。 兄妹几个如今已经同仇人一般，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彼此错身而过。 宁冰瑶和宁鲲鹏撞到了一起。 “三妹，你眼瞎啦？”宁鲲鹏倒退两步，站好后就开始骂。 宁清玥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你说话客气点！” “怎么，你想动手啊？”宁鲲鹏把脸凑上去，“打啊，你打啊，谁不打谁是孙子！” “你——” “大姐，算了。”宁冰瑶将宁清玥拉过来，冷冷道，“跟这种畜牲有什么好说的，我说过了，老天爷会教训他，你何必动他，脏了自己的手。” “哈哈哈！”宁鲲鹏大笑，跳到院子中间，叉腰叫嚣，“我也早说过了，老天爷根本就管不到我！大姐，三妹，你们不是说我会遭天打雷劈吗，昨天就打雷了，怎么就没劈我？来啊，劈我啊，劈啊！” 轰隆隆。 天边忽然滚过一道响雷。 宁鲲鹏笑声戛然而止，吓的一缩脖子：今儿难道跟昨日不同？ 喀嚓！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就落在宁鲲鹏不远处。 “啊！”宁鲲鹏吓的失声尖叫，抱头就跑。 轰隆隆，喀嚓。 一道接一道的响雷，直劈向宁鲲鹏。 过往的丫鬟侍卫们看到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真、真的有雷劈下来？ 宁冰瑶无声冷笑：宁鲲鹏，报应来了！ “救命，救命！”宁鲲鹏嘶声叫，抱头没命地跑。 他想跑进屋里去，可不知为何，这雷电像长了眼睛一样，总在他就要进屋的一刹那，正好劈下来，打在门口，他根本进不去！ 他跑到哪里，雷电就跟到哪里，好几次都险险劈中他，他耳朵里嗡嗡响，就快什么都听不见了！ 正这个当儿，宁承业和梅氏从长沁院过来，见状惊骇莫名，齐齐大叫：“鲲鹏！” “父亲，母亲，救我！”宁鲲鹏看到父母，如同看到救星，没命地跑过去。 轰隆！ 一道响雷从天而降，正中他头顶，他顿时觉得，仿佛从身体里炸开了一样，身体瞬间痛到麻木，僵了一僵之后，倒了下去。 头发都烧焦了。 宁清玥没做亏心事，可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胆战心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真有上天报应一说，日后真不能做恶事，要不然…… 其实他哪里知道，宁鲲鹏之所以会被雷劈，都是因宁冰瑶方才与宁鲲鹏一撞之时，将一道“引雷符”，贴在了他身上。 她的制符术在经历了前世的历练之后，已经炉火纯青，这一世是为了不过早地露出本事，引来容明熙注意，才隐藏了实力而已。 既然不能明着替祖父报仇，她就用暗的，都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谁也不比谁光明正大。 这一世，她不会只想着做个好人，面面俱到，只要守护自己想守护的，如此而已。 宁鲲鹏被雷劈中后，那道引雷符也消失无踪，任谁都查不到什么。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啊！啊！！”梅氏简直不能接受，疯了一样大叫。 宁承业同样面无人色，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扶起宁鲲鹏，但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耳鼻口中都有血流出，双眼紧闭，气息全无，恐怕是神仙难救了。 “不！不！”梅氏一把将宁鲲鹏抢过来，用力摇晃着他，“鲲鹏，醒醒！醒醒！你不会有事，不会，醒醒！” 第64章 真该死 “鲲鹏！”宁承业同样惊骇心痛，大叫，“鲲鹏，醒醒，来人，请大夫，快请大夫！” 但愿还来得及。 “是！”一名家丁急匆匆奔了出去。 “鲲鹏，你不能死，不能死……”梅氏又哭又叫，见儿子丝毫没有反应，受不得这种打击，双眼翻白，直直倒了下去。 “夫人！”宁承业登时手忙脚乱，单手去扶她，“夫人醒醒！来人，你们都眼瞎了吗，还不把夫人和鲲鹏扶进去！” “是！” 众人这才敢上前，对宁鲲鹏的惨样，不敢多看一眼，小心地将他和梅氏都扶了进去。 宁承业顾不上其他，也跟了进去。 宁清玥喉咙发干，嘴张了几张，才发出声音：“二哥真的……遭了雷霹？” 宁冰瑶冷声道：“大姐不是说过吗，多行不义必自毙，二哥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不但不知悔改，还如此嚣张狂妄，早晚要付出代价。” 这么多人看到了，二哥是遭了雷霹，是天灾人祸，怨不得任何人。 “不错。”宁清玥定定神，“二哥杀了人，本就该给祖父偿命，有这样的下场，他并不冤。” 她并非觉得宁鲲鹏不该死，只是这件事情未免太过诡异，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大夫到来之后，给宁鲲鹏诊了脉，之后连连摇头，说是他早已气绝身亡，没得救了。 至于梅氏，只是伤心过度，一时昏厥，醒过来就没事了。 不过，她痛失亲儿，这份打击绝不是一般的大，还有的她受呢。 宁承业同样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呆呆坐着，大夫走了都好一会了，他都没有动。 难道真有现世报？ 否则那雷为何谁都不劈，偏偏就劈死了鲲鹏？ 他知道是自己儿子杀了父王，也杀了成文滨，可万万没想到，上天真有报应临头！ 晚些时候，梅氏醒了过来，无法接受儿子死于非命之事，哭闹到老王妃面前，硬说是大房的人害死了她的儿子，非要老王妃上报刑部来抓人不可。 “老二媳妇，你说的什么话！”老王妃又悲伤又生气，“鲲鹏是如何死的，你我都很清楚，关大房何事，你闹些什么？” 她心中比谁都愧疚和不安，这种心情，甚至重于失去一个孙儿的悲伤。 原本以为昧着良心，让宁同甫枉死，保住宁鲲鹏，就能保住安陵王府的平静和荣耀，谁想竟会有这样的变故！ 上天都看不下去她这样的自私，所以将报应降临到宁鲲鹏头上，虽说他该死，可这样的结果，实在让她难以接受啊。 “就是宁清玥和宁冰瑶，她们诅咒死了我的鲲鹏，是他们害死了鲲鹏啊！”梅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宁鲲鹏是她所有的希望，现在希望没了，她明知儿子的死与大房无关，却也绝不能让大房好过。 宁冰瑶平静地：“二夫人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什么诅咒不诅咒，如果我跟三妹说几句话，真能要了谁性命，我们姐妹不是成了神仙？二哥自己遭了报应，与旁人何干？” “三妹说的正是。”宁清玥也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当时院里那么多人，天雷不劈旁人，单就劈了二哥，那是他的报应，他做了错事，还跟老天叫嚣，活该劈死他！” “你这贱人，你乱说什么！”梅氏听不得这话，疯了一样扯住宁清玥，就要抓她的脸。 宁冰瑶眼疾手快，一下拉住梅氏。 宁清玥虽吃了一惊，却并不怕梅氏，狠狠将她一推：“二夫人，你疯了吗！” 梅氏痛失儿子之后，哭的不能自已，身体很弱，被宁清玥一推，狼狈摔在了地上。 宁冰瑶立刻将宁清玥推到自己身后。 宁承业怒极，抬手就打：“孽障——啊！” 还没等够到宁清玥和宁冰瑶，宁承业就被一股大力打了出去，连退好几步才站稳，险些没摔个仰面朝天。 原来是宁冰瑶将他挡开，护在宁清玥身前，森然道：“二叔若是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宁承业暴跳如雷：“你们——” “够了！”老王妃猛地一拍桌子，悲愤怒道，“你们要闹到什么样才甘心，啊？” “母妃，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啊！”梅氏哭天抢地，“鲲鹏死的好惨，死的好冤，母妃一定要鲲鹏讨回公道啊！” 老王妃脸色很冷：“老二媳妇，你倒说说，要我怎么给鲲鹏讨回公道？” “……”梅氏被噎的不轻，接着怒指宁清玥，“就是她们！就是大房的人诅咒鲲鹏，鲲鹏才会死，一定要让他们给鲲鹏偿命！” “诅咒？”老王妃竟露出嘲讽的表情来，“当真是诅咒吗？好端端的，冰瑶她们为何要诅咒鲲鹏？他自己做了什么，你们不清楚吗？若他是清白无辜的，老天爷为何独独不放过他？” 宁承业恼羞成怒：“母妃，你怎么也这样说？你还是认定鲲鹏害死了父王不成？”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老王妃连亲生儿子的面子也不给了。 之前压下此事，也是为着王府的利益着想，可如今宁鲲鹏遭了雷劈，足见亏心事是做不得的，她怎可能因为此事，责罚大房的人。 “我——”宁承业胀红了脸，说不出话。 他当然清楚，可这又怎样，他不可能承认的。 “母妃，你不能这样偏心啊，这件事定要查清楚，一定不能让鲲鹏白死啊！”梅氏狠瞪着宁清玥姐妹两个，恨不能一个一个，掐死她们。 老王妃厉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就集齐人证物证，一并上报刑部，让刑部重新查老王爷被杀一案，不是要查吗，就全部查个清楚明白，看究竟谁无辜，谁该死！” 宁承业与梅氏再没料到老王妃竟是如此态度，齐齐傻了眼。 “老王妃。”何妈妈匆匆进来，“晋王殿下到了。” “快快迎接。”老王妃也顾不上生气，忙起身整理仪容，警告道，“晋王面前，说话都注意些。” 众人再怎么样，也不能怠慢了容明熙，跟着老王妃到前院去。 第65章 小人心性 宁清玥用并不很低的声音道：“终于有人体会到，亲人枉死，含冤莫白的滋味了。” 梅氏悲愤骂道：“你说什么？宁清玥，你再说一句？” 宁清玥才不怕梅氏呢，冷笑道：“终于有人体会到——” 宁冰瑶一下把她拉了出去：“大姐，别说了，公道自在人心。” 梅氏又哭又骂：“没天理啊，老天怎么不再来道雷，劈了这些狼心狗肺的，我可怜的儿啊……” 没有人应声。 除了他们二房，府中上下谁不觉得，宁鲲鹏该死呢？ 容明熙之所以会到安陵王府来，就是因为宁鲲鹏之事。 因不出一个时辰，宁鲲鹏杀害宁同甫和成文滨，遭了报应之事，即传遍整个京城，无人不知，百姓们议论的非常厉害，炸了锅一样。 要知道这件案子已经是人尽皆知，刑部也结了案，说宁同甫是死于意外，如今却又有了完全相反的结果，是宁鲲鹏杀害至亲，而后遭了报应，这活生生就是在打刑部的脸！ 更要紧的是，这件案子是容明熙亲自督办，这结果一出，容明熙也是没脸，于他声誉大大有损，他遭受的非议，同样不少。 虽说此事已成定局，难以挽回，可容明熙还是要到安陵王府来一趟，问明缘由，免得事情越发糟糕了。 “老身见过王爷。”老王妃带着一家老小，跪倒见礼。 容明熙脸色虽不是多么阴沉，却能看出来，他此刻有多愤怒：“都起来吧。” “谢王爷。” 宁冰瑶扶着老王妃起了身，没有去看容明熙。 容明熙却先冷冷看她一眼，才大步进了前厅，坐下来：“宁老王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宁鲲鹏是如何死的？” “王爷，犬子死的冤啊！”梅氏不等老王妃开口，就抢着哭诉，“犬子无缘无故身死，乃奇冤，王爷定要替犬子报仇啊！” 老王妃气白了脸：“老二媳妇，还讲不讲规矩了！” 容明熙冷声道：“宁老王妃就让她把话说清楚。” “是。”老王妃警告地看一眼梅氏。 梅氏却当容明熙要替她主持公道，自是大喜，根本不理会老王妃，急急道：“犬子死的好冤啊，都是大房的人，是宁清玥她们诅咒犬子，犬子才会死于非命，王爷明查。” 宁清玥和宁冰瑶镇定自若，并不急着辩解什么。 容明熙冰冷的目光，落在宁冰瑶脸上：“诅咒？什么样的诅咒，谁的诅咒？” 难道宁冰瑶显了本事，能看透人的命理星相了？ 否则，世间哪有什么诅咒，就算有，也不过是世人悲愤无奈之下，过过嘴瘾罢了，哪能真的随便说一说，就能让人遭了雷劈的？ 宁清玥上前一步，施礼道：“回王爷，并没有什么诅咒，是臣女说二哥作恶多端，会遭天打雷劈，结果二哥真的被天雷劈中而死，只能说是巧合，不过二哥也是罪有应得——” “宁清玥，你住口！”宁承业气极大叫，“什么叫罪有应得？鲲鹏做了什么，就罪有应得？有你这样做妹妹的吗，啊？” “有你这样做儿子和叔叔的吗？”宁清玥嘲讽冷笑，“我祖父救过二哥的命，二哥不知感恩倒也罢了，竟亲手杀了他，二叔明明知道二哥的所做所为，却一力包庇，你们父子俩都对不起我祖父，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你一派胡言！”宁承业怒吼，“父王根本不是鲲鹏杀的！” “二哥遭雷劈，也不是因为我。” “你——” “啪”，容明熙一巴掌拍在桌上，沉声喝道，“够了！” 叔侄俩都闭了嘴。 容明熙深吸一口气：“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本王听到之后，非常不高兴，安陵王死于意外，刑部已经结了案，至于宁鲲鹏，也是死于意外，从今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议论，否则……” 他话虽没有明说，可这森然的语气，却已经将他的警告，表现的分明。 老王妃心中打个突，哪敢多说，称了声“是”。 这王府的家事，原本也不想掀起这么大的风波来，谁想一桩又一桩的，越闹越大，也是不好收场。 梅氏急了：“王爷，犬子死的冤啊，难道就这样算了？” 看容明熙一开始的意思，不是要问清楚了，替鲲鹏报仇吗，怎么忽然就这样算了？ 容明熙缓缓回眸，看定了她：“夫人的意思，是想怎样？” 宁承业心知不妙，一拉梅氏：“王爷已然有定夺，你不必再多说。” 他现在还没有得到安陵王的爵位，最大的倚仗就是晋王，若惹恼了晋王，他就什么都不是。 儿子已死，晋王不可能为了一个臣下之子，惹事上身，再与晋王争辩，也没有用，要替儿子报仇，日后有的是机会。 梅氏到底是后宅妇人，一时没有会过意，气的厉害：“王爷，不能就这么算了，鲲鹏死的那么惨，王爷一定要——” “住口！”宁承业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啊！”梅氏痛的大叫，眼泪都流了下来。 老王妃气的不轻，可当着容明熙的面，又不好发作，真想什么都不管了。 宁芊茹见容明熙的脸色不对，忙道：“父亲母亲不要吵了，王爷也是一番好意，不如我陪母亲回房歇息，可好？” 宁承业也知道自己失了态，忙向容明熙告罪。 好在女儿在容明熙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先把这婆娘弄回去再说。 宁芊茹扶着梅氏，临走前深情款款地看了容明熙一眼，这才离去。 容明熙起身：“宁承业本王有话对你说。” “是，请王爷移步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宁清玥心中十分快意。 二房也终于知道有冤无处申的痛苦了，祖父死的时候，他们不是个个得意吗，如今尝到滋味了。 老王妃疲惫地抚了抚额：“清玥，冰瑶，王爷在府上，你们切莫多事，先回去吧。” “是。” 姐妹妹两人应了，各自回去。 宁冰瑶要去花园采些花瓣制香囊，宁清玥也不愿一个人回去，即陪着她一起。 “三妹，你说好端端的，二哥怎么会遭了雷劈？我始终觉得，有些古怪。”宁清玥现在还觉得毛骨悚然。 第66章 谁说要娶你 虽说世人经常指责一些坏事做尽的人会遭天打雷劈，但至少她活到这样大，从来没听说谁真的遭雷劈的。 宁冰瑶一边摘花一边说：“是有些古怪，不过二哥也是罪有应得，大姐，咱们以后行事，也千万要一心向善，不可生出害人之心，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人性命，否则说不定哪天，就会报应临头。” 她是想到了上一世时，大姐因为不甘嫁与夜景云，而与奸夫合谋，下毒害他之事，所以借着宁鲲鹏之事，提点大姐一二。 大姐原本不是心狠之人，只因对这桩亲事不满，又受了奸夫的挑拨，才会做下错事，一失足成千古恨。 若能因为二哥之事，让大姐悬崖勒马，不生害人之心，也是好事一桩。 宁清玥听这话虽是有点扎耳，但还是点了点头：“不错，做人的确是要心善些，不可无故害人性命，否则……三妹，你不是会看命理星相吗，你可能看出，我命中有什么劫难吗？” 宁冰瑶暗暗苦笑：我不用看，也已知道你有什么劫难，可惜我劝你，你会听吗？ “三妹？” “哦，我是在想怎么跟你说。”宁冰瑶想着措辞，“大姐，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虽然不比我生母的本事，可也能看出些命理来，夜世子命格非于常人——” 宁清玥瞬间就沉了脸色：“三妹又要劝我嫁给夜景云的话，还是别开口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宁冰瑶满腹要劝她的话，登时被堵了回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在山洞里，她与夜景云肌肤相亲（其实也算不上），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却让她觉得，对不起大姐。 尽管大姐并不喜欢夜景云，可他们两个到底是有名分的，若昨天的事被大姐知道，定会坏了姐妹之间的情分。 更让她觉得不安的，是她对夜景云，竟有种莫名的情愫。 这样是万万不可以的，所以她才更急于想要让大姐跟夜景云能够彼此知心，她才能不作他想。 然而现在看来，还是不太可能啊。 “三姐，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宁芊茹忽然来到了花园，“我听说你昨天去拜祭祖父，是不是被雨淋了？” 宁清玥冷笑：“五妹其实是来骂我们的吧，何必假惺惺，二哥才死，你还有心思问我三妹好不好？” 宁芊茹神情黯然：“大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找你们吵架的，我……我实话与你们说了吧，其实我知道是二哥害死了祖父，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宁清玥大为意外，与宁冰瑶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道：“你当真这样想？” 难不成她们之前误会了五妹？ “五妹，你还不信我吗，我何必说谎，”宁芊茹苦笑，“二哥做出那样的错事，我也是没法可想，父亲母亲疼爱二哥，我说什么也没用，我……” 宁冰瑶冷冷道：“五妹说这些，是为了讨好我，在晋王面前为你说好话，好让你嫁给晋王当侧妃？” 宁清玥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难怪了，她就说嘛，五妹根本就不是个好心的，怎么会忽然这么通情达理，原来有目的。 宁芊茹没成想她竟直接说了出来，到底是有些尴尬的：“三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是这个意思，也没有用。”宁冰瑶一脸骄傲，“我是不可能在晋王面前替你说话的，二哥害死了我祖父，我怎么可能帮着仇人的妹妹！” 宁芊茹脸色发了青：“三姐，你、你也不要这样说，就算二哥做错了事，可他现在已经付出了代价，我并没有跟二哥一起害祖父，你不能连我也一起恨啊。” 心中却是恨的要死。 三姐果然从来就没想着帮她说话啊，之前说什么是为了她着想，不想她做侧妃妾室之类，全都是骗人的，其实就是不想她，分了三姐的荣华富贵，真是太卑鄙了！ “我不恨你，但我也不会帮你，你有本事，自己去找晋王说，何必靠我帮忙，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替你向晋王开口？”宁冰瑶颐指气使地道。 宁清玥皱了皱眉，虽说她也没想让三妹帮着五妹说话，可五妹这话说的，未免有点过分。 别忘了，三妹还没有成为晋王妃呢，就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若是真的成了晋王妃，会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姐妹都不顾念？ 宁清玥被骂的又是难堪，又是愤怒，又不好发作，咬着嘴唇，眼泪将落。 蓦的，容明熙清冷的声音响起：“宁冰瑶，你好高的志气。” 宁芊茹暗暗高兴：容明熙听到三姐的话了，太好了！ 容明熙一定会生气，对三姐不喜，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 “见过王爷。” 姐妹几个都见了礼。 容明熙冷冷看着宁冰瑶：“本王几曾说过，会娶你为妃？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在本王面前说话？” 人前宁冰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原来心胸这样狭窄卑劣，哪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幸好自己早早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否则娶了这样的妒妇，日后定会成为文昌国最大的笑话。 宁冰瑶急急道：“王爷，不是这样的，臣女——” “不必再说了。”容明熙打断宁冰瑶，“日后不得再胡言乱语，本王从未说过会娶你为妃，此等大事，岂可儿戏，若再胡说，本王绝不轻饶！” “王爷！” “宁冰瑶，你定要触怒本王是不是！”容明熙怒喝。 宁冰瑶忙低了头，眼神却是幽冷的：“臣女不敢，臣女再也不乱说了。” 容明熙冷哼一声，回身递给宁芊茹一方手帕：“别哭了，为宁冰瑶，不值得。” 宁芊茹欢喜万分，忙接了手帕，娇声道：“多谢王爷顾惜，臣女愧不敢当。” 容明熙十分满意她的谦逊，轻抚一下她的脸，这才离去。 宁芊茹羞红了脸：“恭送王爷。”待容明熙走远，她压抑着得意，轻声道，“三姐，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希望你跟王爷能够好好的，你没事吧？” 宁冰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第67章 要报仇先当晋王妃 宁芊茹志得意满，将容明熙给的手帕放进怀中，昂首离去。 容明熙根本不喜欢三姐，喜欢的是她，她才是未来的晋王妃！ “三妹，你怎的这样不小心，你方才应该能看到容明熙到来才是呀。”宁清玥埋怨道。 宁冰瑶已毫无焦急之色，淡然道：“我自然能看到，若是不知晋王到来，我还不会跟五妹吵呢。” “啊？”宁清玥茫然，“这是为何？” “我是故意的。”宁冰瑶低声道，“我若不让晋王讨厌我，又怎能让他打消娶我之心？” 宁清玥呆愣住。 三妹居然是这样想的？ 如此说来，三妹是当真一点都不想嫁给容明熙，而不是为了哄她嫁给夜景云，才故意那样说？ “我从来就不想嫁给晋王。”宁冰瑶冷笑，“大姐，你如今应该也已明白晋王是什么样的心性，绝非良人，我宁愿嫁给平民百姓，一辈子粗茶淡饭，平平淡淡，也不愿高攀皇室。” 重活一世，这是她最深刻的领悟，也是她最渴求之事。 可惜，如果大姐和父王不能有好的结果，她是没办法独善其身的。 父王的话还好话，只要掌握分寸，不要再去傻傻为了这样的容明熙，奋勇杀敌，立下那么多战功，就不会有“功高盖主”之嫌，危险就会少很多。 另外一点，就是不要让大姐跟夜景云为敌，可是大姐…… 唉，她实在是没办法啊，看这样子，与其劝大姐嫁给夜景云，还不如劝夜景云跟大姐解除婚约，各自不相干要容易的多。 宁清玥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听她这样说，好一会才叹一声：“三妹，你倒是看的透彻，不过我们这样的出身，想要过那种日子，恐怕只是一种奢望，我们……我……” 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宁冰瑶唯有摇了摇头。 算了，待找个机会，劝劝夜景云吧，依她的感觉，他对大姐似乎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应该比较容易劝动。 芝兰院里，梅氏一边哭，一边骂，把大房从主子到婢仆，都骂了个遍，嗓子都有些哑了，还不肯住声。 她太恨了，平白失去一个儿子，偏偏连给儿子报仇都不能，这心里的痛恨委屈，说给谁听？ “母亲。”宁芊茹进来，看到梅氏这样，心里也是难受，“母亲不要哭了，再哭，二哥也回不来，还是好好办一办二哥的后事吧。” “贱人，都是贱人！”梅氏哑着嗓子骂，“是那些贱人害死了鲲鹏，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我要他们给鲲鹏偿命！” “母亲说这些有什么用，祖母的意思，二哥本来就应该给祖父偿命，死了正好。”宁芊茹不凉不热地道。 梅氏火冒三丈，抬手就给了宁芊茹一巴掌：“你这没良心的，竟说的出这种话！鲲鹏平时是怎么疼你的，你都忘了吗？” 宁芊茹没防备会被打，险些摔出去，怒道：“母亲，你打我有什么用，难道不是吗？二哥就是杀了祖父，老天要劈死他，我有什么办法？” “你——”梅氏还要打，可宁芊茹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也心疼，瞪了一会，哇地一声又哭了，“我可怜的儿，你死的好惨，死的好惨啊……” 宁芊茹不耐烦了：“母亲就算哭死，二哥能回来吗？母亲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三姐她们，这可能吗？母亲若真有那本事，现在就去杀了三姐他们，替二哥报仇。” 梅氏哭声顿止。 女儿今天让她觉得陌生，是她以往没有注意到，还是女儿变了？ “母妃可知方才在花园里，发生了何事吗？”宁芊茹抚着疼痛的脸颊，冷冷问。 其实，她真不觉得二哥死的有多冤。 为了爵位，要杀祖父，算不了什么，成王败寇，世上的人，谁不是为自己打算？ 可二哥蠢就蠢在，虽然杀了祖父，却被人看到，最终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他自己本事不够。 不管死的冤不冤，只要死了，就万事皆空，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父母利用关系人脉，为她打算。 “什么事？”梅氏擦了擦眼泪，不怎么感兴趣地问。 鲲鹏死了，芊茹这做妹妹的不但不伤心，还有闲情逛花园？ “我与大姐三姐遇上，说了几句，之后……”宁芊茹将遇上容明熙之事，一一说了。 “哦？”梅氏意外且惊喜，“你的意思是，宁冰瑶那小贱人不得晋王欢心，晋王对你有情意？” 宁芊茹脸上微红：“晋王对我有没有情意先不说，不过晋王根本就不喜欢三姐，三姐那副嘴脸，晋王看了就厌恶，根本不可能娶三姐。” “那真是太好了！”梅氏迫不及待地道，“芊茹，既然这样，那你一定要想办法讨晋王欢心，一定要成为晋王妃！只要你成了人上人，咱们要收拾大房，给鲲鹏报仇，就易如反掌！” 宁芊茹十分得意，但还是很谦逊的：“母亲想的是好，可晋王的心意，也是难以捉摸，仅凭我一人之力，恐怕……” “这你放心。”梅氏赶紧保证，“你父亲与晋王一向有交情，平日里与晋王走的近，只要他在晋王面前多替你美言几句，你成为晋王妃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以往是因宁冰瑶异于常人的本事，才会得了晋王另眼相看，可如今，她根本半点本事也没显，还遭了晋王嫌弃，成为晋王妃的可能性，则大大降低。 宁芊茹担忧地道：“如此倒是好，可我担心三妹的本事……” 之前所提到的那本星相命理的古书，她去了宁安院几趟，也没有打听到什么，何况现在她跟三姐反目，三姐那里，她也不能任意来去了。 “她能有什么本事？”梅氏轻蔑的很，“她要真有本事，会到现在也显不出半点异于常人之处？依我看不过是大房故意在夸大其词罢了，你不用理会。总之你一定要当上晋王妃，鲲鹏的仇，就指着你替她报了！” 宁芊茹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只要父亲帮我嫁给晋王，我一定会替二哥报仇的。” 母女俩又商议了一会，觉得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了一样，尤其梅氏，恨不能女儿马上就嫁给容明熙，好把大房的人，全都碎尸万段！ 第68章 地位迥然 文昌国的皇宫巍峨庄严肃穆，宫殿林立，高墙深院，虽有美景无数，却也沉闷冷漠，“一入宫门深似海”，只有身在九重宫帏之人，方知其中辛酸孤寂。 说起这广袤大地上的国家，林林总总，大小不一，并不是彼此独立的，而是有主国、子国、属国之分。 所谓属国，顾名思义，就是从属于他国的国家，属国的领域一般都比较小，相当于主国的一个州那么大，或者略大，相对于州来说，它有自己的朝廷和军队，有君王和朝臣，其设置与主国大同小异。 但属国在本质上还是从属于主国的国家，不但要岁岁向主国进贡，还不能以自己的名义与他国联盟或者开战，有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也要向主国禀报，主国的皇室朝臣都是位于属国之上的，换言之，主国的一名朝臣，可以和属国的君王平起平坐，这就是尊卑之分。 而子国，就相当于主国的“儿子”，虽然在地位上还是比不过主国，但其利益与主国却是休戚相关的，可以以自己名义与他国联盟或者宣战，子国做了什么决定，其后果主国也是要承担责任的，所以一般子国的君王都是主国非常信任的人，与主国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好的 主国当然就是处于主导、主人地位的国家，无论子国还是属国，都不得违抗主国的命令，子国还好些，但属国就相当于主国的附属物，主国为了自己的利益，拿属国当牺牲品，或者直接把属国赠与他国，也是常有之事，所以属国时常属于危险之中。 而文昌国，就是从属于主国——天微国的一个小小国家而已，文昌国边境近来不是很太平，昭宁帝已经向天微国上报这件事，天微国说是会派人前来，共商此事，却一直没有消息，昭宁帝怎不着急？ 昭宁帝年近半百，发须花白，脸上虽无多少皱纹，却显得十分苍老沧桑，身体瘦削的厉害，不时咳几声，声音沙哑，气息很乱。 “臣夜景云求见。” 昭宁帝放下笔，抬起头来：“进来吧。” “是。”夜景云信步而入，施了一礼，“皇是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安陵王府之事如何了？”昭宁帝声音里透着不悦。 安陵王过世，原本众人都以为是天灾人祸，为示对臣子的重视，昭宁帝才命容明熙前往吊唁。 谁想事情竟到今天这一步，朝廷与容明熙都受到非议，这就是容明熙办事不力，昭宁帝对他，很不满意。 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可储君却始终没有定下来，原本在朝臣们和皇后劝说之下，他想封容明熙为太子的，然安陵王一出事，他对容明熙又非常失望了。 相比起来，容明熙还不如夜景云行事沉稳大度冷静，而夜景云是支持仲王的，他是想过立仲王为太子，可仲王是先皇后之子，先皇后已去，他没有强有力的支撑，将来就算登基，恐怕也不会顺利。 夜景云道：“晋王殿下已经去过安陵王府，想来事情已经解决。” 其实容明熙比任何人都要恼怒，虽然有了他的警告，安陵王府的人应该不敢再生事出来，不过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他的声誉，却已是无可挽回之事，而这一切都是宁冰瑶惹出来的，他杀了宁冰瑶的心都有了。 试想，昭宁帝眼看就要不行了，若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事来，影响到他继承皇位，他还不把安陵王府夷为平地？ “安陵王究竟是如何死的？”昭宁帝冷声问。 之前容明熙禀报，安陵王是死于意外，如今却成了亲人谋杀，凶手还遭了雷劈，堂堂天子脚下，出现这种天谴，岂非是说他这个为君者，不够资格掌管文昌国吗？ 夜景云勾了勾唇：“据晋王殿下说，安陵王的确是死于意外，宁鲲鹏也是死于意外，这两者并无关系，是百姓们牵强附会罢了。” 昭宁帝哼了一声：“你倒会把自己撇清。” 一口一个“晋王殿下”如何如何，是生怕自己不知道，他夜景云不站晋王这边吗？ “事实如此。”夜景云在昭宁帝面前，虽然很恭敬，但并不似其他朝臣那样战战兢兢，因为昭宁帝信任镇国公，自然也就信任他，这是他敢在昭宁帝面前放肆的原因。 “明熙这次让朕很失望。”昭宁帝并未说信不信，倒是没再继续追问，“那宁冰瑶如何，可有异于常人之处吗？” 提到宁冰瑶，夜景云不由想起在山洞中，两人紧紧相依偎的情形，略一闪神，道：“回皇上，臣除了看到宁冰瑶有意念之力，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发现。” “如此说来，她并没有其母的本事，不过这样也好。”昭宁帝点点头，目光是慈爱的，“她年纪还小，本不该承担太多的责任，她母亲又常年不在她身边，也是难为她了。” “皇上仁慈。”夜景云知道昭宁帝是因为宁冰瑶的母亲救过他，才会对宁冰瑶另眼相看，所以并未多说。 话至此，容明熙到了，看到夜景云，毫不掩饰对他的敌视和不满，问：“你怎么在这，你跟父皇说什么了？” 夜景云淡然道：“臣应召前来。” 容明熙不屑地哼一声，对昭宁帝行了礼：“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父皇不要为儿臣和宁冰瑶赐婚。” “为何？”昭宁帝皱眉，“之前朕与你说起此事，你并未反对。” “那是因为儿臣以为宁冰瑶性情温婉，谁想她私下里完全是另一番模样，之前的样子，不过是做出来给父皇看的。”容明熙语气不屑，演戏嘛，谁不会，宁冰瑶是没想到，她的真实面目，会被他看到。 “原来如此。”昭宁帝点点头，没有不悦之意，“其余人如何？承祖不是还有个女儿，正当适龄吗？” 他与宁承祖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一直希望跟安陵王府能够成为姻亲，一为示他对宁承祖的恩宠，二也是想借此让宁承祖地位稳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多磨，这么多年了，这姻亲之事，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第69章 争位 容明熙不甚在意地道：“回父皇，安陵王是还有个女儿，叫宁清玥，不过她不是许配给了夜景云吗？安陵王的弟弟宁承业之女宁芊茹倒是个温婉女子，不过并无过人之处，儿臣的意思，此事不急，再看看，父皇以为如何？” 原本他要娶宁冰瑶，是看中她的本事，可如今她非但没显出本事来，反而让他这样讨厌，不要也罢。 如今因为宁同甫和宁鲲鹏之事，他受百姓非议，对安陵王府十分抵触，又怎会甘心娶宁家的女儿？ 宁芊茹虽然美貌温柔，可京城权贵家中，像她这样的女人大有人在，他为何非要娶她？ 昭宁帝目中别有深意，“你心中有数就好，之前承祖在朕面前说过几句，冰瑶对你十分爱慕，若能成秦晋之好，想必承祖会很高兴，也会全力辅佐你。” 容明熙道：“儿臣看清了宁冰瑶的真面目，她着实令人厌恶，请父皇不要为儿臣赐婚。对了，父皇召见夜景云有何要事，要不要儿臣回避？” 再呆下去，父皇非要为自己赐婚，那就麻烦了。 昭宁帝点了点桌上的一本奏折：“边城守卫上了折子，说是常有大梁国贼人扰我文昌国边境，朕欲命他领兵平乱。” 大梁国是从属于紫微国的属国，会来挑衅文昌国，绝对是紫微国的意思，主国之间，一向都不太平。 宁瑾瑜也是镇守边关的，不过所谓“天圆地方”，任何一个国家的边境都有东西南北四至，宁瑾瑜镇守的是东方，这次生乱的，是西方。 就因为这件事，昭宁帝上书天微国皇上，他们说是会派人前来，结果一直也没有动静，后来天微国皇上让人送来国书，让他们先行平乱，昭宁帝这才决定，让夜景云领兵前往。 “原来如此，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往平乱，请父皇恩准。”容明熙立刻主动请命。 昭宁帝摆了摆手，“你就留在京城，帮朕批阅奏折，朕这身体……咳咳……” 容明熙眼底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喜悦，表情却是沉痛的：“儿臣愿为父皇分忧，父皇定会好起来！” 昭宁帝咳了几声，背驼的更厉害，问：“夜景云，你可愿意？” 夜景云再次跪倒：“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此甚好。”昭宁帝点头，“待你平乱归来，朕会亲自为你设宴庆功！” 说着话，他蓦的一阵恍惚，竟似看到前太子站在他面前一般！ 算起来前太子死去已经快十五年了，当年他才十岁而已，根本就无从去想，他若活到今天，会是什么模样。 可不知道为何，昭宁帝就是觉得，前太子眉眼之间、举手投足，都仿佛是那个才十岁的少年，只要看到自己，就会先露齿而笑，甜甜叫一声“父皇”。 “谢皇上！”夜景云施礼道谢。 昭宁帝直直看着他，也不让他起来。 好一会之后，夜景云心中起了疑惑：难道皇上还要他再表态？或者他哪里不妥了？ “父皇？”容明熙轻声提醒。 “平身吧。”昭宁帝一下回神，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景云，镇国公近来如何？” 当年昭宁帝与镇国公、宁承祖都是一起打江山的好兄弟，镇国公对昭宁帝虽然没有救命之恩，可兄弟们一起并肩做战的岁月，却是君臣们共同的回忆，是这辈子都不会忘却的。 夜景云起身，恭敬道：“谢皇上挂念，家父除几年前旧疾时常发作，还算安然。” 镇国公几年前战场上摔断一条腿，之后就一直没能完全痊愈，尤其阴雨天，会痛入骨髓，已经无法再领兵。 “如此，还是要多休养，你身为人子，当多为令尊分忧。”昭宁帝叮嘱道。 “多谢皇上挂念，臣定会替家父分忧。”夜景云宠辱不惊地道。 容明熙暗暗冷笑，先皇后正是镇国公的姐姐，所以夜景云跟前太子，以及同为前皇后所出的仲王是表兄弟的情分，也难怪夜景云会站在仲王这边。 不过这样又如何，前太子已经死了，镇国公就算有心，也无力替前太子报仇，只要问出前太子的旧部还有哪些，藏在何处，一网打尽后，镇国公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敢问父皇，若是平乱，朝中有不少猛将可供父皇差遣，夜世子年纪轻，怕是经验不足，能否当父皇信任？”容明熙瞥了夜景云一眼，说。 领兵平叛虽然危险，却是立大功的好机会，他当然想让自己的人立功，好助自己登位，夜景云是站仲王那边的，若是立了大功回来，仲王又要得意了。 昭宁帝眸光中闪过一抹锐利：“平乱固然重要，可京城也不能无人守护，朝中几员猛将要留守京城，若朕有个什么，他们也好保京城书面语产。” 容明熙道：“是，儿臣有失远虑，儿臣惭愧！” 心下却是得意，父皇并没有怀疑他什么，也没有对他不满，还处处为他打算，他这储君之位，是坐定了。 夜景云却始终垂着眼眸，没言语。 “景云，你先去准备吧。”昭宁帝挥挥手。 “臣告退。”夜景云大步出去。 “明熙，你以后行事，还是要注意分寸。”昭宁帝沉声道，“你是朕的儿子，朕希望你能够得民心，老安陵王刚过世，安陵王府上下要为其守孝，你暂时不必理会他们。夜景云是前太子旧臣，有无二心，也难下定论，所以朕才让他领兵平乱，就是要试一试他，你可明白？” “是，儿臣明白。”容明熙这才放了心。 还以为父皇要着力培养年轻人呢，原来还是为了他。 “那就好，你只须留在京城，其余之事，朕会安排。”昭宁帝很满意容明熙的知进退。 “是，儿臣遵命。” 所有人都退下后，昭宁帝的表情，即变的阴冷深沉。 齐公公进来，低声道：“皇上，晋王殿下和夜世子都已离开。” “叮嘱明熙身边的人，且不可让他有丝毫察觉，凡事都要来禀报朕。”昭宁帝沉声道。 “遵旨。”齐公公极快地向上看了一眼，“敢问皇上是否真的要除掉夜世子？” 昭宁帝瞥了齐公公一眼：“你跟在朕身边三十年了，这话也问的出？” 齐公公红了一张老脸：“惭愧惭愧，奴才驽钝……” 第70章 算是定情信物吗 “你不是驽钝，是大智若愚。”昭宁帝毫不客气地戳破齐公公，随即想到了过往，脸色变的青白，“明昭死的好冤、好惨，朕怎可能将皇位传给害死他的人！” 当年他御驾亲征平叛，却没想到宫中生变，叛军声称前皇后与明昭阴谋篡位，抓了明昭，逼迫前皇后自尽，之后更是残忍杀害了明昭，将明昭的尸体剁成肉泥，他回来后，连明昭的尸首都无处寻。 后来叛乱虽然平息，也有人顶了这罪名，但他心中清楚，如果不是赫连皇后一派谋划，谁有胆量害前皇后和明昭！ 可他知道赫连皇后母家手握大权，掌握着半个朝廷，自己又没有证据，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让镇国公和宁承祖暗中搜寻证据。 可赫连皇后行事十分小心，竟是半点破绽也没露，这几年更是加紧谋夺皇位的步伐，他表面宠着容明熙，实则是为了争取时间，早日查明昭明被害之事的真相罢了。 可惜，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怕是要等不到那一天了。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齐公公自是知道，这么多年来皇上的恨和隐忍，忙相劝。 近来皇上龙体越发不好，越是生气，咳的越厉害，要平心静气才好。 然而只要提到明昭，皇上的愤怒就压不住。 “朕暂时还死不了。”昭宁帝冷笑，“承祖是朕的兄弟，朕宠着他，也不必藏着掖着，瑾瑜如今长大了，颇有承祖之风，可堪造就，朕自不会亏待了他。至于夜景云，他本就是明涯身边的人，明涯是明昭的同母弟弟，夜景云护着明，也会会替明昭报仇，朕就是要给他们机会，提高他们的名声威望，将来才可对抗皇后一族。”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当着容明熙的面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明熙和皇后起疑心罢了。 这把龙椅他坐了几十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如今不过是对自己儿子演一场戏，对他来说，游刃有余。 原本明昭和明熙都是他的亲骨肉，他都疼爱，不分彼此，可自从明熙跟皇后设计，矫诏害死了明昭，且处心积虑要当太子，甚至想要对自己下毒开始，他就不再把明熙当成他的儿子。 “是，皇上英明。”齐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疑问，“皇上自是打算的好，可夜世子却不知皇上用心，万一他们行差踏错……” “那也是他不堪造就，没什么可惜的。”昭宁帝眼里有狠色，接着又说，“不过你别小看了夜景云，如果他连朕的心思都看不出，朕也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精神气力在他身上，他的才能，朕的几个皇子都比不过。 有些事本来就是如此，生死一念间，善恶一念间，谁也改变不了。 说到底，夜景云就是一把双刃剑，掌控好了，所向披靡，掌控不好，必遭他反噬。 所幸目前为止，夜景云还没有让他失望。 “是。”齐公公想起一事，“皇上龙体欠安，奴才之前禀报过，宁三小姐医术过人，不如请她进宫，为皇上诊一诊脉？” “冰瑶吗，有机会再说吧。”昭宁帝不太热切地说。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算冰瑶的医术是不错，可太医们都诊不了的病，她恐怕也没什么办法。 “是。” —— 梅氏因为悲伤过度，病倒在床，老王妃身体一向不好，宁鲲鹏的后事，即交给三爷宁元忠去办。 宁元忠是庶出，自知没有什么资格争来夺去，故平日里三房行事都很谨慎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大房二房因为宁同甫和宁鲲鹏的死反目，三房并不站在任何一边，不显山不露水的，这分寸倒是会拿捏。 在不长的时间里，王府办了两场丧事，在京城来说，也算是新鲜事了，更何况宁鲲鹏还是遭了天打雷劈，外头的议论，还没有过去呢。 老王妃即让何妈妈知会各房，不要再生事，安生一阵再说。 用过午饭，宁冰瑶躺下歇息一会，准备午后起来，再多制几张符，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制符定要暗中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已经会了母亲的本事，否则传到皇室中人耳朵里，自己这被当成棋子的命运，就又将逃不过了。 上次去看母亲，留下的药母亲应该也吃完了，她要再去一趟，给母亲诊脉，要早日治好母亲才行。 如今王府事情多，老王妃身体不好，父亲又忙于朝政之事，梅氏又心术不正，王府没个打理中馈的，肯定不行。 制了几张符，宁冰瑶觉得疲累，即倚在榻上休息，正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身旁有人坐了下来。 不是玲珑，也不是任何一个丫鬟，而是…… 宁冰瑶猛地睁开眼睛，虽是吃惊，却也并不太意外，气道：“你怎的又来了？你是不是非要害了我才甘心？” 夜景云挑了挑眉：“我不放心你，来看看，可还发烧吗？” “早就不烧了，我没事，你快走吧，别再来了，要是让人看到，我唯死而已。”宁冰瑶现在是真的不想看到夜景云，因为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夜景云不以为意：“哪有那样严重，再说我很小心，不会让人看到。” “那也不行，总之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宁冰瑶见夜景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也是气的狠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再来，我就自尽！” 夜景云登时阴沉了脸色，一种叫人心惊的冷酷气息，从他眼中，透了出来：“你说什么？” 她宁肯死，也不愿见他？ “我说——” 夜景云掐住宁冰瑶的肩膀，就吻了上去。 宁冰瑶只觉得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说不出是更气，还是更羞，她用力推夜景云的肩膀，他却是纹丝不动，她怒极，拔下头上的钗，刺进他左肩锁骨处。 夜景云只皱了皱眉，吻着宁冰瑶的唇也始终没有放开。 宁冰瑶狠狠一拳，打在夜景云肚腹处。 夜景云闷哼一声，右肘支在榻上，拔下肩膀上的钗，调侃道：“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第71章 替嫁 伤口处流出的血很快染红他的衣服，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宁冰瑶喘了两声，厉声道：“夜景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这样对她，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不是不敢，是下不了手。”夜景云把玩着钗，“你虽然行事狠，却不会滥杀无辜，我对你虽然有些过分，却是因为喜欢你，你就算生气，也不会杀我。” “你——”宁冰瑶脸上红了又白，愤怒又忍不住想要笑，为什么夜景云竟是这样的人，以往怎么就觉得他不近女色的？“把钗还我！” 那是母妃留给她的，再说女子的贴身之物，怎么能随意落到男人手里。 “给了我，就是我的。”夜景云把钗往怀里一揣，邪魅笑道，“想要，自己来拿。” 宁冰瑶猛地把夜景云推倒，坐在他身上，伸手到他怀里去拿钗。 “嘶……”夜景云可没料到宁冰瑶居然如此“豪放”，真的来他怀里拿钗，被碰触到伤口，夸张地抽气。 宁冰瑶吓了一跳，忙把手抽出来：“弄疼你了？” “嗯。”夜景云换上可怜兮兮的脸，“流了这么多血，能不疼吗？” “活该啊你。”宁冰瑶哼一声，“谁叫你对我无礼的？” “如今这情形，是你要对我无礼吧？”夜景云双手扶着宁冰瑶盈盈一握的腰，眼神暧昧，“其实你不必这样气势汹汹，我是不会反抗的。” “……”宁冰瑶对夜景云的厚脸皮，佩服的五体投地。 夜景云愉快大笑。 “放开！”宁冰瑶用力一拍夜景云的手，“我去拿药箱！” “我没事，刚才骗你的，一点小伤口，死不了人。”夜景云很享受跟宁冰瑶这样亲近的感觉，才不舍得松手。 “嫌伤口小是吧？我多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疼死你！”宁冰瑶不客气地一掐夜景云的胳膊，趁他一松劲，跳下床去拿药箱。 夜景云侧个身，以手支着头，看宁冰瑶拿药箱，问：“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宁冰瑶手上动作不停：“有些是跟父王学的，有些是伊桐教我的，怎么了？” 前世的事，不是他该知道的。 “那天我看你马上马上翻飞自如，马上功夫了得，据我所知，令尊的骑术，也不如你那样精湛。”夜景云目光深沉，看来她还是不信任自己，没有说实话。 “有什么奇怪，我是女子，身体比较轻，父王的武功走的是刚猛一路，各有所长。”宁冰瑶平静地过来，打开药箱，拿出干净的棉花，打了水过来，给夜景云处理伤口。 “是吗？”夜景云衣裳半敞，虽然伤口疼，他却一脸幸福地看着宁冰瑶，很享受的样子。 “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宁冰瑶避而不答。 “我今天来本是要跟你辞行，顺便与你商量一下我跟宁清玥的亲事。” “辞行？”宁冰瑶一愣，“你要去哪？” 专门来找她辞行，看来他要去的地方很远，或者，会有危险。 夜景云温和了眼神：“你不先问我与宁清玥的亲事，却先问我要去哪，你其实很在意我，是吗？” “少自作多情，因为我知道你跟我大姐的亲事没的商议，不如不说。”宁冰瑶不为所动。 这人竟是如此的心思，明明是件小事，他却能分析出几分道理来，就这样在意她的看法吗？ 在意算不上，她是怕他跟大姐之间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若只是她自己，她绝对会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皇上命我去边境平乱，我这一去，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夜景云修长的手指挑起宁冰瑶的下巴，眼含深情，“那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会想你。” “我不会想你，你就算不去平叛，也不要再偷偷摸摸来找我，我是认真的。”宁冰瑶打掉夜景云的手，“你既然是去打仗，最好什么都不要想，我不是你什么人，你也不用不着想我，随随便便就说想什么人，你这想念也太廉价了。” 夜景云眼神渐冷：“廉价？” 二十几年来，宁冰瑶是他第一个挂念着，得不到放不下忘不掉的女人，她却将他这挣扎相思，看的如此轻贱，她是真的一点不在意他吗？ “就算你无心娶我大姐，可你们还有婚约，你这样说，对得起她吗？”宁冰瑶其实还是想让夜景云与大姐解除婚约，既然话说到这儿，那她就做一回小人。 像夜景云这样的男人，委实叫她没办法狠下心来说难听的话，可为了日后，她却不得不狠心拒绝。 他们两个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也不能走到一起。 “宁清玥一心与我解除婚约吧？”夜景云冷笑，“可又怕毁婚会影响她的声誉，被人说安陵王府背信弃义，嫌贫爱富，才一直拖延与我的婚事，是吗？” 宁冰瑶抿了抿唇。 大姐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她也没办法否认。 否则，要她如何向夜景云解释，大姐不肯嫁他的事？ “我可以跟宁清玥解除婚约。”夜景云忽然松了口，不待说什么，接着道，“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我。” “什么条件？”宁冰瑶其实并没有觉得高兴，因为她知道夜景云不可能这么痛快解除婚约的。 夜景云忽地扳回宁冰瑶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的条件就是，你，换宁清玥。” “意料之中。”宁冰瑶推开夜景云的手站起来，嘲讽冷笑，“所以你眼里，我跟大姐是你想要就要，想换就换的棋子是吧？” 夜景云猛地攥拳，眼神狠厉。 不是生宁冰瑶的气，是气自己用错了方法。 到底为何会在明知道宁清玥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并不喜欢她的情况下，还要守着这婚约，还不到跟宁冰瑶摊牌的时候，可他也并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拿婚姻大事当儿戏。 “就算被我说中，你也不必唬人，我不怕你。”宁冰瑶冷冷跟夜景云对视。 “我没有要你怕我。”夜景云很快平静下来，气定神闲，“你若真心想要帮宁清玥，就替她嫁我，否则，我绝不会与她解除婚约，你自己看着办。” 既然她误会了，那也不必再费心思解释，以后她会明白的。 第72章 无赖 “无赖。”宁冰瑶不客气地骂。 夜景云却之不恭地受下宁冰瑶对他的评价：“做人本该信守承诺，安陵王是正人君子，教出来的女儿却差强人意。我肯让步，让你替宁清玥嫁给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还想怎样？” 宁冰瑶气极反笑：格外开恩？他倒真敢说这话，他虽记不起许多事，骨子里的狂傲，却是半点不少的。 “不用急着答复，我给你时间考虑，待我平乱回来，你再答复我，若你不肯，我就勉为其难，待宁清玥守孝过后，就与她成亲。”夜景云起身，“我过两天就去边关，如果在这之前你考虑好了，我会很高兴。” 宁冰瑶抬手：“好走不送。” “好好考虑。”夜景云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最好死在战场上，再也不要回来？”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想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你死了，我怎么办？”宁冰瑶不假思索，这话就冲口而出。 不知怎的，她听夜景云说这种话，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让她很不安。 夜景云的眼眸，刹那灿若星辰，两个大步跨回来，狠狠抱住她纤细的腰，气息都有些不稳：“你不想我死？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宁冰瑶作势要掐夜景云的伤口：“还想挨一下？把钗还我！” “放心，我不会有事，为了你，我定会活着回来，等我！”夜景云猛地亲在宁冰瑶唇上，接着放开他，大步离去。 宁冰瑶愣愣站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气不得也笑不得：“我的钗！” 夜景云却已经离开。 “刚刚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走的倒快！” 其实她刚才的话完全没有要表达喜欢他的意思，只是想说，做为前太子，夜景云若死了，容明熙必然要登基，有很多事情，她就无法再改变。 谁想他竟听岔了，真是鸡同鸭讲。 不过，想到他领兵平乱，短时间内，不会再忽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记得上一世时，夜景云的确在这时候带兵离京，几个月后凯旋归来，皇上龙颜大悦，御笔一挥，将“镇国公”这爵位从依次第减，改为世袭罔替，算是很大的恩宠了。 所以，他是不会有事的，正好借这机会，自己也好好冷静冷静。 至于他所说的条件…… 她是不会答应的，想想办法，让他跟大姐解除婚约，也就是了。 夜景云翻墙而出，手伸进衣服里，拿出那枝钗来，这时候脸上才露出无奈的苦笑。 嫁给他，她就这样不情愿吗？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似宁清玥那样，是瞧不上他的出身，莫非她还是想嫁给晋王，之前是以退为进？ 可他现在又怎能对她说，正是因为不想她嫁给晋王，将来毁了一生，再加上他对她有着越来越强烈的情意，才非娶她不可的？ “三小姐！”玲珑匆匆进来，“圣旨到了，老王妃让三小姐去接旨。” “给我的圣旨？”宁冰瑶心一沉：该不会是皇上要赐婚吧？ 应该不是，容明熙对她不喜，定然不会请皇上赐婚，可能是其他事，先不要慌。 “是。” “知道了，这就过去。”宁冰瑶定定神，往外走。 “三小姐等一等，奴婢撑着伞。”玲珑拿过门边的伞撑起来。 宁冰瑶皱了皱眉：“又下雨了？” “下好一阵了呢，三小姐是才起吧？”玲珑也是无奈，“下了好几天了，街上到处都是水，看来今年又要有水患了。” 宁冰瑶叹了一声，天灾人祸，也是没有办法。 来到前院，老王妃等人已经在等候，各房的主子都有丫鬟撑着伞，看这情景，还挺壮观的。 前来宣旨的正是齐公公，见人都到齐了，这才展开圣旨，用尖细的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雨水绵延，朕深恐水患不止，百姓流离……” 宁冰瑶目光闪烁：原来皇上要她向上天祈求，停止下雨。 看来皇上是想要试探她是否能像上次一样知天命，就算皇上对她没有恶意，容明熙肯定是想看她是否有真本事，好决定是不是彻底放弃她。 依她这两世的本事，祈求上天止雨并不是难事，虽说总窥天机会折损阳寿，可为了百姓，她也不会一次都不祈求上天，否则要这本事何用？ 问题是她若当真让雨停止，容明熙还会放弃娶她吗？她若不止雨，百姓就要受水患之苦，当真是为难啊。 “领旨，谢恩。”齐公公将圣旨合拢，递上。 宁冰瑶唯有接旨：“臣女接旨。还请齐公公替我禀报皇上，止雨之事，我会尽力，然我能力有限，恐怕不能替皇上分忧，还请皇上恕罪。” 齐公公倒是和蔼：“冰瑶姑娘不必有太多顾忌，皇上既命你止雨，你就尽力而为，咱家这就回宫向皇上复命。” “多谢齐公公。”宁冰瑶略略放了心。 听齐公公的意思，皇上并没有要强她所难，她心中即有数了。 “齐公公慢走。”老王妃命人赏了齐公公，将人送出去，这才回过头，说，“冰瑶，止雨之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成功，知道吗？” 宁冰瑶神情淡然：“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尽力而为，我若能成功便罢，若不成功，想来皇上也不会为难我，毕竟谁也掌控不了老天不是。” 这话一入耳，梅氏就想起宁鲲鹏死的如何惨，只当宁冰瑶又在戳她痛处，冷笑道：“老天爷如此不公，还说什么掌控？若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怎么不将那些害人的全都劈死，都死了干净！” 老王妃一下沉了脸：“老二媳妇，你这是在说谁呢？” “我——” “二夫人当然是在说害人的凶手了。”宁冰瑶才不会与梅氏客气，“二夫人还是小心说话吧，举头三尺有神明一点不假，否则天雷不劈别人，怎么就劈了害人的人？” “鲲鹏没有害人，没有！”梅氏一边叫，一边哭，“他是冤枉的，他死的冤，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他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啊！” 第73章 祭天是个好机会 “二夫人说这话，将来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宁冰瑶冷笑，“顾妈妈亲眼看到二哥杀了我祖父和成文滨，两条人命在身，你还昧着良心，说他从来没有杀过人？” 顾妈妈经过宁冰瑶的救治，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可她痛失儿子，虽是活着，也像丢了魂一样，着实可怜。 “就是。”宁清玥嘲讽地说一句。 “我——你——”梅氏无言以对，恨恨瞪着宁冰瑶。 “不要再说了！”老王妃怒骂，“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全都给我滚出府去！” 还嫌王府的麻烦事不够多吗？ 众人见老王妃动了怒，不敢再多说。 宁承业等人早知道说也无用，故谁都没有应声。 “冰瑶，止雨之事，你尽力而为，不必勉强。”宁承祖也不想再提老天爷和宁鲲鹏的事，嘱咐一句。 “知道了，父王。” 老王妃也不想生这些气，有身边的人扶着，回去休息。 梅氏咬着牙骂：“宁冰瑶，你不要得意！是你害死了鲲鹏，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替鲲鹏报仇！” 宁承祖脸色一变，就要说话。 “父王，我没事。”宁冰瑶摇头，“让二夫人说，她心中有怨气，我知道，不过二夫人，我有言在先，你别来惹我，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否则，我同样不会客气。” 梅氏愤怒的无以复加：“啊！反了反了！宁冰瑶，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目无尊长，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罢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 不等宁承祖出手，宁冰瑶狠狠将梅氏的手打开。 “啊！”梅氏痛的抱着手腕，嚎叫不止。 “你这孽障！”宁承业见不得梅氏受委屈，愤怒扬手，“你还敢动手？” 宁冰瑶同样不怕他，厉声道：“二叔，你也非要自己没脸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 “我、我是你二叔，为什么不能教训你！”宁承业看到宁冰瑶这森然冷酷的眼神，竟一阵心悸，这一巴掌，没有打下去。 宁冰瑶冷笑：“你是我二叔又怎样，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包庇凶手，迫害侄儿，你哪一点配教训我？你自己都不懂得如何做人，又如何教训我？” “你——”宁承业气的眼前直发黑，就要打下去。 “二弟，你是不是忘了，冰瑶是我女儿。”宁承祖冷冷警告，“你们敢动她一根手指试试。” 当着他的面，二弟和二弟妹就这样对冰瑶，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宁承业和梅氏都怕宁承祖，毕竟他已经承袭爵位，成了安陵王，他们两个都嗫嚅着没有再多说。 “父王和鲲鹏是如何死的，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大房不想再提那些事，不是怕什么，而是不愿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二弟，二弟妹，如果你们还是要闹下去，那就别怪我不念手足亲情！”宁承祖厉声道。 宁承业脸色青灰，甩袖离去。 梅氏更加无法可想，一边哭“我可怜的儿”，一边跟着宁承业离开。 宁芊茹上前两步，劝道：“伯父，大姐，三姐，我母亲是心疼二哥的死，并不是有意要与你们生气，你们不要跟我母亲计较了。” 要是晋王在就好了，他看到三姐这泼妇般的模样，就更不会喜欢三姐。 不过她可记得呢，不管人前人后，都要保持温婉的形象，晋王才会对她动心不是。 宁冰瑶如何不知宁芊茹的心思，并不理会她：“父亲，大姐，我们走吧，大姐，你帮我准备些东西。” “好。” 父女三人一道离去。 宁芊茹顿时冷了脸，追上父母。 梅氏还在哭天抢地：“没天理啊，鲲鹏啊，你死的好惨啊，你——” “母亲，别哭了，你这样闹有什么用。”宁芊茹顿时冷了脸，“你看看你，方才这一闹，除了让祖母都不再站在你这边，丢了脸面，得到什么好处了？” 宁承业这几天也看够了梅氏这要死要活的模样，听宁芊茹的话更加厌恶，加快脚步离开。 梅氏愣愣看了宁芊茹一会，止了嚎哭，还是忍不住地骂：“我就是不甘心啊，每次看到大房的人，我就恨的哪哪都疼，我恨不能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我的鲲鹏死的好惨，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就要徐徐图之，母亲只知道叫嚷，跟大姐三姐她们对着骂，能替二哥报仇吗？”宁芊茹反问。 梅氏语塞。 说到底，她之前之所以能够在王府博得好名声，依靠的也不过就是这张嘴，哄的老王妃高兴罢了。 如今宁同甫被宁鲲鹏害死，她与宁承业不但不觉得愧疚，不认错，反而极力包庇宁鲲鹏，老王妃对二房也很失望，而且宁承祖已经承袭了爵位，老王妃还能做什么？ 梅氏并没有读过多少书，这些年没有人跟她做对，她也没有太深的心计，宁冰瑶重生一世，早早看透很多事，处处跟她不对付，她应对不了，有什么奇怪。 “母亲若想替二哥报仇，就不要再冲动行事，要另外寻机会。”宁芊茹这才缓了下来。 梅氏擦了擦眼泪，恨声道：“能有什么机会？你方才也看到了，宁冰瑶有本事，大哥又站在她那边，除了你当上晋王妃，咱们有什么机会？” “我当上晋王妃当然是必须的，不过母妃难道还没有发现，三姐如今变的与以往大不相同，就连伯父和大姐都要听她的话行事，若想对付大房，首先要对付三姐。”宁芊茹眼神幽冷。 三姐根本不可能带她一起进宫，那她就要彻底毁了三姐，自己嫁给晋王，才更有把握。 “我当然知道了，我最想杀的人就是宁冰瑶！”梅氏骂的更狠，“小贱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忽然变成这样，要多讨厌有多讨厌，以往装着怕母妃和我的模样，竟把我都骗过去了，早知道就撕了她的脸皮，看她怎么装！” “所以咱们要先除掉三姐才行。”宁芊茹压低声音，“母亲忘了那道圣旨吗？” 梅氏皱了皱眉：“哦？你的意思是，宁冰瑶根本就不能让老天止雨？” 第74章 有把握吗 可这又怎样，这种事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听齐公公的意思，皇上也不是非要宁冰瑶止雨不可，若做不到，最多不再信她，也不至于要她性命。 “能不能让老天止雨，谁也说不好，我的意思是……”宁芊茹露出阴森的表情来。 梅氏大喜：“不错，这正是机会！祈雨之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怎么没想到！芊茹，你果然聪明，哈哈哈！” 母女俩好不得意，觉得宁冰瑶必死无疑了一样。 宁清玥和宁冰瑶回到宁安院，宁冰瑶即让下人们去准备祈天用的东西，于三日后午时，开坛祈天。 “冰瑶，你有把握吗？”宁承祖不放心地问，“你并未跟紫秋学过多少天道，若是不能让上天止雨可怎么办？” “止不了就止不了，皇上不会为难我的，想来只是想看看我有多少本事，是不是有资格嫁给晋王，父王放心。”宁冰瑶并不担心这个。 其实上一世时，罗氏知道窥天机过多之人，都不得善终，故她自己不但轻易不窥天机，更是从不教宁冰瑶命理星相与制符之术。 宁芊茹所说的那本古书，的确是罗氏带来的，因为她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那书的来历，因那书的内容晦涩难懂，罗氏也没有刻意藏着，她去灵古寺带发修行后，那本书就给了宁冰瑶。 一开始宁冰瑶对古书并不热衷，可后来容明熙希望她能够习得神术，助他成就大业，她为了讨好容明熙，她才刻苦钻研那本古书，更加本事非凡，助容明熙一路披荆斩棘，位登九五。 可她虽没遭天遣，却也不得善终，恐怕还是窥天机的人命定的结局吧。 宁承祖也放下心来：“这倒是，这雨能止就止，止不了也不是你的错，皇上也不会因此而为难你吧。不过冰瑶，你真的不想嫁给晋王？” 虽然已经知道女儿的态度，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还是要问清楚一点好。 “不想。”宁冰瑶摇头，“父王，我原本是觉得，嫁进皇室很荣耀，可因祖父过世这件事，我看清了容明熙心性，他根本不是我的良人，我宁愿嫁给个平凡人，也不愿进那高墙深院。” 宁清玥假装不明白宁冰瑶的意思，仍是说着祈天之事：“三姐打算怎么做，我能帮上什么忙？” “不用，待买回所需的祭品，三日后去天坛开坛祈天即可。”宁冰瑶心中十分失望。 自己若再多说，姐妹怕是要反目，到底怎样才能让大姐甘心嫁给夜景云呢？ 夜景云走之前已经摞了话，若是大姐知道，他有意让自己代替大姐出嫁，必然更加不愿意嫁了，这可怎么是好。 “那我先回房了。”宁清玥接着离开。 宁冰瑶暗暗摇头，大姐只知道逃避，这能解决问题吗？“父王，你知不知道大姐是不是喜欢什么人，我是说除了夜世子之外。” 提前给父王透一下这件事，也好让父王有个准备。 “哦？”宁承祖自然是不知道的，非常意外，“清玥有喜欢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个，她才不愿嫁给夜世子，是谁？这丫头，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猜。”宁冰瑶摇头，“父王，你有机会还是劝一劝大姐吧，我的话大姐听不进，我要是劝的紧了，大姐跟记恨我了。” “这丫头，哎……”宁承祖知道宁清玥的态度有多坚决，也是无奈，转了话，“说到你上次被行刺之事，刑部查了这些天，也没个什么结果，那些刺客的尸体事后也都被人处理干净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着实可恨。” “这个我也想到了，刺客既然敢对我动手，就肯定有本事善后，父王也不用气，早晚会查到的。”宁冰瑶心中有数，那些刺客必然是二房所派，反正不管有没有那次的行刺，她跟二房也是不死不休，查不到也无所谓。 “你以后出门要小心，我又派了些高手在你这院子里守着，有事就告诉我，别逞强。”宁承祖嘱咐道。 女儿现在行事沉稳了是好事，可他总觉得她现在变的心思更深沉，有事喜欢自己扛着，让他很担心。 “知道了，父王。”宁冰瑶心里暖暖的。 宁承祖又嘱咐了几句，随即离开。 伊桐忽然出现在门口：“三小姐还是别管大小姐的婚事了，大姐若像您一样想的明白，就别去想攀高枝，可她既然不明白，您说什么都没用。” 宁冰瑶抬眸：“你这是在指桑骂槐？” “属下不敢。”伊桐眼里却明显是有怒气和不甘的。 他武功高绝，夜景云每次来，他当然都知道，可宁冰瑶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动夜景云，不要管她和夜景云之间的事，每次看到夜景云对她轻薄，他除了愤怒，什么都做不了，心里能好受吗？ “我不会紧着劝大姐，但我还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宁冰瑶叹了口气，“算了，顺其自然吧，这原本也跟我无关。” “属下去帮三小姐把钗拿回来吗？”伊桐问。 “就凭你？”宁冰瑶见伊桐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忙说，“我的意思是，你受的伤还没好，不是夜世子的对手，再说你如果把事情闹大，我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那……” “我会找机会要回来，再说那钗也没什么特别，无所谓，你不必为了一枝钗跟夜世子动手，我不希望你再受伤。”宁冰瑶温和地说。 伊桐心里苦涩之外，多少有点安慰，至少三小姐还是很在意他的，只是他贪心，想要的更多而已。 黄昏时分，梅氏身边的徐妈妈出府一趟，不到半个时辰即回来了，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不过随后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入夜之后，王府就平静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宁冰瑶要开坛祈天之事，就已经传遍京城，虽说天还下着大雨，百姓们却丝毫不减兴致，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这件事。 第75章 你像我的故人 虽说后天宁冰瑶才会开坛祭天，可百姓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百姓们都在猜测，若宁冰瑶此次真能让上天止雨，成为晋王妃，就板上钉钉了。 宁冰瑶因为早有打算，所以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清晨起来吃了饭，即上街买东西。 宁瑾瑜在边关时常要上战场，受伤更是在所难免，宁冰瑶很不放心，想多配些治病治伤解毒的药，让人给他送到边关，保他安宁。 逛了半个多时辰，买的差不多了，宁冰瑶即到一家茶楼喝茶，解解暑气。 进了七月，天是越来越热了，坐着不动都直流汗，茶楼茶摊的生意都格外的好，人来人往很热闹。 宁冰瑶上了二楼，找了个靠栏杆的座位坐下，要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慢慢喝着。 邻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喝茶，看到宁冰瑶，眼神微微一变，提着茶壶过来：“可以坐吗？” 他的口音与文昌国百姓明显有些不一样，但很好听。 宁冰瑶眼睛看着楼下，头也不回地说：“不可以。” 男人也不介意，笑了笑，坐下来。 “阁下耳朵有问题吗，我说不可以。”宁冰瑶回过头来，眼神冰冷，“你喝你的茶，无故过来搭讪，不觉得无聊吗？” “姑娘怎知我是无故搭讪？”男人微笑，“我是看着姑娘面善善，极像我一位故人，所以才……” “天下之大，芸芸众生，长的像的人大有人在，每一个都是你的故人？”宁冰瑶眼神嘲讽。 男人脸上笑意更明显：“姑娘说话好生呛人，喜欢吃辣椒吧？” “并不好笑。”宁冰瑶收回目光，“阁下若想寻欢作乐，从这茶楼出去右拐，一直往前走就有好去处，只要阁下花得起钱，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她并没有瞧不起青楼女子的意思，不管她们是自愿还是被迫，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这是也没办法的事。 男人笑出了声：“姑娘待字闺中，这种话也说的出口，当真是豪爽。” 宁冰瑶站起来就走。 男人一个闪身，拦在宁冰瑶身前：“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宁冰瑶眼神幽冷：“我看阁下是异乡人，不愿多生事端，若你再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姑娘误会，我并没有恶意，是真的觉得姑娘生的像我一位故人，还请相告。”男人十分诚恳地说。 宁冰瑶信了他才有鬼，绕过他就走。 男子却不依不饶，追着下楼：“姑娘——” 没想到一脚下去，木制的楼梯竟被他踩掉一块，他右腿露了下去，若非他反应快，手在楼梯上一撑，飞身而起，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宁冰瑶无声冷笑，出茶楼而去。 “公子没事吗？”一直在旁边侍候着的侍卫模样的人上前问。 男人摇头，神情已变的冷峻：“无事。” “公子怎么会踩空？”侍卫十分奇怪，公子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少有人及，刚刚又不是有意，怎么会把楼梯踩断。 “若我所料没错，这楼梯被人动了手脚。”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刚才那个女人，有意思。” 店小二听到动静，上来看是怎么回事，听这话忙讨好地说：“客官是说刚才那位姑娘？那是安陵王府的三小姐，宁冰瑶。” “哦？”男人颇感兴趣地问，“这宁冰瑶是什么样的人？” 侍卫递上一锭银子去。 店小二高兴万分地接了，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其中不免有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 男人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难怪了。意念之力……有趣，有趣……” 在万众瞩目之中，祈天之日，终于到来。 安陵王府的人都在祭台的两侧，百姓们则在祭台下，仰脸向上看。 祭品香烛都已备齐，宁冰瑶一身雪白的衣裙，纤尘不染，绝美的脸肌肤胜雪，吹弹得破，仿佛仙子降临，颇具神韵。 梅氏与宁清玥互相交换个眼色，暂时不动声色。 容明熙也到了，目光深沉地看着这一切。 父皇下这道圣旨，他也是万分赞成的，如果宁冰瑶能祈天成功，他就可娶她为妃，若不然，他也不稀罕这种空有美貌而无才能的女人。 宁芊茹往那边看了几眼，满心的爱慕，低声问身边的宁承业：“父亲方才与晋王说了什么？我看晋王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原本是想找机会，跟容明熙说几句话，好让容明熙对她印象更好的，可看到容明熙神情不对，她即聪明地没有过去自讨没趣。 宁承业还满脸怒气呢：“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你与晋王之事？我方才我试探晋王，他却警告我不要有不该的念头，还把我好一通嘲讽，他是忘了当年与我的约定，气死我了！” 他虽然只是东城兵马指挥使，官位不高，可当年要不是他与皇后、晋王里应外合，合谋，以平叛为名，逼死前皇后，杀了前太子，晋王能有如今这样大的把握封太子吗？ 容明熙当时虽然看中宁冰瑶的本事，可也答应他，只要利用宁冰瑶登基为帝，就会休了她，另娶宁芊茹为正妃。 如今容明熙对宁冰瑶已然不喜，就该娶宁芊茹，结果呢，恐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什么约定？晋王真的不肯娶我？为何？”宁芊茹喜忧参半，原来父亲一直替她打算，可容明熙若是不同意，父亲说什么，也是枉然。 宁承业自知失言，没有说关于约定的事，只是恨声道：“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宁冰瑶了，她若能祈天成功，晋王必然是要娶她的，你就只好委屈做侧妃。” 宁芊茹掐紧了掌心。 三姐根本连侧妃也不要她做，如果晋王当真娶了三姐，她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三姐不能再活着，绝对不能！ “先看看情况再说，宁冰瑶并没有什么本事，应该不可能成功。”宁承业抬头看看天，这雨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若宁冰瑶失败，晋王必然不喜，芊茹还是有机会的。 宁冰瑶正在做着准备，感觉到不一样的目光，回头一看，眼神微变。 第76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仲王容明涯，正用一种乍一看淡然的，实际是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在容明涯旁边的，正是夜景云，两人之前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都很严肃凝重。 其实宁冰瑶很明白上一世时，夜景云为何会死心塌地效忠仲王，一来是因晋王心术不正，绝非明主，二来是因仲王的母后是镇国公的姐姐，两人是表兄弟的情分。 然而即使这样又如何，仲王生性多疑猜忌，即使重用夜景云，也并不信任他，否则上一世自己也不会轻易就利用仲王，除掉了夜景云。 如果那时仲王知道，被他亲手所杀的夜景云，竟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不知会有何反应？ 宁冰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夜景云走了过来，她收回目光，波澜不惊地问：“你不是要去边关，怎么还没走。” “粮草还在准备当中，要过两天。”夜景云低了声音，“怎么，你要你考虑的事，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宁冰瑶避而不答：“仲王殿下也来了，他方才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善，我今日若祈天不成，他是不是还要怪罪于我？” “你怎么会这样想。”夜景云微感讶异，“仲王性子宽容大度，不会无故迁怒他人，你想多了。” 是他的错觉吗，宁冰瑶对仲王有很深的敌意，公仇还是私怨？ “你对仲王的性子很了解？”宁冰瑶轻描淡写地问，“不是两人个朝夕相处，就一定会真正了解彼此的，有些人天生就善于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呈现出来的都是假象，以在必要的时候，给对手致命一击。” “比如你？” 宁冰瑶给这话噎的呼吸都不能了。 是啊，站在夜景云的立场，自己的话，太不能让人他信服。 “生气了？”见宁冰瑶冷着脸，好一会没言语，夜景云十分无奈，“我并无他意，你跟仲王殿下有什么恩怨吗？” “没有，我跟仲王殿下今天是第一次见，哪来的恩怨，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宁冰瑶也是暗骂自己多嘴，这是太急于让夜景云看清仲王真面目，反而惹他猜疑，这才叫“欲速则不达”呢。 “你撒谎。”夜景云冷了眼神，“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相助仲王？理由？” “相助谁是你的选择，与我何干，我以后不再多说就是，失陪。”宁冰瑶转身就走。 夜景云扣住了宁冰瑶的手腕，很用力，因为他很愤怒。 宁冰瑶一甩手，沉声喝道：“放开！众目睽睽之下，你想怎样？” 这人真是越发胆大放肆了，真以为自己由着他戏弄羞辱吗？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所幸宁冰瑶是站在祭台一侧的，祭台挡住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人看到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夜景云压下怒火，道：“冰瑶姑娘小心，雨天地面湿滑，别摔倒受伤。”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宁三小姐差点滑倒，夜世子扶了她一把，故都没往别处想。 宁冰瑶转身进去。 容明涯这才过来，问：“怎么回事？” “无事，殿下不必担心。”夜景云脸色相当不好，不过对容明涯，却始终尊敬。 “本王看你跟冰瑶姑娘聊的不是很愉快，在女人面前，你还有碰钉子的时候，冰瑶姑娘果然非一般人。”容明涯打趣道。 夜景云略尴尬：“殿下取笑了。” “依你看，冰瑶姑娘能否祈天成功？”容明涯笑笑，看看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问。 “天威难测，宁冰瑶到底是肉体凡胎，若是祈天不成，也在情理之中。”夜景云中肯地答。 “你倒是护着她，怎么，真动心了？”容明涯虽在笑，眼中却有审视与探究。 夜景云不置可否：“臣是就事论事。” 容明涯也就不再多问，身边的人对他说过，夜景云虽然效忠于自己，却并不是甘愿被自己所完全掌控的，所以在用他替自己办事的同时，也要提防他反咬一口。 等到自己成为太子，将来登基，夜景云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 时辰差不多，宁冰瑶到祭台前，开始做法。 但见她舞着剑，一身白衣飘飘，仿佛天女下凡，还真像那么回事。 容明熙站了起来，还是很盼着宁冰瑶能够止雨的，只要她有些本事，能够帮自己登基，把她留在身边玩玩，还是很不错的。 宁冰瑶念了一大串冗长的咒语，而后在烛火上烧了一张符，一连串繁复又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动作之后，面前的祭台“呼”一下，蹿起很高的火焰，叫人吃惊。 百姓们都大声叫着，祈求上天止雨。 宁冰瑶忽的意识到有异，抬眼看去，竟是那天在茶楼遇上的年轻男人——他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依旧是大雨如注，宁冰瑶的祈天，毫无作用。 容明熙失望地坐了回去，若过一刻钟，雨还不停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容明涯也抬手抚了抚嘴唇，看来宁冰瑶只是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也难怪二弟一直都看不上她。 罢了，既然这样，那就由着二弟跟夜景云抢好了，夜景云看中的女人，是一定不会让二弟得了去，正好可以让夜景云帮他把二弟除掉，自己封太子，就更加容易了。 宁清玥见宁冰瑶站着不动，全身都淋透了，忙撑着伞过去：“三妹，尽人事听天命，不能止雨，也非你之过。” 她早知道宁冰瑶打算好了，不会祈天成功，但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我知道了，谢谢大姐……啊切！”宁冰瑶冷的直哆嗦，浑身上下又湿又凉，太难受了。 宁清玥忙道：“三妹这样容易染上风寒，快进里面换衣，来人，去熬一碗姜汤来！” 这天坛不远处，就有一间屋子，以供在此做法的人换衣小憩，如今自然是给宁冰瑶行了方便。 “是。”丫鬟答应一声，赶紧去准备姜汤。 宁冰瑶也顾不上许多了，由宁清玥扶着，进屋换衣。 在回身时，她看向刚才年轻站的地方，人已不见，想必已经走了。 第77章 都不肯喝的姜汤 虽然她并不认得这个人，不过她有预感，与这个人必然还会有牵扯，要小心为妙。 过了一刻钟，容明熙见大雨仍未止歇，冷冷离去。 看来宁冰瑶当真是没什么本事，那他也不必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了，还是另寻强助的好。 梅氏和宁芊茹见此情景，自然正中下怀，接下来，就是她们来安排了。 宁冰瑶，你安心上路吧！ 百姓们见大雨未止，对宁冰瑶自然是各种谩骂羞辱，当然也有一部分百姓说此乃天意，也怨不得她，一边议论着，一边散去。 “晋王和仲王都走了？”宁冰瑶换好衣服，坐着擦头发。 方才她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若真的做法，这雨早就止了。 宁清玥过去帮宁冰瑶擦头发，道：“走了，很生气的样子。” “气便气，雨不止，我也没办法。”宁冰瑶暗暗冷笑，与容明熙的婚事不可能有成，她也可放下心头大石了。 正说着话，玲珑和另一个丫鬟兰心一个端着姜汤，一个拿着个汤婆子，走了进来。 “三小姐，姜汤好了。”玲珑将姜汤放下，倒了一碗，端给宁冰瑶。 宁冰瑶将汤婆子抱在怀里，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接过碗，才要喝，眼神忽地变冷。 “烫吗？”宁清玥随口问。 “有点。”宁冰瑶笑笑，把碗放下，“等会再喝。” 玲珑用小勺子轻轻搅动着姜汤。 兰心殷勤道：“三小姐，姜汤就是趁热喝才好，发了汗，就不会受风寒了，三小姐趁热喝吧。” 宁冰瑶微笑着看着兰心：“这姜汤是你亲手熬的？” “是奴婢熬的，三小姐可是觉得不好吗？”兰心有点不安。 “这姜汤很好。”宁冰瑶眼神幽冷，“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好的姜汤。” 宁清玥莫名其妙：姜汤不是都差不多吗，放上姜和红糖，熬煮一会就是了，哪有什么好坏？ 宁芊茹在祭台旁的长廊上焦急等待着，按理说这会儿宁冰瑶喝了姜汤，就已经吐血倒下，那边早乱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是兰心做事不力，被宁冰瑶发现了，还是药下的份量太轻，没有毒倒宁冰瑶？ 根据她和母亲商量好的，宁冰瑶喝了有毒的姜汤，就会吐血倒下，到时她们就说宁冰瑶是在祈天时耗损了心神，伤了元气，就没人会怀疑她是被人下毒。 之后宁冰瑶就会一直吐血，直到死，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就再没人会挡着自己当皇妃的路了。 可是这都过去快一刻钟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不会是出了纰漏吧？ 宁芊茹越想越不放心，只能进去看看。 玲珑就守在门口，很平静的样子，不像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三妹在里面吗？”宁芊茹想着是不是宁冰瑶才喝了药，药性还没有发作。 “是，三小姐在里面。” 宁芊茹若无其事地推门进去，见宁冰瑶正把碗从嘴边拿开，心中大喜，还要做出关心的样子来：“三妹，喝姜汤呢？怎么样，是不是冻坏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是挺冷的，喝点姜汤驱驱寒。”宁冰瑶用另一个碗盛了一碗姜汤给宁芊茹，“五妹，我看你身上也淋湿了不少，喝碗姜汤吧，免得生病。” 宁芊茹忙把药碗往前推了推：“我没事，我不冷，你自己喝吧。” “自己姐妹，客气什么。”宁冰瑶又把碗推回来，“这姜汤是兰心亲手熬的，味道很好，你喝一碗吧。” “不了，我不冷，三姐自己喝吧。”宁芊茹有意无意看了兰心一眼，见她一副等着向自己邀功的模样，就知道事情成了，心道自己是急什么，早知道不该过来。 宁冰瑶硬把碗递给宁芊茹：“五妹怎么还跟我见外了，不就一碗姜汤吗，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你喝你就喝，要不然旁人该说我小气了。” 宁清玥不明所以：“三妹，你这是做什么，五妹不喝就不喝吧，你客气什么。” 刚才她劝三妹好几次，说是姜汤凉了就没用了，三妹却一直没喝，听到五妹进来，立刻就喝了，现在又一个劲儿劝五妹喝，到底唱的哪一出。 “让五妹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呗。”宁冰瑶笑笑，“五妹对我这样好，特意来看看我喝了姜汤没有，我难道还吝啬一碗姜汤？” “三姐，我可没这么说，你多想了。”宁芊茹听着宁冰瑶的话音有些不对，准备先离开。 宁冰瑶看向兰心：“你过来。” 兰心上前“三小姐有何吩咐？” 宁冰瑶将碗递过去：“五妹既然不喝，那你喝了吧。” “奴婢不冷！”兰心大吃一惊，双手连摇。 是她亲手把药放在姜汤里的，五小姐都不喝，她能喝吗？ “喝。”宁冰瑶放下汤婆子，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过去，“把这碗姜汤喝了，快点！” “奴婢真的不冷，三小姐还是自己喝吧，奴婢不喝！”兰心连连后退，吓的都哆嗦起来。 宁冰瑶挑了挑眉：“怎么都不喝呢，五妹，那还是你喝吧。” 宁芊茹立刻明白明白过来，宁冰瑶已经知道姜汤里有毒，否则不会唱这一出，她刚才喝的那一碗，一定不是有毒的姜汤！“我不渴，三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宁清玥隐约看出些什么：“三姐，这姜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五妹只要喝下去，这姜汤就没问题。”宁冰瑶一把抓住宁芊茹的肩膀，就往她嘴里灌姜汤，“你还不喝？” “不要！”宁芊茹狠狠将碗打落，“我不要喝！” 啪，碗掉在地上，跌的粉碎，姜汤落地，发出“吡”的响声，起了白烟。 “出什么事了？”宁玲珑在外头守着，听着动静不对，冲了进来。 “有毒！”宁清玥惊叫，指着玲珑脚下，“那姜汤里有毒！是谁！” 难怪三妹不喝，原来是发现姜汤被下了毒！ 宁芊茹脸如死灰，冷汗都流了下来：三姐居然要硬灌自己有毒的姜汤，太狠毒了！ “啊……”宁冰瑶忽然抱着肚子弯下腰去，一脸痛苦。 第78章 得意早了 “三妹！”宁清玥大惊失色，扶住宁冰瑶，“你怎么了，你——” “卟……”宁冰瑶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宁清玥惊魂未定，跟着大喜：成了，三姐中毒了！ “三妹！”宁清玥吓的魂飞天外，“你怎么样？你怎么会中毒！三妹，你没事吧，三妹！” 事发突然，她完全失了冷静，不知道要怎么办。 玲珑和兰心虽然表情各异，但都站着没动，被眼前的一切弄的傻了。 “五、五妹，你……你好狠毒……”宁冰瑶哆嗦着，指向宁芊茹，“你居然给我、给我下毒……” “三姐，你说什么，我可不明白。”宁芊茹见事情成了，得意起来了，也不害怕了，“什么叫我给你下毒，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冤枉我。” “你否认也没用，你刚才……刚才不肯喝姜汤，我中了毒，你、你一点都不意外，你分明早就、早就知道姜汤里有毒……” “什么？宁芊茹，竟然是你！”宁清玥悲愤莫名，“你为什么要给三妹下毒？你、你把解药拿出来，快点！” 三妹还有救的，一定不会有事。 “呵呵。”宁芊茹娇笑，“大姐，你糊涂了吗，我怎么可能会给三妹解药？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你们和争、和我抢的下场！三姐，你不是不肯帮我吗，我也是没办法啊，只要你活着，就处处压我一头，我永远别想出人头地，你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所以五妹就让我身边的人给我下毒，除掉我？”宁冰瑶恢复常态，一抹嘴边的红色物什，站起身来。 “你……”宁芊茹脸色大变，“你、你没中毒？” 宁清玥又惊又喜：“三妹？！” “我没事，大姐别担心，这些只是红色糖浆般了，是我为了让五妹自己说出做的好事，而特意准备的。”宁冰瑶冷笑。 “你……”宁芊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彻底傻了眼。 宁清玥这才反应过来，大怒道：“是谁受宁芊茹指使，给三妹下毒？玲珑，是不是你！” “不是奴婢！”玲珑吓的魂飞天外，扑通跪倒，“奴婢没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没有下毒！” 好端端的，姜汤里怎么会有毒？ 宁冰瑶将玲珑拉起来，冷笑道：“玲珑，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不是你。” “哦，哦，奴婢……”玲珑惊魂未定，整个人都是乱的，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兰心却是一副震惊又后悔的表情，转身就跑。 宁冰瑶甩手掷出一个碗去，正打中兰心左膝弯，她痛叫一声，趴了下去。 “啊！”兰心痛的哇哇哭，“好疼……大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 “真的是你？”宁清玥一个巴掌，打在兰心脸上，“你居然要毒害三妹，你好毒的心肠！” “啊……”玲珑疼的求死不能，却是咬牙不认，“奴婢没有！不是奴婢下的毒……” 宁冰瑶厉声道：“你还不承认？你若不知姜汤中有毒，方才我叫你喝时，你为何死都不肯喝？眼见事情败露，你不做任何辩解就要跑，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玲珑冷汗如雨：“奴婢……” 宁芊茹惊慌失措，往门外就跑。 宁冰瑶意念一动，门“哐”地合上，她森然冷笑：“五妹，事情未明，你要去哪里？说，是不是你让兰心在我的姜汤里下毒？” “你不要胡说八道！”宁芊茹大声否认，“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我刚才叫你喝姜汤的时候，你为什么死活都不喝？等了这么久没见我毒发，你沉不住气了吧，所以来看看，是不是？”宁冰瑶嘲讽冷笑，“刚刚你以为我毒发，不是全都招了吗，还否认得了吗？ 宁清玥这才明白过来，愤怒莫名：“宁芊茹，你好狠毒的心肠！” “我没有，不是我！”宁芊茹脸如死灰，但坚决不承认，“三姐，你不要冤枉我，我没有！” “那你刚才为何不喝姜汤？” “我、我又不冷……” 宁冰瑶冷笑，上前抓起兰心一只胳膊，从肩膀上卸了下来。 “啊！”兰心疼的求死不能，不顾一切地大叫，“是二夫人和五小姐指使奴婢的，都是她们，奴婢不是故意的！” 宁清玥愤怒道：“宁芊茹，你还有什么话说！” “贱婢，你敢乱说，我杀了你！”宁芊茹上前就要抓兰心。 宁冰瑶一挥手，把宁芊茹打到一旁：“你说清楚。“ “是二夫人和三小姐一起找的奴婢。”到了这份上，兰心也不敢不说实话了，“二夫人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要奴婢找机会，让三小姐服了这毒，就会吐血倒下，但不会丧命，不会牵连到奴婢……” 财帛动人心，兰心做奴婢一个月，才一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对她来说，是很大的一笔数目，也难怪她会在犹豫之后，答应了下来。 再说，三小姐吃了这毒，只会吐血而已，又不会死，没什么要紧。 宁清玥一脚把玲珑踢出去，怒不可遏：“二房全都是些畜牲吗，害死祖父还不够，还要害死三姐，他们简直没有人性！宁芊茹，你该死，你才该死！” 要不是三妹及时看出姜汤中有毒，现在恐怕已经…… 她一阵后怕，简直不敢想像那后果。 宁芊茹这时候才想起来，宁冰瑶的医术非常高明，难怪会看出姜汤里有毒，还摆了自己一道，自己和母亲这次是真的疏忽了！ 宁清玥咬牙：“今日之事，绝不能姑息，立刻回府，向父王禀报一切！” 兰心才爬起一半，又绝望倒下。 玲珑虽然没有害宁冰瑶，却也吓的几乎要晕过去：刚刚她和兰心一起准备的姜汤和汤婆子，兰心是什么时候在姜汤里下了毒，为何她竟一点不知道？ 宁芊茹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事情不妙，要赶紧找母亲想想办法。 “宁芊茹！”宁清玥气的大叫。 “让她去。”宁冰瑶冷笑，“我倒要看看，她和梅清妍这次要如何抵赖！” 宁冰瑶冷笑一声：“二夫人和五妹这是真着急了，才要置我于死地。” 第79章 不承认就行了吗 “三妹的意思是……”宁清玥一时没有会过意。 宁冰瑶提醒道：“大姐忘了吗，今天晋王也到了，五妹又一心嫁给晋王，若我能祈天成功，晋王必然不会娶五妹为正妃，所以……” “可恨！”宁清玥怒不可遏，“就为了这个，二夫人和五妹就要置于死地？她们竟是这种狠毒心肠，老天爷还是再来两道雷，把她们两个都劈死算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宁鲲鹏的死，二夫人就一口咬定是因为她的诅咒，这次不会又应验吧？ “先回去禀报父王，由父王定夺吧。”宁冰瑶的情绪，反而是最稳定的。 这件事肯定还要禀报祖母的，不过从祖父的死，她已经明白祖母的处世之道，兰心又是她身边的丫鬟，祖母十有八九不会因为兰心的指证，就处置二夫人和五妹。 之所以还要向祖母禀报这件事，不过是为了让祖母明白二房的心肠，日后她无论怎样报复二房，祖母都没有理由责怪她。 下人收拾好一切，宁冰瑶换好衣服后出来，宁承祖已经在等候，不解地问：“刚才芊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我叫她，都没听见，出什么事了吗？” 他知道这姐妹几个平时不亲近，甚至已经反目，所以宁芊茹从宁冰瑶房间里出来，神情又不对，他才不放心，在这等着问问。 “父王有所不知……”宁清玥心中恼恨，不等回到王府，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什么……”宁承祖眼前一黑，身体僵了僵，猛地就喷出一口血来。 “父王！”姐妹都吓的不轻，双双扶住宁承祖。 宁承祖浑身痉挛，脸色青灰，气恨道：“二弟妹和芊茹竟然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天理不容，我不能饶了她们！” “父王千万保重身体，若是父王有个什么，我万死难赎。”宁冰瑶万分愧疚。 她原也料到父王知道这件事情会生气，可没想到父王竟会气的吐血，若父王气出个什么好歹，她也难辞其咎。 宁承祖惭愧万分：“冰瑶，你受委屈了，我没想到二弟妹和芊茹会这样狠毒，你放心，这次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能再姑息！走，我们回府！” 定要让母妃好好看看，梅氏和芊茹做出了什么荒唐事！ “是，父王。” 父女三人一道回府，立刻去见老王妃，将事情说了。 老王妃简直不能相信，让人把二房的人叫来说话。 过不多时，二房的人到来，当然宁承业并不知梅氏与宁芊茹做了什么，故看到大房的人都在，兰心也跪着，气氛不大对，也并没有慌乱心虚的样子，而是皱眉道：“母妃，这是怎么回事？” 梅氏与宁芊茹脸色都很难看，不过事已至此，她们也唯有咬牙不认，才有希望过这一关。 幸好也没有其他证据，就凭兰心一个婢女，翻不出什么风浪。 老王妃愤怒道：“老二媳妇，芊茹，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清楚吗，兰心已经全都承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就算梅氏是她娘家人，可梅氏和宁芊茹指使兰心给宁冰瑶下毒，证据确凿，她也着实没办法护着了。 宁承业莫名其妙：“兰心招认什么？清妍和芊茹又过什么？母妃，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冰瑶又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 还是说因为祈天之事？ 宁冰瑶自己没本事，不能让老天止雨，得不到晋王欢心，与他何干？ “兰心，你自己说！”老王妃喝道。 兰心吓的浑身哆嗦，不敢不开口：“是，老王妃。奴婢、奴婢贪二夫人的银两——” “贱婢，你胡说什么！”梅氏见势不妙，上前就打，“你敢诬蔑我——啊！” 人没打到，她自个儿反被宁冰瑶抬手一挡，给挡了回来，手疼的要掉下来一样。 “二夫人，你急什么，兰心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要动手，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宁冰瑶冷冷问。 宁承业又惊又怒：“冰瑶，你竟敢跟清妍动手，她是你的长辈，你还讲不讲规矩？” 宁冰瑶但觉好笑：“二叔还有脸主这话？二夫人和五妹几次三番害我们大房的人，也配做我的长辈？二夫人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不让兰心说下去？” “你——”宁承业气白了脸，“什么做贼心虚，清妍做了什么，你说清楚！” “兰心，接着说。”宁冰瑶挡在梅氏面前，防着她再动手。 梅氏又急又没有办法，只好看向老王妃。 然而老王妃却并不看梅氏，她已快被梅氏给气死了！ 虽然她偏心梅氏，可她到底是安陵王府的老王妃，更看重的还是王府的爵位和荣耀，可梅氏的两个儿女却只知道害人杀人，把王府弄成现在这样乌烟瘴气，她怎么还有心护着梅氏？ 兰心哆哆嗦嗦地道：“是，奴婢、奴婢贪了二夫人和五小姐的银两，在、在三小姐的姜汤里下了药，奴婢本也不敢，可五小姐说，这药不会要了三小姐性命，还威胁奴婢若是不肯，就将奴婢发卖到妓院，奴婢没法子，只好听从。” “你胡说八道，我跟芊茹什么时候指使你害冰瑶了！”梅氏尖声叫，“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来诬蔑我跟芊茹，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老王妃一拍桌子：“老二媳妇，你还要抵赖不成？兰心连你给她的银两都已交出，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母妃，我没有做过，你不要冤枉我啊！”梅氏哭起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会遭天打——” 话说一半，梅氏骤然住了嘴。 她可没忘了自己儿子是如何死的，万一真的又灵验了呢？ 宁冰瑶笑的嘲讽：“二夫人怎么不说下去？是怕出门就让雷给劈死吧？” 梅氏恼羞成怒，叫道：“冰瑶，你不要乱说！我根本没有做过，兰心是你们大房的人，我如何指使的动？她要害你，肯定是受了你们大房的指使，与我何干？” 宁清玥怒极反笑：“受我们大房指使？二夫人的意思，是我让兰心下毒害三妹，还是父王，还是三妹自己给自己下毒？” 第80章 血腥场面 梅氏语塞。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这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还有五妹！”宁清玥一指宁芊茹，“刚才她以为三妹中了毒，那个得意劲儿，全都承认了是因为三妹挡了她的道，她才要除掉三妹，她已经不打自招，二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梅氏汗如雨下。 反观宁芊茹，却一直站着，不言不动，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宁承祖看过去，咬牙怒道道：“宁芊茹，你有什么话说？” 宁芊茹跪了下去，开口时，声音苦涩：“祖母，大伯，是我的错。” 宁清玥等人大为意外：她竟要承认？ “芊茹！”梅氏呆了呆，急地大叫，“你胡乱承认什么？我们哪里害过冰瑶了，你不要乱说话！” 只要咬死不认，大房是没有办法的，芊茹这是傻了吗，竟自己认了？ “你当真要给冰瑶下毒？”老王妃无比痛心，以往看这个孙女温婉识大体，还是很不错的，让她很满意，谁想竟是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宁芊茹落下泪来，哽咽道：“祖母怀疑我，我真的很难过，我怎么可能会给三姐下毒呢？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意外、很吃惊，肯定是有人从中使计，不但想要三姐性命，还要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情意，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王妃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不是要承认下毒吗？ “发生这种事，我们王府上下应该团结一致，找出凶手才对，可大姐三姐却首先怀疑到我和母亲，说明我做的不够好，没有得到三姐的信任，三姐才第一个怀疑我，是我的错，我应该对三姐好一些的，祖母责罚我吧，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宁芊茹说着话，就重重叩头，碰碰有声，没磕几声，额头上已红了一片。 “芊茹，你别这样了，你这又何苦！”梅氏去扶她，暗暗高兴，还是女儿聪明啊，以退为进，更加不易引人怀疑。 “不。”宁芊茹挣脱她的手，继续叩头，“是我的错，我让祖母担心生气，让大伯担心，我不孝，都是我的错！” 老王妃被宁芊茹这般作为弄的愣在当地，不知如何开口。 宁冰瑶则冷笑着，摇了摇头：五妹到底不是简单角色，否则上一世时，就不会将自己害的那样惨，而自己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知道五妹的真正为人。 就跟祖父的死一样，除了一名下人的指证，根本没有其他证据，二夫人和五妹要否认，真的太容易了。 “好了！”老王妃心烦意乱，喝道，“芊茹，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谁想你不但暗里害冰瑶，还拒不承认，做出这派姿态来，你是不是当我老糊涂了？” 宁芊茹停止叩头，伏地不动，眼里是仇恨屈辱的光。 她已经做足了功夫，为何祖母还是不肯相信？ “母妃，你为何只听信大房人的话，就是不肯相信我？”宁承业恨的牙痒痒，“父王的死，你怨在我们二房头上，今天这件事，也怨我们，那鲲鹏呢，他的死，又该怨谁？” “怨大房的人！”梅氏是逮着机会，就算宁鲲鹏死了的账，“是他们害死了鲲鹏，他们应该给鲲鹏偿命！” 老王妃怒道：“此事不要再提了！老二媳妇，我已说过，这件事过去了，如果你硬要再提，那就让刑部将老王爷和鲲鹏的死，彻底查一遍，把真相全都查出来，你可愿意？” “我——”梅氏没敢说出个“愿意”来。 她不过是不忿于大房害死了宁鲲鹏，还不痛不痒，如果真的再追查，二房根本落不到好处。 “母妃说不提也不罢，不过冰瑶被人下毒之事，与我们二房无关。”宁承业态度强硬，“母妃不要受小人挑拨，大哥，冰瑶，你们也不要再生事，我是不想母妃生气，并不是怕了你们。” 宁清玥冷哼一声：“二叔，没有人要你怕我们，可三妹被人下毒，险些丧命之事，也是真的，有兰心指证，二夫人和五妹根本无可抵赖！” “她是诬告，小贱蹄子，你找死是不是？”梅氏厉声骂道。 “兰心若是诬告，为何不说别人，单说二夫人和三妹？”宁清玥反问。 “她……” 宁承业上前几步，到兰心跟前，眼神狠厉：“都是这个贱婢胡言乱语，安陵王府不留乱嚼舌头的，否则早晚坏了我们王府的声誉！” 说完他猛地扯住兰心的头发，狠狠将她扯起来，没等她痛呼出声，他竟使尽全身力气，将兰心的头，撞在了柱子上。 “住手！”宁冰瑶厉声叫，扑过去阻止。 “碰”，一声大响过后，兰心身体僵了僵，缓缓倒下，头上汩汩流出血来，她痉挛了几下之后，不动了。 宁清玥脸色瞬间惨白：二叔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虽说兰心只是一个下人，可到底是一条人命，他竟这样下得去手！ “二弟，你——”宁承祖无数次上战场，杀过很多敌人，却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这场面如此血腥、如此残忍。 “啊……啊……”老王妃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又愤怒又害怕，一口血吐出，直直倒了下去。 “祖母！” 宁清玥等几人也顾不上其他，都围了过去。 宁冰瑶去给老王妃诊脉，沉声道：“我来！都散开些，不然祖母更加难受！” “三妹，你行不行，不行我让人去请大夫。”宁清玥急切地道。 宁承祖倒是信得过宁冰瑶：“清玥，别担心，冰瑶可以。” 冰瑶连姜汤中下了毒都能看出来，还能救不过母妃，一定没问题的。 如此情况下，兰心的死，就显得没什么要紧了，先救老王妃要紧。 宁承业向梅氏母女使个眼色，三人一同出去。 直到回到自己院子，梅氏才长长松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吓死我了！老爷，多亏你当机立断——” 她话没说完，宁承业一个用了巨大力气的耳光打到她脸上，把她打的摔出去，半天反应不过来。 宁芊茹吓的大叫一声：“父——” 宁承业反手一个更重的耳光，把宁芊茹打出去，他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有血丝，要吃人一样。 第81章 调戏宁冰瑶的下场 “老爷，别、别打芊茹，不是她的错……”梅氏自己挨了打，知道宁承业是真生了气，不敢说什么，可宁鲲鹏死了，宁芊茹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是必须要护着的。 “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宁承业嘶声骂，“不知天高地厚，你们怎么不去死！” 宁鲲鹏才害死了父王，如今梅氏和宁芊茹又毒害宁冰瑶，这事儿要是再传开，他还能有好？ 虽说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可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的是他的妻子儿女，他还能有什么脸面？ 父王倒还罢了，可宁冰瑶却是皇上护着的人，要是皇上知道这件事，一怒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怎么就娶了梅氏这么个愚蠢的妇人，生了一对更加愚蠢的儿女，不但不能给他带来荣耀，还要害死他，他能不生气吗？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也是被冤枉的啊。”梅氏心虚，小声辩解。 “放屁！”宁承业骂的唾沫星子乱飞，“你们哪里冤枉？你们冤枉，宁冰瑶能说的有鼻子有眼，有人证有物证？还有宁芊茹，你这没用的东西，你是不是在宁冰瑶面前胡说八道了，啊？” 宁芊茹死死咬着嘴唇，没言语。 也不怪父亲会骂她，这次真的是她太大意了。 “老爷……” “滚，都给我滚！”宁承业一脚踢过来，“别再给我丢人现眼，没用的东西，蠢货，废物！” 骂完掀翻桌子，怒气冲冲地出去。 梅氏刚才被宁承业踢到了左腿，虽然没有彻底被踢中，也是疼的厉害，好一会缓不过来。 宁芊茹起身，扶起梅氏：“母亲没事吗？” “我没事，芊茹，你是怎么回事？”梅氏也十分不满地说，“不管宁冰瑶有没有中毒，你都不应该回去看，还在宁冰瑶面前说那些话，你这不是送上门让她抓住吗，你一向聪明，这次怎么糊涂了？” 宁芊茹冷笑：“我没想到三姐的心机这样深，一开始没喝姜汤，没有弄出动静，就等着我过去，好引我上当，我太大意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很快外面的人都会知道，是我们毒害宁冰瑶，连母妃现在都不帮着我们，可怎么办？”梅氏越想越绝望，“现在鲲鹏的仇不能报，你又不能嫁给晋王，我们还有什么机会？” 宁芊茹也是手心冰凉。 本来给毒死宁冰瑶，是她们母女最狠的一步棋，却不想事情没成，她们现在完全被动，可以说是完全被孤立，以后可怎么好？ 老王妃在宁冰瑶救治之下，很快就醒了过来，不过因她从来都瞧不上大房的人，现在二房的人虽然让她失望愤怒，可她忽然之间，也拉不下脸来跟大房的人示好，即以养病为由，在自己长沁院里休养，不管大房二房的事了。 宁承祖原本要继续追查梅氏和宁芊茹给宁冰瑶下毒之事，被宁冰瑶劝阻，尽管事情没有再闹下去，但如梅氏所说，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和宁芊茹的所做所为，对她们相当不齿，她们也暂时不敢露面，不敢再生事，王府反而一时平静下来。 这天宁冰瑶带上一些药品补品之类，前往灵古寺看罗氏。 刚上山，她就察觉到有人跟踪，心中一沉，该不会是二房的人见对付不了自己，所以把目标准了母妃吧？ “阁下既然跟了一路，有什么事，不妨现身一叙。”宁冰瑶停下来，扬声开口。 随行保护的侍卫一惊，立刻把她围在中间，心中都很意外：有人跟踪吗，怎么他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三小姐的武功竟比他们高出这么多！ 隔了一会，衣袂飘飞之声响起，一名年轻男子现了身，面带微笑。 “又是阁下。”宁冰瑶不怎么意外地挑了挑眉，“阁下好兴致。” 厉擎渊抱了抱拳：“冰瑶姑娘，又见面了，那日一睹姑娘风采后，在下夜不能寐，所以前来相见，有唐突之睡，姑娘莫怪。” “阁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若是惹了我，就是跟我父王过不去，你有几颗脑袋，敢纠缠我？”宁冰瑶冷声问。 “在下并无恶意，姑娘别误会。”厉擎渊微笑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 “我对你没兴趣，离我远点。”宁冰瑶毫不客气地道，“你若再纠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哦？”厉擎渊又上前两步，“姑娘打算如何对在下不客气？在下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如果姑娘肯给在下机会，在下一定好好对待姑娘，如何？” 宁冰瑶猛地扬手，星星点点的寒光直奔厉擎渊面门。 厉擎渊虽然一直防着宁冰瑶出手，可她出招实在太快，这些光点又十分诡异，他纵身后退，左避右躲，还是有几点星光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姑娘好泼辣的性子，这样可不好，女人嘛，还是温柔一点，要不然会把男人都吓走的。”厉擎渊虽然中招，并没有感觉到不妥，还在花言巧语。 宁冰瑶眼神嘲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厉擎渊还要再说什么，忽地感觉到身上仿佛爬满了虫子，痒痒的，凉凉的，有种说不出的粘腻感，他伸手扑了几下，结果就像掉进了开水锅一样，全身都猛烈地痒起来。 “阁下慢慢享受吧，再有下次，就不是这样的结果，好自为之。”宁冰瑶转身离开。 厉擎渊咬牙，眼里露出狠色，想要追上去把宁冰瑶拿下，可身上的痒简直不能忍受，越抓越想抓，那种痒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除非把骨头都敲碎了，要不然无法去除一样，他恨恨骂一句“走着瞧”，迅速离开。 要不然被人看到他这样，脸面全无是小事，若有人要杀他，易如反掌。 宁冰瑶进了灵古寺，见到罗氏，忽然想到一件事：刚才那个男人说自己长的像他的故人，莫非是因为他见过母妃？ 自己的相貌与母妃有五六分相像，而母妃又一直来历不明，自己与那个男人是绝对没有见过的，所以如果不是那男人为了跟自己搭讪而乱找借口，很大可能就是他见过母妃。 第82章 难道又遇行刺 看那男人的样子，不像是正人君子，尽管母妃的年纪比那男人大很多，可如果他真跟母妃有什么渊源，被他找到母妃，母妃说不定会有危险。 这灵古寺母妃不能待了，必须把母妃接回王府，由自己保护才行。 “冰瑶，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罗氏奇怪地问。 “母妃，我想接你回王府。”宁冰瑶直接说。 “回王府？冰瑶，我的眼睛还没有好，我现在不想回去。”罗氏心情一下就不好了。 其实这么多年在灵古寺，她也尝尽了孤独思女之苦，可她眼睛没有好，回去肯定又要被人说三道四，王爷和冰瑶会受她连累，她如何过意的去。 “母妃的眼睛我一定会治好的，可是母妃也知道，灵古寺离王府太远，我一来一回非常不方便，如果母妃跟我住在一起，我给母妃治眼睛也快，用不了多久，母妃的眼睛就会好起来了。”宁冰瑶劝说道。 “这……”罗氏犹豫着，女儿的话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过不去心上这道坎。 “母妃，王府现在的情况，我已经跟你说了，没有人掌管中馈是不行的，父王又要忙朝政，又要顾府里，也着实辛苦，如果母妃再不回去，外面的流言反而更多，母妃说呢？” 万妈妈也在一旁劝：“王妃，奴婢觉得三小姐说的有道理，王妃固然是为了王爷和三小姐着想，可王妃一直住在灵古寺，也不是长久之道，如今王府发生这么多事，后宅让三小姐一个人看着，三小姐也是顾不过来，王妃是王府长房长媳，也该管一管后宅了。” “是啊，母妃，你之前来寺里，也是带发修行，又没有出家，原本就随时可以回去，我一定能治好母妃的眼睛，母妃就信我一次好不好？”宁冰瑶恳求道。 罗氏本来还想反对，可是想一想宁冰瑶这些年受的难为，以及如今王府的情况，只有叹了一声，点点头：“好吧。” “太好了！”宁冰瑶大喜，“母妃同意了，太好了！” 万妈妈也是喜极而泣：“王妃终于想通了，太好了！” “母妃，过几天就是祖父烧‘五七’，我回去之后就禀报父王，让母妃以给祖父烧‘五七’为名回府，外面的人也不会说什么，母妃就别担心了。”宁冰瑶很快就想好了。 说到宁同甫，罗氏一脸悲戚：“真没想到父王竟会被人所害，我都没回去为父王守灵，是我不孝，父王在世时，对我很好，我不该没有送父王最后一程！” “母妃别难过了，害死祖父的人，已经遭了报应，祖父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宁冰瑶哑着嗓子道。 “鲲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王府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唉……”罗氏感叹道。 她这么多年没回府，完全想不到，王府的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连杀害亲人的事都做的出来。 当然她这还是不知道宁冰瑶差点被毒死，否则就不会仅仅是这样的反应了。 “人和人的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母妃就别去想已经发生的事，只要以后你跟父王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宁冰瑶一句话带过。 “冰瑶，幸亏你这样懂事。”罗氏不无惭愧地说，“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父王又常年在边关，母妃和二弟妹对你不喜，你却能够自己想明白，也着实不容易，是我欠你太多了。” 宁冰瑶笑了笑：“母妃说哪里话，自己女儿还客气什么，不过以后母妃可就要陪在我身边，我们一家人再也不要分开了。” 罗氏慈爱地笑笑：“好，都听我女儿的，我女儿长大了，凡事都能自己做主了，我又老又瞎的，自己也没个主意，以后就指着我女儿养我了。” “母妃不要这样说！”宁冰瑶嗔怪地道，“我说了一定会治好母妃，母妃还信不过我？” “信，信，我当然信！”罗氏忙安抚宁冰瑶。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那些悲伤的事，也可暂时放到一边了。 给罗氏施了针之后，宁冰瑶即离开灵古寺，临走前嘱咐保护罗氏的人这几天一定要千万小心，不要让任何陌生人见到罗氏，若有什么事，立刻去王府禀报一声。 宁冰瑶离开灵古寺的时候，天色已黄昏，雨还没有完全停，道路很泥泞，马车先进起来非常缓慢。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天已完全黑了，四周非常的安静，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有动静。”宁冰瑶眼神一凝，“大家小心。” 不会是二房还不死心，又趁她来看望母妃的时候，让人行刺她吧？ 按理说应该不是，上次的事之后，父王加倍小心，这次让她带了不少人出来，而且沿途都有人接应，一旦有什么意外，立刻会有人把消息送回王府，再说二房才因为给自己下毒的事而受千夫所指，在这节骨眼上，梅氏应该不会急于对自己动手才对。 “保护三小姐。”侍卫们立刻将马车团团围住。 扑楞楞，有鸟雀从林中飞起，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东南方向隐约传来打斗声。 “应该不是问我们来的，闲事莫管，我们回府，林泉，你去前面看看，探探路，绕开他们。”宁冰瑶并不打算伸这个手。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谁知道这些是什么人，谁又是好人，谁又是坏人，若是管了，说不定还会引祸上身，不如各走各路。 “是。” 侍卫们打着马，迅速往前。 不大会儿，那名叫林泉的侍卫回来禀报：“三小姐，是仲王。” “哦？”宁冰瑶十分意外，“有人行刺仲王？夜世子在不在？” 天都黑了，仲王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又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行刺他？ “回三小姐，夜世子领兵平叛去了。” 哦，对。 宁冰瑶这才想起来，她祈雨第二天，夜景云即带兵离开了京城，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难不成仲王的对着就是等夜景云离开京城再动手，要一举除掉仲王？ 第83章 反遭怀疑 “三小姐要过去吗？”林泉问。 “过去看看吧。”宁冰瑶是不想惹麻烦，可如果是别人就算了，是仲王她就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为仲王，而是为夜景云，如果仲王出了事，他心中必然有结，这辈子都过不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样在意夜景云的想法，会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事情了？ “是。” 一行人放慢脚步，悄悄过去。 那旁的厮杀已经快要结束，容明涯只不过带了百人左右的侍卫，刺客却有两百人之多，分明是不杀了他不会罢休，刚刚一番厮杀下来，他身边只剩了不到十人，而对方还有近百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行刺本王！”容明涯身上受了伤，一脸痛苦，咬着牙问，“你们好大的胆子，不怕被诛九族吗？” 刺客们大概深知“言多必失”，所以个个保持沉默，杀将过来。 又有几名侍卫倒下，容明涯开始绝望：难道今天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一名刺客杀掉前面挡路的侍卫，冲过来一刀砍向容明涯。 容明涯仿佛傻了，瞪着眼睛，不知躲避，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 哧哧几声轻响，刺客扬着刀，一动不动，仿佛成了雕像。 容明涯惊魂未定：这…… 但听哧哧之声不绝于耳，刹那间有十几名刺客中招，他们这才明白过来，有人来相助容明涯，又惊又怒，纷纷喝道：“小心身后！” 容明涯万分惊喜：夜世子来了！ 不对，夜世子已经领兵离开了京城，会是谁？ 宁冰瑶白纱蒙面，手一挥，她身边的人从两面包抄，趁着夜色，突袭刺客。 这些侍卫也都依着宁冰瑶的吩咐，撕下了表示他们身份的袖标，因她不想让刺客们知道，是安陵王府的人救了仲王，引祸上身。 几名侍卫保护着容明涯且战且退，刺客们紧追着不放，宁冰瑶趁乱拿出几道符，念动咒语，将符往天上一扔，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间一片混沌，让人睁不开眼睛，辨不清方位。 容明涯等人同样成了没头苍蝇，一片大乱中，宁冰瑶抓住容明涯的胳膊，带着他往前飞奔。 侍卫们随后跟上，等风沙停止，场中只剩下了几十名刺客。 “该死！追！” 然而这风沙持续了两刻钟，宁冰瑶等人早就失了踪影，越是靠近皇宫，他们就越不敢放肆，只能气急败坏地回去复命。 来到皇宫附近，宁冰瑶停了下来：“这里就安全了，仲王殿下请回吧。” “宁冰瑶。”容明涯非常肯定地说，“本王知道是你，不必藏头露尾了。” 宁冰瑶摘了面纱，并不觉得意外：“殿下恕罪，臣女方才得罪了。” 她跟容明涯这一世虽然还没有什么交集，以往却到底是见过的，他也听过她说话，她这一开口，他要还听不出来，那才奇怪。 “你怎么会遇上本王，那些刺客你可知道是谁所派？”容明涯眼神阴郁。 宁冰瑶暗暗冷笑，看吧，这就是仲王，猜忌多疑心的性子是对任何人都不吝显露的，她救了他，他反而怀疑她跟刺客是一伙的，以怨报德的事，他做起来真是得心应手。 “回答本王的话。”容明涯沉声问，“还是说你心里有鬼，不敢回答本王？” 宁冰瑶淡然道：“家母在灵古寺带发修行，臣女前往探望，归途时意外遇上殿下遭人行刺，是以出手相助。” 容明涯冷冷看着宁冰瑶，倒是知道她的母亲的确在灵古寺，而那里也是前往灵古寺的必经之路。 “殿下若无其他吩咐，臣女先告退了。” “等等。”容明涯接着露出笑容，对宁冰瑶施了一礼，“冰瑶姑娘请莫介意，本王忽遭行刺，心中难免愤怒，方才的言语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是本王的不是，姑娘救了本王，就是本王的恩人，本王感激不尽。” “殿下客气了，臣女只是对殿下略尽绵薄之力，说不上恩德，殿下如此说，折煞臣女了。”宁冰瑶不惊不惧地道。 容明涯正色道：“你救了本王是事实，你施恩不望报是很好，可本王却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本王定会好好报答姑娘。” “殿下言重了，臣女先行告退。” “姑娘请。”容明涯看着宁冰瑶的背影，眼神渐渐狠戾。 “殿下真相信宁冰瑶的话？”容明涯的心腹许宏问。 容明涯不屑地道：“宁冰瑶不会行刺本王，否则她何必救本王，又怎敢在本王面前露出真面目。” “原来如此。” “不过，她欺瞒了所有人，包括父皇。”容明涯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她果然有心机，难怪夜景云会看上她。” 许宏一惊：“哦？殿下的意思是……” “刚才飞沙走石，你以为是巧合？”容明涯瞥了许宏一眼，“那必然是宁冰瑶用的手段，她能呼风唤雨，就能让上天止雨，可那天她却无功而返，为什么？” 许宏可没主子这么深沉的心思，只知道反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她有意隐瞒，不想让人知道她有本事。” “为什么？”许宏还是不明白。 “本王暂时还不能确定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的本事非同一般却是事实。”容明涯往前走了两步，“有本事的人，都要为本王所用，否则……” 宁冰瑶其实有点后悔刚才用了符，纵然容明涯没亲眼看到她用符，可忽然就飞沙走石，又岂是常理能够解释，容明涯又一向多猜疑，肯定能想到什么。 可当时那种情况，她也没有太多选择，刺客人多，她又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为了容明涯做出太多的牺牲，用符是最快、最稳妥的办法。 不过算了，反正已经这样，后悔也没用，容明涯最多只是猜测，并不知道真相，如果他问，自己总有说辞敷衍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回到王府，宁冰瑶向宁承祖报了平安，先回去休息。 第二天起了身，用过早饭，宁冰瑶才把与罗氏商议的事，跟宁承祖说了。 “卟……”宁承祖把才喝进去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呛的直咳，“咳……什、什么……紫秋她、她愿意回来……真、真的吗……” 第84章 原来是太子 宁冰瑶好笑又担心，忙给宁承祖拍背顺气：“父亲慢点，当心呛着。” “你快说，紫秋是不是真的答应回来，你不要哄我！”宁承祖擦了擦嘴，急急说，“她怎么就答应了，莫不是敷衍你的吧？” “父王，这么大的事，母妃怎么会敷衍我，是我把府上的情况跟母妃说了，再说母妃回来，我给母妃治眼睛也方便，所以母妃才答应回来的。”宁冰瑶知道父王一直盼着母妃回来，这么多年母妃也没有松口，忽然答应了，父王难免一时不能接受。 “太好了，太好了！”宁承祖高兴的像个孩子，来回转圈搓着手，“紫秋要回来了，真是……来人，快把素怀院全部都整修一遍，看看缺了什么，全都补上！管家，管家！快，看看紫秋以前用的东西还在不在，全都整理一遍，快点！” “父王，你不用这样。”宁冰瑶安抚道，“母妃已经与我说了，让我告诉父王，她回府只是一件小事，祖父才过世不久，不宜劳师动众，否则该让人说闲话了。” 宁承祖这才冷静了些：“不错，紫秋一向如此识大体，是我有些莽撞了。” “母妃回来后，就会跟父王天天在一起，要整修素怀院，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再说父王一直住在素怀院，也没缺了什么，母妃不会计较这些的。” “我知道紫秋不会计较，不过这么多年了，紫秋总算是肯回来了，总要收拾一下。管家，你去看着办吧，紧要的都准备好，其他的慢慢来。”宁承祖在这一点上倒没跟宁冰瑶拗，不管怎么说，老王爷才过世，确实不宜大张旗鼓地做什么。 “是。”管家转身去了。 父女俩正商议着什么时候去接罗氏回来，齐公公来传皇上口谕，命宁冰瑶入宫。 宁承祖知道皇上怜惜宁冰瑶，并不担心，嘱咐她小心说话，即让她回去更衣，入宫面圣。 入宫后有内侍带着，正往大殿走，有人从旁边“呼”地蹿出，一掌直娶宁冰瑶后心。 宁冰瑶不惊不乱，侧身向旁轻盈跃开，反手一掌迎上。 碰，两掌相接，宁冰瑶借着巧劲，卸去了一部分力道，落地时稳如泰山，对方一个旋转落地，也没有输到哪里去。 “又是你！”宁冰瑶神情冰冷而厌恶，“真是阴魂不散。” “冰瑶姑娘，不可对厉太子无礼。”一旁的内侍吓的脸都绿了，可宁冰瑶也是皇上请进宫的，哪一边也不能得罪，他赶紧小声提醒。 宁冰瑶一怔：厉太子？ 啊，难道这人竟是天微国的子国——蛟龙国的太子厉擎渊？ 在诸国之中，唯蛟龙国皇室是以“厉”为姓，应该错不了，自己与厉太子几次见面，上次还收拾了他一顿，没想到他竟追自己追到皇宫来了。 “很意外？”厉擎渊十分得意，绕着宁冰瑶走了一圈，“没想到是本宫吧？冰瑶姑娘，上次被你戏弄，本宫可着实尝了一把‘心痒难搔’的滋味，毕生难忘啊。” 内侍简直不能相信：冰瑶姑娘戏弄了厉太子？ 惨了惨了，这下蛟龙国皇上必定大怒，若是挥兵进犯，文昌国还能有好？ “所以厉太子这次进宫来，是要向我皇告臣女的状，问臣女的罪的？”宁冰瑶平静地问。 蛟龙国是天微国的子国，而文昌国却只是天微国的属国，地位自然是天差地别，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厉擎渊在天微国皇上面前说几句话，文昌国就极有可能面临兵马之乱。 “不该吗？”厉擎渊挑眉，很享受这种在宁冰瑶面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羞辱的本宫那么痛快，可曾想过有今日？” “不知者不罪。”宁冰瑶微笑，“厉太子那时并没有亮明身份，且厉太子的言行举止太过轻浮放肆，臣女为保自己清誉清白，自然要据理力争，若厉太子是臣女，难道会由着男人羞辱不成？” “好一副伶牙俐齿。”厉擎渊笑的开怀，“本宫对美貌女子向来喜欢，你生的如此花容月貌，本宫见了就喜欢，这有什么办法。” 宁冰瑶想骂粗话了：我长的美那是我的事，长的美就要任你轻薄吗？“殿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一句话就轻飘飘地给挡了回去。 厉擎渊捏了捏下巴：“其实本宫并没有怪罪于你，几次相见，本宫对你很是欣赏，过去的事，本宫可既往不咎，你我交个朋友如何？” 内侍更加吃惊了：厉太子居然不计较被得罪，还纡尊降贵要跟冰瑶姑娘交朋友，真是大度，也是冰瑶姑娘的造化呀！ “臣女不敢高攀。”宁冰瑶却半点没感到荣幸，敬谢不敏。 厉擎渊沉下脸：“宁冰瑶，你不要不识好歹！本宫不与你计较，是给你面子，你真以为本宫收拾不了你？” “厉太子身份尊贵，要臣女性命自然易如反掌，不过臣女何罪之有，厉太子要如此恐吓？若是旁人知道内情，厉太子又何以自处？”宁冰瑶反问。 厉擎渊怒笑：“好啊，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威胁起本宫来了！本宫要谁性命，只需抬抬手便可，谁敢有异议，本宫又何必管别人如何议论！” “那臣女无话可说，厉太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厉擎渊脸色铁青。 正当这气氛僵硬时，容明涯大步而来：“见过厉太子。冰瑶姑娘，你怎么才到，父皇等你多时了，厉太子与冰瑶姑娘看来是相谈甚欢，是早就相识吗？” 厉擎渊很快恢复常态，微笑道：“不错，本宫与冰瑶姑娘已经见过几次了，的确是相谈甚欢。” “原来如此。”容明涯眼里闪过怀疑的光，面上却笑的明朗，“冰瑶姑娘，请随本王来吧，厉太子请到——” “不必管本宫，本宫自有去处。”厉擎渊甩袖离开。 容明涯低声问：“冰瑶姑娘，你是否与厉太子有什么冲突？你们是如何相识的，都说了什么？” 宁冰瑶抬眼，冷冷看上去。 第85章 伪善 容明涯眼神凶狠，仿佛只要宁冰瑶说一句跟厉擎渊起了冲突，他就能把宁冰瑶给一掌打倒在地一样。 “冰瑶姑娘不要误会，本王没有其他意思。”大概看出宁冰瑶有些不高兴，容明涯立刻又温和下来，“你既然知道厉太子的身份，就该知道他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他若真要把你怎么样，本王也护不了你。” “殿下多虑了，臣女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宁冰瑶淡然道，“厉太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迁怒无辜之人，就算臣女对他有什么得罪，也是个人恩怨，不会因此而连累到殿下的，殿下放心。” 容明涯听这话十分扎耳，因他听出宁冰瑶是在嘲讽他胆小怕事，心中恼火，语气也硬了：“冰瑶姑娘还是不要逞强的好，蛟龙国皇上与天微皇上十分要交好，厉太子更是天微皇上看中的乘龙怪婿，你与他还不足以相提并论，日后要小心说话。” “是。”宁冰瑶只应了一声。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对仲王实在不喜，更不想多说。 其实真要比起来，她对晋王虽然同样厌恶，却还是有几分欣赏的，因他就是个十足的小人，从不掩饰对别人的好恶和利用，有用处的就拉拢，没用处的踢在一边。 仲王就不同了，明明对谁都不信任，可看到对自己有用之人，还总试图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求才若渴，偏偏又没有容人之量，宁冰瑶这两世为人，对仲王这副嘴脸，都万般地瞧不上。 “随本王去见父皇。”容明涯转身往前走，眼神又变的阴狠。 他其实早就看出来，宁冰瑶对他很不屑，尽管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他知道，她看不上他。 不管她是因为晋王，还是因为夜景云而看不上他，都让他不能容忍，不过，为了招揽她，为自己所用，自己暂时不会把她怎么样。 来到大殿，昭宁帝正在批阅奏折，宁冰瑶进来见礼，他头也没抬，问：“你与厉太子几时有过接触？” 宁冰瑶心道皇上身边的人倒是尽心，他这么快就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了，即答：“回皇上，臣女几日前在街上偶遇厉太子，说过几句话，臣女是刚刚才知道厉太子的身份。” “厉太子此番前来，是有国事与朕商议，你要有分寸。”昭宁帝说的虽然与仲王差不多，但语气神情却完全不一样。 宁冰瑶恭敬道：“是，臣女明白，只要厉太子不跟臣女过不去，臣女定不会对厉太子有不敬。” 昭宁帝听出宁冰瑶话里有话：“哦，厉太子对你有不当之举？” “皇上见笑了，也不算是不当之举，只不过厉太子对臣女言语举止十分轻浮，臣女会尽量避着的。” 容明涯笑了笑：“冰瑶姑娘多虑了，厉太子生性豁达，喜欢与人开玩笑，并无恶意，冰瑶姑娘可一笑置之，不必放在心上。” 昭宁帝不置可否：“冰瑶，这次多亏了你，明涯才能逃过一劫，朕很欣慰，会好好赏赐你，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宁冰瑶施了一礼：“皇上言重了，臣女是恰巧路过，遇上殿下遇刺之事，皇上赏赐，臣女担当不起。” “你救了明涯的命，要什么赏赐都是应该的，就不要跟朕客气了。”昭宁帝摆了摆手，“否则明涯若有什么，朕将来到了地下，如何对他母后交代，你只管说，朕都会应你。”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已经是天大的好处，宁冰瑶听昭宁帝话里的意思，也是非赏赐不可，她若再拒绝，就是给皇上没脸，反而不识好歹，即道：“如此，臣女谢皇上。敢问皇上可知道臣女姐姐宁清玥与镇国公世子订有婚约？” 昭宁帝略一颔首：“朕知道，这桩亲事是承祖与镇国公在朕为他们安排的庆功宴上说起的，朕当时也在场，你待怎的？” 不是问她要什么赏赐吗，她怎么说起这桩事来？ “回皇上，臣女略通命理星相之术，算出臣女姐姐与夜世子八字相冲，命格相克，若是成亲，必会两败俱伤，可家父与镇国公都是重承诺之人，婚约既定，随意反悔，非君子所为。” 昭宁帝多少有些明白了：“所以你要朕下旨，解除两家的婚约，免得世人说闲话？” “皇上英明。”宁冰瑶跪了下去，“臣女祖父刚刚过世，臣女与家父心中都甚是悲痛，若是臣女姐姐因为与夜世子的婚事而有个什么，臣女与家父都难以承受，所以臣女斗胆，请皇上下旨，解除两家婚约，如此也不伤两家和气，还请皇上恩准。” 不是她非要做这小人，借皇上来解除两家婚约，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夜景云已经摞下话，除非她替姐姐嫁，否则不会与姐姐解除婚约，而姐姐又断不可能嫁给夜景云，所以，她只有这一个办法。 希望夜景云接到皇上圣旨，不要气到连仗都不打了，回来找自己算账。 “既然夜世子与令姐八字相冲，这桩亲事不成也罢。不过——”昭宁帝话锋一转，“镇国公府与安陵王府的亲事却不能做罢，令姐不能相嫁，你不是没有订婚约吗，那朕就把你许配给夜世子，你看如何？” 宁冰瑶呆若木鸡。 她真怀疑夜景云是不是早就猜到她会有这一招，所以先跟皇上打好招呼，在这挖好坑，等着她跳呢？ 前面那些什么八字相冲云云，当然都是她的胡说的，可话说到这份上，她总不能说我开玩笑的，姐姐跟夜世子的婚约不用解除了吧？ 容明涯眼神微微一变：“父皇，这恐怕不合适吧？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宁清玥与夜世子八字是否相克，也没有个定数，是否让人再好好替他们合一合八字？” 昭宁帝看了容明涯一眼，说：“冰瑶会看命理星相，错不了的，不过当时镇国公府与安陵王府的这桩亲事也是朕亲口应下的，还答应到时候替他们主婚，所以不能伤亡，宁清玥不能嫁，就冰瑶嫁吧，就这么定了。” 第86章 非嫁夜景云不可 “皇上，这万万不可！”宁冰瑶急的脸色发青，怎么就定了，这怎么能行！“臣女不能嫁给夜世子！” 昭宁帝脸色一沉：“为什么不能？难不成你的八字跟夜世子也相克？” 宁冰瑶冷汗都要下来了。 说实话她跟夜景云没合过八字，不知道克不克，可不管克不克，她都不能嫁啊！ 要知道夜景云是前朝太子，她其实是想帮助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从来没想过嫁给他。 如果她真嫁给他，他将来恢复身份，就是太子，是皇上，那她呢，皇后？ 可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她还没有尝够吗，又攀那高枝儿做什么？ 都怪自己，本来想讨个巧，结果把自己绕进去了，这可怎么办？ “说啊，理由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忤逆，昭宁帝的脸色变的很不好，捂着心口，咳了两声，“朕好意成全你们，你却不知好歹，是不是把朕的恩典看的太过廉价？” “臣女没有，皇上恕罪。”宁冰瑶深吸一口气，“臣女与夜世子没有夫妻的缘分，皇上好意，臣女心领了。” “你、你这不听话的孩子，你……”昭宁帝一急，“卟”地吐出一口血来。 “父皇！” “皇上！”宁冰瑶大吃一惊，她真没想把皇上气成这样。 “宁冰瑶，你还主！”容明涯扶住昭宁帝，怒道，“你看你把父皇气成什么样了！父皇若有个什么，本王饶不了你，来人——” “你慌什么。”昭宁帝虽然喘的厉害，神智却是清醒的，“朕无事，不用叫太医了，冰瑶，你给朕看一看吧，朕知道你医术过人，不输太医。” 宁冰瑶一愣：我？ “父皇，这恐怕不妥。”容明涯阻止，“宁冰瑶医术再高，又怎高过太医，何况父皇的身体一直是黄太医在——” “你不必说了，朕信得过冰瑶。”昭宁帝扶着龙案站起来，“冰瑶，进来吧。” “遵旨。”宁冰瑶起身，跟着进去。 容明涯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宁冰瑶一眼，说：“那就有劳冰瑶姑娘了，父皇龙体关系到文昌国江山社稷，你可要小心给父皇诊脉。” “臣女会的。”宁冰瑶应一声。 进了东堂内室，昭宁帝躺到龙床上，喘的很厉害。 宁冰瑶在昭宁帝腕上盖了块丝帕，这才跪在龙床前，给他诊脉。 隔了一会，昭宁帝道：“明涯，你去叫黄太医把他平日给朕开的药方都拿来，给冰瑶看看。” “是。”容明涯施礼后退了出去。 昭宁帝让齐公公人都出去，这才道：“朕没事，冰瑶，刚才吓到你了？” 宁冰瑶心里酸涩的厉害，没想到一国之君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由更加惭愧：“皇上恕罪，是臣女不知好歹，气到了皇上。” “朕方才说的也是气话，你别介意。”昭宁帝叹了一声，“景云那孩子算是在朕跟前长大的，他虽然性子冷漠了些，心地却是极好的，他生母早逝，先皇后对他诸多疼惜，他将先皇后当成了母亲一般，先皇后过世后，他将对先皇后的感恩，都转到了明涯身上，朕都明白。” 宁冰瑶知道昭宁帝说的是真正的夜景云，她以前听父王说过，那孩子从出生就体弱多病，算命的说他被什么人给偷走了阳寿，所以才去寺里休养，希望借佛家香火把被偷走的阳寿再找回来。 先皇后在世时，对他的确很疼爱，也曾花重金遍请天下名医，给他治病，可几年之后，真正的夜景云还是去世了，当然前太子容明昭立刻顶了他的位子，所以人人都以为，他能活下来，全是因先皇后对他的庇护，他对先皇后当然是满心感激的。 “夜世子是重情重义之人，臣女知道。”宁冰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中肯地对夜景云做个评价。 “不必跟朕打马虎眼，你知道朕在说什么。”昭宁帝白了宁冰瑶一眼，“景云念着先皇后的恩情，与明涯又有表兄弟的情分，所以站在明涯一边，可知子莫若父，明涯心胸狭窄，多疑猜忌，并非明主，景云这治世之才，注定是要给错人了，若是明昭还在……” 说到最后，昭宁帝不禁老泪纵横。 宁冰瑶喉咙哽的厉害，忍不住不要说出，夜景云就是昭宁帝念念不忘的先太子！ 可她不能说，夜景云如今还不知道是怎样打算的，何况宫中形势复杂，赫连皇后一伙对皇位又虎视眈眈，皇上至今都没有立储，应该也有计划，她怎能逞这个能？ “皇上信得过臣女，与臣女说这些，臣女惶恐。”宁冰瑶拿捏着分寸，试探地问，“皇上的意思，是要立晋王为太子？” 昭宁帝忽地回过脸来：“冰瑶，你老实告诉朕，你究竟有多少知命的本事？” 宁冰瑶心一沉：皇上知道她那天是故意祈天失败吗？“怕是要让皇上失望。” “还真是谨慎呢，对朕也不说实话。”昭宁帝哼一声，脸色虽然不好，语气却并不恶劣，“朕明白，你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不过你的意念之力却是朕生平所仅见，怕是你藏都藏不住的。” 宁冰瑶暗道我就是知道藏不住，才尽量不想张扬，然而…… “朕之前见你喜欢明熙，想着你既然愿意，那就成全你们，你纵有些本事，可明熙却是个好大喜功，眼高手低的，也成不了大事，你若帮着明熙，还能让明涯多些历练，不过现在看来，你对明熙也没了心思，朕也放了心。” 宁冰瑶忍不住汗颜，更是十分敬佩昭宁帝，虽说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心却跟明镜似的，一点都不糊涂。 可话说回来，昭宁帝本来就不是个好女色的，只得了先太子、容明熙等几个皇子，先皇后过世，他悲愤难抑，更加极少宠幸后宫，自京兆王容明宇之后，后宫就只得了几位公主，如今年纪长一些的几位皇子都被昭宁帝给否了，他要把皇位传给谁？ “你与景云的婚事，你考虑一下。”昭宁帝忽然把话题转回来，“景云是个好孩子，他不会负了你，朕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第87章 到底为什么 宁冰瑶实在不知道怎么回昭宁帝这话，只能低头不语，以沉默表示抗议。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跟景云一样的倔。”昭宁帝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样子，“你们连性子都这么像，不做夫妻，真是可惜了。” 宁冰瑶脸上红了红：“皇上取笑了。不过臣女听人家说过，性情相近的人可以成为朋友，只有性情上互为弥补的，才能成为夫妻，否则是不能长久的。” “你就知道堵朕的嘴是吧？”昭宁帝好气又好笑，“你虽不是朕的亲生女儿，可你母亲救过朕，这恩情朕一直不曾忘记，朕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希望你好，朕还能害你？” “臣女惶恐，臣女没有这样想，皇上待臣女这样好，臣女粉身碎骨，不能报答。”宁冰瑶叩下头去。 她是真的很感激皇上待她舐犊情深，可让她嫁给夜景云，她实在是不能接受。 “景云到现在都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一向洁身自好，无论皇家还是官家，这样的人都不多见，他的人品，你不必怀疑。”昭宁帝还是不遗余力地撮合两人。 宁冰瑶沉默了会，还是忍不住问：“皇上恕臣女斗胆，为何皇上定要镇国公府与安陵王府成为姻亲？” 皇上因为她母亲的恩德而顾念着她，这她能理解，操心她的婚事，她也可以当成是长辈对小辈的呵护，可她嫁谁不行，为什么非嫁夜景云？ 还有夜景云，明知道大姐不喜欢他，而他也说对大姐没有情意，为什么却非要守着跟宁家的婚约——她绝对相信，夜景云不是为了要攀高枝，原因何在？ 昭宁帝摆了摆手：“朕也不逼你，这样吧，朕给你一道圣旨，为你和景云赐婚——” “皇上！” “听朕说完。”昭宁帝眸光一沉，自有威严，“这圣旨你自行保管，愿意什么时候公开，那就拿出来，你跟景云的婚约就定下了，不可更改，你若没有想好嫁他，就不必公开，如何？” 宁冰瑶不安道：“这……臣女对皇上太不敬了，臣女不敢！” 圣旨是无人可以违抗的，她若一直收着皇上的圣旨不公开，那算什么？ 皇上对她是不是太过宽容了。 “就这样定了。”昭宁帝当即拍板，“圣旨就放在你手里，若是你另嫁他人，或者景云另娶他人，朕就将圣旨收回，以后你们各自婚嫁，朕也不会过问。” 宁冰瑶还能怎样，只能谢恩：“是，皇上。” “冰瑶，别太倔强。”昭宁帝拍拍宁冰瑶的肩膀，语重心长又满含深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不愿嫁给景云，可以后你要倚仗他的地方还会有很多。” 宁冰瑶咬了咬嘴唇，她知道啊，可是…… “景云有惊世之才，只是为了辅佐明涯，才收敛着锋芒，你的本事也如石中玉，只要你想，就不输景云，你们两个若是一起，必定成就非凡，朕这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看人不会错的。”昭宁帝微笑着说。 宁冰瑶心中忽地一惊：难道皇上竟要把皇位传给夜景云？ 这样倒是正好了，反正夜景云就是先太子，是皇上的儿子，也顺理成章，可这事儿现在只有她知道啊，皇上并不知道，天下人更不知道，尤其是皇子们，怎么可能同意皇上把皇位传给一个外姓人？ 看来就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一直想不到妥帖的办法，又不想把皇位传给几个没有才能的儿子，储君之位，到现在才一直空缺。 那自己要不要把夜景云是前太子的事告诉皇上，让皇上和夜景云谋划谋划？ 可现在夜景云还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就告诉皇上事实，是否为时过早？ 宁冰瑶心中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朕听承祖说，你去灵古寺探望令堂，她可好？”昭宁帝忽地问。 “哦？是，家母尚且安好，有劳皇上挂念，臣女和家父商量过了，近日就接家母回府。” “哦？令堂愿意回来了？”昭宁帝十分意外，“她的眼睛好了？” “臣女会治好家母的眼睛。” “原来如此。”昭宁帝笑了笑，“朕倒是忘了，你如今的医术比令堂也不差，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皇上谬赞。” “父皇。”容明涯拿着个盒子进来，“这是之前父皇的诊脉和药方记录。” “给冰瑶看看吧。”昭宁帝十分疲累地说，“朕知道自己的身体，冰瑶会尽力，若是治不得，也不是她的错，谁都不可怪罪于她。” “是，父皇。” “谢皇上。”宁冰瑶敛了心神，起身道，“臣女这就给皇上开药方，还请皇上让身边信得过的人抓药熬药，别出差错，只要按臣女的药方服药，六副药过后，皇上就会好很多。” “那朕就等着了，你开药方吧。” “是。” 宁冰瑶很快开好药方，齐公公上前接过，她仔细嘱咐了齐公公如何熬药，如何给皇上服用，齐公公都一一记下。 这事儿妥当了之后，宁冰瑶即施礼告退。 容明涯送宁冰瑶出来，边走边问：“本王方才听你说要接令堂回府，令堂身体好些了？” “是，臣女会照顾好家母。”宁冰瑶还在想着夜景云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冰瑶姑娘，你是否喜欢本王表兄？”容明涯忽然问。 宁冰瑶淡然道：“殿下想多了，臣女与夜世子如今只是君子之交。”心中却道夜世子是你亲生兄长，你若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猜忌他？ “本王其实看的出来，父皇很想让你嫁给表兄，你是如何想的？”容明涯当没看出宁冰瑶不愿谈这件事，继续问。 宁冰瑶微皱眉：“臣女现在还没有想这件事，殿下恕罪，臣女不想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容明涯不以为然，“父皇待你很好，连本王都好生妒忌呢。父王是关心你的婚事，也必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本王表兄，本王替你在父皇面前说情，如何？” “殿下有心了，臣女自己可以应付。”宁冰瑶施了一礼，“臣女先行告退。” 第88章 让她屈服用错了方法 “宁冰瑶！”容明涯喝一声：“你是不是非要拒本王于千里之外？你的姿态是不是端的太高了？” 宁冰瑶神情冷然，她就知道容明涯所有的温和关切都是装出来的，一旦发现自己不能为他所用，立刻翻脸。“殿下言重了，臣女并无此意。” “本王看你得意的很。”容明涯冷笑，“你很享受被所有人恭维，围着打转的感觉是吧？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最好还是适可而止，本王不是那些愚蠢的、只知道喜欢美色之人，你若是过于张狂，本王可不吃你这一套！” 宁冰瑶但觉好笑。 “你是救过本王，不过你也别仗着这一点，就在本王面前高高挂起，没有尊卑，明白吗？” “殿下教训的是，臣女不该在殿下面前张狂，先告退了。”宁冰瑶转身离去。 “你——”容明涯气白了脸，可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再者他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也不会有失态的时候，只能强忍着没有发作，心中却怒极。 看来要想收服宁冰瑶，不是那么容易，最要紧的是她有父皇护着，要多花些精神气力才行。 待宁冰瑶走远，一旁的许宏才上前道：“殿下恕属下多嘴，宁冰瑶并非那些看到殿下就主动贴上来的女人，她性情十分高傲，殿下越是逼迫威胁她，恐怕她越是有逆反心理，不会为殿下所用。” 容明涯皱眉：“那依你的意思怎样？本王堂堂皇子，还要对她低眉垂目、卑躬屈膝不成？” “殿下言重了，宁冰瑶何德何能，当得起殿下那般对待。属下的意思是，女人嘛，都是爱听好话，爱让人哄着，也喜欢金银首饰的，安陵王府虽然并不穷，但比起殿下，还是差的远，殿下何不……” 容明涯顿时恍然：“本王明白了，不错，许宏，你很知本王心意，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办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是！” —— 皇后寝宫嘉福宫里，容明熙正跟赫连皇后说话。 赫连皇后虽已年近四十，却因每天用价格昂贵的胭脂水粉保养着，所以皮肤十分细腻水润，白里透红，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不但丝毫不见臃肿，反而比那些十几岁的少女更显丰腴玲珑，颇具别样风情。 昭宁帝只比她大了六岁，但他却已是垂垂老矣，两人若站在一处，不像是夫妻，更像是父女。 “明熙，你太沉不住气了，太叫本宫失望了！”赫连皇后怒道，“夜景云才离开京城几天，你就急于对仲王动手，偏偏又失败了，皇上因此事而大怒，正让刑部追查此事，若是查到你身上，你如何脱身？” 原来行刺容明涯之事，竟是容明熙所为，难怪他会知道容明涯的行踪，更知道夜景云只要不在容明涯身边，除掉他的机会就大的多。 “儿臣计划周密，本来一定能成功的，谁知道容明涯命大，竟遇上了宁冰瑶！”容明熙不甘心地道。 宁冰瑶当时倒是蒙了面，不想让人知道她救了容明涯，可此事的幕后主使既然是容明熙，他就不可能不知道是她。 他当时计划一切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动手的地方离灵古寺那么近，而宁冰瑶又会在那一天去灵古寺探望罗氏，难道容明涯真的命不该绝吗？ “即使没有宁冰瑶的出现，你能保证一定杀得了仲王？”赫连皇后哼一声，“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本宫商议商议，就擅自决定，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 容明熙皱眉：“母后，儿臣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决定，母后不要还是把儿臣当成小孩子一样。” 他承认母后是很疼他，处处为他打算，可母后的性子过于强势，总喜欢替他决定所有的事，为他把一切都安排好，甚至他宠幸哪个女人，母后都要过问，事无巨细。 以往他年纪小，不懂事，母后为他安排也就罢了，可他今年已经十九岁，长大成人了，母后再这样处处管着他，不免让人笑话。 赫连皇后怒气更盛，一拍桌子：“你长大了又如何？翅膀硬了，用不着本宫了，觉得本宫碍眼了是不是？”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你哪一次办事叫本宫放心的？”赫连皇后厉声道，“安陵王府的事，你是怎么处理的，百姓们对你议论成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那是宁冰瑶诡计多端，不是儿臣的错。”说到这件事，容明熙的底气就不怎么足，说话声音也小了下去。 “她诡计多端，你呢，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水吗？”赫连皇后怒骂，“连个嚣张跋扈的女人都应付不了，你还有什么本事？” 容明熙虽然不服气，可是见赫连皇后动了真怒，再说安陵王府的事，也的确是他没有处理好，就没言语。 “还有这次行刺仲王，若不是本宫及时让人及时善后，你以为皇上真查不到你？”赫连皇后越说越气，手指狠狠一戳容明熙的脑门，“你啊，这好大喜功、做事管前不顾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以为本宫愿意为你操这些心？” 容明熙晃了晃，赶紧说：“母后息怒，母后替儿臣安排一切，儿臣当然高兴了，儿臣的意思是想让母后多多歇息，不要太过劳累，并无其他。” “你就知道说好听的，你若能事事办的圆满，本宫何用如此费心神。”赫连皇后怒气缓了缓，没办法，只要儿子一服软，她也就骂不下去了。 “母后，那事情都处理好了？父皇不会查到儿臣吧？”容明熙小心地问。 “当然不会，本宫就你一个儿子，还能不处处替你打算。”赫连皇后忽地冷笑，“不过皇上却始终不肯松口立你为太子，本宫已经跟厉太子打过招呼了，待到为厉太子送行的宫宴上，他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提起此事，皇上碍于厉太子的面子，应该会立你为太子，这些天你安分点，别再给本宫生事。” 第89章 忽然回来了 其实赫连皇后之所以在文昌国如此地位显赫，连昭宁帝都因忌惮于她而不能彻查先太子被害之事，就是因为蛟龙国。 确切地说，是因为蛟龙国的皇后，厉擎渊的母亲，正是她的亲生姐姐，厉擎渊与容明熙是姨表兄弟。 蛟龙国是天微国的子国，在地位上岂是文昌国可比，尽管赫连皇后只是赫连家的庶出之女，但在文昌国来说，也无人能望其项背。 属国皇位更替，并不由主国或者子国直接做出决定，但他们的话对属国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所以如果厉擎渊真的开口让昭宁帝立容明熙为太子，昭宁帝想要拒绝，还要找个让厉擎渊无法反驳的理由才行。 “知道了，母后。”容明熙大为振奋，“厉表兄来的真是时候，父皇的身体明明已经不行了，还不赶紧立儿臣为太子，非要拖着，结果还不是一样。” “也未必，不能掉以轻心。”赫连皇后冷笑，“皇上一直就不想把皇位传给你，所以即使有厉太子开口，也还要防着有人从中阻挠。” “谁？夜景云吗？”容明熙哼一声，“就他一直跟儿臣做对，不肯效忠于儿臣，他就是想让容明涯被立为太子，哼，白日做梦！” “夜景云才能过人，武功高绝，不好对付，你可别太小看他。”赫连皇后提醒道。 如果夜景云是效忠于明熙的该有多好，明熙一定会被立为太子，可惜了。 死了一个前太子，可容明涯也是先皇后所生，尽管他并不如前太子那样得皇上喜爱，可皇上出于对前太子和先皇后的思念与愧疚，立容明涯为太子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儿臣没小看他，不过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还能对抗厉表兄和蛟龙国不成？”容明熙不以为然，“再说夜景云不是去边关了吗，碍不着儿臣的事。” “他就要回来了。边关的战事已经平息，他不日就将回朝。” 容明熙大为意外：“这么快？” “夜景云在送回来的折子上说，大梁国只与文昌国大军刚对战两次，他们的皇上驾崩，大梁国即退了兵。” 自古国与国之间就约定俗成，若两军交战时，其中一方或双方国君驾崩，立刻休战，大梁国的皇上驾崩，夜景云自然要班师回朝。 “怎么这么巧。”容明熙十分不甘，“儿臣还想着夜景云死在外头，别回来了！” “刚才本宫还让你别小看夜景云，你现在倒只盼着他死在外面，你当他是泥捏纸糊的，随便什么人就要了他的性命？”赫连皇后恨铁不成钢地说。 容明熙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想着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哪一会儿就能要了他性命呢？” 赫连皇后冷声道：“厉太子此次前来，原本就是为了大梁国与文昌国之间的战事，既然大梁国皇上驾崩，战事停止，他也不会多停留，等宫宴时再说吧。” 其实她这会儿骂容明熙，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盼着夜景云在宫宴之前不要回来，那昭宁帝无可倚仗，还会因为厉擎渊的压力而立容明熙为太子。 不过厉擎渊既然是为了大梁国与文昌国的战事而来，于情于理，他都要等夜景云回朝，问清楚边关的情况再回蛟龙国的。 其实赫连皇后和容明熙都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厉擎渊这次前来，除了两国的战事，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夜景云回来的非常突然，至少宁冰瑶是这么认为的，她正看着昭宁帝给的圣旨发怔，他忽然就出现在她身后。 “看什么这样入神，圣旨？”夜景云伸手要拿。 宁冰瑶立刻合上圣旨，用力抱住：“圣旨是给我的，你不能动！” 如果让夜景云看到皇上为他们两个赐婚，他就更不可能放弃娶她了，绝对不行。 “小气，看看都不行？”夜景云撇了一下嘴，这让他一向冷峻的脸上，多了些顽皮和幼稚。 宁冰瑶这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你回来了？边关战事结束了？” 不对呀，上一世时，他明明去了一个多月，战事才结束的，他回京的时候，已经快到中秋节，这一世怎么提前了大半个月？ “结束了，大梁国皇上驾崩，双方休战。” “哦？”宁冰瑶眸光闪烁，上一世这个时候，大梁国的皇上并没有驾崩，这一世怎么不一样了？ 难道她重生之后，改变了一些事，连带着别国也不完全按照上一世进行吗？ 这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怔怔看着夜景云，脸色也有些发白。 “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夜景云皱眉，“你脸色很难看。” 在边关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如果不是国事为重，他说不定会跑回来看她一眼，再接着回去。 可是她呢，看到他回来，不感到高兴就算了，还这副脸色，真是伤人而不自知啊。 “没有。”宁冰瑶收回目光，“我就是有些意外，你会这么早回来，你没受伤吧？” “你会在乎吗？”夜景云挑了挑眉。 “做为朋友，对你表示一下关心而已，如果你不稀罕，以后我不多嘴就是。”宁冰瑶淡淡说着，把圣旨收进橱子里。 夜景云气结。 “对了，你可知道厉太子来了文昌国？”宁冰瑶转回身问。 “知道。”夜景云还气着，本不想搭理宁冰瑶，可还是抵不住她跟他说起正事，冷着脸说。 “我觉得他这次来，目的不简单。”宁冰瑶思索着道，“他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会向着皇后娘娘和晋王，这无可厚非，可如果只是为了立储君之事，他专程跑这一趟，似乎又有些小题大做，你觉得呢？” 主国和子国是不直接干涉属国的皇位更替的，厉擎渊如果只是为这个而来，未免太张扬，会让人说闲话。 “你想的倒是透彻。”夜景云冷笑，“厉太子这次来，当然不简单，是因有人在天微皇上面前进言，说皇上与他国勾结，欲自立为主。” 第90章 只给你看 属国地位卑微，这是人人尽知之事，别的不说，只说这年年向主国进贡，就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目，可以说属国每年所得上交主国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这也是属国始终难以翻身的根本原因。 因为国家想要强大，就必须招兵买马，兵强马壮，而这些都需要雄厚的资本做后盾，没有钱，就养不起兵马，自然也就不能翻身。 “真有此事？”宁冰瑶平静地问。 属国被压迫的紧了，都想要反抗，可只要不向主国进贡，就会被怀疑别有居心，被主国所灭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如果岁岁进贡，就绝对没有钱招兵买马，也是无奈。 上一世时，就是她用自己的本事，帮着容明熙征战，摆脱属国身份，而后他登基，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皇后，万千宠爱于一身，她自然会继续帮着容明熙，说不定还能从子国成为主国。 结果呢？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夜景云目光突然锐利，“你听谁说过此事，令尊？” 谋反向来是为君者之大忌，罪诛九族，安陵王身在朝堂，也不免会牵涉进去，宁冰瑶居然这样平静，是胆子特别大，还是没心没肺，不知道这有多严重？ “没有，父王从来不与我说朝堂上的事，我只是依常理猜测而已。”宁冰瑶淡笑，“一个人尚且不愿被欺辱压迫，何况是一国，即使皇上无意谋反，平日里也不免会有些在子国和主国看来大不敬之语，被别有居心者抓到把柄，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我能想到这些，有什么奇怪。” 夜景云慢慢上前两步，垂眸看着宁冰瑶，眼神深沉，带着些杀气。 宁冰瑶并不惧怕，抬眼看上去：“怎么，你是不是要治我一个妄议朝政之罪？” “你说的对。”夜景云接着就温和下来，“我是说你方才说的都对，我为何要治你的罪？文昌国一向是被天微国驱使，为他们打天下，他们要我们打谁，我们就要打谁，即使伤亡惨重，也不能说半个不字，这就是属国的命运。” “属国只能被利用，冲锋陷阵，开疆扩土，打下来的江山全归主国所有，是主国炫耀的本钱，属国若有本事替主国打江山，为什么不自己做主国，笑傲天下，既然同样是牺牲，为自己打江山而流血，岂非更值。”宁冰瑶一拂发，有种杀伐果决的傲气。 夜景云十分惊奇，对宁冰瑶好不敬佩：“你也这样说？” “还有谁这样说过？” “我。” 宁冰瑶忽地笑了。 她就知道夜景云不是池中物，不过却没料到他忠心辅佐仲王，竟还会有这样的心思。 “英雄所见略同。”夜景云挑了挑眉，“不过皇上骂我胆大妄为，还赏了我一顿鞭子，警告我不准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否则要我的脑袋。” 宁冰瑶才止住笑，又“噗”地笑出来：“我才不信。” “我有证据。”夜景云一扯衣带，背对宁冰瑶，将衣服退到肩胛下，“看，鞭痕还在。” 宁冰瑶脸上一热，完全没料到夜景云说脱衣服就脱，不过是真的在他背上看到交错的鞭痕，还不算太旧，有些伤口深的地方，还没有完全结痂，看来是真的挨了打。“快把衣服穿上，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夜景云闷声笑，一抬肩膀要穿衣服，忽然就僵住了：“扭到了。” 宁冰瑶：“……”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夜景云僵着不能动弹，宁冰瑶只好给他按揉肩膀：“这里吗？” 她的手有些凉，但是柔软细腻，夜景云轻轻颤了一下，心一下就软了：“没有，骗你的。” 宁冰瑶好气又好笑，五指捏住夜景云的肩膀，威胁道：“你戏弄我，信不信我把你胳膊卸下来！” “你舍不得。”夜景云笃定地说。 宁冰瑶帮夜景云把衣服穿上：“别闹了，快穿好，让人看见，我就真的毁了。” “不会。”夜景云系好腰带，“外面我安排了人，不会有人看到，我只给你看。” 宁冰瑶才要说他想的周到，一听这话，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谁要看。 “说正事，刚才那些话你只对我说，别在外面说。”夜景云正色叮嘱。 皇上还是因为信任倚重他，才对他从轻发落，如果别人知道冰瑶也有这样的心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知道，我有分寸。”宁冰瑶才不会傻到跟别人说，如果不是夜景云对她如此坦诚信任，这话她也不会说。 “皇上的顾虑我明白，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会拿容氏一族和文昌国百姓的性命开玩笑，何况现在的文昌国也惹不起天微国。”对此，夜景云也是无奈。 宁冰瑶垂下眼睑，盖住眼中的表情。 要强大，就要有钱，而上一世她之所以能助容明熙成功，除了自身的本事，再就是偶然之下，在文昌国境内发现的一座金矿。 这个秘密到现在为止，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尽管信任夜景云，可现在不是时候。 “在想什么？”夜景云问。 怎么忽然就不言语了，冰瑶的心事，真是难猜。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解除你跟我大姐的婚约。”宁冰瑶抬起眼眸，“理由是你们八字不合，命格相冲。” 夜景云气的脸色发青。 她倒真是有办法，这样一来，两家解除婚约，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因当初他们两家订下婚约时，是出于父亲与安陵王的情意，定的口头承诺，并没有为他和宁清玥合过八字。 “你若要我嫁你，就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宁冰瑶直视着夜景云的眼睛，“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们安陵王府的女儿，即使你不喜欢我大姐，也不肯解除婚约，原因何在？” 皇上不说，她就问夜景云，就看这个原因和娶他，对他来说，哪个更重要。 夜景云深深呼吸：“我不能回答你。” “果然有原因。”宁冰瑶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你宁肯不要我，也不肯说出来，可见关系重大，我明白。” 第91章 好大的阵仗 “不是我不要你，是现在不是时候。”夜景云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冷静，“你现在不愿意嫁我，我也不逼你，但你别想嫁给别人，不信你试试。” 宁冰瑶哼一声：“不必吓我，说不定你会娶了别人，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那就拭目以待。”夜景云居然没跟宁冰瑶争论这件事，“我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向皇上禀报，以后再来看你，我先走了。” “小心厉太子。”宁冰瑶提醒。 想说让他不要再来的，知道他不会听，也就没多费这唇舌。 夜景云点头：“我知道。” “还有。”宁冰瑶看一眼那放圣旨的橱子，“你向我保证，不经我的同意，不要看皇上给我的圣旨，否则你我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夜景云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说：“好，我保证。” “说完整。” “……”夜景云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笑，举起右手起誓，“……若违此誓，与宁冰瑶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其实就算不起誓，他也压根没想偷着看好吗，他喜欢宁冰瑶，就会敬重她，那种小人行径，他做不来。 宁冰瑶点点头：“我信你，快走吧。” 夜景云立刻离开。 宁冰瑶信得过夜景云的为人，他既然发了誓，就不会偷看圣旨，不过她现在反倒觉得，他不肯说出口的秘密，比起这道圣旨，会更加严重的多。 话说回来，夜景云的抱负果然不是容明熙等人所能达到和明白的，那么恢复他太子的身份，成为文昌国的王，才是第一步，看自己能帮到他什么再说。 “三小姐，仲王殿下让人送来了礼物，王爷请三小姐到前院去。”玲珑进来禀报。 “知道了。”宁冰瑶皱眉，仲王这是何意？ 那天他们两个明明就不欢而散，他应该能看出自己并不会为他所用，还送礼物来做什么？ 来到前院，果然见几个大箱子摆在院中，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正与宁承祖说着话，看到宁冰瑶，即眉开眼笑：“见过三小姐。” 宁冰瑶抬了抬手：“不必多礼了，父王，这是……” “这是仲王殿下命人送来的礼物，答谢你相救之恩。”宁承祖眼含深意。 宁冰瑶心中有数，对那中年男子道：“凡请转告王爷，我于他并无什么恩德，王爷如此做，我很惶恐，这些礼物我不能收，请带回去吧。” 中年男子神情略僵，道：“三小姐如此，倒叫小的为难了，王爷有令，定叫三小姐收下这礼物，否则小的也不能回去见王爷。” “如此，那我亲自上门，将礼物退回即可。”宁冰瑶对这男人很客气，“王爷如此做，是叫我为难，这礼物我不能收。” 估计仲王府送礼物过来，这一路上动静不小，百姓们还不知道会怎样议论自己跟仲王之间的关系，现在王府门口还有人在围着议论呢。 仲王行事一向严谨，这次故意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还不是想让百姓们以为，安陵王府是站在仲王这边的，他这心思也太过卑鄙。 “三小姐，这些礼物是王爷的一番心意，三小姐要是不收，就驳了王爷的面子，这不大好吧？”中年男人不轻不重地警告一句。 “这个我自有分寸。”宁冰瑶伸了伸手，“要么你把礼物抬回去，要么我把礼物送回去。” 中年男人的脸色可就不大好看了，如果宁冰瑶亲自把礼物退回，还不更加让主子没脸，即招呼一声，侍卫们抬头礼物离去。 既然宁冰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让王爷收拾她好了。 “这回是非得罪仲王不可了。”宁承祖无奈地说。 “父王希望我收下这礼物？”宁冰瑶早知道若退回礼物必得罪仲王，但如果收下，更加麻烦。 上一世时父王一开始也并没有效忠仲王，后来晋王因拉拢父王不成，设计陷害父王，是仲王帮忙证明父王清白，父王才效忠于仲王的，所以这个时候，父王并没有明确地站在哪一边。 “这倒不是，仲王此举明显别有深意，我自是不希望你牵扯进朝堂之争中，不过仲王表面温和，实则很记仇，我是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哦？”宁冰瑶有些意外，“父王是这样看仲王的？” 她还以为没人知道仲王的真面目呢，这么看来，父王的思谋倒比她想的要清楚深远些。 “我与皇上虽名为君臣，实为生死之交，皇上经常与我说起几位殿下的事，我对他们自然比寻常人了解要深，不过几位殿下又岂是我可以随意置喙的。”宁承祖叹了口气，深深地惋惜，“如果前太子还在……” 宁冰瑶抿紧了唇。 上一世时她怎么就没有发现，皇上和父王如此迫切地希望前太子还活着？ “罢了，这些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宁承祖见宁冰瑶不说话，脸色也不好，以为自己语气重了，缓了下来，“仲王今日此举，也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我会与他周旋，你不必担心，明早咱们就要去接紫秋回府，这些事先放一放吧。” “知道了。”宁冰瑶示意宁承祖进屋说话，关上门后，说，“父王，皇上龙体大不如前，我前几天为他诊脉，看出他病的很重，即使我也不能回天，最多延长他一年半载的寿命。” 那天对昭宁帝，她没有说出实情，也是不想他伤心难过，不过他事事看的清楚明白，自己想必是多此一举了。 宁承祖神情黯然：“皇上几次与我说起，知道自己大限将到，身后事没有定论，不免怅然，可几位皇子……唉，我也是为难啊。” 他原本是想支持仲王的，可皇上对仲王却并不怎样看好，晋王更非他愿意效忠之人，京兆王非正宫所出，豫王又从小在天微国做人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皇上若大去，皇位更替是必然，父王到底要支持谁？”宁冰瑶问。 “冰瑶，你怎么会问起这个？”宁承祖神情严肃，“妄议朝政可是大罪，你要有分寸。” 第92章 大哥要是死了 “我知道，不过我不希望父王有事，所以想听听父王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宁承祖苦笑，“晋王和仲王都曾邀我共饮，有拉拢我之意，我无论支持谁，与另外几位皇子必然就是对立，一个不慎，我死不足惜，可你跟紫秋，王府上下可就都要被我连累，我不能不谨慎啊。”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我也是这样想的，才想听听父王的意见。”宁冰瑶见父王还没有做出决定，也不再紧着问，“父王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外人面前议论此事，不过父王要小心晋王，他非善类，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我会小心。” “还有二叔。”宁冰瑶眼里闪过利色，“他和二夫人、五妹害我不成，一定不会罢休，对付不了我，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要提防着二叔对你使毒计。” “二弟对我是一点兄弟情分都不讲了，我念着母妃对我的养育之恩，只要二弟现在收手，我不会把他怎么样，否则，我也只能对不起母妃。”宁承祖虽然生气失望，但因为看透了二房的真面目，也已经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退让，可一双儿女和紫秋是他唯一在乎的，如果二房的人非要碰他的底线，他也不会客气。 父女俩商议好明天去灵古寺的时间，即各自休息。 芝兰院里，宁承业对着烛火看一封密信，看后将信烧掉，脸上阴晴不定。 晋王所说让他有些犹豫，可是想到如果不这样做，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也不能替儿子报仇，他也就狠下了心：“大哥，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不死，我就不能好过，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老爷，你烧什么了？”梅氏推门进来，正好听到宁承业的话，“什么对不起你，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宁承业甩了甩袖子上的灰烬，表情有些诡异，“清妍，你想不想替鲲鹏报仇？” 一提到本王镪的儿子，梅氏的眼泪说来就来，指天指地骂：“我怎么不想？大房那帮贱人，害死了鲲鹏，我恨不能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只要能替鲲鹏报仇，我愿折寿十年！” “那就好。”宁承业双手扶上梅氏的肩膀，“咱们的机会来了，马上就可以替鲲鹏报仇了，不过到时候，不但宁冰瑶和宁清玥要死，宁瑾瑜和大哥都要死，你怕不怕？” “什么？大哥？”梅氏吃了一惊，“老爷，难道你想……” “怎么，你害怕了？”宁承业冷笑，“害死鲲鹏的是宁冰瑶，可她是大哥的女儿，你觉得如果大哥不死，我们杀了宁冰瑶，大哥会善罢甘休？” 梅氏惊魂未定：“可是、可是大哥是安陵王，他要是死了，那……” “那我不就可以承袭爵位，成为安陵王，你就是王妃了？”宁承业挑起梅氏的下巴，“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别忘了，明天大哥就要把大嫂接回府来，有了她掌管中馈，你还能捞着什么？” “不错！”梅氏立刻恨的牙痒痒，“绝对不能让大房得意！王府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我要替鲲鹏报仇！” “这就对了。”宁承业捏捏梅氏的脸，“只要杀了大哥他们，咱们就替鲲鹏报了仇，我们的年纪也不算太大，等王府的一切成了我们的，我们再生个儿子，以后还愁什么？” 梅氏的眼睛更加亮了：“老爷，那你打算怎么做？” 宁承业微笑：“不必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梅氏无比地期盼起来。 宁清玥万万没有想到，困扰了她许多年的难题一朝就解决了，她呆呆看着齐公公，简直不能相信：皇上、皇上居然下旨，解除她跟夜景云的婚约！ “领旨谢恩吧。”齐公公淡淡地说。 他这小半辈子跟在昭宁帝身边，阅人无数，对宁冰瑶十分敬佩，可对宁清玥就不喜，态度上对比非常鲜明。 夜世子那般人中龙凤，谁嫁给他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宁清玥却避之唯恐不及，真是没有眼力。 不过这既然是皇上愿意看到的，他也不会多说。 “是，臣女领旨，谢恩。”宁清玥激动万分，这才相信是真的，颤抖着手将圣旨接过，喜悦充斥着她的身心，她眼前一片模糊。 “齐公公请入内用茶。”宁冰瑶波澜不惊地说。 “冰瑶姑娘不必客气了，咱家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齐公公一对宁冰瑶说话，立刻温和无比，“皇上还有话给冰瑶姑娘。” “齐公公请讲。” “皇上用了冰瑶姑娘的药，十分满意，冰瑶姑娘若是有空，就请再入宫为皇上诊脉。”齐公公微笑说。 “是，烦请齐公公代为禀报皇上，我定不负皇上信任。” “咱家会把冰瑶姑娘的话带到的。” “齐公公慢走。” “留步。” 送齐公公出去后，宁冰瑶回来见宁清玥还没回过神的样子，不禁暗暗叹息，大姐如今觉得跟夜景云解除了婚约无比幸福，将来他若登基为帝，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三妹，是不是你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话了？”宁清玥虽然高兴，但并没有失去冷静，问，“你替皇上诊脉，皇上一高兴，就要给你赏赐，所以你替我求了情，是不是？” 宁冰瑶忍不住就要苦笑，大姐其实也很聪明，可就是……“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古话说宁拆十座庙……” “当然是对的了！”宁清玥唯恐事情还会有变一样，紧紧把圣旨抱在怀里，“三妹，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你就是我的恩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大姐，你别这样说，我还是觉得，我做了一回小人。”宁冰瑶呼出一口气，“大姐，我是真的觉得夜世子非常人，他将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宁清玥不以为然地说，“你放心，将来不管夜世子会怎样，是富贵无双，还是权倾天下，我都不会在乎，也不会怪你，就算你要嫁给夜世子，我也绝不会有半点不满，这样你放心了吧？” 第93章 一路算计 宁冰瑶还能说什么？ 但愿日后，大姐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不要埋怨她，甚至恨她才好。 “真没想到，之前镇国公府死活不肯来退亲，现在居然同意了！”宁清玥喜滋滋地说，“当然，皇上圣旨下来，他们不同意也不行，太好了，我要赶紧——” 话说到此，戛然而止。 “大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到了这个份上，宁冰瑶也就没了什么顾忌，直接问了出来。 宁清玥顿时脸红到耳根：“你别乱说，我没有！” 虽然现在她已经跟夜景云解除了婚约，但也不能接着就让人知道她的心事，否则外人还是会说闲话的。 “大姐！” “真的没有，你别多想了，明天你不是要去接母妃回府吗，我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宁清玥抱着圣旨跑了。 宁冰瑶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 明天就要接母妃回来了，先把母妃安顿好，然后再…… 脑海中忽地浮现出父王上一世被解锁加身的情景，宁冰瑶悚然一惊，算了算日子，暗道一声不妙，快步去了宁承祖书房。 “后天？为什么？”宁承祖不解，“不是说好明天去接紫秋吗？” “我刚才算过了，明天日子不好，大凶。”宁冰瑶十分认真地说，“母妃这么多年没有回府，所以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后天寅时到辰时是吉时，宜接母妃回府。” 宁承祖哭笑不得：“你连时辰都算好了？” 他知道宁冰瑶跟着罗氏学了一些命理星象，但并不清楚她重生一世，本领非凡，所以只当她是为了讨个好彩头而已。 “是啊，一定要算好的，父王，你就信我嘛，咱们后天接母妃。”宁冰瑶拽着宁承祖的袖子撒娇，“既然我都算过了，那咱们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好不好？” “好，好，依你。”宁承祖宠溺地说，“后天去接紫秋，你呀，就是个不让我省心的。” 宁冰瑶吐吐舌，眼底却是清冷的：这一世她不会再让父王让人算计，更不会让仲王有机会施恩于父王的，一切，她来掌控。 隔天一早，宁承祖和宁冰瑶前往灵古寺接罗氏。 宁清玥胳膊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她要留在王府，打点一切，就没有同去。 到灵古寺时，天才刚要亮起来，罗氏已经穿戴整齐，在等着宁承祖。 她以往穿的是青衫白袜，头发都束起来，戴着帽子，加上她一直脸色苍白中带着青灰，一副衣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所以看上去就比实际年纪要苍老许多。 可这些天由宁冰瑶给她调着身体，加上她想开了，心情好了，脸色好了很多，换上象征着身份地位的绫罗锦裙，发间戴了首饰钗环，当她由万妈妈扶着，从门里出来时，宁承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紫秋？”宁承祖仿佛傻了一样，这还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个苍老的尼姑吗？ 他分明看到了初见时的紫秋，绝美无双，气质脱俗，不染纤尘。 “王爷。”罗氏微笑，向着宁承祖精准无误地伸出手，“你来了。” “你能看见我了？”宁承祖更加惊喜，紧紧握住罗氏的手，“你的眼睛好了？” 冰瑶的医术果然非同一般，太好了！ 罗氏摇头：“还看不清楚，不过我能看到你。” “紫秋！”宁承祖紧紧抱住罗氏，红了眼圈。 宁冰瑶抿唇笑，母妃眼睛的恢复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已经能够看到模糊的影子，只要再治一段时间，母妃就能够看到了。 不过母妃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她脑中的东西埋的很深，自己不敢随意取出，只能先看看再说。 “王爷别这样，让人笑话。”罗氏红了脸。 “叫什么王爷，叫我的名字。”宁承祖孩子气地说，“我们是夫妻，你跟我客气什么。” “父王，母妃，咱们回府吧。”宁冰瑶上前说，“不要错过了时辰。” “可不是吗？”宁承祖忍俊不禁，“紫秋，你可不知道，你女儿现在长大了，本事也大了，什么都要算一算，说是这个时辰接你回府才好，咱们赶紧走吧，别惹的你女儿不高兴了。” 罗氏“噗”地笑出来：“什么‘你女儿’，难不成冰瑶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那不能！”宁承祖赶紧说，“没有我，你哪能生出这么美貌聪明有本事的女儿！” 罗氏面红耳赤，轻轻地“呸”了一声：“没正经的，一把年纪了还说这话，让人笑话死！” 宁承祖十分得意地大笑。 万妈妈等人都笑起来。 在如此轻松的气氛中，宁承祖扶着罗氏上了马车，宁冰瑶也上了车，一家人同回京城。 走到东城门时，天还刚蒙蒙亮，街上行人不多，四周比较安静。 走到离西城门不远的地方，宁冰瑶意念一动，路边的一棵大树“喀嚓”一声响，拦腰而断，正落在路当中。 宁承祖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过来禀报。 “怎么无缘无故会有棵树断在路当中？”宁承祖不解地问。 宁冰瑶伸出头去看了看：“可能是这棵树昨夜遭了雷击，今日风一刮就断了，这要清理出来，肯定要费很多功夫，父王，咱们走东城门吧。” 本来回安陵王府，走西城门是最近最顺的，可现在路被堵了，只能绕道走东城门。 “也好。”宁承祖只当宁冰瑶还在想着回府的时辰，也没多问，即让队伍调头，改走东城门。 罗氏看了宁冰瑶一眼，若有所思。 宁冰瑶对罗氏笑笑，神情却是天真无邪的。 一行人来到东城门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亮了，宁冰瑶不时与罗氏说一说如今京城的情形，看起来并无异样。 东城门的侍卫见是安陵王府的马车，自然没有多加盘问，稍做检查之后，即让他们进去。 马车刚刚进了城门，就听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有人在嘶声叫：“前面让开！前面让开！” 宁冰瑶眸光一亮：时辰刚好，来了。 第94章 计划要坏 好在这个时候还早，并没有多少人进出城门，故这一人一骑来的虽然急，倒并没有出什么事故。 宁承祖让侍卫把马打到一边，让这人先过，这人赶的如此之急，想必有十万火急之事。 宁冰瑶一指那人：“父王，是咱们王府的侍卫！” 宁承祖一惊，果然见这侍卫穿着安陵王府的侍卫服饰，心一沉：“莫非瑾瑜出事了？” 罗氏亦是一惊：“承祖，快去问问！” 她话刚落，前面马上的侍卫不知道是赶的太急，还是有病有伤在身，竟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好在进城门的时候，他的速度多少还是慢了下来，掉下马的时候，也出于自救的本能，紧紧抓着缰绳，所以摔下来虽然重，还不至于丧命。 宁承祖和宁瑾瑜几乎是同时跃下马车，过去把那人扶起。 侍卫满身风尘，脸上、身上都有血迹，脸色青灰，果然一副伤的不轻的样子。 “小兄弟！”宁承祖急声叫，“你没事吧？” 侍卫急促喘息一阵，将眼睛睁开一线，又猛地睁开，难以言喻的惊喜：“王、王爷……” 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昏过去。 宁冰瑶立刻在侍卫几处穴道上点了点：“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少、少爷他、他……”侍卫哆嗦着手，去自己怀里掏东西。 宁承祖才要接，那边有人在叫：“什么人在此喧哗，让开，指挥使大人到了！” 二弟来了？ 宁承祖抬头，果然见宁承业带着一队人马过来，即站起身来。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宁承业非常意外，甚至是愤怒的，“这是怎么回事？” 宁承祖皱眉：“我和冰瑶接紫秋回府，还能是怎么回事。” 就算二弟与自己不和，可也不用连走在路上碰个面都气成这样吧，二弟还当不当自己是哥哥，当不当自己是安陵王？ 宁冰瑶没有起身，垂眸无声冷笑。 自己算的时辰丝毫不差，二叔在这个时辰出现了，明显就是在等这封军报，而自己和父王出现在这里，破坏了二叔和晋王的计划，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没错，上一世时，边关战兑胶着，大哥几次同敌军交手，伤亡惨重，可晋王为了除掉大哥，陷害父王，故意联手二叔，压下军报，大哥在边关苦等救援不到，只能写信给父王求救。 晋王派去的探子将这一消息禀报之后，他即让二叔在此截获密信，改成大哥与父王合谋，通敌叛国。 仲王得知此事后，办保父王与大哥，并抓出那名隐瞒军报的内侍，证明父王和大哥清白，父王才转而效忠仲王的。 这一世她从中周旋，才让父王亲自遇上这名送密集的人，如此，晋王和二叔计谋不能得逞，仲王也没有机会施恩于父王，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既然是大哥接大嫂回府，那就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宁承业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摆了摆手，“大哥，请吧。” 那侍卫急地厉害：“王、王爷，少爷他……”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宁承业摆明不让这侍卫说话，一挥手，“来人，把这人带回去。” “父王，不可。”宁冰瑶小声说。 宁承祖也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喝道：“慢着！” 宁承业立刻沉下脸来：“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人情况不对，我看着他像是奸细，要带回去好好审问，若是有出了差错，你担当的起吗？” “小的不是……”侍卫猛咳，“小的是、是少爷身边的侍卫，少爷现在很、很……” “事实如何，我自会分辨，来人，带他回去！”宁承业不由分说，就要把人带走。 “谁敢！”宁承祖厉喝，“这人是本王王府的侍卫，要如何处置，本王自有分寸，谁敢动手！” 众人忌惮于宁承祖的身份，自然不敢硬来，可宁承业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不能不听他的话，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承业怒道：“大哥，你非要跟我做对？我是东城兵马指挥使，负责守护东城门，若是出了差错，放进了别国奸细，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一切后果，本王自会承担，本王可担保，此人绝非敌国探子。”宁承祖冷冷道。 “你——” “仲王殿下到！” 兄弟俩立刻行礼。 容明涯大步而来，先看了宁冰瑶一眼，才道：“怎么回事？” 宁承业抢着道：“回王爷，臣怀疑此人是探子，要带回去审问，家兄却横加阻挠，还请王爷准许臣将人带回去。” “哦？”容明涯看看那侍卫，“探子？安陵王，可有此事？” “回王爷，此人乃臣王府中的侍卫，从边关而来，臣看事态紧急，应该是犬子在边关有什么事，臣正要带他回去，好好询问。” “边关？”容明涯眼神阴冷，“这么说，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敌国探子了？安陵王，此人身份未定，你就要将他带回王府，是何居心？” 宁承祖一怔，皱眉道：“王爷此话何意，这人……” “大哥，仲王殿下的话，你还敢违抗不成？”宁承业暗暗得意，道，“此人从边关而来，极有可能是敌国探子，打扮成王府侍卫的模样，另有图谋，必须带回去严加拷问才行！” 侍卫急的吐了一口血：“王爷，属下不是……少爷他现在——” “来人，把他带回去！”容明涯沉声道。 宁冰瑶上前一步，就要说话。 她本是想着让父王带这侍卫回府，只要侍卫手上的密信没有落在晋王手中，晋王就不能诬陷父王，可没想到仲王来的这样快，非要把侍卫给带走不可，看来只能硬碰硬了。 “夜世子到！” 宁冰瑶心一沉：他来了？ 上一世时，他并没有在此出现，现在这情形与上一世又有不同，到底是好是坏？ 夜景云一扫场中众人，向容明涯和宁承祖见了礼，问：“出了什么事？” 其实手下已经向他禀报，否则他怎会来的如此及时。 第95章 不一样的光芒 容明涯淡然道：“不管发生何事，自有本王在，夜景云，你退下吧。” 在身份上，他自然是高于夜景云的，他的话，夜景云也不能不听。 “殿下，臣奉皇上之命，负责皇城安危，既然有事情发生，臣就不能不过问。”夜景云道。 他的确是受命于昭宁帝，统领五城兵马，保护皇城，所以五城兵马指挥使都是他的手下，他的话，宁承业等人不能不听。 即使是皇子们，凡事关皇城安危之事，也不能胡乱干涉，否则定会被问罪。 “这件事本王来处理，你不必管了。”容明涯不悦地道。 虽然夜景云是效忠于他的，但他知道夜景云并不完全地臣服于他，有时候甚至会忤逆他的话，但在明面上，两人主是主，臣是臣，夜景云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给他难堪。 可这次夜景云却不给容明涯面子，听宁冰瑶轻声把事情说了，道：“殿下，既然事情如此复杂，应当禀报皇上，由皇上决断。” “父皇身体不好，这种小事何必去劳烦父皇，你是糊涂了吗？”容明涯已经动怒，“夜景云，你胆子大了是不是，敢不听本王的话？” 宁承业也不冷不热地道：“夜世子非要维护这名探子是何意？难道……” “宁指挥使，小心说话。”夜景云冷声道，“此人身份未明，你怎知他就是探子？他身穿安陵王府的衣服，若他是探子，安陵王府上下都脱不了干系，你何至于如此幸灾乐祸。” “我……”宁承业气极，却没法发作。 他当然知道这人不是探子，可他如果现在说出来，岂非说明他早知道此人的身份来历，那晋王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可恨，大哥和夜世子怎么就来的这么巧，这下怎么办？ 宁承祖上前道：“仲王殿下，此人的确是臣府上的侍卫，赶的如此之急，犬子想是有状况，事关重大，臣还是带他入宫，面见皇上，禀明一切。” “本王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容明涯已是声色俱厉，“父王龙体欠安，不宜打扰，此事本王来处理，来人，把这人带回去！” “殿下。”夜景云上前一步，拦在容明涯身前，“臣以为此事不可草率处理，应由安陵王带此人入宫，安陵王，请吧。” “好。” 容明涯厉声道：“夜景云！” “有任何后果，臣一力承担。”夜景云仿佛一座山，站在那里，没有人能撼动。 宁承祖感激地对夜景云抱了抱拳，即扶起那侍卫，带着进宫，嘱咐道：“冰瑶，你与紫秋快些回王府，保护好紫秋。” “是，父王放心。”保护母妃，宁冰瑶自然是责无旁贷。 宁承业急了：“大哥，你站住！王爷，这……” 容明涯气的夺下一旁侍卫的刀，指着夜景云的胸膛：“给本王让开！” 夜景云神情冷峻：“王爷恕罪，事关重大，臣必须以皇城安危为重。” “大胆！”容明涯一刀砍下，直劈夜景云肩膀。 什么以皇城安危为重，说的好听，夜景云分明就是想在宁冰瑶面前表现而已，卑鄙！ 宁冰瑶一个闪身，挡在夜景云前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就是本能的反应。 夜景云揽着宁冰瑶一个转身，将她完全护在自己怀里。 眼见这一刀要劈中夜景云，却见容明涯忽然就顿住了，外人不明就里，并不知他觉得自己手中的刀像是被什么粘稠的东西给拖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罗氏从车上下来，虽然她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可她容貌，眼眸明亮深遂，气质沉静清冷，仿佛空谷幽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王爷好气魄，这一刀若是下去，两条人命，殿下不会心中不安吗？” 宁冰瑶看着罗氏的眼神，异常明亮。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王。”容明涯手上忽然一松劲，刀就掉了下去，他冷汗都流了下来。 刚才的感觉真是太……诡异了，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要把刀抹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臣妇怎敢教训王爷，只是替夜世子不值。”罗氏微笑。 她只是失去一些记忆，并不是痴傻，不懂人情世故。 “你说什么？”容明涯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世子忠肝义胆，效忠于王爷，他皎月之心，在王爷看来却如此轻贱，人心不可欺，王爷好自为之。”罗氏字字如刀，扎在容明涯心上。 这话，也就罗氏敢说了。 夜景云的心情，一时难以形容。 未来岳母仗义相护，他是很感激的，可这话把他说的也太……不怎么样了吧？ “你——”容明涯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还不敢把罗氏怎么样。 要知道罗氏是昭宁帝的救命恩人，他若对罗氏怎么样，父皇虽然不至于杀他，可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他。 “冰瑶，你这傻孩子，若不是夜世子反应快，你已经受伤或者丧命，你以为你拼死护住夜世子，他就会感激你？”罗氏沉着脸道，“你若有事，他能心安吗？” 夜景云点头：“王妃说的对，冰瑶，以后且不可如此，知道吗？”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宁冰瑶十分愧疚，“让母妃担心了，母妃恕罪。” “没有什么罪不罪，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罗氏叹了口气，“我看的出来，你对夜世子用情至深，若是我看到承祖有危险，我也会像你一样，其实我不该骂你。” 宁冰瑶红了脸，否认道：“母妃误会了，其实我……” “王妃放心，以后我会保护好冰瑶，不会让她为我而有危险。”夜景云郑重其事地道。 宁冰瑶急了：“你不要添乱，你没看母妃误会了吗，我在跟母妃解释！” “王妃误会什么了？” “……” “夜景云，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容明涯努力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方才你对本王多有不敬，本王会禀报父皇，今日之事本王定会查个清楚明白，若方才那人是敌国奸细，你们全都脱不了干系！” 说罢甩袖离去。 没想到安陵王妃才回京，就对自己如此看不上眼，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96章 早就注定 自己当然不用看一个臣下之妻的脸色，可安陵王手握重兵，一直是皇子们拉拢的对象，而他对罗氏用情至深，是人人都知道的事，罗氏对自己看不上，一定会给安陵王吹帎边风，自己还能有好？ 看来要给安陵王施压，让他效忠于自己才行。 “仲王气的不轻，我方才的话说的重了吗？”罗氏皱眉，“他如此听不进别人相劝，还想有什么作为？” 夜景云，宁冰瑶：“……” 其余人：“……” “方才多谢夜世子，冰瑶，我们回去吧。”罗氏拉着宁冰瑶的手上马车。 “是，母妃。”宁冰瑶回头对夜景云摇了摇头，表示让他也不用担心。 刚刚那名侍卫既然与父王一同进宫，皇上就一定会问明内情，晋王绝无陷害父王的机会，她并不担心父王，而是担心大哥在边关会支撑不住。 宁承业见事情已无可更改，心中虽怒，有夜景云在，他也不能把宁冰瑶怎么样，即带着手下离开。 这次计划没成，晋王一定会生气，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都是宁冰瑶，坏了大事，可恶！ 众人都散去，东城门又恢复了秩序，夜景云跃身上了城墙，向外俯瞰。 一道人影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墙头，长身玉立，古玉一样通透俊郎的面容，然温暖的朝阳也融化不了他一脸的冷漠。 无华宫副宫主陌无双，一向独来独往，唯一的至交，就是他的主子，无华宫的宫主，夜景云。 “宁冰瑶不但算计得了天命，也算计得了人心，她不简单，宫主若不小心，会栽在她手里。”陌无双语带嘲讽。 夜景云勾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宁冰瑶面前的出息。”陌无双瞥了夜景云一眼，“现在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什么用。” 这一说不正经的，他立马破功，刚才的冷漠样，一去不复返了。 夜景云危险性地眯了眯眼。 “你也就这时候显本事，还不准我说了？”陌无双继续不怕死地挑衅主子的威严。 夜景云微笑：“你可以继续说。” 双手十指捏的喀嚓响。 陌无双咬着嘴唇，十分哀怨的模样：“昨晚你才把我……你忍心再像昨晚那样对我？” 夜景云想一脚踹他下城墙。 昨晚两人不过是喝酒喝了一夜而已，有什么了？ “好吧，你如果真的想……” “你有正经事没有？没有滚回无华宫给我看着！”夜景云怒了。 这家伙除了武功了得，心思缜密，办事让他放心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他看了就想揍人。 “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陌无双软软向夜景云靠过来，“那么大个无华宫，你总让我一个人看着，我很累的，又没有报酬……” 夜景云飞身下了城墙：“报酬好说，晚上洗干净了，躺床上等着！” 陌无双虽然失去重心，却是一个旋身，如白鹤一般潇洒站住，娇媚笑道：“人家等你哦。” 夜景云飞一样地去远了。 “当心宁冰瑶。”陌无双虽然知道说了也没什么用，还是提醒一句。 夜景云并不把陌无双的话放在心上。 即使不信天下人，他也不会不信宁冰瑶。 尽管两人真正有交集的时间并不长，但有一些事是不能依常理去判断的，他就是有种感觉，即使她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也绝对不会害她。 即使他猜错了，会伤在她手上，甚至死在他手上，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些别人不会懂，他也不会说。 马车上，宁冰瑶仿佛知道罗氏要问什么，一脸平静。 “你什么时候有了知天命的本事？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去学。”罗氏沉着脸问。 “我没有刻意去学，母妃留下的那本书，我闲来无事看了看，有些东西就像是早就在我心里一样，就那么会了。”宁冰瑶半真半假地说。 重生之事，她没办法对任何人解释，即使是母妃也一样。 罗氏叹了一声：“你说的不错，有些事情的确是早就注定，早就存在的，并不是逃避或者想要忘记，就能够摆脱掉。” 宁冰瑶又惊又喜：“母妃记起从前的事了？” “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氏揉了揉额头，“其实我并不愿意去想，既然被我忘记，就一定不会是好的事情，忘就忘了吧。” 宁冰瑶“哦”了一声，也知道母妃不会这么快记起从前，但她刚才的话，其实是为问母妃而做的铺垫：“母妃也会用意念之力？” 刚刚阻止仲王的刀，就是用的意念之力，而她当时只想着替夜景云挡刀，并没有动用意念之力，所以一定是母妃。 意念之力看不见，摸不着，只是一种感觉，是同样会用的人彼此之间的一种感应，说不清楚的。 罗氏点了点头：“是。” 在马车外的万妈妈赶车的手僵了一下，但接着就恢复正常，问：“王妃还会用意念之力？奴婢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啊。”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往没有这样过，刚才忽然就……”罗氏也完全不能解释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看到宁冰瑶有危险，她意随心动，就出了手。 “我就知道我的意念之力不是凭空产生，原来是与母妃一脉相承。”宁冰瑶目光格外晶亮，这么看起来，母妃的出身肯定非比寻常，以后自己行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或许是吧，我不记得了。”罗氏没再提这件事，“我只担心承祖，他不会有事吧？” “母妃不用担心，父王是去见皇上，皇上一定会问清楚，父王不会有危险。”宁冰瑶就是笃定这一点，才放心让父王进宫的，否则她哪坐得住。 “那就好。” 马车很快回到安陵王府，宁清玥和管家下人们在门口迎接。 老王妃本来就不喜罗氏，不喜大房，再说她是长辈，也不可能出来迎接，梅氏和宁芊茹跟大房翻了脸，也不会出来，宁承祖又进了宫，结果就只有宁清玥一个主子，再有就是这些下人在。 第97章 以德报怨 罗氏也并不计较这些，她只想与夫君女儿团聚，其他的无所谓。 “母妃。”宁清玥因为才得了宁冰瑶的好，解除了跟夜景云的婚约，心情很好，对罗氏也非常尊敬。 “恭迎王妃回府。”下人人一起行礼。 “都起来吧。万妈妈，都赏。”罗氏拉着宁清玥的手，笑道，“清玥都这样大了，越发的标致了，真好。” 万妈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个一个分下去，下人们领了红包，齐声道谢，皆大欢喜。 宁清玥不好意思地道：“母妃不要取笑我了，我哪比得过三妹。” “大姐说什么呢，臊死我了。”宁冰瑶笑着说。 罗氏也忍俊不禁，随即叹了一声：“你们都长大了，懂事了，我这些年不在王府，对你们也少有照顾，是我的不是。” 宁清玥柔声道：“母妃言重了，如今母妃回来，咱们一家就团圆了，快别站着了，进去吧。” “好。” 母女三人一道进去。 罗氏与宁清玥说了一会话，换了衣服，去见老王妃。 老王妃因为被梅氏和宁芊茹给宁冰瑶下毒之事而气的病倒在床，又拉不下脸用宁冰瑶的药，所以病情一直没怎么缓解，反而咳的更厉害，知道罗氏回来，心里越发堵的慌，要不是不想下人们说的更难听，她连罗氏的面都不想见。 “回来就安分点，要知道轻重，不要跟着小辈们胡闹，要顾着王府的名声和脸面。”老王妃连带着宁冰瑶一起警告。 罗氏早知道老王妃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恼，应道：“是，母妃。” “都出去吧。”老王妃紧着咳了两声，话都差点说不上来。 “母妃身子不舒服，我给母妃诊诊脉可好？”罗氏问。 她的医术本来就很高明，这些年在灵古寺，医术虽无用武之地，但并不会因此而失了这本事。 “我好的很，不用你多事，你自己这副样子，还给我诊脉，我用不起，都出去吧。”老王妃之前就已经端着架子拒绝了宁冰瑶为自己诊脉，现在要是罗氏为她诊脉，还不受宁冰瑶的嘲笑啊？ 不过她这话说的可就有点过分了，罗氏眼睛看不见，也不是自己愿意，所谓揭人不揭短，她做为长辈如此戳人痛处，也难怪不得人尊敬。 “母妃，我们先出去吧。”宁冰瑶知道老王妃在跟自己怄气，也不多说，把罗氏扶了出来。 “老王妃，您这又是何苦。”何妈妈不甚赞成地道，“您用了大夫这么些药，病也没见有什么起色，三小姐和王妃的医术都很高明，让她们给您瞧瞧，您身子不是好的也快，省得受这些罪。” 老王妃怒道：“难道要我看她们母女的脸色不成，我可没那么下作！” 她也不想这么受罪啊，可是之前她怎么对罗氏和宁冰瑶的，自己心里也有数，要是受她们的恩惠，以后在她们面前，她这脸面往哪放？ 再说因为鲲鹏的事，她跟大房也还有梁子，承业媳妇不停地在她面前哭诉，让她收拾冰瑶，她明知道是鲲鹏害死了老王爷，死有余辜，并没有想把冰瑶怎么样，可她要是对冰瑶好，承业媳妇能罢休吗？ 她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啊。 “话不是这么说。”何妈妈劝道，“奴婢看着王妃是孝顺明理之人，三小姐虽然性子狠了，说话也难听，但也不会无故对付人，老王妃心疼二少爷，奴婢也知道，可是二少爷做出那种事……”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老王妃心烦意乱，“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咳……” “是。”何妈妈摇头，替老王妃盖好被子，转身出来，却不料宁冰瑶居然站在院子里，她赶紧见礼，“三小姐。” “拿这药换了祖母的药吧。”宁冰瑶把手上提的药包给了何妈妈，“这药是我开的，能治祖母的病，别告诉祖母就是了。” 何妈妈心里头真是百感交集，接过药来：“若是不禀报老王妃，三小姐的这番心意不就……” “无所谓。”宁冰瑶淡然一笑，“祖母年纪大了，若是再这样折腾下去，她身子经不住。二夫人是祖母娘家人，祖母偏袒着，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怪祖母。” 何妈妈不知道说什么好。 “祖父被二哥害死，祖母心里头是明白的，也并没有因此而过多地苛责我，足见祖母并没有因情而不顾伦理律法，只是一时解不开心结，我在祖母面前说话虽然难听了，却并不是有意对祖母不敬。” “如今祖父不在了，我母妃虽然回了府，可现在行动多有不便，府上的事还要祖母多多费心，祖母身体若是不好，我也不放心。”宁冰瑶笑笑，“就拜托何妈妈多多照顾祖母了。” 何妈妈对宁冰瑶真是佩服的不行，赶紧道：“三小姐言重了，这是奴婢的份内事。” “有劳了。”宁冰瑶转身出去。 何妈妈提着药，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进了小厨房。 希望老王妃能尽快想明白，王爷和王妃，还有三小姐都是好人，以后别再给二夫人撑腰，由着二夫人害大房的人就好了。 宁承祖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天已快黑了，罗氏和宁冰瑶放心不下，一直等着，看他平安回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父王，大哥出了什么事？”宁冰瑶虽是心中有数，但总要听父王亲口说了才安心。 宁承祖气的脸色发青：“原来瑾瑜在边关已经断绝粮草达十几日，大军被困，无法突围，他派了人往京城送了数封军报，都没有送到皇上手中，这次要不是我们府上的侍卫冒死突围，回来找我求救，瑾瑜还不知道要再苦捱多少日！” 紧急军报是可以直抵皇上手中的，可这次却被压下，必有人居心叵测，不希望瑾瑜和朝廷大军被救，不过此事查起来牵扯甚多，不是三两日就能查清的。 “原来是这样，那粮草……” “皇上已派可信之人押送粮草，日夜兼程，送往边关。”宁承祖稍感安慰。 第98章 对仇人不用客气 原本他是要亲自押送粮草去边关的，可如今厉太子还在，宫宴上必然要说起立储之事，皇上希望他留在京城，他怎好忤逆皇上的意思。 “那父王就别太担心了，大哥一定能支撑得住的。”宁冰瑶安慰道。 罗氏也从旁相劝：“承祖，瑾瑜长大了，你也常说他能独当一面，如此情况，正是考验他的时候，我相信他一定可以。” “不错，瑾瑜是我儿子，注定要为皇上打江山，我就算担心他，也要他自己去闯荡的。”宁承祖不是不心疼儿子，是有些事，必须儿子自己去面对，这是没办法的事，“对了，冰瑶，皇上今日与我说起，因为你的话，皇上才下旨解除了夜世子和清玥的婚约，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是夜世子见清玥始终不肯嫁他，不愿受这屈辱，所以请皇上下旨呢，这里头怎么还有冰瑶的事？ 宁冰瑶早知道父王会问，早有说辞：“父王，我确实是为大姐和夜世子算过八字，他们命相不合，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所以就与皇上实话实说了。” “清玥这孩子，真是……”事已至此，宁承祖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是真的很喜欢夜景云那孩子，把清玥嫁给夜景云，他是很放心的，结果…… 只能说一对孩子有缘无份了。 罗氏回了王府，宁冰瑶给她治眼睛就很方便了，宁承祖才与爱妻团聚，心中除了挂念在边关的宁瑾瑜，其余还是很称心的，每天就跟罗氏腻在一起，如同孩子一般。 罗氏知道宁承祖是因为怜惜自己，这么多年她在灵古寺，也是尝尽了寂寥之苦，如今夫妻团聚，她心性又十分简单纯净，并不想其他，夫妻之间，相处十分恩爱融洽。 老王妃用了宁冰瑶的药，病情大见好转，她虽然不说，但猜到一定是被换了药，对宁冰瑶其实是很感谢的，但又拉不下脸来，也没了跟大房过不去的心思。 梅氏和宁芊茹被宁承祖安排的人盯着，宁承业又对她们母女万般厌恶，也暂时安稳下来，王府这几天相当的平静。 宫宴这天，宁冰瑶意外收到了帖子，昭宁帝邀她随宁承祖一起，入宫赴宴，理由是皇上用了她的药，病情大见好转，召她入宫饮宴，是要赏赐她。 既然收到帖子，宁冰瑶也不好拒绝，梳妆更衣打扮后，与宁承祖一起入宫。 路上宁承祖告诉她，除了她，还有一些朝臣家的千金公子都会赴宴，并不只她自己，想着皇上可能另有安排，即决定见机行事。 这次的宫宴一为厉擎渊送行，二为夜景云班师回朝庆功——尽管也没什么大功，不过边关战事平息，总归是好事，该庆贺就要庆贺。 饮宴时间还没有到，众人各自站着说话，对宁冰瑶，他们原本并不在意，但最近有关她的议论却忽然多了，尤其她助夜景云平叛山贼有功，得了皇上赏赐，又因救仲王有功，仲王数次送礼给她，这段时间，她过于引人注目了。 尽管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各异，但宁冰瑶却淡然自若，只要旁人不来招惹她，她是不会跟他们过不去的。 “冰瑶妹妹也来了。”莫婉莹走了过来，微笑打招呼，“妹妹今天穿的好漂亮，艳冠群芳啊。” 她一身玫红衣裙，脸上的胭脂也很红，妆容有些过于美艳了，还说宁冰瑶艳冠群芳，她自己才是格外出彩。 宁冰瑶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她怎会忘记，莫家和莫婉莹都有份害死了自己祖父，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妹妹脸色不是很好呢，是不是最近忙了些，疏于照顾自己？”莫婉莹表面关切，实为嘲讽，“扬名立万是很好，可也要量力而为，否则伤了自己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有劳莫小姐挂念了，我很好，我是看到莫小姐这副样子，想到我二哥，替他不值而已。”宁冰瑶上下看一眼莫婉莹，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屑。 莫婉莹虽然还没有跟宁鲲鹏成亲，却已经订了婚约，就等于是宁家的媳妇，宁鲲鹏刚死没多久，她不见丝毫悲色就算了，还穿的这样艳丽，摆明是想吸引什么人的注意，虽然不违背律法，却到底有违人情。 旁人自然也知道这些，但碍于她的身份，没有人会当面说，也只有宁冰瑶会说的这样张狂了。 莫婉莹恼羞成怒，脸上阵红阵白，不过她是极有城府的，并没有发作出来，而是十分平静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令兄心肠狠毒，连自己的亲祖父都害，我很庆幸没有嫁给他，你既然亲手替你祖父报了仇，又有什么替他不值的？” “站在我的立场，我二哥的确死不足惜，可他是你的夫君，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就算不为他的死伤心，至少也该装装样子，否则你们莫府一向自诩的家教，可就真成了笑话了。”宁冰瑶冷声说。 “你——”莫婉莹涵养再好，也被气的面目狰狞，“你敢瞧不起我们莫家！” 莫家的确一向以家教严谨而著称，旁人提起莫家，无不交口称赞，可在宁冰瑶眼里，却如此不值一提，她也太狂妄了！ “莫家其他人如何，我不知道，但莫小姐你，我就是瞧不起，怎样？”宁冰瑶眼神狂傲。 莫婉莹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深深呼吸，拼命压抑着，才没有一巴掌打上去。 早知道宁冰瑶这样难缠，软硬不吃，她就不该主动过来搭话，而是找个没有人别人在的机会，狠狠教训宁冰瑶，让她以后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张狂！ “莫姐姐跟宁冰瑶说什么呢，说的这样热闹？”一名十六、七岁，穿一身鹅黄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莫姐姐跟宁家公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还跟宁家人相谈甚欢，真是稀奇啊。” 这位是右丞相虞诚辉的嫡出女儿虞忆萱，今年十七岁，还没有许配人家。 无论主国子国还是属国，在官位上来说，除了王爵之外，左右丞相官位是最高的，且不分高低，所以莫婉莹和虞忆萱同为丞相家的女儿，地位也是一样的，谁见了谁也不用矮一头。 第99章 狐媚脸 关键在于，莫婉莹的父亲莫宏澜是效忠晋王的，而虞忆萱的父亲虞诚辉却是效忠仲王的，所以她们两个之间就不可能亲密无间，平日里虽然因为某些忌讳而并不会当成撕破脸，但逮着机会就贬低嘲讽对方，却是常有的事。 莫婉莹未过门，夫君就死了，这在外人看来，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对她的名声却着实不好，旁人不会说什么，虞忆萱可不会客气。 莫婉莹一派温婉的模样：“随便说几句，没有什么，虞妹妹既然跟冰瑶妹妹有话要说，那我先过去了，失陪。” 莫婉莹一走，宁冰瑶与虞忆萱也没什么话说，就要走开。 “你站住！”虞忆萱脚步一横，挡住宁冰瑶，小声问，“你说，你跟仲王殿下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想讨好仲王殿下，好嫁给她？” 宁冰瑶十分好笑，这虞忆萱倒真是直接，问出这话来！“我跟仲王的关系如何，跟你有关吗？” “少废话！”虞忆萱气冲冲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仲王殿下一直送礼品去安陵王府，你却摆足了架子，让人把礼品都退回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从我是故意的，是以退为进，你真卑鄙！” 宁冰瑶懒得解释。 不错，这些天容明涯是不停地让人送礼物来，但她不可能收，所以都退回去了，原本以为容明涯被拒绝，觉得没了脸面，就不再来招惹她，没想到他竟然不气不恼，每次都变着法儿送礼物过来，她就算十分厌烦，一时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让容明涯对她死心。 “你别想打仲王殿下的主意，听到没有？”虞忆萱见宁冰瑶一副根本没听到的样子，更加愤怒，“宁冰瑶，你的脸皮怎么这样厚！之前一直纠缠晋王殿下，还说会当晋王妃，如今见晋王殿下不搭理你，又来纠缠仲王殿下，你是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名声，你缠着仲王殿下，会连累他的，你知不知道，你配吗？” 她不喜欢晋王，原本宁冰瑶要如何，跟她并没有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仲王也对宁冰瑶倾心，她能不急吗？ 其实不止是她，京城权贵家中的千金小姐见皇子们个个都对宁冰瑶趋之若鹜，羡慕妒忌的人大有人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憋着想给宁冰瑶难堪呢。 宁冰瑶真是不开口都不行了：“虞大小姐，你弄清楚事情是怎样了吗，是我缠着仲王，还是他非送礼到我安陵王府不可？我让他送礼了吗，他送的礼，我都退了回去，是他缠着我，你看清楚了吗？” 虞忆萱噎个半死，哼哧着说不上话来。 “如果你能让仲王不要再送礼给我，我一定备份大礼，好好谢谢你，如何？”宁冰瑶反问。 “你——”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别在我面前叫嚣，我最烦别人对我指手画脚，你不配教训我。”宁冰瑶一甩衣袖，走的洒脱。 虞忆萱却气个倒仰，指着宁冰瑶的背影叫：“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什么身份，你……仲王殿下……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把仲王殿下让给你的！” 众人纷纷看过来。 虞忆萱丢了脸面，胀红着脸，暗暗把宁冰瑶骂个狗血临头。 不过自己也不用着急，贵妃娘娘已经知道宁冰瑶进宫，一定会召她过去问话的，一会自己再讨回来。 宁冰瑶才走开没大会儿，就有一名宫女过来，说是贵妃叫她过去问话，她皱了皱眉：“贵妃娘娘叫我何事？” 姚贵妃是宫中后妃中除了耶律皇后之外，身份最高的妃子，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与姚贵妃都没有利益冲突，更谈不上交情，无缘无故地，忽然叫她过去说话，似乎不会有什么好事。 宫女神情傲慢：“贵妃娘娘的吩咐，奴婢怎敢多问，宁三小姐过去就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走。 宁冰瑶知道姚贵妃因为身份尊贵，所以她身边的人也是狗仗人势——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所以并不计较，跟着宫女过去。 姚贵妃正在一座凉亭里喝茶赏景，她今年三十九岁，不过因平时很注重保养身材和容颜，所以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容貌艳丽，穿一身枣红色宫装，满头珠翠，尽显富贵。 她父亲是太傅，母亲封一品诰命夫人，出身高贵，入宫后又十分得皇上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各种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儿半女。 十年前她也曾有过一儿一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天见她太过受宠，非要让她尝尝痛苦滋味，她一双儿女先后染病身亡，这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而昭宁帝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就再没能有孕。 后来在她身边的人劝说之下，她向昭宁帝求了个恩典，把仲王容明涯养在了自己名下。 容明涯也知道自己在宫中无所倚仗，要争位，必须有强大的后盾，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欣然同意，所以这么多年来，姚贵妃一向是把容明涯当自己的儿子一样，为他打算谋划的。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宁冰瑶过来跪倒行礼，眼角余光看到虞忆萱也在，心中顿时了解。 仲王是在姚贵妃身边的，虞忆萱又是姚贵妃的外甥女，虞忆萱喜欢仲王，自己这些日子却跟仲王“暧昧不清”，虞忆萱方才在自己手上没讨到好，不找姚贵妃替她撑腰才怪。 想到这些，宁冰瑶心里就烦的紧，她真的不愿意惹这些事，可偏偏又不能抽身事外，只能静静跪着，听姚贵妃说什么。 估摸着让自己多跪一会，给虞忆萱出出气，是一定的了。 果然，姚贵妃没有让宁冰瑶接着起身，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就是宁冰瑶？还真是生的一张狐媚脸，跟你母亲一样。” “谢贵妃夸奖。”宁冰瑶波澜不惊地说。 虞忆萱嘲讽地道：“宁冰瑶，你还真是不会听好话坏话啊，娘娘是在夸你吗？” 第100章 替她出头 “娘娘说我生的一张狐媚脸，不正是夸我生的美吗，我自然要感谢娘娘的，若不然娘娘若说我生的丑，我难道就该高兴了？”宁冰瑶反问。 “你——” “你这张嘴倒是不饶人。”姚贵妃挥手让虞忆萱不要急着发怒，妩媚地笑了笑，“本宫早听说你凭着一张嘴，哄的晋王和仲王对你念念不忘，连皇上都召你诊脉，皇上服了你的药，病情好转，更是龙颜大悦，只要你愿意，入宫为妃，飞上枝头指日可待，本宫还会跟你成为好姐妹呢，该好好恭喜你才是啊。” 宁冰瑶暗暗冷笑，也就姚贵妃这种心思龌龊之人，才会把皇上对自己的情意想成男女之情，皇上若真有那样的心思，还会为她和夜景云赐婚吗？ “宁冰瑶，你怎么不说话，在打什么主意？”虞忆萱可沉不住气，“你是不是想嫁给仲王殿下？我告诉你，你不要想了，仲王殿下是不可能娶你的，你有本事还去缠着晋王殿下啊，你这样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仲王殿下是不会喜欢的，他不会娶你的，你别做梦！” “既然这样，虞小姐还担心什么？” “你——”虞忆萱又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又不能撒泼，只能对着姚贵妃撒娇，“娘娘，你看她……” “宁冰瑶，你也不用得意。”姚贵妃不满地看了虞忆萱一眼，转过来说，“这皇宫不是谁都能进的，也不是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得宠的，你若真存了进宫的心思，就该知道尊卑，知道规矩，否则……” “娘娘多心了，臣女并没有跟谁过不去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仲王殿下，臣女对仲王殿下的态度，娘娘想必看的出来。”宁冰瑶挑了挑眉，提醒道，“娘娘应该知道，仲王殿下让人送去的礼，臣女都退回去了，臣女人微言轻，不能阻止仲王殿下，娘娘若是劝仲王殿下几句，以后不要再如此张扬，臣女感激不尽。” 姚贵妃冷笑：“如此说来，倒是明涯缠着你，你还看不上明涯了？” “臣女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说事实。”宁冰瑶并不畏惧，“臣女待字闺中，不想被人坏了名声，可仲王殿下所为却让臣女难以自处，臣女并无错处，挨训的，不应该是臣女。” “那该是谁，明涯吗？宁冰瑶，你的胆子，果然很大。”姚贵妃捏起宁冰瑶的下巴，“你这是在嘲笑本宫没有教导好明涯，被你给勾了魂去，你还装无辜？” “娘娘若要问罪于臣女，何患无辞，臣女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姚贵妃怒极，方才还让虞忆萱沉住气，她自己反倒被气的不行，扬手就打。 虞忆萱十分痛快，只盼着姚贵妃用力打，把宁冰瑶这张人神共愤的脸给打烂了才好。 人影一闪，夜景云把宁冰瑶往后一带，顺势搂住，神情凛冽。 宁冰瑶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夜景云，你好大胆！”姚贵妃一掌打空，险些没滚到地上去，看到是夜景云，又惊又怒，“你敢对本宫动手？” 夜景云冷冷道：“臣何时与娘娘动手？” “你、你就是！”姚贵妃自然是强找理由，“本宫正在教训宁冰瑶，关你什么事，你要替她出头？” “冰瑶何错？” “她忤逆本宫，对本宫不敬！”姚贵妃哼一声道。 “方才冰瑶一直跪着，说话也没有不当之处，如何对娘娘不敬？”夜景云语气强硬。 “你、你管不着！”姚贵妃气的要吐血，“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问本宫？本宫要教训宁冰瑶，自有本宫的理由，无须向你解释！来人，宁冰瑶对本宫不敬，责打二十鞭！” “谁敢。”夜景云目光一扫四周，宫人们没有一个敢上前。 “夜景云，你反了吗！”姚贵妃丢了脸面，越发大怒，“本宫的话，你敢不听？” “皇上要见冰瑶，要臣来带她过去，冰瑶，走吧。”夜景云拉着宁冰瑶的手离开。 姚贵妃怒不可遏，却不能怎样。 “娘娘，就让她这样走了？”虞忆萱不甘地噘嘴，“娘娘打了宁冰瑶就是，臣女看夜世子就是故意的，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见宁冰瑶！” “你当夜景云和你一样沉不住气吗？他有几个胆子，敢假传皇上旨意。”姚贵妃没好气地骂，既然是皇上要见宁冰瑶，她自然只有放人。 虞忆萱知道说错了话，赶紧道：“娘娘说的是，臣女是替娘娘抱不平嘛，宁冰瑶太张狂了，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女纨绔，臣女看了她就讨厌！” 姚贵妃冷笑：“第一女纨绔？本宫看她不过是小打小闹，有点脾气罢了，能有什么本事，本宫一定要她好看！” 宁冰瑶跟夜景云走了一段路，抽出手来：“皇上真要见我？” “自然是真的，不过没说是现在，所以不用急。”夜景云面不改色地说。 “你胆子真大，敢假传皇上旨意，皇上若知道，也不能由着你这样胡闹，你以后别这样了。”宁冰瑶知道夜景云是为了维护自己，对他十分感激，可也并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夜景云眸光闪亮：“担心我？” “不能吗？你毕竟曾经是我的姐夫，虽然你跟我大姐已经解除了婚约，可情分到底是曾经有过的，我关心一下你，也不奇怪吧。”宁冰瑶无所谓地说。 “口是心非。”夜景云哼一声，“你若是讨厌我，管我曾经是你的姐夫还是妹夫，在意我担心我有这么让你丢脸吗，你这样不屑于承认？” 宁冰瑶再没想到夜景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显得她小家子气，脸红了又白，结巴起来：“你、你说的什么话，我、我哪里……” 夜景云忽地道：“冰瑶，你不觉得自己这几天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宁冰瑶听夜景云这话，才是真的奇怪，不过他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对我的态度。”夜景云转到宁冰瑶前面，不容她逃避地直视她的眼睛，“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101章 新仇旧恨 之前以让她嫁给自己为条件，答应解除跟宁清玥的婚约，让她为难，是他过分了，但他并不后悔，为了留住她，他不惜用任何手段的。 不过她倒是聪明，拿命理说事，让皇上下旨解除了他跟宁清玥的婚约，那她也不必再受他要挟，本应与他决然划清界线才是，怎么反而……对他更多在意起来？ 他说不清是一种什么的感觉，反正可以确定，她对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宁冰瑶暗暗懊恼，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对夜景云太过温和，可自从有了皇上那道圣旨，想到他随时会变成自己的夫君，她就没办法平静，没办法不在意他的安危。 也许她应该早一点让夜景云恢复记忆，他就会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应该做的事，而不会把那么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心上了。 “很难回答？”夜景云挑了挑眉，“那就不用回答了，不过你听好了，即使你现在没有想好嫁给我，也别想嫁给别人。” “这话你说过一次了，又来吓唬我是不是，我不怕你。”宁冰瑶瞪过去。 夜景云笑了笑：“说过一次有什么用，你胆子这样大，我若不每天把这话说一次，你会记住？还有，我没有让你怕我，只要你依我信我，陪着我，一辈子。” 宁冰瑶的心跳的厉害，没法回答，没法拒绝，说声“我先过去了”，即匆匆离开。 “妻奴。”易容成侍卫的陌无双毫不客气地说。 “你连妻都没有。”夜景云语气凉凉。 陌无双顿时咬着袖口，语气哀怨：“若不是你霸占着我，我怎么可能没有妻？你到底要这样对我到什么时候？” “我娶到冰瑶的时候。”夜景云在宁冰瑶这里受了气，自然把气出在陌无双身上，心里痛快了点。 陌无双两眼闪闪发亮：“一言为定？” “你有办法？”夜景云知道这小子一向主意多，又因为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有舌灿莲花的本事，无华宫里那些女下属，没一个不对他倾心的。 正是因为不想他随随便便把人家女孩子给欺负了，夜景云才管着他，不经自己允许，不让他碰女人，他对夜景云的“怨念”，可不是一般的深。 “当然！”陌无双好不得意，一副要大展宏图的模样，“只要我出马，保证冰瑶姑娘乖乖投进王爷怀抱！” “说来听听。” “天机不可泄漏。”陌无双挤挤眼，“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王爷怎么做的，到时候保证让王爷得偿心愿！” 夜景云不置可否，心里想着就信这一回，若真的能让冰瑶答应嫁给他，他也要好好给陌无双娶个好妻才行。 尽管在不久之后，他把陌无双骂个狗血淋头，咒陌无双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但这会儿，他感谢陌无双的心，还是挺虔诚的。 这次的宫宴排场并不大，故男女同席，按照尊卑长幼之序，分别就座。 宁冰瑶旁边坐着的是虞忆萱，让她有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感慨，不过这是在饮宴，皇上皇后及厉擎渊都在，虞忆萱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找她麻烦，倒不用担心。 按照规矩，主国皇室中人衣上绣龙，子国绣虎，属国则绣蛇，以示尊卑有别。 厉擎渊坐在昭宁帝左手边，穿了一身暗金色虎纹长袍，头戴紫金冠，十分威武霸气，连昭宁帝都不从他眼里过，更何况是其他人。 夜景云在容明涯身边坐着，与厉擎渊中间隔着容明涯和容明熙等几位皇子，但厉擎渊却一直在看着他，眼神不善。 “你得罪过厉太子？”容明涯皱眉，轻声问。 那天晚上为了维护宁冰瑶，夜景云忤逆他，事后也没有向他认罪，这让他非常不满，要不是厉擎渊还在，他不想坏了自己名声，早就问罪于夜景云了。 “没有。”夜景云面色无变。 对厉擎渊，他不用得罪，两人就是对头，一来早年文昌国还不是天微国属国的时候，他就跟厉擎渊在战场上交过手，大胜厉擎渊，这大概是被厉擎渊视为最耻辱的一场仗，所以记恨到现在。 二来，是私人恩怨，几年前厉擎渊看上的一个女人心系夜景云，夜景云虽不喜欢她，她却宁死也不跟厉擎渊，为明心志，在厉擎渊面前自尽而亡，那件事让厉擎渊大丢脸面，尽管从始至终，夜景云都没有错，厉擎渊却还是把这笔账记在了他的头上。 这新仇旧恨的，厉擎渊对夜景云看不上，也就没什么奇怪了，还用什么得罪不得罪。 “给本王安分点，厉太子不是你能得罪的。”容明涯最近对夜景云失望，说话也不似从前那样客气。 夜景云没有言语。 “本王的话你听到没有？”容明涯最气的就是夜景云这桀骜不驯的态度，弄的好像自己是在求着他一样。 夜景云淡然道：“臣只能保证，不主动找厉太子的麻烦。” 容明涯气结。 “夜世子在跟仲王说什么悄悄话？”厉擎渊还偏就主动挑上夜景云，“本宫听着，似乎是与本宫有关？” 容明涯立刻抱以微笑：“厉太子误会，小王与夜景云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对厉太子不敬。” 夜景云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仲王极力想与厉太子交好，尽管想表现出一副很有气度的样子，可只要一说话，气势上就先弱了。 “随便说说，说的什么？”厉擎渊站起来，来到殿中，“是不是在说文昌国立储之事，你们可商量出什么结果了，谁会被立为储君？” 如此敏感、如此重要的事，却被他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弄的好像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 容明涯第一反应是看向昭宁帝，接着就大度一笑：“厉太子说笑了，立储乃国之大事，怎是小王与一个臣子随意就能商议决定的，自有父皇定夺。” 厉太子这什么意思，难道是故意在父皇面前说自己别有居心吗？ 想想也对，厉太子是晋王的表兄弟，他当然是支持晋王，打击自己的，有什么好奇怪。 第102章 故意为难 昭宁帝微笑道：“要立谁为太子，朕还在考虑当中，厉太子有什么高见吗？” 反正他不问，厉擎渊也肯定是会说的，还不如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厉擎渊端着酒杯的手一指夜景云：“皇上不是很信任他吗，这么大的事，就不问问他的意见？本宫若是说了要皇上立谁为储君，皇上就会听从？” 夜景云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朝臣们几乎全都知道夜景云跟厉擎渊之间的恩怨，所以厉擎渊处处针对夜景云，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夜景云坐着没动。 昭宁帝没有开口，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朕信任臣子，是情理之中，否则靠朕一个人，也不可能治理好文昌国。”昭宁帝看了看夜景云，接着道，“厉太子的意思，朕信错了人？” “皇上这是反将本宫一军啊。”厉擎渊走了几步，到夜景云桌前，举着杯子道，“本宫若是有夜世子这样的臣子，自然也会非常信任，因为他当得起，夜世子，本宫敬你一杯。” 夜景云拿着酒杯站起来：“厉太子客气。” 厉擎渊一扬手，一杯酒全泼在了夜景云胸前。 宁冰瑶眼神一变，就要起身。 夜景云以传音入秘对宁冰瑶说声“别动”，表情如故，淡淡问：“厉太子这是不胜酒力了？臣听说厉太子千杯不醉，是海量，看来是传闻有误，臣高估了厉太子的酒量了。” “夜景云，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能这样跟厉太子说话，还不向厉太子赔罪！”容明涯斥道。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厉擎渊是故意当众羞辱夜景云，场面上是占了便宜，可此举却实在有失气度。 “本宫酒量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在坐有佳人，倾国倾城貌，本宫这是——”厉擎渊也不气，一扫场中众女，目光在宁冰瑶脸上停下，“酒不醉人人自醉。” 宁冰瑶垂眸。 “冰瑶姑娘仿佛不以为然啊，本宫污了夜景云的衣裳，你这是看不过眼了？”厉擎渊笑意盈盈地问。 宁冰瑶平静地道：“臣女并无此意，厉太子多心了。衣裳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污了便污了，只要心是干净的就好。” “说的好！”厉擎渊用力拍手，“这是本宫听过最有道理的话，冰瑶姑娘果然聪慧，若能得冰瑶姑娘为红颜知己，纵使把江山送到本宫手上，本宫也不稀罕！” “厉太子此话当真？”宁冰瑶猛地抬眸看上去。 厉擎渊登时无语。 “冰瑶，你逾矩了。”昭宁帝沉下了脸。 “是，臣女方才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说起混话来，皇上恕罪，容臣女先行告退。”宁冰瑶起身告罪。 “急什么？”厉擎渊手一伸，把宁冰瑶给挡下，又笑开了，“皇上也不必恼，冰瑶与本宫开个玩笑而已，本宫很喜欢，觉得有趣的紧，她若是离开了，这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出厉擎渊对宁冰瑶有些意思，难不成他出现在今日宫宴上，只是为了宁冰瑶？ 宁冰瑶向后退了一步，道：“厉太子取笑了，臣女人微言轻，今日宫宴，臣女本也没有资格前来，是皇上格外恩宠，臣女才得以到来，不过臣女不识礼仪，若再留下，必会言行失当，扰了厉太子雅兴，臣女还是先告退的好。” 说罢她绕开厉擎渊往外走。 “本宫叫你站住！”厉擎渊手猛地向后一指，声音转厉，笑容也转眼消失不见，已经带了杀气，“本宫的话，你敢不听？” 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虞忆萱、莫婉莹等人一开始吓了一跳，但接着又无比盼着宁冰瑶像平时一样，不给厉擎渊面子，那她一定会受罚，甚至会有杀身之祸，她们就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昭宁帝皱眉，相当不悦。 虽说厉擎渊是场中身份最高之人，可他到底也是一国之君，厉擎渊这样给他难堪，怎么也说不过去。 夜景云却只冷静地看着厉擎渊，没有急于开口。 宁冰瑶停了一会，转过身来：“厉太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本宫叫你留下，你不会非走不可吧？”厉擎渊忽又笑开了，不过眼神却是冰冷的，“冰瑶，本宫刚才说了，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哦对了，本宫听说你的意念之力堪称一绝，本宫很感兴趣，不如你展示一下，给本宫看看？” 宁冰瑶心中顿时了然：厉擎渊对她，还是有某种怀疑。 从第一次见面，他说自己长的像他的故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和母妃都有了麻烦，幸好现在她把母妃接回了王府，厉擎渊一时半会，也不能把母妃怎么样，但他对自己的怀疑却一直在。 要知道这意念之力的确是相当稀罕的，至少在文昌国，她没有听说过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否则早就效忠于皇上，飞黄腾达了。 厉擎渊对她的怀疑和纠缠，肯定就是因为她的意念之力，否则依他的身份地位阅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何至于对一个属国的女人如此感兴趣？ “是啊，冰瑶姑娘，本王也很想看看你的意念之力，既然厉太子有此兴趣，不如你就展示一下，全当给厉太子和父皇图个乐子，不是很好。”容明熙也一直很想看看，宁冰瑶到底有多少本事，平常他的话她是不听的，今天厉擎渊开了口，他也正好趁机探探她的深浅。 昭宁帝冷冷看了容明熙一眼。 容明熙心里“突”的一跳，知道昭宁帝对宁冰瑶的维护，有些后悔自己这话说的早了，只能先看看再说。 宁冰瑶淡然一笑：“臣女的意念之力平时也只用于玩闹，并没有什么稀奇，让厉太子见笑了。” “这怎么会，本宫早就听说冰瑶你的意念之力已经可以控制他人神智，唯你之命是从，本宫很感兴趣。”厉擎渊就是不打算放过宁冰瑶。 要知道这意念之力的使用，也是从低到高的，一开始只能让物体移动，然后是从控制死物，到控制飞禽走兽，听自己之命攻击他人，最高级别的，才是控制人的心神。 第103章 你的弱点 每个人的意志力不同，越是心有所想，心有所欲的人，越容易被控制，而且根据每个人的意志坚定程度不同，控制起来要花费的精神气力也都不一样，时间长短更是差别很大的。 宁冰瑶上一世已经将意念之力练到了非常强大的地步，的确可以控制他人心神，虽然她自己也会消耗大量精神力，但在关键时候，这是无往而不利的杀招。 正是因为这样，上一世她才在战场上帮着容明熙控制敌方主帅向自己这边投降，基本上几场大仗，文昌国都是兵不血刃就赢了下来，否则文昌国想要摆脱属国的地位，又谈何容易？ “恐怕要让厉太子失望了。”宁冰瑶又怎可能在如此场合让人知道自己的底，谦逊地道，“臣女的意念之力真的不登大雅之堂，何况臣女又多喝了几杯，无法静心凝神，徒惹厉太子笑话罢了。” 厉擎渊十分期待的样子：“无妨，你只管使来，让本宫开开眼界。” 宁冰瑶这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如此，那臣女就献丑了。” 厉擎渊有意为难她，她若坚持不展示意念之力，他还不定要怎么样，就随便应付一下再说。 “请。”厉擎渊抱着胳膊看着。 其余人也大都没有亲眼看到宁冰瑶使用意念之力，全都瞪大了眼睛。 宁冰瑶闭上眼睛，静了会儿心神，再睁开眼睛时，目光已变的澄澈深沉，仿佛两汪碧潭，深不见底。 厉擎渊上前走了两步。 宁冰瑶手缓缓抬起，摆了一摆，原先在桌上的一壶酒即慢慢升到空中，向着厉擎渊飘过去。 厉擎渊笑着捏下巴：“有趣，有趣。” “臣女敬厉太子一杯。”宁冰瑶微笑说。 厉擎渊将手中酒杯拿起。 酒壶倾斜，清澈的酒流入酒杯中。 “厉太子请。”宁冰瑶手一摆，酒壶又慢慢飘回来，还没有到桌上，酒壶就一下掉在地毯上，酒也洒了出来，“臣女失态，厉太子见笑了。” 众人见宁冰瑶也就这点本事，都露出不屑的表情来，这不就跟街上玩戏法的差不多吗，必然有什么小机关之类控制着这酒壶，这有什么稀奇，算什么意念之力？ 厉擎渊可没那么好糊弄，看一看那酒壶，冷笑：“宁冰瑶，你这是在戏耍本宫？” 宁冰瑶就知道厉擎渊是故意找茬来的，自己就算把天地倒过来，他也不会满意，所以不惊不惧：“厉太子这话何意？臣女本事低微，入不得厉太子的眼，臣女也是无可奈何。” “本事低微？本宫看你是有意藏私吧？”厉擎渊围着宁冰瑶转了一圈，“本宫早就听说过你的本事，你却只拿这点雕虫小技打发本宫，是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宁冰瑶淡然道：“厉太子也说是听别人说起臣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外人的传言大都是夸大其辞，更何况有时候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 “哈哈哈！”厉擎渊纵声大笑，“好一个亲眼所见未必是真，所以你是承认，刚刚本宫看到的，并不是你真正的本事了？” 宁冰瑶抿紧了唇。 “本宫觉得很不过瘾。”厉擎渊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宁冰瑶，你最好认认真真地给本宫展示展示你的本事，否则……” “臣女只能让厉太子失望了。” “这么说，你是不给本宫这个面子？”厉擎渊神情变的狠厉，“你非要惹怒本宫是不是？”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抓向宁冰瑶的咽喉。 宁冰瑶一个后仰，拧身让过一旁，才要说什么，夜景云的背已经映入眼帘，她轻声道：“夜世子，你不要……” “夜景云，你终于沉不住气，要替她出头了？”厉擎渊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怎么，不装了？本宫还以为你真的对宁冰瑶无意呢。” “厉太子如此逼迫一个女子，是否有失风度。”夜景云冷声道，“若厉太子觉得不过瘾，臣陪厉太子练练手如何？” “本宫正有此意！”厉擎渊手中酒杯“唰”掷了过来。 夜景云将宁冰瑶向后一推，侧身一让，酒杯“啪”一下，砸在柱子上，摔的粉碎。 宁冰瑶后退好几步才站住，冷眼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动上了手，其实她早知道，厉擎渊跟她过不去，就是为了逼夜景云出手，好名正言顺地出气而已。 毕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夜景云再怎么样，也不能伤了厉擎渊，而厉擎渊却没有这样的顾忌，所以到最后，夜景云是一定会吃亏的，这可怎么好。 容明涯担心的却是夜景云会不知轻重，伤了厉擎渊，自己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阴沉着脸看着夜景云，想着如果出声提醒，会让厉擎渊觉得自己是瞧不起他，只能看情况再说。 厉擎渊出招非常快，而且狠，招招攻向夜景云要害，表情阴狠，边打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本宫猜的没错，你看上这个女人了，夜景云，你的弱点被本宫抓到了，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厉太子说笑了，冰瑶从来就不是臣的弱点。”夜景云从容躲开一招，不急不徐地说，“她是她，臣是臣，该她面对的事，臣不会事事替她扛着，她若因为臣而有危险，也是命中注定，臣也无可奈何。” “命中注定，无可奈何？夜景云，你当本宫是傻的吗，会听不出你的言不由衷？”厉擎渊才不信夜景云这些话，更加得意，“你如果不在意她，会替她出头？” “臣是不想厉太子在文昌国文武百官面前，失了气度，厉太子为了与臣的私人恩怨如此行事，太过小家子气。” “你——”厉擎渊气极，五指如钩，抓向夜景云的肩膀。 夜景云极快地冷笑一声，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容明涯大吃一惊，抓起桌上的酒壶，扔了过去。 夜景云没防着容明涯会从后攻击自己，听到风声，向旁一偏，酒壶擦着他的左右耳朵过去，跟着右肩一痛，已经被厉擎渊抓住。 “夜景云，你好大的胆子，敢伤厉太子！”容明涯斥道。 第104章 一半机会 昭宁帝冷冷道：“景云与厉太子只是在切磋，明涯，你多此一举了。” 容明涯忙抱拳：“是，父皇。儿臣是担心夜景云不知轻重，伤了厉太子，所以——” “仲王也太小瞧本宫了，本宫岂会伤在夜景云手上，多管闲事。”厉擎渊收手，很不给容明涯面子地说。 容明涯脸上阵红阵白，又不好发作，讪笑两声。 厉擎渊向昭宁帝施了礼，回到座位上去。 “厉太子这回可尽兴了吧，请坐。”昭宁帝笑容也有点冷了。 厉擎渊喝了杯酒：“皇上方才说到立储之事，是否有结果？本宫回去之后，还要与父皇禀报此事，父皇也好禀报天微皇上。” 这两重压力下来，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撑得起的了。 耶律皇后和容明熙尽管想表现的云淡风轻，但是只要想到自己有如此后盾，那得意之色可就掩盖不住了。 昭宁帝淡淡地道：“想必厉太子也知道，文昌国历代皇帝在被立为储君之前，都要为菩萨塑金身，能成功者，即被立为储君，将来继承皇位，否则就不是顺应天命，难以国泰民安。” 为菩萨塑金身的确是文昌国历来就有的规矩，但因国寺中的菩萨像是以特殊材质制成，所以这金子融化后，很难与其贴合，所以金身难塑是人人尽知之事，有时候某个时代的皇子们都无法给菩萨塑成金身，却无法以此来选定储君，只能另寻他法。 昭宁帝此时提出让皇子们给菩萨塑金身，明显就是不想在厉擎渊施压之下，立容明熙为太子，所以把决定权交给老天。 耶律皇后见昭宁帝不怎么给厉擎渊面子，可就沉不住气了：“皇上，这为菩萨塑金身之事，太过飘忽，难以成功，不如皇上还是听听厉太子有什么意见如何？” 昭宁帝语气并不重，话却说的厉害：“皇后这话可就不对了，为菩萨塑金身是文昌国历来的规矩，怎能因为事情太难就只知逃避？若谁能为菩萨塑金身成功，就是天命所归，任谁都不能再作他想。” 耶律皇后被当众指责，下不下台，脸色也不好了：“皇上息怒，臣妾的意思是……” “此事就这样定了。”昭宁帝对厉擎渊说话，“厉太子是否要留下来，等到结果出来？” 厉擎渊皮笑肉不笑：“既然皇上已经有了主意，本宫再留下做什么，惹人嫌吗？本宫明日即回蛟龙国，将皇上的决定禀报父皇，也就是了。” “那就有劳厉太子了。”昭宁帝也不再强留厉擎渊。 宴席结束后，厉擎渊接着离开，群臣也各自散去。 容明熙不满地道：“父皇真要儿臣等为菩萨塑金身？若是谁都不能成功，又当如何？” “明熙，你这是觉得有厉太子在，腰杆也硬了是不是，敢这样跟朕说话？”昭宁帝目光森寒。 容明熙心里一跳，忙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觉得这样得罪厉太子，是否不大妥当？” 自己也是一时气极，才会失了分寸，厉太子地位再高，也不能直接就把他立为文昌国的储君，现在说了算的，还是父皇。 耶律皇后也道：“明熙也是一心为皇上着想，皇上莫要怪罪他才是。” “朕要把文昌国的江山交到能当大任的人手里，自然要天命所归，为菩萨塑金身是最好的方法，谁能成功，谁就继位，不公平吗？”昭宁帝冷冷问。 容明涯恭敬地道：“父皇考虑周全，所言极是，儿臣定当遵从。” 对他来说，这当然好了，虽然他有姚贵妃支持，可一个女人到底比不过厉擎渊，所以容明熙的胜算比他大。 不过如果是用给菩萨塑金身来决定的话，那每个人成功的机会都是一半一半，对他来说，有益无害。 这么多年的兄弟，容明熙当然知道容明涯在想什么，嘲讽道：“大皇兄这回是正中下怀了吧？” 容明涯微笑：“二弟说笑了，这对咱们兄弟来说，机会都是一样的，我也未必会成功，二弟这么急着挤兑我做什么。” “你——” “都不要说了。”昭宁帝面沉似水，“就这样定了，十日后，你们为菩萨塑金身，谁成功，谁就立为储君。” “那若是没有人能成功呢？”容明熙知道这事儿难度很大，估计没有人会成功，所以必须先把话问清楚。 昭宁帝看了夜景云一眼，说：“谁成功，谁就立为储君。” 夜景云面色平静。 容明涯见状，知道昭宁帝对夜景云的倚重信任，立刻关切地问：“景云，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倒是忘了，夜景云在父皇面前很得宠，自己想要被立为储君，还要依靠夜景云在父皇面前说话，自己在没有成大事之前，对夜景云还要好一点才行。 夜景云淡然说：“不妨事。” “那就好，刚刚本王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得罪了厉太子，受他伤害，毕竟他是蛟龙国的太子，若是真有什么事，本王也没办法替你说话。”容明涯放低身段，向夜景云解释。 夜景云眼中有嘲讽：“殿下有心了。” 昭宁帝摆手：“都回去准备吧，朕很期待你们十日后，谁会成功。” 几人都退了出来，京兆王容明宇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皇子原本就没打算跟哥哥争什么，所以对为菩萨塑金身这件事也并不期待，只等着到时候看个结果就是了。 夜景云从大殿出来，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宁冰瑶，见她明显是在等自己，他心情大好，迎上去：“怎么还不回府？天黑了也不安全，早点回去吧。” 宁冰瑶看向夜景云左边肩膀处：“你受了伤，我不放心，等给你看看再走。” “一点小伤，不碍事。”夜景云笑笑，“有你一句话，我受再重的伤也无所谓。” “说什么傻话，我只要你好好的，你就为我一句话，就让自己受伤，值得吗？”宁冰瑶心里很不好受，毕竟夜景云是为维护她而受的伤，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有顾忌，厉擎渊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用受方才的屈辱。 第105章 受伤才好 夜景云低笑：“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你何至于急成这样，真的不碍事，我自己回去包扎一下就可了，你不用管了，快回府吧，安陵王还在等你。” “我不要！”宁冰瑶倔强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你给我看看。” 说着话，她拉扯夜景云的衣领。 “冰瑶！” 宁冰瑶已经将夜景云的衣领拉开，果然见他肩膀上有几个血洞，血还在往外渗，虽然不是特别严重，可她眼前就是一下模糊了。 “真的没事，皮肉伤而已，没伤到筋骨。”夜景云心疼的厉害，给宁冰瑶擦眼泪，“你这又何必，平时你对我心肠硬的很，这么一点小伤，你倒往心里去了，既如此，以后我每次见你，都带着伤好了。” “你还胡说！”宁冰瑶都快气死了，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没有胡说，是想逗你开心的，你倒真哭了。”夜景云怜惜地把宁冰瑶给揽住，耐心地哄，“我没事，像我这样的人，受伤是家常便饭，以往没有人疼着，我也习惯了，如今有你疼我，我倒是高兴的很，可是你这样难过，我如何过意的去。” “谁疼你……”宁冰瑶也没想这样软弱，可看到夜景云为她受伤，她就是觉得难受，推了推他，“别抱着我，让父王看到，我没法解释了。” “那就不解释，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 “你先放开我吧，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宁冰瑶怕夜景云更疼，也不敢使劲挣扎，“幸好厉太子没有用毒，否则有你受的。” 夜景云笑笑，松开了手。 宁冰瑶身上带着伤药，给夜景云仔细地抹了，再撕了片衣襟，给他包扎一下伤口：“这里没有纱布，你先凑合着，等回了府，再好好包扎一下，别让伤口感染了。” “没事，放心，快回去吧。”夜景云摸一下宁冰瑶有些凉的脸，“你若是再不走，我可就要把持不住了，如果我对你做出什么事……” “没个正经的，疼死你算了！”宁冰瑶好气又好笑，用力打掉夜景云的手，转身跑开。 夜景云摸着被打到的手，低低地笑。 “哟，啧啧……”陌无双一副牙疼的模样，“王爷，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能不能别笑的这么花痴，要是让人看到威武无双的无华宫主这副模样，你如何自处？” 说起来各国大小不论，江湖门派是不直接受朝廷管束的，各门派的坐大，有时候是就连主国都无法控制的，不过自古民不与官斗，江湖门派再坐大，除非不死不休，否则不会跟朝廷过不去，所以平时朝廷和江湖，可以相安无事。 不过各国朝廷为了自身利益和开疆扩土所必须，有时候会拉拢江湖门派成为自己的助手，越是强大的门派，越会被朝廷争抢，无华宫就是其中最抢手的。 江湖门派中，一宫双城五派十八帮都是响当当的名号，而无华宫做为所以门派之首，其地位不言而喻。 夜景云是无华宫的宫主，这一身份知道的人除了无华宫的人，知道的人绝无仅有，所以陌无双刚才的话，纯粹是为了调侃自家主子罢了。 “目前为止，看到的不是只有你吗，只要挖了你眼珠子，就没事了。”夜景云凉凉地说。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我这辈子反正是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但凭你高兴。”陌无双忽然又笑的得意，“不过你确定现在就要挖我眼珠子？不用我帮你把冰瑶姑娘弄到手了？” “你可以说的再粗俗一点。”夜景云鄙夷地哼一声，然后是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 “滚。” 安陵王府的马车上，宁承祖紧皱着眉，一副担忧的模样，问：“夜世子伤的可重？” 刚刚夜景云跟厉擎渊交手，大家都看到是夜景云吃了亏，不过他性子一向隐忍，并没有显出异样来，宁承祖也不知他伤的是轻是重。 宁冰瑶道：“只是皮肉伤，没伤了筋骨。” “那就好，厉太子跟夜世子向来有宿怨，一有机会就跟夜世子过不去，也着实过分。”宁承祖虽然替夜景云不平，可他跟厉擎渊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厉擎渊的身份又摆在那儿，他也不好替夜景云出头。 “这种事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除非……”宁冰瑶住口不语，意思却是很明显的。 宁承祖给了宁冰瑶一个警告的眼神，说：“夜世子好在是知道轻重，没有由着性子乱来，不过这立储君之事，厉太子和夜世子是对立的，恐怕他们之间的积怨，会越来越深了。” “父王，你有没有觉得，皇上的态度很奇怪？”宁冰瑶想起那时情景，目光有些诡异，“他好像没有对晋王、仲王或者任何一位皇子给菩萨塑金身抱有希望，反而对……” “冰瑶！”宁承祖吃了一惊，沉声道，“不可胡言！” 皇上对夜世子特别的偏爱他当然看的出来，一开始他以为皇上是因为他支持仲王，而仲王是先皇后之子，所以才会如此，但现在看来，皇上的心思，分明就不是“爱屋及乌”。 宁冰瑶没再多说，心中越发有了计较。 回到王府，已经很晚了，宁承祖嘱咐了宁冰瑶几句，父女两人即各自回去休息。 宁冰瑶洗漱后躺下，刚要睡，伊桐忽地来到门外，她立刻警惕起来：“什么事？” “三小姐，有人潜进来了。”伊桐沉声道，“属下去看看，三小姐小心。” 其实宁冰瑶这里有宁承祖派来的人保护，一般不会有事，不过他不放心，所以要先过来叮嘱一句。 “往父王母妃那边过去的吗？” “看来是，三小姐如何知道。” 宁冰瑶冷笑，迅速穿衣：“应该是厉太子，你小心点。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厉太子，你别伤了他，只要他不是动手杀人，就不要动他，我这就过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悄悄潜进来又是奔着母妃那边去的，必是厉太子无疑，他肯定是要确定，母妃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第106章 变脸 如果真的是他，而伊桐的武功又这么高，若是把厉太子给伤了，那就麻烦了。 “是。”伊桐应了声，随即过去。 宁冰瑶穿好衣服，打开门出来，对暗处的人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其实她早就知道，暗处除了父王安排的人，还有夜景云派来的高手，她本不想跟夜景云这样纠缠不清，可知道就算她说，他也不会把人撤走，就没开这个口。 不过除非自己实在难以应付，否则夜景云的人，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省得多说话。 “是，三小姐。” 宁冰瑶听听府上其他各处并没有动静，显然厉擎渊是一个人来的，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就先看看再说。 来到宁承祖和罗氏所居的素怀院，伊桐已经隐身在暗处，他武功高绝，厉擎渊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先是藏着身形听了一会，没有发现异常，即悄悄上了屋顶。 天虽然已经很晚了，不过宁承祖在席上多喝了几杯，有点醉，情绪也有点高，所以一直拉着罗氏说话，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 那么多年的夫妻了，罗氏知道宁承祖只要喝多了，话就特别多，像个孩子似的，要哄着才会睡觉，也不烦，耐心地听着，不时劝一句“早点休息”，若是宁承祖并不听，她也就继续听。 “紫秋，你、你怎么有四、四只眼睛，两、两个鼻子……”宁承祖笑嘻嘻地说，“你变戏法儿吗？” 罗氏哭笑不得，夫君这是醉的厉害了，看她都有两个头了：“是啊，变戏法哄你开心呢，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再吵下去，可让人看笑话了。” “好，休息……我听紫秋的，休息……”宁承祖拉着罗氏的手，躺进被窝，罗氏用一只手给他盖上被子，他这才老实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罗氏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就这样陪着宁承祖，看他睡的安稳，他心里也很平静。 不管旁人再怎么诋毁她、瞧不起她都好，可承祖对她却是一往情深，她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他的。 这些天冰瑶给自己治眼睛，她已经能够看到东西了，虽然有些模糊，但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不由她不感叹冰瑶的医术果然非同凡响，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蓦的，她耳朵一动，听到异响，意念一动，她的脸竟瞬间发生诡异的变化，五官仿佛挪了挪位，可又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明明还是一张绝美的脸，可与刚才她的脸，却又完全不同，简直是骇人听闻。 脸变了样子之后，罗氏才抬头向上看，低声道：“什么人？” 厉擎渊惊了一下，立刻飞身而去。 这个女人原来不是他要找的人，看来宁冰瑶说的没错，她跟那个人人长的像，只是巧合，自己多心了。 本来嘛，那个人早就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还生儿育女，怎么想也不可能。 宁冰瑶没有现身，让伊桐也不要多事，厉擎渊已经离开，应该是发现母妃不是他要找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走。 “王妃，有什么事？”外面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过来问。 罗氏打开房门的时候，脸已经恢复原来：“我方才听到屋顶有动静，你们看看是不是有野猫，还是有什么人。” “是。”侍卫们立刻上去查看。 过了一会，侍卫回来禀报，说是什么都没有。 “那可能是野猫经过，没事了。”罗氏把房门关起来，听听已经没有动静，眼神冷酷的像高山之巅的雪。 因为冰瑶，自己这身份恐怕瞒不了多久，不过她倒也没有太多的顾忌，该来的始终要来，至于冰瑶，谁让她是自己的女儿，有些事，冰瑶是不得不面对的，见机行事吧。 第二天起了身，宁冰瑶将何妈妈叫了来，问了老王妃的情况，知道她服了自己的药之后，身体已经大见好转，即又开了药，给了何妈妈赏银，让她好生侍候老王妃。 何妈妈大大夸赞了宁冰瑶一番，拿着赏银，千恩万谢地去了。 宁冰瑶接着去了罗氏那里，给她治眼睛。 “母妃脸色不好，昨晚是不是照顾父王，没有睡好？”宁冰瑶问。 罗氏哭笑不得地道：“可不是吗，承祖昨晚回来的时候，我瞧他喝的也不多，可不大会儿就醉的不停说话，折腾到大半夜才睡。” 宁冰瑶也忍不住笑：“母妃还不知道父王吗，他就是这样，喝多了酒，一开始没事，酒劲上来的晚，一醉就不停说话，也不嫌累。” “他哪知道累，醉了就知道累我了。”罗氏眨了眨眼，十分高兴地说，“冰瑶，我已经能看清你的脸了！唉哟，我女儿生的这样美了，我终于看到你了！” 昨晚看人还模模糊糊的，现在一睁眼，竟能很清楚地看到女儿的脸，真是太惊喜了。 不过，她的眼睛还是没有完全好，冰瑶离她这样近，她能看的清，远处的东西，看着还是不清楚。 宁冰瑶高兴地道：“母妃能看见了！太好了，我就说我一定能治好母妃的，母妃以后会越来越看的清楚的，不用担心。” 万妈妈在旁也是高兴万分，直夸宁冰瑶的医术好。 “对了，母妃，我听侍卫说，昨晚母妃这里有动静，出了什么事吗？”宁冰瑶问。 罗氏不以为意：“我听到屋顶上有动静，侍卫查看后说是没什么，大约是野猫吧，没事。” “没事就好，母妃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凡事都小心些。”宁冰瑶没有追着问，昨晚她是没有看到罗氏变脸的样子，否则不会这样平静。 “我没事，我常年在灵古寺，才回来，也没与人结怨，他们最多背地里说我几句难听的话，还能对我怎么样。”罗氏并不放在心上。 万妈妈道：“王妃不用担心这个，奴婢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如今王妃眼睛好起来了，若他们谁还敢多嘴，绝不轻饶。” 宁冰瑶笑道：“万妈妈办事就是稳妥，不错，就当如此。” 万妈妈连道“不敢”。 从素怀院往回走的路上，伊桐问：“三小姐在怀疑什么？是不是觉得王妃记起了从前的一些事，却不告诉您？” 第107章 混蛋方法 “不错，我正是怀疑这个，我给母妃治病这些天，她眼睛好了不少，脑子应该也清明不少，不过她不肯告诉我，我也不好追着问。”宁冰瑶赞赏地看了伊桐一眼，心想这人也知道想这些弯弯绕绕了，以往木讷少言，还当他不管这些呢。 “王妃既然不说，肯定是为了三小姐的安危着想。昨晚厉太子前来，并没有对王妃怎么样，看来王妃不是他要找的人，王妃应该不会有危险，三小姐不用太担心。” “希望不会。”宁冰瑶就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又不知道从哪说起，只能静观其变了。 嗖，人影一闪，陌无双忽然出现。 伊桐眼神一厉，一剑刺出。 “我是夜世子身边的人。”陌无双闪身避过，亮出夜景云的牌子，对宁冰瑶道，“冰瑶姑娘，夜世子有些不好，还请你过去看看。” 宁冰瑶大吃一惊：“他怎么了？受伤了？还是别的什么？算了，我跟你去看看，快走！” 伊桐沉声道：“三小姐，不要相信他。” 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夜世子的手下，说不定是他偷了夜世子的牌子来骗三小姐的，不能轻易相信。 宁冰瑶暗道一声惭愧，自己这算是关心则乱吗，一听说夜世子出了事，都不想一想这是不是敌人的计谋，立刻就要跟着去。“你怎么证明你是夜世子身边的人？这牌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陌无双说：“昨晚我也在宫宴上，不过是易了容的，昨晚的一切，我都亲眼所见，世子为了维护三小姐，被厉太子所伤，如今毒发，如果三小姐不赶紧过去……” “你说谎！”宁冰瑶的心狂跳起来，“夜世子昨晚的确是受了伤，可厉太子手上根本无毒，夜世子不可能中毒，说，你到底是谁！” “昨晚没有毒发，不表示夜世子伤口无毒，三小姐如果不信，那就不必来了，夜世子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陌无双说完随即离开。 “你——”宁冰瑶又气又急，犹豫起来，这人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万一夜世子当真毒发，没有人能解得了，那怎么办？ 伊桐见宁冰瑶急的脸都青了，劝道：“三小姐不要上他的当，夜世子不会有事，要不然此人必然百般劝三小姐过去，方才定是见漏了马脚，才立刻退走，属下跟去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 “不用跟了。”宁冰瑶立刻做了决定，“不管是真是假，我必须过去看看，你跟我去。” 她知道自己如果一个人去的话，伊桐肯定不放心，万一夜景云真的有事，也耽搁不起，干脆一起去。 伊桐情知劝说无用，只能答应，回去拿上宁冰瑶的药箱，两人匆匆出府而去。 不多时，陌无双从一个拐角处出来，笑的得意：宫主啊宫主，这番你可是得偿心愿了，不要太感谢我哦，哈哈哈！ 夜景云此时真的很难受，非常难受。 昨晚他受的伤虽然不重，但伤在肩上，活动还是多有不便，所以一早起来，就让人把该处理的公文从书房搬过来，他在卧房里看。 刚看了没大会儿，陌无双就把他的药端了来，还说让他等着，一会宁冰瑶就会来，一定会心甘情愿投入他的怀抱。 他虽然很怀疑陌无双的法子到底能不能奏效，不过因为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宁冰瑶毫无保留地留在他身边，所以姑且一试。 可喝了药没出一刻钟，他就开始觉得浑身都难受，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有种想要发泄什么的冲动，而且随着时间过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就在万分难受的时候，宁冰瑶来了，进门看到夜景云脸色通红，满头冷汗的样子，她急了，奔过去扶住他：“你当真毒发了吗？怎么会这样，快，给我看看！” “没有，不……不是……”夜景云本来还在克制着，可宁冰瑶这一靠近，她身上特有的清香钻进鼻子里，仿佛扔进滚油里的那一点火星，他全身“腾”一下，燃起熊熊大火，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还说没有，你看你……别说了，我给你诊脉！”宁冰瑶都快急死了，如果不是痛苦万分，依夜景云的隐忍，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 昨晚她太大意了，应该仔细给他诊脉的，这毒应该是潜伏在他体内，之后才会发作，现在解毒，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夜景云只觉得腕上冰冷细腻，这让他如火烧一样的身体忽然舒服了些，可这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猛地抱住宁冰瑶，将她压在床榻上。 “嗯……”宁冰瑶完全没防备，被压了个结实，一阵气闷后，她眼前才重新清晰起来，又惊又怒，“你做什么，快起来！” 夜景云居然在撕扯她的衣裳！ “我……”夜景云原本昏乱的神智被宁冰瑶这一声吼震的清醒了些，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看宁冰瑶，再看看自己的手，猛地从她身上翻到一边，震惊到，“你……我……” “夜世子，你竟然、竟然用了媚药！”宁冰瑶已经看出不对，愤怒莫名，“你这样算什么！” 自己用了媚药，再让身边的人把她给骗来，如此下作的事，夜景云竟做的出来。 “我没有……”夜景云脸色骤然煞白，冰瑶竟误会了他是那样的人，以后还如何会信他？ 好不容易才让她对自己有了一点点信任和亲近，现在全完，可是他真的没有，他怎么可能用那种东西，他…… “陌、无、双！”想到之前陌无双给自己喝的那碗药，和他说过的话，夜景云顿时怒火冲天，厉声叫，“给我滚进来！” 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给自己下药！ 这就是他所说的，能让冰瑶心甘情愿投入自己怀抱的方法吗？ 早知道是这样，他一定先把陌无双碎尸万段，也不能让冰瑶到来，看到他这副样子，怀疑他，离开他！ “等等。”宁冰瑶很快冷静下来，“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你先别叫人进来，你现在很危险。” 第108章 最煎熬的时候 她就说夜景云不是那样的人，看来他是着了别人的算计，不过他中的这药虽然不是特别猛烈伤身的那种，却也相当麻烦，如果不赶紧发泄出来，他会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备受折磨，以他的隐忍，可能会受这药的反噬，以后都……咳咳，都不能人道，那就麻烦了。 “别管我，你出去吧。”夜景云当然是难受的厉害，可他怎么可能动宁冰瑶，哑着嗓子说，“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出去。”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生你气了，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会有危险。”宁冰瑶打开药箱，拿出针包来。 “求你，快出去！”夜景云冷汗如雨，低声说，“我怕我会……你走，别管我，我死不了！” 她身上的清香仿佛毒药，明知道喝下去会死，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碰触，如果她再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如果不想以后一辈子都不能行房事，那就闭嘴。”宁冰瑶在夜景云身上针了几针，下手极快，认穴奇准。 夜景云只觉得身上尖锐地疼了几下，接着身体即变的麻木，十分困顿，很想睡，可身体里叫嚣的欲望并没有停下来，双重折磨之下，他真真是求死不能。 陌无双，我要把你锉骨扬灰！ 宁冰瑶给夜景云下了十几针，知道他现在是最难熬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写了药方，让伊桐去抓药。 伊桐很快抓了药来，熬好后端进去，问：“三小姐，夜世子没事吧？他还会不会对三小姐……无礼？” 刚才在外面，他已经听到夜景云用了媚药，如果主子对付不了，他一定不会手软。 “不会。”宁冰瑶端过药碗来，“我给世子喂药，你先出去吧。” 骄傲如夜景云，是绝对不愿意被人看到现在的狼狈样子的。 “属下在这看着，万一……” “世子现在动不了，你不用担心，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伊桐眼神失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三小姐竟然不生气，还对夜世子这样好，难道真的喜欢上夜世子了？ 自己对三小姐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却故意装糊涂，难道对自己，就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屋里，宁冰瑶喂夜景云喝药，他现在神智有点不清楚，不知道张嘴，药洒的到处都是。 “夜世子，把药喝了，能缓解你的药性，你的身体也不会伤的太厉害。”宁冰瑶轻轻拍了拍夜景云的脸说。 夜景云努力将眼睛睁开：“你……你怎么还没走？快点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现在他觉得好受了些，也能感觉到药性正在一点一点退去，虽然这退去的速度慢的叫他发狂，但他相信自己能熬过去。 可宁冰瑶留在这里，只会让他难堪和难以忍受，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我没事，你先喝药吧，你现在伤不了我，不用担心。”宁冰瑶用手帕给夜景云擦擦汗，“喝药。” 夜景云知道宁冰瑶倔强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动，不再多说，张嘴喝药。 可他因为药性的发作，哆嗦的厉害，药顺着他的嘴角直往下流，喝进去的很少。 宁冰瑶皱眉，坐到夜景云身后，把他扶起来，躺在自己怀里，一手端碗，一手扶着他的下巴，把药喂进他嘴里。 软玉温香在怀——哦不，是在背后，宁冰瑶身上的清香更是无处不在，将夜景云包围，这对于正被药性折磨的他来说，简直无异于天底下最残忍的刑罚，这种痛苦远比他所中的媚药本身还要让他不能承受，他剧烈地喘息着，自尽的心都有了。 “还是很难受吗？”宁冰瑶看夜景云痛苦成这样，就知道他有多煎熬，心中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再忍一忍，药性过去就好了，要是实在难受，就咬我吧。” 她怕夜景云神智不清，不受控制起来，会咬伤舌头，就把自己的手递到他嘴边。 夜景云紧紧握住宁冰瑶的手，苦笑：“我怎能……怎能伤你……你、你要不然还是出去吧，我……” “我不能出去，你这个样子很危险，如果没有我帮你，你很可能会真的废掉的。”宁冰瑶极其认真地说，可看到夜景云实在难受，她红着脸，小声说，“要不然，我帮你……” “别……”夜景云紧紧抓着宁冰瑶的手，“不用，真的……” 如果真是那样，他在宁冰瑶面前，如何自处。 “忍一忍吧，就快了。”宁冰瑶自己也面红耳赤，幸亏她现在是在夜景云身后的，她的窘迫，他看不到。 接下来半个时辰，两人都经历了这辈子最难堪、最痛苦的煎熬，所幸在宁冰瑶又是喂药、又是施针的帮助之下，夜景云体内的媚药慢慢散发出来，他没事了。 看他安稳地睡着，宁冰瑶才长长松一口气，总算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她也就放心了。 话说回来，那个叫什么双的，到底是何居心，居然给夜景云下这样的药？ 又过了两刻钟，宁冰瑶给夜景云把了脉，一切安好，她这才起身，擦了擦汗，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出来。 伊桐一直坐在门前的栏杆旁，宁冰瑶一出来，他立刻站起来：“三小姐，要回去了吗？” “夜世子没事了，咱们走吧。” “是。” 两人才走到回廊上，陌无双过来了，脸色非常难看，紧张地问：“冰瑶姑娘，世子怎么样，没事了吧？” “药是你下的？”宁冰瑶冷冷问。 现在她相信陌无双的确是夜景云的人，否则他不能在镇国公府来去自如，可他给夜景云下药，却让她很不理解，他看上去不是那种卑鄙龌龊之人。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陌无双冷汗如雨，“我、我就是听人说，这药会让世子得偿所愿，所以就……冰瑶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要不然我死定了，世子一定会把我锉骨扬灰！” 宁冰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听谁说的？” 第109章 找谁救命 “什么？药吗？就是……”陌无双期期艾艾，“万、万花楼的……” 宁冰瑶差点没一个巴掌扇上去：青楼女子的手段能有好？这家伙是不是没脑子！ “冰瑶姑娘，你一定要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陌无双就差没给宁冰瑶跪下了，“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是有意害世子和你，你一定要替我说话，拜托拜托！” 他不是怕死，真的，如果是为了宫主，他万死不辞，可是这次他真把宫主给害惨了，宫主受这么大的羞辱，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他想想就汗毛倒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宁冰瑶一点都不同情陌无双，“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我为什么要替你说话？你差点害的我清白不保，我不收拾你，还是看世子面子，你还指着我向世子替你求情？我的人情没那么廉价。” 陌无双登时想死了：“冰瑶姑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世子要是痛快杀了我也就罢了，你是不知道世子收拾人的手段，我、我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话音未落，他“唰”地拔出一把短刀，就往颈上抹。 宁冰瑶大吃一惊，意念一动，将那刀锁住，叱责道：“堂堂七尺男儿，当为国为民，死而后已，你却要自行了断，真有出息！”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冰瑶姑娘，你如果不肯救我，我唯死而已。”陌无双暗暗心惊，他的武功内力与宫主相比，都不差太多，宁冰瑶却能以意念之力控制住他，他手中刀不能前进半分，如果她要杀自己，岂非易如反掌？ 难怪昨晚宫宴上，厉太子会说宁冰瑶藏了私，原来她真的没有露出真本事。 可厉太子又怎会知道，宁冰瑶留了几手的？ “你要死就死，别死在我面前，省得别人说我见死不救。”宁冰瑶收了意念之力，转身就走，“夜世子若是收拾你，你别忘了告诉他，你也有份害我，让他留你一口气，给我折磨折磨你，出出气。” 陌无双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冰瑶姑娘的意思是，只要别弄死他，宫主怎么收拾他都行了？ 天啊，谁来救救我啊，天啊，地啊…… “什么人在此喧哗。”忽地有人出声。 陌无双转身一看，顿时大喜，飞奔过去：“二公子，你来了就好了，救命，二公子！” 夜华清向旁一个侧身，皱眉：“怎么了？” 他是夜景云的弟弟，比夜景云小了三岁，不过两人在身高和身形上都差不多。 两人不是亲兄弟，相貌上自然也就没什么相像之处，夜华清五官秀美，皮肤白皙，虽然并不女气，可总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想要保护他。 夜景云平时一副冷面孔，夜华清则是十分温和的，虽然并不常笑，不过让人在看着他的时候，有如沐春风之感。 而且他的脾气十分的好，镇国公府上下没人不知，尤其夜景云的这些下属们，若是不小心出了错，总会找他帮忙求情，夜景云谁的面子不给，也不会不给夜华清面子。 所以陌无双此番要活命，必然要找夜华清出面了。 “二公子一定要救属下，要不然属下就死定了！”陌无双泫然欲泣。 夜华清猜到陌无双肯定又把自家大哥给惹毛了，并不急于问，而是看向宁冰瑶：“你是宁冰瑶？” 宁冰瑶行了一礼：“我是。” “是大哥叫你来的？”夜华清对宁冰瑶态度非常温和，大概是夜景云与他说起过跟宁冰瑶之间的事。 “是，他有些不舒服，我给他看过了，他现在没什么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恢复。” “有劳冰瑶姑娘。”夜华清微笑点头，“姑娘意念之力果真神奇，在下见识了。” “二公子见笑了，不过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话虽如此，宁冰瑶却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二公子来的这样早，竟已看到她使用意念之力，可她却丝毫没有发觉他来了，好生厉害。 夜华清笑笑，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宁冰瑶心中颤了颤，没想到才第一次见面，二公子竟如此为她着想，她十分感动，点头：“我明白，多谢二公子。” “姑娘客气。” “我先走了，告辞。” “慢走不送。” 宁冰瑶和伊桐随即离开。 夜华清转脸看陌无双，眼神很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陌无双可怜兮兮地把事情说了。 夜华清深吸一口气，给了陌无双一记很重很重的耳光。 夜景云到底是伤了元气，睡了足足三个时辰才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黄昏，夜华清守在他床边。 “醒了？觉得怎么样？冰瑶姑娘说你醒来应该会口渴的厉害，我给你温着茶，你先喝点。”夜华清把茶盘端过来，倒了一杯茶递上。 夜景云的确是渴的要死，嗓子里仿佛燃烧起来了一样，如果不是这样，他估计还会睡。 一口气喝了半壶茶，夜景云才觉得好些了，声音嘶哑地问：“陌无双呢？” “我让他替我办事去了，过几天才回来。” 夜景云猛地冷了眼神。 “我打了他，给你出了气。”夜华清拍拍夜景云的肩膀，“他也是好心，只是用错了方法，你难道真的要杀了他。” 他知道大哥在气头上，说不定真能杀了陌无双，但之后一定会后悔，所以才把陌无双给支出去，等过几天大哥的气消了，冷静下来了，陌无双这条小命，才算是保住了。 “我不会饶了他。”夜景云牙齿咬的咯咯响，“他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 “他胆子大，还不是你惯的。”夜华清不客气地说，“我早说过你对他们太纵容了，是你说不想管他们太严厉，现在怎样，吃苦头了吧？” “这不一样。”夜景云怒极，“平时他们怎样胡闹就算了，大事上办稳妥了就成，可陌无双这次……” 他都不能想，如果他真的把冰瑶给怎么样了，以后要怎么办。 好不容易跟冰瑶之间有了缓和，他可不想再回到从前，甚至连从前都不如。 让冰瑶信任他不容易，可是要毁掉冰瑶对他的信任，却只是弹指间的事，他怎能不气。 第110章 抓紧中馈之权 “他也是听了别人的话，没想害你和冰瑶姑娘，你就算要罚他，也要冷静下来之后，免得将来后悔。你现在虽然没事了，可是伤了元气，要好好休养几天，别想那么多了，总会叫你出气的。”夜华清开导说。 夜景云还能怎样？ 他已想好让陌无双求死不能的无数种方法，怎奈人不在他面前，他也没办法，只能等陌无双回来再说。 “冰瑶没事吧？有没有生气？”夜景云平静下来后问。 其实陌无双只是捉弄他倒也罢了，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杀了陌无双，但这次不一样，他差一点就把冰瑶给…… 即使他没有真的对冰瑶做什么，可这样的羞辱，但凡有些性子的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冰瑶，如果因此，他和冰瑶错过这一生，他把陌无双杀了又有什么用？ “她没事，也没生气，你既然对她倾心，就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夜华清笑笑，“她像你一样，最明辩的是‘是非’，不会迁怒无辜的。” “话虽如此，可冰瑶性子高傲，这次被算计，我也是有责任的，她如果生我的气，我也认了。”夜景云眼中又满是杀机，再次强调，“我不会饶了陌无双！” “行了，大哥，你就别气了。”夜华清但觉好笑，“陌无双平时玩闹惯了，这次应该也长了记性，你到时候下手轻一些就是了，冰瑶也不希望你真的杀了他，还替他说话呢。” “嗯？”夜景云不太相信。 “是真的。”夜华清将宁冰瑶的话说了。 “冰瑶就是心软。”夜景云哼一声，“也罢，既然冰瑶这样说，我到时候留陌无双一口气就是。” 夜华清挑了挑眉，心道我尽力了，陌无双，你自求多福吧。 宁冰瑶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药材等物，这才回了王府，刚回房间没大会儿，宁清玥就来了，气的不轻的样子。 “怎么了？”宁冰瑶揉了揉额头问。 刚才给夜景云解除药性，虽然没动大力气，但怕他会出什么事，她心神一直绷着，这会儿一松下来，但觉十分疲累，很想睡。 “还不是二夫人！”宁清玥怒道，“我方才去找二夫人要些银两，她却不肯给，还冷嘲热讽了好一通，气死我了！” 之前罗氏不在王府，一直是二夫人掌管中馈，库房的钥匙也在二夫人那里，所以府上的主子们有什么需要，都要找二夫人开口的。 如今罗氏虽然回来了，但并没有拿回中馈之权，所以宁清玥明知道大房跟二房不对付，她需要用钱，还是要找二夫人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的月例花完了吗？”宁冰瑶知道梅氏不会给大房好脸色，不过这才月初，主子们的月例都是五十两，大姐应该花不了那么快。 “还有一些，不过我是想着母妃生辰就快到了，想给母妃准备一份礼品，我看中一套头面，要一百多两银子，所以找二夫人要些银两。” 宁冰瑶心中感动，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你来找我商议就是了，何必去看二夫人脸色。” “这不仅仅是银两的问题，三妹，你难道没看出来，自从母妃回府，二夫人将库房看的更紧了吗，她就是怕母妃把中馈之权拿过来！”宁清玥冷笑。 因为宁鲲鹏和宁芊茹先后害了祖父和三妹，二夫人在祖母面前不得脸了，连二叔对二夫人也是厌恶至极，只是为着面子，才没有把二夫人给休了而已。 她可听说了，二叔最近总在外面过夜，不定跟多少个女人欢好，还纳了好几房妾室，有两个妾室还先后有了身孕，二夫人纵使哭闹反对，也于事无补。 没了祖母撑腰，二叔又厌恶她，她无所倚仗，当然只有抓紧中馈之权，还能在王府站稳脚跟，要不然就什么都没了。 “她自然是怕的，她现在只有手中这把钥匙了。”宁冰瑶嘲讽道，“不过她怕是白费心思，中馈之权是必然要回到母妃手上的，现在母妃回来了，于情于理，都是母妃管中馈，她如何与母亲争。” “不错，本该如此。”宁清玥点头，“母妃是王府长房长媳，又是王妃，如今眼睛也好了，谁能与她比？三妹，你的医术真是高明，连母妃的眼睛都治好了，医术这是比母妃还要高明啊。” 之前还只当三妹只是闲来无事，自己看医书玩的，没想到真的这样厉害。 “各有所长吧，母妃医术也很高明，只是医者不自医，要是我，也治不了自己的眼睛。”宁冰瑶避生就轻地说。 伊桐忽发进来：“大小姐，三小姐，二夫人去了王妃那里。” “走，去看看。”宁冰瑶立刻出门。 宁清玥随后跟上。 梅氏来找罗氏的时候，颇有些气急败坏，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问：“罗紫秋，你给我出来，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罗氏正在看书，她眼睛好的差不多之后，就怎么也闲不住了，不是绣花，就是看医书，要不就给宁冰瑶做衣裳，总之要把之前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全都补回来一样，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宁冰瑶劝过她好几次，说她眼睛才好，不宜过于劳累，她总是答应着，只要宁冰瑶不在，她就又忙活上了。 梅氏这一嚷，罗氏放下书，慢慢抬头，目光清凉：“二弟妹，你这样不懂规矩，如何给小辈和下人做榜样？难怪这些年王府的规矩形同虚设，上形下效，能好到哪去。” “你少说这些！”梅氏气不过，“你在灵古寺待着不是好好的吗，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你眼睛好了，就什么都能管了，你做梦，就算你鼓动下人替你说话，我也不会把库房的钥匙给你！” 今早她居然听到下人们在说，老王妃要让罗氏重新掌管中馈，她能不急吗？ 她先去老王妃那里问个究竟，结果老王妃不但不替她说话，还说自己身体病着，不想管这些，让她和罗氏商议，她如何甘心大权被夺，这才上门来，想压住罗氏。 第111章 来的有多不容易 罗氏冷了脸：“二弟妹，注意你的身份。我不但是安陵王妃，还是你的大嫂，俗语说‘长嫂如母’，你对你自己的母亲，难道也这样说话？” “呵，笑话！”梅氏不屑地翻个白眼，“我有父亲母亲，用得着你是我母亲？就凭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也配做我母亲，你有那资格吗？” 罗氏脸色发了白，但并没有恼羞成怒，依旧平静地说：“我是忘了一些事，但并不表示我可以任你羞辱，二弟妹，你和你们二房对父王、对冰瑶做的那些事，我不会忘，如果你再这样无礼，休怪我动家法。” “你、你敢！”梅氏被罗氏这气势吓的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你对我动家法，你配吗？” 宁冰瑶和宁清玥一起进来，不过姐妹俩都没有急着说话，因为罗氏才是王府的女主人，不用她们两个帮腔。 “你可以试试。”罗氏慢慢站起来，气势迫人，“如果你再说一句对我无礼的话，家法侍候。” 梅氏嘴唇动了动，要出口的脏话竟生生咽了回去：“你、你也不用得意，我告诉你，王府一向是我掌管中馈，我不会把钥匙给你，看你脸色的，你别做梦！” 宁清玥嘲讽道：“二夫人，你说不给就不给？母妃才是王府的管事之人，你还想跟母妃争？你早晚要把钥匙交出来的，何必硬撑。” “你——”梅氏气的想打人。 之前宁清玥向她要钱，她不给，宁清玥就一句不饶她，她还没气完呢，现在又来气她。 “怎么，想动手？”宁清玥才不怕梅氏呢，“二夫人，你现在没别的本事，只会叫嚣和打人了是吧？以往你那温婉善良的形象不要了？也是，你的真面目已经被揭开，再装也没人会信了，我看着都恶心。” “你——”梅氏气的差点吐血，“宁清玥，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你还讲不讲规矩了？” “二夫人不讲规矩，凭什么要我讲规矩？你没听到母妃方才说上形下效吗，我不讲规矩，还不是你教的？”宁清玥不客气地说。 梅氏脸色青了又白，胸膛剧烈起伏，却无话反驳。 “清玥，好了，成何体统。”罗氏不轻不重地训了宁清玥一句，“二弟妹，你也不必急，我并没有跟你争抢的打算，库房的钥匙要交给谁，还有母妃定夺，只要你公正处事，我想母妃还是会念旧情的，你跑到我这里闹，除了降低你的身份，还能怎样？” 梅氏咬了会儿牙，用力抬高下巴：“我只不过是来警告你，不要想着自己不该得到的，你这样出身不明的，能够回来王府，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怎样？你如果掌管了中馈，谁知道你会不会把王府的财物都弄出去，我绝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二夫人，你再说一句我母妃来路不明，信不信我禀报父王，割了你的舌头？”宁清玥听着这话真扎耳，直接说了狠的。 “你——哼！”梅氏甩袖就走，几次三番被宁清玥堵的说不上话，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以往怎么没觉得宁清玥这样讨厌，如今却处处跟自己做对，真是留不得她了。 宁清玥但觉痛快：“明明就没理，还敢来闹，母妃，不用怕她，让父王收拾了她！” 罗氏一笑摇头，没言语。 “母妃，你别往心里去。”宁清玥知道罗氏其实还是很在意出身的，安慰道，“父王都没在意你什么，你不用管二夫人说什么，她就是妒忌您。” 罗氏不以为意：“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清玥，你这样维护我，我很高兴，不过你不要跟二弟妹这样做对，当心她背后算计你。” “我才不怕她呢，她还能将我怎么样。”宁清玥完全不把梅氏放在眼里，连祖母都不帮着梅氏，自己怕她什么。 夜深后，安陵王府安静下来。 宁冰瑶正在烛下配药，夜景云来了，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来去自如，也不生气，问：“好些了？” “没事了，多谢你。”夜景云坐下来，看看宁冰瑶的神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稍稍放心，“冰瑶，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陌无双所为，你不用解释，我不生你的气。”宁冰瑶抬头对夜景云笑笑，继续配药。 夜景云这才彻底放了心，拍胸膛道：“你放心，等陌无双回来，我一定收拾他，替你出气。” “那倒不必，你要收拾他，是你的事，别以我的名义，我也没吃亏。”宁冰瑶忍不住笑，“陌无双躲出去了？” “二弟把他支出去了，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饶不了他！”夜景云手攥的喀嚓响。 “二公子仁义。”宁冰瑶对夜华清印象相当之好。 上一世时，她跟夜景云都少有交集，更不用说跟夜华清，那时的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今日第一次见，才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情。 “所以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夜景云想自己是不是露出狠相，把冰瑶吓着了，即散了怒气。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罢了，你跟二公子怎么比。”宁冰瑶小小翻个白眼，他倒想的多。 “我就知道你明白我。”夜景云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握住宁冰瑶的一只手，“别忙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多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宁冰瑶哭笑不得，抽回手来：“你来的是有多不容易，哪次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拦得住你。” “我来是来，你不是不高兴我来吗？”夜景云笑道，“你若是见着我时高兴些，我一定多来。” 那我还是不要高兴好了。 宁冰瑶懒得理夜景云，谁让这家伙不正经进来，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过几天几位皇子要前往太庙为菩萨塑金身，我会随仲王前往，你要不要一起去？”夜景云问。 宁冰瑶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脸来：“你觉得仲王殿下会成功？” 为菩萨塑金身有多难，人人尽知，可看夜景云这样子，却像是胸有成竹，难道他有办法，保证仲王成功吗？ 第112章 不要与我为敌 “你觉得他不会成功？”夜景云眼神冷下来，“你希望晋王成功？” “我没这么说，这种事本来就是看天意，谁成功谁失败，现在下断言还为时过早。”宁冰瑶微微皱眉，每次只要一提到储君之事，他们两个就总是说不到一起，夜景云当然是站仲王这一边，而她，谁也不站。 夜景云又握住宁冰瑶的手，认真地问：“冰瑶，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对仲王有成见，你跟他有仇吗？还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告诉我！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宁冰瑶抽手，抽不回来，气道：“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拉拉扯扯的，让人看见像什么样！”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夜景云这次是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不管宁冰瑶的挣扎，非要她说不可。 “没有，没有仇，没有怨，我跟仲王什么事都没有，你想哪去了！”宁冰瑶好气又好笑，这人要不要这么霸道，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吃的哪门子醋！ “抱歉，我不是有意。”见宁冰瑶脸都白了，夜景云以为自己用力太大，把她弄疼了，赶紧松劲，给她揉着手腕，“对不起，我……” “我没那么娇弱，不过你再这样，我不保证不会动手。”宁冰瑶抽回手，自己揉，“世子误会，我对仲王没有任何偏见，只是就事论事，旁观者清而已。” 前世的种种只要不说出来，她对夜景云就只能这样解释，他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她还不能说破一切。 “我明白你的意思。”夜景云神情缓了下来，十分无奈，“仲王非储君最佳人选，可他到底是先皇后之子，是我的表弟，家父一再告诫我，一定要保护好他，助他登基，我不能违背家父之意。” 宁冰瑶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再者，若仲王不为储君，就是晋王，他心胸狭窄，党同伐异，若他登基，更是文昌国百姓之祸，相比之下，还是仲王登基，于百姓更有利。” 宁冰瑶淡淡一笑：“你是想着如果仲王登基，他到时候有什么不宜之举，你可从旁劝诫，尽心辅佐他做个明君，是吗？” “你觉得我太托大？”夜景云挑了挑眉，“不错，知你如我，我正是这样想的，虽说我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我毕竟与仲王从小一起长大，对仲王的心性还是比较了解的，能劝诫的，我都会劝诫他，再说还有家父和令尊等一帮老臣，总不能让仲王任意妄为，毁了文昌国。” 文昌国原本只是方寸之地，在昭宁帝、镇国公和宁承祖等一帮人的极力拼杀下，才自立为国，将疆域扩大到现在的规模，虽然仍旧是天微国的一个属国，却也相当不容易了。 宁冰瑶摇头：“我并无此意，只不过是担心你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而已。晋王是个卑鄙小人，仲王却是道貌岸然，若要我选，我倒宁可相助晋王。” 夜景云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晋王一心想当皇上，就表示把文昌国江山看的很重，仲王一方面想当人上人，一方面却又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出卖，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到头来说不定连文昌国江山也会被他当成交易的筹码送出去，这难道就不是百姓之祸？”宁冰瑶冷笑。 上一世时仲王为了当储君，不惜与大梁国暗中达成协议，要大梁国发兵相助，他登基之后，就会割五个郡给大梁国，以示酬谢。 仲王虽然有这等算计，心思却不够缜密，没有夜景云从中安排，他跟大梁国联络时，泄漏了消息，蛟龙国才派了厉擎渊前来，查证此事。 不过仲王虽然不够聪明，却也知道这种事一旦被人知道，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与大梁国联络所用的密信，都是用的暗语，厉擎渊一时半会，无从破解，仲王才逃过一劫而已。 后来自己相助晋王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仲王又在自己算计之下，杀了夜景云，自断羽翼，如何与晋王争？ 夜景云眸光猛地一沉：“冰瑶，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你明白，仲王非良人，尽管他是你的表兄弟，尽管你和令尊都念着先皇后，但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为亲情所羁绊。”宁冰瑶笑了一下，“不过如果你们在意的并不是文昌国的百姓和江山，只想着亲情，那这些话，就当我没说。” 夜景云看着宁冰瑶，眼神越来越冷。 “在明白我不会帮你一起辅佐仲王之后，你是不是还是非要娶我不可？”宁冰瑶平静地问。 也许夜景云此时对自己已经生了嫌隙，甚至动了杀机，所以有些话，还是早说明白的好。 “这是两回事，你要帮谁，是你的自由，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与我为敌，你可以不帮仲王，但也不要帮晋王。”然而宁冰瑶想多了，夜景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因为政事而迁怒于她，不过如果两人是敌对的，那将会非常麻烦。 “我方才的话，只是打个比方，我怎么可能相助晋王。”宁冰瑶暗道你个傻瓜，我要帮的，当然是你，只有你。 “那就好，所以，乖乖等着我娶你就好。”夜景云终于又露出笑容来。 “别急，我现在要说的，正是这件事。”宁冰瑶指了指夜景云的头，“你是否知道，自己有脑疾？” “你如何知道？”夜景云皱眉，忽又恍然，“上次在灵堂……” “不错，你那次昏倒，我给你诊脉时看出来的，看你反应，你是早就知道了？找大夫看过吗？” “看过，不过御医都说我脑中有些麻烦，如果贸然动的话，会有危险。”夜景云不以为意，“反正我现在只是会头疼头晕，也忘记了一些事，其他没有什么，就这样好了。” “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你不好好治的话，病情会恶化，到时你还是会有危险。”宁冰瑶正色道，“而且你不想知道，你忘记了的事是什么吗，或许那对你非常重要，会彻底改变你的选择，你以后的人生呢？” 第113章 做交易 夜景云忽地上前一步，把宁冰瑶勒住。 “你……干什么！”宁冰瑶没防备，又被夜景云抓个正着，气极掐他脖子，“你若再这样动手动脚，我真的不客气了？放开！” “在掐死我之前，告诉我，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又是如何知道的！”夜景云也是真的怒了，为什么两人只要面对面，她就仿佛把他连皮带骨看个清清楚楚，而他对她，却越来越看不透？ 她仿佛知道一切，过去未来，所有人她都清清楚楚，却又不完全说破，让他仿佛雾里看花，捉摸不透，他很不喜欢这样，非常讨厌这样。 宁冰瑶看着夜景云满是怒气的脸，只一会就松了手，低声说：“我不能说。” “所以，你真的有事瞒着我？”夜景云捏起宁冰瑶的下巴，“到底是什么，说！” 宁冰瑶倔强地沉默。 “这样戏弄我，耍着我，你很高兴是不是？”夜景云咬牙，“你就喜欢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是到最后，你玩腻了，就会把我一脚踢开，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宁冰瑶皱眉：“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你有！你一直在跟我兜圈子，打哑谜，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夜景云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恨这样的自己，没有出息，像个怨妇一样，可冰瑶这样对他，他真的受不了了。 “我是有些事情瞒着你，但我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宁冰瑶没有生气，也没有急，把夜景云的手拿开，攥在自己手里，目光很温和，“世子，你相信我，我所说所做，都是为你好，如果不是希望你好，我大可什么都不管，如果你不能接受现在这样，那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们就当没认识过吧。” “你——”夜景云气极反笑，“什么叫当没认识过！你就算要害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 “我现在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但要一步一步来。”宁冰瑶拍拍夜景云勒住自己腰的手，“放开，咱们好好说。” 夜景云哼一声，松了手：“说。” “还是说你的脑疾。”宁冰瑶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或许我能帮你治好，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想没这个必要。”夜景云还带着气，不想听这个，“既然我忘记了一些事，说明那些事情不是好事，不记起来反而更好，何必强求。” 宁冰瑶给噎的好一会没说话，怎么世子的想法跟母妃一样，是不是每一个失去一些记忆的人，都会这么想？ “你为何一定要我恢复记忆，你是不是知道我忘记的那些事情是什么？”夜景云忽地想到这里。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同意我帮你治？”宁冰瑶笑的有些高深莫测，夜景云一张嘴，她立刻一抬手，“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你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你除非自己想起来。” 夜景云牙齿咬的咯咯响。 “咱们做个约定吧。”宁冰瑶挑眉，像只得意的小狐狸，“你不是非要娶我不可吗？那就让我帮你治，让你想起忘记的事，当你全都记起来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还是对我不改初衷，那我就嫁给你，如何？” “你拿你自己的婚姻大事当交易？”夜景云听这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是很想要她，让她一辈子都留在他身边，但不是要她输给自己，那成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这样想，你不是很了解我吗？”宁冰瑶淡然自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记起从前的一切，还是像现在这样喜欢我，我嫁给你，就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不讨厌你。” 说完这话，她的脸红到耳根，不管夜景云如何想，如何看她，她说出这话，自己是一点都不后悔的。 因为上一世的事，她现在对夜景云，实在还说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讨厌，如果嫁给他，她并不反感。 夜景云的眼睛里仿佛燃烧起两团火焰，瞬间全身都又热又胀，要炸开了一样。 她说……不讨厌他？就是说，她喜欢他了？ 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因为极致的喜悦，夜景云的身心大脑反而一片麻木，脸上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死死瞪着宁冰瑶，刚刚咬牙切齿的样子还在，这么看起来，他的表情，是相当恐怖的。 “原来是我想多了，你并不稀罕我嫁给你。”宁冰瑶耸一下肩膀，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你走吧，别让人看到。” 说完她转身过去要开门，把这家伙送走。 一阵风猛地刮过来，没等宁冰瑶反应过来，身体被死死困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小到她连一丝头发都动不了！ 夜景云从后紧紧抱住宁冰瑶，抱的她全身的骨头在一刹那间都叫起来，她别说动弹，连呼吸都不能，整个人都要被抱碎了一样，好一会没缓过来。 “你再说一遍我不稀罕，你再说一遍！”夜景云在宁冰瑶耳朵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脖颈间，痒痒的，难以诉说的心动。 “你、你疯了吗，放开……”宁冰瑶挣扎好一会，才勉强出声。 “是，我疯了，我被你逼疯的，被你折磨疯的，你这妖精，我这辈子，是栽在你手上了！”夜景云稍稍松劲，亲吻着宁冰瑶的颈侧，“你明知道说出喜欢我的话，我就一定会疯，你还是说了，这是你自找的！” 宁冰瑶别过脸，白了夜景云一眼，那眼中撩人的笑，自有万种风情：“疯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怎么是我自找的？再说了，我可没说喜欢你，只是说不讨厌你，你不要弄错了。” “还不是一样。”夜景云笑的无奈，笑的宠溺：“是，我自找的，我以往欺负你，气你，你都给我记着账，这时候全都还回来了是吧？” “是。”宁冰瑶不客气地承认，“你刚才说这辈子栽在我手上，言之过早了吧？你并没有记起以前的事……” “不管我有没有记起从前，这话我说就说了，永远不会改变。”夜景云相当自信，“不过，你说过的话……” “永无更改。”宁冰瑶毫不犹豫地说。 “一言为定！”夜景云得偿心愿，纵声大笑。 宁冰瑶吓的赶紧捂夜景云的嘴：“你小点声，让人听到！” 夜景云好不得意，伸舌舔宁冰瑶的掌心。 “你这人……”宁冰瑶脸又红了，立刻缩手，“你有没有正经！” 第114章 定情信物 “跟你在一起，我要是还能正经，我就不是男人，我还可以更不正经，你要不要看？”夜景云洋洋得意。 宁冰瑶假装没听见。 这人不正经起来，她都没辙的，何必自己找气生。 “再说一遍你喜欢我。”夜景云就是不饶宁冰瑶了，扯着她的袖子晃啊晃，“我还要听。” 宁冰瑶红着脸哼一声：“说多了就不稀罕了。” “再说一遍就好，一遍。”夜景云伸出一根手指头，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叫人看了就想……打他。 装什么装，明明就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汉，还玩撒娇这一套！ “冰瑶……” 宁冰瑶：“哼。” “爱妃……” “哼。” “亲亲……” “行了行了！”宁冰瑶鸡皮疙瘩起满身，无奈投降，“世子，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对你，真的不能说很喜欢，可我放不下你，虽然有时候气你，却又怕你有事，不想拴着你，又不想你有危险，我……” 夜景云深深吻住宁冰瑶，眼中有晶莹的光芒在闪动。 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个人让他如此牵挂，放不下，忘不了，抓她太紧怕她痛，抓她太松怕她逃，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宁冰瑶稍稍抗拒了一下，很快就融化在夜景云如火一样的热情里。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夜景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但可以肯定，他是她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的亲近。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了，宁冰瑶才把夜景云给推开，又软软伏在他胸前喘的厉害。 “幸亏你推开我，要不然我……”夜景云低低地笑。 “别、别闹了。”宁冰瑶调匀了呼吸，赶紧往后退开，“办正经事要紧，”夜景云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她自动忽略，“我给你把把脉。” “不急。”夜景云摆一下手，“等到几位皇子给菩萨塑金身的事过去之后，咱们慢慢来。” “这样也好。”宁冰瑶知道夜景云最近都在忙这件事，也静不下心来治病，就没勉强他，“对了，厉太子回去了吗？” “回去了，蛟龙国皇上近年来也是病重，厉太子虽为储君，想要登基，也未必就那么顺利。”夜景云无声冷笑。 宁冰瑶明白，其实这种事，不管是主国子国还是属国，都一样，强者为王，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他还有心思来文昌国干涉储君之选，就不怕因小失大。”宁冰瑶对厉擎渊此次前来的目的当然知道，只是想看看夜景云都知道多少。 “主国一向对属国看的紧，怕属国会谋反作乱，即使没有什么动静，也会派人前来震慑一二，没什么稀奇。”夜景云道。 宁冰瑶即没再追着问，上下看着夜景云，若有所思。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为夫俊逸不凡，越看越喜欢？”夜景云夸起自己来，也是不吝言辞的。 宁冰瑶忍笑哼一声：“你这张脸的确是很占便宜，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不过你收揽人才的手段，我才更加佩服。” 夜景云笑容一敛：“什么？” “还装傻？”宁冰瑶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那天在镇国公府，陌无双在我面前自尽，他虽是做戏，用的招式却是罕见的反手刀，据我所知，江湖中使反手刀的高手，不会超过三人，最有名的当属一夜之间偷走五派十八帮二十三位大当家枕头的少年，陌无双莫不就是……” “就是他。”夜景云此时提起陌无双，还是要将他剁成肉泥的愤怒，“那时他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偷了五派十八帮后，惹怒了二十几位大当家，他们联手发了江湖追杀令，要他项上人头，他逃了大半年，最后逃到了我这里。” “那些大当家未免太小家子，陌无双少年心性，不过与他们开个玩笑，何至于要他性命。”宁冰瑶对那些所谓的大侠们瞬间没了好感。 “事关面子和声誉，他们如何不气。”夜景云倒是很明白那些大当家的心情，不过陌无双在机关暗器轻功等方面，的确是少见的奇才，再加上也不希望他为了区区几十个枕头而丧命，即收留了他。 这些年陌无双对他也是倾尽一切报答救命之恩，可这一次，他却不能饶了陌无双。 “所以我说你了不起。”宁冰瑶抱着胳膊，围着夜景云转一圈，“五派十八帮都不敢来你手里抢人，你的身份，恐怕不只是镇国公世子那么简单吧？” 夜景云挑眉：“你知道？” 倒是忘了这小女人无所不知，或许自己无华宫宫主的身份，她也早就知道。 “猜的。”这一点宁冰瑶还真不知道，上一世她不知道的事，这一世本来也没办法提前知道，不过是依据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夜景云另有身份罢了。 “那你继续猜。”终于赢了小女人一回，夜景云身心舒畅，“我还要去安排太庙之事，先走了，有空就来看你。” “嗯，去吧，自己小心。”宁冰瑶摆摆手，嘱咐道，“对了，你的脑疾最忌生气着急，尽量要心平气和。” “知道了，放心，我死不了。”夜景云亲亲宁冰瑶的额头，“为了你，我也会好好活着。” “嗯。” “我走了。”夜景云十分不舍，但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大事，回头就走。 “等等！”宁冰瑶拉住夜景云，进里屋拿出块小巧精致的玉佩来，咬破自己右手食指，将血滴上去。 夜景云心疼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玉佩是母妃留给我的，说是将来我有了喜欢的人，就将血滴上，送给他，从此情深不改，不离不弃。”宁冰瑶将玉佩递给夜景云，眼中柔情无限，“给你。” 夜景云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塞满，又酸又涩又满足，看着那玉佩，没有接。 “怎么了，嫌弃啊？”宁冰瑶噘噘嘴，“定情信物都不要？” “傻瓜。”夜景云叹一声，连玉佩加宁冰瑶的手，紧紧握住，“我当然求之不得，就是觉得一切来的太快，我始终觉得是在做梦，怕梦醒了，这一切就全都成了空。” 连定情信物都给了自己，冰瑶对自己的心意，他还会怀疑吗？ 第115章 彼此的猜疑 “玉佩虽是给了你，不过现在还不作数，一切要等到你记起从前的事之后，你再做决定不迟。”宁冰瑶把玉佩放进夜景云怀里，“不过即使你以后的决定并不是今天这样，这之前也不要把玉佩随意丢弃，记得一定要随身带着，好吗？” “当然。”夜景云隔着衣服摸一摸玉佩，“冰瑶，你会知道我的选择。我走了。” 话音未落，他人已不见，再不走他真的要把持不住了。 宁冰瑶到窗前看了看，茫茫夜色中，早已不见了夜景云的身影，想想自己刚刚与他说的，做的，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怔怔出神。 伊桐出现在窗外。 宁冰瑶回神：“怎么还不去休息。你的伤才好，不宜太过劳累。” “三小姐真就认定了夜世子？”伊桐的声音有点哑，眼睛也是肿的，似乎是哭过。 不过宁冰瑶了解他，他就算痛苦到极致，也不会哭，应该是不舒服了。 “夜世子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我自有主张，回去休息吧。”宁冰瑶伸手关窗户。 “夜世子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吗？”伊桐不甘心地问。 那玉佩被三小姐倾注了意念之力，再把她的血滴上去，与她就有了感应，夜世子只要随身带着，不离开三小姐方圆五十里之内，他若有危险，三小姐都能知道。 宁冰瑶停了停，还是把窗户关上了。 值得吗？ 当然值得。 伊桐将拳攥的死紧，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自己难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夜景云回到镇国公府时，已近三更，天都快亮了，一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他怔了一下：“二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夜华清坐在桌边，守着一点烛火，一只胳膊搭在桌沿上，坐的四平八稳，看他这样，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了，难为他一个人还能坐得住。“大哥还知道天晚了，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他的声音却仍旧是温和的，对大哥，他永远都不会生气。 “去办了一些事，二弟，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你哥哥，应该是我照顾你，你不用时刻这样记挂着我，这成什么了。”夜景云又好笑又感动。 自打他从寺里回来，二弟就总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即使他现在长大了，病好了，只是偶尔会头疼头晕，可二弟还是不放心，每天不等到他回来睡觉，自己就不睡，弄的好像他是弟弟，二弟是哥哥一样。 “你身体不好，万一在外面晕倒了，岂不是很危险，父亲常常让我多看顾着你，我们都不希望你有事。”夜华清认真地说。 “我没什么要紧，只是偶尔会头晕。”夜景云想起宁冰瑶说过的话，眼底有一抹锐色闪过，“不过话说回来，我最近觉得每次头疼头晕，脑子里就会有一些画面闪过，二弟，你说我会不会是要记起从前的事？” “是吗？”夜华清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更加关切地问，“那你都想起什么了？头疼的更厉害了吗？要不要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会有一些画面，不过没有记起什么来。”夜景云坐下来，揉着额头说，“有时候我在想，我忘记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我都想起来了，又会怎么样。” “你不是说你记不起十岁之前的事吗，那时候你在寺里，我没有与你在一起，你忘记的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这倒是。”夜景云笑笑，“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顺其自然，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以后别这样了，不然我在外面做事也不安心。” “好，那你早点休息。”夜华清起身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异样。 夜景云从门缝里看着夜华清离开，目光清冷。 如果二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太会掩饰，如果没有宁冰瑶的话，他还不曾想过，自己失去的记忆，终究有多重要。 话说回来，他对宁冰瑶的信任，当真是出自本能，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所说的这一切是不是在骗他。 “二公子。”顾言白施礼。 他一身黑衣，身材瘦削，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全身上下都透着神秘气息。 “去查查我大哥最近跟什么人接触，尤其是否有人有意打听我大哥在寺里的事，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不能让我大哥知道。”夜华清冷声吩咐。 此时的他有如寒冰，春风不解。 “是。”顾言白眨眼隐去身形。 夜华清勾了勾唇，和衣躺了下去。 —— 为菩萨塑金身这一天，太庙外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尽管百姓们并不能靠近太庙方圆一里之内，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的高涨热情，推着挤着议论着，各有各的猜测，各有各的支持，皇子们之间的比试尚未开始，有些人已经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动起手来。 夜景云安排了人在四周守护，免得百姓们不受控制，乱成一团，虽然早猜到今天人会很多，却也没料到竟是这般万人空巷，估计京城所有人都出来了，平常都没见有这么多人。 宁冰瑶和宁清玥也在，夜景云为她们特别安排了一个清静又眼界开阔的地方，能够从窗户里看到太庙里的情景，虽然看不太真切，但相比于百姓们来说，已经最好的待遇了。 “三妹，你说谁会成功？”宁清玥好像格外激动，从窗口探出大半个身体去看。 “大姐，你小心一点，别摔下去了。”宁冰瑶看的直出冷汗，把宁清玥拽回来，“不管谁成功，对咱们来说也没什么分别，你何至于这样紧张。” 原本她没打算让大姐来的，今天人太多了，大姐又没什么武功，万一伤到可不好，可大姐却非来不可，她这不是没办法吗？ “怎么会没关系呢，三妹，你不会希望晋王能够成功吧？我反正是希望仲王殿下能够成功的，他才是明君。”宁清玥脸上浮起红晕来。 第116章 谁会成功 “哦？”宁冰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问，“大姐怎么会这么说，你很了解仲王？” 看大姐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大对呀，该不会…… “我当然——”宁清玥脱口而出半句，接着又转过头去，假装看外面，“我对仲王殿下自然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过我知道晋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啊，所以不希望他成功，要不然他若是成了储君，将来登基，说不定还会报复三妹呢，我怎么能不担心。” 宁冰瑶挑了挑眉：“报复我？为什么？” “因为三妹现在不喜欢他了啊。”宁清玥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牵强附会，有点尴尬，“毕竟以前三妹你一直缠着晋王殿下，还说一定会成为晋王妃，现在忽然又不理他了，他肯定觉得掉面子，他那种气量狭小之人，会挟私报复再正常不过。” 宁冰瑶不置可否：“话虽如此，不过塑金身全看天意，不是咱们希望怎样就会怎样的，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是啊，也不是咱们所能左右的，只能看看再说了。”宁清玥也没再多说什么。 夜景云敲门进来：“冰瑶，皇上要见你，跟我走吧。” “皇上龙体欠安吗？”宁冰瑶上次给昭宁帝开了药，应该还没有吃完。 “走吧。”夜景云没有多说。 “三妹！”宁清玥眼神中有渴望，“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在这里虽然视野还好，但也只能隐约看到太庙那边的情形，哪比得上皇上身边能够清楚地看到几位皇子的动静，她自知没有三妹在皇上面前的脸面，所以只能跟在三妹身边了。 宁冰瑶犹豫，看向夜景云：“世子，这样合适吗？” 夜景云看了看宁清玥，眼神有些冷，不过还是给了宁冰瑶面子：“可以，不过她只能留在外面。” “没关系的，我在外面就好，不会到皇上跟前失仪的。”宁清玥大喜，赶紧说。 “走吧。”夜景云本来想牵宁冰瑶的手，不过知道她面子嫩，也不想现在就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即忍着没有什么动作。 宁冰瑶看到夜景云伸过来的手又很快缩了回去，知道他是替自己着想，心中感动，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又若无其事地放开。 夜景云顿时心花怒放。 来到太庙外，夜景云先进去通报一声，接着出来把宁冰瑶带进去。 “臣女见过皇上。”宁冰瑶行礼。 昭宁帝坐在正当中，一旁坐着的是赫连皇后，在他们两侧是容明涯等各位皇子，众人神情各异，尤其是容明涯和容明熙，明显很紧张，容明宇等几位皇子则很轻松的样子。 “起来吧。”昭宁帝抬了抬手，“赐座。” “臣女不敢。”宁冰瑶十分惶恐，众皇子们都没有座位，她哪能坐。 “坐吧。”昭宁帝不以为意，让宁冰瑶坐下说话，“朕听说令堂的眼睛好了？” “谢皇上挂念，家母的眼睛是好了大半，再过一阵子，就能完全好起来。”宁冰瑶端端正正坐着，恭敬答话。 “你的医术果然非凡，比令堂犹有过之，朕很欣慰。”昭宁帝微笑，“依你之见，今日谁会成功？” “臣女不敢妄言。”宁冰瑶暗道皇上这是有意为我树敌，还是想看看我究竟支持谁，当着一众皇子的面这样问我，岂非让我为难。 昭宁帝捋着胡须道：“为菩萨塑金身全凭天意，并不会因你的一句话而改变，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臣女驽钝，皇上见笑了。” 昭宁帝倒也没再紧着问，表情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 宁清玥在屋外，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形，不由有些后悔，与其这样，还不如在那高处呢，至少能隐约看到仲王的身影，如今房门关着，窗户又高，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干着急。 “这不是宁家那位刚刚被退婚的大小姐吗，今天也来凑热闹了？”虞忆萱的声音忽然响起。 宁清玥气白了脸：“虞小姐说话请放尊重些，我并不是被退婚，是我与夜世子八字不合，才由皇上下旨，解除了婚约，你如此说，是觉得皇上的圣旨下错了吗？” “哟，你可别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戴不起啊。”虞忆萱并不害怕，而是冷嘲热讽地道，“宁大小姐何必解释呢，事实如何，谁不知道，就算是皇上下旨为你和夜世子解除婚约，你也是退过婚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你——” “再说了，什么八字不合，还不是你们安陵王府自己编出来的吗？如果真是八字不合，当初为何要订这门亲？既然知道八字不合，怎么不早解除婚约，非要拖到现在，你都这把年纪了，现在退了婚，可嫁给谁去。”虞忆萱一脸的幸灾乐祸。 她在宁冰瑶那里吃了亏，讨不回来，就把气出在宁清玥身上，真真是小人见识。 宁清玥也不是好惹的，冷笑道：“虞小姐也不用说我，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你喜欢夜世子这么久，结果还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虞忆萱勃然变色：“你说什么！” “说事实啊。谁不知道你虞小姐对夜世子一往情深，夜世子对你却一副冷面孔？”宁清玥扳回一城，心情大好，“也难怪，夜世子那样的人中龙凤，又怎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你还是省省吧，免得让人看笑话。” “宁清玥，你敢取笑我！”虞忆萱气的要死，指着宁清玥的鼻子骂，“你好大的胆子！” “是你来招惹我的，再说你也不想想，我只比你年长一岁，你现在还不是一样没有人要，比我能好到哪里去？”宁清玥半句也不饶虞忆萱。 “你胡说！我怎么会是没人要，我、我……”虞忆萱再生气，平时再嚣张，可到底待字闺中，太羞耻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两人正吵的不可开交，就听前面的人在叫：“开始了，开始了！” 百姓们开始往前挤，但都被侍卫给挡回来，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都大声议论着，猜测着谁会成功。 第117章 就要得偿所愿了 虞忆萱和宁清玥各自心有所属，也顾不上再吵，想办法往里挤。 庙里，几位皇子按长幼之序，为菩萨塑金身。 这金子烧熔之后，要立刻送过来，然后由皇子们为菩萨镀金身，当镀好的金子冷却后，如果能够紧紧依附在菩萨身上不掉落，则为成功，否则就是失败。 容明涯是皇长子，由他先为菩萨塑金身，他向昭宁帝施礼后，即上前为菩萨镀金身。 容明熙尽管想装着云淡风轻，却还是紧张的要死，怕容明涯会成功，那双眼睛直勾勾瞪着菩萨，恨不能如果容明涯真的成功了，他就连菩萨一块儿砸碎一样。 这菩萨也只一人多高，为其镀金身也并不费事，半个时辰后，容明涯即完成，站到一边等候。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姚贵妃更是几乎屏住了呼吸。 昭宁帝看了宁冰瑶一眼，见她只是淡然坐着，面色无变，也没再多说什么。 少顷，只听轻微的“喀喀”声响起，菩萨的金身裂开一道又一道细纹，慢慢的，细纹遍布菩萨全身，跟着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哗啦啦一声响，金身四分五裂，掉落到地上。 夜景云勾了勾唇，并不意外，不过还是很失望。 如果容明熙也不成功还好，可如果他能成功，自己也是莫可奈何。 容明涯绷着的一口气“呼”地全吐出来，虽无比的失望，面上却很有风度：“让父皇失望了，儿臣惭愧。” 昭宁帝摆了摆手：“无妨，天意如此，不是你的错。” “谢父皇。”容明涯转身对容明熙笑道，“二弟，为兄不才，没有成功，见笑了，你请吧，你一定会成功的。” 容明熙微笑：“二皇兄见笑了，我也不一定能成功，尽力而为就是了。” “请。” 容明熙卷了卷袖子，上前开始为菩萨塑金身。 耶律皇后下意识地前倾着身体，手按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容明涯失败，那最有可能成功的就是容明熙，众人也都急切地等一个结果，谁都没有说话，庙内鸦雀无声，压抑的厉害。 容明熙做的非常仔细，连菩萨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放过，仔细镀上金水，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完成。 此时天已近晌午了，百姓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听说容明涯没能成功，一大半的人都无比失望，剩下一半中的大多数人则是希望容明熙不要成功的。 这也难怪，因为容明涯会做人，所以朝里朝外，支持他的人还是很多的，如果容明熙的姨母不是蛟龙国的皇后，这皇位有谁来继承，根本就没有争议。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菩萨的金身依然完好，容明熙不禁心中狂喜：成功了，成功了！ 我果然是天命所归，文昌国的储君一定是我，哈哈，成功了！ 容明涯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脸上是违心的笑容：“二弟，恭喜你啊，你成功了。” 容明熙压着得意，谦逊地说：“二皇兄取笑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是天意，不是做弟弟的不让你，你可不要生弟弟的气啊。” 看他这神采飞扬的样儿，好像笃定已经是太子了一样。 “怎么会呢，二弟这样说，显得我这做哥哥的太没有气度了，不管是谁做了储君，都是为了文昌国的江山，我们都会帮你的，放心吧。”容明涯大度地说。 宁冰瑶暗暗冷笑，不管容明涯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足，也难怪上一世时，没人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不过，容明熙却未必就已经赢了，为菩萨塑金身谈何容易，他高兴的未免有点过早。 耶律皇后高兴又得意，对昭宁帝道：“皇上，看来上天还是很眷顾明熙的，他成功了，真是太好了。” 皇上还不肯听厉太子之言，封明熙为太子，现在怎么样，天意如此，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皇上说什么也不可能反悔，明熙就要是太子了，以后的文昌国就是他们母子的了，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昭宁帝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喜怒：“若真是天意，朕也无话可说，待明宇他们为菩萨塑完金身，朕自有定夺。” “哦？明宇他们还要为菩萨塑金身？”耶律皇后很意外，也不大高兴，“既然明熙已经成功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万一京兆王他们也有成功的呢，那岂不是还要多费周章。 不过看来皇上就是这意思，不甘心把皇位传给明熙，又不能直接拒绝，所以就指望京兆王他们能够成功，真是卑鄙。 昭宁帝看了耶律皇后一眼，眼神并不冷，却让她打了个寒颤：“既然让他们为菩萨塑金身，那机会人人都有，怎么能有偏有向？” 耶律皇后心中打个突，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忙放低身段：“皇上所言极是，臣妾逾矩了，皇上恕罪。” 老不死，你就得意吧，等你两腿一蹬升了天，明熙继了位，文昌国要如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母后，父皇所言极是，说不定五弟七弟他们也能成功呢，大家机会均等，应该让他们也试一试，儿臣不急。”容明熙大度地说。 耶律皇后点点头：“明熙果然明事理，不错。” 众人对容明熙，也都交口称赞起来。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但京兆王等几个皇子平时就不显山不露水，加上各宫妃子都忌惮耶律皇后身后的势力，所以根本就无心跟容明熙争什么，所以这结果其实就已经定了。 “你不以为然？”夜景云虽然没有一直盯着宁冰瑶看，却能够注意到她哪怕是极微小的表情变化，看到她的眼神，心中有数，以“传音入密”问。 宁冰瑶以意念之力，直接将声音送进夜景云的耳朵：“晋王高兴的太早了。” 她话音还没落，就听“喀嚓”几声大响，“哗啦”一下，菩萨的金身眨眼间碎裂在地，整个过程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发生的太突然了。 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惊的向后退，容明熙更是脸色大变：“这……” 第118章 皇上的算计 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成功了，为菩萨塑好的金身，怎么会说裂就裂，不可能，难道——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皇后又惊又怒，猛地站起来，“是谁！是谁做的，站出来！” 众人惊魂未定，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不过这都是天意啊，旁人怎么能左右？ 昭宁帝也是吃了一惊，但接着就云淡风轻地道：“看来明熙也非天命所归之人。” “父皇，这不可能！儿臣明明已经成功，怎么可能！”容明熙这会儿可没了刚才的潇洒淡然，他猛地看向宁冰瑶，眼睛里要喷出火来，“是你！” 宁冰瑶微皱眉：“殿下说什么？” “一定是你！”容明熙咬牙，“是你用了意念之力，将菩萨的金身给毁了是不是？一定是你！” “不错，就是宁冰瑶！”耶律皇后也寻思过来，厉声道，“一定是这妖女，她就见不得明熙成功，所以使了阴招，来人，把她拿下！” 昭宁帝沉声道：“慢着！皇后，朕在此，岂容你发号施令，你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耶律皇后又气又急：“臣妾不敢！可是皇上，今日之事明明就是宁冰瑶从中使诈，明熙明明已经成功了，是她，都是她！” “皇后是不是忘了，皇子为菩萨塑金身之后，要三日不破，方才是成功，”昭宁帝冷冷道。 “可是……可是明熙已经成功，如果不是宁冰瑶使诈，菩萨的金身一定不会破的，都是她！”耶律皇后恨声道。 宁冰瑶起身：“皇后娘娘和晋王殿下一定要怪到臣女身上，臣女也无话可说，不管是菩萨的金身现在破，还是三日后才破，娘娘都可说是臣女的意念之力所为，臣女如何辩驳？” “明明就是你，你还狡辩！”耶律皇后恨声道，“方才诸位都看到了，明熙已经成功了，如果不是你……” 容明涯忽地道：“敢问母后，若照母后所说，那儿臣方才没有成功，是不是也是因为宁冰瑶用了意念之力？” “你、你怎么能一样，你就是失败了，明熙才是成功了！”耶律皇后一下就慌了，因容明涯说的对，这下恐怕真的不好办了。 “哦，儿臣哪里不一样？”容明涯眼神嘲讽，“儿臣也可以说是宁冰瑶用了意念之力，五弟七弟他们如果不成功，也可以这么说，难道只有二皇兄才是因为宁冰瑶的意念之力而没有成功？” “她……”耶律皇后一时无言。 众人议论纷纷，都没有往这处想，如今这一看，这为菩萨塑金身的法子，只要有宁冰瑶在，不是没法用吗？ 昭宁帝站起身，大手一挥：“既然你们对此心存疑虑，那此事就此作罢，储君之选，朕会重新慎重考虑，回宫。” 齐公公上前尖声道：“摆驾，回宫！” 一行人护送着昭宁帝回了宫，耶律皇后随后跟着，临走前狠狠瞪了宁冰瑶一眼，仇恨之意，相当明显。 容明熙也是气个半死，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可能把宁冰瑶怎么样，愤怒离去。 容明涯等人也各自回去，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太庙，不到两刻钟，人就走的差不多了，一下子清静下来。 宁清玥总算是看到宁冰瑶了，赶紧迎上去：“冰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晋王殿下成功了吗，怎么又……” 她在人群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他们在说晋王成功了，还失望的要死，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扭转局面，没想到峰回路转，晋王还是失败了，她正高兴呢。 宁冰瑶淡然道：“我何其无辜，成了替罪羔羊，此事作罢了。” “啊？什么羔羊？”宁清玥不解。 “没事，大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就回去。” “哦，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知道了。” 宁清玥先随安陵王府的马车回去。 宁冰瑶才站了一小会，夜景云就过来了，她问：“仲王回去了？” “嗯，都走了，冰瑶，别担心，我会处理。”夜景云见宁冰瑶脸色不好，十分心疼。 他心中有数，今日之事未成，肯定所有人都会怨到宁冰瑶身上，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不过三人成虎，谁让宁冰瑶有意念之力，所以总会比别人多些麻烦。 “我若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宁冰瑶冷笑，“现在不管有什么不好的事，都要怨到我头上，就连皇上都要利用我，我真是莫可奈何。” 夜景云不知该气，还是该安慰：“你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宁冰瑶呼出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我早该想到，皇上在这个时候把我叫到身边，不会只是问我母亲那么简单，原来他是想要利用我，名正言顺地打破晋王想要封太子的美梦，皇上好心机，好手段！” 对于哪位皇子能够为菩萨塑金身成功，昭宁帝也没有把握，万一真的是晋王，那他就没有任何理由不立他为太子，所以昭宁帝才故意把宁冰瑶叫过来坐着。 如果晋王不成功最好，如果成功，昭宁帝也一定会让人暗中动手脚，让菩萨金身不成，依耶律皇后和晋王对宁冰瑶的厌恶，一定会怨到她的头上。 如此一来，因为众人对塑金身结果的争议，昭宁帝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取消以为菩萨塑金身来选储君的办法，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虽然多，但宁冰瑶和夜景云都不是笨蛋，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皇上虽然利用了你，也绝不会害你，你别恨皇上。”夜景云心中对皇上此举虽然不满，但也不希望宁冰瑶跟皇上敌对，劝慰道。 宁冰瑶摇头：“我没有恨皇上，其实皇上如果先跟我商量一下，我会有更好的办法，让他所希望的人为菩萨塑金身成功，何必把我推上风口浪尖。” “哦，你有办法？”夜景云眸光一亮。 “不错，菩萨佛身材质特殊，才会难以与金水相贴合，只要往金水里加些东西，就一定能够成功。”宁冰瑶叹了一声，“可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就算有人成功，百姓们也会说是因为我的意念之力，难以服众。” 第119章 不可告人的目的 上一世她偶然之下，知道了这其中的诀窍，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帮着晋王成为太子，这法子也根本用不上了。 夜景云抿了抿唇：“皇上行事自有想法，他也是想不到你会有办法，算了，事情已经这样，别想那么多了，此事我会处理。” 宁冰瑶也不好再多说，只能先回府。 百姓们对这样的结果各种议论，不过大多数还是觉得，宁冰瑶并没有用意念之力破坏为菩萨塑金身，因她没有必要这么做，明知道有这本事，还要这样做，不是自找麻烦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了，昭宁帝要立谁为储君，仍旧是雾里看花，难见真容，只能等着一个结果了。 深夜，宁冰瑶刚要休息，伊桐在外禀报：“三小姐，陌无双到了。” “他来做什么？”宁冰瑶不解，不是说夜家二公子把陌无双给支出去了吗，他半夜三更来，该不会是世子追杀他，他无处可躲了吧？ “请罪。” 宁冰瑶无奈道：“让他回去吧，不用向我请罪。” 陌无双主要是得罪了世子，她并没有吃什么亏，再说她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请的什么罪。 “他不肯走。” 宁冰瑶只好穿上衣服，打开门出来：“让他进来吧。” 陌无双很快进来，脸色苍白，很虚弱的样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宁冰瑶看看陌无双肩膀上渗出来的血迹，说：“脱了衣服。” 陌无双一惊，抬头看过来。 “上衣。”宁冰瑶平静地说。 果然还是要挨打。 陌无双委委屈屈地脱了上衣，两边肩膀血肉模糊，看着就触目惊心。 “下手这么重。”宁冰瑶咕哝一声，去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来，给陌无双敷药。 “冰瑶姑娘？”药液冰凉，陌无双缩了缩肩膀，不解其意：不是要打吗？ 宁冰瑶一边忙活一边说：“别动，这药是我自己配的，有奇效，你这伤看着严重，七八天以后包你行动自如。” 陌无双感激涕零：“多谢冰瑶姑娘，我还以为……” “看你长不长记性！”宁冰瑶哼一声，“不走正道，活该被打！” “是，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陌无双哼哼唧唧，“我这不是一片好心吗，谁想到……” “好心？我看你是惟恐天下不乱！”宁冰瑶好气又好笑，“若两个人当真有情，早晚会走到一起，又何必用药，你连这点都不知道，还说是好心？” “我哪知道啊，我又没喜欢过什么人。”陌无双不服气。 “你长这么大，没喜欢过人？为什么？”宁冰瑶不解地问，按说他年纪也不算小了，长的也好，也会逗人开心，应该会有女人喜欢吧，他就没一个中意的？ 陌无双噘嘴：“还不是因为你男人管着我，不准我喜欢女人？我这不是想着你男人赶紧嫁出去，不再管我吗，结果……” 宁冰瑶想一巴掌把陌无双给拍晕。 都被揍成这样了，话还说的这么粗俗，足见平时在夜景云面前，他也没个正形，挨揍是活该。 “冰瑶姑娘真是心善。”大概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了，陌无双赶紧拍宁冰瑶的马屁，“这次的事全是我不对，世子让我来向姑娘请罪，生死姑娘说了算，没想到姑娘不但不打我杀我，还帮我治伤，真是太仁义了，我感激不尽。” 宁冰瑶哼一声：“没有什么仁义不仁义，不过是因你这次并没有真的得罪我罢了，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好了，穿上衣服，赶紧走吧，以后不要再想那些歪招，否则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过关。” “多谢冰瑶姑娘。”陌无双整理好衣服，很快离开了。 宁冰瑶收拾了一下东西，躺下休息。 陌无双来到安陵王府不远的地方，夜景云负手站在一棵树下，他低头上前行了礼。 “长记性了？”夜景云冷冷问。 今天陌无双回来见夜景云，虽然已经过去这许多天，但夜景云的怒气并没有完全消下去，只是的确没有了一开始那种想把陌无双锉骨扬灰的愤怒，所以只赏了他一顿鞭子，很手下留情了。 打完了陌无双，才让他来见宁冰瑶，当然夜景云也知道宁冰瑶心善，不会把他怎么样，可自己说过会给她一个公道，总要把陌无双交给她，任她处置。 “是，下次再也不敢了。”陌无双垂着眼眸说。 “还想有下次？”夜景云一掐陌无双的肩膀，“再有下次，我会把你剥皮抽筋，让你求死不能！” 陌无双痛的脸色发青，不敢动弹：“是，属下明白。” 夜景云松手，哼一声，转身往回。 陌无双抚着肩膀跟上，哑着嗓子问：“冰瑶姑娘的医术我是知道的，不过宫主真的要让她为你医治脑疾吗，万一……” “此事我已决定，你不必多说。”夜景云知道这会有危险，不过现在看来，有很多事情别人知道，他却不知道，他很不喜欢这样。 “那宫主有没有想过，宫主十岁之前的事，冰瑶姑娘如何会知道？十四年前，冰瑶姑娘只有两三岁而已，能知道什么？” 夜景云猛地停下脚步，眼神森寒。 他还真是当局者迷，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说，要么冰瑶姑娘是故意用这个当借口，想要世子恢复记忆，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么是她所知道的世子十岁之前的记忆，是别人告诉她的。” “不错。”夜景云点头，“是有这两个可能，不过如果是前者，冰瑶的目的也绝对不是要害我，否则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是后者，知道我十岁之前记忆的，就不止冰瑶一个，这个就有点麻烦。” 谁知道那是什么人，让冰瑶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目的，说不定冰瑶也被那个人牵着鼻子走呢。 虽然冰瑶很聪明，但毕竟年轻，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阴谋诡计，被人骗也并不奇怪。 “我去查一查？冰瑶姑娘平时就住在京城，接触的人不多，应该会有线索。”陌无双主动请命。 第120章 大姐喜欢的人 “你先回去，让灵薇来见我。”夜景云冷声道。 受了罚，伤成这样，不好好回去养着，揽什么活。 “是。”陌无双倒了没坚持。 无华宫共分七阁，每一阁的人都会执行不同的任务，分工十分明确，杏花阁专门负责打探消息，阁主灵薇的能力，宫主向来信得过。 一夜无话。 第二天宁冰瑶刚起没多大会儿，宁清玥就过来了，问：“三妹，昨天的事，真的是因为你？” 当时人多，比较乱，事情忽然就结束了，她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早起来上街，听到百姓们的议论，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牵强附会罢了，这你也信。”宁冰瑶淡然说。 “我觉得你也不会这么做，要不然你就帮仲王殿下了，不过外面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跟真的似的，还说你毁了晋王殿下给菩萨塑的金身，真是好笑，如果晋王殿下当真成功了，你能毁的了吗？”宁清玥不忿地说。 “或许是晋王的人故意让人散播这样的谣言，以助他成为储君而已，这样的手段没什么稀奇的，不必理会就是了。”宁冰瑶不以为意。 “三妹，你真的能够左右塑金身之事吗？”宁清玥眼神有些不一样，“我知道你的意念之力很厉害，那你不能相助仲王为菩萨塑金身？” “大姐，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仲王？”宁冰瑶皱眉，“我方才说了，塑金身的事，与我无关，那都是天意，我能做什么？” “天意归天意，可你的意念之力，的确也很厉害，如果你帮仲王的话……” “大姐，你是不是喜欢仲王？”宁冰瑶忽然问。 “我、我没有，你别乱说！”宁清玥红着脸否认，“我不是说过吗，就是不希望晋王当储君而已，否则他与咱们安陵王府不同心，一定会打击报复咱们，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是为了咱们王府着想，没有其他。” “别骗我了，大姐。”宁冰瑶这次是打定主意要问清楚，逼视着宁清玥，“如果你不是喜欢仲王，为什么非要跟夜世子退婚，为什么这样关心他，为什么还要我帮他，你都表现的这样明显了，还否认什么？” “我、我没有，真的没有，三妹，你这都说的些什么，我不明白，我先走了。”宁清玥有点心虚狼狈，转身就往外跑。 不是她不想承认，她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的是仲王，仲王将来也一定会立她为妃，为太子妃，为皇后，可仲王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人人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否则对他受封有影响，她才一直没有说的。 宁冰瑶意念一动，房门“啪”一下关起来，发出巨大的声音。 宁清玥吓的一个哆嗦，尖叫了一声。 宁冰瑶沉声说：“不把话说清楚，就别走，大姐，你对我还要瞒着吗？如果不是我，你跟夜世子的婚约也不能解除，你能跟别人在一起吗？” “我……”宁清玥被问的十分狼狈，也很恼火，赌气般说，“对，你说的都对，我是喜欢仲王，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怎么，不行吗？” “你说什么！”宁冰瑶震惊，“早就在一起了？你们……” 难道上一世时，大姐的奸夫就是仲王？ 天啊，怎么会这样！ 可是她上一世从来没听说过跟大姐在一起的是仲王，与大姐一起给夜景云下毒的那个奸夫，明明另外一个人！ 对了，那时一定是大姐找仲王想办法，而仲王就找了个人替自己出面，与大姐一起除掉夜世子，他自己就不用露面了，好恶毒、好卑鄙！ “三妹，你何必是这样的反应，只许你跟晋王在一起，就不许我跟仲王在一起？在你看来，我就只配跟夜世子那种身份的人在一起是不是？”宁清玥冷笑。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嫁给皇子，是你的自由，只要你们彼此喜欢，两情相悦，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但是仲王不行，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宁冰瑶脸色煞白。 “你这说的什么话！”宁清玥恼羞成怒，“什么叫仲王不行，他怎么不行了！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说，为什么！” 宁冰瑶咬紧了嘴唇。 上一世的种种，她根本没办法对大姐说，即使说了，大姐也绝对不会相信的，只当她是说胡话，或者以为她是疯了。 可是如果没有理由，她又怎么阻止大姐跟仲王在一起？ “说啊，为什么？”宁清玥追着问，“你既然知道我喜欢的是仲王，那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我是一定会嫁给他的，谁都阻止不了我！” “大姐，你——” 玲珑忽然在外面禀报：“三小姐，翠屏过来说，老王妃要大小姐过去说话。” 翠屏是宁清玥身边的丫鬟。 “我先去见祖母了，我跟仲王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就不是姐妹。”宁清玥打开门，匆匆出去。 宁冰瑶但觉无比头疼，这件事太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怎么让大姐离开仲王才行。 玲珑接着进来，小声说：“三小姐，奴婢听说老王妃给大小姐订了一门亲。” “什么！”宁冰瑶差点跳起来，“是不是仲……是谁？” 不可能是仲王，她差点说漏嘴了。 玲珑还吓了一跳呢：“啊？三小姐怎么……” 大小姐年纪不小了，还被退过一次亲，还有好人家愿意娶她，三小姐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吓成这样？ “快说，是谁啊？”宁冰瑶都要急死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就是听二夫人身边的人说，老王妃给大小姐许的是个好人家，哦对了，王妃也过去了呢。” 宁冰瑶拔腿就往老王妃的院里跑。 大姐喜欢的是仲王，不可能喜欢别人，如果祖母相逼，她一定会把仲王给说出来，那就麻烦了！ 话说回来，梅氏跟大姐的婚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她身边的人把消息散出来的？ 看来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第121章 还想算计 长沁院里，老王妃正跟罗氏说着宁清玥的婚事：“清玥没了生母，你就是她的母亲，她的亲事，理应叫你过来商议。” 罗氏对这件事非常意外，问都不知道从哪问：“母亲说的是，不过是不是也要问一问清玥的意思，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若清玥没有看中人家，嫁过去了，也不会幸福，我如何对得起连姐姐在天之灵。” 她回府之后，宁冰瑶将府上的事都与她说了，她心中清楚，自从宁鲲鹏死了之后，大房与二房就算是彻底决裂，平时也就敷衍着罢了。 老王妃做为梅氏的娘家人，虽说也知道宁鲲鹏死有余辜，但也不会真的再也不管梅氏和二房，所以梅氏跟她说起宁清玥的婚事，她也就应了下来。 别的不说，宁清玥的确是年纪不小，又订过一次亲，名声上到底受了些影响，如果再不赶紧嫁出去，对安陵府的名声也是不好。 “你方才也说了，婚姻大事，做儿女的听从父母之命就是了，清玥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一会她过来，就与她说一声，也就是了。”老王妃不以为然地说。 “就是啊，大嫂。”梅氏热络地说，“清玥一个姑娘家，脸皮子嫩，哪好意思说什么，只要是大嫂与她做了主，她不从也要从，何必还要问她的意见。” 罗氏听这话扎耳，皱了皱眉：“弟妹这话好没道理，这桩亲事原也不是我给清玥定的，弟妹却说是我替她做的主，她将来若是过的好还罢，若是过的不好，岂非是我的罪过？” 梅氏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 她是因恼恨宁清玥，才要急着把宁清玥嫁出去，可这恶人她当然不想做，才让老王妃跟罗氏张这个嘴。 毕竟罗氏是宁清玥名义上的母亲，她的婚姻，罗氏是做得了主的，可没想到罗氏居然当面把这话说到梅氏脸上，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承祖媳妇，你也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给清玥说亲，自然是希望她过的好，再说她是咱们王府的嫡出，我给她订的亲，还能差了不成，你不用担心做了小人。”老王妃没好气地说。 罗氏对老王妃还是很恭敬的：“我明白母亲的意思，不过我觉得还是要问问清玥的意思才好，毕竟事关她的终身，不能大意。” 宁清玥恰在这个时候进来，听到“终身”二字，心猛地一沉：“祖母，母亲，你们在说谁的终身？” “自然是你。”老王妃对宁清玥并不喜，说话也就疏淡的很，“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出阁了，我给你相了户人家——” “是谁！”宁清玥如遭雷击，但心中还抱有一线希望，或许是仲王让人上门来提亲了呢，“祖母，你快说，是谁！” 梅氏眼中有鄙夷，却做出疼爱小辈的样子，嗔怪道：“瞧瞧，刚才大嫂还担心清玥没这心思，这不还是那句话，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清玥都迫不及待想要嫁人了不是。” 宁清玥对梅氏的胡说八道丝毫不理会，对罗氏道：“母妃，你也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母妃方才与我说，我才知道的，正说要等你过来了，问问你的意见。”罗氏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老王妃给宁清玥定的，到底是哪家。 宁冰瑶挑帘进来。 “冰瑶，你怎么也来了？”罗氏招了招手，让宁冰瑶到她身边站着。 “我听说大姐要订亲，过来看看。”宁冰瑶向宁清玥使眼色，提醒她千万不要把仲王说出来。 宁清玥正着急呢，哪顾得上看宁冰瑶是什么反应，追着问：“母妃，那你们与我说的，到底是谁家？” 罗氏看向老王妃：“母妃？” 梅氏笑着接过话来：“说起来你们也都熟悉，就是莫家的公子莫文林。” “莫家？”宁冰瑶意外而吃惊，“是莫丞相家？” “这京城还有哪家有头有脸的人家是姓莫的，可不就是莫丞相家的公子吗？之前鲲鹏与婉莹是订了亲的，可惜鲲鹏死的早，这桩亲事没能成，不过咱们与莫家的情分还是在的，所以才想让清玥做莫家的媳妇，大嫂，你看呢？”梅氏虽是笑着说话，心里却在滴血。 鲲鹏死的惨，她片刻未忘这仇恨，早晚是要报的，把宁清玥嫁到莫家，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她会利用跟莫夫人的关系，让莫夫人好好“疼爱”宁清玥，她就可以全力对付宁冰瑶了。 “不行！”宁冰瑶冷声说，“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宁清玥又生气又高兴，没想到宁冰瑶会站在她这一边，立刻表明态度，“我不要嫁到莫家！” “清玥，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梅氏皱眉，“莫家权大势大，莫公子更是一表人才，他不嫌弃你曾经被退过婚，已经很难得，你为什么要反对？” 宁清玥冷笑：“我为什么要反对，二夫人不知道吗？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傻，不明白你把我嫁到莫家的真正目的吧？” 梅氏装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玥，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会为我好？”宁清玥嘲讽冷笑，“你是恨不得我和我们大房的人都死绝吧？再说我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你的手是不是太长了？” “你……”梅氏气的不轻，但也知道宁清玥的婚事，她的确是不了主的，对老王妃无奈地说，“母妃，你听听，我就知道清玥会误会我，我真的是为她好，为她寻一门好亲，可是她……” “清玥，你也不要说这话，一码归一码。”老王妃一听她们提从前的事，就觉得头疼，沉下脸来，“你退过一次婚，名声上确实是不好听，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出阁，难道要成为京城的大笑话不成？” 宁清玥倔强地说：“祖母，我没说我不出阁，可我不要嫁到莫家去。我虽然是女子，不能过问朝中事，却也知道莫家效忠的是晋王，父王效忠的却是仲王，我嫁到莫家，仲王若是误会了，那怎么办？” 第122章 谁都不嫁 “没有这样严重，再说以前鲲鹏不是也跟莫家的女儿订了亲，仲王殿下不是也没说什么？”梅氏到底是后宅妇道人家，对这些事知道的并不透彻。 而宁清玥却是跟仲王经常偷偷见面，仲王为了让她帮助拉拢住宁承祖，自然会把朝中的事挑着不紧要的说给她听，她知道的就多些，梅氏这一说，她轻蔑地说：“二夫人知道什么，二哥的亲事是以前的事，跟现在不一样。总之我不会嫁到莫家，你们别想了。” “这事儿由不得你！”老王妃气道，“我已经答应了莫家，过两天莫家就会差媒人来提亲，你老老实实等着出阁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是啊，清玥，这件事自有祖母和大嫂替你安排，你就别管了。”梅氏好不得意。 宁清玥急了：“我说了我不嫁，我就是不嫁！不管谁来说都没用，我绝对不会嫁给别人，母妃，你要替我做主！” 罗氏皱眉：“母妃，我觉得此事不急，既然清玥不同意，总不能强迫她嫁吧？再说承祖还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该等承祖回来，与他商议商议？” 梅氏抢着说：“大嫂不用担心，只要是母妃决定的，大哥是一定会同意的，再说我们都是为了清玥好，又不会害她，大哥怎么会反对呢？” 罗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莫家也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这就把亲事订下，等明年你守孝期满，就嫁过去。”老王妃不由分说，做了决定。 “我绝对不嫁！”宁清玥见所有人都不帮着自己，连宁冰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眸不语，气到极致，脱口而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仲王，我谁都不嫁！” “大姐！”宁冰瑶一个阻止不及，宁清玥已经说了出来，她气的不知道怎么好：大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她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罗氏吃惊道：“什么？仲王？这……清玥，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既然说了，宁清玥也不怕不悔，昂道挺胸地说，“我早就喜欢仲王，这辈子我只嫁他一个，你们都不要逼我，否则我宁死而已！” 老王妃更是不能相信：“仲王……这、这怎么可能，你这孽女，你……” “清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梅氏先是意外，接着露出鄙夷之色，“仲王殿下身份高贵，会看上你一个被退过婚的女人？我看你莫不是一厢情愿，还是让仲王殿下给哄了几句，就相信了？” 宁清玥怒道：“二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说仲王殿下？” “我是在说你傻。”梅氏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可能，“别说仲王殿下不可能娶你，就算他真的有几分喜欢你，姚贵妃也绝对不会看上你，我看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乖乖嫁到莫家的好。” 宁清玥才不会听梅氏的：“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不会嫁到莫家，你们也死了这份心。” 梅氏看向老王妃，“母妃，你说呢？听清玥这意思，与仲王殿下似乎早就已经……她莫不是已经做了什么丑事，所以才不能嫁到莫家去？” 老王妃气的一拍桌子：“清玥，你——” “祖母，我没有，你别听二夫人乱说！”宁清玥羞怒交加，“我怎么可能……二夫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既然这样，那你让仲王殿下来提亲啊。”梅氏狠将宁清玥一军，“如果仲王殿下肯来提亲，那再好不过，如果他对你根本无意，你不是正好也死心，嫁到莫家去？” “我——”宁清玥脸涨的能红。 她当然想尽快嫁给仲王啊，可是他却说现在不是公开他们之事的时候，她今天是迫不得已才说出来的，如果仲王知道，一定会生她的气，怎么可能来提亲？ 可是如果仲王不来提亲，祖母就要逼着她嫁到莫家，那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跟夜世子的婚约，要是再跟莫家的人订了亲，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没话说了吧？我看你八成是发烧说胡话呢。”梅氏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也不担心了，“清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再这样下去，王府都会因你而蒙羞的，你不能这么自私是不是？替你大哥想想，替冰瑶她们想想，你……” “仲王殿下会来提亲的，你们等着！”宁清玥说完就跑了出去。 宁冰瑶哪里放心，赶紧说：“我去看看大姐！” 也跟着跑了出去。 老王妃气哼哼地说：“清玥是越大越胡闹了！她是咱们王府的嫡长女，不替王府争脸面也就罢了，还处处给王府脸上抹黑，现在居然不知耻地说勾搭上了仲王，太让我失望了！” 罗氏有些不悦：“母妃不要这样说，清玥与仲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也不清楚，我会问她的，母妃话说的这样难听，若是传了出去，让仲王殿下知道了，总是不好。” 老王妃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被罗氏教训，她脸面上挂不住，更加生气：“我说的不对吗？清玥如此没轻没重，也是你这做母亲的失职，你是该好好管管她！” 她这纯粹就是不讲理了，试想罗氏在灵古寺住了那么多年，并没有管教宁清玥，这怎能是她的错。 不过罗氏并没有生气，只温顺地应了：“是，母妃。” 宁冰瑶是在快到花园的地方才追上宁清玥的，她左右看了看无人，直接骂上了：“大姐，你怎么这么糊涂！枉你自己还说，你跟仲王的事让我不要说出去，可你自己怎么就说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宁清玥倔强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刚才也看到了，祖母非要嫁到莫家，我若不说出仲王，她们一定会往死里逼我，我为什么要如她们的意！” “你急什么！”宁冰瑶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如果不是克制着，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祖母只是说让媒人来提亲，又没说已经定了这门亲事，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第123章 你在试探我 “有父王母妃在，还有我在，还有大哥，我们都知道是莫家的人一起害死了祖父，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嫁到莫家，你急什么！” 宁清玥这时候才觉得后悔，气势也弱了下去：“我……” “我们总有办法让祖母打消这个念头的，毕竟你是我们大房的女儿，祖母再怎么样，也不能在父王母妃反对的情况下，硬把你嫁出去，可你冒冒失失说出仲王来，事情就又麻烦了，你还不知道二夫人对我们的恨吗，她若是在外面胡言乱语，你觉得仲王会怎么做？”宁冰瑶暗暗冷笑。 宁清玥有些慌了：“仲王他、他一定会跟我成亲的，他亲口答应过我！” “大姐，你真的太不了解仲王了！”宁冰瑶头疼的厉害，“他一向自私，只为自己着想，他是不会为你出头，坏了他自己的名声的，我虽然绝不会让人嫁进莫家，但你也不能嫁给仲王！” “为什么！”宁清玥本来还挺感激宁冰瑶的，一听这话，顿时又怒了，“三妹，你为什么这么瞧不上仲王，你对他有偏见，到底为什么！” 宁冰瑶咬了咬嘴唇：“我刚才说了，因为仲王是个自私的人，他……” “那又怎么样？”宁清玥不以为然，“世人谁不自私，谁不是只为自己着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仲王身在皇宫，他若不替自己打算，不争不抢，别人就会要他性命，他也是没有选择，又不是他的错。” 宁冰瑶语塞。 难道就是因为大姐的心性和仲王很像，都是只顾自己的人，所以才彼此投了脾气？ 可惜大姐是深陷其中，仲王对大姐却八九不离十只是利用，她是担心大姐到头来吃亏啊。 “三妹，我不管你对仲王的偏见从哪里来，你不愿意帮他，我也不怪你，但你不能阻止我跟他在一起，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之间的情分。”宁清玥冷冷说。 “我绝不同意你跟仲王在一起！”宁冰瑶也动了狠，“大姐，他不是你的良人，不是你能够留得住的，如果你执意不听，我宁可让你嫁到莫家！” “宁冰瑶！”宁清玥又惊又怒，眼泪都要流下来，“你竟然说的出这种话，你是不是要逼死我？连你也要逼我，是不是！” 宁冰瑶心中也万般难受，但冷着脸不为所动：“我是认真的，大姐，你跟仲王真的不会有好结果，趁着现在你还没有泥足深陷，抽身还来得及，要不然——” “你说的好听！”宁清玥流着泪大笑，“抽身？我喜欢仲王这么多年，为了他，我想尽办法跟夜世子解除婚约，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离开仲王，不嫁给他，我宁可死！” “大姐！” “别说了！”宁清玥嘶声叫，“三妹，我以为你是最明白我的，原来你也跟他们一样，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既然这样，那以后咱们俩桥归桥，路归路，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 说罢转身跑开。 “大姐！”宁冰瑶追了两步，知道追上大姐也劝不了她，又气又无法，心里乱的厉害，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让大姐跟仲王在一起，越陷越深的，必须想办法，让大姐对仲王彻底死心才行。 或许……可以找夜景云帮忙？ 晚些时候，陌无双悄悄来接宁冰瑶，去给夜景云治病。 皇子们为菩萨塑金身的事情已经过去，立储君之事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个结果，宁冰瑶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尽快给夜景云医治，让他记起从前。 “冰瑶姑娘心情不好吗，脸色很不好。”陌无双边打马边问，“不是我说啊，你就是心事太重，却又只知道憋在心里，这样下去，你会憋出病来的。” 说也奇怪，根据灵薇给世子送回来的消息,宁冰瑶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京城,也没有跟奇奇怪怪的人接触过,更没有到过世子小时候待过的寺庙,那世子十岁之前的事,她是如何知道的? “人活在世上，谁没有心事，要是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宁冰瑶看着车外，淡淡地说。 “这倒是，不过冰瑶姑娘的心事格外重，有知天命的本事，就是不一样，要烦的事情特别多吧？”陌无双托着下巴问。 宁冰瑶回过头来，眼神是洞若观火的：“陌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就随便聊聊，长路漫漫，只是坐着，有什么意思。”陌无双心里跳了一下，略尴尬，冰瑶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自己只不过略略加以试探，她立刻察觉，这要想从她嘴里打听出点什么，真是比登天还难。 “长路漫漫？从安陵王府到国公府，再慢也用不了半个时辰，哪来的长路漫漫？”宁冰瑶毫不客气地戳穿陌无双，“你是不是奉了你家主子的命令，来试探我的，你们在怀疑我什么？” “没有没有，哪能呢？”陌无双一迭声地否认，“世子怎么可能怀疑你，就算世子不信任何人，也不会不信你，你想多了，哈哈。” “所以，是你自己在试探我？你在怀疑我什么？夜世子信我，你却不信，你是怀疑他看人的眼光，还是觉得自己比夜世子要聪明？” “……” 陌无双冷汗都要流下来。 宁冰瑶小小年纪，怎么这样难缠，软硬都不吃，有本事的人，就是了不起啊。 “你想多了。”宁冰瑶收回目光，“我如果要害夜世子，有的是方法，何必上赶着要给他治病，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他好，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世子十岁之前的记忆，你是如何知道的，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只有你自己知道？”陌无双干脆问了出来。 既然绕弯子没用，还不如挑明了说。 “原来你在怀疑这个。”宁冰瑶笑了笑，“我早该想到这是个漏洞。” 当时用这话刺激夜景云，是为了让他答应，自己替他治病，却忽略了十几年前自己只有几岁大，如果不是别人告诉自己，自己如何会知道夜景云幼年时的事。 第124章 什么真相 但她重生之事，却不能为任何人所知道，既然是现在的夜景云也一样，所以，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是别人告诉你的？是谁，那人值得信任吗，与你又是什么关系？”陌无双有些急了，“事关世子的安危，还请冰瑶姑娘直言相告。” 宁冰瑶目光清凉，摇头。 “我没有恶意！”陌无双抓耳挠腮，有劲没处使，“我就是想知道，世子十岁之前的记忆是什么，会不会给世子带来危险，我……” “我只能说危险肯定会有，但夜世子如果不恢复记忆，继续这样懵懵懂懂，危险只会更甚。”宁冰瑶平静地说，“夜世子的身份本来就非同一般，而有些事情更不可能永远被掩盖，等到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该来的，始终会来。” 陌无双越听越糊涂：“真相？什么真相？世子失去的记忆吗？” 宁冰瑶笑了笑：“总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夜世子，这就够了，至于真相，等到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我现在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可是……” “没有可是，你别再问了，我不会告诉你。”宁冰瑶一语掐断话头。 陌无双还能怎么样，虽然他太急于知道一切，可宁冰瑶不说，他难道对她严刑逼供吗——他要动宁冰瑶一根头发，宫主不拆了他才怪。 到了国公府，陌无双带着宁冰瑶直接去了夜景云住的小楼。 上次宁冰瑶来给夜景云解媚药时，因为情况危急，她根本没有留意其他，这次来才发现，他住的这幢小楼有三层高，特别雅致，却又透出几分深沉大气来，气势不俗。 “你来了。”夜景云只要看到宁冰瑶，心里就会很安宁，拉过她的手，“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一直这样，习惯了。”宁冰瑶抽回手来，“光天化日之下，不要拉拉扯扯，叫人看见了笑话。” “谁笑话？”夜景云看向一旁的陌无双。 陌无双瞬间消失。 宁冰瑶很无奈：“你吓唬他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无名无份，不要走的太近，免得招来是非。” “那就给我治病吧。”夜景云不由分说，拉着宁冰瑶的手，把她带到榻边坐下。 “等等。”宁冰瑶这一趟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问你，你有没有办法，让皇上为仲王赐婚？” “什么？”夜景云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你想让仲王成亲？” “对。”宁冰瑶把宁清玥跟仲王的事说了，“仲王怎么可能真心想要娶我大姐，他看中的只不过是我父王手上的兵权而已，可仲王把我大姐哄骗的对他死心塌地，我怎么劝都没用，我不想大姐最后受到伤害，只有让仲王成亲，大姐才会死心。” 夜景云的眼神冷了下去：“冰瑶，你虽然不承认，可你明明对仲王有成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仲王真的不是明君。”话既然说到这里，宁冰瑶也没什么避讳，“他自私狭隘，没有容人之量，你应该也看的出来，他虽然倚重你，却并不信任你，就算你助他登基，他也不会感激你，只会说你功高盖主，说不定……” “冰瑶！” “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必须说明白，表明我的立场，不管你我之间会走到哪一步，我绝对不会支持仲王，更不会帮他！”宁冰瑶气势汹汹地说。 夜景云瞪了宁冰瑶一会，无奈地笑：“你凶什么！我也没说让你相助仲王，皇室之争相当凶险，怎么可能让你牵扯进来。不过这些话你对我说就算了，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免得引来祸患。” “我有分寸，我也知道你现在不会改变主意，所以我们不说这些，我只要你想办法，让仲王成亲，好拉我大姐出泥潭。”宁冰瑶并不觉得失望，在夜景云没有记起从前之前，他念在先皇后的恩德上，一心一意相助仲王也是情理之中。 夜景云皱了皱眉：“这个吗，皇上恐怕不会听我的，姚贵妃一直想让仲王娶虞忆萱，不过仲王不同意，这忽然之间，皇上要如何为仲王赐婚？” “仲王为何不同意娶虞忆萱，虞丞相的地位，也不辱没了他吧？”宁冰瑶不无嘲讽地说。 仲王这种人娶王妃，一定是利益为先的，王妃的相貌品性如何，不在他考虑之列。 自己父王手握重兵，又深受皇上恩宠，可父王之前因为自己喜欢晋王，所以在外人看来，父王一定会效忠晋王，所以仲王才把大姐哄骗的那样好，其实是想分一杯羹。 “仲王想要娶妃，当然要娶对他最有助力的，晋王的姨母是蛟龙国的皇后，仲王所娶之人如果不能对抗晋王，娶了又有何用。”夜景云语气淡淡地说。 所谓高不成低不就，这也是容明涯这么多年都还没有立正妃的根本原因。 “哦，仲王什么意思？”宁冰瑶冷笑，十分不屑的样子，“难道仲王还想从子国的皇室娶个女人来当王妃不成？他的胃口倒是不小。” 要想对抗蛟龙国皇室的人，当然至少也要取个子国皇室的女人为妃。 可仲王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文昌国，皇上对他也并不是说满意，没有为他打算的意思，凭他个人的力量，又上哪里去娶子国皇室的女人？ “他想的固然是好，不过这怎么可能，我也劝过他，但是他不肯听，我也没办法。”夜景云挑了挑眉，对仲王的这一想法因为早就心中有数，所以并不觉得失望或者怎样。 “那就想办法从姚贵妃那里下手。”宁冰瑶思虑着，“虞家不是很想把虞忆萱嫁给仲王吗？只要姚贵妃同意，她一定会让仲王娶虞忆萱的。” 毕竟仲王从小在姚贵妃面前长大，而姚贵妃的母家也有一定的势力，仲王在不能娶到子国皇室女人的情况下，还是不敢把姚贵妃给得罪的。 “我试一试吧。不过如果你大姐真的喜欢仲王，仲王又娶了别人，她会不会因为太伤心而做出什么事来？”夜景云问。 第125章 没正经的 夜景云当然并不把宁清玥放在心上，一个对自己无情无意的女人，他不会管她的死活，他是担心宁清玥如果有什么事，宁冰瑶会受不住。 宁冰瑶叹了口气：“这是一定的，不过大姐如果不看清仲王的真面目，她是不会死心的，长痛不如短痛，我宁可她现在痛苦，也不要她嫁给仲王之后，后悔都没机会。” 现在她跟大姐只要一说起仲王就会争吵，眼看就要翻脸，她是没办法劝服大姐了。 “既然这样，那我来安排。不过冰瑶，我提醒你，你父王既然身在朝堂，又手握重兵，皇子夺位之事，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你现在不喜晋王，又不支持仲王，那你是想让你父王站在谁那一边？”夜景云表情凝重地问。 如今皇上的态度十分不明朗，而除了晋王和仲王，其余皇子要么年幼，要么更难当大任，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宁冰瑶到底是怎么想的。 宁冰瑶没正面回答，说：“现在父王也并没有明确的说要支持谁。反正现在皇子们为菩萨塑金身也都没有成功，形势还不明朗，就先看看再说吧。” 夜景云知道宁冰瑶在跟自己打马虎眼，她心里肯定有什么算计，就是不肯告诉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等自己恢复了记忆再说吧。 “好，那先不说这些，你快给我治病吧，只要我记起从前的事，就可以娶你过门，到时候我想怎样就怎样，谁还能说什么。” 国家大事固然重要，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很重要，冰瑶必须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宁冰瑶“腾”一下红了脸，骂道：“没正经的，就知道想这些！” 什么叫他想怎样就怎样，这是多憋的慌。 这不是正跟他说正事的吗，他怎么忽然就不正经了起来。 “对着你我要还能正经，我就不是男人。”夜景云振振有词。 “好了，你躺下吧，我给你看看，你再胡说八道，我先把你的哑穴给封了！”宁冰瑶红着脸，用力瞪眼。 对这个人，她总是没办法真正的生气，莫非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怎么都还不清了吗？ 夜景云颇有些得意，躺了下去。 他就喜欢逗宁冰瑶，想看到她脸红害羞的样子，要不然她年纪轻轻，却整天冷着脸，那么重的心事，会把她给压坏的。 宁冰瑶不去看夜景云揶揄的表情，亏心给他诊脉。 他脑中有淤血，才会忘记从前，又经常头晕头痛，所以只要淤血散开，他应该就能好起来，但这说起来容易，真正治起来，却又是困难，又半点马虎不得，否则一旦下错了针，用错了药，他可能会没命。 “我先给你用针，看看效果，你千万不要乱动，也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到我们。”宁冰瑶打开药箱，拿出针来。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进来，你只管治，治坏了我也不怨你。”夜景云毫无压力地说。 “我会尽力，最多就是你仍旧记不起来，不会把你治坏的。”宁冰瑶忍不住笑了笑。 “好。” 宁冰瑶开始在夜景云头部下针，每一针都非常地谨慎，不出半点差错。 夜景云不安分的手，摸上宁冰瑶的细腰。 “别动！”宁冰瑶惊了一下，差点下错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 “就摸摸，没想其他。”夜景云轻轻抚摸着宁冰瑶纤细的腰身，“你针你的，不用管我。” 宁冰瑶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自己又不是木头，怎么会没有感觉！“你再乱动，若是下错了针，把你扎成个傻子，你可别怪我！” “你把我扎成傻子，就得侍候我一辈子。” “美的你！” “我就算成了傻子，也会赖着你。” “谁会要一个傻子……你还摸……” “就一下。” “夜景云！” 陌无双在外面听着，简直替自家主子没脸：宫主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要是让无华宫那帮人知道，宫主威严何存？ 话说回来，主子这样胡闹，冰瑶姑娘万一真的下错针，那可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宁冰瑶打开房门出来，衣服头发都很整齐，一切如常。 “世子怎么样了？”陌无双赶紧问。 “睡了。”宁冰瑶示意陌无双小声，“针灸后他会觉得困顿疲乏，睡一觉最好，你好好照顾他吧。” “原来是这样，多谢冰瑶姑娘。” “不必客气，等世子醒来，看看是何效果再说，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出去，你照顾世子。” “是。” 宁冰瑶背着小药箱，一个人出府。 离开夜景云住的小楼没多远，夜华清从回廊上走了过来，两下里走个对面，宁冰瑶上前打了个招呼：“二公子。” “冰瑶姑娘，借一步说话。”夜华清神情温和地说。 “请。”宁冰瑶也不多问，因为她心里有数。 “请。” 夜华清把宁冰瑶带到一个凉亭，看了看她肩上背着的药箱：“冰瑶姑娘是来给大哥治脑疾的？” “是的，世子的脑疾有些麻烦，一次半次用针，还看不出效果，要慢慢来。”宁冰瑶不动声色地说。 她看的出来，夜华清对她有怀疑，而且如果她猜的没错，夜华清肯定知道什么。 试想，十四年前夜华清已经七、八岁，这么大的孩子虽然并不完全懂事，但却会记住很多事——比如自己的亲生大哥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脾性，或者有什么特征之类。 夜景云被掉包这么大的事，没有国公府中人的参与，甚至就是他们谋划的，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为了防止夜华清会在无意当中说出什么，坏了大事，国公府知情的人极有可能会把夜景云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让他保守着秘密的同时，保护夜景云。 夜华清现在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让夜景云恢复记忆的真正目的，但贸然让他记起以前，对国公府和他来说，绝对不是小事，是要精心安排和谋划的，也难怪夜华清会这样紧张。 第126章 会六亲不认 “我知道，之前父亲给大哥请了很多名医，他们都不敢动大哥的脑疾，冰瑶姑娘有多少把握？”夜华清并不生气着急，也没有要把宁冰瑶怎么样的意思，相反他看起来还是很期待的。 “把握是有，不过不敢说十成，二公子放心，我会小心，能治则治，如果治不得，我就会收手，绝对不会拿世子的性命开玩笑的。”宁冰瑶郑重其事地说。 夜华清目光有些深遂，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那就拜托冰瑶姑娘了。” 宁冰瑶刚才其实是很紧张的，她以为夜华清会逼问她什么，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松了口，她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二公子言重了，我会小心。” “好，我送你出去。” “有劳。” 宁冰瑶离开后，夜华清的贴身侍卫顾言白走了过来：“二公子方才对宁小姐说话怎么这样客气，二公子不是要探一探她的底吗？” 之前夜华清让他查一查，最近有谁跟夜景云走的比较近，特别在意夜景云在寺里的事，结果他查来查云，就只查到一个人：宁冰瑶。 这样的结果夜华清也并不是特别意外，因为最近夜景云也只对宁冰瑶一个人在意，他还想不通的是，宁冰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想试一试她的底。 夜华清摇了摇头：“冰瑶姑娘城府很深，我只要稍加试探，她就会起警惕之心，我不能轻举妄动。” 顾言白眼里有杀机：“那……” “不行。”夜华清警告道，“别动冰瑶姑娘，否则大哥会六亲不认。” 顾言白赧然，更加不解：“世子对宁小姐已经这样在意了吗，那万一宁小姐对世子有恶意……” “不会。”夜华清摇头，“大哥看人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冰瑶姑娘如果对大哥有恶意，不会堂而皇之给大哥治病，既然她很有把握，那就让她试一试。” 顾言白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问：“二公子就这么想知道世子忘记的事情是什么，很重要吗？” 夜华清眼神猛地锐利，甚至凶狠。 顾言白大吃一惊，立刻跪下：“属下多嘴，属下该死！” 怎么忘了主子的忌讳，这哪是他能问的。 “起来吧，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夜华清扶起顾言白，“事关重大，不该问的别问，我信你才留你在身边，你若犯我忌讳，我会让你求死不能。” 顾言白敬畏道：“属下记住了。” 这么多年跟在主子身边，他其实很清楚主子的脾气，虽然温和大度，可收拾起人来，也绝不手软。 “去吧。” “是。” 这天一大早，老王妃就让人把王府打扫收拾干净，说是莫家的人会上门来提亲。 宁清玥听后大怒，到老王妃屋里，上来就没好气：“祖母，我说过了，我不会嫁到莫家去，你为什么还要让媒人来提亲？” “清玥，你就不要任性了，你还说仲王会来提亲，这几天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要跟莫家结亲，也没见仲王有什么动静，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老王妃不冷不热的说。 当时听宁清玥说跟仲王在一起了，老王妃吃惊过后，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宁清玥是安陵王府的女儿，如果真能嫁给仲王，也是王府的荣耀，比嫁到莫家要好的多。 结果这么多天了，仲王一点动静都没有，加上梅氏不停在她跟前说，宁清玥是为了不嫁到莫家而胡乱说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相信。 “是啊，清玥，你就听母妃的话，嫁到莫家去才是。”梅氏很得意，“你看咱们这不是也给了你机会吗？可是仲王并没有派人来提亲，难道你要一直这样耽误下去吗？再说了，莫家的公子那也是一表人才，你嫁给他一点也不吃亏，你还想怎么样呢？” 梅氏给宁清玥说的是莫家二房的嫡子，名叫莫奇栋，这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因为从小身体就不大好，莫家肯跟安陵王府结这门亲，其实也是给莫奇栋冲喜的意思。 不过这话大家都没有当面说出来，彼此心照不宣就好，梅氏也没有跟宁清玥说，等她嫁过去，才有她好果子吃。 “你还说，都是你！”宁清玥把火气发在梅氏身上，“你管得着我们大房人的婚事吗？父王母妃已经答应我，不会逼我嫁到萌家，你凭什么管我的婚事？” 梅氏也不生气：“这怎么能怪我呢？是母妃帮你订的这门亲事，再说了大哥大嫂已经同意了呀，这是他们跟母妃一起商议的，你怎么能说他们没有同意呢？” “你胡说！母妃明明答应我不会逼我的，都是你在胡说！” “好了，清玥，你就不要任性了，莫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而且莫公子跟着媒人一起过来，我保证你只要看到他，一定会满意的。”梅氏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 宁清玥涨红了脸：“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才不去看呢，我说了不会嫁给莫公子，我死都不要嫁到莫家去！” “哎哟，这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死呀活的，多煞风景啊。”梅氏看一眼老王妃，见她并没有要替宁清玥说话的意思，胆儿就更大了，“清玥，你也懂点事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出阁，你让你后面的妹妹们怎么办？再说了，莫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这个时候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嫁的，这门亲事是谁说的就让谁去嫁。二夫人不是也生了五妹这个女儿吗？就让她去嫁。”宁清玥恶狠狠地说。 “清玥，你可越说越难听了，我还不是为你好？再说了，这可不合规矩，你是咱们王府的嫡长女，你都还没有嫁，怎么能让芊茹嫁呢？”梅氏怕老王妃改变主意，赶紧说，“再说了还有冰瑶和碧霜她们，都没有出嫁，哪轮得到芊茹啊？” 王府除了宁清玥、宁冰瑶和宁芊茹这三个嫡出之女，还有大房的庶出宁梓菱和二房的庶出宁碧霜两个女儿，因她们是庶出，知道没资格争什么，所以平时没什么动静。 第127章 不嫁不行 宁梓菱和宁碧霜今年都是十七，原本都许了人家，就要出阁了，结果宁同甫一过世，她们都要为他守孝，出阁的事，就要等到守孝期满以后了。 “二夫人不是闲得慌，不给人说媒就难受吗？既然这样，那就祸害自己女儿去，凭什么来祸害我！”宁清玥冷笑。 “清玥，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哪里是要祸害你呀，我是为了你好。”梅氏苦口婆心地说。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嫁的，你们谁愿意嫁谁嫁！”宁清玥说完就跑了出去。 老王妃气得直哆嗦：“这个孽女！” 梅氏安抚道：“母妃别生气了，清玥这是害羞呢，反正莫家的人这就到了，等他们上门提了亲，下了聘，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清玥反对也没有用。” 老王妃哼道：“她还反对？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再不嫁出去等着老死王府吗？承业媳妇，你到门口去看看莫家的人来了没有，别让这事儿给办砸了。” “知道了，母妃。” 梅氏起身出来，来到前院，正看到宁冰瑶和宁清玥在说话，她捏着手帕袅袅娜娜地过来：“清玥啊，你就想开点吧，反正莫家的人这就到了，京城都知道咱们要和莫家结亲，就算是大哥大嫂也别不过这个脸面去，你是一定要嫁到莫家的，又何必再坚持。” “我就知道是你弄出来的事！”宁清玥咬牙瞪着梅氏，“你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让仲王误会是不是？” 她知道仲王最在意自己的脸面，如果在这个时候仲王上门来提亲，百姓们就会说他和臣下之子争夺一个女人，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宁清玥也是没想到梅氏竟然做的这么绝，现在她虽然又气又恨，却真的没有办法，毕竟这件事的主动权并不在她手上，仲王如果不来提亲，她难道还能上门硬逼着他来吗？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让你看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皇室中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娶你为妃，你简直做你的春秋大梦！”梅氏讥讽地说。 大房的人害死了她的儿子，所以她跟大房势不两立，只要逮着机会就要把大房往火坑里推。 “你——” “大姐，算了，别跟二夫人说了。”宁冰瑶把宁清玥给拦住，“你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放心吧，父王母妃不会逼你，即使是莫家的人上了门，父王母妃也会请他们回去的。” “冰瑶，你怎么也不懂事起来，莫家的人都上门了，怎么能请他们回去，这成什么了。”梅氏一听这话沉下脸来。 “为什么不能请他们回去？一家女百家求，莫家的人上门提亲，那是他们的事，我父王母妃不同意，这是我们的事，有什么可丢脸面的。”宁冰瑶冷冷说。 她虽然绝不希望宁清玥跟仲王搅在一起，但是也不可能逼着宁清玥嫁到莫家去，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这笔账她跟莫家记着呢。 “就是。”宁清玥一听这话，顿时有了主心骨，“父王母妃不会同意的，二夫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们——” 三人正僵持着，管家急匆匆跑进来了：“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你这样大呼小叫，莫家的人就快上门了，难道要让他们看到咱们王府的人就是这样不讲规矩的吗？”梅氏没好气。 管家整个人都不好了：“二夫人有所不知，莫家的人在来王府的路上，马匹忽然受惊，莫公子被甩下马，受了重伤，恐怕——” “你说什么？”梅氏大吃一惊，“莫公子被甩下了马？” “是，好像是说摔的还很重，头部着了地，脑袋都开了花，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奴才、奴才再去打听打听。”管家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好听，讪讪然退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梅氏又气又急，“好端端的马匹怎么会受惊？这是怎么回事？” 宁清玥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看来我跟莫家公子没有缘分呀，这也是天意，没办法。” 她一点也不同情莫奇栋，谁让莫家的人害死了祖父，这是他们该得的报应。 梅氏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得意，莫公子只是摔下马，说不定没事，你早晚会嫁到莫家去的，你躲不过。” “那就等着看呗。”宁清玥轻松地说。 梅氏气的转身就走。 “三妹，你说怎么这么巧，莫公子会死在来王府的路上，看来我跟他是真的没有缘分。”宁清玥越想越觉得开心，自己天生就是做皇妃的命，要不然莫奇栋怎么连王府的门都进不了。 宁冰瑶却没宁清玥这么开心：“是意外吧，不过……” 这似乎并不完全是好事。 “怎么了？”宁清玥见宁冰瑶这副表情，有些不高兴，“你难道还盼着莫家的人上门不成？” “不是，大姐，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先别急，等着看莫家有什么消息再说。” 宁清玥才不在乎呢，反正就算莫公子不死，她也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结果没过多久，莫家就送来消息，说莫奇栋伤势过重，不治而亡，与安陵王府的亲事取消。 百姓们听到这件事都炸开了锅，本来宁清玥之前跟夜景云解除婚约，就已经引人非议，如今莫奇栋又死于非命，他们都说宁清玥命硬，是克夫的命，谁娶了她谁倒霉。 其实宁冰瑶和宁清玥都清楚这些什么克夫之类的话，一定是梅氏他们没能促成宁清玥跟莫家的亲事故意让人放出去的，可是知道又如何，现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也不可能去寻找是谁先把这话放出去的，也阻止不了。 宁清玥知道仲王王肯定已经听到这些话，也起了芥蒂，不禁又气又急，现在她的名声已经再度受到影响，仲王要是再不跟她成亲，以后她别说是嫁进皇室了，就连好一点的人家都不可能聘她的。 然而不等她想到办法让仲王来提亲，她就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皇上为仲王赐婚了，女方正是虞忆萱。 第128章 他是哄你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宁清玥简直无法接受，“他说过会娶我的，他怎么可能会娶别的女人，我不相信！” 宁冰瑶也是没想到夜景云的动作如此之快，仲王已经跟虞忆萱有了婚约，她也放了心，劝宁清玥道：“大姐，我早说过仲王对你不是真心的，现在你知道了吧，他只会娶对他有利的人，是不会真心喜欢你的。” “你别胡说八道，仲王当然是喜欢我的！”宁清玥瞪着眼睛，“再说了，就算他想要娶对他有利的女人，父王的实力一点也不比右丞相差，他应该娶我的，为什么要取虞忆萱？” 宁冰瑶非常意外：“大姐，这么说你也知道仲王跟你在一起，是看中了父王的权势？” 她还以为大姐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呢。 “即使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宁清玥不服气，“仲王是皇子，想要登基有什么错？父王身为人臣，效忠哪一个皇子不是效忠，再说仲王在几个皇子里也是最出色的，父王为什么不能为他效忠？” “大姐，仲王是在利用你，利用父王，等将来他真的登基，他一定会铲除那些他认为掌控不了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宁冰瑶深感无力。 “仲王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只会对我好，将来会封父王为一等镇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宁清玥叫道。 “仲王的话你也相信？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他真的如此倚重父王，为何直到现在也不上门来提亲，只在背地里哄着你呢？”宁冰瑶一针见血地问。 “因为……”宁清玥一时说不出来。 “因为仲王的婚事他自己也做不了主，只要皇上赐婚，他就必须从命。再说了，你到底跟夜世子解除过婚约，你觉得以仲王的心性，他会娶你为妃吗？”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宁清玥越想越觉得绝望，可是又不愿意就此放弃，“他一定会娶我的，我相信他！” 既然仲王是为了父王手上的兵权才跟自己在一起，现在他并没有得到父王的相助，就绝对不会放弃自己，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大姐，你放弃吧。”宁冰瑶耐心劝说，“现在仲王已经跟虞忆萱有了婚约，这是不可改变的，如果你还是坚持要嫁给仲王，就只能做他的侧妃，你甘心吗？” 宁清玥到底是王府的嫡出之女，给仲王做侧妃怎么也是委屈了。再说虞家跟安陵王府也一直不对付，宁清玥要是成了仲王的侧妃，虞忆萱作为正妃，能让宁清玥有好日子过吗？ “侧妃……”宁清玥喃喃，“是啊，我只能做侧妃，只能做侧妃……” 宁冰瑶看宁清玥的神情，心猛的一沉：“大姐，你该不会真的愿意给仲王做侧妃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宁清玥笑得惨然，“我喜欢仲王，我只喜欢他一个，如果不能嫁给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姐你——”宁冰瑶真是恨铁不成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真的没想到，大姐对仲王的感情竟然这么深。 “三妹，你帮帮我好不好？”宁清玥忽然紧紧抓住宁冰瑶的手，“我一定要嫁给仲王，不嫁给他我会死的！” “大姐，你怎么就是这样执迷不悟，父王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仲王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仲王有这么深的成见，如果不是你，父王早就效忠仲王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说，是不是你想嫁给仲王？”宁清玥甩开宁冰瑶，后退两步，眼里竟然露出恨意来。 宁冰瑶哭笑不得：“大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仲王！”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嫁给他？你总说他自私，说他不是明君，那谁是明君，谁又不自私，你凭什么用你看人的标准来要求我！” 宁冰瑶发现自己跟宁清玥完全说不到一起去，只要说到这个问题，她们就会吵起来，因为宁清玥完全不明白她自己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而上一世的种种，她又实在没法跟大姐说。 因即使她说了，大姐也不会相信，这完全就是一个死结，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枉她以为重生这一世，早知道很多事，就可以未雨绸缪，避免很多悲剧的发生，但是现在看来，人力还是不能胜天，有很多事情她真的无法改变。 “三妹，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能离开仲王！”宁清玥接着又苦苦哀求。 “那仲王也是这么想的吗？”宁冰瑶改变了策略，“他娶了虞忆萱，还会娶你做侧妃吗？如果他不同意，我即使再帮你想办法又有什么用呢？” “他一定会同意的！”宁清玥见宁冰瑶松了口，顿时大喜，“他说过会娶我的，他要娶虞忆萱也一定是身不由己，所以他娶我做侧妃，是我做了让步，他一定会同意的，只要你帮我说服父王母妃。” “那你还是先确定仲王的心意吧。”宁冰瑶的脸色冷了下来，“只要他真心实意想要娶你，那我就为你想办法。” 现在看来要阻止大姐嫁给仲王是不可能了，要么是仲王骗大姐，让大姐跟他成亲，将来是福是祸，都是大姐自己的选择，要么就让大姐彻底看清仲王的真面目，从此死心。 “好，我去找仲王，他一定会答应的，你等着！”宁清玥急急跑了出去。 宁冰瑶没有阻止，而是把伊桐叫了过来：“跟着我大姐，保护她，但不要阻止她。” “是，三小姐。”伊桐领命离去。 不久之后，伊桐回来复命，说是有人传话给宁清玥，约她晚上到客来多酒楼去，仲王会在那里等她。 宁冰瑶立刻换了一身夜行衣，等到宁清玥悄悄出门，她尾随着跟了上去。 她的轻功身法向来不错，再加上她会用符，只要用一道隐身符就可以隐去身形，没人会发现她的。 到了客来多酒楼，宁清玥左右看看无人，匆匆上了楼，宁冰瑶用了一道隐身符，随后跟上。 来到一个雅间外，宁清玥按照跟容明涯约定好的方法敲门。 第129章 装都装不下去了 “进来。” 宁清玥推门进去，看到容明涯，满腔的委屈抑制不住，眼泪先流了下来：“王爷！” “清玥，让你受委屈了。”容明涯一脸温柔，“本王正要找机会跟你说，可是最近风声不好，本王也是无可奈何呀。” “王爷难道也相信了那些流言吗？”宁清玥十分的哀怨，“王爷也觉得我是克夫之人？” “人言可畏，如果这个时候让人知道你跟本王的事，本王定会遭人非议的。”容明涯十分为难地说。 宁清玥听这话，心先凉了半截：仲王竟然听信了她克夫的话，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迅速的跟虞忆萱有了婚约吗？“那王爷今天来见我，是什么意思？我在信中跟王爷说的，王爷都同意吗？” “清玥，本王不想辜负你，更不想轻慢了你，你是安陵王府的嫡出之女，怎么能给本王做侧妃呢？这太委屈你了。”容明涯温柔地说，“父皇为本王和虞忆萱赐婚，本王也不能违抗，希望你能理解本王。” “我理解呀，而且我也不在乎正妃侧妃，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宁清玥急急地说。 “清玥，你不要这么任性，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本王这个时候跟你成亲也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也知道皇子们为菩萨塑金身的事情没有个结果，到底谁会被立为储君，父王还在考虑当中，若这时候本王名声受你连累，岂非坏了大事？” “王爷现在觉得我连累王爷了？当初王爷说会对我一心一意的时候，怎么不说会被我连累？”宁清玥看出容明涯对自己的确不是真心，开始绝望，话也说的难听了。 容明涯顿时沉下脸来：“清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恼恨本王了？” 他对女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只不过是觉得宁清玥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极尽所能的哄她，可是被宁清玥这么一指责，他怎么可能受这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年纪也不小了，父王母妃一定会再给我说亲，我要是再过两年还不能嫁给王爷，就一定会嫁给别人，可是我不想嫁给别人！”宁清玥顿时又弱了，哀求地说。 容明涯也缓了下来：“本王明白，不过你再耐心等一等，本王现在已经跟虞忆萱定了婚约，本王是一定要娶她的，就算要娶你当侧妃，也要过一阵子，否则本王刚娶了正妃，就要娶侧妃，在外人眼里本王成什么了？” 宁清玥听着这话实在是扎耳，忍不住说：“王爷就只在乎别人，不在乎我吗？” “本王若是不在乎你，又怎么会来见你？清玥，你太心急了，这样可不好，本王喜欢听话的女人。”容明涯亲了亲宁清玥的唇角，哄着她。 宁冰瑶暗暗冷笑，是啊，仲王喜欢的就是乖乖听话，任他摆布的人，可惜大姐现在眼里只有仲王，一定会被这些花言巧语给打动，只是这样的话，恐怕还不能让大姐死心。 “王爷，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父王母妃一定会再为我说亲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宁清玥忽然拉住容明涯的手，“王爷，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做你的侧妃，我也无怨无悔，王爷，求你快到我家去下聘吧！” “清玥，你在说什么？本王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容明涯甩开宁清玥，沉下脸来，“本王还没有跟虞忆萱成亲，就要到你家去下聘，让本王如何对虞家交代？” “可是王爷……” “好了，不要再说了，本王自有定夺，你先回去吧。”容明涯说完就要开门走人。 “王爷是哄我的吧？”宁清玥忽然冷笑，“王爷从来就没有想过跟我成亲，对不对？你只是想找一个对你登基有帮助的女人，好借助她身后的势力达到目的，是吗？” 容明涯回过头来，眼神已经变得危险：“宁清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宁清玥本来一腔怨气，想要再说几句狠话，好逼的容明涯娶她的，可是看到他这阴狠的表情，她登时害怕了，后退了两步，“王爷，我……” “宁清玥，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容明涯冷笑，“是本王对你太纵容了吗，你在本王面前连‘臣女’的自称都省了是不是？本王宠着你，你就胆大妄为，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了？” 宁冰瑶真想给容明涯两个耳光：他这叫宠着大姐吗，分明就是欺瞒哄骗，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而已。 大姐要是这样还不觉醒，那真是没有办法了。 偏偏宁清玥就是个不争气的，她实在是太喜欢容明涯，他这一气，她立刻就软了：“王爷息怒，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对王爷是很敬重爱慕的，可是臣女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如果王爷对臣女无意，不愿意娶臣女，那就给臣女一句明白话，臣女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王爷就是。” 她其实还抱有最后一线希望，就是父王手上的兵权，容明涯想要顺利登基，有父王相助，如虎添翼，她不相信容明涯会想不到这一点。 容明涯笑的很是虚伪：“清玥，你怎么就不明白本王的心呢？本王娶虞忆萱，是无可奈何，本王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有你一个，本王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你还信不过本王吗？” “那什么时候？王爷要先娶虞忆萱过门，臣女无话可说，可是王爷不能让臣女无限期地等下去，难道要臣女等到白发苍苍吗？”宁清玥也不是完全的傻子，立刻追问。 容明涯又沉下脸来。 “王爷就给臣女一个确切的期限，臣女也好堵家人的嘴。如果到时候……” “你说什么！”容明涯大怒，“安陵王已经知道你跟本王的事？” “臣女、臣女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说的。”宁清玥又害怕又委屈。 当时那样的情形，她能怎么办？如果不说出仲王，祖母一定会让她嫁到莫家的。 “宁清玥，你——”容明涯怒极，抬手就要打。 第130章 多管闲事 宁清玥吓傻了，完全没想到容明涯知道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她本来就只会几招花拳绣腿，加上她也不可能跟容明涯动手，只傻站着挨打了。 门外忽然有响动，容明涯的侍卫许宏急声说：“王爷，似乎有刺客，王爷先回宫吧。” 容明涯收手，狠狠一甩袖子：“别在胡言乱语，若是你坏了本王名声，本王绝不会饶了你！” 说罢打开门出去，很快离开。 宁清玥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仲王明明知道有刺客，却只顾自己离开，对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难道真如三妹所说，仲王对她只是利用，毫无情意吗？ 宁冰瑶走了进来。 宁清玥大喜回头：“王——三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你以为仲王还会再回头？”宁冰瑶无声冷笑，“大姐，你现在看清仲王的心性了吧，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一旦危及他的名声，他就会翻脸不认人，你还要嫁给他吗？” “三妹，你跟踪我？”宁清玥狼狈而愤怒，相比于仲王对她的无情，被三妹说中和亲眼看到这一切，才是让她更加不能忍受的。 因她一向自信，仲王对她是真情意，可是现在…… “我没有恶意，只是要保护你。”宁冰瑶解释道，“方才如果不是我弄出些动静，仲王就会伤了你，我是不想——” “仲王才不会！”宁清玥到这份上还梗着不肯落下风，“他喜欢我，说要娶我，怎么会对我动手，三妹，你少多管闲事！” “大姐，你难道还不想放弃？”宁冰瑶简直说不出的失望，“是不是非要被仲王伤的体无完肤，不能回头才甘心？” “你少诅咒我！仲王怎么会这样对我！三妹，你以后不许再跟着我，不要再管我跟仲王的事，否则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妹妹！”宁清玥丢了脸面，又被容明涯给伤了心，哪还有脸呆下去，骂完就跑了。 宁冰瑶无奈地摇头，到了这个份上，大姐还没有想明白，自己是真没有办法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对面的酒楼上，晋王容明熙忽地向下一指：“芊茹，那不是你大姐吗？” 宁芊茹正跟容明熙一起喝茶，满心旖旎，听这话向下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正是臣女的大姐，不过大姐不喜欢臣女，臣女也是无可奈何。” 上次给宁冰瑶下毒不但没成功，还惹的宁承业大怒，把她和梅氏看的很紧，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安陵王府，更别说见容明熙了，能不急吗？ 幸亏这些日子百姓们对那次的事议论的少了，中秋佳节又快到了，王府的几位主子都收到了宫帖，到时入宫饮宴，宁承业也不能再继续关着梅氏和宁芊茹，即解除了对她们的监视。 宁芊茹一得了自由，就立刻想方设法跟容明熙私下见面，而他也正想知道宁承祖到底会相助谁，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两人今日即在这里吃茶。 容明熙没把宁芊茹的话放在心上，若有所思：刚刚他明明看到大皇兄匆匆从客来多出去，现在宁清玥又离开了，他们难道也在私下见面？ 如此看来，大皇兄也盯着安陵王手上的兵权，想要拉拢他呢，自己要加快动作才行。 “王爷？”宁芊茹叫了两声，容明熙回头，她才娇羞地笑，“王爷在看什么，这样入神？” “没什么，本王是看你大姐神情哀伤，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容明熙关切地问，“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宁芊茹十分感激的样子：“王爷仁慈，臣女十分敬佩，不过臣女方才说了，臣女的大姐对臣女十分厌恶，听不进臣女的劝，臣女也是无可奈何。” “怎么会如此，芊茹姑娘温婉良善，谁见了不喜欢。”容明熙说起这种话来，面不改色。 宁芊茹却是满心欢喜，脸红红的：“王爷谬赞了，臣女哪有王爷说的这样好。” 容明熙笑了笑，不经意间一回头：“那是……宁冰瑶？” “三姐？”宁芊茹现在对宁冰瑶十分的忌惮，一下笑不出了，回头一看，“真的是三姐，她怎么也在？刚刚三姐是跟大姐在一起？” 她们俩有什么事不能在王府说，要跑到这里来？ 容明熙却是心道不好，该不会大皇兄把宁清玥和宁冰瑶约到这里来，让她们说服安陵王，效忠大皇兄吧？ 若只是宁清玥还无所谓，可宁冰瑶却深得父皇宠爱，如今罗氏又回了安陵王府，若她们母女都相助大皇兄，自己可就麻烦了。 “芊茹，安陵王妃如今可好？”容明熙转回头来问，“本王听说她的眼睛已经好了，是宁冰瑶为她医治的吗？” 宁芊茹根本不愿提这些，不过是容明熙问，她也不能不答：“王爷说的对，是三姐治好了伯母的眼睛，现在伯母行动已经无碍，我也很高兴。” “宁冰瑶的医术果然厉害，父皇用了她的药之后，龙体大好，父皇也很高兴。”容明熙喝了一口茶，“可惜她的意念之力没什么大成，也没见她用什么符，若不然……” “是啊，三姐大概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钻研医术上了，其他的臣女也没见有什么奇特之处。”宁芊茹赶紧顺着容明熙的话说。 宁冰瑶隐瞒了真实实力的事，他们当然不知道，至于她制符用符的本事，一开始也是略知皮毛，是重生之后，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才日夜钻研，大有所成，这时候谁能知道。 “本王大皇兄可曾到过安陵王府？”容明熙问。 “仲王殿下吗，没有啊。”宁芊茹暗暗不屑，叹了口气，“王爷也听说臣女大姐喜欢仲王殿下的事，以为仲王殿下会去王府提亲？” “没去吗？”容明熙不动声色，“本王以为大皇兄很喜欢宁清玥。” “没有，如今仲王殿下不是与虞小姐订了婚约吗，臣女的大姐怕是要伤心了。”宁芊茹心中幸灾乐祸，面上还是要做出担忧的样子来。 第131章 急着娶 “你大姐与本王大皇兄有缘无份，也是无可奈何。”容明熙握住宁芊茹的手，“芊茹，你对本王的心意，又如何？” 宁芊茹顿时羞红了脸，小声说：“王爷明知道臣女的心思，还这样问什么……” “本王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容明熙摸着宁芊茹的脸，“可是你也知道，本王的婚事，也不由本王自己说了算，就算本王想要立你为妃，可是如果父皇不同意，为本王另赐他人，本王也没有办法。” 宁芊茹心一沉，急急问：“王爷这话何意？难道皇上要为王爷赐婚？” “应该快了，大皇兄成了亲，就轮到本王了。”容明熙叹了口气，“本王自己如果做不了主，父皇为本王赐了谁，本王就要娶，要不然就是抗旨，芊茹，本王也不想辜负你，可是……” “王爷，臣女……”宁芊茹急的厉害，可圣旨如果真的下了，连容明熙都不敢违抗，她能怎么样？ 容明熙摇了摇头：“本王知道你对本王的心意，不过本王如果不能自己做主，也是没有办法。芊茹，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本王啊。” 宁芊茹心里难受的厉害，眼圈都红了。 容明熙一脸悲戚，心里却骂这女人真是蠢，自己都说的这样明显了，她还没明白过来，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自己的正妃！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把安陵王给拉拢过来，既然宁芊茹不开窍，那就直接找安陵王说话，一定要让他效忠于自己才行。 —— 宁冰瑶第二次去给夜景云治病，是三天后了，因夜景云的情况比较危险，她下针的时候特别小心，所以针灸了一次之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你还不会有什么感觉的，至少也要针灸三五次之后，才有可能试出效果来。”宁冰瑶边给夜景云下针边说，“你不要着急，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你病了这么些年，哪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 “我这不是想把你娶过门吗，如何不急。”夜景云又开始没正经。 “那也不能急，欲速则不达。”宁冰瑶哼一声说。 夜景云笑的得意。 “对了，晋王昨日约我父王饮酒，父王说他有拉拢之意，仲王知道这件事吗？”宁冰瑶早知道父王手上的兵权是各皇子觊觎的对象，不过为了避免引起皇上猜忌，他们都不敢有异动，容明熙却先出手，看来是沉不住气了。 “自然知道。”夜景云不以为意，“我禀报了仲王殿下。令尊之意又如何？” 他的人随时注意容明熙的一举一动，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禀报。 “父王只是敷衍着，晋王非明主，父王怎可能效忠于他。” 夜景云没再多说，他知道在宁冰瑶眼里，仲王也不是个值得效忠的，若是说多了，两人又要争执起来。 “仲王什么时候成亲？”宁冰瑶问。 “怎么，你怕你大姐还不死心？”夜景云头不能动，又不愿老实躺着，就把玩宁冰瑶腰上系着的玉佩。 “我大姐的确没有死心，可能等到仲王成了亲，她就会没其他念想了吧。”想想这些，宁冰瑶也是头疼。 “让令尊为宁清玥说一门亲不就行了。”夜景云随意地说。 “哪那么容易，上次跟莫家的亲事虽然没成，也是把大姐给惹火了的。” “那就别管她了，你为了她这样劳心费神的，她又不领情，有什么用。”夜景云对宁清玥的印象实在不好，要不是宁冰瑶要他帮忙，他才懒得管。 “我不能不管，她是我大姐，她要有什么事，大哥也不会安心的。” 夜景云无奈：“那你的意思怎样？你大姐被鬼迷了心窍，你管得了吗？” 宁冰瑶没话说了。 要不是这么麻烦，她也不用这样烦恼了。 两人正沉默着，夜景云的心腹唐正在门外禀报：“世子，仲王殿下到。” 夜景云皱眉：王爷怎么来了？“请王爷在厅上稍坐，我要更衣。” “是。” “别动啊，针还没起呢。”宁冰瑶按住夜景云，“再一会就好。” “不能让仲王久等，起了吧。”夜景云拍拍宁冰瑶的手，“你就在这等着，仲王走了你再走。” 他倒是不避讳什么，不过宁冰瑶不希望别人现在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就由着她了。 “好。” 谁料针刚起完，脚步声就近了，唐正有意提高了声音：“王爷，世子正在更衣——” “本王与景云十分熟识，这又不是在朝堂上，用不着更衣，本王进去与他说话就是，你退下吧。”容明涯语气十分强硬，更带着些怀疑，明显是来者不善。 夜景云皱眉，看向宁冰瑶。 宁冰瑶微一摇头，拿出一张隐身符，往自己身上一贴，登时不见了身形。 夜景云叹为观止，原来冰瑶用符也如此出神入化，不过这隐身符只能隐去人的身形，心跳呼吸是隐不去的，像他这样的高手，根据心跳呼吸就能知道冰瑶的位置，但应付仲王这样武功水平的，绰绰有余。 容明涯推门进来，迅速扫视房里一圈。 夜景云正在系里衣的带子，转身行礼：“见过王爷，臣失仪，王爷恕罪。” 容明涯心中疑惑：怎么没有人？手下明明禀报，看到宁冰瑶进了国公府，难道已经走了？“是本王来的急了些，不是你的错。” “谢王爷。”夜景云迅速穿好衣服，请容明涯坐下说话，吩咐唐正，“上茶。” “……是。”唐正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宁姑娘刚才还在的，怎么凭空消失了？ “景云，你这个手下不怎么称职啊。”容明涯已经看到唐正刚才闪神，不满地说，“你对他们管教还是太松了。” “王爷见笑。”夜景云十分淡然。 他身边的人，他当然信得过，管的松，不表示他们可以犯上，这点自信他还有。 “昨日你与本王禀报，说是安陵王与二弟私下见面，本王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安陵王此人，是杀是留？”容明涯说回正事。 宁冰瑶吃了一惊：仲王竟对自己父王起了杀机！ 第132章 猜忌 夜景云也很意外：“王爷此话何意？安陵王手握重兵，又深得皇上信任，怎可轻易杀之？” 心中十分奇怪，仲王平时行事从无如此鲁莽草率，安陵王万万杀不得，他又不是不知，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就因为他手握重兵，又得父皇宠爱，本王才留他不得，他若相助二弟，岂非是本王的死敌。”容明涯冷笑。 “依臣之见，安陵王应该不会效忠晋王，他杀不得，王爷三思。” “是吗？”容明涯似笑非笑，“你真是这么想的？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王爷的意思是……” “宁冰瑶是不是来过？”容明涯直接问了出来。 “是。”夜景云毫不犹豫地承认，用宁冰瑶的话说，容明涯对他虽然倚重，却并不信任，国公府有容明涯安排的眼线，宁冰瑶每次来也并完全的隐秘，容明涯会知道，一点不奇怪。 “你还真敢承认，你跟宁冰瑶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到国公府来？”容明涯眼里又有了杀机。 宁冰瑶是他看中的女人，夜景云居然有了想法，他如何容忍。 “华清身体不适，宁冰瑶医术高明，臣请她来给华清治病。”夜景云面不改色地说。 “是吗？”容明涯明显没相信，“据本王所知夜华清身体好的很，怎么忽然就不适了，是什么病，严重吗？” 宁冰瑶暗暗冷笑，仲王此等心性，实在叫人难以信服，若非他是先皇后之子，夜景云又怎会相助于他。 “华清与人动手时，受了内伤，并无大碍，有劳王爷挂念。” “叫他来本王看看，本王那里还有些治内伤的好药，若他真的伤了，本王把药赐给他。”容明涯咄咄逼人。 夜景云眼神冷了下去。 “怎么，本王关心一下夜华清，你还不高兴了？”容明涯笑容阴狠，“还是说你在骗本王，你跟宁冰瑶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王爷说笑了，不过臣已经解了婚约，宁冰瑶也云英未嫁，臣与她只要不违礼数，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夜景云不卑不亢。 就算现在不能说出跟宁冰瑶之间的事，他却并不介意承认，对宁冰瑶的喜欢。 “夜景云，你还真敢说！”容明涯怒拍桌子，“你明知道本王要的是安陵王手上的兵权，还与宁冰瑶纠缠不清，你存的什么心思，你是不是想反了本王！” 夜景云并不畏惧：“臣明白王爷的意思，臣也会帮着王爷说服安陵王。不过要如何选择是安陵王的事，王爷不能因为目的达不到，就把安陵王怎样，否则只会寒了臣子们的心。” 容明涯表情阴森：“本王说过要你明着杀了吗？你不是有很多手段，现在倒要做正人君子了？对于不能为本王所用的人，留着何用？” 宁冰瑶又惊又怒，上一世时她就知道容明涯不是个明君，却没想到他阴沉狠毒到如此地步，居然想让夜景云暗中杀了自己的父王！ “王爷说什么？”夜景云吃惊更甚，“王爷要臣暗中除掉安陵王？” 容明涯用手指点了点夜景云的胸膛：“不可以吗，你这样吃惊做什么？本王说过了，不能为本王所用的人，即使杀了也不能让他相助别人，谁都一样。” 包括夜景云，也一样。 自从夜景云跟宁冰瑶走的近，对自己是越来越不顺从了，如果有一天，夜景云敢背叛自己，自己绝不会手软。 “可是安陵王并没有相助晋王——” “迟早的事，他即使不相助二弟，也不会相助本王，他就留不得，夜景云，本王命令你，杀了安陵王！”容明涯一脸狠色。 正好趁这机会，试试夜景云对他的忠心，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夜景云脸色铁青：“王爷恕臣不能从命。” 容明涯眯了眯眼：“怎么，你要违抗本王的命令？还是说你舍不得杀自己的未来岳父？” 夜景云冷声道：“王爷三思，安陵王杀不得。他一向忠君爱国，并无错处，臣若是杀了他，如何自立于天地间，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你少说大话，你这是在骂本王卑鄙无耻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误会。”夜景云对容明涯越发地失望，以往没觉得他如此卑劣，现在怎么这样上不得台面？ 容明涯忽然叹了口气：“景云，本王也是没有选择。皇子们要争权夺势，就必然要拼死搏杀，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本王能够登基，杀个把人算得了什么？” “若王爷杀尽忠良之臣，就算登基又有何用？”夜景云语气尖锐。 “你敢教训本王？”容明涯抓住夜景云的衣领，“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本王？” 宁冰瑶暗想夜景云这下可看清容明涯的真面目了吧？ 之前夜景云不是还想着，如果容明涯有行差踏错之处，他还可以尽劝谏之责，如今他应该明白了，容明涯根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可能听得进别人的劝说。 “臣不是教训王爷，只想让王爷明白，不能滥杀无辜，寒了忠臣良将的心，否则即使王爷登基，无良臣辅佐，文昌国也将危矣。” 容明涯一把将夜景云推开，咬牙冷笑：“不肯效忠本王的，算什么忠臣良将，即使将来本王登基，他们也只会碍了本王的眼，早晚杀了，永绝后患！” 夜景云真是说不出的失望。 不知是不是听宁冰瑶对容明涯的评价多了，现在他越发觉得容明涯的确不是明君之选，可是先皇后对自己和父亲的庇护恩泽，他又不能不顾，真真是让他为难。 夜华清从外面走了进来。 夜景云立刻上前扶住夜华清：“二弟，你受了伤，不在房间里多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夜华清抬头，眼神有疑惑，刚要问什么，就觉得一股大力从夜景云手上传过来，猛的撞进他身体里，他心口剧烈一痛，险些没有吐出血来，脸色更显苍白。 容明涯恢复之前的淡然：“夜华清，本王听景云说你受了内伤，可好些了？” 第133章 早做谋划 夜华清上前施了一礼，有气无力地说：“多谢王爷挂念，臣无大碍。” “这脸白的跟鬼似的，还说没有大碍。”容明涯摆了摆手，“既然受了伤，那就好好歇息，本王先走了。” “恭送王爷。” 容明涯走到门口，转头看了夜华清一眼，忽然又握住了他的手腕：“夜华清，景云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死心眼，你要好好劝劝他，知道吗？” 手下的脉象紊乱无章，气血十分虚弱，看来夜华清是真的受了很重的内伤，自己倒是多虑了。 容明涯接着就松开了手。 夜华清咳了两声：“是，臣知道了，臣会劝劝家兄的。” “如此最好，本王喜欢听话的人，更喜欢识时务的人。”容明涯看了夜景云一眼，甩袖大步离去。 夜景云赶紧扶住夜华清，愧疚得无以复加：“二弟，对不起，我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 他也不是存心想让二弟受苦，实在是方才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再想别的办法，他原本是想着夜华清出门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谁让他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假的也只能弄成真的了。 “没事，我伤得不重，刚刚只是用假的脉相骗过王爷罢了。”夜华清擦了擦嘴角的血，“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跟王爷起争执了。”他眼神猛地一变，“谁在那里？” 只听得到心跳呼吸，却不见人，是怎么回事？ 宁冰瑶立刻现身：“是我。” 夜华清眸光闪烁：“隐身符。” “是，二公子先把这颗药吃了。”宁冰瑶将一颗专治内伤的药丸递上，“刚刚世子是为了替我隐瞒，才害得二公子受伤，都是我的错。” “不关你的事，是我说话思虑不周。”夜景云把药丸接过来，“二弟把药吃了吧，冰瑶的药一向有奇效。” 夜华清把药吃了，问：“大哥，是不是冰瑶姑娘过府的事，被王爷知道，王爷对你起了猜忌？” “是。”夜景云点了点头，“是我大意了。” “那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王爷既然起了疑心，这件事恐怕不能轻易过去，大哥还要早做谋划才行。” “世子，你打算怎么做？”宁冰瑶眼神很冷，“仲王让你杀了我父王，恐怕不只是对你的试探，而是真的对我父王动了杀机，你不肯出手，他极有可能会找别人出手。” “冰瑶，你别乱来，冷静一点，我不会让仲王动你父王。”夜景云心一沉，他从宁冰瑶的话里听出了杀机，她对容明涯的杀机。 “我不会乱来，但我不会更不会由着别人动我父王一根头发。”宁冰瑶冷笑，“如果仲王敢动我父王，我出手绝不会手软。” 夜华清眸光一闪：“冰瑶姑娘，慎言。” “我是在说事实，我早说过，仲王非良人，现在你们也应该明白了，他是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丝毫忤逆的，除掉我父王，只是他的第一步，他对世子和二公子尚且不信任，又何况是别人。”宁冰瑶越说话越狠。 夜景云嘴一张，欲言又止。 夜华清点了点头：“我赞成冰瑶姑娘所说。大哥，我也早说过，亲情归亲情，你不要把一腔忠诚错给了人，偏偏你总说能够劝谏仲王，现在你该清楚了？” 宁冰瑶十分意外：原来二公子也是这么想的吗？难道他真的知道世子的真正身份？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虽然希望仲王能够明事理，但是也绝不会对他愚忠，更不会听命于他，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夜景云长舒一口气，如果仲王真的狠毒自私，不顾天理人伦，他也是绝不会听之任之的。 “那你们行事要多加小心，我先回去了。”宁冰瑶也要回去提醒自己父王要小心，立储之事没个结果，朝中但凡有些权势的臣子，都不会好过。 再者，了账要加强王府的戒备和守卫，要在王府各处多下几张符，一旦有什么异动，也好提早有个防备。 夜景云点头：“好，我让人送你出去，当心别被人看到。” “不用，我有隐身符，没人会看到的，你们两个就不要有什么动作了，免得再被仲王抓住把柄。”宁冰瑶说罢即用隐身符离去。 夜华清皱眉：“大哥，仲王真的让你杀了安陵王？” “仲王这次的话对我肯定只是试探，但是他对安陵王动了杀心却也是真的，安陵王始终不为他所用，而立皇储之事又迫在眉睫，仲王会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那大哥打算怎么做？”安陵王肯定是不能杀，不杀仲王又不会罢休，的确是不好办。 “我会再劝仲王，如果他执意要杀安陵王，我只能禀报皇上。” 对仲王他已经仁至义尽，如果仲王还是一意孤行，唯一能阻止他的也只有皇上了。 当然如果那样的话，仲王就彻底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也一定会恨他。 不过他不在乎，在大是大非面前，容不得他有半点含糊。 “那大哥要小心。” “我没事，刚刚伤了你，你赶紧回去养伤吧。” “不要紧，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了，这事儿别告诉父亲母亲了，免得他们担心。” 夜景云无奈“什么免得他们担心，你是怕他们知道了会责罚我吧，我伤了你，原也是我不该，应当受罚。” “我真的没事，大哥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先回房了。” “好。” 夜华清离开后，夜景云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不大会儿，陌无双走了进来：“世子，冰瑶姑娘已经平安回到王府了。” “那就好，以后再接她来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是，世子，你脸色不好，在担心什么？还是说在怀疑什么？” 夜景云回头看了陌无双一眼：“你有没有觉得二弟知道些什么？” “什么？”陌无双不明所以。 “二弟对冰瑶所说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反对。我有种感觉，冰瑶知道的事情，二弟也知道。” 第134章 抢中馈 陌无双一惊：“世子的意思是，冰瑶姑娘跟二少爷合谋？” “合你的鬼。”夜景云没好气地骂，“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都知道些什么，不过因为某种顾忌都不愿意告诉我，冰瑶非要治好我的脑疾，看来就是想让我自己知道会比较合适。” “那要不要让灵薇查一查二少爷？” 反正之前查宁冰瑶一无所获。 “不用。”夜景云摇头，“二弟总归不会害我，不要去查他，若是被他知道，我哪有脸见他。” 刚刚伤了二弟，已是万般不该，他怎能再去做那不仁不义之事。 “那——” “看看情况再说吧，我绝不会让仲王作出伤天害理之事。” “是。” 晚饭时候，老王妃让身边的人把大房二房的人都叫过来，说是有事情宣布。 众人都心知肚明，罗氏回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是长房长媳，于情与理，王府的中馈都应该由她来打理。 之前梅氏和宁芊茹合谋给宁冰瑶下毒的事情暴露后，老王妃对梅氏也非常不满，把库房的钥匙收了回来。 可老王妃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如今王府的情况又一团乱，她也不可能继续掌管中馈，所以这钥匙终归还是要下放的。 “母妃身子还很硬朗，打理中馈没问题的，我们都给母妃打打下手也就是了。”梅氏知道自己重掌大权的希望很渺茫，所以还不如让老王妃掌管中馈，二房还能捞些好处。 老王妃道：“我身子大不如前，想着还是过几年安生日子的好，这王府的中馈也该当由你们这一辈来打理了，承祖成承业，你们有什么看法？” 宁承祖说：“母妃的身子在冰瑶调理之下，已是大好，不过母妃也的确是当颐养天年，儿子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母妃，这王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母妃安心养身体就好。” 宁承业也道：“是啊，母妃只要身体好好的，我们就没有牵挂。” 梅氏暗骂宁承业不懂自己的心思，这要是让大房得了大权去，自己还能捞得好？ 老王妃把钥匙拿出来，放在桌上：“既如此，这库房的钥匙我就交给你们，以后要好好打理王府，不要再出乱子，让人看了笑话去。” 梅氏下意识的就要去拿钥匙，忽的又把手收回来说：“母妃是要把钥匙交给谁？” 宁芊茹说：“母亲，还用问吗？以往就是母亲掌管中馈，也把帐看得好好的，如今祖母把钥匙再交还于你，你收着就是了。” 宁清玥冷笑了一声：“五妹这话差矣，以往二夫人管中馈是因为我母妃没有回府，如今母妃回来了，眼睛也好了，自然是我母妃掌管中馈。” “大伯母虽然回来了，眼睛也好了，可她毕竟那么多年在寺里清修，对于王府的事也不熟悉，还是由我母亲继续掌中馈好。”宁芊茹寸步不让。 “我母妃虽然一时不熟悉王府的情况，但时间长了慢慢也就熟悉了，以往二夫人处事不公，是人人都知道的，自然该由我母妃来掌管，三妹，你说呢？”宁清玥见宁冰瑶只是坐着一句话不说，心里不由着恼，我是在替咱们大房争取，你却一声不吭，岂非显得我小人。 宁冰瑶点了点头：“大姐说的是，于情于理，我母妃作为王府的长房长媳，的确是应该掌中馈，不过这还要看祖母的意思，祖母觉得呢？” 老王妃暗暗恼火，她就是不想让罗氏掌权，但是又别不过这个理去，让梅氏掌权，大房肯定不愿意，所以她才故意不说明白，就让大房二房争，谁争过算谁的，结果宁冰瑶却又把锅给甩了回来，砸她个没脸，这算什么。 “母妃，冰瑶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看谁来掌权比较合适？”梅氏笃定老王妃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让老王妃拿主意反而更好。 “我年纪大了，管不得这许多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老王妃也是个会甩锅的，话说完站起来就走。 宁清玥立刻把库房的钥匙拿过来，交到罗氏手里：“母妃，既然这样，那你就拿着钥匙，以后王府后宅的事都由你来打理，我跟三妹会好好帮着你的。” 宁芊茹气不过，自己不过手慢了一步，钥匙就被宁清玥抢走了，她一着急，嗓门也高了：“大姐你这算什么意思，事情还没有个定论呢，你就把钥匙抢走，你是土匪吗？” “五妹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这钥匙本来应该由母妃掌管，二夫人二叔，你们觉得呢？父王，你说呢？”宁芊茹一一问过去。 梅氏心里当然是气不过，看向宁承业：“老爷，你觉得呢？我是觉得大嫂刚回府没多久，府上的事她不是很清楚，如果我掌管中馈的话，母妃也能更省心。” “我看就让紫秋管着钥匙吧。”宁承祖毫不客气地说，“之前二弟妹掌管中馈，也没见着王府少多少乱子，紫秋心细，办事稳妥，由她掌管钥匙，没什么不妥。” 梅氏有点着急了：“可是——” “行了，就按大哥说的办吧。”宁承业脸色虽然不好，但是并没有再反对，“大嫂是长房长媳，的确应该由她掌管钥匙，清妍，你争什么？” 梅氏没想到宁承业居然不帮着好几，可是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闹得比较僵硬，她也不敢再惹宁承业生气，就没再吭声。 宁芊茹气的直咬嘴唇，看到宁清玥得意的表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能让大房就这么得意呢，一定要把钥匙夺回来才行。 从老王妃这里出去，回到自己院子，宁芊茹就开始发脾气：“父亲现在是怎么回事，不帮着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能帮着大房，他是不是忘了二哥是怎么死的？” 一提起宁鲲鹏的死，梅氏就又气又恨又伤心：“谁忘了我也忘不了，鲲鹏死的好惨啊，我一定要替他报仇，可是老爷现在都不帮我，我真是太失望了！” 第135章 女子不得干政 “这有什么办法，我们自己都做不了主，怎么打压大房。”宁芊茹话说到这儿，猛的想起了容明熙的话，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容明熙的意思是只有他自己登基为王，万万人之上，没有人压着他的时候，他才能够做主自己的婚事，才能立自己为妃。 要想登基，就必须除掉容明涯，必须有强有力的支持，而放眼朝中，如今最有权势而又没有支持哪个皇子的，不就是自己的大伯父吗？ 原来容明熙的意思是让自己说服大伯父支持他，可是这也太难了吧，大房二房之间本来就已经势如水火，宁冰瑶现在又极为讨厌容明熙，怎么可能会相助他？ 以往她还觉得宁冰瑶讨厌容明熙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啊。 “芊茹，你在想什么？” “母亲，我们有什么办法让大伯父支持晋王登基的吗？”宁芊茹眼里闪着凶狠的光，“或者把大伯父的兵权夺过来，让父亲掌权。” “你在说梦话吧？”梅氏不满地说，“你以为兵权是什么东西，你想夺就夺，连皇上都不轻易动大哥的兵权，你凭什么？” 她当然也希望女儿成为皇妃，这样才能压过大房一头，但是皇子们也都不是蠢的，如果不能对他们有所帮助，他们也不可能娶哪个女人，就像容明熙，即使他不娶蛟龙国皇室中的女儿，也一定会娶权贵家的女儿，自己女儿的分量显然还是不够的。 “我知道没那么容易，既然夺不过来，那就干脆把大伯父给毁了，让他谁也帮不了！”宁芊茹凶狠的说。 “你说什么？”梅氏吃了一惊，“毁了大哥？你想怎么做，你可不要乱来啊，大房的人现在不好对付，尤其是宁冰瑶，我们几次出手都失败了，要是再失败，咱们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当然会小心了，不过要是不除掉大伯父，咱们就永远别想翻身。”宁芊茹提醒道，“你别忘了大伯父是安陵王，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大哥将来会承袭他的爵位，大房一代一代传下去，咱们二房可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梅氏狠狠咬着牙，想了一会儿，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大伯父跟大哥是不是经常会有书信往来，是谁负责送信的？” “一般都是由管家把信拿进来的，怎么了吗？”梅氏问完，看到宁芊茹脸上的表情，忽然明白过来，“难道你想在那家信上动手脚？” 宁芊茹笑得高深莫测。 —— 宁冰瑶奉诏进宫，为昭宁帝治病。 昭宁帝如今与她是越来越亲近，丝毫不管旁人如何议论，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宁冰瑶虽然也没有什么避讳，但却一直注意着皇上身边的人，好在齐公公是个可以信任的，昭宁帝的吃穿及所用的药物都有齐公公亲自打理，倒也不用太担心。 再者，在昭宁帝没有立下储君之前，按照文昌国的规矩，如果皇上驾崩还没有立储，则要立嫡立长，也就是说若昭宁帝在这个时候驾崩，继位的就是容明涯，这也是赫连皇后和容明熙直到现在也没有动昭宁帝的原因。 “皇上，柳家主求见。”齐公公进来禀报。 “柳家主应该是为了柳家所制弓弩之事来求见朕。”昭宁帝摆了摆手，“让他进来说话吧。” “遵旨。” 宁冰瑶也知道，柳家向来以制作兵器出名，为朝廷效力，尤其他们制作的弩更是一绝，在战场上向来发挥着重要作用，柳家也因此而深受朝廷重用，听说柳家最近在研制一种飞弩，杀伤力巨大，想来是已经成功，来向昭宁帝进献了。 “近来边境颇不太平，大梁国屡屡向朕提出要结盟，共反天微国。朕数次劝他们不要犯上，不与他们共谋，他们见朕心意已决，就不时侵犯我文昌国疆域，朕怎能容忍？”昭宁帝冷声说。 宁冰瑶没想到昭宁帝会与她说起朝政之事，有些惶恐：“皇上恕罪，自古女子不得干预朝政，臣女不敢多说。” “倒也不是什么干涉，朕也就与你说说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臣女听说柳家制作的飞弩十分厉害，若是有了他们相助皇上，朝廷军队必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朕也希望柳家不要让朕失望。” 柳长堤很快进来，跪倒行礼：“草民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四十岁上下，身材矮胖，留两撇小胡子，透着一股精明。 “起来吧。” “多谢皇上。”柳长堤站了起来，“启禀皇上，草民特来向皇上禀告，飞弩已经研制完成，还请皇上派人前往查验。” “柳家主客气了，有柳家主相助朕，飞弩已经完成，朕十分欣慰，朕要亲自前往观看。” 柳长堤十分惊喜：“皇上御驾亲临，是草民之幸，草民定当携全家上下，恭迎皇上。” “如此，你且回去准备吧。” “是。”柳长堤兴冲冲的去了。 皇上亲临柳家，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说不定因此而看上柳家什么人，或者提携什么人，也足够柳家光耀门楣了。 柳家虽然一直为朝廷制兵器，但是却无一人入朝廷为官，不免遗憾，如今这可是个好机会，绝不能错过。 宁冰瑶却不放心：“皇上龙体欠安，前往柳家是否不太妥当？” 主要是心存叵测之人太多，皇上去柳家又是临时决定的，若是安排不周，有个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无妨，朕会命文武百官一同前往，你也一起去吧。” “臣女？”宁冰瑶十分意外，“这是否不合适？” “没什么。你父王和哥哥都是将才，所谓虎父无犬女，你对这方面也颇有见地，景云上次说你骑射功夫了得，而这次柳家制作的飞弩也正是骑兵所用，你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给他们提出一些建议。” 宁冰瑶暗道夜景云怎么对皇上什么都说，这下可不好推辞了，只能应下：“是，皇上。” 第136章 中邪了 从太极殿上出来，宁冰瑶刚走没多会儿，赫连皇后身边的宫女即将她截下，说是皇后请她过去说话。 宁冰瑶猜皇后这个时候见她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安排什么阴谋诡计陷阱之类的，等着自己往里跳。可是皇后召见，她又不能不去，只能先过去看看再说。 来到皇后寝宫，却没想到皇后，容明熙反而在，宁冰瑶猜到应该是容明熙用了皇后的名义让自己过来，行了一礼：“见过王爷，不知皇后娘娘可在，臣女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 “别装了，你难道还想不到是本王要见你吗？”容明熙倒不避讳承认这一点。 “王爷假传皇后娘娘懿旨，这可是大罪，王爷就不怕被皇上责罚吗？”宁冰瑶冷冷问。 “本王何时假传母后懿旨了，的确是母后要见你，不过母后又有事离开了，要过一会才回来，你就在这等着吧。”容明熙立刻改口。 “既然皇后娘娘不在，那臣女就先告退了。”宁冰瑶转身就走，她跟容明熙哪有什么话说。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再说了，一会母后回来，要是你不在，你就是抗旨不尊，该当何罪？”容明熙把宁冰瑶拦下，“本王很久都没有与你一起说话了，陪本王好好聊聊。” 说着话他上来拉宁冰瑶的手。 “臣女没有话对王爷说，王爷请放尊重点。”宁冰瑶向后退了一步。 “哟，还真的摆起架子来了。”容明熙不但不停下，反而慢慢逼上来，“怎么着，以往本王对你的态度让你伤心了？你不是说喜欢本王，非本王不嫁吗？现在本王觉得你还是很值得本王留在身边的，怎么样，嫁给本王如何？” “王爷说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王爷不是已经放出话来，说就算这辈子谁都不娶，也不会娶臣女的吗？言犹在耳，王爷这么快就要自打耳光了。”宁冰瑶嘲讽地问。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本王也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容明熙也没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说，“你摆出这副样子来，不过是要钓本王的胃口，适可而止就好了，若是做得太过分，就要惹本王讨厌了。” 宁冰瑶但觉好笑。 先是仲王，后是晋王，为什么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故意吊他们的胃口，自己看起来有那么无聊吗？ 当然，这种吊人胃口的方法，也的确是很多女人惯用的，上一世的自己或许还会蠢到为了引起晋王的注意而厚着脸皮用一切手段，但这一世，绝对不会了。 “冰瑶，本王知道你对本王还有情意，所以本王才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容明熙慢慢逼过来，眼神已经变的很危险，透着情欲的味道，“大皇兄已经订了亲，不可能再娶你为正妃，你难道想给他做侧妃不成？” 宁冰瑶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门口，说：“王爷误会，臣女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仲王。” 房门不知何时被关了起来，外面还有响动，应该是有人在上锁，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过分的甜香，她已经有些头脑昏沉。 到现在宁冰瑶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太蠢了——晋王分明是让人把自己引来，再在房间里点上媚香，到时候自己神智混乱，与晋王做出什么事，晋王就可以反咬一口，说是自己勾引她，而父王为了脸面，为了安陵王府的声誉，就只能把自己许配给晋王。 好个晋王，果然还是像上一世一样卑鄙无耻！ “那不是正好，嫁给本王吧，本王会好好对你，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容明熙见宁冰瑶摇摇欲坠，脸色也不好，知道媚香起了效用，心中大喜，猛扑过来，“本王会好好疼你！” 宁冰瑶一个闪身躲开，在侧身让过的刹那，往容明熙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接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扶着桌子直喘：“王爷，你、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你不要乱来……” 容明熙扑了个空，差点没一头碰到桌上，转回来狞笑着：“只要你成了本王的女人，本王想怎样就怎样，还说什么授受不亲？宁冰瑶，你就不要再挣扎了，今天，你逃不过去！” 宁冰瑶眼里闪过利色，冲到门前大叫：“来人，开门，开门！” 接着以传音入密吩咐暗处夜景云派来的人，“想办法让皇上皇后过来，就说晋王中邪了。” “是。那姑娘你……” “我没事，这畜牲动不了我一根头发。”宁冰瑶暗暗冷笑。 “是。”暗处的人立刻去做事。 容明熙脑子里像是蹿进了什么东西，忽然疼了一下，接着又什么感觉都没了，冲过来抓宁冰瑶：“你还躲？贱人，本王看你躲到哪里！今天不把你收拾了，本王就不是容明熙！” 宁冰瑶往旁一让，嘴唇微动，发出梦呓般的声音：“来人，开门！” 容明熙立刻大声喝：“来人，开门！”心里却又惊又怒，自己明明不是想说这个，为什么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 外面的人早得了容明熙的吩咐，不管宁冰瑶如何喊叫，都不能开门，可是现在让开门的就是主子，他们不明所以，过来问：“王爷，要开门吗？” “不——”容明熙才要说不准开，可耳朵里却直钻进宁冰瑶的声音，他控制不住自己地跟着说，“废话，本王让你开门，你听到没有！” 外面的人不敢怠慢，赶紧拿钥匙开门。 宁冰瑶跑出来，“惊慌失措”地说：“你们快看看，王爷好像是中邪了，他、他要非礼我，吓死我了！” 几人面面相觑，心道这还用说吗，都是王爷安排好的，我们哪敢管。 “贱人，给本王站住！”容明熙怒骂，“本王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侍卫们见容明熙动了怒，抽出刀剑就要上前拿宁冰瑶。 “都给本王住手！”容明熙叫嚷，“谁让你们动手的？本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宁冰瑶？本王要亲自收拾她！” 第137章 口出狂言 侍卫们都退了开去。 “王爷，你冷静一点。”宁冰瑶往后退着，“臣女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并无得罪王爷之处，王爷为何要如何？” “为何？因为本王早就想收拾你了！”容明熙面容狰狞，“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是为了勾引本王吗？偏偏还要假清高，让本王看得见，吃不着，你是不是很得意？” 侍卫们简直不能相信，容明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心思也太……龌龊了吧？ “王爷怎能如此羞辱臣女，臣女虽是女子，却也是可杀不可辱！”宁冰瑶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臣女以往是爱慕王爷，言行举止有失稳妥，可臣女如今已经憣然悔悟，绝不敢再对王爷有非分之想，王爷为何还要如此？” “那是因为你贱！”容明熙哈哈大笑，“本王就是看不上你这副样子，本王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扑了上去。 宁冰瑶立刻闪身避让，一边叫：“王爷，你冷静一点！来人！你们还不阻止王爷，来人！” 然而这些人怎么可能听她的，就只看着她被容明熙追着，狼狈万分。 不过每次容明熙就要抓到她了，却又被她险险又恰到好处地让过去，如果这些侍卫当中有高手，绝对看的出来，她这是在耍着容明熙玩呢。 容明熙追了宁冰瑶一会，难以得手，累的气喘吁吁，也被逼出了火气，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刀，照着宁冰瑶就劈了下去。 宁冰瑶仿佛被吓傻了，惊叫一声，只知道抬手去挡。 这一刀要是劈下来，别说她这只胳膊会被砍断，连身子也会被劈成两截。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当”一声大响，容明熙手中刀断成两半，飞了出去，他也被这股大力震的连退十几步，一屁股坐地，半边身子都发了麻。 “冰瑶，你没事吧？”夜景云飞身过来，将宁冰瑶扶住，全身都在哆嗦。 如果自己晚来一步…… “我、我没事，多谢夜世子。”宁冰瑶倒是没想到，夜景云也会一道前来，见他吓的脸都发了青，心中过意不去，小声说，“我故意的，你别害怕。” 夜景云紧紧抱着宁冰瑶的肩膀，眼中是浓烈的杀机。 “畜牲，你在做什么！”昭宁帝也是被刚才这一幕给气的呆住，这会才缓过来，勃然大怒，“你居然要杀了冰瑶！” “明熙，这是怎么回事！”赫连皇后更是愤怒莫名，过去扶容明熙，“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宁冰瑶对你不敬？” 一看这情形就坏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容明熙要杀了宁冰瑶，却是昭宁帝亲眼看到的，不把罪名安在宁冰瑶头上，容明熙必受重罚。 “母后，儿臣……”容明熙仿佛才回过神来，“儿臣……” “孽障，你做的好事！”昭宁帝气的直咳，“你居然……” “皇上息怒，此事必有隐情啊！”赫连皇后猛地看向宁冰瑶，怒道，“宁冰瑶，你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否对明熙不敬？你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要对明熙不利，还不说！” 宁冰瑶脸色苍白：“皇后娘娘冤枉臣女了，臣女是奉娘娘之命前来，却不料王爷留住了臣女，还要对臣女……” “一派胡言！”赫连皇后怒喝，“本宫何时召见过你？皇上，宁冰瑶是在撒谎，臣妾根本就没有召见她，分明是她为自己的大不敬找借口，不可姑息！” 夜景云冷冷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若非有娘娘身边的人带着，冰瑶怎么可能来到嘉福宫？” “你——”赫连皇后更怒，“夜景云，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臣是就事论事。” “你——” “孽障，你还不说？”昭宁帝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明熙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立刻跪下，急急说：“父皇，儿臣……儿臣是让宁冰瑶这贱人给逼的！谁让她整天一副清高的模样，不让儿臣得手？” 赫连皇后意外又愤怒，猛打了容明熙的肩膀一下：“明熙，你在胡说什么！” 这孩子是怎么了，傻了吗，在皇上面前还说这种话，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昭宁帝果然气的手直哆嗦：“孽障，你——” “父皇，你不是也希望儿臣娶了宁冰瑶吗，现在怎么不帮着儿臣了？你就不想让儿臣登基是吧？”容明熙不但不害怕，反而露出凶相，“既然父皇不为儿臣打算，那儿臣就不能不为自己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赫连皇后简直要被容明熙给气死了，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容明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些话私底下跟她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说？ 这没出息的难道就因为得不到宁冰瑶，就失了神智，失了冷静，胡言乱语起来？ 昭宁帝气极反笑：“这么说，是朕挡了你的路，你嫌朕死的慢了？” 容明熙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他也不想说这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儿臣可没有这样说，不过儿臣就是不能容忍宁冰瑶不帮着儿臣，不把她给收拾了，儿臣日夜难安！” “你这孽障！”昭宁帝一脚把容明熙给踢倒在地，“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卟！”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往后就倒。 “皇上！”齐公公大惊失色，“皇上息怒，皇上！” “皇上！”赫连皇后飞快地把齐公公推开，扶住昭宁帝，“谁都不要碰皇上！来人，传太医！” “皇后娘娘，皇上早有吩咐，皇上龙体只由冰瑶姑娘来诊治，不用请太医，冰瑶姑娘，请。”齐公公语气很强硬。 赫连皇后怒道：“齐公公，你好大的胆子，你敢不听本宫的话？” “这是皇上吩咐，娘娘若是不满，就对皇上说。” “你——”赫连皇后冷笑，“如今皇上病重，宫中本宫说了算！来人，请太医，谁敢随意接近皇上，定斩不饶！” 第138章 觉得我太狠了吗 “是。”嘉福宫的侍卫都是听赫连皇后之命的，个个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宁冰瑶心急于昭宁帝的病情，沉声道：“皇后娘娘，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先救皇上，迟了怕是……” “你少危言耸听！”赫连皇后愤怒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鬼！本宫绝对不会饶了你！” “娘娘这话好没道理，王爷已经亲口承认禽兽行径，臣女何辜？” “你——”赫连皇后很聪明地不在容明熙的问题上跟宁冰瑶多说， “本宫现在要先救皇上，你对本宫无礼之罪，稍后再说，来人，把宁冰瑶轰出宫去！” “是！” “谁敢！”夜景云厉声喝，“皇上有命，皇上龙体只有宁冰瑶可诊治，其他人等一律退下！”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要知道夜景云是深得昭宁帝宠信的，皇宫守卫也一直是由夜景云负责，他们若是得罪了夜景云，有什么后果，自己掂量吧。 “你们都聋了吗，本宫让你们把宁冰瑶轰出去！”赫连皇后有些急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宁冰瑶再给皇上诊治，否则皇上醒来，一定会问罪容明熙，再想挽回就麻烦了。 夜景云冷冷道：“皇后娘娘这么急着赶宁冰瑶出宫，是怕她把皇上救醒吗？” “你胡说，一派胡言！”赫连皇后当然不会承认，厉声道，“你居然如此揣测本宫，夜景云，你好大的胆子！” “一切等皇上醒来再说，齐公公，把皇上扶进去。”夜景云一把将赫连皇后推开，与齐公公一起，扶着昭宁帝进去。 赫连皇后险些摔倒，丢了脸面，越加愤怒：“夜景云，你反了天了，你敢这样对本宫！来人，把——” “母后，你跟他们废话什么！”容明熙扯过赫连皇后，“一个个的都不帮着儿臣，还留着干什么，全都杀了，再把刀架在父皇脖子上，让父皇立儿臣为储君，事情不就都解决了？” 赫连皇后吓的脸都青了，用力捂容明熙的嘴：“明熙，你疯了吗，胡说什么！” “儿臣……儿臣没有胡说，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再说了，母后不是也说……” “行了，别再说了，给本宫进去！”赫连皇后哪还顾得上昭宁帝，又扯又拽的，把容明熙给弄进去，关上了门。 宁冰瑶无声冷笑，她给容明熙用的这张实话符在两个时辰后就会失去效用，到时候就算容明熙反口不承认，也是无用的，因为皇上和那么多侍卫都听到了，他否认不了。 当然仅凭这一点，昭宁帝也不太可能会杀了容明熙，毕竟他跟蛟龙国太子厉擎渊是表兄弟，但他却从此彻底失去夺位资格，就算是厉擎渊，也再没办法硬让昭宁帝立容明熙为太子了。 宁冰瑶给昭宁帝用了针，让人去熬药，喂给昭宁帝喝。 “皇上怎么样？”夜景云十分担心。 “没什么大碍，皇上体内本就有淤血未除，这一气，吐出淤血，对皇上有好处，只是要好生休养，不能再动怒气，你别担心了。”宁冰瑶安抚道。 夜景云点点头：“如此就好，其实皇上一直知道晋王和皇后包藏祸心，只不过亲耳听到，总归是让皇上伤心的。” “这个自然，皇上与晋王到底是亲生父子，血缘之亲，晋王如此对皇上，皇上怎可能无动于衷。”宁冰瑶暗暗叹了一声，帝王家就是如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准备无情的。 “冰瑶，你老实告诉我，今天的事是不是你……” “是。”宁冰瑶挤挤眼，对夜景云当然没有隐瞒，“都是我算计的，我就是要让容明熙万劫不复，谁让他想要毁了我，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其实她真没想这么快就对容明熙下手，可谁让他对自己起了歹念，不收拾他不行。 当时她可以直接把容明熙打倒，然后离开，但容明熙肯定会反咬一口，或者不会罢休，下次还是会算计她，她会不胜其烦。 所以不如直接用狠招，让他自己当众说出事实，说出自己的野心，赫连皇后光是替他收拾这个残局，就要大费周章，他们母子短时间内，也没精心找自己麻烦了。 夜景云好气又好笑：“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就自己胡来！” “怎么，你觉得我这样对晋王太狠了？”宁冰瑶哼一声。 “不是，就凭他要动你，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为过，我是担心你。”夜景云把宁冰瑶揽过来，“你虽然会有符，但万一失手，岂不危险？以后不可如此逞强，遇有这种事，一定要先脱身要紧，天大的事有我，知道吗？” 他安排的人前往知会他时，他正向昭宁帝禀报边关军情，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巧，知道宁冰瑶被容明熙给扣了。 也就这一切是宁冰瑶安排的，她没吃亏，否则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知道了，我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否则我哪会拿自己的清白和性命开玩笑，你不用担心。”宁冰瑶摸摸夜景云的脸，“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夜景云十分无奈：“你哪会认错！好了，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以后小心些就是了。这件事情皇上自有定夺，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在有他派去的人暗中保护，冰瑶也不是个弱不禁风的，自己也可不用时刻提心吊胆。 “我想皇上是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的，毕竟事关皇室颜面，不过晋王失了夺位资格，也不枉我算计一场。”宁冰瑶对昭宁帝的心性，多少有些了解，他应该会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很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我明白，所以……”宁冰瑶眼有忧色。 她知道为君者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做帝王还不如做个臣子，做个平民来的逍遥，她也真不想让夜景云登基。 可夜景云本来就是前朝太子，他应该担负起属于他的责任，自己怎么能为了安生，就硬生生折断他的羽翼？ 第139章 有几个脑袋 “所以什么？”夜景云不解，“怎么不说下去？” “所以不管皇上怎么处理这件事，我都不会有意见的。”宁冰瑶笑笑，“晋王毕竟是皇室子孙，总要有所优待，以示与平民不同。” 夜景云笑笑：“你说的是。”看来冰瑶对自己还是不能完全的信任啊，不过不急，来日方长，她会明白他的。 昭宁帝用了宁冰瑶的药之后，很快醒了过来，果然如她所料，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处置容明熙，只是以他多饮失德为由，让他在自己的青平宫抄经书，静思己过。 赫连皇后试图替容明熙说情，昭宁帝却连她的面也不见，她再气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等是昭宁帝气消了再说。 宁芊茹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几次托人带话，想见容明熙一面，都始终不能，后来听到这些传闻，才知是因为宁冰瑶，气极之下，跑到宁安院去理论。 “宁冰瑶，你太卑鄙了，你竟然用的出这样的招术，你还要不要股脸面！”宁芊茹也不去管平日里是何温婉形象，直接就骂上了。 宁冰瑶神情淡然：“五妹在说什么？这一大早起来，是不是没有净口，话说的这样难听。” 玲珑等几个丫鬟都偷笑个不停。 “笑什么，不准笑！”宁芊茹恼羞成怒，“宁冰瑶，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你故意勾引晋王，害的他被皇上嫌弃，你就可以相助仲王了是不是？你太卑鄙了，你——” “五妹，我劝你还是谨慎说话的好，这话要是被皇上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够被皇上砍的？”宁冰瑶冷冷问。 “我——”宁芊茹自知失言，恨恨道，“你少拿这话吓唬我！你就是仗着皇上宠你，才这样嚣张，你害了晋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就说是我害他？”宁冰瑶冷笑，“九重宫帏，宫门森严，如果不是晋王存了害我之心，我如何接近得了他？” “你诡计多端，谁知道你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法子！”宁芊茹一口咬定是宁冰瑶用了诡计，她喜欢晋王，宁冰瑶跟她是死对头，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了。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你记清楚，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给王府招来祸事，否则我不会饶了你。”宁冰瑶声色俱厉。 “你——”宁芊茹气的厉害，“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教训我？你别得意，皇上未必会立仲王为储君，再说仲王已经跟虞忆萱订了婚约，你只能做侧妃，有什么好得意的！” 宁冰瑶啼笑皆非：“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仲王？五妹，你到现在也还没明白，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你以为晋王是真心喜欢你，要娶你为妃？你以为晋王看中你的什么？” “他……他当然是喜欢我了，用得着你说！”宁芊茹说这话当然是没有底气的，因她早就想到，容明熙看中的，是她伯父的兵权。 “五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警告你。”宁冰瑶一字一字说，“别打我父王和大哥的主意，大房的人，你们一个都别碰，一点都不行，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求死不能，我说到做到。” “你……”宁芊茹激灵灵打个冷战，宁冰瑶的一双眼睛像是忽然化成两柄钢刀，直刺进她心里，她在想什么，宁冰瑶都看的一清二楚，太可怕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尽快除掉大伯父，让宁冰瑶失了倚仗，才好彻底地除掉她！ 宫里宫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那天很多侍卫都是听到、看到的，尽管赫连皇后严命他们什么都不准说，但都有只字片语露出去，朝臣百姓们都在传，晋王胆大包天，要弑君夺位，所以被皇上禁于青平宫，甚至有人说，他已经被关入天牢，很快要被问斩了。 不管外面猜测如何，容明熙失了皇上宠爱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来最有希望被立为储君的，就是容明涯。 不过姚贵妃是历经过大风大浪之人，知道宫中的恩宠向来是一夜东风一夜西风的事，所以先不急于打压容明熙，看看情况再说。 宫里一时之间，反而平静下来。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无论宫中还是民间都用各种办法欢度佳节，十分热闹。 宫里每年的中秋佳节无非就是赏灯猜谜，玩游戏等等，还会请一些戏班子、杂耍班子进宫为皇室中人表演，演得好的会得到很多赏赐，皆大欢喜。 当然亘古不变的，也是各种佳节宴会的重头戏，即达官贵族与皇室中人互相联姻，为着自己的利益，各自谋划。 几个皇子公主们除了已有婚约的之外，都是很抢手的，能不能一跃飞上枝头，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容明熙原本是被禁足的，不过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也为了把当初的事情压下，昭宁帝特准容明熙可以参加今日宫宴，但众人心中有数，他已经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所以众人与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行个礼后各自走开。 “二弟最近消瘦了许多，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行。”容明涯虽然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但说这话总会叫人觉得他赢了一筹。 “大皇兄不要高兴的太早，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谁会被立为太子，还是个未知数呢，当心爬的越高，摔的越重。”反正也没有外人，容明熙也不去演什么兄弟情深，恶狠狠地说。 “二弟误会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请二弟多多注意身体而已。”容明涯淡然说。 “你别忘了，我的姨母是蛟龙国的赫连皇后，你要想当太子，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容明熙抬出自己的后台来。 容明涯只是笑了笑：“多谢二弟提醒，我先过去了，二弟请便。” 容明熙气得想骂人。 虽然他有个在蛟龙国当赫连皇后的姨母，可是立储到底是文昌国的事，再加上他自己之前胡言乱语，惹怒了昭宁帝，哪那么容易让昭宁帝消气？ 第140章 又一个送上门 正气着，赫连皇后让人把容明熙叫了去，仔细叮嘱了几句。 容明熙心情本来就不好，被赫连皇后说来说去的，也是烦得很：“儿臣知道了，母后你不要再说了，烦不烦？” “本宫这样说你，你都记不住，你还嫌烦，你也不想想你上次是怎么办事的，你要把本宫给气死！”赫连皇后的气还没有消呢，容明熙不受教，她火气更大。 不管容明熙做出什么事都好，哪怕真的把宁冰瑶给收拾了，那也无所谓，她总有办法给抹平的，可是容明熙却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还让昭宁帝亲耳听到，这让她怎么办？ “儿臣不是要对母后发脾气，儿臣也没想那样，一定是宁冰瑶算计儿臣，一切都是她的错！” 容明熙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是怎么了，就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虽然事后他也觉得不对劲，可是当时那些话都是他亲口说的，也没人逼着他，就算他反口，父皇也不会相信。 现在仔细想一想，当时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宁冰瑶应该着了他的道，中了媚香才对。可刀不但没事，反过来却摆了自己一道，使自己这样被动，这当中肯定有问题，这笔账是一定要算在宁冰瑶头上的。 “你还有脸说！你要对付宁冰瑶，也不跟本宫说一声，就自己做主，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满意了？”赫连皇后越说火越大。 “儿臣这不是也想着把宁冰瑶给除掉，永绝后患吗？谁料她诡计多端，居然没有上当，儿臣一定不会放过她！”容明熙咬牙切齿地说。 “你先别乱来。”赫连皇后警告，“皇上现在很宠爱宁冰瑶，上次的事之后，皇上对你更加不满，你再做出什么事，本宫也救不了你。” “母后放心吧，儿臣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你知道就好，还有那个宁芊茹，你给本宫离她远点儿。”赫连皇后不屑地说，“不过是一个兵马指挥使的女儿，能对你有什么帮助？你跟她走那么近，当心被人说闲话。” “儿臣又不是喜欢她，只是想利用她得到安陵王的帮助而已。” “她能帮你什么忙？安陵王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宁芊茹又不是他的女儿，他会听宁芊茹的话吗？” “儿臣心里有数，对于安陵王能用则用，不能用则除之，反正安陵王府大房二房之间是死对头，宁芊茹如果不能说服安陵王效忠儿臣，肯定也会想办法毁了他，儿臣坐收渔人之利就好。”这一点上，容明熙想的还是很清楚的。 “你有分寸就行了，总之别被宁芊茹给连累了，就凭她还不配当你的王妃。” “是，儿臣知道。” 安陵王府的人入宫之后，自有人带着，分男女去拜见昭宁帝和赫连皇后。 赫连皇后虽然恨宁冰瑶要死，但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是不会去找宁冰瑶的麻烦，自贬身价的，若无其事地与一干贵妇千金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让她们出去各自游玩。 宁冰瑶正在赏灯，容明涯走了过来：“冰瑶姑娘一个人吗？” 宁冰瑶施了一礼：“见过王爷，臣女喜欢清玥，想一个人随便走走。” 言下之意是说，她就想一个人呆着，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今日这样的场合，大家原本都是来寻热闹的，冰瑶姑娘也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容明涯也不知是真不明白宁冰瑶的意思，还是故意的，站着没动，“冰瑶姑娘，上次二弟对你做的事，你没吃亏吧？” “臣女是被晋王殿下给吓到了，不过幸亏皇上为臣女主持公道，臣女感激不尽。” “没事就好，本王也没想到二弟竟然会做出那种事，可能是二弟对冰瑶姑娘的执念太深了，才会一时情不自禁，还希望冰瑶姑娘不要怨恨二弟太深。”容明涯一副惋惜的样子。 宁冰瑶暗暗好笑，容明涯还真是会做人呢，又指出了容明熙的禽兽行径，又表明自己的立场，自认为这样说话很高明，却不知他这样的落井下石方法更加让人瞧不起。“王爷言重了，臣女不会的。” “如此就好。” “对了，不知王爷与虞小姐大婚之期是在何时？臣女还没有祝贺王爷娶得娇妻美眷呢。”宁冰瑶将话题转开。 宁冰瑶一提这事儿，容明涯的脸色可就不大好了，他听的出来，宁冰瑶是在提醒他已经有了正妃，就别打她的主意了：“冰瑶姑娘有心了，这门亲事是父皇为本王订的，其实本王——” “虞姑娘？”宁冰瑶忽然看着容明涯的身后说。 容明涯吃了一惊，立刻回头。 虽然他并不怕虞忆萱，但如果刚才的话说出了口，虞忆萱肯定会闹，若是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然而身后并没有人。 “哦，是臣女看错了。”宁冰瑶笑了笑，“不好意思，王爷，天色暗，臣女看花眼了。” “冰瑶姑娘，你这样戏耍本宫是什么意思？”容明涯沉下脸来，“你胆子可真是不小。” “臣女没有啊。”宁冰瑶一脸无辜，“臣女方才的确是看错了，王爷刚才要说什么？你与虞忆萱的亲事是皇上所订，你并不满意吗？”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容明涯才要发怒，忽地想到自己来找宁冰瑶的目的，忙又缓了下来，“冰瑶姑娘，本王的意思是，本王的婚事的确不由自己做主，不止是本王，二弟他们的婚事，也不由自己做主，都是父皇安排的，本王不想你说些不好的话，让父皇知道了，会为难你。” “原来王爷是为了臣女。”宁冰瑶点点头，“那多谢王爷了，臣女以后会小心，不乱说话。” “你知道分寸就好，本王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容明涯上前两步，目光变的温柔，慢慢抬起手来，“聪明又美貌多才的女人，更加让本王喜欢，冰瑶姑娘，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世间少有。” “王爷谬赞了，臣女哪有这样好。”宁冰瑶后退了两步，“王爷别这样，如果让虞小姐知道，臣女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第141章 让你受委屈了 “她知道又如何，难道她还想管本王的事不成。”容明涯不以为然，“冰瑶姑娘，你不必害怕，本王方才说了，这桩亲事是父皇帮本王订的，并非本王真心所想，只要你愿意——” “虞姑娘？”宁冰瑶忽又看向容明涯身后。 “又用这一招，冰瑶姑娘，你是不是玩上瘾了？”容明涯嗤之以鼻，“本王说过，虞忆萱管不到本王的事，即使她真的来了又如何，本王难道还会怕她？” “王爷，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虞姑娘真的……” “冰瑶，同样的招术用的多了，可就不新鲜了，还会惹人厌烦。”容明涯不耐烦了，“本王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怎么，你难道还想让本王跟虞忆萱解除婚约不成？” “臣女怎么会这样想，臣女觉得虞姑娘与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臣女方才还说，待王爷大婚，臣女会送王爷一份大礼呢。”宁冰瑶看着容明涯身后，“王爷，虞姑娘真的来了，王爷请自重。” “本王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冰瑶姑娘，本王对你其实一直——” “王爷！”站了半天，却始终没被看一眼的虞忆萱终于忍不住出声，“臣女见过王爷。” 容明涯在虞忆萱出声的时候就立刻往后退了两大步，转过身强压怒火：“虞姑娘，你怎么来了？你偷偷摸摸跟着本王，是何居心？” 妈的，虞忆萱居然真的来了，宁冰瑶这个贱货，竟然戏弄他！ “王爷，臣女没有，臣女是偶然之下走到这里，见王爷跟宁冰瑶说话，所以过来见礼，哪里偷偷摸摸了？”虞忆萱瞪着宁冰瑶，“宁冰瑶，你怎么这样没有分寸，明知道我跟王爷订有婚约，还跟王爷在一起，你脸皮怎么这样厚！” “虞姑娘这话怎么说的，我与王爷也是偶然遇上，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在一起了？”宁冰瑶挑了挑眉，“既然王爷和虞姑娘有话要说，那我先走了，王爷，臣女告退。” “冰瑶姑娘！” “王爷！”虞忆萱拉住容明涯的袖子，委屈地说，“你都跟宁冰瑶说什么了？难道王爷对与臣女的婚事不满吗，还是臣女让王爷不喜欢了？” 容明涯本来就不喜欢虞忆萱，只是为了登基着想，衡量利弊，才勉强同意这门婚事，可既然两人订了婚约，他总不能对虞忆萱恶言相向，即哄着说：“你想多了，本王没有这个意思，本王是想着利用宁冰瑶，所以说些好听的哄她，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说了又有些后悔，万一虞忆萱把他的话告诉宁冰瑶，自己岂不是更难达到目的。 “真的吗？王爷不喜欢宁冰瑶？”好在虞忆萱没大有脑子，仅有的一点智商都放在讨好容明涯上了，并没有想到别处去，欢喜地说，“王爷会跟臣女成亲的是不是？” “当然了，咱们都订了婚约了，本王难道还会毁约不成？不过忆萱，你可不要把本王与你说的话告诉别人，否则坏了本王的大事，你也得不到好处，知道吗？”容明涯暗暗不屑，嘴上说好听的。 “知道了，王爷，这是臣女与王爷的秘密。”虞忆萱高兴地说。 “真乖，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容明涯摸摸虞忆萱的脸，又说，“你若是有机会，就跟宁冰瑶多亲近，打听打听她的底细，她有多少本事，有什么事都来告诉本王。” “知道了，王爷。”虞忆萱大为高兴，王爷将她当成自己人，当然不会抛弃她另娶别人，是她想多了。 宁冰瑶好不容易摆脱了容明涯这两面三刀的，走开没大会儿，夜景云就过来了，她长舒一口气：“你不忙了？” “宫里守卫都安排好了，没事。”夜景云握住宁冰瑶的手，“手这么凉，是不是太冷，也不多穿点。” 说着话就要解自己的披风。 “不用，我穿你的衣服像什么样，被人看见说闲话，我不冷，衣服在玲珑手里拿着呢。”宁冰瑶向后指了指跟着自己的玲珑，说，“我是不想与别人说话，心里烦，看见你就不烦了。” 夜景云听这话真是心花怒放，又不放心地问：“谁找你麻烦？” “还能是谁，仲王。”宁冰瑶将容明涯的言行说了。 夜景云眸光变的深沉。 “仲王对我有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他跟晋王的心思一样，只是想利用我而已，我能应付，你别因为这个跟仲王闹翻，否则旁人只会说你是以下犯上，不值当的。” 宁冰瑶跟夜景云说这事儿，也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什么事都瞒着他，并不是想让他替自己出头。 夜景云沉默一会，说：“冰瑶，我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他效忠的是仲王，明知道仲王对冰瑶有心思，却还不能替她讨回公道，相反她还要劝慰他，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宁冰瑶一笑摇头：“没有的事，我明白你的立场，你的处境，再说皇室争斗一向如此，总是无辜之人跟着遭殃，就像你说的，身在其位，就必须要有一个选择，不管站哪一边，总会得罪对立面，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夜景云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我家世子妃如此明事理，知大义，识大体，真叫为夫惭愧。” 宁冰瑶脸红了红：“我跟你正经说话呢，你又胡说八道，让人听见笑话！” 自己哪有这么好，被夜景云这一说，倒没一点不是了？ “听见就听见，我怕什么，你就是好，还不能说了？”夜景云满不在乎，“以往我还觉得自己当断则断，顶天立地，十分有担当，可现在跟你一比，真是差的远。” 宁冰瑶乐不可支：“怎么突然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你本来就顶天立地，令人敬佩，不用妄自菲薄。” 她刚才说了，他有时候有顾忌，有犹豫，是因他身在其位，不是他的错，不影响他的英雄气概的。 “就忽然想到了，没事，我怎会输给我的女人！”夜景云豪情万丈，“冰瑶，你放心，我定会让你以为我荣！” 第142章 要放大招了 “你一直都是。”宁冰瑶话一出口，又觉得太暧昧了，接着说，“不管是谁与你并肩作战，你都是他们的荣耀，从来都是。” 夜景云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将宁冰瑶抱住，吻吻她的额头：“以往我没有牵挂，不知儿女情长为何物，如今……” 有了喜欢的人，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实不能怨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柔情缱绻，有谁能扛得过。 “无情不是大丈夫，有情有爱有血有肉才是真豪杰，只要不忘初心就是了，何必想那么多。”宁冰瑶推了推夜景云，“都说不要这样了，你还亲，快放开，有人来了！” 夜景云低低地笑，知道宁冰瑶脸皮子嫩，也没为难她，松开了手：“一会我还要到各处看看，你自己小心，多注意你那两个妹妹。” “我知道，你放心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夜景云这才离去。 宁冰瑶知道宁芊茹肯定是不会死心的，说不定会有什么动作，但宁清玥却不会害自己，最多是不肯对容明涯死心，有机会多劝劝她就是了。 “三姐，你刚才跟谁说话，是夜世子吗？”宁芊茹走了过来，往夜景云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我看你们好像很亲密的样子，该不会……” “我与人说几句话，就是很亲密？五妹，你也真是会想像。”宁冰瑶淡然说。 暗处有夜景云的人在保护她，方才夜景云跟她说话的时候，宁芊茹怎么可能到近前来，不过是看到夜景云从这边过去，就自己胡乱猜想罢了。 宁芊茹果然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而是问：“三姐，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晋王做对，无论如何都不会帮他？” “你觉得我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吗？”宁冰瑶眼神不屑，“五妹，你是听了晋王的话，想劝我向要父王为他所用，是不是？” 宁芊茹没料到宁冰瑶会直接说了出来，一时接不上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晋王怎么会……” “那你来找我说话做什么？”宁冰瑶冷笑，“既然你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也不必再假惺惺，你能演得下去，我不奉陪。” “你——”宁芊茹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宁冰瑶给怼的没了言辞，恼羞成怒，“宁冰瑶，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没人能收拾得了你？伯父虽然是安陵王，可谁能保证他一辈子荣华富贵，谁能保证他能保你一辈子？” 宁冰瑶心中一沉，五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父王，难道五妹真的要算计父王了？“谁也不能保证可以一世荣华，不过该是自己的逃不掉，不是自己的争也争不来，五妹，我劝你还是多多行善的好，不要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利用，到头来万劫不复。” “你才是傻子，晋王才不会……”宁芊茹赶紧打住话头，“宁冰瑶，你到底要不要帮晋王？” 宁冰瑶回头就走。 宁芊茹阴狠冷笑：三姐，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把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时辰差不多，宫宴开始，男女分席而坐，各自吃喝。 宁冰瑶一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宁芊茹和梅氏的动静，可她们母女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想着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这母女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人在宫里对父王动手，等回去之后，要提醒父王多加小心才行。 酒至半途，宁芊茹忽然与梅氏起了争执，一开始两人还小声说，越说声音越大，两人的表情也越发激动，众人都往这边看过来，赫连皇后也皱起眉，问：“宁夫人，宁芊茹，你们在说什么？” “皇后娘娘恕罪！”宁芊茹快速出来，跪了下去，一脸惶恐，“臣女无状，皇后娘娘息怒，只是事关重大，臣女想着应该禀报，可家母顾念到亲情，不愿将事情说出，臣女也不知要如何做。” 梅氏也过来跪下，一个头叩到地上：“皇后娘娘恕罪，臣妇也是不想害了自己的亲人，臣妇该死，臣妇该死！” 事出突然，母女俩说的话虽然不清不楚，却已透出事情不小，可能会给安陵王府带来灭门之祸，全都停止吃喝交谈，静静看着。 当然更多的人则看向宁冰瑶，因她这会儿是一脸茫然的，她不知道的事，梅氏母女却知道，有好戏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皇后也看向宁冰瑶，“宁冰瑶，你们隐瞒了什么事？” 宁冰瑶起身过去：“皇后娘娘，臣女一无所知，不知二夫人和五妹在说什么。” “皇后娘娘，三姐的确是不知。”宁芊茹一脸愧疚，“臣女怕三姐知道了，会失了冷静，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没敢告诉她。” 宁冰瑶目光清冷：“五妹，既然事关重大，那你就要想清楚，不要无中生有，无法收场。” 宁芊茹神情立刻变的惶恐：“三姐，我……我知道我不该得罪你，可是……可是这件事真的太可怕了，如果不禀报，咱们王府上下都会有祸事，我、我也不想这样……” 众人小声议论着，都说原来宁冰瑶如今在安陵王府如此厉害，都快一手遮天了，她妹妹这样怕她，平时还不知道受她多少欺负呢。 宁冰瑶沉声说：“五妹，你不必做戏，到底是什么事，你为何不先向我父王禀报，却在这里卖关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三姐，这件事就是跟伯父有关，所以我才……” “好了！”赫连皇后见她们姐妹只是说这些没用的，喝一句，“宁芊茹，到底是什么事，从实报来，本宫自有定夺！” “是。”宁芊茹铺垫的够了，也不再吊人胃口，说，“启禀皇后娘娘，家兄镇守边关，因无诏不能回京，所以平时与伯父都是书信往来，互报平安，今日午时过后，边关又前来家信，臣女偶然看到送信之人鬼鬼祟祟，神情不对，即上前问了几句。” 宁冰瑶心中顿时了然：原来五妹和二夫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大哥和父王互通的家信上！ “如何？”赫连皇后立刻问。 第143章 真阴毒 “不成想那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说书信一定要交给伯父，否则会出大事，臣女见情况不对，就让家丁把那人拿下，搜出书信，那人见事情败露，竟自杀了。” 宁冰瑶猛地攥紧了拳。 难怪父王说大哥的信应该到了，为何一直没见着，原来送信的人已经死了！ 她绝不信宁芊茹所说的，送信的人是自杀的，说不定送信人就是宁芊茹达到自己目的的一枚棋子，白白送了性命。 “是吗？那书信呢，写的是什么？”赫连皇后都有些兴奋了。 果然明熙说的没错，安陵王府大房二房是死对头，不用自己出手，他们自己也打个你死我活，太好了。 “回皇后娘娘，书信在臣女这里——” “芊茹！”梅氏心中得意，表面还要演一演，按住宁芊茹的手，“这不行啊，大哥他——” “母亲，到了这种时候，咱们也没办法替伯父和大哥隐瞒了！”宁芊茹一脸痛心，“事关重大，咱们不能只顾亲情啊！” 梅氏很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大哥和瑾瑜怎么就这样糊涂……” “把书信拿上来。”赫连皇后迫不及待地说。 “是。”一旁的嬷嬷从宁芊茹手里接过书信，恭敬送上。 赫连皇后打开看了看，虽压抑着没有露出狂喜的表情，却也不免得意：“好啊，原来安陵王和宁瑾瑜包藏祸心，真是罪该万死！此事本宫必要禀报皇上！宁家的人，随本宫来！” 说罢她起了身，拿着书信急急出去。 众人都十分好奇，想知道书信上写了什么，可现在事实未明，她们也不敢跟着去看，只能等着听消息。 宁冰瑶冷冷看着宁芊茹：“五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宁芊茹好不得意：“三姐，我这是在大义灭亲，你看不出来吗？” “大义灭亲？”宁冰瑶冷笑，“我看你们两个是自寻死路！” 是人都有忌讳，宁冰瑶的忌讳就是在意之人的生死，梅氏和宁芊茹非要动她忌讳，她为什么要客气。 “冰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知道大哥和瑾瑜出了事，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不能迁怒于我们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安陵王府上下给大哥和瑾瑜陪葬吧。”梅氏十分无奈地说。 宁清玥这会儿才回过神，怒问：“二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大义灭亲，父王和大哥怎么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大哥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的很，皇上也会有决断，大姐，三姐，你们还是不要胡言乱语，惹皇上更加生气的好。”宁芊茹一副“我是为你们好”的模样。 “二夫人，五妹，我早就劝过你们不要把事情做绝，可是你们偏偏不听，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宁冰瑶目光中露出狠戾，有着让人心惊的杀气。 宁芊茹不由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这一下宁承祖和宁瑾瑜就要没命了，宁冰瑶失了倚仗，再也得意不起来，她又不害怕了：“三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事实已经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保住伯父和大哥的命才好。母亲，我们走吧。” 母女俩一道出去。 “三妹，这……” “不用担心，先看看情况再说。”宁冰瑶相当冷静，“清者自清，父王和大哥没有做什么，没什么可害怕的。” “好。” 太极殿上赫连皇后已经把书信呈给昭宁帝，他拿着信一直在看，信并不长，他却怎么也看不完似的。 文武百官正在饮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看到昭宁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们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也都止了声，齐齐看上去。 “这书信是从何而来？”昭宁帝终于看完信，问这话时，也没有带着怒气。 “回皇上，是安陵王府二夫人及五小姐所呈上来的。”赫连皇后瞥了宁承祖一眼，说。 宁承祖愣了一下：自己府上的人呈上的？他看向宁承业，后者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这也难怪，今天这件事本来就是梅氏和宁芊茹私底下商议的，她们猜到如果告诉宁承业，他肯定不同意她们这么做，所以一直是瞒着他的。 “她们人在何处？” “回皇上，宁家的人都在殿外侯着。” “叫她们进来回话。” “遵旨。” 不大会儿，梅氏等四人一道进来，跪倒行礼。 夜景云以传音入密问宁冰瑶：“发生了何事？” 宁冰瑶只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夜景云不要着急，她能应付。 “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书信可是真的吗？”昭宁帝沉声问。 梅氏在昭宁帝面前自然不敢张扬得意，低眉垂目地回话：“回皇上，千真万确。” “书信从何而来？” “是边关信使送来的。” “信使在何处？” “信使已畏罪自杀。” “什么？”宁承祖脸色一变，“畏罪自杀，这是为何？” 梅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哥，你还要再继续演下去吗？事实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承祖皱眉：“我知道什么？瑾瑜的信应该送到我的手上，为何会在你手上？伉俪为何要自杀，他有何罪？”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如此莫名其妙，难怪他会如坠五里雾中。 “这当然还是要问大哥了。”梅氏就是不肯明说。 宁承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皇上，这——” 昭宁帝将书信交给齐公公：“拿下去给安凌王看。” “遵旨。” 齐公公把书信拿下来递给宁承祖。 宁承祖茫然接过，可是越看下去，他就越是吃惊，最后脸色已惨白如纸：“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瑾瑜居然在信上说已经与大梁国达成协议，共同起兵谋反，杀了昭宁帝，自立为王！ “大哥，这书信是瑾瑜于亲手所写，还能有假？你们每半个月就要互通一封家信，他的笔迹你不会不认识吧？”梅氏好不得意。 只要大哥和宁瑾瑜谋反的罪名坐实，昭宁帝一定会杀了他们，安陵王的爵位就会落到宁承业的头上，二房就可以出人头地了。 第144章 往死里弄大房 这书信她们是请高人仿着宁瑾瑜的笔迹写的，就算是宁承祖也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这不可能！瑾瑜怎么会写这种书信，这绝不可能！”宁承祖就算相信宁瑾瑜是清白的，可是书信就摆在眼前，正是宁瑾瑜的笔迹，这让他一时半会的除了否认之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宁瑾瑜的清白。 “大哥，怎么了？”宁承业也是莫名其妙，拿过书信看了看，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这难道是真的？” 心里直骂梅氏，这事儿要是真的，二房也是要受牵连的，她这样得意，处处抢先说话做什么！ 这么大的事，梅氏也不跟他商量，就直接把书信呈给皇上皇后，皇上要一怒之下，灭了安陵王府满门，说什么都晚了。 “当然是真的了，老爷，这书信是那信使亲自送来说要交到大哥手上的，这也正是于华武的笔迹，那还有假？” “怎么可能呢？瑾瑜怎么可能会谋反，这绝对不可能啊？”连宁承业都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更何况是宁承祖。 宁冰瑶这下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难怪五妹之前问自己要不要帮助晋王，看来她就是打定主意要置父王和大哥于死地。 这必然又是晋王的主意，对于父王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杀，在这一点上晋王和仲王真不愧是亲兄弟，想得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宁承祖脸色铁青，跪倒在地，“皇上，这其中必然有阴谋，瑾瑜向忠君报国，绝不可能谋反，臣愿前往边关，查明此事。” “大哥你要去边关，恐怕不是为了查清这件事，而是要逃走吧？”梅氏抢着说，“你明知道谋反是大罪，却还明知故犯，现在事情败露，你这是想办法要去保住瑾瑜的命啊。” 宁承祖怒道：“二弟妹，你在说什么！瑾瑜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做出谋反之事，此事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 大房与二房的确一向不对付，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府上下应该同心，共同查明此事才对，二弟妹怎么能如此落井下石！ 当然他要知道这本来就是梅氏和宁芊茹弄出来的事，就不会这么想了。 “瑾瑜的性子当然是大哥最清楚啊，要不然大哥怎么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在边关呢？书信就在这里，事实俱在，大哥还说有人栽赃陷害，谁有这样的胆子？” “你——” 夜景云站了出来：“皇上，当初宁瑾瑜镇守边关，是臣举荐的他，臣绝不相信宁瑾瑜和安陵王会谋反，此事必有隐情，臣要求前往边关查明此事。” 梅氏有些急了，夜景云居然站在宁瑾瑜这边，如果他去边关，一定会查到什么，一来二去的，事情耽搁下来，大哥和宁瑾瑜就死不成了。 “皇上，臣妇以为应该先派人将宁瑾瑜捉拿归案，免得他狗急跳墙，起兵造反，岂非生灵涂炭！”梅氏赶紧说。 宁承祖怒道：“二弟妹，你一个妇道人家岂能妄议朝政之事，你该当何罪？” 梅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赶紧告罪：“皇上恕罪，臣妇并非妄议朝政，是不想宁瑾瑜再犯下大错啊，养不教父之过，瑾瑜年纪轻，犯了错，都是大哥教导不严——” “二弟妹，你说够了没有！”宁承祖真没想到梅氏的心肠竟如此狠毒，不但要害自己，还要害死宁瑾瑜，她难道就一点亲情都不念吗？ 宁芊茹也暗道母亲是太过于心急了，满朝文武皆在，昭宁帝和赫连皇后都在，哪轮得到她指手画脚，赶紧拉拉了梅氏的衣袖：“母亲，事实已然清楚，皇上自有定夺，你就不要多说了。” “皇上恕罪，臣妇失言了。梅氏也赶紧住了口。 昭宁帝目光阴沉。 “皇上，臣请求前往边关。”夜景云上前道。 “父皇，这件事情还是由儿臣去处理吧。”容明熙站了出来，“事关重大，夜景云曾经与安陵王府的女儿订有婚约，应当避嫌。” 昭宁帝神情阴晴不定，没有说话。 “父皇，还是儿臣前往吧。”容明涯也主动请命，“此事若不查清楚，后果不堪设想，儿臣定会小心行事。” 昭宁帝也没有应，而是看向宁冰瑶冰：“冰瑶，你为何一直不言？” 对呀，宁承祖这才想起来，冰瑶还在呢，为何从进殿开始，她就一言不发，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她总不会也相信自己和瑾瑜要密谋造反吧。 “回皇上，臣女是相信皇上一定会查清此事，还家父和家兄一个清白。”宁冰瑶恭敬地道。 “这么说你是相信安陵王和宁瑾瑜是清白的了。”昭宁帝的目光接着就变的温和。 “家父与家兄自然是清白的，他们为皇上镇守边关多年，若想造反早已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再说家父如今已然回京，伴随君王身侧，又如何与家兄密谋造反？” “所以他们才通过书信往来，冰瑶，你就不要再替大哥和瑾瑜狡辩了。”梅氏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一封书信能够证明什么？”宁冰瑶神情冷然，“皇上，臣女也不多说，还请皇上查明此事，还家兄家父一个公道。” 昭宁帝已经听出宁冰瑶话里有话，问：“你是否有办法证明安陵王和宁瑾瑜的清白，只管说来。” “此乃朝政大事，臣女不敢妄言。” “朕恕你无罪。再说，你是为亲人证清白，讨公道，情有可原，你有什么方法只管说。”昭宁帝对宁冰瑶自然是格外恩宠。 “如此，多谢皇上，还请皇上恕臣女僭越之处。”宁冰瑶过去把那书信拿过来，“二夫人和五妹就凭着书信，一口咬定家父家兄密谋造反，殊不知这书信家父家兄可以写，任何人都可以写，又怎能作为定他们罪的凭证？” 宁芊茹忍不住道：“三姐，你不是也认识大哥的笔迹吗？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大哥亲笔所写？” “笔迹自然可以模仿，大哥的字并不是只有大哥才写的出来，这世上有很多高手是什么都可以模仿的出来的，只要出得起价钱。”宁冰瑶嘲讽地说。 就像二夫人和五妹买凶杀自己一样。 第145章 早有准备 宁芊茹也早料到宁冰瑶会想到这一点，面不改色地说：“刚才三姐也说了，这书信别人可以写，大哥也可以写，你又怎么能证明书信是别人模仿大哥的笔迹写的？” 宁冰瑶挑了挑眉：“这一点我当然无法证明，大哥也无法证明，他若说这书信不是他写的，除了他自己知道，别人也无法知道，不能证明他无罪。” 宁芊茹这才放了心：“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分明就是大哥所写！” “我虽然不知道这书信是谁模仿大哥笔迹所写，却可以证明这封信绝对不是出自大哥之手。”宁冰瑶语气肯定。 “什么？你能证明？”宁芊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宁冰瑶不回答她，而是转向宁承祖：“父王，你平时与大哥互通的书信放在何处？” 宁承祖说：“那些书信都在我的书房里，冰瑶，你——” “父王不必着急。皇上，臣女请求皇上派一人去家父的书房，将家父与家兄互通的书信全部拿来。” 昭宁帝一摆手：“准了。景云，你去吧。” 一来夜景云深得昭宁帝信任，他办事没有人会有异议，二来夜景云武功高强，轻功超绝，皇宫和安陵王府打个来回，也不过是一盏茶工夫的事儿。 “遵旨。”夜景云立刻前往。 “三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大哥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人痛心，你这样是帮不了他的。”宁芊茹向容明熙使了个眼色，意即让他帮忙置宁承祖和宁瑾瑜于死地。 容明熙看向宁冰瑶：“冰瑶，你真的有把握能证明安陵王和宁瑾瑜的清白吗？如果你不能证明，那你就跟他们同罪论处，你可想清楚。” 他还没有那么笨，而且赫连皇后也提醒过他了，不要操之过急，现在情形还不明朗，不足以将安陵王置于死地，要先看看情况再说。 “臣女自然会尽全力证明家父家兄清白，因为他们本来就问心无愧。”宁冰瑶淡然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本王也不希望安陵王和宁瑾瑜有谋反之心。”容明熙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 宁芊茹暗暗着急，王爷怎么不帮着自己呢？难道他不想除掉伯父？ 一时谁都没有再说话，因为还不明白情形到底如何，他们也不敢贸然替宁承祖求情，只能看情况再说。 夜景云很快回来，将大约二十封书信呈上：“皇上，所有书信都在这里了。” “冰瑶，你待如何？”昭宁帝问。 “回皇上，请让人将所有书信全部打开，摆在这里。” “准奏。” 内侍抬来一张桌子，放在大殿当中，将所有书信一一拆开摆在桌上。 宁冰瑶过去，将那封所谓的谋反书信也放在了桌上。 梅氏看了看，没什么不同又放了心：“诸位都看到了吧，这些书信无论是纸张还是字迹都是一模一样的，还不能证明是宁瑾瑜所写吗？” 众人上前看了看，果然看不出有什么分别，都议论纷纷起来，大多开始相信宁瑾瑜和宁承祖的确有谋反之心。 宁冰瑶慢慢摸过那些书信：“这些乍看上去的确是一模一样，不过这其中的玄机我若不说出来，你们谁都不可能看出来的。皇上，请恕臣女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冒犯皇上之处，先求皇上给个恩典，恕臣女无罪。” 昭宁帝暗暗好笑，这丫头处处给自己留后手，就仗着自己宠她是吧？“朕恕你无罪，说吧。” “是。这些年家父家兄轮流镇守边关，为朝廷立下许多战功，虽说家父家兄顶天立地，赤子之心，但难保不会有人说家父家兄功高盖主，引人猜忌。” 这话的确是不大好听，连夜景云的眼神都暗了下去。 “书信往来是家父家兄互诉思念之情所必需，不过若是在有心人看来，则正是趁机使用阴谋诡计的最好时机，所以从家兄开始镇守边关，臣女就多了个心眼。” 梅氏和宁芊茹的心开始一路往下沉，难道这次又中了宁冰瑶的算计不成？ 昭宁帝有些明白了：“哦，这么说，你早料到会有人借用书信诬陷安陵王和宁瑾瑜？” “臣女宁可枉做小人，凡事也要有备无患，所以臣女就在家兄临去边关之前，告诉他每一封写给家父的信都用暗号做记号，并给了他一种特殊的墨，用这种墨所写的书信，字迹入水不化，可永久保存。” “什么！”梅氏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什么暗号，我怎么没有看到！” 宁冰瑶嗤笑：“若是被别人看出来，又怎么能叫暗号？皇上请移步。” 昭宁帝由齐公扶着，来到桌前。 宁冰瑶将其中一封书信末尾宁瑾瑜的署名指给昭宁帝看：“家兄在写自己名字时，这个‘瑜’字末笔不收，而这封所谓的谋反书信上的‘瑜’字末笔却是收回来的，皇上请看。” 昭宁帝一一看过去，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梅氏和宁芊茹顿时傻了眼：怎么会这样！ “还有这字迹，皇上命人一试便知。” “来人，取两盆清水，拿两张书稿。” 内侍立刻将东西送上。 宁冰瑶将一封书信放入水中，把另外两张书稿放进另一盆水中，不多时，那两张书稿上的字迹化开，而另一盆水中的书信上的字迹却依然清晰。 宁承祖这时才知道宁冰瑶原来早就未雨绸缪，在欣慰的同时，更加愤怒：“二弟妹，你还有何话说？” “假的，这是假的，这是……”梅氏慌了神，事情没有按她预想的发展，这让她说什么？ “怎么，二夫人已经沉不住气了吗？”宁冰瑶冷笑，“你现在知道自己所伪造的这封书信有多拙劣了吧？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就贸然用一封假的书信，想要置我父王和大哥于死地，你心肠如此狠毒，该遭天打雷劈！” 她是早想到可能会有人在父兄来往的书信上动手脚，却真没想到第一个出手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会是二夫人。 第146章 功亏一篑 “我没有！我不是！这信就是宁瑾瑜写的！”梅氏眼见事情要坏，只能强行狡辩，“虽然这些书信字迹不化，谁又能保证宁瑾瑜写这封信的时候忘了用那种墨来写？还有这笔划，或许是他一时疏忽，就收了笔呢，这根本不能做为他无罪的证据！” “对啊，这说的也有道理。” “是啊，有可能，毕竟只是宁冰瑶自己说的，宁瑾瑜又不在这里，无法对质啊。” 众人又议论起来。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宁冰瑶毫不意外，“先不说大哥之前这些书信从无疏漏，为何谋反这么重要的事，他却偏偏出了错，大哥除了用这样的墨来写书信以外，我还告诉大哥，每次写书信都要让边关将领，还有郡守看过，以保证信上没有大逆不道之内容，皇上可召边关将领及郡守回来问话即可明了。” 要知道边关将领加上家郡守不下数十人，难道他们都会跟宁瑾瑜一起谋反不成？ “你、你说谎，这不可能！”梅氏这下才是真的慌了，“他们、们怎么可能……他们都是跟宁瑾瑜一起谋反的，皇上，不能饶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够了！”昭宁帝一拍龙案，“宁夫人，你此话何意？难道朕派去镇守边关的将领，全都是居心叵测之徒，全都要背叛朕吗？” “臣妇——” “贱妇，你还不闭嘴！”宁承业一看事已至此，除掉大哥和宁瑾瑜无望，冲过去一巴掌将梅氏打倒在地，“你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是该死！皇上，臣知罪，臣没有管教好贱内，请皇上恕罪！” 宁芊茹也是脸如死灰，怎么会这样，这明明是一个死局，一定能置伯父和大哥于死地的，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宁冰瑶给化解了？ 容明熙多少出了些冷汗，幸亏自己刚才没有急于对宁承祖出手，要不然这会儿更加会被父皇给厌恶了。 “老爷——” “贱人，还说，还不滚出去！”宁承业踢了梅氏一脚。 宁冰瑶冷笑：“事情还没有结束，二夫人就想走？” 宁承业脸色相当难看：“冰瑶，这都是误会，回去之后我一定问清楚，你就不要再闹了。” “是我要闹吗，二叔？”宁冰瑶声色俱厉，“若非我早有防备，今日父王和大哥就难以证明清白，二夫人使的好毒计，要害我父王和大哥于死地，你说我闹？” 宁承业气极却说不出话。 “皇上！”宁冰瑶跪倒在地，“此事绝不可姑息，二夫人和宁芊茹心肠如此狠毒，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竟使出如此计谋，臣女请皇上查明真相，还家父家兄一个公道！” 宁承祖也跪了下去：“臣惭愧，请皇上为臣和犬子主持公道！” 昭宁帝冷哼一声：“此事的确必须要查个清楚明白！宁冰瑶所说是否属实，朕自会派人去边关查明，相关人等，朕绝不轻饶！” 说罢起身进去。 赫连皇后见没能弄死宁承祖，也没再多说，只看了宁冰瑶一眼，随着昭宁帝进去。 好好的宴席弄成这样，群臣也没了兴致，纷纷离开。 梅氏已瘫倒在地。 “贱人，你做的好事！”宁承业对着梅氏就是一阵凶狠的拳打脚踢，“你居然敢弄出这种事来，你怎么不去死！” 梅氏鬼哭狼嚎：“老爷，我还不是为了你，我，啊……” “二叔要打回去打，在这里打成什么样子，还想皇上降罪不成？”宁清玥嘲讽地说。 刚刚真是吓死她了，要不是三妹力挽狂澜，这一关恐怕是过不了。 宁承业用力踢了梅氏一脚，铁青着脸说：“大哥，这贱人做的事，我一概不知，我这就回去写休书，休了这贱人！” “什么，不！”梅氏嘶声叫，“老爷，你不能休我，你不能！” 宁承业大步离去。 上次梅氏毒害宁冰瑶之事后，他就要休妻，是老王妃挡下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听老王妃的，必须要休了梅氏，否则自己一定会被她给害死。 “老爷，老爷！”梅氏好不绝望，“芊茹，快，快劝劝你父亲，他要休了我！” 宁芊茹脸无血色，一动不动。 “五妹这么快就要认输了吗？”宁清玥往宁芊茹伤口上撒盐，“反正皇上还要派人去边关查证，你还是有时间的，不如再伪造几封书信什么的，把动静弄的大一点，说不定还能翻盘呢？” 宁芊茹狠狠瞪着宁清玥，要吃人一样。 “瞪我做什么，是我让你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吗？”宁清玥不屑地冷笑，“五妹，你跟二夫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上次害我三妹不成，这次居然要害死我父王和大哥，活该你们没有好下场！” “你说够了没有！”梅氏绝望之下，疯了一样叫，“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害死我的鲲鹏，应该下地狱，我就要你们死，你们一个一个，都不得好死！” “二弟妹，你闹够了没有！”宁承祖气的要吐血，“做出这样的事，不但不知悔改，还口出恶言，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梅氏还要再骂，可宁承业已经去远，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休，否则她娘家回不了，夫家待不下，就全完了。 “你们给我等着！”说完梅氏赶紧追柳承业去了。 宁芊茹也不敢多待，跟着出去。 “真是欺人太甚！”宁承祖恨声说，“没想到二弟妹和芊茹的心肠这样狠，多亏紫秋今天没有来，否则定会吓出个什么好歹。” 罗氏虽然眼睛好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可毕竟这么多年不在京城，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露面，引人非议，皇上体谅她的苦衷，就没强求她来。 “父王不必为这种人生气，这是早晚的事，这样反倒是好。”宁清玥还觉得很轻松呢，不用跟二房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反而没那么多顾忌。 “是啊，父王，天不早了，先回府吧，这件事皇上肯定会再派人详查，定要给父王和大哥一个公道。”宁冰瑶也劝。 第147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父女三个一道往外走，宁承祖叹道，“冰瑶，你如今行事果真是心细如发，高瞻远瞩，这次若不是你，我和于瑾瑜想要证明清白，也是不易。” “是啊，三妹，你真厉害，我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大哥还有这么多秘密。”宁清玥现在想想也是后怕。 宁冰瑶笑了笑：“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父王和大哥这些年本来就引来不少人妒忌，所以我才多留了个心眼。”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宁承祖摇了摇头，“陪伴君王身侧，若不尽心，显得无能，若是太过尽心，又极易功高盖主，难哪。” 宁冰瑶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上一世她跟晋王还是“恩爱”夫妻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父王别太担心，皇上对父王还是很信任的，不会冤枉父皇的。”宁清玥乐观地说。 “皇上自是信我，可惜……”知道接下来的话大不敬，宁承祖没再多说。 宁冰瑶心中有数，父王的意思是皇上纵然信他，毕竟年事已高，龙体又不好，不定何时就会驾崩，几个皇子对他却都只是利用而已，日后将如何，谁也说不好。 “不说这些了，先回府吧。” “好。” 三人回府后，各自回房。 罗氏一直点着烛火，等着宁承祖，看到他回来，才放了心，接过他的披风，问：“你怎么没有同二弟和二弟妹一起回来？我听门口侍卫说，他们都已回来了，似乎闹了别扭，是怎么回事，你也不劝着些。” 宁承祖余怒未消：“二弟妹是自作孽，不可活！” 罗氏吃了一惊：“怎么了？” 宁承祖将太极殿上的事说了：“这次就算我想要息事宁人，皇上也不可能就此了结，谋反是大不敬之罪，哪能敷衍过去。” 罗氏也是气的厉害了，好一会儿缓过来：“二弟妹和芊茹怎的如此狠毒！难道她们竟想不到，若你和瑾瑜当真被定了谋反之罪，她们也难逃一死吗？” “妇道人家，见识总是短，她们是想着除掉我，二弟就能袭爵，二弟妹也可给鲲鹏报仇了。”宁承祖说完见罗氏脸色不好，忙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有一些妇人见识短。” 罗氏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我没气这个，我是气二弟妹的不知深浅，这下弄的人尽皆知，即使最终查明你和瑾瑜是清白的，可也难保皇上心中没有芥蒂，即使皇上信你们，还有皇子们，这可如何是好？” 怀疑妒忌就像一颗种子，一旦被种在人心里，温暖阴暗潮湿的环境，最适宜种子的生长，除非剜肉去骨，把种子连根去除，否则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而那样的痛，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宁承祖长叹一声：“我明白，可二弟妹不知轻重，事情已经这样，以后行事，肯定是要多加小心了。” 罗氏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世人只知荣华富贵好，却不知越是居高位，越要步步为营，半点也大意不得。” 富有富的好处，穷有穷的开心，这都是命。 “别想那么多了，我会处理的，不早了，休息吧。” “好。” 宁承业回府后，不顾老王妃的反对，写了休书，将梅氏休出门去。 梅氏是因何被休的，没人不知，梅家也断不可能让她回去，天下之大，竟没了她立身之处，宁芊茹即让她出家为尼。 梅氏虽然万般不甘，但为了有个安身之处，也为了宁芊茹所说的，等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能出家。 梅氏出家修行的地方，正是罗氏以前所待的灵古寺，然而她们两个出家的原因却是截然不同，得到的待遇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梅氏以往在安陵王府过惯了锦衣玉食，让人侍候的生活，如今不但吃的穿的差到难以想像，更要承受旁人的轻视羞辱谩骂，日子如何艰辛，自不必说。 可事到如今，她也没了其他指望，只能盼着宁芊茹快点成为皇妃，她也好翻身，再把以前的旧账，好好跟宁冰瑶她们算一算。 几天之后，昭宁帝即下诏，说是宁承祖与宁瑾瑜互通书信，密谋造反之事，纯属诬陷，两人都是忠肝义胆之辈，应得世人尊敬。 梅氏一人将诬告之罪担了下来，不过她已出家为尼，四大皆空，在寺中修行，静思己过，不再给予责罚。 宁芊茹虽说没获罪，可明眼人谁不知道，梅氏是牺牲自己在保护她，对她的不屑更甚，她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这样太便宜五妹了，应该把她抓进大牢，让她吃些苦头才是！”宁清玥不解恨地说。 “皇上也是不想再弄出更大的动静，不管怎么样，咱们王府的名声都受到影响，现在这样已经最好的结局了。”宁冰瑶对昭宁帝是十分感激的。 如果昭宁帝对父王和大哥但凡有一点点的怀疑，这件事情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五妹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还要再防着她使阴招。”宁清玥对宁芊茹，早已没了半点姐妹情分可言。 “父王已经派人看着五妹，如今没了二夫人替她谋划，二叔对她又十分厌恶，她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法子可想了。”宁冰瑶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夜景云的病情。 给他用了几次针和十二副药之后，他脑中淤血倒是散开不少，可她问他是否记起从前的事，他却说并没有记起来，只有零零星星一些画面，没有什么用。 看来夜景云的情况比她想像的要复杂，又要保住他的命，又要让他恢复记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就好。”宁清玥明显还有话要说，嘴张了张，却又闭了起来。 “怎么了？”宁冰瑶从医书上抬起头，看了看宁清玥，“想说什么就说啊，你我姐妹还有什么要避讳的？” “不是什么避讳，你说哪去了。”宁清玥嗔怪地说，“你在看什么书？” 第148章 你别阻止我 “医书啊，还能是什么。”宁冰瑶把书给宁清玥看，“母妃回府后，又教了我很多医术方面的东西，我才知道自己还差的远，要多多学习才行。” 宁清玥笑道：“你的医术有多高，无人不知，还说自己差的远，你要让那些御医臊死吗？” 宁冰瑶笑了笑。 “对了，三妹，我听说你们接母妃回来的路上，母妃曾经用过意念之力，她是不是比你还要厉害？”宁清玥非常自然地把话转到这上面来。 那天她没有亲自去接母妃，事后虽然听说出了点意外，但也没细问，容明涯却让她多打听打听母妃的事，她知道三妹不喜欢她跟仲王在一起，所以只能小心着措辞。 然而宁冰瑶立刻就知道宁清玥是在替容明涯问，平静地说：“意念之力应该是一脉相承的，我的意念之力来自于母妃，母妃的在这方面肯定是比我强。不过大姐，母妃的情况你也知道，她性子与世无争，只想与父王好好在一起，咱们做女儿的，要顺应父母之意，你说呢？” 宁清玥见宁冰瑶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有些尴尬：“我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三妹，那你呢，你难道也要让你这本事白白放着吗？” “我也没有什么本事，也不想牵扯太多，只要父王母妃，你和大哥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想了。”宁冰瑶把宁清玥的话堵死。 宁清玥心中十分失望，但还是不死心：“三妹，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你是女子，可有本事的人是藏不住的，即使你不想牵扯进什么事，别人也会找上你，你总要有一个选择吧？” 宁冰瑶心情十分复杂。 每个人都这么说，都觉得做选择很容易，可这种动辄关系到成千上万人性命的事，哪那么容易做出选择？ “三妹，其实你仔细想想，父王无论如何，都是要支持其中一位皇子的，晋王现在不得皇上之心，其他皇子也是有心无力，除了仲王，还有谁值得父王效忠？”宁清玥一边看着宁冰瑶的脸色，一边问。 宁冰瑶笑了笑：“不是晋王，就一定是仲王吗？” 宁清玥被宁冰瑶这笑容弄的打了个冷颤：“什么？”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父王的确会有个选择，所以不急，等等再看。” “三妹？” “大姐，我再说一次。”宁冰瑶压住宁清玥的手，“我是始终反对你跟仲王在一起，她现在跟虞忆萱订了亲，娶你也只能是侧妃，就算你甘愿，父王和母妃也不希望你受这委屈。” “我不怕委屈……” “问题这不只是委屈不委屈的事，大姐，你别说我吓你，你跟仲王在一起，可能会没命。” “为什么！”宁清玥还真吓了一跳，“三妹，你、你不要乱说话！你不要因为不喜欢仲王，就用这种办法阻止我跟他在一起，我不想听这些！” “我以后不会再说了，只这一次，把话说明白。”宁冰瑶因为早知道宁清玥的态度，所以听这话，也并不觉得失望，“我虽然不能看透一切，但你跟仲王在一起，真的不会有好结果，你现在悔悟还来得及，如果你觉得仲王不会负了你，那你要跟他在一起，要怎样帮他，我都不会阻止，只希望将来你真的落到不好处，不要怨我没有拉你一把，我就心满意足了。” 宁清玥听这话要多扎耳有多扎耳，甩开宁冰瑶的手站起来，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时候怨过你了？我跟仲王是真心相爱，他当然不辜负我，不用你多说。” 宁冰瑶闭上了嘴。 对大姐她已经仁至义尽，以后大姐造化如何，她都不会再多说了。 这一世她能改变的，只有这些，其他的，她真的无能为力。 —— 昭宁帝身体好些之后，即前往柳家看飞弩制作的如何。 柳家上上下下为此准备了好几天，自然是万分欢喜，恭恭敬敬地把昭宁帝和一帮朝臣都请了进去。 柳家有个很大的院子，专门放置兵器和试验兵器，还是十分壮观的。 “皇上请，草民略备薄酒粗肴，还望皇上不要嫌弃才好。”柳长堤极尽讨好之能事。 “柳家主客气了，朕今日前来，是为一睹飞弩之威，其余随意即可。”昭宁帝脸无笑容，不怒自威。 “是，皇上。”柳长堤也是不想拍马屁拍的过了，适得其反，立刻吩咐，“让他们过来，表演给皇上看。” “是。” 十几名柳家的家丁各自牵着一匹马过来，马身的两侧绑着类似弯弓的东西，家丁身上穿着铠甲，肩膀上、胳膊上也都有这种东西，虽然绑的多，不过这些弯弓非常小巧精致，所以倒并不显得笨重。 “这就是飞弩吗？”昭宁帝看了看，“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再说了这弓如此之，小会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他还以为所谓的飞弩就是能够在天上飞来飞去，可以任意射箭的，结果一看这不还是要固定吗，这跟普通的弓箭比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优势，不免有些失望。 柳长堤忙道：“回皇上，这正是飞弩，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弓箭都是先安装好的，士兵在马上与敌人打斗过程中，随时可以放箭，只要一按上面的按钮，箭就会射出去，不必张弓搭箭。” “原来是这样。”昭宁帝明白过来，也有了兴致，“那让他们演示一下，给朕看看。” 如果不需要双手张弓搭箭的话，的确是省去了很时间，而且可以攻敌不备，这样倒是不错。 “是。”柳长堤让家丁们都上马，一边道，“每一个弓上都可以安装十支箭，马身上可以安装二十支，每一个士兵可以随身携带一百支连发的箭。” “很好。”昭宁帝听了十分满意，每人携带一百支箭，如果骑射技术好的，至少可以消灭几十个敌人，的确是不错。 家丁们翻身上马，开始策马飞奔，在奔跑的过程当中不时放箭。 当然他们今天所用的箭都是用软木做的，而且没有箭头，射在人身上不但不会死，连受伤都不会。 第149章 飞来横祸 但见场上箭矢齐发，漫天飞舞，果真有了几分飞弩的意思。 朝臣们看的津津有味，都大赞柳家果然在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右，能研制出这样的神器来。 宁冰瑶静静坐着看，这东西她在上一世时就已经见过，所以并不觉得新奇，如果是她的话，她还可以将飞弩改进的更加精致，箭也会做的更加小巧锋利，让敌人难以察觉。 夜景云看了宁冰瑶好几次，见她只是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这飞弩毫无稀罕之处，还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暗暗好笑。 家丁们互相射箭，身上都中了不少，连马的身上也中了一些。 昭宁帝看的十分满意：“这飞弩不错，柳家主，你这次又为朝廷立了大功，朕定会好好赏你。” 柳长堤大喜，立刻跪倒：“谢皇上！” 朝臣们也都纷纷拍手叫好，向柳长堤祝贺。 容明涯坐在一边，看着场上众人，想着如果能让柳家为自己所用，倒是一大强助。 不过之前他就派人柳长堤喝酒，但那时立储之事尚不明朗，柳长堤虽然应约前往，但并没有表现出要效忠于他的意思。 如今容明熙失了宠，自己登位呼声更高，但凡识时务的人都应该知道作何选择，柳长堤这下应该没什么可矜持的了吧。 正在这个当儿，忽听一声长嘶，一匹马人立而起，将家丁掀了下来，没命的狂奔起来。 不知是不是马身上中了箭，被打疼了，还是忽然受了什么刺激，那马状若疯狂，冲撞着其他的马。 一匹撞两匹，两匹撞四匹，被牵连的马越来越多，所有马都像疯了一样横冲直撞，家丁们有的被掀下来，躲避不及，被马踏中，哀嚎不止，场上瞬间一片大乱。 “怎么会这样！”柳长堤大惊失色，冲进场中，“快、快把马都牵下去！” 然而马疯狂起来，力气又何止人的数倍，谁靠近，都会被一马蹄踢中，疼痛不堪。 “保护皇上！”夜景云飞身挡在昭宁帝之前，侍卫上前挡马匹。 一匹马速度惊人，一路将侍卫踢倒在地，直奔着昭宁帝过去。 夜景云纵身而起，一脚踹上马头。 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触动了飞弩上的机关，几支箭同时“刷”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昭宁帝。 夜景云才将马踹翻眼，身体因为相反的力道向后倒跃，不及抢救，大惊失色，但觉回天无力，其余人更是呆若木鸡，反应不过来。 别看这箭没有箭头，但是昭宁帝一直病着，龙体弱，几支箭同时射向昭宁帝，万一有哪一只射巧了，昭宁帝有个什么意外，这后果谁担当得起？ 柳长堤更是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嚎，今天昭宁帝前来，本来是柳家得到荣耀的大好机会，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下柳家可要遭大殃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要完蛋的时候，就见那几支箭以雷霆一般的速度射到昭宁帝眼前，忽然顿住，就像被人一把抓住，又向时辰骤然停止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停在昭宁帝的眼前。 不等昭宁帝反应过来，几支箭同时掉到了地上。 柳长堤最先回过神，惊魂未定地跪倒，浑身颤抖：“草民罪该万死，皇上恕罪！”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昭宁帝脸色非常不好，不过并没有接着问罪柳长堤，问：“柳家主，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马怎么会受惊乱蹿？” “皇上恕罪，这……可能是马受了惊吓，才会冲撞到皇上，草民一定好好查这件事，皇上恕罪。”柳长堤吓的浑身发抖，皇上若是一怒，柳家哪还能有活口！ “这件事的确是要查清楚，景云，这件事交给你。” “臣遵旨。”夜景云领命。 昭宁帝站起来，“回宫。” 出了这样的事，他哪还有心思看什么飞弩，没发雷霆之怒，让柳家血流成河，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文武百官也都跟着一道离开。 “恭送皇上！”柳长堤急的不行，昭宁帝就这样离开，要是问罪柳家怎么样，可昭宁帝既然让夜世子查这件事，应该不会接着降罪，他也不敢再多说，只能恭敬的把昭宁帝送出去。 夜景云看了宁冰瑶一眼，知道刚才是她动用意念之力锁住了箭，不过他还要保护昭宁帝回宫，也没有时间多说，即派了人护送宁冰瑶先回王府再说。 “夜世子，还请一定查明真相啊！”柳长堤对着夜景云一揖到地，“今天的事实属晚上，草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夜景云摆了摆手：“柳家主不必急，我会查清楚，如果柳家无罪，皇上自然不会怪罪。” “如此，多承夜世子照顾了。” “柳家主客气。” 一行人出了柳家门，容明涯临上马车了，又转回来：“冰瑶姑娘，刚才是你吧？多亏你出手，父皇才没事，本王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还没有离开的人齐齐向宁冰瑶看过来，以往他们都大多只是听说过宁冰瑶的意念之力，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都对她刮目相看，有些年轻男子甚至对她露出爱慕之色。 宁冰瑶神情淡然：“臣女并没有做什么，殿下客气了。” “是你客气了才对，如果不是你，今天可就不能善了了，本王要好好感谢你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容明涯也不好多说，心中却是十分震撼的，没想到宁冰瑶的意念之力竟然这等厉害，有了他相助，何愁自己大事不成？ 怪只怪自己之前对宁冰瑶有些操之过急了，送了那么多礼物过去，她没收，自己一生气，话就说的重了。 更让他沮丧的是，他已经和虞忆萱有了婚约，依宁冰瑶的傲气是绝不可能给自己做侧妃的，这件事情就有点麻烦。 不过不管怎么说，宁冰瑶一定要为自己所用，否则就跟安陵王一样，必须除掉。 他自己倒是打的好算盘，却不知道宁冰瑶太明白他的心，他连自己父王都容不下，怎么可能容下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效命于他？ 第150章 什么时候立太子 柳长堤走了过来，对宁冰瑶施了一礼：“方才多谢宁姑娘，否则柳家就要大祸临头了，大恩大德定当厚报。” 宁冰瑶还礼：“柳家主客气了，方才只是意外，皇上想必不会怪罪柳家，不过柳家主还是好好查一查这件事，马匹不可能无故疯狂，以后可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柳长堤心中一沉，难道宁冰瑶看出什么了？柳家真的有人蓄意要谋害皇上吗？“多谢宁姑娘提醒，我会查一查的。” “告辞。” “慢走。” 柳家这次向昭宁帝献宝不成，险些酿成大祸，不免招人嘲笑。不过好在夜景云查过之后，这确实是意外，昭宁帝并没有怪罪柳家，但对柳家这次的表现十分不满，令他们好好研制飞弩，不必再想其他。 而与此同时，宁冰瑶以意念之力救了昭宁帝一命的事也被传得人尽皆知，众人议论纷纷，都说宁冰瑶的本事越来越大，说晋王仲王都放弃了她，是皇室的损失之类，不乏嘲笑之辞。 更有甚者说宁冰瑶是神女转世，所以才会有如此威力，谁要能娶到她，谁就能拥有天下。 对于这一切，宁冰瑶处之泰然，百姓们总会牵强附会，无中生有，等到议论的热度过去了，也就不觉得新鲜了。 “柳家的事真的是意外吗？”宁冰瑶一边给夜景云施针一边问，“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夜景云才要摇头，想起正施针，不能动，说：“暂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之处，那第一匹发疯的马确实是被箭所伤，才会引起其他马的狂奔。” 宁冰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马无缘无故怎么会受伤？那些箭不是没有箭头吗？” “总有一两支是疏忽的吧，这件事情的确也还有些疑点，不过皇上的意思是不欲深究了，不过以后对柳家也就没那么信任了。” 毕竟柳家一直为朝廷提供兵器，如果这时候把事情闹大，对皇上也没什么好处。 再说柳长堤绝没有这个胆子行刺皇上，这件事情意外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我也明白皇上的顾虑。以后皇上还是要处处小心，如今立储之事没个定论，一有风吹草动就引人猜测，处理不好的确是容易引起大乱。”宁冰瑶在这种时候，就深感皇上的无奈。 “我问过皇上，可皇上还是有决断。”夜景云也很无奈，“如今晋王失去资格，仲王又不得皇上欢心，的确是不好办。” “那皇上打算什么时候立太子？”储君之位不能一直悬而不决，尤其昭宁帝的身体又一日不如一日，再不立储，朝臣百姓们必将都人心惶惶。 “暂时还不知道，除了晋王和仲王，其余几个皇子年幼又没有威望，真是无人可选。” 宁冰瑶叹了一声：“的确是不好办，皇上也真是够为难的。对了，你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了吗？” 与其纠结皇上怎么想，还不如尽快让夜景云恢复记忆呢，到时候一切就可解决了。 “没有，只是隐约有一些画面，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吧，要想起来也得慢慢来。”夜景云笑了笑，“我比你还着急呢，我要想不起从前的事，就不能把你弄到手，你以为我不急啊？” 宁冰瑶脸上红了红：“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弄不弄的，好像你要抢夺什么一样。” “话是不好听，却是这个理，总之我一定会尽快记起来的，你这么好，我不把你抢过来，不就被别人抢去了？”夜景云理所当然地说。 “好了，别说不正经的，让人听见笑话，陌大哥可在外面呢。”宁冰瑶已经听到陌无双在偷笑，脸都没地方放了。 夜景云才不在乎呢：“让他笑，他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门外的陌无双笑不出来了，哀怨地咬手指：冰瑶姑娘什么时候把他家宫主娶走啊，要不然他就不能娶媳妇。嘤嘤，冰瑶姑娘，人家的幸福可都系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加油哦！ 施完针，夜景云依依不舍地让陌无双把宁冰瑶送回去，自己进了宫，面见昭宁帝。 “皇上为何不让臣将柳家之事的真相告诉冰瑶？”夜景云十分不解，“臣已经查到那件事情应该跟赫连皇后有关，如果有冰瑶相助，能更快的找到证据。” 冰瑶说的对，马不可能无缘无故受惊，他查证之后发现是有人在马的饲料里动了手脚，才会让马突然发狂，差点伤了皇上。 柳家的人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而有胆量又有本事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赫连皇后没有别人。 至于赫连皇后的目的，这还用说吗，晋王现在失了皇上宠爱，没了争位的资格，赫连皇后这是迫不及待要对皇上下手了。 如今昭宁帝还没有立储君，按理说如果昭宁帝有什么事，就是仲王继位，赫连皇后在这个时候动昭宁帝是绝对不明智的。 想来赫连皇后打的主意就是，眼看着晋王争位无望，只要昭宁帝一死，她就联合蛟龙国共同对付仲王，让晋王继位。 他原本是想让冰瑶相助，看能不能更快地查到赫连皇后的罪证，公之于众的，昭宁帝却不准他将这件事告诉冰瑶，所以他方才并没有跟冰瑶说实话。 “皇后如今动不得，即使让冰瑶知道，也没什么改变，朕不能让她有危险。”昭宁帝叹了一声，“朕也是没用，一直受制于皇后，不但至今没有立储，明昭和先皇后的仇，朕也不能替他们报……” 念及先皇后与爱子的死，昭宁帝眼中泛着泪光。 在先皇后教导之下，明昭明事理，学识渊博，有远见，是个绝对合格的储君，如果明昭活着，他何至于如此为难。 “臣无能，不能查到证据，替先皇后和先太子报仇。”夜景云神情也是黯然。 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却一直没能浮出水面，皇上日夜思念先皇后和先太子，郁郁寡欢，要不然龙体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 第151章 你来登基 “不是你的错，知晓当年事的，谁不知道是皇后所为，可现在……”昭宁帝拍拍夜景云的肩膀，“总之你先不要把柳家的事告诉冰瑶，免得她冲动起来，会对皇后动手。” “是，臣会保护好冰瑶的。” “朕知道你会保护她，但是有时候她自己的本事也会给她招来灾祸，难得有你喜欢的人，朕也会好给你护着点你这个心上人才成。”昭宁帝打趣道。 夜景云不好意思挠了挠眉心：“皇上都知道了？” 昭宁帝忍俊不禁：“每次只要冰瑶在，你那双眼睛就锁在她身上移不开，朕能看不出来吗？” 夜景云更加无地自容了：“皇上英明。” 冰瑶不让他现在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还以为自己隐瞒得足够好呢，原来昭宁帝火眼金睛，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那是不是别人也会看出来？以后可得当心点，不能让人因此而给冰瑶带来什么灾祸。 昭宁帝叮嘱道：“冰瑶这孩子心气高，不过一旦认定了什么人是不会改变的，你要真的喜欢她，就好好待她，不要负她，只要你真心相待，她早晚会倾心相托，永不相负。” 他虽不是宁冰瑶的样生父亲，但几次与她接触，对她的心性却十分了解，要不然他也不会想要撮合她和夜景云了。 夜景云跪了下去：“多谢皇上关切，臣一定会好好对待冰瑶。” 这些年昭宁帝待他如同亲生子一般，即使朝里朝外对此颇多微词，昭宁帝也从未改变对他的恩宠，这份恩情他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唯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起来吧，近来多注意这些，朕的身体虽说是好了些，到底年纪大了，不定能撑到什么时候，若朕真的有什么事，朕这江山可就只能交到你手上了。”宁帝忽然毫无征兆的说。 夜景云大吃一惊：“皇上说什么？” 昭宁帝一字一字道：“朕说，朕百年之后，这大好江山也唯有你才能继承。” “皇上，万万不可！”夜景云万万没想到昭宁帝居然会这么说，心跳的很快，“臣是皇上的臣子，自当效忠于皇上，怎能越过皇子执掌文昌国江山，臣万万不能做这遗臭万年之事，皇上折煞臣了！” 皇上怎么会有此想法的，这也太突然了，让他无法接受。 “朕是认真的！”昭宁帝紧紧抓住夜景云的肩膀，“朕的个皇子你也清楚，他们都不是成大事者之才，唯有你才能守住这江山。” “可是皇上，这万万不行，臣是异姓，怎能登基，又怎能服众？” “你以为这么多年朕着力培养你是为了什么？”昭宁帝的表情高深莫测，“朕知道由你来继承朕的皇位，必将阻力重重，所以才想提高你的威望，让你放手去做，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么多年来，你也没有让朕失望，你若登基，定能让文昌国江山永固，朕相信的只有你。” 夜景云难以开口。 原来这么多年昭宁帝如此宠信他，任由他“为所欲为”，是因为要让自己登基，难怪了。 他是无华宫宫主这件事虽然极为隐秘，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却从来不问他，原来是有意为之。 可是他真的担不起昭宁帝这样的重托，如果仲知道，又会怎么看他？ “朕知道你一心想要辅佐明涯登基，可他绝非明君，你若登基，他必心生怨恨，所以你且放心，在这之前朕会将他安排好。” 至于容明熙，他不去做过多的考虑，反正他已没有资格登基，即使是蛟龙国也说不出什么。 夜景云脸色一变：“皇上要将仲王殿下怎么样？” 昭宁帝失笑：“你以为朕会杀了他吗？你这傻孩子，明熙虽说不是君王之才，却是朕的亲生儿子，又是先皇后所生，朕怎么可能杀了他，朕只是会将他安排好，让他无法与你对抗而已。” 夜景云赧然，心中稍安，但还是觉得不能接受：“可即使如此，臣也不能——” “夜景云！”昭宁帝忽的喝了一声，抓着夜景云肩膀的手，也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朕是要你为文昌国江山，文昌国百姓，你不答应，是想朕死也闭不上眼睛吗？” “皇上……”肩膀被抓的生疼，夜景云的心情难以形容，“臣……” “你不是一个人，冰瑶会助你。你是当局者迷，难道你看不出来冰瑶对你的希冀吗？”昭宁帝又是石破天惊地说。 夜景云心一沉：“皇上是说……” 难道冰瑶一直以来非要他复记忆，竟跟他登基有关吗？ 可是这不可能啊，怎么想这两者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牵连，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昭宁帝松开了手，拍拍夜景云的肩膀，“朕虽然很希望你能听朕的话，但是也并不逼你，否则你若不是心甘情愿，就不能全力以赴，大不了这江山就随便交到什么人手上，将来文昌国成为他国囊中之物，这也是无可奈何。” 夜景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施礼告退。 昭宁帝这样说就像在安排后事，他非常难受，就好像那种无法承受之痛。 是否要将此事告诉冰瑶呢？可是他自己还没有下定决心，现在告诉她，不过是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烦恼而已。 他是很想听昭宁帝的话，但是臣子犯上登基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大逆不道，逆天而行，一个不慎，他自己丢了性命不要紧，国公府上下要为他陪葬，昭宁帝到底有没有想到这些呢？ 而此时宁冰瑶正在赫连皇后寝宫中，听她说话。 上次被容明熙摆了一道，她虽然没有吃亏，但是这次也多了个心眼儿，让那宫女带着，直到见到了赫连皇后为止。 “不必这么紧张，今日的确是本宫想要见你，与你说说话，坐吧，不用拘礼。”赫连皇后看起来倒是和颜悦色，命那宫女上了茶和点心。 第152章 软硬不吃 “谢皇后娘娘。”宁冰瑶坐了下去，眼观鼻鼻观心，低眉垂目。 “上次明熙对你无礼的事，都是误会，他那天也是喝多了酒，以致酒后失了冷静，希望冰瑶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赫连皇后解释道。 宁冰瑶暗暗好笑，那天的事谁看不清是怎么回事，赫连皇后还睁眼说瞎话，这不过是为了转下这个场子，所以只能胡说八道了。“娘娘言重了，上次也是臣女行事不周，以后臣女会小心的。” “明熙也是做得有些过分了，酒后胡说八道，惹得皇上生了气。不过明熙到底是皇上的儿子，等到皇上消了气，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亲生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你说是不是？”赫连皇后笑着问。 “是。” 赫连皇后心里暗骂，本宫都这样热情，拉下脸子来与你说话，你却摆出这样高姿态，是什么意思？“本宫听说前几天你陪着皇上去了柳家？” “是。” “皇上对你真是恩宠，这种事都叫你陪着一起去。本宫听说你对骑射颇有研究，对兵器看来也是很有心得，你觉得柳家的兵器制作的怎么样？” 赫连皇后这话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宁冰瑶到底出身将门，以往缠着容明熙不放的时候，也曾经与人切磋过武功，那时她见宁冰瑶的武功虽然不是绝佳，比起一般的闺阁千金来倒也是不错的。 “回娘娘，臣女对兵器方面没有什么研究，柳家一直为朝廷制作兵器，当然必有其可取之处，臣女不便妄言。”宁冰瑶仍旧答的滴水不漏。 即使她有本事，也不会让赫连皇后知道，她有自己想要帮助的人，除了绝对值得她信任的，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冰瑶姑娘何必客气，咱们不过是自己私底下说说话，你也不必有什么顾忌的。”赫连皇后站起来，到了宁冰瑶身后，“说到明熙，他对你虽是无礼，不过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一时冲动，如今仲王也定了婚约，你的年纪也不算小，如果你担心名声受损的话，不如本宫做这个主，把你许配给明熙，你觉得怎么样？” 宁冰瑶啼笑皆非，赫连皇后是她什么人，还替她做主。“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女并没有怪罪晋王的意思，晋王既然是一时冲动，皇上对此也对他做出了惩罚，臣女怎么好再误了晋王终身呢？” “冰瑶姑娘想多了，既然你跟明熙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成为夫妻也是理所应当。你放心，明熙定会好好对你，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赫连皇后说到这，见宁冰瑶眼中有嘲讽，脸色阴沉下来，“怎么，难道你觉得明熙还配不上你吗？”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臣女与晋王殿下没有缘分，只能叫皇后娘娘失望了。”宁冰瑶客气地说。 赫连皇后从宁冰瑶身后转过来，脸色慢慢变冷，脸上也有杀气：“宁冰瑶，本宫与你好话说尽，你却不识抬举！你老实跟本宫说，你是不是想帮着仲王来对付明熙？” “这才是皇后娘娘今日叫臣女来的真正目的，不是吗？”宁冰瑶毫不畏惧的看着赫连皇后。 说什么叫她叙话，又说什么成全她跟晋王，还不是为了要利用她的本事达到目的吗？ 再者也是担心她会帮着仲王，说到底人心都是自私的。 其实宁冰瑶真的不觉得自己的意念之力有多么的厉害，无敌于天下，能不能成大事，关键还要看是不是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谋划，她的本事只是起一些辅助作用而已。 赫连皇后现在着了急，拼着拉下脸面也要拉拢自己，十有八九是听人说了自己在柳家时的表现。 “宁冰瑶，你不要太嚣张！”赫连皇后露出凶相，“你如果真的帮着仲王对付明熙，本宫对你也不会客气！不要以为你有皇上护着就可以有恃无恐，本宫若想收拾你还是很容易的。” “这是臣女自己的事，与皇上没有任何关系，不过皇后娘娘可以放心，臣女不会帮着仲王对付晋王殿下。” 赫连皇后十分意外，同时也很惊喜：“此话当真？你若帮着仲王又如何？” “臣女若是帮着仲王对付晋王殿下，愿遭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宁冰瑶发完誓，接着又说，“不过臣女同样不会帮着晋王殿下对付仲王。” “你——”赫连皇后要说的话被宁冰瑶挡了回来，恼羞成怒，“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没有你相帮，明熙就不能成事不成？” “臣女真没有这个意思，臣女只不过是不想牵扯进这些事里，为自己和安陵王府带来杀身之祸而已。所以臣女才要对皇后娘娘声明，不会帮着任何一位皇子对付别人。”宁冰瑶不惊不惧地说。 “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你也别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耀武扬威，本宫容不得任何人在本宫面前撒野，你最给本宫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有你好果子吃！”赫连皇后虽然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但是宁冰瑶竟然不会帮着任何一个人，那么几位皇子的机会还是一样的，倒不用太担心。 相比较而言，自己身后有蛟龙国皇后这个姐姐来撑腰，十有八九皇上还是会把皇位传给明熙，自己倒不用太着急。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女一定谨言慎行。” “你退下吧。” “是。”宁冰瑶起身离开。 容明熙接着从内室出来，骂道：“这贱人越发硬气了，竟软硬不吃，实在可恶！” 其实不只是赫连皇后，容明熙得知宁冰瑶在柳家的事之，后也是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抓着宁冰瑶不放了。 可是那天祈雨的时候，宁冰瑶明明就没有什么本事，难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她本事就如此出神入化了？ 所以她那天肯定是隐瞒了自己的真正本事的，包括在厉太子面前，她的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第153章 最好安分点 “你还说！你这没用的东西！”赫连皇后张口就骂，“要不是你捅出来的篓子，本宫用得着跟宁冰瑶低声下气？这么多年本宫是怎么教你的，你越长大越回去了，太让本宫失望了！” 别说昭宁帝了，赫连皇后现在看到容明熙，都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是自己亲生儿子，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容明熙知道赫连皇后是真的生了气，赶紧说好听的：“母后息怒，儿臣知道错了，不过儿臣也是为了母后打算，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赫连皇后狠狠瞪着容明熙，“你这一失手，害的本宫差点把命搭进去，你还有脸说？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竟然让人在柳家动手谋害皇上，你知不知道皇上若是驾崩，仲王就要继位，你能得到什么？” 柳家的那次意外，正是容明熙所为，他买通了柳家的下人，在马的饲料里动了手脚，之后又杀了那下人灭口，就死无对证了。 结果因为宁冰瑶，昭宁帝毫发未伤，夜景云更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赫连皇后不得不让人处理这件事，动作再小心，也还是让夜景云查到了什么，她能不气吗？ “儿臣……”容明熙不敢多说，但心里不服气，如果不是宁冰瑶从中阻挠，父皇早就死了，有蛟龙国相助，自己何愁不登基。 无毒不丈夫，父皇不死，他永远别想登基。 “你就是个沉不住气的，现在好了，皇上已经猜疑到本宫，以后本宫在皇上面前说话，也没那么管用了，你当不了储君，登不了基，可别说本宫没帮你。”赫连皇后越说越气，差点没一巴掌打到容明熙脸上去。 “是，儿臣知错了，以后一定听母后安排。”容明熙要想登基，倚仗的还是赫连皇后和蛟龙国，自然不敢跟赫连皇后硬碰硬。 “以后再有这种事，本宫就再也不管你，你别连累本宫就好。”赫连皇后没好气地说。 容明熙赶紧说了半天好话，这才哄的赫连皇后消了气。 —— 安陵王府最近十分平静，反而透出几许不寻常的味道来。 梅氏的被休对宁承业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他依然每天早出晚归，跟容明熙混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宁芊茹最近也很安静，二房的另外一个庶子宁嘉轩和庶女宁碧霜平时就没什么动静，二房一时就像不存在了一样。 三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争什么，可自从二房开始衰败，他们也不时弄出些小动静来试探试探，不过在他们没有作什么恶之前，宁冰瑶也不想理会他们。 宁清玥被宁冰瑶说了一通之后，心情不好，除了在自己房里，就是到花园散散心，这天早晨刚到花园，就跟宁芊茹走了个对面。 姐妹们早已反目成仇，也没什么好说的，宁清玥转身就往回走。 “大姐。”宁芊茹追了上去，若无其事地说，“三姐刚才出门，没带你一起吗，你们不是共同进退吗？” 宁清玥冷冷说：“我跟三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最好安分点，要是再惹事，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大姐，我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一上来就威胁我，难道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不成？”宁芊茹笑了笑，“我现在如同丧家之犬，连父亲都不待见我，我还能把你们怎么样？” 宁清玥倒是没想到宁芊茹会说这种话，不过她对宁芊茹是一点愧疚和同情都没有的，冷笑说：“这也是你自找的，怨得了谁？你跟二夫人，哦，不，梅清妍已经被二叔休了，不是二夫人了，你们母女狼心狗肺，居然想害我父王和大哥，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便宜你们了，你们该被千刀万剐！” 宁芊茹被这样骂，却一点没生气，想必她来找宁清玥说话，就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所以面色无变，等宁清玥住了口，她淡淡地问：“大姐，你骂够了吗？” 宁清玥倒是没想到宁芊茹挨骂会这样云淡风轻，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处着力，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大姐，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活在世上的人，谁不是为自己打算，如果我不去算计别人，别人就会算计我，到时候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人就是我，别人看到的都是赢了的那个，站在高处的那个，谁会看到我的痛苦和眼泪？”宁芊茹一脸悲戚地说。 宁清玥冷笑：“这就是你要害死我父王和大哥，要害死三妹的理由？少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算计！” “大姐难道没有吗？”宁芊茹反问一句，“大姐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为何一定要说服三姐帮着仲王？” 宁清玥吃了一惊，更因被说破心事而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大姐何必否认呢，你又没有刻意去隐瞒，皇子们为菩萨塑金身那天，你地么紧张仲王，听说他失败了，你失望的无以复加，后来一有机会就让三姐帮仲王，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宁清玥脸色发青，却又无法否认，面上不落下风：“那又如何？我愿意帮着仲王，你管得着吗？” 反正现在王府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仲王，她帮着仲王有什么奇怪。 “我没想管啊，我只是让你明白，人都是为了自己算计，就算你现在没有要害三姐的心思，可三姐有朝一日挡了你的路，你一样会想办法把她踢开，甚至杀了她，人和人其实都一样。” “你胡说八道！”宁清玥怒道，“我怎么可能和你一样！就算我要帮着仲王，也绝对不可能害三妹，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十分不安，难道自己和三妹终有一天，真的会反目成仇吗？ “大姐，你何必讳疾忌医，我是想让你明白，你和三姐之间，其实也是一个死结。”宁芊茹上前两步，小声说，“你也知道，三姐死活看不上仲王，不可能帮他，而仲王如果没有三姐相帮，胜出的机会会非常小。” 第154章 不要记起来好 “仲王肯定也担心三姐会帮着晋王对付他，你喜欢仲王，当然是为仲王打算，三姐既然不能为仲王所用，仲王必然留她不得，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是会劝仲王放过三姐，还是会帮着仲王，除掉三姐？” 宁清玥的心碰碰直跳，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慌的厉害：“这、这怎么可能，仲王不是那样的人，我会劝仲王……” “仲王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他真的爱你，会在意你的感受，就不会跟虞忆萱订亲，要你做他的妾室了。”宁芊茹一脸嘲讽。 这件事是宁清玥心里最大的痛，尤其被宁芊茹讽刺，她更加难以承受，骂道：“你胡说八道！仲王哪里要我做他的妾室，是、是侧妃，侧妃不是妾室，你根本就不懂！” 宁芊茹不以为意：“总之你想清楚，三姐如果不肯帮着仲王，就是你的敌人，除非你不再站仲王这边，否则你就必须有一个选择，三姐的性子你也了解，要她改变主意，难如登天，所以……” “用不着你操心！”宁清玥不想再听下去，回头就走，“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你不一样，你以后少跟我说这些！” 宁芊茹没追上去，只是用阴沉的目光看着宁清玥，冷笑说：“大姐慢走。” 素怀院里，万妈妈守在罗氏门口，脸色有些阴沉，有着跟她奴仆的身份不相符的凌厉气息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屋里，罗氏盘膝坐在床上，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长衫，已被汗湿透，贴在身上，玲珑娇躯隐约可见，她头发上、脸上都可见隐约的雾气在升腾，脸色却是青紫的，颇有几分诡异。 宁冰瑶走了过来：“万妈妈，母妃醒了吗？” 罗氏每日中午都要睡一个时辰，否则头就会痛。 万妈妈恭敬地说：“大小姐稍等，王妃还没有起，奴婢进去看看。” “好。”宁冰瑶没多说，其实心中还是有些疑虑的，每日母妃小睡的时候，万妈妈都会在门外守着，而且母妃只要不起身，自己就不能进去，这主仆俩必然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母妃才回府，身子也不大好，自己为母妃开始治脑疾之后，她头痛的次数明显多了，想必正在慢慢恢复记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她的好。 万妈妈进了屋，罗氏已经睁开眼睛，十分疲惫地说：“冰瑶来了？” “是的，王妃。”万妈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王妃，三小姐应该是起了疑心了，要不要……” “不。”罗氏的眼神瞬间凌厉，但接着又现出迷茫之色来，“我只记起一些零零星星的事，其他的还是记不起来，你所说的我完全没有印象，现在告诉冰瑶，只会让她担心，给她招来祸事而已。” 万妈妈叹了一声，点点头：“奴婢明白，其实奴婢希望王妃还是记不起来的好。” “我也知道以往的事，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出身不详，冰瑶总归是有心结，再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总会有个了断，我难道能躲一辈子吗？”罗氏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先不要急，走一步看一步。” “是。”万妈妈服侍罗氏穿好衣服，又问，“王妃还是不能逼出脑中的东西吗？” “不行，我也无法。”罗氏摇头，十分失望。 她之所以失去记忆，经常头痛，就是因为脑中有物，这一点宁冰瑶也看出来了，但这几点东西在她脑中的位置非常危险，宁冰瑶不敢随意动，只慢慢给她疏通，她恢复起记忆来，当然就特别的慢。 这些日子罗氏尝试自己用意念之力将此物逼出，然而始终不能，只要稍稍用力，全身的筋脉都跟着鼓胀，头更是要炸开一样疼，她不敢强求，所以几次下来，一点用都没有。 “那就要太过着急，顺其自然吧。”万妈妈给罗氏梳了发，整理了仪容，这才过去打开门。 宁冰瑶进门，见罗氏脸色煞白，隐约有痛苦之色，心中不安：“母妃身体不适吗，怎么不叫我过来看看？” 罗氏笑了笑：“我的身子一向如此，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倒是你父王的事，现在如何了，皇上可有再召见你吗？” 昭宁帝对宁冰瑶的过分宠爱让罗氏很不安，她担心昭宁帝对宁冰瑶另有想法，不过宁冰瑶并没有避讳什么，皇上应该只拿宁冰瑶当女儿，她也没多问。 “没有，父王的事不宜再闹大，母妃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看好五妹的。”宁冰瑶对罗氏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方才侍卫已经向她禀报，说是宁芊茹和宁清玥在花园里说了几句话，两人还起了争执，她还没得空问问宁清玥是怎么回事。 “希望芊茹能够真心改过，原本也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却被二弟妹给教坏了，可惜了。” “母妃说的是。” 刚说到这儿，宁清玥进来了，神情不大好：“母妃，三妹。” “清玥，我正要找你。”罗氏招招手，“过来坐，昨晚承祖与我说，朝中有同僚有意与你结亲，你意下如何？” 宁清玥才坐下，听这话“腾”一下又站了起来：“母妃，我的心意你不是知道吗，难道你也要逼我？” “我不是要逼你，是要问清楚你的意思。”罗氏皱眉，宁清玥这样的态度，让她很不高兴，“你也知道，仲王已经订了亲，你若执意嫁给她，只能做妾室——” “是侧妃，不是妾室！”宁清玥虽然忍的下委屈，却听不得别人说她是妾室。 其实，还不都一样。 “都一样。”也只有罗氏，直接把这话说出来，“清玥，你想想清楚，即使你愿意委屈，仲王也未必会真的娶你，虞家也不会给你好声气，你就算嫁给仲王，承祖也未必会支持仲王，到时候你可能会有危险，你也愿意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宁清玥如果真成了容明涯的侧妃，她有什么事，安陵王府也护不了她。 第155章 我早晚会查到 宁清玥脸色苍白：“母妃也不想父王支持仲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这不是为什么不为什么的事，清玥，朝中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承祖或许会支持谁，或许谁都不支持，这个很难说，我是想你弄清楚，仲王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你而娶你，还是只为了承祖的权势？”罗氏说到这里，神情已变的凝重，甚至有肃杀之气。 宁清玥暗暗心惊，更是万分懊恼，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如此排斥仲王，每一个人都比她看的深远，只有她相信，仲王才是明君？ 宁冰瑶只静静坐着，什么都没说。 这些话她都跟大姐说过了，大姐还是转不过弯的话，她再多说也没用。 如果连母妃都劝不了大姐，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清玥，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仲王，不过上次的事，冰瑶也跟我说了，你觉得仲王是真心喜欢你吗？如果你不是带着承祖的权势嫁给他，你觉得他会善待你吗？”罗氏继续问。 “母妃真的在意我是不是过的好吗？”宁清玥忽然笑的诡异，“如果真是这样，那母妃能不能劝父王效忠仲王，我嫁过去之后，不就能得仲王恩宠了？” “那又怎样？”罗氏说不出的失望，摇了摇头，“仲王看重的，还是承祖的权势，再者即使有承祖相帮，在皇上无意让仲王即位的情况下，仲王又有几分把握？若是不成，仲王对你的恩宠，又能维持多久？” 宁清玥颇觉受辱：“仲王虽然很想登基，可他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才会想要娶我的！” “是吗？”罗氏淡淡问一句。 最平常的两个字，却给了宁清玥最重的一击，她恼羞成怒：“母妃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母妃了解仲王是什么样的人吗，就说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为什么母妃跟三妹一样，都要阻止我跟仲王在一起，仲王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们，你们这样看不上他？” 罗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冰瑶摇了摇头：“母妃，你现在知道了吧，大姐已经魔怔了，劝不了。” “你才魔怔了，你们都魔怔了！”宁清玥气极想哭，“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就是看不上仲王，好，你们等着，等到仲王登基那一天，我看你们的脸往哪里放！” 说完就跑了出去。 “清玥！”罗氏叫了一声，无奈道，“这孩子怎么这样倔，我们是为她好！” “大姐中仲王的毒太深了，根本劝不了，母妃别想太多，不是咱们的错。”宁冰瑶也很无奈。 “可总不能眼看着清玥越陷越深吧？仲王非良人，她这一生可别耽误在仲王身上。” 宁冰瑶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早就注定的，像大姐，虽然避免了上一世的悲惨下场，但这一世如果不能悬崖勒马，下场未必就比上一世要好。 但愿，还能挽回。 —— 九月初八的夜，凉风习习。 明日就是重阳佳节，夜景云约了宁冰瑶一道登高赏菊，心情格外的好，夜已深了，却还毫无睡意，独坐院中小酌。 夜华清忽然悄无声息地进来。 “二弟，来的正好，陪我喝一杯。”夜景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夜华清笑笑，过来坐下：“与佳人相约，激动到难以入睡吗？” 夜景云不置可否：“夜色正好，早睡了岂不是辜负良辰美景，喝。” 夜华清喝了一杯，抬眼看上去：“大哥这几天有心事，不能说吗？” 做兄弟这么多年，夜华清所有的注意力又都在夜景云身上，他再细小的变化，夜华清都看的出来。 这几天夜景云虽然表面看起来跟平常不同，却会有偶尔的失神，仿佛有什么事难以抉择，夜华清等着他自己说，然而先沉不住气问的，却是夜华清。 “哪有那到多心事，又不是女人，多愁善感。”夜景云倒酒，“二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是你哥哥，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夜华清不以为意：“都一样，大哥不是一样很疼我。” “我疼你是应该的，可你拿我当小孩子，事无巨细替我安排，我这做哥哥的是不是太没用了。还是说——”夜景云靠近夜华清俊秀的脸，“你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夜华清很不习惯这样，要往后退。 夜景云忽地伸手，按住夜华清的后颈：“别想逃避。二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为了弄清楚自己十岁之前的记忆，夜景云让灵薇去寺里查，然而似乎有人刻意抹过什么，能让人知道的，他都能知道，其他的，都查不到。 他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却并不是白痴傻瓜，自然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个大秘密，有可能关乎很多的生死，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唯有夜华清，他没什么是不能问的。 夜华清没有挣扎，垂下眼眸：“没有。” “二弟！” “我没有瞒着大哥的事，只是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夜华清眨了眨眼，“我不会害你，大哥。” 夜景云哼一声：“所以我忘记的事，你也知道？” 夜华清拿开夜景云的手，端起酒杯：“喝。” 夜景云没动，冷了眼神：“二弟，我早晚会查到的。” “我相信大哥的本事。”夜华清避重就轻，“无华宫主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大哥收敛锋芒，是想尽为人臣子的本分，不过……”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大哥这“风云”，就是宁冰瑶。 一切，只待时机成熟而已。 “不用说好听的，你……”夜景云还待再说，脑中忽然剧烈一痛，这痛是毫无征兆且无法忍受的，他双手紧抱住头，倒了下去。 “大哥！”夜华清大惊失色，扑过去扶起夜景云，“大哥，你怎么样？大哥！” 夜景云头痛的仿佛正被人用钢刀在锯，这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他痛苦的浑身痉挛，偏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声都叫不出。 第156章 宁清玥出手 “大哥！”夜华清被夜景云的样子吓的全无了平时的冷静，厉声叫，“来人，去请冰瑶姑娘，快！” “是！” 夜景云想把头给锯下来，死也不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大哥，没事的，就好了，坚持一下，一定没事的，大哥……” 恍惚中，夜景云仿佛看到一张明明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脸，正拍着他的脸，不停地说着：“不怕不怕，我在这里，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他努力睁眼，想要看清到底是谁，却还是很快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宁冰瑶和夜华清都在，夜景云似乎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眼神空洞而茫然，好一会儿没出声。 “大哥？”夜华清小声叫。 夜景云隔了一小会，才转过脸来：“嗯？” “你觉得怎么样，头还疼吗？”夜华清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大哥这次病发，又有什么意外呢。 “没事了，别担心。”夜景云回过脸来，看着宁冰瑶，认不出她一样，皱了皱眉，“你……冰瑶，你怎么在这里？” 夜华清说：“多亏了冰瑶姑娘，否则大哥还不知道要疼到什么时候呢。” 昨晚真是太凶险了，大哥疼晕过去之后，好像没了气息一样，他吓到魂魄都要散了，也不敢去告诉父亲，就怕父亲会承受不住。 所幸宁冰瑶来了之后，给大哥施了针，用了药，守了大哥一夜，大哥才醒了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夜景云这时候才清醒过来，对宁冰瑶笑笑，“冰瑶，你辛苦了，我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宁冰瑶给夜景云把了把脉，“你现在脉象还不大好，要多休息。对了，昨晚你病发之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这次夜景云病发，情况不大对，他脑中淤血在自己这段时间用针之下，应该是慢慢散开才对，可她刚才看着，这些淤血却像是一下子聚集起来，堵在某处，他才会痛不可当。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是自己的治疗方法有误，还是有什么意外导致这样的结果，必须要弄清楚，否则她接下来会不知道如何给夜景云治疗。 “没有什么特别的，之前倒是有几次头痛的厉害，不过很快就过去了。”夜景云想想昨晚的头痛，还心有余悸，那样的痛，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昨晚你喝酒了？”宁冰瑶还能闻到夜景云身上的酒味，沉下脸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你最近要少喝酒，别生气着急，要心平气和吗？” “就喝了一点，没事。”夜景云乖乖认错，“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我是为你好，等你病好了，你想喝多少，我都不拦着。”宁冰瑶见夜景云脸色不好，又缓了下来。 “知道了。” 夜华清见夜景云没事了，这才放了心，起身出去。 宁冰瑶跟夜景云说了会话，开了药，看他疲乏的厉害，即让他多休息。 来到屋外，宁冰瑶见夜华清一副在等自己的样子，过去问：“二公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冰瑶姑娘，大哥这样子，是不是因为你？”夜华清眸光有些深沉。 大哥的脑疾本来就很危险，别的大夫根本不敢下手，宁冰瑶是医术高才敢出手，但现在看来，她也没有把握。 宁冰瑶没点头，也没摇头：“世子的脑疾是有些麻烦，我以后会小心的，二公子放心，我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夜华清沉默一会，问：“你会背叛我大哥吗？” 宁冰瑶一愣：“什么？” “这里没有外人，我大哥也睡了，你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到。”夜华清盯着宁冰瑶的眼睛，“你如果是真心帮我大哥，那我无话可说，你要做什么都由你，如果你别有目的，最好现在就收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否则我大哥如果因你受到什么伤害，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一向温和，别说威胁人，连重话都少说，可这一刻他说出这几句话，却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 宁冰瑶微笑，眼神清澈而坚定：“或许世子会因为我受到一些伤害，不过我那非我所愿，我会尽我所能，守着他，护着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夜华清春风化雨般一笑：“我信你。” “多谢二公子。” 两人虽然都没有把话说开，但彼此心知肚明，他们所守着的，是同一个秘密，要守护的，是同一个人，这就够了。 从国公府出来，宁冰瑶就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夜景云的状态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希望不是自己的治疗让他有什么危险才好。 车到半路，玲珑忽然说：“三小姐，那边好像是大小姐？啊，就是大小姐！” 宁冰瑶心一沉，挑开车帘一看，果然见宁清玥捂着心口，扶着路边的一棵树，一脸痛苦，身边也没个人跟着。 “大姐怎么会在这里？”宁冰瑶赶紧说，“停车！” 马车还没停稳，宁冰瑶就跳了下来，奔着宁清玥过去：“大姐！” 宁清玥吓了一跳，一抬头见是宁冰瑶，这才松了一口气：“三妹，你怎么在这？” “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大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给我看看？”宁冰瑶也等不及宁清玥说什么，拉过她的手，给她诊脉。 宁清玥虚弱地说：“我……”话没说出来，就歪在了宁冰瑶怀里。 “大姐！”宁冰瑶吓的不轻。 “三小姐，怎么办？”玲珑也急了，“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这……” “先回府再说，快，扶大姐上马车！” “是！”玲珑也没主意，只能听宁冰瑶吩咐行事。 两人合力把宁清玥扶上马车，宁冰瑶关上车门，说：“快——” 一下就没了声息。 玲珑愣了一下：“三小姐？” 没有人应声。 “三小姐？”玲珑觉得不对，打开车门才要看个究竟，有什么东西一下砸在她脑门上，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57章 又上当了 宁清玥冷笑一声，打马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马车里，宁冰瑶已经昏死过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来到镜湖边的小树木里，宁清玥停了车，容明涯已经在等候，她下车上前：“王爷，臣女把三妹带来了，不过你答应过臣女，一定不会伤害三妹性命，可不能食言。” 容明涯让她骗三妹的时候，她心里是很不安的，毕竟三妹一直帮她，替她谋划，可是想想三妹一直反对她跟仲王在一起，还不肯帮仲王，她又没别的办法，只能照仲王说的做。 等将来三妹愿意帮着仲王了，如果还生她的气，她再向三妹请罪好了。 “这是自然。”容明涯笑着说，“本王只是想劝服宁冰瑶，为本王效命，怎么可能伤她性命，你放心吧。” “可是我觉得三妹不会答应。”宁清玥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对王爷有成见，就是不肯帮王爷，恐怕没那么容易改变主意。” “不妨事，今天既然到了这一步，本王无论如何，也是会让宁冰瑶答应的。”容明涯眼神有点阴狠，过去打开车门。 宁冰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浑身无力，头脑发昏，正试图下车，看到容明涯，她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哪儿？王爷怎么会在这……” “三妹，你醒了？”宁清玥到底心虚，没敢到马车前来，只是说，“你放心，你只是中了一点迷药，很快就没事了。” 宁冰瑶扶了扶头，露出怒色：“大姐，你这是为什么！你给我下药？你……你跟王爷串通害我？” 说着话她往车下跳，可双腿发软，眼看就要摔到地下去。 “没有，我怎么会害你呢！”宁清玥急急过来扶住宁冰瑶，“三妹，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宁冰瑶用力推开宁清玥，自己摇摇晃晃站着，“大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自己执迷不悟就算了，还要害我，你……我定会告诉父王！” “慢着！”容明涯抓住宁冰瑶的手臂，“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轻易离开！本王还有话要说，你走什么。” 宁冰瑶用力挣扎：“放手！王爷请自重，否则臣女——” “你威胁本王？你有这资格吗？”容明涯紧抓着宁冰瑶不放，“整天在本王面前摆出一副高姿态来，宁冰瑶，你真以为本王收拾不了你？” 宁清玥愣了愣，忙拉住容明涯：“王爷，请不要这要对臣女三妹，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臣女会劝她的，你不要伤害她！” 容明涯不屑地说：“清玥，你方才也听到了，宁冰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也不会听本王的话，你对她客气，她可不跟你讲姐妹情深，你还要护着她吗？” 宁清玥低头：“臣女早就知道三妹不同意臣女跟王爷在一起，臣女会劝她的，王爷不要伤害三妹，好好劝她就是了。” “宁冰瑶，你听到清玥的话了？”容明涯看着宁冰瑶的眼神很猥琐，“看在她的面子上，本王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答应相助本王，本王就放你走，待本王成了大事，你要什么赏赐，本王都会给，如何？” 宁冰瑶冷笑：“王爷怕是要失望了，因为臣女已经答应皇后娘娘，不会帮任何一位皇子争位，否则必无好下场。” 宁清玥非常意外：“哦，有这事？三妹，你是什么时候答应皇后娘娘的？” “清玥，你别听宁冰瑶胡说，她是在骗你！”容明涯根本就不信，“她故意这么说，是想脱身而已。” “王爷不信，臣女也没办法，不过臣女的确不会帮任何一位皇子，因为臣女不想惹祸上身，还请王爷以后也不要再打臣女的主意。”宁冰瑶用力挣扎，“放手，王爷若再这样无礼，臣女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呵，你能将本王怎样？”容明涯的手狠狠用力，“你是不是想用意念之力杀了本王？你省省吧，本王在这里安排了人，你现在又中了迷药，你有本事杀本王试试！” 宁清玥白了脸色：“王爷，你怎么能……王爷，你别误会，三妹怎么可能会对王爷无礼！三妹，你快点向王爷认错，答应会帮王爷，快呀！” 宁冰瑶疼的脸色发青，神情却坚毅：“休想！我发过誓的，不会帮任何一位皇子，就不能食言，否则必遭天谴！容明涯，你敢这样对我，我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本王名讳，不怕死吗？”容明涯大怒，“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他猛地扬起左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赫然已在握。 “不要！”宁清玥大惊失色，上去抢夺匕首，“王爷，你不能杀她，不能！” “滚开！”容明涯狠狠推开宁清玥，“别碍本王的事！” 宁清玥本来就没什么武功，被甩倒在地，摔的膝盖生疼，眼泪都要流下来：“王爷，不要——啊！” 容明涯的亲信许宏把刀架在了宁清玥的脖子上，她吓的大叫一声，一动不敢动。 “不准伤我大姐！”宁冰瑶喘息着叫，“王爷，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对付的是我，别伤害我大姐！” “本王当然不会伤害清玥了，她喜欢本王，本王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她呢？”容明涯用刀子轻轻划过宁冰瑶的脸，“不过你也用不着吃醋，本王疼她，也会好好疼你，只要你成了本王的女人，一定会对本王死心塌地的，你说是吗？” 宁清玥脸色大变：“王爷！” 王爷居然对三妹有这样的心思，自己把三妹骗了来，不是把三妹害惨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吵死了！许宏，封了她的哑穴！”容明涯不耐烦地说。 “是！”许宏封了宁清玥的哑穴。 宁清玥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好不绝望。 她不是想要这样，谁来救救她，救救三妹！ “冰瑶，你还不明白本王对你的心意吗？”容明涯把刀拿开，一边摸着宁冰瑶的脸，“本王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很喜欢你，只要你答应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一定会好好对你，怎么样？” 第158章 早知如此 宁冰瑶冷笑：“王爷说这些话觉得有意思吗？你现在已经定了婚约，有了正妃，还骗的我大姐对你死心塌地，如今又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看到每一个对你有利用价值的女人都这么说？” 宁清玥惭愧的无地自容，原来三妹说的都是真的，可恨自己竟然以为三妹是故意要破坏自己的好姻缘，自己之前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仲王的话！ 容明涯也不生气：“冰瑶，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活在世上的人谁不是利用别人，自己往上爬？再说了，本王是真心喜欢清玥，也真心喜欢你，你们姐妹两个一起帮着本王难道不好吗？” 宁清玥心中气苦，仲王之前明明说只喜欢她一个，现在却说喜欢三妹，如今仲王是不是觉得胜券在握了，所以也不用再在她面前演戏了？ 宁冰瑶眼神鄙夷：“王爷未免自视太高了，你已经有了正妃，我大姐愿意做你的侧妃那是她的事，我宁可嫁给路边的乞丐，也绝不会给你当侧妃！” 容明涯恼羞成怒：“你说什么？你敢这样羞辱本王！” 宁冰瑶眼神狠厉：“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我大姐愿意上你的当，我却绝不会，你快点把我放开，要不然我把这件事禀报皇上，皇上一定不会饶了你！” “那要看你到时候在父皇面前说什么了。不用急，时间还早。”容明涯见宁冰瑶的态度十分坚决，也就不做无谓地劝说，“本王方才说过了，只要你成了本王的女人，其他所有问题都算不了什么，本王一定会让你舒服的，你放心吧。” 说着话，他把宁冰瑶压倒，解她的衣扣。 “住手！你这畜牲！”宁冰瑶用力挣扎，“你敢对我做这样的事，你怎么对得起我大姐？” 宁清玥急的要吐血，可除了剧烈喘息，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三妹今天有个什么，她只能一头碰死，以死来向三妹赎罪了！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本王疼了你，再好好疼疼清玥也就是了。”容明涯厚颜无耻地说。 “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再不放手，我对你不客气！”宁冰瑶脸色煞白，死死抓住容明涯的手腕。 不，别这样，不要这样，住手，快住手！宁清玥心里疯狂地叫，却是无能为力。 三妹今天要是失了清白，以她的心性一定活不下去，她若有个什么，父王母妃知道是自己所为，怎可能饶过自己？ “贱人，还敢反抗！”容明涯也是被欲望弄得失去了几分理智，一巴掌打在宁冰瑶脸上，狠狠撕开她的衣领，“本王叫你好看！” 就在宁冰瑶即将清白不保时，一道人影嗖的出现，一掌将容明涯打倒在地，同时将一件衣衫披在宁冰瑶身上。 许宏吃了一惊，大喝：“什么人，胆敢伤害王爷，找死吗！” 伊桐搂住宁冰瑶，神情肃杀：“谁敢伤害三小姐，我要他死！” “你居然敢伤害王爷，来人，把他拿下！”许宏大叫。 四周埋伏的侍卫呼啦啦出现，把宁冰瑶和伊桐围在中间。 容明涯这时才反应过来，身上着了伊桐一掌，痛的要吐血，嘶声叫：“敢坏本王的好事，把这人给本王杀了，剁成肉泥！” “是！” 侍卫们冲上前就要出手，却不料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人马骤然出现，为首之人正是安陵王府的侍卫统领关信。 “什么人胆敢伤害三小姐，通通拿下！” 容明涯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吩咐许宏：“快走！” 事情如果闹大，被父皇知道他对宁冰瑶所做的一切，父皇一定不会饶了他，今日事败，断断不能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是。”许宏扶着容明涯往回走。 “站住！”宁冰瑶厉叱，“王爷对我做出这种事，就想一走了之吗？还不到皇上面前说个分明！” 容明涯又惊又怒：“宁冰瑶，你想干什么？你难道还想诬告本王不成？” “诬告？”宁冰瑶冷笑，“刚刚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看你如何抵赖！” “你、你一派胡言，本王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你敢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本王一定不会饶了你！”容明涯怎可能承认。 反正这些侍卫都是他的人，安陵王府的人来的慢，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要他咬死了不认，父皇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宁冰瑶眼神锐利：“我怎么会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我只是要说出事实而已。” “你不要得意，父皇是不会相信你的，咱们走着瞧！”容明涯急急离开了。 事情有些不妙，必须尽快想办法将此事压下才行。 伊桐过去替宁清玥解了穴道。 宁清玥已经哭得快要昏过去，手脚并用爬到宁冰瑶面前，连声说：“对不起，三妹，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宁冰瑶脸色冷峻，抽回手来：“大姐不用多说了，先回府吧。” “三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宁清玥还想解释，但是看到宁冰瑶的神情，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先回去再说。 伊桐问：“三小姐这就要进宫吗？属下陪三小姐一起去。” “不用，我会请父王陪我一同进宫，先回去，此事不要张扬。”宁冰瑶拢了拢衣服，此番虽说是为了让容明涯露出真面目，可是这畜牲到底对她有无礼之举，若是闹的人尽皆知，反而不妙。 “三小姐这又何必？”吴桐脸色十分难看，他今天是跟着三小姐出来暗中保护的，刚刚宁清玥一动手，他就想出手，三小姐却以传音入密告诉他，让他只管跟着，不许出手。 他一开始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见到容明涯，才明白三小姐是想以自己做饵，引的容明涯露出真面目，好让宁清玥对容明涯死心。 可是三小姐牺牲未免也太大了，白白让容明涯占了许多便宜去，这要传出去，三小姐的名声不是毁了吗？ 第159章 又栽一个 “没办法，为了让大姐死心，我只能这么做，你也不用担心，我没有吃什么亏，先回去吧。”宁冰瑶勉强笑了笑，转身往回走。 伊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让人带着昏迷着的玲珑先回王府。 宁承祖正好从友人家回来，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心疼宁冰瑶的同时更是恼恨容明涯竟然如此人面兽心，立刻带着她进宫，向昭宁帝禀明此事。 昭宁帝闻之虽然没有发怒，但脸色阴沉的叫人不寒而栗，命人将容明涯叫来问话。 容明涯早料到宁冰瑶不会善罢甘休，一回宫就去见了姚贵妃，说明此事，昭宁帝一传诏，姚贵妃级和容明涯一同到了太极殿。 “皇上，此事都是误会啊，都是宁冰瑶惹的事！”姚贵妃一进来就先把罪名扣在宁冰瑶头上，“明涯的心性你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一切都是误会呀！” 容明涯跪倒在地：“父皇容禀，儿臣绝没有做出宁冰瑶所说之事，儿臣是外出时意外遇上宁冰瑶，看到她情形不对，上前相帮，没想到她竟反咬一口，说儿臣对她非礼，儿臣冤枉啊！” 昭宁帝脸色铁青：“明涯，你做了错事还不承认，可见毫无悔过之心，你太让朕真失望了。”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容明涯只是一口咬定不承认，“儿臣已经有了王妃，怎么可能对别的女人做出那种事，父皇真的冤枉儿臣！”说罢回头又看着宁冰瑶，“宁冰瑶，本王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你要如此污蔑本王，说，你受了何人指使？” 宁冰瑶冷冷道：“事到如今，王爷还要否认吗？王爷对臣女所做的一切，那么多人亲眼看到，臣女胳膊上还有王爷所留下的伤痕，王爷要不要过来比对比对？” “就算你胳膊上有伤痕，也是本王帮你之时不小心伤到你的，并非有意，你若气不过，本王向你赔罪就是了，你又何必诬告本王。”容明涯一脸无辜地说。 宁冰瑶过去递上手里的匕首：“这把刀就是方才王爷拿着威胁臣女的，王爷不会已经不认识了吧？” 话刚说完，她似乎是不胜羞辱，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扶了容明涯一把，快若闪电般将一张实话符贴在了容明涯的背上。 那张符很快就化进容明涯的衣服里，无迹可寻。 容明涯像是被扎了一下，接着一把夺过那把匕首，眼里凶狠：“这刀是本王的，那又如何？谁让你不听本王的话，本王杀了你，也是你活该！” 姚贵妃原本正想着怎么继续将两人事先套好的词说下去，帮着容明涯脱罪的，却没想到他忽然自己又承认了，她呆了呆，赶紧说：“明涯，你在乱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要杀宁冰瑶了，别胡说八道！” “母妃，儿臣哪有胡说八道，就是这个女人太贱了，勾引了这个勾引那个，吊着所有人的胃口，儿臣对她百般示好，她却视若不见，儿臣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容明涯狞笑着说。 宁承祖气得差点吐血：“王爷，请慎言。” “慎言个屁啊，慎言，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本王？”容明涯立刻将怒火喷向宁承祖，“安陵王，都是你教出来的下贱货，就像你一样不为本王所用，都该死！” 姚贵妃吓出一身冷汗：皇上最忌讳皇子拉拢朝臣，有些事只在私底下做就行了，明涯今天是怎么了，胆子这样大，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说？“明涯，你闹够了没有，胡说什么！” 昭宁帝却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容明涯，不做表示。 宁承祖万万没想到，容明涯会当着昭宁帝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随即冷冷说：“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若臣真的做错了什么，皇上降罪下来，臣愿一力承担，可是王爷说这话，臣可就担不起了。” “你就是瞧不起本王，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当不了皇上，是不是？”容明涯挥舞着手里的匕首，话也越说越露骨。 姚贵妃一看不妙，冲上去一巴掌打在容明涯的脸上：“容明涯，你说够了没有？你还在胡说八道，还不回去闭门思过？” 心里却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平常他很沉得住气，今天怎么说起话来如此没有轻重，就像那天的容明熙一样。 一想到容明熙，姚贵妃就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下意识地看向宁冰瑶。 宁冰瑶却只是垂眸站着，不惊不惧。 “母妃，你打儿臣做什么，儿臣说的都是事实！”容明涯还在口出狂言，“一个安陵王，一个宁冰瑶，都不为儿臣所用，留着做什么？先太子早就死了，儿臣是皇长子，本来就应该由儿臣继位，父皇却始终终不上儿臣，儿臣只能自己谋划，儿臣有错吗？” 姚贵妃吓的脸都绿了：“明涯，你……” “你跟明昭如何能比？”昭宁帝总算是开了口，语气淡漠疏离，“明昭是朕最心爱的孩子，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宁冰瑶慢慢攥紧了掌心，无比欣慰。 她就知道皇上最疼爱前太子，如果他知道前太子就是夜景云，是他一起想要传位的人，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所以，有些事，是要加紧谋划了。 “是，儿臣知道，儿臣都知道！”容明涯疯狂大笑，“在父皇眼里，只有容明昭是好的，你只有把皇位传给他才会高兴，儿臣，还有二弟他们全都是废物，不堪造就，是不是？” 昭宁帝冷冷说：“明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儿臣说的是父皇的心里话！”容明涯一指昭宁帝，“可惜，容明昭已经死了，被人杀了，尸骨无存，早就烂没了，谁不知道这件事，只有父皇还活在过去，眼着容明昭能够回来，可能吗，哈哈哈，这可能吗！” 姚贵妃彻底傻了，话都说不出来。 谁不知道前太子是皇上的忌讳，别说是她，就连赫连皇后都不敢提的，容明涯却硬生生揭开皇上心里的伤疤，这下他的下场，怕是要比容明熙还要惨百倍！ 第160章 留不得了 昭宁帝站起来，走下玉石阶，来到容明涯面前。 容明涯脑子似乎清醒了点，到底是害怕昭宁帝的，后退一步：“父、父皇——” “明涯，你是不是忘了，明昭是你哥哥，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昭宁帝摸着容明涯的脸，十分慈爱地问，“小时候明昭是如何疼你的，你都忘了吗？” “他疼儿臣？他疼儿臣就该把太子之位让给儿臣，为什么要跟儿臣争？” 啪的一声大响，容明涯被昭宁帝一记无比重的耳光，打倒在地。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你该庆幸明昭是你哥哥，明涯。”昭宁帝平静地说，“否则，就凭你刚才这句话，朕要你死！” 容明涯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昭宁帝。 “你们一个个，都是为了朕的皇位，朕都知道。”昭宁帝身子佝偻着，身心俱疲，“朕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文昌国若是交到你们手上，早晚成为他国囊中之物，朕这皇位，宁可传给有才能的异姓之人，也不会传给无能的容氏子孙，你们都别妄想了！” 姚贵妃大吃一惊：“皇上？！” 有才能的异姓之人？ 除了夜景云，还有谁，原来皇上竟有了这样的心思，难怪一直到现在也不肯立储君！ 这怎么能行，皇位无论如何，也要传给明涯，不能便宜了别人！ “都下去。”昭宁帝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把容明涯禁于青英宫，无朕旨意，不得离开。” “是！” 姚贵妃急了：“皇上，这——” “滚！”昭宁帝厉声喝。 没人敢再说什么，施礼后都退了出来，容明涯被侍卫拖走，姚贵妃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回过头来对宁冰瑶咬牙切齿地说：“这下你满意了？先是害了晋王，现在又害了明涯，宁冰瑶，你到底是何居心？” 宁承祖神情冷淡：“贵妃娘娘明鉴，晋王与仲王先后要害小女，小女两次险些丧命，难道还不能替自己讨回公道？” “分明是宁冰瑶勾引皇子，不知自爱，还反咬一口，不知羞耻！”姚贵妃睁眼说瞎话。 宁冰瑶冷冷说：“方才谁也没有逼仲王，他自己亲口承认了一切，贵妃娘娘还要如此颠倒黑白吗？” “你——”姚贵妃无言以对，骂了一句“狐狸精”，扭着腰走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皇上是不是要把皇位传给夜景云，再早做打算。 不过也不急，如果皇上真有这意思，赫连皇后第一个不会同意，先静观其变再说。 “冰瑶，先回去吧，你受委屈了，皇上虽没有把仲王怎么样，可也为你讨了公道，你不要对皇上有所不满，皇上也有苦衷。”宁承祖见宁冰瑶脸色不好，还当她不满昭宁帝没有惩罚容明涯，劝慰几句。 宁冰瑶摇头：“我没有对皇上不满，仲王对我做出这种事固然可恨，可是大姐的所做所为，我才更加痛心。” “清玥怎么了？”宁承祖还不知道事情详情如何，只知道容明涯对宁冰瑶非礼，没料到这里头还有宁清玥的事。 “父王，我们边走边说。” 这里毕竟是皇宫，人多眼杂，能避讳就要避讳。 父女两个回到安陵王府的时候，宁承祖尽管竭力压抑着怒气，可那近乎扭曲的脸容，却还是让人望而却步。 素怀院里，宁清玥正和罗氏焦急地等待着。 “母妃，皇上会不会信三妹的话，替三妹讨回公道？”宁清玥就怕昭宁帝护着仲王，仲王再反咬宁冰瑶一口，那就麻烦了。 罗氏倒是很沉得住气：“皇上处事一向公平严明，不会冤枉无辜，不过仲王到底是皇室子孙，皇上亦不会真的将他怎样，所以这其中的度，就要好好把握。” 就像上次容明熙一样，说了大逆不道之语，皇上也只是将他禁足而已，如无意外，仲王应该也会是这样。 “那……”宁清玥还要再问，就看到宁承祖和宁冰瑶一前一后进来，两人都没有受伤，她顿时放了心，迎上去，“父王——” 宁承祖劈面就给了宁清玥一个耳光：“孽女，你还有脸来见我！” 罗氏吓了一跳，忙把差点给打倒在地的宁清玥给扶住：“承祖，你这是做什么，清玥有什么错，你要这样打她！” “你问问她！”宁承祖还没消气，还要再打的，可罗氏护着宁清玥，他没处下手，气的要命，“你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好的不学，二弟妹那套倒是全学来了，见不得人的计谋用来算计自己亲妹妹，这孽女留不得！” 宁清玥捂着脸，呜呜地哭，愧疚万分。 “承祖，你在说什么，清玥哪就留不得了？”罗氏一头雾水，“清玥，你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母妃，对不起！”宁清玥哽咽着跪下，“都是我的错，是我差点害了三妹，都是我的错！” “啊？”罗氏看向宁承祖。 宁承祖骂道：“若不是这个孽女上了仲王的当，给冰瑶下药，把冰瑶送到仲王手上，冰瑶能受这羞辱？” “什么？这——”罗氏又惊又气，“清玥，你真的做过？” “对不起，母妃，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仲王会……” “不管仲王是什么样心性的人，你都不该算计冰瑶，冰瑶信你才会上你的当，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信任的？”宁承祖气不过地骂。 宁冰瑶心中暖暖的，父王果然是最懂她的人，她最生气大姐的，其实也是这一点。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父王，母妃，你们罚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害三妹了，我再也不信仲王了，我错了……”宁清玥悔恨交加，说着说着，昏了过去。 “大姐！” “清玥！” 罗氏和宁冰瑶一左一右扶住宁清玥。 宁承祖也吓了一跳，但气还没消，骂道：“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做出这种事，就该一顿家法打死！” “好了，承祖，清玥也是被仲王给骗了，不能全怪她，冰瑶，先救清玥吧。”罗氏本也是生气的，可看到宁清玥这样，她心又软了。 “是，母妃。” 第161章 留个记号 宁承祖叹了一声，愧疚道：“是我没有教好清玥，紫秋，冰瑶，你们这样大度，我真是惭愧！” “都是一家人，难免有些不如意，好在清玥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罗氏安慰道。 宁承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宁冰瑶给宁清玥用了针，她只是一时气息不平，才会昏倒，醒来就没事了。 安顿好宁清玥，宁冰瑶也回了自己房间，沐浴更衣，躺下休息。 如今容明熙和容明涯的名声都已经毁了，皇上也终于亲口说出不会把皇位传给不堪造就之人，这储君人选一时半会，就更加不会有定论，给她为夜景云医治脑疾又争取了时间。 退一万步说，就算在昭宁帝驾崩之前，夜景云也没能恢复记忆，恢复身份，那他以异姓的身份继承皇位，也不会太过突兀，总之目前来说，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步步为营就好。 夜景云忽然到来。 “你知道仲王的事了？”宁冰瑶并不意外，坐起身来。 夜景云眼神却有些迷茫：“仲王怎么了？”忽又道，“哦，对，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冰瑶，你没事吧，仲王有没有对你……” “没有，我是有意为之，不会吃亏的。”宁冰瑶悄悄皱眉，她总觉得夜景云情况不大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就是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兵行险招，你听不进去是不是？”夜景云气的脸色发青，“你要对付仲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这样算什么？” “我没有要对付仲王，只是想让大姐看清仲王为人，你急什么？”宁冰瑶不满地说，“你小点声，别让人听到！” “抱歉。”夜景云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用手揉了揉眉心，“我话说重了，对不起。” “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宁冰瑶拉过夜景云的手，给他诊脉，“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怎样？” “没有，就是……”夜景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头痛的厉害，有时候觉得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又似乎没有忘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宁冰瑶皱眉：“那你记起从前了吗？” 难怪这两次见夜景云，她总觉得他神思有些恍惚，原来是这样，难道他是因为要记起从前了，所以记忆出现了混乱，分不清从前还是现在？ “记起一些，很乱，有人马，有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很多血，有人背着我跑……”夜景云的头又开始疼，用手捶了两下。 “好了，先别想了。”宁冰瑶赶紧点了夜景云几处穴道，不过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你的记忆正在恢复，这种时候你可千万要顺其自然，想不起来的不要勉强自己去想，免得适得其反，知道吗？” “我知道，不用担心。”夜景云握住宁冰瑶的手，“我这几天情况不对，不大敢来见你，你先不要有什么动作，等我好了再说，知道吗？” 其实他刚才说的那些之外，他心里还总是有种莫名的杀念，有时候他甚至会记不起宁冰瑶，忽然之间才记起来，不经意的时候，就又忘了。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可又不知道怎么对宁冰瑶说，只能希望快点想起从前，摆脱现在这样的折磨。 “我知道，我原本也没想跟仲王撕破脸，可我大姐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走火入魔的，我不得已只能如此了。”宁冰瑶见夜景云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 “无妨，既然已经如此，把话说开了也好。”夜景云眼里有锐利之色，“我原本也看出来仲王对你有企图，却不想他会如此下作，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你别！”宁冰瑶紧紧抓住夜景云的手，“皇上已经处置了仲王，你到底是效忠于他的，如果你跟他闹翻，于你也不利。” “我无所谓。”夜景云挑了挑眉，“我是效忠仲王，但不是愚忠，他如此心性，我若再助他，岂非助纣为虐，相信先皇后若是在世，也必不希望如此。” 宁冰瑶倒没想到夜景云会转变的如此之快，还以为他仍旧会念着先皇后对镇国公府的恩德，左右为难呢。“你真这么想？” “怎么，你信不过我？”夜景云把宁冰瑶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要不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说什么傻话！”宁冰瑶嗔怪地说，忽又想起一事，“我给你的玉佩，你一直带着吧？” “带着，片刻不离身，沐浴时都要带着。”夜景云从胸口把玉佩掏出来，“喏。” “嗯，好好带着。”宁冰瑶把玉佩给夜景云放回去，想了想，忽然拉开他的衣领，在他右边肩膀上咬了一口。 她咬的非常用力，像是跟夜景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要咬下他一块肉来，她嘴里立刻就有了血腥味。 “嘶……”夜景云猝不及防，吸了口凉气，不解地问，“冰瑶，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留个记号。”宁冰瑶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瓶，倒了些红色的粉末在那咬痕上，“这药洒上去，即使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个痕迹，有朝一日你若忘了我，只要我说出这个咬痕，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你胡说什么！”夜景云猛地把宁冰瑶给抱住，“我怎么会忘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夜景云狠狠吻住宁冰瑶。 夜景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人已经两心相印，宁冰瑶也答应，只要他恢复记忆就会嫁给他，可是他心里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两人始终不能走到一起。 这种恐惧让他不安，他要用更加真实的感觉去确定宁冰瑶是属于他的。 宁冰瑶虽然不知道夜景云此时的恐惧，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无助，她什么也不想问，只是温顺地回应着夜景云的吻，她觉得两人如同被困在泥沙中的鱼，相互给予对方温存，相濡以沫。 第162章 杀了宁冰瑶 相濡以沫！ 当这四个字闪过脑海的时候，宁冰瑶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相濡以沫是一种让人羡慕的情意，但是却很少有人会记住这句话的下半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宁冰瑶的脸更是红红的，看着夜景云还带着怒气的脸，她噗的笑出了声：“我不过就是随便说一句，你何至于气成这样。”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哪有那么多不好的事，只要两个人对彼此是真心的，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 “这种话以后不可以随便说！”夜景云用手指摸了摸宁冰瑶有些红肿的唇，心底的欲望更加蠢蠢欲动，赶紧用内力压下，“等着我，我一定尽快把你娶过门，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好，我等着你，无论到何时，我都会等着你。”宁冰瑶给出了承诺，一辈子的承诺。 “嗯，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夜景云这才觉得安了心，很快离开。 宁冰瑶躺进被窝里，想着下一步要如何谋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窗外，伊桐脸上是强烈的不甘和痛心，他多不想看到三小姐跟夜世子那样亲近，可是…… 从安陵王府出来，夜景云直接进宫去见容明涯。 “你还知道来见本王！”容明涯所有的怒气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一见夜景云的面就骂上了，“你死哪去了，不知道本王需要你去办事吗？” 他现在被昭宁帝囚禁于青英宫，别说出去了，就连消息都递不出去，昭宁帝分明就是有意断绝他跟外面的一切联系，唯独不禁的就是夜景云。 “王爷有什么吩咐？”夜景云表情冷漠。 人都有忌讳，就算他再效忠于容明涯，可被犯了忌讳，他一样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本王要见父皇，你想办法让父皇见本王一面。”容明涯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惹怒了父皇，看看容明熙的下场，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 可是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幸亏夜景云深得父皇宠爱，有夜景云在父皇面前说话，自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王爷恕罪，臣方才去求见皇上，可是皇上不见臣，臣也没有办法。”夜景云是在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宁冰瑶和容明涯的事，心中虽怒，也没失了冷静，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即去求见昭宁帝，想弄个清楚。 结果昭宁帝根本就不见他，不见任何人，是齐公公悄悄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还说皇上已经言明会将皇位传给异姓。 齐公公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言语之间已经透出来，皇上是要把皇位传给他，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 夜景云之前已经听昭宁帝说过要传位于自己，现在在听这话也并不特别吃惊，只不过他到底是效忠容明涯的，在容明涯还没有彻底丧失继位资格之前，他还是想着能补救则补救。 “什么，父皇不见你？你骗本王！”容明涯急了，“父皇那么宠幸你，怎么可能不见你？你是不是看到本王落难你高兴了，开心了，你想要跟本王抢皇位是不是？” “王爷言重了，臣没有这个意思，臣刚才的确是去求见皇上，皇上谁都不见。”夜景云平静地说。 “你胡说！这不可能！”容明涯愤怒冷笑，嘲讽地说，“父皇明明那么宠爱你，怎么可能不见你，父皇都要把皇位传给你了，难道你们不应该好好的谋划谋划吗？” “王爷请慎言。” “又是慎言，本王听够了慎言！”容明涯怒火冲天，“本王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乖乖等着父皇看本王顺眼了就赏本王一块肉吃，看本王不顺眼就把本王给关起来，在父王眼里本王到底算什么？本王这么多年谨言慎行，又得到什么了，你说本王得到什么了！” 夜景云没有接这话，其实平心而论，昭宁帝对几个皇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只不过几个皇子都不能得昭宁帝之心罢了。 “父皇不见本王，不见本王……”容明涯来回的转圈，之后猛的停下来，神情阴森地说，“都是宁冰瑶，那个贱人把本王害到如此地步，本王绝不能饶了她！夜景云，本王命令你立刻去杀了宁冰瑶！” 现在他虽然还不知道是中了宁冰瑶的实话符，才会在昭宁帝面前说出那些话，但是却明白自己落到这一步都是因为宁冰瑶不为自己所用。 那天容明熙落到这一步，也是因为宁冰瑶，所以宁冰瑶这个人有毒，只要有她在，谁都别想成事，所以自己要想翻身，就必须先杀了她。 夜景云眼中露出凌厉的杀机：“王爷说什么，杀了宁冰瑶？” “对，杀了宁冰瑶，把她的脑袋提来给本王看！”容明涯莫名兴奋，见夜景云一脸杀意地看着自己，不由大怒，“你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的话难道你不听吗？” “恕臣不能从命。”夜景云站着没动，“宁冰瑶何辜负，王爷要杀了她？” “她坏了本王的大事，难道不该杀吗？你是效忠于本王的，本王叫你去你就去，废话什么！”容明涯狠狠推了夜景云一把，“你还不赶紧去！” 他也是急糊涂了，气糊涂了，也不想想在这种时候，宁冰瑶怎么能死，别说是夜景云，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杀了宁冰瑶。 夜景云会退一步站定：“臣不能从命。” “夜景云！”容明涯一声大喝，震得人耳朵都嗡嗡响，“你再说一遍！” “臣不会杀宁冰瑶。” “你——”容明涯恼羞成怒，忽然拔出匕首，抵在夜景云的胸口，“本王叫你去杀了宁冰瑶，你听到没有？你若不去，本王就杀了你！” 刀尖扎进血肉中，血慢慢渗出来，夜景云不为所动“臣说过不能从命，臣要提醒王爷，滥杀无辜，非明君所为，多行不义必自毙。” 容明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敢诅咒本王？” 第163章 自毁长城 “臣只是在说事实，臣与家父深受先皇后恩泽，才愿辅佐王爷，可是王爷却如此叫臣失望，臣希望王爷能够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若王爷一再这样错下去，臣也只能对不起先皇后了。”夜景云一字一字道。 “怎么，你要背叛本王？”容明涯露出狰狞面容，“你敢在本王面前说这种话，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他面相虽恶，心里却慌了，如果没有夜景云辅助，他更加一点胜算都没有。 “臣想效忠的是明君，而不是像王爷这样为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人，如果王爷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非要一意孤行地错下去，恕臣不能奉陪。”夜景云说完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容明涯露出凶狠之色，大叫一声：“站住！” 夜景云回过身来，没等说什么，心口剧烈一痛，容明涯手中匕首已插进他胸口，直末至柄。 一旁的侍卫全都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容明涯竟真的要杀了夜景云！ 要知道一直以来夜景云对容明涯都是忠心耿耿的，如果没有夜景云，容明涯哪有能力与容明熙相抗衡。 夜景云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但是身躯依然挺直，冷冷看着容明涯。 容明涯也是愣了一下，松手蹬蹬噔连退三步：“你、你不用这样看着本王，是你先背叛本王——” “这一刀就当是了结了臣与王爷之间的情分，从今而后，臣与王爷，再无相干。”夜景云转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在他身后，是滴滴洒落的热血。 “滚，给本王滚！”容明涯大吼，“再也不要让本王看到你！你以为离了你，本王就不能成事是不是？本王就让你看看，没有你，本王照样什么都能得到！滚，你给本王滚！” 夜景云才出了青英宫，就支撑不住，往前倒下。 心腹唐正立刻把夜景云扶住，又惊又怕：“世子！” “没事……”夜景云虚弱地摇头，“没伤在要害……” 不过即使没正中心口，这一刀刺的如此之深，坚忍如他，也受不住。 “仲王怎能如此绝情！世子坚持住，回府之后属下就去请冰瑶姑娘！”唐正见主子气息微弱的样子，都快哭了。 “不用……”夜景云头脑一阵一阵发晕，可也不想让宁冰瑶受到惊吓，“只是……皮肉伤，找、找个大夫就可以……” 话没说完，他就失去了知觉。 唐正不敢声张，背着夜景云，迅速离去。 结果在快到国公府的路上，一道人影“嗖”地蹿出，把唐正拦下。 几名暗卫同时现身。 “是我！”宁冰瑶语气焦急，气息相当不稳，“世子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 刚刚她才要休息，就感觉到夜景云有异样，知道他肯定是出了事，这才找了出来。 根据她在玉佩上留下的气息，她能感应到夜景云的位置，所以才在这里截住了他。 “冰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如何知道世子受了伤？”唐正非常意外，世子才在宫里受了伤，宁冰瑶就知道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莫非她果然是知天命的？ “别多说了，先救人，快走！”宁冰瑶试了试夜景云的鼻息，竟是若有若无，急都要急死了，哪有心思解释。 “是。”唐正看到宁冰瑶，也顿时安了心，提气往回急奔。 这可不是他要告诉冰瑶姑娘的，是她自己找来的，世子若是生气，那也没办法，不过只要冰瑶姑娘在，世子就一定能得救，太好了！ 回到国公府，宁冰瑶立刻让人拿来水，干净的纱布和药等一切所需，为夜景云治伤。 这一刀虽然没有正中心口，却极深，若是匕首再长一点，都要将夜景云的胸膛刺个对穿了，他深深昏迷，脸色苍白如纸，有着平时的他从来不曾有过的脆弱。 宁冰瑶利落地为夜景云拔刀敷药，可这伤口太深，血一时半会止不住，幸亏她知道夜景云受伤，出来时带了自己制的药，不时给他敷上，再用针替他止血。 一个时辰后，夜景云伤口的血终于止住，沉沉睡着，宁冰瑶也累的浑身是汗，坐着缓了缓，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刀是从正前刺进夜景云胸口，可见他是在毫无防备，或者完全不反抗的情况下被刺中的，能这样伤他的人，并不多。 唐正忿恨道：“是仲王。” “果然。”宁冰瑶冷笑，“仲王这是自毁长城，怨不得任何人！” 夜景云就是容明涯最后的倚仗，如今这样的结果，宁冰瑶虽然心疼夜景云，却很满意，没了容明涯这束缚，夜景云以后的行事，将更加顺畅。 只是这一刀的苦，夜景云是注定要承受的了。 “仲王如今就像变了一个人，行事狠辣，先是要世子杀了安陵王，又要世子杀了冰瑶姑娘，世子不从，他就……”唐正一时嘴快，说了这话又赶紧闭嘴。 宁冰瑶瞥了唐正一眼：“你当我不知道吗，若不是为了我和父王，世子与仲王也不会反目。” 唐正讪讪然：“其实……也不尽然，世子这些年虽辅佐仲王，与仲王在诸多方面却都不合，若不是世子劝着，仲王还不知道要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呢。” 话说出口唐正又意识到不妥，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幸亏冰瑶姑娘是自己人，不会有事。 “若非如此，世子也不会一直甘居人下，想着时时劝谏仲王了。”宁冰瑶挑了挑眉，“不过如此世子已看清仲王心性，以后也不必我多说了。” “冰瑶姑娘所言极是。” 宁冰瑶站了起来：“好好照顾世子，稍候我再让人送药过来，我先走了。” “冰瑶姑娘慢走。” 从夜景云房间出来，宁冰瑶见夜华清站在回廊拐弯处等着，上前说：“二公子去看看世子吧，他现在没事了，不过要好好养着。” 夜景云受伤这么大的事，国公府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夜华清，把夜景云护的像眼珠子一样，肯定是不放心的。 第164章 你是如何知道的 夜华清点点头：“冰瑶姑娘的医术无人能比，我自然放心，大哥没事了就好。” 宁冰瑶暗暗纳罕，怎么夜景云受这么重的伤，差点没命，夜华清如此云淡风轻的，总不会是他不在意夜景云，可这反应也太…… “冰瑶姑娘，我父亲请你过去说话。”夜华清往旁让了一步，伸手，“请吧。” 宁冰瑶略愣了愣，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二公子请。” 自己最近进出国公府是有点多，而且给夜景云治脑疾这件事又太过敏感，镇国公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镇国公一直没有阻止自己，想必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治好夜景云的脑疾，但如今因为她，或者说有一部分是因为她，朝里朝外的形势有些复杂和紧张，镇国公也不可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年的“偷天换日”之计，就算任何人都不知情，镇国公也绝对知道，否则真正的夜景云是他的亲生儿子，被人掉了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来到镇国公夜英锐的书房，夜华清关上了门，在外面守着。 他武功高绝，耳力自然也非同一般，即使在门外，屋里夜英锐和宁冰瑶的谈话，他也听的一清二楚。 “见过世伯。”宁冰瑶施了一礼。 在身份上，安陵王是异姓王，镇国公是袭爵，地位差不多，不过镇国公府与安陵王府原本是要成为亲家的，自然交情不浅，镇国公是长辈，宁冰瑶这样称呼他，无可厚非。 “不用多礼了，坐吧。”夜英锐正在写字，也没抬头，只摆了摆手。 他四十来岁年纪，身材很魁梧，精神抖擞，脸上也没什么皱纹，武将出身的人，身体总是比普通要好许多。 “谢世伯，我站着说话就是了。”宁冰瑶恭敬地说。 “我平时政务繁忙，也少去安陵王府，听说你近来性子收敛许多，行事有分寸，如今一见，是真的不错，宁老弟可以省心了。”夜英锐十分平和地说。 宁冰瑶脸上红了红：“让世伯见笑了，以往都是我年少无知，不懂规矩，经历过一些事之后，总要知道悔改，否则只会害了自己和家人。” “如此就好。”夜英锐将毛笔放下，用毛巾擦着手，这才抬起头来，“我听说你医术很好，皇上龙体也因为你的医治而大见好转，对于景云的脑疾，你当真有把握吗？” “把握是有，不过世子的脑疾有些麻烦，还要多一些时日。”宁冰瑶见夜英锐眼神不善，甚至带着杀机，心里一沉，“世伯……” “你跟景云的事，我原本不想干涉，那孩子性子内敛，难得遇上个真心喜欢的人，如果你们是两情相悦，我乐见其成。”夜英锐话锋一转，“不过其他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否则那后果不是你承担的起的。” 宁冰瑶心道果然，数年前的那场宫变，镇国公就算不是主角，也是绝对重要的配角，所有一切，他都知道。 “冰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夜英锐见宁冰瑶不说话，眼神也不善，眼神更加阴沉，“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是如何知道的？” 宁冰瑶笑了笑：“不管我知道什么，世伯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世子，不会害了国公府。”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夜英锐眼神有些不屑，“就凭你一个女娃娃，你真以为你能挽狂澜，定乾坤？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不要太高估了你自己，否则到时血流成河，你能做什么？” “我就是不想有血流成河的那一天，才想要做些什么。世伯，我知道什么，想必你已经知道，有些话是不是不用说的那么透彻？”宁冰瑶意有所指。 就算国公府是夜家的，可难保不会有什么人布置下的眼线，小心驶得万年船。 夜英锐眼神一利：“你是如何知道的？还有谁跟你一起，说！” 事关重大，他不能不小心谨慎。 宁冰瑶见夜英锐并没有什么顾忌，想来有夜华清在外面守着，说话应该是安全的，即郑重地说：“世伯放心，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夜英锐手腕一翻，一把短刀架在了宁冰瑶脖子上，“你若有半句谎言，我绝不会客气！” 门外的夜华清皱了皱眉，父亲的火爆脾气这些年虽是收敛了不少，可一旦涉及到大哥的安危，还是沉不住气。 宁冰瑶虽然看似柔弱，实则武功相当不错，而且还有意念之力，父亲这样是伤不到她的，别被她所伤才好。 利刃在喉，宁冰瑶却面不改色：“世伯稍安勿躁，我真的没有恶意——” “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夜英锐冷笑，“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听好了，离景云远一点，否则你定会有杀身之祸，走吧！” 说罢他收了刀。 不管是看在两家的交情，还是看在宁冰瑶是他的小辈的份上，他都不可能伤害宁冰瑶的，只是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而已。 宁冰瑶哪会走，摇了摇头：“世伯，你应该相信我的，如果我对世子有恶意，他的事早已人尽皆知，我怎可能为他瞒到现在？” 夜英锐脸色一变：“宁冰瑶，你别不识好歹！景云的事自有我替他打算，你别再来骚扰他，以后也不要再见他，听明白了？” “这个我恐怕做不到。”宁冰瑶摇头，“世子对我有情，我也不想负他。再者，是世子的责任，他躲不开的，世伯这样做，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夜英锐开始沉不住气了：“冰瑶，你老实告诉我，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多年了，除了华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华清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宁冰瑶小小年纪，之前与国公府又从无瓜葛，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这正是夜英锐父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虽然就目前来看，宁冰瑶的确对夜景云没有恶意，而且一直在帮他，这一点不必怀疑。 第165章 上一世 但当年的事非同小可，一旦有半点的泄漏，死的何止是国公府上下，所以夜英锐不得不慎之又慎，问个清楚明白。 就像陌无双猜测的那样，夜英锐是担心，宁冰瑶背后还有个人在操控着她，操控着这一切。 宁冰瑶暗暗苦笑，说：“如果我说我是有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世子上一世的结局，所以想要改变他这一世的命运，世伯会信吗？” 夜华清吃了一惊：上一世？这…… 夜英锐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宁冰瑶：“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拿这疯话来敷衍我。” 宁冰瑶抚了抚额，她就知道即使说了，也没人会信，可事实如此，她编不出其他的理由，更能让夜英锐信服的。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是谁？”夜英锐十分诚恳地说，“你告诉我，我绝不会怪你。” 宁冰瑶举起右手：“世伯，我发誓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夜英锐皱着眉，一时之间也很难判断，宁冰瑶所说是真是假。 “世伯，如今这朝中形势你也知道，仲王对世子本就不信任，否则不会下这样重的手伤他，他不再辅佐仲王，其他皇子肯定会拉拢他，若是拉拢不成，他必然还有杀身之祸，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夜英锐心情更加恶劣。 这个他当然知道，可是……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瞒都瞒不住，世子的身份必将公之于天下，与其一直被动，不如早做谋划，世子有惊世之才，本就该君临天下，世伯身在朝堂，自然比我看的深远，这些话，其实不必我多说的。”宁冰瑶直接把话说开了。 夜英锐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声：“我明白你所说，可这是先皇后的意思。”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夜英锐对宁冰瑶也就没了敌意，而是完全的相信，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哦？”宁冰瑶目光闪烁，“先皇后故意让世子忘记了从前的事？” “这倒不是。”夜英锐摆了摆手，“当年宫变，先皇后想办法将景云送出宫，连带着一封信，交到了我手上，说是让我把景云远远送走，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先皇后在宫中十几年，早已看遍争宠夺势，世态炎凉，也早已厌倦，那次的宫变更是让她心灰意冷，所以才想让先太子逃离这一切。 谁料先太子在逃命之时，摔伤了头部，才会忘记了从前的一切，这是意外，并非先皇后早就算计好的。 不过夜英锐知道先太子忘记一切之后，觉得这才是天意，再者把先太子送走，他也不放心，正巧真正的夜景云因为病重离世，夜英锐即忍下丧子之痛，让先太子顶替了夜景云，成为了自己的儿子。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这么多年来，除了夜华清，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也难怪他一听夜华清说宁冰瑶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会惊怒怀疑了。 其实先皇后说要先太子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夜英锐是十分不赞成的，先太子是皇上血脉，本应继承大统，为何要委屈自己，让奸人得逞？ 所以这些年，夜英锐虽然没有公开夜景云的身份，却一直着力培养他，让他各方面都相当出色，又收敛着锋芒。 夜英锐其实很矛盾，一方面想让夜景云恢复身份，继承大统，一方面又不想违背先皇后的意思，不知如何抉择。 结果这天大的秘密，居然被宁冰瑶给知晓，也难怪他会逼问宁冰瑶，因为事情一旦泄漏，后果不堪设想。 提起先皇后，宁冰瑶的心情也沉重了不少：“先皇后的意思，我也明白，如果换成是我，我也许也会做那样的决定。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先皇后那时也料不到，世子如今会处在这样的境地，不是他不争，就可以避免灾祸的。”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她不是重生为人，知晓前世的一切，这一世也不会推波助澜，让夜景云早些恢复记忆，早做谋划。 “你不用说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先皇后托付，我亦不能辜负。”夜英锐冷了脸，“冰瑶，我不管你知道的这些是从何处而来，不过我提醒你，不想你和安陵王府都有杀身之祸，你最好让知道的这些事烂在肚子里，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做你该做的事，明白吗？” 念在两家的交情，他不会把宁冰瑶怎么样，但如果真的有威胁到夜景云之处，他亦不会手软。 宁冰瑶一笑摇头：“世伯到现在还觉得，世子可以置身事外，安然生活吗？如果世伯当初真的把世子送走，让他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许还可以，但是现在，恐怕事与愿违了。” “这么说还怨我了？”夜英锐脸上挂不住，怒了，“宁冰瑶，你一个小辈，知道什么，很多事你根本就不懂，这是先皇后的意思，总之你现在就走，以后都别再见景云，快走！” 当年事发突然，他没想那么多，为了保护夜景云，他只能把孩子留在身边，哪就是他的错了？ “先皇后为何只护着世子，而不管仲王？”宁冰瑶忽然问。 “仲王他——”夜英锐话说半句，又冷了脸，“这些你不必多问，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我做不到。”宁冰瑶拒绝的很干脆，“我答应过世子的事，就要做到，世伯不让我见他，岂不是我负了他。” “你——”夜英锐气的额头青筋暴涨起，眼看就要爆发，忽又冷笑，“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只能对不起宁老弟了，从今天开始，你留在国公府吧，我会安排人送景云离开，他什么时候安全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宁冰瑶但觉好笑：“世伯觉得扣着我有用吗？我又不会害世子，真正要害世子的是别人，再说世伯要把世子送到哪里去？他无缘无故失踪，世伯以为要杀他的人会放过他？” 夜英锐又惊又怒：“什么？杀他的人？你在胡说什么！” 仲王伤了景云，只是出于激愤，别人谁有这个胆量？ “世伯，现在这个形势，已经不是你我所能控制，如果世子不恢复记忆和身份，成为人上人，他真的会有杀身之祸！”宁冰瑶见夜英锐怎么也说不通，也有些急了，话也说的狠了些。 第166章 暗流涌动 “笑话！”夜英锐根本就不信，“景云怎么说也是我国公府的人，又深得皇上信任，有谁敢动他？” 这么多年他自认为对夜景云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半分，要不是宁冰瑶说破这件事，这秘密还没有人知道，也难怪他会如此排斥宁冰瑶的话。 “仲王……” “仲王是皇子，与景云之间有些误会，这算不了什么，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夜英锐冷了脸，“冰瑶，我是看在与宁老弟的交情上，才不与你计较，你既然不想害了景云，那就不要再给他治病，他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世伯！” “你走吧。”夜英锐转过身，“什么都不必再说。” 刚才说扣下宁冰瑶，当然只是要吓吓她，他怎会对一个晚辈动手。 宁冰瑶深吸一口气：“既然世伯不信我的话，那就只能让事实来证明一切，但愿等到世子有危险，世伯才肯相信我的时候，还不算太晚，我先走了。” 说罢打开门出来，对夜华清点了点头，很快离开。 夜华清进了书房，关上门：“父亲真的不打算让大哥恢复身份？” 当年父亲把夜景云领回来时，他才七岁，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明白当年发生了何事，更何况大哥从小就养在外面，他从未怀疑过大哥的真正身份。 后来长大一些，看到父亲处处宠着大哥，偏爱着大哥，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处处跟大哥争抢，甚至还打伤过大哥。 直到五年前，父亲悄悄告诉了他真相，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守着一个这样天大的秘密，于是保护大哥，保护这个秘密，成了他的秘密和责任。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宁冰瑶跟大哥的亲近和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却眼看着要打破这个秘密，他虽然也不知道宁冰瑶是怎么知道的，但却觉得她的做法是对的，这个秘密不可能一直下去，大哥是先太子，本来就应该继承皇位。 “先皇后不愿景云再涉足皇位之争，我也是不想先皇后死不瞑目。”夜英锐表情沉痛，“再说景云忘了以前的事，若跟他说他的身份，他必然不能接受，若是冲动起来找皇上问话，事情闹大，要如何收场？” 夜华清很清楚父亲的担忧，赫连皇后能害大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她知道了大哥的真正身份，大哥必然危险，父亲是怕到时候保护不了大哥。 不过他却很希望大哥能够记起一切，恢复身份，要不然也没见大哥有多安全，所以他才对宁冰瑶给大哥治病听之任之。 “冰瑶姑娘医术高明，她应该能治好大哥，我看大哥这些天似乎是记起了一些事，说不定就快恢复记忆了。”夜华清时刻注意着夜景云的动静，夜景云这些天有很多反常之处，应该是记起一些事情了。 “还不都是你！”夜英锐气冲冲地说，“宁冰瑶给景云治脑疾，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太胡闹了，万一景云有什么危险，你担得起后果吗？” 夜华清垂下眼眸：“我知道这样会有危险，可大哥近来头疼头晕的次数明显多了，他这脑疾如果不治，也会有危险，甚至更严重，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冰瑶姑娘试一试，她说不定真的能治好大哥。” 夜英锐气结，隔了一会又叹了口气：“算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景云好，不过以后不要再让冰瑶给景云治病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夜华清不放心地说：“如今也只有冰瑶姑娘能让大哥好受些，而且大哥也只信冰瑶姑娘，若不再找冰瑶姑娘，那万一大哥脑疾发作，要怎么办？” “我会找别的大夫给景云看。” 夜华清还要说什么，见夜英锐余怒未消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气宁冰瑶非要逆天而行，也没再多说。 现在大哥还昏迷着，等大哥醒来，要不要治脑疾，大哥自己就有定夺，等父亲消了气再说。 不几天宫里宫外就又多了些传言，说是仲王有自愿在青英宫为昭宁帝抄经书祈福，昭宁帝龙体不安康，他就不会停下。 又有人说仲王其实是露出狼子野心，被昭宁帝察觉，所以被禁在青英宫，听侯发落。 不管是哪种原因，所有人都知道仲王也几乎等于失去了争夺储君的资格，更有人说皇上要把皇位传给夜景云，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原本就是昭宁帝乐于见到的，所以不管赫连皇后怎么说，朝臣们怎么上书，他都云淡风轻，听之任之。 而夜景云被仲王所伤之事，也并不是什么秘密，知情人都知道，他是因自己失去争位资格而迁怒于夜景云，那一刀也断绝了他跟夜景云之间的情意。 没了夜景云的支持，仲王想要翻身，难如登天，这自然让赫连皇后一党高兴万分，同样的，没有了仲王这一顾忌，夜景云曾经为了支持仲王而得罪的那些人有了报复的机会，都等着要夜景云性命。 朝里朝外，暗流涌动。 而这一切，夜景云是在醒来之后才知道的，他被容明涯刺伤昏迷，发了三天的高烧，险些醒不过来，夜华清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三天三夜，直到他恢复清醒，这才放了心。 “大哥醒了就好，父亲母亲刚刚走，我这就让人禀报双亲一声。”夜华清叫过唐正，吩咐一声，唐正领命而去。 夜景云的眼神是冰冷而迷茫的，看着夜华清，没言语。 “大哥，你怎么样，伤口疼的厉害吗？”夜华清微微皱了皱眉，最近他经常看到大哥这迷茫的样子，非常不对劲。 夜景云看了夜华清好一会，才终于确定了他是谁一样，哑着嗓子说：“哦，二弟，是你，我没事，我……我这是怎么了？” 心口疼的厉害，火烧火燎一样，身上也没有力气，十分难受。 夜华清喉咙哽了一下：大哥竟然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这…… “哦，对了，是仲王。”好在夜景云自己又想了起来，无声冷笑，“仲王好狠的心肠，真的下得了手杀我。”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不欠他什么了。 第167章 悔不当初 “大哥，此事皇上已经知道，皇上派了齐公公来探望过大哥，还说要大哥别急，皇上会替大哥主持公道。”夜华清说。 “皇上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进宫向皇上说明。”夜景云捂着伤处，好像还有件事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冰瑶姑娘来过了，那天多亏她相救，若不是用了她的药，大哥恐怕还不能醒。”夜华清见夜景云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担忧地问，“大哥，你最近非常不对，到底是怎么了？” “我吗？我没事。”夜景云用拳捶了下天灵，“冰瑶怎么了，她来过了？” 是冰瑶救了自己？ 自己不是吩咐过唐正，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冰瑶吗？ “上午来过，说是明天再来。”夜华清见问不出什么，想着还是等宁冰瑶来的时候，问问她再说。 “我没事了，你一定几天没睡了吧，回去休息。” “我没事……” “快去！” 夜华清不愿惹夜景云生气，只好应一声，回房休息。 三天三夜没怎么睡，他也确实困顿的厉害。 不大会儿，灵薇来了。 她二十岁上下，身段高挑玲珑，五官清秀，透着股灵气，很讨人喜欢的一个姑娘。 “宫主，属下让人查过了，不过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您十岁之前在寺里的一切仿佛被人刻意打扫过，很干净，什么都查不到。” 夜景云神情已变的冷酷锐利：“意料之中。” “宫主的意思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件事？”灵薇若有所思，“这么说，冰瑶姑娘也是这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了，她会不会对宫主不利？” “冰瑶的事，你们别管，我心中有数。你先回去，查不到的就让他们都回来，别打草惊蛇。” “是。”灵薇看看夜景云苍白的脸，眼中有杀气，“宫主，仲王……” “一刀情断义绝。”夜景云无声冷笑，“这样反而好，告诉他们，都不准动仲王。” 灵薇心中不忿，无华宫的人得知宫主被仲王所伤，险些丧命，都要把所有酷刑在仲王身上用一遍呢，可宫主其实还是念着与仲王之间的那点血缘，不准他们动手，太憋的慌了。 “嗯？”夜景云语带警告。 “是。”灵薇不敢不听，只好应了，“那宫主接下来有何安排？” 虽然宫主挨了一刀，不过不用再辅佐仲王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凭着宫主的才能势力，当个文昌国的皇上，易如反掌。 “听我吩咐行事即可。”夜景云命灵薇先回去。 他并不迂腐，但也知道皇室子孙继承皇位天经地义，他一个异姓想要登基，绝非易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这个还需从长计议。 “是。” 安陵王府里，宁冰瑶托着腮，坐着发呆。 自从夜景云受了重伤，这两天她都没睡好，如果不是怕给夜景云带来麻烦，她一定会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三妹。”宁清玥走了进来，“在想什么？对了，夜世子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 昨天国公府的人是光明正大上门来请宁冰瑶过府给夜景云治伤的，所以安陵王府的人都知道，也不会想到哪里去。 夜景云的伤太重，服侍他的人毕竟没有宁冰瑶这样精通医理，结果让他发了烧，情形危险之至，宁冰瑶过去一番急救，才使得他情况稳定下来。 宁冰瑶摇了摇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世子伤的很重，要好好休养。” “真没想到仲王竟然是这样的人，先是对你……现在又伤了世子，他怎会这样卑劣，我先前看错了他！”宁清玥又恨又惭愧，“三妹，你可千万可原谅我，都是我的错，你一定要原谅我！” 她如今是彻底看清了容明涯的为人，对宁冰瑶就万分愧疚，不求得原谅，不会心安。 宁冰瑶看着宁清玥，叹了口气：“大姐，这些话你每天都要说，真是没必要，我说过不恨你，原谅你了，你不用这样。”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恨我的，你对我跟从前不一样了，我知道。”宁清玥眼圈又红了，“我害的你差点清白不保，都是我蠢，我……” 她虽然不是绝顶聪明，跟宁冰瑶这么多年的姐妹，却能够察觉得出，姐妹之间有了芥蒂，无论宁冰瑶怎么说不恨她，她都觉得回不到从前了。 宁冰瑶淡淡笑了笑：“没有什么，谁能保证这一生都不犯错，你能够及时醒悟，还不算晚。” 宁清玥越发无地自容了：“三妹，你这样宽宏大量，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怪我没有听你的，把自己那点福份都折腾尽了，我真是……真是悔不当初啊。” 原本以为可以嫁得良婿，从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却不料心上人竟是禽兽不如之人，所幸没有铸成大错，可是想到前路茫茫，她自不免伤怀。 想想自己原本可以有桩好姻缘的，却被自己硬生生给毁了，如今嫁不得仲王，又嫁不得夜世子，自己一个退过婚的女人，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宁冰瑶忽地转过脸来，眼神有些幽暗：“大姐说这话的意思，是后悔跟夜世子退了亲？” “我没有，三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宁清玥虽然接着否认，语气却并不强烈，目光也是躲闪的，“我就是这么一说，我跟夜世子都退了婚了，三妹，你说夜世子肯定是生我的气对吧，我后悔又有什么用。” 说罢她快速地看了宁冰瑶一眼，期盼着她能说几句安慰自己的话，甚至主动说帮自己挽回。 宁冰瑶淡淡笑了笑：“夜世子生气也并不是从大姐非要退婚开始，我想他知道大姐对他无意之后，就已经生气，并且对大姐没了念想吧，如今你们婚约也解除了，彼此之间毫无瓜葛，大姐也不用在意夜世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跟夜世子到底曾经有过婚约，俗语说一日夫妻……我的意思是，我们安陵王府与夜世子到底是有些渊源的，他现在受了伤，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过府探望才是。”宁清玥见宁冰瑶是这样的态度，心中失望，但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第168章 打的就是你 宁冰瑶静静看着宁清玥，没说话。 “三妹，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宁冰瑶笑了笑，又正色说，“大姐，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回头的，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可以忘记，或者假装忘记，但我不会忘，为免日后我们互生猜忌，我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如果你想回头，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绝对不会帮你对夜世子说什么，你明白吗？” 宁清玥脸上挂不住，阵红阵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自己表现的这样明显吗，可三妹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吧，好像她是乞丐一样，要一口，吃一口。 “大姐没这个意思，那就最好了，我也不想咱们姐妹之间好不容易没有死结了，又重新再结一个。”宁冰瑶站起身来，“大姐，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那我先回去了，你多休息。”宁清玥也觉得气氛过于尴尬，不好多留，起身出去。 伊桐目送宁清玥出去，进来说：“三小姐不成全大小姐吗？” 宁冰瑶猛地冷了眼神。 伊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试图解释：“属下的意思是……” “伊桐，我已经跟万妈妈说了，给你说亲。”宁冰瑶本来是想发火的，但想到伊桐喜欢自己不是罪过，心又软了，语气缓和下来，“你若有喜欢的人，就跟万妈妈说，如果没有，让万妈妈帮你挑一挑，她是你母亲，总是为你好的，她的眼光你放心就是。” 伊桐脸色越来越苍白：“三小姐，属下一辈子都不娶妻，要一直保护三小姐！” “你保护我和你娶妻，这并不冲突。你是万妈妈唯一的儿子，伊家单传的香火，若是因为我断了，我死都不安心。”宁冰瑶语气很坚决。 “不怪三小姐，是属下自己不娶妻，属下会跟母亲说的。”伊桐也很倔。 宁冰瑶沉默一会，说：“伊桐，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伊桐大吃一惊，猛地跪倒：“三小姐！” “起来！”宁冰瑶往旁走开一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受你这一跪，你以后就留在万妈妈身边，孝顺她，保护我母妃，不用跟着我了。” 伊桐死死咬唇，血很快就流了下来。 “我需要的是不会背叛我，安心替我做事的下属，而不是只知道沉溺于个人情意，怨天尤人的多情种子，你这样不但会害了我，更会害了你自己，我不想受你拖累。”宁冰瑶话说的很狠，但的确是为了伊桐好。 伊桐身子震了震，万分羞愧：“对不起，三小姐，属下……属下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你还是留在万妈妈身边清醒清醒吧。”宁冰瑶主意已定，“我问父王要了两个人，他们以后会跟着我，你不用担心，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再跟着我，下去吧。” 伊桐还待再说，但知道宁冰瑶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哑着嗓子应了一声，起身默默出去。 宁冰瑶叹了一声，如果这样伊桐还不能越过这道坎，她也是没办法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真的担负不了那么多。 宁清玥出了宁冰瑶的院子，心里憋闷的厉害，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有人拦在了前面。 宁清玥抬眼一看，是宁芊茹，神情立刻变的冷淡，转个方向走。 “大姐——” “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你离我远点！”宁清玥语气里带着仇恨。 那天如果不是宁芊茹跟她说那些话，让她心里有了芥蒂，她就不会听了仲王的挑拨，把三妹给骗出去了。 可即使这样又如何，宁芊茹并没有叫她害三妹，是她自己鬼迷了心窍，所以她不能把宁芊茹怎么样，但也绝对不会再听信任何人的挑拨。 宁芊茹一脸温婉无害：“大姐何必这样对我呢，我做什么了吗，大姐就这样讨厌我？明明是大姐没有本事，对付不了三姐，怨我做什么？” “你——”宁清玥狠狠瞪了宁芊茹一眼，咬牙说，“你别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这样嚣张，我警告你，最好老实点，否则三妹不会放过你！” “我现在被你们给欺压的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够老实吗？大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没了跟夜世子的婚约，现在也不可能嫁给仲王，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跟我有什么不同吗？”宁芊茹嘲讽地问。 宁清玥气的脸色发紫。 “要不是三姐，你现在已经是仲王妃了，你——” “住口！”宁清玥一巴掌打在宁芊茹脸上，“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宁芊茹被打的后退两步，嘴角已经见了血，哪还笑的出来：“好你个宁清玥，你敢打我！” 难道大姐不想嫁给仲王了，自己这样说，她应该更恨三姐才对，为什么会对自己动手？ “打的就是你！”宁清玥冷笑，“你还想挑拨我跟三妹之间的关系是吗？做梦！以后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打落你满嘴的牙，滚！” 宁芊茹虽承受了这样大的屈辱，却不敢说什么，既然挑拨无用，她只能愤怒离去，再另外想办法。 宁清玥虽教训了宁芊茹，可想到自己不知何去何从，又无人可以诉说，心情更加恶劣，比起宁芊茹，倒真是好不到哪里去。 —— 七八天后，夜景云的伤好了些，昭宁帝召他进宫，把容明涯也叫了去，狠狠训斥。 “父皇，不是儿臣的错，是夜景云先对儿臣无礼的！”容明涯到了这份上，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无辜了，“他骂儿臣，对儿臣不敬，儿臣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儿子，夜景云恃宠而骄，儿臣若不教训他，难道要由着他骑在儿臣头上不成？” 昭宁帝怒道：“景云对你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你不但不知珍惜，反而亲手伤他，你可真下得去手！” 夜景云心中感动：“皇上谬赞了，臣惭愧。” “父皇别被夜景云的外表给骗了，他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容明涯反正也跟夜景云决裂，不怕说这些话。 第169章 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表面对儿臣恭顺，实则包藏祸心，不听儿臣吩咐，儿臣教训他，就是要杀杀他的威风，要不然他真的会造反！”容明涯大吼。 “一派胡言！”昭宁帝气的摔了茶碗，森然道，“明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先皇后是镇国公的亲姐姐，你说景云要造反，是不是要朕把镇国公府的人也全都杀了？” 容明涯忙告罪：“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夜景云以下犯上，目中无人，所以儿臣才……” “你要景云杀了安陵王和冰瑶，你当朕不知？”昭宁帝冷笑，“真正包藏祸心，意欲篡位的人，是你吧，朕这皇位你不是觊觎良久了吗？” 容明涯脸白如纸：“父、父皇……” 父皇竟然当着他的面就问这种话，难道自己一直以来的谋划，父皇都知道？ 一定是夜景云，一定是他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父皇才会不再信自己，自己那天怎么就没一刀杀了夜景云，一了百了！ “你什么都不必再说。”昭宁帝冷冷道，“你虽是朕的儿子，可是非不分，大逆不道，滥杀无辜，一样不能饶恕，罚打三十杖，闭门思过。” 容明涯又惊又怒：“父皇竟为了夜景云，要打儿臣！他算什么东西，父皇竟为了他——”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无故伤人，险些害死景云，难道不该罚？”昭宁帝说不出的失望，“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太让朕失望了！你回去领罚，好好思过吧！” 容明涯自然不敢忤逆昭宁帝，对着夜景云怒吼：“夜景云，你这卑鄙小人，你竟然敢在父皇面前诋毁本王，本王绝不会饶了你！夜景云，你无耻，你——” “带下去！”昭宁帝气的脸色发青。 “父皇，你为什么要这相信夜景云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对儿臣！”容明涯挣扎着叫，“儿臣也是先皇后之子，是先太子的亲弟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儿臣，难道在父皇眼里，只有先太子是好的，儿臣就什么都不是吗，为什么！” 昭宁帝眼神沉痛：“明昭若还在，你就会知道你跟他差在哪里，你所做的事，明昭绝对做不出，你根本就比不过他！” 容明涯愣了一下，纵声狂笑：“那又如何？先太子再好也没用，因为他已经死了，再了回不来了，父皇就算再念着他，难道还想他死而复生不成？” 他这也是太过绝望，才会口不择言，完全忘了先太子是昭宁帝的逆鳞，羞辱不得的。 昭宁帝果然勃然大怒：“孽障，你这孽障，你还敢说！拖下去，拖下去！” 侍卫把容明涯拖了下去，好一会还能听到他疯了一样的笑声。 夜景云见昭宁帝脸色不对，紧张地道：“皇上息怒，千万保重龙体，要不要请太医……” 昭宁帝无力地摆手：“朕没事，朕是太失望了，太失望了，他们一个个，叫朕太失望了……” 夜景云沉默。 皇上的意思他明白，可是…… —— 大梁国皇后生辰，昭宁帝派夜景云为使臣，带着贺礼，前往为其贺寿。 大梁国与文昌国同为天微国的属国，彼此之间虽然不是多么友好，甚至起过战事，但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 饮宴结束后，夜景云没有多做停留，接着离开。 “世子，天色已晚，去驿站歇息吧，明日就可进京了。”随行的陌无双见夜景云脸色不大好，有点担心。 虽说离夜景云受伤已经一个多月，那道伤口在宁冰瑶精心医治下，也早已痊愈，但他当时伤的太厉害，陌无双一直担心会有什么后患。 “不妨事，进京。”夜景云其实并不觉得伤口疼，是头疼。 因为受伤的关系，最近宁冰瑶没怎么给他医治脑疾，他的头经常痛的难以忍受，闪现的画面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连贯。 他有预感，自己将要记起什么，但同时，他觉得自己也忘记了一些事，这把他折磨的日夜难眠，头疼的更加厉害。 “世子头又疼了？冰瑶姑娘给的药也不管用了吗？”陌无双每看到夜景云这样，也是替他难受。 “什么？”夜景云用手掐着两边太阳穴，“你说谁？” “……”陌无双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最近世子在听到一些事和一些人名的时候，总是会恍惚，要好一会才想起来，他不会真的记起从前的事，就把现在的事都给忘了吧？ “哦，冰瑶，她……” 忽然有异声。 “有人！”陌无双眼神一凛，“莫非是刺客？” 自从夜景云跟仲王反目成仇之后，想要夜景云性命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行刺，却还是第一次。 夜景云眼神锐利：“让他们小心。” “是。”陌无双飞身上了车顶，看向四周。 此时天已全黑下来，隐约可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有脚步声传过来，大概有百十人左右。 “大家小心！”陌无双沉声喝。 几十名无华宫的暗卫立刻现身，将马车围在中间。 “唰唰”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带着火星的羽箭骤然射了过来。 一名暗卫挥剑将最先向到一枝箭劈落。 “小心——”夜景云半个字都没出口，就听“轰”一声大响，那箭竟炸了开来。 这名暗卫躲避不及，被当场炸死，其余几人虽然退的快，却也被不同程度地炸伤，痛的不轻。 “是霹雳弹，不要碰，快躲！”夜景云大喝一声，从马车上飞身而出，扑向敌人。 陌无双和暗卫们投鼠忌器，只能躲避，很快陷入被动。 霹雳弹威力无比，一旦爆炸，轻则数人，重则十几人瞬间丧命，十分难以对付。 当然也因为它的厉害，所以价格昂贵，并不是每一枝箭上都绑着霹雳弹，敌人用的，正是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的法子，要打退他们，就更不容易。 不时有霹雳弹炸开，几十名暗卫已经死伤大半，陌无双也因为救一名暗卫，左胳膊被炸伤，抬不起来，鲜血顺着手指直往下淌。 第170章 到绝路 “你先走！”夜景云神情冷峻，“让受伤的一起走，快！” “世子先走！”陌无双怎么可能走，保护宫主是他和这些暗卫的职责所在。 夜景云怒道：“我的话你敢不听，我叫你们先走！” 陌无双冲杀了上去。 夜景云气结，冲上去抓住陌无双的后领，扔给一名暗卫：“带他走！” “宫主！” 轰，一枚霹雳弹在夜景云身边不远处炸开，他刚刚也是因为救陌无双而一时大意，没有防备，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让他无法对抗，重重撞上一棵大树，落地吐出一大口血，胸口烧焦一大块，伤的极重。 “宫主！”暗卫们杀出一条血路，陌无双单手背起夜景云，急奔而去。 “去……大黑山……”夜景云伤重，喘息着说。 一行人往大黑山狂奔。 “追！” 刺客们紧追不舍。 他们手上的霹雳弹也快用完了，不过夜景云受了重伤，他们的顾忌也少了大半，必须将他杀了，否则后患无穷。 大黑山的山贼被剿灭后，百姓们也没了担忧，不过因为这山绵延不绝，深处不知道有多少猛兽，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尤其是晚上，更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夜景云之前为了剿灭山贼，是花了不少力气查探这里的地形的，如今正得了这好处，指引着众人藏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先治伤，再清点人数。 “死三十六人，重伤七人，轻伤十九人。”陌无双咬着牙骂，“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他们！” 这些暗卫不但是下属，更是兄弟，这么短的时间就死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 “没想到他们会有霹雳弹，这幕后之人，胆子真是不小。”夜景云眼神森寒。 霹雳弹是霹雳堂所独有，因为价格昂贵，杀伤力大，普通百姓买不起，没事也不敢买，所以他们的霹雳弹，一般都是供应给朝廷军队使用的。 如今这么多霹雳弹都用来对付自己，显然是要让自己有来无回，有这胆量和本事的，不会有太多人。 “是晋王，还是仲王？”陌无双杀气四溢，“我要杀了他们！” “无凭无据，杀什么？”夜景云捂着胸口喘息，“等查明真相再说。” 一名暗卫进来禀报：“世子，他们快搜到这里了，属下看他们手上似乎还有霹雳弹。” 这山洞很小，又别无出路，如果被刺客们找到，丢一个霹雳弹进来，他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保护世子下山。”陌无双撕了块衣襟，胡乱缠了缠胳膊上的伤，就要出去。 “没用。”夜景云把陌无双拉住，“这后面就是悬崖，往前走是下山的必经之路，你往哪引他们？” 陌无双咬牙：“那就杀个够本！” “先等等看，他们未必能找到这里。”夜景云咳了几声，胸前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他嗓子也哑的厉害。 “世子！”陌无双吃了一惊，拉开夜景云的衣襟才发现，他胸前竟被炸的血肉模糊，已经露出了骨头！ 暗卫们见状也都是又惊又怒又心疼，都拿出身上带的伤药递过去。 “没事，皮肉伤。”夜景云苍白着脸笑了笑，“都藏好了，他们应该不会找到这里。” 话刚说完，洞口就有异响。 陌无双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闪身到洞口，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一种非常奇怪的叫声传进来。 “冰瑶姑娘！”陌无双简直不能相信，急声问，“冰瑶姑娘，是你吗？” 他不是在做梦吧，宁冰瑶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是我！”宁冰瑶一下就钻了进来，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找错地方，你们都没事吧，世子呢？” 陌无双用力挤挤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后，简直都要给宁冰瑶跪了：“冰瑶姑娘，你来就好了，太好了，快，世子受了伤，这边！” 宁冰瑶当然知道夜景云受了伤，因为她给夜景云的玉佩早已经让她感应到了这一点，否则她也不会来了，她是怕夜景云有生命危险，她救不及。 “冰瑶，你……”夜景云都要气死了，“你怎么会来，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 所有暗卫都一脸无辜：属下没说啊，宫主！ “别多说了，先治伤要紧。”宁冰瑶看了看夜景云的伤，惊道，“烧伤？这……不会是霹雳弹吧？” 陌无双愤怒道：“不错，就是霹雳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到这田地。” 若是真刀真枪地打，他们怕过谁来。 “没事，有我在。”宁冰瑶打开药箱，拿出几瓶药，“陌大哥，你和他们自己把伤治一治，治不了的还有我，我先给世子治伤。” 陌无双忙说：“我们没事，你先救世子。” 宁冰瑶点点头，给夜景云治伤。 看到他胸口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宁冰瑶心疼万分，一边掉泪，一边给他上药。 “我没事，你别哭，你……”夜景云心里难受的厉害，他可不想让宁冰瑶看到自己这惨兮兮又没用的样子，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忽然之间，竟忘了宁冰瑶叫什么。 “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下吧。”宁冰瑶吸吸鼻子，“我在外面布置了一下，把敌人引到别处去了，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 陌无双十分不解：“冰瑶姑娘，你到底如何找到我们的？” “这个以后再说，不重要。” 陌无双也就没再多问。 宁冰瑶很快给夜景云包扎了一下伤口，说：“你们伤的太重了，我带的药不够，必须尽快回去用药，否则伤口感染溃烂就麻烦了。” “我出去看看。”陌无双胳膊上擦了药后，疼痛大大减轻，于行动无碍。 两名没有受伤的暗卫跟着他一起出去，小半个时辰后回来了，陌无双说：“他们走远了，咱们下山。” “好。” 夜景云已经昏迷。 他之前被容明涯重伤，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加上最近受脑疾折磨，寝食不佳，身体更差，现在这一重伤，血流过多，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何况是他。 一名暗卫背起夜景云，一行人出了山洞，迅速下山。 谁料才走不久，刺客就追了过来，出手就是一个霹雳弹。 第171章 置之死地 “不好！”陌无双左右看了看，“带世子从那边走，我去对付他们！” 这帮王八蛋，怎么还有霹雳弹！ “陌大哥，小心！”宁冰瑶叮嘱一句。 众人分成两拨，一拨护着宁冰瑶和夜景云，另一拨对付刺客。 宁冰瑶估摸一下形势，如果对方手里还有霹雳弹，自己这边是绝对讨不了好的，她果断地说：“到那边。” 那是她第一次到大黑山来时，想要跳下去的断崖，现在看来只有跳下去，才能逃过刺客的追杀。 一来刺客们不知断崖底下是深涧，未必敢跟着跳下去，二来霹雳弹一旦见了水，就会失去效用，没有了这一层顾忌，这些刺客就绝不是暗卫的对手。 暗卫们对宁冰瑶自然是绝对信任，跟着她过去，一看下面是断崖，都有些傻眼：“这……” “跳下去。”宁冰瑶迈步就要跳。 一名暗卫赶紧拉住她：“冰瑶姑娘，不可！你和世子一起走，我们跟他们拼了！” 没到绝路呢，现在自行了断还太早。 尽管情况危急，宁冰瑶还是忍不住要笑：“这下面是水，跳下去死不了，相信我。” 水？ 暗卫们往下看。 此时刺客们已经追到，将手中的几枚霹雳弹全都射了过来。 “跳！”宁冰瑶大喝一声，当先跳下。 暗卫们带着夜景云，随后跳下。 霹雳弹没有击中暗卫们，直直撞上对面的山壁，发出巨大的轰隆生，回声不绝。 暗卫们一边往下落，一边暗道侥幸，此时如果没有跳下，也要被霹雳给炸下来，冰瑶姑娘好决断。 刺客们跑到崖边看了看，深不见底，料想他们跳下去也是死无全尸，没再接着追，回去复命去了。 宁冰瑶等人跳下崖后，很快上岸，点了点人数，除了有一名暗卫因伤势过重死去，其余人都在，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冰瑶姑娘，快看看世子！”一名暗卫急急地说。 宁冰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顾不上自己冷的直打寒颤，赶紧看夜景云。 大概也是因为太冷，夜景云不停地打着颤，虽是昏迷着，也一脸痛苦之色，脸色白的像纸，胸前透出大片的血迹，伤势显然又重了。 “世子发烧了。”宁冰瑶摸了摸夜景云的额头，皱起眉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你们保护世子，我去采点草药，等世子情况稳定下来，咱们就立刻回国公府。” “是。”暗卫们现在都拿宁冰瑶当主心骨，对她的吩咐无有不遵。 正在这个当儿，陌无双呼啦啦从水里钻出来，气急败坏地说：“冰瑶，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跳了下来，这不是还没到绝境吗，你这样太危险了，这下面要不是水，不就完蛋了？” 刚才他去对付另一拨刺客，等到把人杀退回来，正好看到宁冰瑶等人都跳了下来，当时他魂都吓没了，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来。 还以为跳下来会摔的血肉模糊，甚至尸骨无存呢，谁想居然跳进水里，他现在才缓过神来。 宁冰瑶忙说：“陌大哥，你别急，我是知道这下面是水，跳下来不会死，才让大家一起跳的。” 要不然被霹雳弹打中，大家都必死无疑。 “啊？这……” “先别说了，世子发烧了，我去采草药，你们保护他。”宁冰瑶左右看了看，这崖底因为水源丰富，阳光大多数时候都照不下来，阴暗潮湿的环境比较利于一些草药的生长，她所需要的几味药还是不难找的。 半个时辰后，夜景云没有再继续发烧，睡的也安稳了些，一行人带着他，迅速返回国公府。 皇后寝宫嘉福宫里，赫连皇后正在发雷霆之怒：“蠢货，废物，没用的东西！” 行刺夜景云的首领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本宫给你们弄来那么多霹雳弹，你们连一个夜景云都杀不了，本宫养你们做什么，啊！”赫连皇后一脚踹过去。 今天这场行刺，她也是孤注一掷的，如果成功，昭宁帝受不得这打击，必然一命呜呼，再伪造一份传位诏书，明熙就可以登位了。 可如果事败，事后昭宁帝和夜景云追查起来，难保不会查到她身上——毕竟寻常人弄不到那么多霹雳弹。 “皇后娘娘息怒，夜景云跳下了悬崖，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首领赶紧说。 “放屁！”赫连皇后大骂，“本宫说过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夜景云跳下悬崖，也未必会死，他有多少次都是必死无疑，结果还不是活着回来？除非看到他的尸体，否则本宫不会放心！” “是，属下这就去找，一定找到夜景云的尸体！”首领赶紧退下去。 “没用的东西，本宫白养他们了！”赫连皇后还气的没处发作去。 容明熙倒是很乐观：“母后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儿臣听说过大黑山的那个断崖，深几百丈呢，说不定夜景云还没掉到底，就已经在大石上摔死了，他多半是回不来了，咱们继续谋划就是了。” 赫连皇后哼一声：“这可未必，夜景云命大的很，武功又高，再说他们不是说还有个神秘女子在帮夜景云吗，他们又是自己跳下崖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安排，不能大意。” 容明熙摸着下巴：“说到这个神秘女子，会是谁？他又怎么知道夜景云有难，出现的恰到好处？” 也难怪他们母子俩猜不到，当时宁冰瑶是在那山洞中找到夜景云他们的，后来又一起跳了崖，当时情况比较混乱，宁冰瑶和刺客没有正面对上，他们也没认出她来。 赫连皇后恨恨道：“除了宁冰瑶那贱人，还有谁会坏本宫的好事！” “宁冰瑶？儿臣觉得不大可能。”容明熙摇头，“她一直在京城没有离开，刺杀夜景云这件事，除了母后和儿臣，并无他人知道，她怎会恰好赶过去的？” “那贱人什么妖法使不出来。”赫连皇后越想越气，“每次都是那贱人坏本宫的事，不先杀了她，本宫就别想成事！” 第172章 记起来了 “杀宁冰瑶也不是那么容易，她自己有些本事，又有父皇宠着，轻易动不了她。”容明熙眼里是淫邪的光，“对付她，只能用软的。” “怎么，你还没对她死心？”赫连皇后如何不知容明熙的心思，警告道，“把你用在其他女人身上那一套收起来，对宁冰瑶不管用，再让她算计你一回，你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儿臣会小心的，母后放心。”容明熙也不知在打什么算计，一脸的猥琐。 赫连皇后担心夜景云会活着回来，也没心思再多问，让人出去打探打探再说。 就在这母子俩商量着的时候，夜景云已经在宁冰瑶等人保护下，秘密回到了国公府。 夜英锐得知事情经过后，又惊又怒，虽然还没有查到是谁所为，但他已经承认宁冰瑶说的对，夜景云现在是步步危机，如果不能成为人上人，早晚要死在别人手上。 “国公大人相信我就好，我是不会害世子的。”宁冰瑶见夜英锐转过这个弯来，顿时放了心。 “我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丧心病狂，明目张胆行刺景云，还有没有王法！”夜英锐气的脸色铁青。 “那些人的心性，国公大人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国公大人和世子对他们都已仁至义尽，是他们逼人太甚，怨不得你们。”宁冰瑶也是不想夜英锐有什么包袱，开导说。 夜英锐叹了口气：“只是要辜负先皇后对景云的一番心意了。” “时也，命也，先皇后也是想不到会有如此多的变故，相信如果先皇后在世，到如此地步，依她的聪慧睿智，也会如此做的，国公大人何必耿耿于怀。” 夜英锐十分惊奇地多看了宁冰瑶一会，一笑摇头：“没想到我活了这大半辈子，竟不如你一个女娃娃看时势来的透彻，惭愧惭愧。” 之前听宁冰瑶这么说，他还觉得她托大，可夜景云这次死里逃生回来，他不得不佩服宁冰瑶的高瞻远瞩，如果不是一直想着先皇后对他的嘱托，他也应该早替夜景云谋划才是。 宁冰瑶笑笑，对心直口快的夜英锐十分敬佩：“国公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我说这话是有些托大了，国公大人要思虑的事情多，难免不好下决断，若国公大人决定如何做了，不嫌弃我愚笨的话，我愿助国公大人一臂之力。” “这是自然。”夜英锐豪爽道，“景云的事你既然知道，又一直守口如瓶，你的为人，我信得过，你遇事冷静，处变不惊，又极聪明，景云的事，就劳烦你多多出谋划策了。” 宁冰瑶被夜英锐这一顿夸弄的脸都红到耳根：“国公大人客气了，请放心，我必会尽全力相助。” “如此甚好。”夜英锐这才放下心来。 “父亲！”夜华清进来，一脸喜色，“冰瑶姑娘，大哥醒了。” “走，去看看。”夜英锐拔脚就往外走。 夜景云回来国公府后，还在发烧，已经快一天了，再不醒，所有人都要担心死了。 来到夜景云房间，他正倚着床头喝药，服侍他的人是陌无双。 陌无双看了看进来的一帮人，却并没有喜色，而是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宁冰瑶，一副欲诉无门的模样。 宁冰瑶暗暗奇怪，难不成陌无双是被夜景云给骂了吗，还是怎样，她上前问：“世子，你觉得怎么样，伤口疼的厉害吗？” 夜景云把空了的药碗放下，抬头看着宁冰瑶，眼神非常冷漠：“你是何人？” 宁冰瑶：“……” “大哥，你说什么？”夜华清愣了愣，先回过神，“她是……” “你叫本宫什么？”夜景云眼神忽地锐利，“你又是何人？” 夜华清：“……” “舅舅，这是怎么回事？”好歹夜景云还认得夜英锐，但却叫“舅舅”，而不是父亲，“他们是什么人？” 夜英锐嘴张了张，因为搞不清楚状况，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啊，我知道了！”夜华清猛地醒悟，“这一阵子冰瑶姑娘给大哥医治脑疾，大哥经常会出现精神恍惚的状况，等一会大哥就会记起来的！” 宁冰瑶咬了咬嘴唇，心却直下沉。 以往夜景云的确有忽然记不起她，记不起一些事情的时候，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这次恐怕不一样。 别的不说，他叫夜英锐为“舅舅”，称自己为“本宫”，至少可说明一件事：他记起自己是谁了，他恢复以前的记忆了！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叫本宫大哥？”夜景云冷冷看着夜华清，“本宫何曾有过你这样的弟弟，你……是明涯？” 看来他虽然一时记不起这些人，却也知道自己失去记忆已经很多年了，否则怎么会长到这样大，而他那些皇弟们，也肯定是长大了的。 夜英锐这才猛地过神：“景云，你、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宁冰瑶竟真的把景云给治好了？ “舅舅，你在说什么？你叫本宫什么？”夜景云皱眉，见所有人都用看鬼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更加不悦，“你们都是怎么回事，本宫……”他忽然抱住头，呻吟道，“头好疼……” 无数画面和影像闪过又重叠，打杀声，叫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时而混乱，时而清晰，分不清哪是真，哪是梦。 “大哥！”夜华清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你头又疼了？别想了！” 夜景云十分痛苦的样子，双手抱着头，脑子里的画面太多太乱，他根本无法承受。 “世子，不要勉强自己去想，放轻松。”宁冰瑶赶紧过去，“你越是想头就越疼，我给你施针。” 没想到宁冰瑶才一靠近，夜景云就一掌打了过来：“走开！”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夜景云会对宁冰瑶出手，更是没有防备，被一掌打中，后退好几步才站稳，胸中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吐出血来。 陌无双立刻把宁冰瑶扶住，不敢相信地说：“世子，你怎么能伤害冰瑶姑娘，她是要帮你！” 第173章 忘记她了 “你说什么？”夜景云像是脑子忽然清醒了一下，放下手，瞪着陌无双，“你说她是谁？宁冰瑶？安陵王府的嫡女宁冰瑶？” 陌无双大喜：“是啊，就是她，世子，你记得她了吗？” 夜景云眼神依旧冷漠：“原来是她，宁冰瑶，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他的记忆当中，那时候宁冰瑶虽然还没有一心想要嫁给容明熙，但因为她“母不详”的身份，他与宁冰瑶是没有任何交集的，难怪现在看宁冰瑶的眼神会如此冷漠。 这下连陌无双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哼哧一会：“世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这段时间一直是冰瑶姑娘在医治你的脑疾，要不然你也记不起从前，还有你两次重伤，险些没命，也都是她救了你，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夜景云冷冷看着陌无双：“什么脑疾，本宫哪来的脑疾？你在说什么？你又是何人？” 陌无双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往世子不是接着就记起来了吗，今天怎么总是记不起来，连他这个下属都不认识了？ 夜景云也觉得自己和这些人仿佛是在鸡同鸭讲，完全说不明白，看向夜英锐：“舅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英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理了理思绪说：“景云，你先告诉我，你到底都记得些什么，你觉得现在应该是什么时候，或者是什么状况？” 其实他能理解夜景云，毕竟他记起的是十四年前的事，这么多年物是人非，早不知改变了多少，夜景云会弄不清楚状况，一点不奇怪，这需要慢慢理顺。 “那你先告诉本宫，母后呢，她怎么样了？”夜景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当时母后带着本宫出宫，为了保护本宫，母后受了重伤，现在她怎么样了？” 众人这才都明白，原来夜景云的记忆还在十四年之前发生宫变时先皇后带着他逃命时的情景，难道在那之后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太子殿下，这……”夜英锐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夜景云开口，先皇后早已仙逝这么多年了，可是夜景云的记忆却还停留在十四年之前，如果他知道先皇后为了保护他而死于奸臣之手，一定会受不了。 “说呀，母后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夜景云心中有一个猜测，但是却又不忍说出来。 夜英锐只好道：“太子殿下节哀先，皇后已仙逝多年。” 这件事怎么可能瞒得了，只有说出事实，让夜景云慢慢接受。 “什么？！母后——”夜景云果然受不得这打击，再加上刚刚醒来，又被这许多毫无头绪的事情弄得心绪烦乱，一气一急，登时就晕了过去。 “太子殿下！”夜英锐大吃一惊。 “国公大人莫急，太子殿下不会有事。”宁冰瑶给夜景云诊了诊脉说，“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才会晕过去，醒来就好了。” “这可怎么办呀？”陌无双急得抓耳挠腮的，“太子殿下好不容易记起了以前的事，却忘记了后来的事，连冰瑶姑娘都不记得了，这算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十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也出现了很多变故，特别是夜景云的身份，如果他一点都记不起来，那又要花时间去记起后面这些事，这还有完没完了。 宁冰瑶摇了摇头：“不，应该说他并不是完全不记得，而只是因为记起了以前的事，所以在那之后发生的事，他现在还是模糊的，有些混乱，需要慢慢记起来。” “哦，是这样啊。”陌无双这才稍稍放心，见宁冰瑶脸色不好，安慰说，“那还好，冰瑶姑娘，你也不要着急，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没有记起来，以后会记起你的，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忘了你。” 宁冰瑶笑笑，没有接这话，对夜英锐说：“国公大人，我觉得太子殿下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现在形势复杂又危险，在没有恢复他的身份之前，还是要以世子相称，不要引人怀疑。” “我明白，我会跟景云说的。”夜英锐也安慰道，“冰瑶，你也不要着急，你对景云帮助那么多，他一定会记起你的。” 宁冰瑶点点头：“国公大人放心吧，我个人的事情算不了什么，现在世子既然已经记起从前，那就要好好谋划了，首先当年的事就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才好寻找突破口。” 要想让百姓们都相信夜景云的身份，相信先太子还活着，就必须弄清楚以前的事，还先皇后一个公道。 “国公大人，当年的宫变到底是怎么一回中？”陌无双对此也很好奇。 当世人大都只知道是发生了宫变，然而这所谓的宫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有几人清楚。 事后昭宁帝也只下诏说说有奸人谋害先皇后和先太子，已经将奸人正法，为先皇后和仙先子报了仇，至于详细内情，大概除了先皇后之外无人知晓。 先太子当年虽然也是宫变的主角，但他毕竟年幼，知道的并不清楚。 不过知情人却都心知肚明，谋害先皇后和先太子的就是赫连皇后，只不过因为她是蛟龙国皇后的妹妹，所以没有真凭实据，根本就动不了她。 夜英锐叹了口气，恨声道：“据我所知，当年皇上御驾亲征，数月未归，有人即说先皇后与人通奸，先太子是先皇后与他人所生的孽种，先皇后抵死不承认，赫连皇后即鼓动太后对先皇后和先太子处以极刑，先太子的一队亲兵护送先皇后和先太子逃出宫来，先皇后为了保护先太子，为奸臣所杀。” 后来的事宁冰瑶已经知道，夜英锐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换了先太子，一直隐瞒了这么多年。 “当年的事，太后还有份？”宁冰瑶皱眉，“可惜现在太后已经仙逝，无从问起。那先皇后通奸之事查清楚了吗？” “自然是查清楚了，那本来就是有人污蔑先皇后，皇上回宫之后立刻着人详查此事，很快就有人出来主动认罪，说是为了荣华富贵而诬陷先皇后。” 第174章 是好是坏 宁冰瑶冷笑：“那人就是真正幕后凶手的替罪羔羊吧？” 赫连皇后肯定是想趁昭宁帝不在宫中时，除掉先皇后和先太子，却没想到先皇后会带着先太子逃出宫，把事情闹大了，为了尽快平息，免得昭宁帝查到自己身上，才推出一个替死鬼过关。 “这个自然，不过皇上也是为了息事宁人，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如此说来，其实并不需要再去翻当年的旧账，只要让世子恢复身份不就行了吗？”陌无双说，“既然这样，国公大人也就不必有什么顾虑了吧。” 当年的冤案既然已经查清，再去翻也没有必要。 “不错，此事需要好好谋划谋划。”夜英锐这么多年没有公开夜景云的身份，其实并不是因为顾忌当年的案子，而是因为先皇后对他的嘱托。 如果公开夜景云的身份，危险甚至杀身之祸都是少不了的，如果夜景云真的有个什么，九泉之下他有何面目面对先皇后。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即使不公开夜景云的身份，危险一样少不了，所以他才下了决心而已。 夜华清也赞成：“既然这样，等大哥醒了，与他商量一下，就带他入宫面见皇上吧，皇上若知道大哥还活着，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本来皇上就对几个皇子十分失望，无比相信先太子，甚至要把皇位传给大哥，这下倒是正好了，名正言顺，大哥继承皇位，谁都说不出什么，皇上也可以安心了。 几人商议一番，各自安排。 夜景云如今是无华宫的宫主，手下有许多好手，夜英锐又训练着一只一万人的精英部队，稳定朝中局势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如何对抗蛟龙国的问责，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夜景云本来就是先太子，大难不死，恢复身份是人之常情，古来继承皇位，都是立嫡立长，先太子还在世，继承皇位，蛟龙国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夜景云如果当真继位，明枪暗箭肯定少不了，蛟龙国一定会想尽办法帮着赫连皇后，所以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文昌国想要不受制于其他国，除非自己变得强大，摆脱属国的身份。 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的。 夜景云在昏迷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宁冰瑶，脸色先沉了下去：“你怎么还没有走？” 宁冰瑶的心说不出的难受，她一直期盼着夜景云这次把他忘了也只是暂时的，只要在醒来就会记起自己，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世子当真一点都不记得冰瑶姑娘吗？”陌无双在旁都看不下去了，“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她好几次都救了你的命，是她治好了你的脑疾，你才记起了从前的一切。” 他就不相信心心相印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悟会这么经不起考验，夜景云会因为记起从前的事，而忘记与宁冰瑶之间的感情，有些小事可以忘，那种感情和感觉能忘记吗？ 偏偏夜景云听这话还是一脸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她。” “世子！” “陌大哥，你别着急。”宁冰瑶反而非常的平静，“记忆这种东西是半点也强迫不得的，需要慢慢的记起来，世子现在既然不记得，你也不要强求，免得他头痛。” “你说话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做主本宫的事？”夜景云冷冷的说。 “那好，咱们来说正事。”陌无双心中有气，但是也知道夜景云并不是故意的，放缓了语气，“首先世子可以相信冰瑶姑娘，这一切如果没有她，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你记不起她没事，但不要怀疑她。” 夜景云看看陌无双，又看看宁冰瑶，没有说什么。 “世子虽然记起了从前的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不要自称本宫，不要露出身份的好。”陌无双接着说。 夜景云不置可否：“你还没有告诉本宫……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虽然他的确记不起宁冰瑶，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可以相信。 “在我回答是这个问题之前，还请世子先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无华宫宫主？”陌无双满怀希冀地问。 要是让无华宫那帮家伙知道主子不记得他们了，那可麻烦了。 “宫主？我吗？”夜景云很意外，“我是无华宫宫主的弟子，什么时候成了宫主了？哦，让我想一想，似乎……是有些印象。” 宁冰瑶这才知道原来夜景云是无花宫宫主的弟子，难怪他会后来成了宫主。 话说话回来，原先她也只猜到夜景云还另有身份，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武林中“一宫双成五派十八帮”之最高门派——无华宫的宫主，这可真是个对她来说石破天惊的消息。 “那世子都能记起些什么？”陌无双相当高兴，看来冰瑶说的对，世子并没有把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忘记，只不过是因为十岁之前和之后的事情太过繁乱庞杂，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而已，慢慢一定会记起来的。 “好像师父在过世的时候，将无华宫宫主的位置传给了我。”夜景云揉了揉太阳穴，记起了这件事，接着又抬头盯着陌无双，“那么你到底是谁？你也是无华宫的弟子？” 无华宫弟子千千万，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认得，但能够近他身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弟子。 “我是宫主的手下，我叫陌无双。” 夜景云恍然：“你就是那个小偷？” 陌无双：“……” 所以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宫主都忘了个干净，只记得他是个小偷对吧？ 正说着话，夜英锐和夜华清进来了，看到夜景云平静的样子，也稍稍放了心。 “舅舅，你快点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朝中情形如何？父皇知道我还活着吗？”夜景云现在就跟夜英锐能够毫无顾忌地说话，对别人，他还是有着防备之心的。 夜英锐想到昭宁帝这些年的艰辛，暗暗叹气，将朝里朝外这些年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第175章 狼心狗肺 “原来是这样。”夜景云神情愤慨而悲哀，自己因为受伤失去记忆，以夜景云的身份活着。而母后也早已死去多年，父皇明知道是谁害死了母后和自己，却因为有所顾忌而不敢将赫连皇后怎样，不能替母后报仇。 “景云，现在你还没有恢复身份，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夜英锐嘱咐道。 “我知道，多谢舅舅，哦不，多谢父亲，多谢二弟这么多年对我的保护照顾，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你们。”夜景云十分感激。 “傻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但是太子，也是我的外甥，我怎么可能不保护你。”夜英锐慈爱地说。 “是啊，大哥，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在你没有恢复身份之前，你还是我的大哥，还请太子殿下恕我无礼之罪。”夜华清施了一礼。 “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夜景云已经记起很多与夜华清一起相处的事，知道这个弟弟对自己的照顾保护，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起来。 可是他唯独就是记不起对宁冰瑶的感情，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尚短，又没有朝夕相处，而现在十岁之前的记忆强烈的冲击着他，所以他才会记不起那样的感觉吧。 宁冰瑶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虽然没有很明显的悲伤的表情，但却能让人感觉出她的心情很低落。 陌无双往宁冰瑶那边挪了几步，小声说：“冰瑶姑娘，你别难过啊，世子正在慢慢记起来，你看他都记起二公子来了，也一定能记起你的，毕竟你们……你们在一起都几个月了，他不会忘了你的。” 陌无双其实很想说些充满希望的话鼓励宁冰瑶，可夜景云跟宁冰瑶之前在一起的事毕竟没有公开，彼此之间说的悄悄话也只有他们知道，陌无双无从得知，也就不知道要怎么劝宁冰瑶。 宁冰瑶笑笑：“我知道，我没有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如果仲王知道世子就是先太子，是他亲生哥哥，他会怎么想。” “怎么想？当然是不甘心了，说不定还会杀了世子。”陌无双哼一声，“之前他不知道世子的真正身份，世子对他忠心耿耿，他都对世子动了杀机，更不用说现在了。” 朝野内外谁不知道皇上对先太子的重视和眷恋，先太子还活着，这皇位皇上就不会做第二人想，仲王失去了最后一丝争位的资格，能容下世子吗？ 亲兄弟又如何，像仲王这种心性的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所以仲王不得不防，他现在虽然不向皇上宠爱，可毕竟是世子的同胞兄弟，世子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了他，否则必惹人诟病。”宁冰瑶不无担忧地说。 仲王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夜景云却不能，这就让他时时处于被动，绝不是好事。 “谁告诉你，二弟是我的同胞兄弟？”夜景云虽然在跟夜英锐说话，却听到宁冰瑶说了什么，冷声说，“他只不过是……” “景云？”夜英锐立刻阻止，这件事他都没有告诉宁冰瑶，是不是别说的好。 夜景云并不在意：“舅舅不必介怀，这本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何况当年我母后遭陷害，我被奸臣所掳，他们要取我性命时，二弟就在一旁看着，满脸得意，他从来没有当我是兄长。” 夜英锐惊怒道：“什么，竟有此事？” 当年夜景云十岁，容明涯也已经八岁，懂很多事了，如果他真的跟夜景云兄弟之间亲密无间，万万不该看到夜景云陷入绝境，而一脸得意。 宁冰瑶听这话倒不意外，因她上一世时就太了解容明涯的为人了，否则他怎做的出一刀把夜景云刺成重伤的事来。 “国公大人，仲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世子不是一母同胞？”陌无双已经猜到了，追着问。 “的确不是。”夜英锐余怒未消，也不想隐瞒了，“其实仲王是当年服侍先皇后的一名宫女所生，得皇上临幸后，有了身孕，生下的皇子就是仲王。” 在临盆时难产而死，因那宫女服侍先皇后尽心尽力，即使怀了龙胎，有了名分，也没有离开先皇后身边，先皇后对她心怀怜惜，那时先皇后生下的皇子两天后夭折，就将仲王养在自己身边，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昭宁帝当时也是想着让仲王留在先皇后身边，一来慰藉她丧子之痛，二来也省得这一出生就没了娘的孩子将来在宫里没个倚仗，会受人排挤冷落甚至伤害，就将仲王当成先皇后的亲生子来养。 用夜景云的话说，这虽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的确也不多，也难怪宁冰瑶虽两世为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宁冰瑶恍然，原来是这样！那天他问夜英锐，为什么同是先皇后所生，不但先皇后只想让先太子避开这一切，皇上对容明涯也并不怎样看重和疼爱，原来是因为这样。 所以说这血脉真是半点差不了的，先皇出身高贵，生下的先太子天生就有一种天皇贵胄的气质在，而容明涯只是普通宫女所生，在气度上就明显差了很多。 “那仲王真是狼心狗肺的王八羔子！”陌无双毫不客气地骂，“要不是先皇后，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呢，结果他不但不知感恩，还差点杀了世子，早晚遭报应！” 夜景云皱眉，才要问怎么回事，脑子里却很快地闪过一些画面，记起了自己被容明涯一刀刺中心口的事，说：“二弟从小就性子多疑猜忌，当着我母后的面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那时我就劝过他多次，他表面答应，之后依然故我，母后要我对他宽容以待，我亦不曾多说。” 先皇后自然是怜惜容明涯一出娘胎就没了生母，却料不到容明涯因自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觉得很丢脸又没有办法，才会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否则人和人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了。 第176章 当年秘密 “先皇后仁爱，人人尽知，可惜养了仲王这么个白眼狼。”陌无双对先皇后自然是尊敬的，接着问，“那世子打算如何处置仲王？” “暂时不必理会他。”夜景云淡然说，“那时他年幼，并没有一道害我和母后，最多是盼着我死，之前我以世子的身份效忠于他，就是他的臣子，他伤我这一刀，我与他之间情断意绝，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世子仁义。”除了这个，陌无双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其实他是想着狠狠教训容明涯一顿的。 夜英锐说：“那景云就好好休息，等伤势好一些，咱们就进宫，向皇上禀明一切。” “是，谢谢父亲。” “跟我还客气什么。” 几人说了几句话，即从夜景云房间出来，陌无双还要回无华宫安排一下，夜英锐也有公务要处理，让夜华清送宁冰瑶出去。 “冰瑶姑娘，真是抱歉。”夜华清忽然说。 “嗯？怎么了？”宁冰瑶不解地问。 “大哥把你忘了，我也没想到他这次没有立刻想起来，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不要生大哥的气，我会提醒大哥的。”夜华清是替宁冰瑶不平。 宁冰瑶笑了笑：“二公子言重了，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世子对我的记忆不深刻，所以有些事情他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之前世子不就经常有一些事情记不起来吗，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意外。” “可大哥无论如何不该忘记你的。”宁冰瑶越是这样说，夜华清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之前大哥就跟我说过，对你的感情不同于对任何人，说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要，可现在……” 宁冰瑶脸上红了红：“多谢二公子替我说话，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帮着世子恢复身份，在朝中站稳脚跟，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好在皇上一直念着先太子，朝中一帮老臣也都是忠于先太子，跟夜英锐站一边的，更重要的是容明熙和容明涯先后大放厥词，大逆不道，失了威信，所以夜景云恢复身份，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要应对蛟龙国。 “冰瑶姑娘大义，我很惭愧，不过你放心，大哥无论如何都会记起你，你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夜华清向宁冰瑶保证说。 宁冰瑶没再多说什么，回了安陵王府。 宁承祖和罗氏正等着宁冰瑶呢，听门口守卫说宁冰瑶昨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他们能不担心吗？ 虽说文昌国的国风并不那么死板严谨，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彻底不归，传了出去，名声上到底不好听，而宁承祖夫妇更担心的，是宁冰瑶的安危。 好在宁冰瑶平安回来了，夫妻俩才松了口气，宁承祖埋怨说：“冰瑶，你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一去就这么久，到哪去了？” “是啊，冰瑶，你这一天一夜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罗氏拉着宁冰瑶的手上下看了看，“你没事吧？我们听说夜世子在回文昌国的路上遭人行刺，受了重伤，担心你这个时候出门会有事，吓死我们了！” 宁冰瑶挑了挑眉：“哦？世子遭人行刺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你也知道了？”宁承祖心一沉，“冰瑶，你该不会……” “没错，我刚从国公府回来，夜世子被霹雳弹所伤，差点没命。” “霹雳弹？”宁承祖震惊了，“谁会用霹雳弹对付夜世子？这……难道是……” 霹雳弹一般都是朝廷军队在战场上对付敌人的，怎么被用来行刺一个朝臣，至于这么大手笔吗？ “应该就是宫里的人，不过还没有查到证据，世子才刚刚脱离了危险，没来得及查。”宁冰瑶知道夜景云肯定会动用无华宫的人去查，结果如何，其实也不用多想，只要有证据就行了。 宁承祖怒道：“皇后娘娘真是越发凶残了，当年害了先皇后和先太子，现在连夜世子都不放过，为了给晋王争皇位，她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罗氏劝道：“老爷说话还是小心些，当心隔墙有耳。” 虽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直接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宁承祖也是给气的狠了，这才醒悟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了，有点尴尬。 “父王，母妃，我要跟你们说的，正是夜世子的事，有人在外面守着，你们不用担心。”宁冰瑶直接一语说破，“其实，夜世子就是先太子，他没有死。” 时间仿佛凝固，宁承祖和罗氏一起瞪大眼睛看着宁冰瑶，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年是镇国公用自己死去的亲生子换了先太子，救下先太子一命，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到现在。”宁冰瑶大概把当年的事情说了，“这些日子我替夜世子医治脑疾，如今他记起了从前的事，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我的天啊……”宁承祖一个大男人，还被这消息弄的心跳如鼓，“怎么、怎么会这样，这……先太子居然是夜世子，这……” “冰瑶，你早就知道夜世子的真正身份？你是如何知道的？”罗氏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说这段日子你一直在替夜世子治脑疾，显然他很信任你，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走的这样近的？” 她之前一直在灵古寺，对宁冰瑶的一切，并不是都熟悉。 宁冰瑶深吸一口气：“我是偶然之下知道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今先太子，哦，不，还是说世子吧，他已经恢复记忆，国公大人的意思，是要带世子去见皇上，公开他的身份，好稳定文昌国的民心，国公大人肯定会找父王和一帮拥护世子的老臣一起谋事，父王早有个准备的好。” “我明白，我会找国公大人商议的。只是……”宁承祖皱眉，“世子就是先太子这件事，可靠吗，若是有人提出质疑，那……” “还有什么比血缘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吗？”宁冰瑶淡然一笑，“别说世子已经记起从前，那些他在宫中亲自经历过的事，无人能事无巨细地记清楚，若有人质疑，只要皇上与世子滴血认亲，谁还能质疑什么。” 第177章 不会自怨自艾 宁承祖这才放了心：“不错，我也是急糊涂了，竟忘了这个，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哈哈哈！我这就去见国公大人和同僚们，商议此大事！” 一开始他只顾着震惊，可现在想想，文昌国终于后继有人了，他是替皇上开心啊！ “冰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说来听听。”罗氏见宁冰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有把所有话都说出来。 宁冰瑶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是担心世子一旦恢复身份，会挡了很多人的路，他要面临的危险只会更多，父王既然要拥护太子，自然少不了面对各种危险，我是替父王担心。” “身在其位，谋其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所幸承祖得皇上信任，世子恢复身份后，当不猜疑承祖，余下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罗氏看了看宁冰瑶的脸色，颇有些无奈地问，“你跟世子是不是已经相互倾心，他恢复记忆之后，把你忘了？” 宁冰瑶又是意外，又是难受：“母妃怎么会知道？” “猜的，看来我猜对了。”罗氏把宁冰瑶揽过来，叹了一声，“人生自古有情痴，你呀，表面洒脱，实则很多事情极易较真，陷进去就出不来，这只会苦了你自己。” 宁冰瑶伏在罗氏膝上，心里酸楚的厉害。 知女莫若母，母妃说的都不错，所以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轻易交付真心，就怕一旦赌输了，会一败涂地，甚至万劫不复。 对夜景云，她原本是控制着，不让自己深陷，可那时的他对自己太过深情，她忍不住地放纵自己去信他、依靠他、喜欢他，结果…… “唉，你这孩子啊，就是喜欢一个人扛着。”罗氏抚着宁冰瑶乌黑的秀发，自是心疼万分，“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只要未到绝境，一切都可能峰回路转，若你不甘就此放弃，那就想办法留住想要的，只是自怨自艾，改变不了任何事。” 宁冰瑶抬起头来，笑了笑：“我明白母妃的意思，母妃别担心，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不过我早料到会是有这样的结果，不会就此消沉的。” “这就好，一切皆有定数，你能看透那么多事，就该知道谋事在天，成事在人，放心吧，我怎么看，你也不是福薄之人，将来必能大富大贵，无忧无虑。”罗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宁冰瑶忍俊不禁：“那就承母妃吉言了，我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 “好孩子。”罗氏扶宁冰瑶起来坐下，母女俩说了一会话，宁冰瑶回了自己房间。 之前她已经跟夜景云说了制霹雳弹的事，夜景云也将此事禀报给了昭宁帝，得到昭宁帝准许后，夜景云已按她给的配方让人在制霹雳弹，原本是想着这几天就找个地方试验一下霹雳弹的威力的。 结果夜景云现在忘了跟她之间的事，试验霹雳弹的事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大梁国数次挑衅文昌国，上次是因他们皇上驾崩，新皇登基，两国才休战的，如今大梁国形势稳定下来，与文昌国势必有一场大战，霹雳弹如果能尽快研制成功，用于战场，必然事半功倍。 文昌国想要摆脱受制于人的境地，就必须摆脱属国的地位，而要做到这一点，战争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这霹雳弹和弩的使用，就至关重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三妹！”宁清玥门也没敲就冲了进来，急急地问，“我听说夜世子回文昌国途中遭人行刺，生死未卜，是真的吗？” 宁冰瑶摇头：“夜世子是受了重伤，不过现在已没有大碍，休养一阵就没事了。” “你已经见过夜世子了？他的伤是你治的？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他受了伤？”宁清玥过来坐下，“三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夜世子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大姐，夜世子的确是没事了，而且他很快就……”宁冰瑶话说一半又住了口，虽说夜景云的身份很快就将公之于众，不过还是不要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好。 要不然大姐肯定问东问西，她又解释不清楚。 “而且什么？快说呀！”宁清玥急的跟什么似的，“是不是夜世子惹了什么仇家，是谁这么狠，要置夜世子于死地？” “夜世子的仇家并非三两个，如今无凭无据，也不好判断。” “肯定是仲王或者晋王，不会是别人，要不就是皇后娘娘！”宁清玥恨声道，“他们就是嫌夜世子碍事，才非要除掉他，太可恶了！” 宁冰瑶不置可否。 “三妹，夜世子现在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重不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宁清玥追着问。 “我刚才说过了，夜世子休养一阵就没事了，大姐，你是不是对夜世子担心过头了，他有家人，会照顾他。”宁冰瑶皱眉。 “我、我就是不希望夜世子有事，皇上那么宠他，还有意要把皇位传给他，他要是有事，那可怎么办。”宁清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尴尬地笑了笑，强行解释。 她当时以为一定会嫁给仲王，又哪里想到皇上居然想把皇位传给一个外姓，否则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跟夜世子退婚的。 不过夜世子又还没有娶妻，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不能放弃。 “大姐，这话不要乱说。”宁冰瑶正色道，“不管皇上要把皇位传给谁，都是皇家之事，臣下妄自议论，那是大罪，一个不慎，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我知道，我也没跟别人说，就跟你私下里说说。”宁清玥没再说皇位的事，问，“三妹，要不让父王准备一份礼品，咱们去国公府探望探望夜世子吧，我们两家到底是有些渊源的，夜世子受了伤，咱们不闻不问，终归说不过去。” 宁冰瑶看着宁清玥，才要拒绝，心中一动，又点了点头：“此事看父王的意思吧，若父王同意，我没有意见。” 第178章 苍天有眼 说起来大姐跟夜世子曾经有过婚约，因为大姐非要退婚不可，还跟夜世子有过矛盾冲突，说不定夜世子看到大姐，就能想起一些事呢？ 宁清玥哪里知道宁冰瑶在想什么，见她答应，高兴地站起来就跑：“那我去找父王说！” 宁冰瑶知道宁清玥的心思，她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可笑，觉得大姐很可怜。 之前铁了心要退婚，如今嫁给仲王无望，又想回头，大姐是不是觉得夜世子是凭人搓圆揉扁的？ 如果夜世子还没有恢复记忆，说不定大姐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现在夜世子已经记起自己是太子，高高在上，他连曾经那么喜欢的自己都记不起来，不屑一顾，会对大姐有情吗？ 话说回来，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如果夜世子真的舍自己而能记起大姐，要跟大姐在一起，那就说明自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自己就没什么好坚持的了。 既知拿不起，就要放得下，重生一世，这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宁承祖知道了夜景云的真实身份，原本就是要去见拜见夜景云，商议大事的，宁清玥一说前往探望，他欣然应允，命人备了厚礼，与罗氏、宁清玥和宁冰瑶一道去了国公府。 夜英锐心中有数，立刻将宁承祖迎进去，与夜景云相见。 “臣……晨起时小女回府，我才知夜世子受了伤，如今可好些了？”宁承祖尽管极力压抑着，但激动之下，险些说错话。 夜景云显然对宁承祖毫无隔阂，抬了抬手：“世叔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 如今他还是国公府的世子，宁冰瑶既然叫夜英锐一声“世伯”，他叫宁承祖“世叔”，合情合理。 宁承祖坐了下来，关切地问：“世子伤的如何了，可好些了？” “有劳世叔挂念，好多了。”夜景云看了宁冰瑶一眼，“多亏令千金仗义出手，我才捡回一条命，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当重报。” 宁冰瑶淡淡笑了笑：“世子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替自己积德，世子不用放在心上。” “任你如何说，你救我一命却是事实，日后我必报答。”夜景云虽然没有记起与宁冰瑶之间的事，这知恩图报的性子，倒是没变。 宁冰瑶没再说什么。 宁清玥痴痴看着夜景云，脸都有些红。 以往她眼里只有容明涯，从未认真去看过夜景云，如今再看，他容貌俊逸，气宇不凡，虽因受伤而脸色苍白，精神也不大好，但自有一种掩不住的贵气，叫人越看越想看。 以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放着这么好的夫君不要，被仲王骗了那么久，险些铸成大错，幸亏现在还有机会，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这位是清玥姑娘吗，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夜景云对宁清玥近乎露骨的直视十分不悦，沉下脸来。 所有人都看过来，宁清玥登时红了脸，忙低了头：“世子莫见怪，我、我是……” “清玥，冰瑶，你们出去吧，我跟世子有话要说。”宁承祖见宁清玥这样子，心中约略猜到宁清玥是对悔婚之事后悔，觉得丢脸，把人往外赶。 宁冰瑶点点头，对宁清玥说声“走吧”，两人一起出去。 宁承祖立刻起身跪倒，激动万分地说：“臣见过太子殿下！苍天有眼，太子殿下尚在人世，臣……” 话说一半，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说不下去了。 他与昭宁帝名为君臣，实有兄弟之情，每次看到昭宁帝为后继无人而烦忧，他心中也是不好过。 如今得知先太子还活着，瞬间解了昭宁帝之忧，他怎能不高兴。 “世叔请起。”夜景云亲手扶起宁承祖，“世叔的心情我理解，不过如今我的身份尚未公开，世叔不必如此。” 对宁承祖，夜景云当然是记得的，十岁对于有些孩子来说，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记忆不会太深刻，但身为太子，他从小要受到近乎严苛的教导，会懂很多事，记得很多事。 宁承祖一直以来就是昭宁帝的左膀右臂，经常出入皇宫，夜景云对他自然十分熟悉，就算忘了任何人，也不会忘了宁承祖。 “是，我失态了。”宁承祖忙起了身，擦了擦眼泪。 夜英锐拍拍宁承祖的肩膀：“宁老弟不必急，事关重大，咱们必须从长计议，首先要让皇上知道，太子还活着，而后再一起谋划。” “夜兄所言甚是。” 三人一道商议起来。 宁清玥和宁冰瑶在国公府随意走走，因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一名十五、六岁，穿一身玫红衣衫的女子蹦蹦跳跳过来，指着宁冰瑶说：“咦，你不就是安陵王府的宁冰瑶宁姐姐吗，今儿怎么也来了？” “我就是宁冰瑶，请问你是……”宁冰瑶看这少女十分面生，不过少女对她却似乎很熟悉。 少女过来一笑，两个酒窝，很可爱的样子：“我是来看我大哥的呀，他受伤了，我不放心跟我父亲一起来看他。” 宁冰瑶愣了愣，心里迅速想起一个人，说：“你是夜傲雪？” 镇国公夜英锐只有两个儿子，就是夜景云和夜华清，没有女儿，不过他还有个弟弟叫夜英纵，他有好几个女儿，只有一个是嫡出，这少女既然被夜英纵带着来国公府，看年纪也差不多，想必就是她唯一的嫡出女儿夜傲雪。 “就是我呀，你之前也没见过我，是猜出来的吧，你果然很聪明！”夜傲雪拍着手笑，“我大哥经常夸你呢，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子，我一直都想见见你，只是都没有机会，今天终于见到了。” “那是世子过奖了，我哪里聪明，妹妹快别说这话了，叫人笑话。。”宁冰瑶对才第一次见面的夜傲雪印象倒是非常好，不过想到如今跟夜景云之间的关系，自不免惆怅，眉眼之间也就带了几分出来。 “怎么啦，你不高兴吗？”夜傲雪倒是个心思灵巧的，一下就看了出来，“哦，对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几次救了我大哥，跟我大哥有了肌肤之亲，担心名誉受损，以后嫁不出去呀？” 第179章 有什么资格埋怨 宁清玥听这话吃了一惊，问：“三妹，夜小姐在说什么？你跟世子有了肌肤之亲？你们——” 这可是她绝对没有料到的事，心里不禁慌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世子肯定非娶三妹不可，自己可怎么办？ “我跟世子也说不上有肌肤之亲，只不过我为世子疗伤什么的，总不免有所接触，大姐你别想太多了。”宁冰瑶看到宁清玥这表情，莫名的就有些反感。 大姐想吃回头草，她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大姐跟夜景云之间还没有什么关系，就总是以夜景云的妻子自居，好像别人只要跟世子有所接触，就十恶不赦一样，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你是宁姐姐的大姐？那你就是宁清玥了？”夜傲雪看宁清玥的眼神却十分不喜，甚至是厌恶的，“你刚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宁姐姐跟我大哥就不能有肌肤之亲吗？你别忘了，你已经死乞白赖的跟我大哥退了婚了，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宁清玥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说和夜景云之间的婚约，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办错了，甚至是惹人厌烦的，可是如今心境不同，再看到夜景云，她的爱慕之心早已控制不住。 尽管夜傲雪的话让她无地自容，但她并没有落荒而逃，而是说：“夜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对世子表达一下关心罢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有过婚约——” “对啊，你也说是曾经！是你非要跟我大哥解除婚约的，怎么，现在你想反悔啊？我劝你还是别存这心思了，我大哥是不会喜欢你的，她喜欢的是宁姐姐。”夜傲雪抱住宁冰瑶的一只胳膊，一脸得意地宣布。 “夜妹妹！”宁冰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宁清玥起争执，可是夜傲雪这话一说出来，难保宁清玥不会误会她，她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果然，宁清玥一听这话，脸色就非常不好了：“三妹，夜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一直以来你都是在骗我是不是，你什么时候跟世子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怪这些日子她总觉得三妹非常不对，每次只要一说起夜世子，三妹就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原来三妹把世子抢走了，真是卑鄙！ 宁冰瑶皱眉：“大姐，我跟世子之间的事你不会明白的，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而是——” “你们没有在一起，夜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说？三妹，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亲最好的妹妹，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对得起我吗？”宁清玥越说越激动，脸色变得苍白，眼泪都要流下来，好像自己有多无辜一样。 “喂，宁清玥，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夜傲雪都听不下去了，“你早就跟我大哥解除了婚约，追在仲王屁股后面转了，你现在还有脸说这话？” “我——”宁清玥不敢把夜傲雪怎么样，仍旧把眉头矛头对准宁冰瑶，“三妹，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世子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怎样劝过你？”尽管宁冰瑶想息事宁人，但是宁清玥这样咄咄逼人，还是让她不能忍受，冷冷说，“当初是你非要跟世子解除婚约，我不止一次地劝过你，甚至差点弄到姐妹反目成仇，但是你听了吗？” “我——”宁清玥说不上话，面红耳赤，当初跟现在不是不一样吗，她哪里想到仲王会弃了她。 “我还曾经说过你如果非要跟世子解除婚约，我也劝不了你，但是日后如果你后悔的话，不要把怒气出在我身上，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这些话才说过去没多久，你不会已经忘了吧？”宁冰瑶眼神冷漠。 宁清玥无地自容，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那些话她当然没有忘，当时还觉得宁冰瑶是在妒忌她有一桩好姻缘，现在想想，宁冰瑶的确是处处为她好的，可是那又怎样？现在到了这一步，再也回不去了呀。 “就是，宁清玥，你别太不要脸啊，我大哥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宁姐姐，还说要娶宁姐姐为妻呢，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想破坏我大哥跟宁姐姐之间的感情，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夜傲雪警告说。 她虽然跟宁冰瑶没有什么交集，但因为跟夜景云从小的感情非常好，所以夜景云喜欢的，她也喜欢，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是真的吗，三妹？”宁清玥开始感到绝望，更加愤怒，“你们居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跟世子之间不管到了哪一步，都没有必要让大姐知道吧，你们已经解除了婚约，没有了任何关系，我跟世子男未婚女未嫁，即使我们真的在一起，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何况现在我们并没有在一起，我跟你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冰瑶冷冷说。 “那你们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夜小姐说世子要娶你，这是真的吗？”宁清玥追着问。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总之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大姐，你不必再问了。”宁冰瑶已经足够心烦意乱，哪还有心思去应对宁清玥。 夜英纵走了过来，宁宁清玥和宁冰瑶跟他打了招呼，他即带着夜傲雪去探望夜景云。 “三妹，你跟夜傲雪很熟吗？她怎么这么向着你呀？”宁清玥见宁冰瑶脸色不好，想到之前的事终究是自己不对，又怕宁冰瑶真的会跟夜景云在一起，说起话来也变得小心翼翼。 “没有，我跟夜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能世子跟她说过一些我和他之间的事吧。”宁冰瑶淡淡地说。 宁清玥能够感受到宁冰瑶对她的疏离，心里更加有点慌，紧走几步追上去：“三妹，对不起啊，刚才是我有点太心急了，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没面子的，我就是担心你会跟夜世子在一起。” 第180章 你会让我看不起 宁冰瑶嘲讽地说：“这个大姐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我就不能跟世子在一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世子刚刚跟三妹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像是要跟三妹成亲的样子，是不是夜小姐误会什么呢？”宁清玥不死心地问。 “大概是误会了吧，我也不知道。”宁冰瑶把话说的模棱两可。 毕竟她也不知道夜景云到底能不能记起跟她之间的情意，不过，她不厚道地想，自己手上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昭宁帝亲自下的赐婚圣旨，如果夜景云始终记不起与她之间的感情，要跟别的女人成亲，她就拿出那道圣旨。 反正只要能把人留下，她才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呢，谁叫夜景云之前百般的招惹她，非要把她拉进他那趟浑水当中，等到她真的动心了，倾心相托了，他又把自己忘了个干净，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管夜景云是不是无辜，是因为什么把自己给忘了，都是他的不对，除非一开始他没有招惹自己，否则这个后果他就必须承担起来。 宁清玥看宁冰瑶脸色不好，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让她生气了，也不好再继续跟着，就借口说要出恭，一个人走开了。 宁冰瑶在这国公府虽然进出几次，但毕竟不是自己家，也不好随意走动，就在一旁的凉亭里坐着，静静的欣赏风景。 重阳节过后，天气是越来越凉爽了，基本上所有的花儿也都已经开过，风中只有几盆残菊迎风而立，兀自颤抖，平添了几许萧瑟之意。 宁冰瑶正想着心事，头上光芒一暗，有人站在了她面前，她不用抬头，光是闻到那只属于夜景云的味道，也知道是谁，站了起来：“世子的伤还没有好，怎么不在屋里躺着歇息，出来万一受凉可怎么好？” 夜景云神色冷峻：“宁冰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想要做什么？” 宁冰瑶愣了愣：“我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好吗，夜景云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你还装傻？”夜景云眼中有嘲讽，“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方法说服陌无双和我二弟做你的说客，他们不停地在我面前说，我应该对你负责任。” 宁冰瑶真是无奈又感激。 她知道陌无双和夜华清是为自己鸣不平，见不得自己被夜景云给忘了，所以肯定不停的在夜景云面前说自己和他之间的过往。 然而夜景云早已没有了对她的记忆，即使是隐约记起有她这个人，但是两人之间心心相印的那种感情，又怎么是靠别人说就能记起来的？ 陌无双和夜华清在夜景云面前说的多了，难免让夜景云觉得厌烦，还以为是自己找了他们帮忙，对自己的印象岂不是更糟。 “世子误会了，我并没有找二公子和陌大哥相帮，或许是他们希望世子能够记起一些事情吧。”宁冰瑶放淡了语气。 “该记起的我自然会记起，用不着旁人来提醒。”夜景云冷冷说，“你也不用耍这些手段，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记起的，你若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念对兰陵王的尊重之情。” 宁冰瑶知道夜景云现在记不起自己，才会说这样重的话，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承受又是另一回事，她的心刀割一样的疼，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这是不是你的？”夜景云忽然伸过手打开，摊开的掌心里放着宁冰瑶给他的那块玉佩。 “这个世子还是放在身上吧，它……” “不必了。”夜景云抓过宁冰瑶的手，硬把玉佩塞进她手心里，接着放开，“既然是你的东西，那就拿回去，我不需要，免得让人误会。” 宁冰瑶的手被抓得生疼，尽管夜景云接着就放开了，可是疼痛的感觉却经久不散。“世子难道不曾想一想，为何会有我的东西吗？” 这玉佩上有她的血，当时夜景云还十分心疼她受伤，现在难道真的一点都记不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往有很多女人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贴身之物留在我这里，你的目的还不是跟他们一样。”夜景云满眼嘲讽。 他这话倒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他生得神俊朗，地位又高，又深得皇上宠幸，所以尽管之前和宁清玥定了婚约，仍有不少女人对他心生爱慕，走过他身边时总会丢下一些手绢啊，玉佩啊什么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后来他跟宁清玥解除了婚约，更是让那些女人心花怒放，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不过那时候他对宁冰瑶一心一意，根本就不把这些女人的伎俩放在眼里。 宁冰瑶心里刀绞一样难受，在夜景云记不起他们之间的感情之前，她说什么都没有用。“这玉佩是我交给你，是想让它保你平安的，你有什么事，我都可以感应到。” 夜景云看了宁冰瑶一会，没有接玉佩：“早就听说你的意念之力无人能比，将它用在我身上岂不是浪费，我担不起，你拿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 “世子！” “还有，不要再让任何人来做你的说客，你这样会让我看不起。”夜景云回头，又说了一句狠话。 宁冰瑶百口莫辩，只能说：“好，我知道了。” 她眼中的痛苦虽然不是那么明显，可是夜景云在回眸一瞥间，还是看到了，尽管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看到她这样难过，他的心却莫名有些难受和烦躁，回身就走。 “等等。”宁冰瑶忽然叫住夜景云，哑着嗓子问，“你左边肩膀上，是不是有个咬痕？” “你怎么知道？”夜景云皱眉。 “是我咬的。”宁冰瑶眼前泛着水雾，“我曾经说过，给你留下这个咬痕，即使有一天你忘了我，看到这咬痕，也会记起……” “你以为我会相信？”夜景云冷笑，快步离去。 宁冰瑶苦笑。 原来当夜景云真的忘了她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没用啊…… 第181章 万万不可能 回安陵王府的马车上，父女三人就像比赛似的，都在沉默。 宁承祖在想着入宫之后，如何向皇上说夜景云的身份，不过这倒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是事实，只要皇上知道夜景云的真正身份，肯定会欣喜若狂的，主要是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安排和谋划，在什么样的契机下公开夜景云的身份。 宁清玥则在想着怎么挽回跟夜景云之间的婚约，不时看看宁冰瑶，再看看宁承祖，欲言又止。 “清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宁承祖终于注意到了宁清玥的不同寻常。 “没有啊，父亲。”宁清玥看了看宁冰瑶，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问，“父王刚刚跟镇国公说什么了？刚才小姐说起世子要跟三妹成亲呢，世子刚才有没有跟父王说起这件事？” 宁冰瑶只想冷笑。 大姐为了挽回跟世子之间的婚约，真是什么话都说，这是置她们之间的姐妹情间于不顾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自己做起事情来也能少许多顾虑。 “哦？有这事？”宁承祖自然非常意外，“冰瑶，你跟世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方才并没有跟我提起这件事。” “哦，那看来是没有，可能是夜小姐误会什么了。”宁清玥顿时放了大半的心，“我是觉得世子年纪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之前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跟世子解除了婚约，如果世子不嫌弃的话——” “清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跟世子恢复婚约不成？”宁承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根本不可能。” 别说世子马上就要恢复太子的身份，不可能娶一个对他毫无感情又出尔反尔的女人，即使世子仍旧是现在这样的身份，以他骄傲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再要宁清玥。 宁清玥虽然是他的女儿，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还是帮理不帮亲的。 宁清玥没想到宁承祖会拒绝的这样直接，尤其还当着宁冰瑶的面，这简直是在啪啪打她的脸，她下不来台，红着脸说：“父王，你都还没有问过世子的意思，怎么知道不可能呢？说不定世子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清玥，做人不能太不要脸！”宁承祖这话都说的很难听了，“你忘了当初是如何非要跟世子解除婚约的吗？你对他有过怎样的羞辱，你能忘，世子不可能忘，他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父王，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宁清玥气急败坏，“我当初、当初也没有羞辱世子啊，只是跟他解除了婚约而已，可是我哪想到仲王他——” “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我和冰瑶没有少劝你，可你始终不听，有什么办法？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挽不回的。”宁承祖是过来人，这道理他也跟宁清玥说过很多次了，可她听不进去，怨得了谁。 “所以父王你要帮我呀。”到了这份上，宁清玥也不要什么脸面了，抓着宁承祖的胳膊，“我真的很喜欢世子，我想跟他在一起，只要你帮我，他一定会再跟我恢复婚约的，父王，求求你了！” “清玥，你——”宁承祖气极反笑，“你当婚约是什么？说解除就解除，说恢复就恢复，总之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能，你不要再说了。” “父王！” “你不要再说了，这绝对不可能！”宁承祖狠狠把宁清玥甩开，要是宁冰瑶扶住她，她都要摔出车去。 宁清玥坐稳了，见宁承祖态度这样坚决，料想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气得转过脸去，没再说话。 既然父王不帮她，那她只有自己想办法，反正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世子的。 宁承祖皱眉，问宁冰瑶：“冰瑶，你跟世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冰瑶揉了揉眉心：“父王，我跟世子之前是有过一些接触，不过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世子如今……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吧。” 宁承祖心知肚明，点头：“如此，那就看看再说。” 宁清玥听宁冰瑶话里的意思，并没有非夜景云不嫁，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心下稍安，暗暗寻思起来。 —— 夜景云胸前的伤在经过半个月左右的休养后，好了大半，伤口愈合，新肉正在慢慢长出来。 当然这得益于宁冰瑶自己调配的药，否则夜景云胸前直接被炸出个血洞，哪会好的这样快。 不过他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十岁之前与之后的记忆也已经弄的清楚明白，接受了现在的一切，唯一仍旧想不起的，就是跟宁冰瑶之间的感悟。 陌无双和夜华清都暗暗纳罕，感觉夜景云就像是被人施了什么咒术魔法之类，要不然怎么独独就忘了与宁冰瑶之间的事，也是奇怪。 宁冰瑶私下里找过他们，不要紧着在夜景云面前说她和他之间的事，免得他心生反感，反而更糟，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宁冰瑶和宁承祖商议过后，觉得是时候向昭宁帝说出夜景云的身份了，因过几天就是昭宁帝生辰，各国使臣都要前来道贺，而蛟龙国太子厉擎渊必然又要给昭宁帝施压，让他立容明熙为太子，若他再不立个太子出来，于各方面也确实说不过去。 宁承祖将此话向夜英锐和夜景云说了，两人也都没有意见，几人即一道入宫面圣。 “冰瑶也来了？”昭宁帝十分奇怪这几个人怎么会一起进宫来，“两位爱卿有何事要见朕？” 还要他摒退左右，连齐公公都不能留下，殿外更是有夜景云安排的高手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气氛也太过紧张了。 “回皇上，臣是有事情要禀报。”夜英锐看一眼宁承祖，接着道，“皇上生辰在即，各国使臣大都已到来，蛟龙国立太子也已经到了京城，正在驿站安歇，到时他若再提及皇上立储之事，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应对？” 第182章 捅破窗户纸 几个人都知道若一上来就说出前太子还活着之事，昭宁帝必然难以接受，还是先做一下铺垫再说出来比较好，虽然这大概不会起什么作用。 试想昭宁帝一直渴盼着容明昭还活着，且他知道这只能是一个梦，如今骤然梦成真，他还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子。 就是怕昭宁帝会因太过激动而骤然晕厥，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为保保他无忧，几人才让宁冰瑶也一道前来，以做到万无一失。 昭宁帝哼了一声：“立太子之事朕自然不会由着厉太子任意妄为。朕已将明熙大逆不道之事告诉厉太子，如此失德之人，即使有蛟龙国的意思，朕也绝不可能立明熙为太子。” 宁承祖道：“皇上所言甚是，不过立储之事不能一直悬而不决，皇上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昭宁帝看了夜景云一眼，说：“朕对此早有打算，朕已决定立景云为太子，到时还要宁爱卿和夜爱卿两位鼎力相助景云才行。” 夜景云垂眸，没有言语，别看他表面平静，心中早已澎湃。 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可以与父皇父子相认，他怎可能无动于衷。 “皇上是担心立夜世子为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吗？”宁承祖问。 昭宁帝颇有些不解地说：“这还用说吗？朕虽然知道景云能力出众，冷静睿智，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但他毕竟不是朕的亲生子，他继位自然是阻力重重，宁爱卿并非才知道此事，何必再说这话。” 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宁承祖是故意说这话来寒碜昭宁帝呢。 宁承祖忙道：“皇上恕罪，臣并非故意说此话，只是有事想要禀报，怕皇上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 “你对朕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朕自然是信你。”昭宁帝叹了口气，“立储之事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是明昭还在，朕何必如此为难！” “所以这一切都是天意。”宁承祖见时机差不多，也就不再绕弯子，“皇上可知为何一直对夜世子情有独钟，信任恩宠吗？” 昭宁帝想也不想地道：“自然是因朕与夜爱卿是生死之交，夜爱卿教子之道朕也十分欣赏，有夜爱卿教导景云，朕有何不放心的。” 宁承祖微微笑了笑，没有急着说什么。 昭宁帝还要再问，看到宁承祖和夜英锐两人的脸色，心中忽的冒出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测，他徐徐站起来，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你们……你们难道——” 夜景云跪了下去，因为激动，因为愧疚，因为种种复杂心绪让他全身颤抖，哑着嗓子说：“儿臣明昭，参见父皇！十几年未能在父皇跟前尽孝，不能为父皇分忧，儿臣罪该万死！” “你说什么！”昭宁帝简直不能相信，刚站起来又摔了下去，“你、你、你你难道就是——” “臣罪该万死！”夜英锐跪了下去，“臣隐瞒皇上十几年，实属不该，今日皇上与太子殿下父子相认，多年心结终得解开，皇上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 昭宁帝此时哪有心思听夜英锐说了什么，到夜景云背后，一把扯下他的衣服，露出他虽白皙却强壮有力的后背来，在左肩胛下，一道两寸余长的伤疤十分清晰，他颤抖着手摸上去：“是、是明昭，是朕的明昭！你……” 他还要再说什么，因太过于激动，眼前一黑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父皇！”夜景云感觉到背上压下来的人体，猛地转身，把昭宁帝接住，“父皇！” “世子莫慌，我来看看。”宁冰瑶立刻和夜景云一起，把昭宁帝扶进去，为他诊脉施针。 夜景云整理好衣服，说：“一定要救父皇！” 宁冰瑶点头：“放心，皇上是一时激动而昏厥，并无大碍。” 夜景云沉默一会，说：“谢谢。” 宁冰瑶心里颤了颤，没说什么。 若是夜景云记得她，又怎会跟她这样客气。 半个时辰后，昭宁帝醒了过来，夜英锐等人都退了出来，让他们父子叙叙离别之情。 至于夜英锐隐瞒真相这么多年事，在父子相认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昭宁帝知道先皇后用心良苦，除了感叹和更加恨赫连皇后所做的一切，怎可能怨夜英锐。 更何况夜景云之前没有恢复记忆，即使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他也难以相信和接受，只会让昭宁帝更加难过而已。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顺利了，昭宁帝缓过来之后，秘密召见夜英锐等几名对他和夜景云忠心耿耿的朝臣，开始谋划。 朝里朝外虽然还不知道将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却能感觉到京城的气氛，莫名变的紧张起来…… 几天后就是昭宁帝的生辰，一些属国的国君都派了人前来恭贺，至于子国和主国，派人来是情分，不派人来，也没人敢说什么。 上次大梁国皇后生辰，夜景云以使臣身份，代表昭宁帝前往探望，这次昭宁帝生辰，他们也没失了礼数，派了太子濮高阳前来庆贺。 离开宴时间还早，各国使臣和文昌国的文武百官各自说着话，一派其乐融融。 众人进宫后，分男女拜见昭宁帝和赫连皇后，宁冰瑶等人一起，进了花厅。 赫连皇后已经在几位妃子陪同下，与众女眷说话，因为想着一会立太子之事，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不想破坏了自己温婉贤淑的形象，所以脸上一直挂着很温和的笑容。 “哟，贤妃妹妹也来了？”姚贵妃像是才看到林贤妃一样，笑着说，“你既然身子不适，就不要要到处去，天越发的冷了，当心着了凉。” 宁冰瑶转头看了看，这林贤妃是京兆王容明宇的生母，也是昭宁帝最小的皇子，林贤妃身材娇小，容貌秀丽，只是脸色太过苍白，一看就是气血不足之相。 大概林贤妃知道自己争不过赫连皇后和姚贵妃，所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除了给赫连皇后请安，经常以身体不适为由，不与后宫嫔妃密切往来，倒也落个清静。 第183章 争风吃醋 容明宇在林贤妃教导之下，也是个温吞的性子，是那种只要别人不找他麻烦，他就绝对不会主动惹事，不出头的人，所以这皇位之争，从没有人把他算在里面。 林贤妃客气地说：“多谢姐姐挂念，我好多了，今日是皇上生辰，我怎么着也要出来喝杯喜酒的。” “妹妹说的是，这杯喜酒不喝可就沾不着皇上的福气了。”姚贵妃上前握住林贤妃的手，跟着就惊呼起来，“妹妹，你的手这么凉，是不是冻坏了，要不要让人拿件厚衣裳来？” “我没事，谢谢姐姐。”林贤妃很不习惯跟姚贵妃这样亲近，抽回手来，笑笑说，“我一直如此，让姐姐见笑了。” 如今正是容明涯和容明熙争皇位最关键的时候，姚贵妃当众和她这样亲近，岂不让赫连皇后她们以为自己是支持姚贵妃，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宁冰瑶暗暗冷笑，姚贵妃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可惜林贤妃母子根本就不是会争抢的，姚贵妃拉拢他们也没用。 “妹妹也别这么说，都是自家姐妹，妹妹又少在人前出现，咱们有多久不在一起聊聊了，妹妹应该多与咱们走动走动，说说体己话，是不是，皇后娘娘？”姚贵妃笑着说。 赫连皇后微笑说：“贵妃说的是，贤妃，本宫听贵妃说你身子不好，本宫一直放心不下，不过近日忙皇上生辰之事，也没有去探望你，你可不要怪罪本宫才好。” 夜傲雪小声在宁冰瑶耳边说：“皇后娘娘这话说得也太假了，贤妃娘娘身子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皇后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还说是听贵妃娘娘说的，这是在暗指贵妃娘娘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呢。” 宁冰瑶心中暗笑，就连性子纯真的夜傲雪都听的出来，赫连皇后又如何不知，只不过后宫子们争宠一向如此，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她轻轻点头，示意夜傲雪不要多说。 林贤妃一脸惶恐地起身行礼：“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不敢！娘娘待姐妹们情深意重，妾身感激不尽，有劳娘娘挂念，妾身没事，就是有点儿受凉，身上冷，吃些药就没事了。” 姚贵妃见林贤妃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气，笑容也有些不冷不热起来：“贤妃妹妹，我看你是心寒吧？也难怪，一个人如果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总是会心虚，心一虚就会觉得冷，就算生上十个八个火盆，也不会觉得暖的。” 宫里的人都知道，林贤妃自从生了京兆王，就落下个畏寒的毛病，只要天一入秋，就在屋里生了好几个火盆，这原本是极可怜的一件事，被姚贵妃这一说，反倒成了林贤妃做贼心虚了。 “姐姐怎么这样说，我、我哪里做了亏心事，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林贤妃从来不人与人争辩，姚贵妃说的话又狠，她当场脸色煞白，眼泪都要落下来的样子。 夜傲雪又忍不住了，轻声问：“姐姐，贵妃娘娘在说什么？贤妃娘娘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亏心事，你看她们……” “宁冰瑶，你也很想知道吗？”姚贵妃忽然把矛头对准了宁冰瑶。 宁冰瑶心道这关我什么事，站起来道：“贵妃娘娘误会，我……” “不关宁姐姐的事，是我问的。”夜傲雪可没想让宁冰瑶替她担责任，忙说，“贵妃娘娘，请不要怪宁姐姐，都是我的错。” “夜小姐还真是仗义呢。”姚贵妃皮笑肉不笑地说，“以往也没见夜小姐与宁冰瑶走的近，怎么忽然就这样维护她，是认定她是你什么人了？” 夜景云对宁冰瑶的维护，姚贵妃也知道，尤其容明涯跟她说，夜景云死都不肯把宁冰瑶让出来，她对宁冰瑶又怎可能有好脸色。 “我……” “你想知道贤妃妹妹做了什么？你为何不直接问她？”姚贵妃看向林贤妃，“她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最清楚。” 赫连皇后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花：“贵妃，今天是皇上生辰，姐妹们在一起是为高兴来的，你这样咄咄逼人，本宫看着，可不大好啊。”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贤妃平时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其实城府最深，娘娘若是不防着些，难免着了她的道儿。”姚贵妃看来是非要掀林贤妃个跟头不可，所以不怕把事情闹大。 这也难怪，原本容明熙说了那些混帐话之后，容明涯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结果容明涯又栽了，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容明熙有蛟龙国皇后做后盾，更有希望继位，她气急起来，就像只疯狂一样，四处乱咬人。 赫连皇后但笑不语。 其余众人更是不知道帮谁好，只能沉默。 林贤妃咳了几声：“贵妃姐姐，我到底、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要这样诬蔑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你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吗？”姚贵妃看着宁冰瑶说话，“昨晚皇上原本是翻我的牌子，你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将皇上硬请了去，你是想着给皇上吹耳边风，让皇上立京兆王为太子吧？” 宁冰瑶一脸无辜：就算是这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姚贵妃硬把自己牵扯进来，又是何用意？ “我没有！”林贤妃眼前一阵发黑，“我昨晚的确是身子不适，皇上会过去，我也没有想到，我一直请皇上到姐姐宫里的，可是皇上怜惜我——” “怜惜你？是啊，你值得怜惜，我就活该等了皇上一个晚上是不是？”姚贵妃不饶人地说。 “贵妃，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贤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怜惜贤妃，也是因她身体不好，她怎会在皇上面前乱说什么，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挑拨姐妹之间的感情？贵妃，你可不要中了奸人的计。”赫连皇后不紧不慢地说。 “皇后娘娘，妾身没有误会，贤妃的确是另有打算。”姚贵妃冷笑一声，终于扯到宁冰瑶身上，“妾身听在太极殿侍候的人说，贤妃要让宁冰瑶为她诊脉，医治身体，她还不是想自己身子好了，好帮着京兆王争位吗？” 第184章 乖乖等死 宁冰瑶啼笑皆非：原来自己是被这样牵扯进来的，这也太牵强了吧？ “皇后娘娘，臣妾绝无此念！”林贤妃立刻否认，“昨晚皇上的确说要请冰瑶姑娘为妾身诊治，皇上说冰瑶姑娘医术超绝，定会治好妾身的病，妾身想着与冰瑶姑娘素无交集，贸然开口似乎显得唐突，是皇上说冰瑶姑娘心善，医者父母心，定会答应，臣妾再没有说其他，皇后娘娘明鉴！” “你没说，可不表示你没想啊。”姚贵妃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依不饶地说，“你以往怎么不找宁冰瑶看病，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治病，你还说不是别有居心？” 林贤妃真是百口莫辩：“姐姐为何一定要这样污蔑我？我以往身子虽是病着，却没有这样重，最近几日病的厉害了，皇上才有此一说，我……” “你用不着狡辩，你就是居心不良！”姚贵妃也不怕把事情闹大，越说越起劲，“你还不是想着身子好了，就可以争宠了？你是不是还想再给皇上生个皇子，加大筹码呢？你真以为宁冰瑶能治好你，她跟你一样，都是狐媚子，最会迷惑皇上，叫人不齿！” 林贤妃哆嗦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姚贵妃就如此让她难堪，她还不能撕破脸，众人看她必定是懦弱可怜的了。 宁冰瑶原本是不想牵扯进后宫嫔妃们的争斗当中的，可姚贵妃摆明就是在替容明涯拿自己出气，她不开口是不行了：“贵妃娘娘言重了，皇上要臣女为贤妃娘娘诊脉，那是皇上仁慈，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若是贵妃娘娘生了病，难道不会四处求医活下去，而是乖乖等死吗？” 林贤妃十分感激地看了宁冰瑶一眼，也更加担心，她这样跟姚贵妃杠上，绝非好事，刚刚自己就是不想连累冰瑶，才不得不跟姚贵妃讲理的，否则若在平时，自己忍气吞声，也就过去了。 “你说什么，你让本宫乖乖等死？你算什么东西，你有资格这么说本宫吗？”姚贵妃大怒，“皇后娘娘，你听听宁冰瑶说的什么话，她要谋杀本宫！” “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女方才说的话，在座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楚，臣女哪一句是要谋杀娘娘的？臣女是就事论事，人谁不想活着，得了病就要治，不治难道等死吗？”宁冰瑶微笑说，“贵妃娘娘不愿意死，贤妃娘娘同样想好好活着，两位娘娘身份地位同等尊贵，有谁是该死的。” 她这话可谓十分大胆了，在座众人无不色变，有的替宁冰瑶担心，有的则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你——”姚贵妃气的七窍生烟，却又反驳不得，差点没给噎死。 赫连皇后平时就看不上姚贵妃耀武扬威的样子，自己下不了崽，就把仲王养在身边，妄想跟自己儿子争皇位，平时两人明争暗斗就不少，今天见姚贵妃吃了亏，赫连皇后当然是乐见其成，见差不多了，才佯装大度地说：“好了，贵妃，宁冰瑶，你们两个也不要吵了，今天是皇上的好日子，你们这样吵起来，皇上面上也不好看，看本宫的面子，此事就过去了。” 姚贵妃知道再吵下去，也是自己丢脸面，狠狠瞪了宁冰瑶一眼，回去坐下。 宁冰瑶若无其事地坐下，对林贤妃点了点头。 林贤妃微点头算是还礼，想着可不要真的连累了宁冰瑶才好。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赫连皇后就推说累了，让众人出来，各自游玩。 宁冰瑶主动对林贤妃说：“娘娘若不嫌弃臣女医术浅陋，臣女愿替娘娘诊脉。依臣女见，娘娘是虚寒之症，五脏不和，只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便无大碍了。” 林贤妃感激道：“冰瑶姑娘有心了，本宫会向皇上说明此事。” 宁冰瑶明白林贤妃的意思，毕竟是皇上开的口，如果皇上有旨意下来，她再来给林贤妃诊脉不迟。“是，娘娘。” 众人各自散开，宁清玥过来说：“三妹，你刚才太大胆了，怎么能那样跟贵妃娘娘说话，这要惹出祸事来，可怎么好。” “我就算什么都不说，贵妃娘娘也不会让我好过，再说我所说都是事实，贵妃娘娘若以今天的事问我的罪，名不正言不顺，她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的。”宁冰瑶淡淡地说。 刚才眼见她受责难，大姐却连头都不敢抬，现在来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话是这么说，可贵妃娘娘位高权重，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宁清玥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三妹，蛟龙国太子在跟夜世子说话，他们似乎起了争执，夜世子会不会有事，咱们过去看看吧？” 宁冰瑶往那边看了一眼，说：“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过去岂不显得唐突。这是在文昌国皇宫，就算他们有争执，厉太子也不会公然对夜世子怎样，不必担心。” 再者夜景云与厉擎渊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若连他都应付不了，又怎会得皇上如此信任恩宠。 皇上已打算在今日公开夜景云的身份，到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姐是不可能攀了附上他的，自己何必多说。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夜世子的伤才刚刚好了些，别再有什么意外才好。”宁清玥关心地说。 宁冰瑶语气很淡：“大姐要去就去吧，我看到傲雪在那边，过去跟她说句话。” 说罢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她并没有看到夜傲雪，只是不想跟着大姐一起丢脸而已。 “三妹！”宁清玥自己哪好意思去，再者夜景云也不会给她好脸，所以才要拉着宁冰瑶一起的，结果却被这样冷落，心里有气，也不想跟宁冰瑶过去与夜傲雪说话，白白又被夜傲雪奚落，佯装欣赏风景，往夜景云那边过去。 “若本宫记的没错，上次本宫前来，夜世子还对宁冰瑶诸多维护，今日本宫怎么瞧着你与她如同陌路，是她另结新欢，还是你始乱终弃？”厉擎渊饶有兴致地问。 第185章 死性不改 上次他对罗氏和宁冰瑶都起了疑心，但夜探安陵王府的结果又不是他所想的，所以他现在对宁冰瑶，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弄来玩玩而已。 之前蛟龙国皇上病重，他才匆匆回去，结果蛟龙国皇上养了这些时日，身体又好了起来，皇位暂时还坐的稳，他这次又借着昭宁帝生辰来到文昌国，一为还是为文昌国是否与他国勾结谋反之事，二来是为了容明熙。 赫连皇后见昭宁帝始终不肯立容明熙为太子，因容明熙说了不该说的话，又被昭宁帝冷落，更麻烦的是赫连皇后动用蛟龙国皇后给她的刺客行刺夜景云未果，如果被他查到，公之于众，昭宁帝要将赫连皇后怎样，连蛟龙国也说不出什么。 赫连皇后没了其他办法，这才暗中写信给蛟龙国皇后，希望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给昭宁帝施加压力，尽快让容明熙登位，厉擎渊自然要跑这一趟。 夜景云神情不变：“厉太子说笑了，夜某与安陵王是世交，安陵王与家父共过患难，以兄弟相称，夜某对宁冰瑶总要有所维护，并无男女之情，何来始乱终弃之说。” 以往他在厉擎渊面前就丝毫不露怯，如今即将正名，恢复文昌国太子的身份，更加不会对厉擎渊卑躬屈膝。 虽说蛟龙国是子国，文昌国只是属国，但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夜景云没有恢复太子身份的时候，尚且有改变文昌国属国地位之心，更何况是现在。 “原来如此。”厉擎渊明显是不信，笑的暧昧，“如此佳人，夜世子若无意留在身边，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夜景云不为所动：“厉太子请便。” 厉擎渊哈哈大笑。 宁清玥已走了过来，假装躲避不及，赶紧行礼：“见过厉太子，夜世子，你的伤没事了吧？” 夜景云脸色冷峻，看都不看宁清玥一眼，对厉擎渊一伸手：“厉太子，请入内用茶。” 厉擎渊对宁清玥也没什么兴趣，只看了两眼，即和夜景云一道进去。 宁清玥脸上阵红阵白，险些没哭出来。 她原也料到夜景云不会跟她亲近，却没想到被这样打脸，可让厉太子看了笑话了。 不过没事，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夜世子，小小挫折算得了什么，等到她成功的那一天，谁还会在意她的过去。 “清玥。”容明涯忽然走了过来。 为了名声和面子上好听好看，昭宁帝自然是要把容明熙和容明涯都放出来的，要不然容明涯哪能在人前现身。 宁清玥脸色立刻变冷，施了一礼，回头就走。 “站住！”容明涯追上两步，抓住宁清玥的手腕，“清玥，你怎么不跟本王说句话就走，怎么，这么快就厌倦了本王，想要重新投进夜景云的怀抱了？” “王爷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放开！”宁清玥甩开容明涯，冷笑，“王爷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跟臣女还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还真生本王的气了？”容明涯笑笑，“本王那天说的话，都是为了打压宁冰瑶的嚣张气焰，本王对你的心意从来就没有变过，你还信不过本王吗？” “臣女就是太相信你，和险些害的三妹毁在你手里，你还想骗臣女！”宁清玥咬牙说，“是臣女瞎了眼，看错了王爷，如今臣女对王爷也死了心，以后各走各路，谁也碍不着谁，王爷请吧。” “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容明涯见甜言蜜语这一套已经不能让宁清玥相信，嘲讽地说，“刚刚本王看你腆着脸跟夜景云说话，他却看都不看你一眼，他根本不会再要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宁清玥既然决定死皮赖脸都要嫁给夜景云，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听这话也不脸红：“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这是臣女的事，就不劳王爷多费心了，臣女告退。” “如果本王帮你达成心愿，又当如何？”容明涯背着手，气定神闲地说。 这话成功地让宁清玥停了下来，她惊喜道：“王爷要帮臣女嫁给夜世子？”忽又警惕地问，“王爷到底在使什么计谋？臣女绝对不会再相信王爷的，也绝对不会再回到王爷身边。” 容明涯拂了拂袖子：“本王能使什么计谋？既然你不再喜欢本王，本王又岂会强迫你，本王再怎么样，也是皇子，做不出强迫女人那种事。” 宁清玥半信半疑：“那王爷为何要帮臣女？王爷想从臣女这里得到什么？” “既然咱们要合作，本王对你当然也要坦诚，本王要的，还是宁冰瑶。”容明涯倒真坦诚，直接说了。 “哦？王爷还是觉得，三妹有可利用之处？可臣女看着三妹的意念之力一般，除了医术高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宁清玥听容明涯这话，先信了几分。 最要紧的是，三妹明显是要跟她抢着嫁给夜景云，如果仲王真能把三妹娶过去，自己要达到目的，就更容易了。 人性果然都是自私的，宁冰瑶才救宁清玥于水火，她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要把宁冰瑶推进火坑，这样的人以后无论落到什么样的境地，都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本王帮你嫁给夜景云，你要帮本王得到宁冰瑶，各取所需就行了。” “可是臣女也没有办法。”宁清玥为难地说，“经过上次的事后，三妹对王爷已经是恨入骨髓，那样的方法臣女也不可能再用，三妹不会上当的，臣女要怎么帮王爷？”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能直接对宁冰瑶下手，你不会想想其他办法吗？比如拿她最看重的人做要挟之类的，这个本王日后会教你，你不必急。”容明涯显然早有算计，只不过要安陵王府的人一道合作才行。 “那……王爷要怎么帮臣女？夜世子的脾气王爷也知道，他不愿做的事，谁能勉强得了他。”宁清玥一心嫁给夜景云，对容明涯所说的卑鄙方法，竟然一点也不质疑、不反感。 第186章 把人抢过来 “夜景云再骄傲，到底是本王的手下，本王叫他来，他敢不听吗？到时候你只管听本王吩咐就行了，一定让你得偿心愿。”容明涯对着宁清玥耳语几句，随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宁清玥一脸娇羞，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想想日后，也就释然了。 三妹，别怪做姐姐的抢先你一步，世人谁不是为自己，以后做姐姐的富贵了，一定会拉你一把的，你放心吧。 “宁姐姐！”夜傲雪看到宁冰瑶，就兴高采烈地过来，“你怎么到这来了？刚从花厅出来，就找不见你，我刚才去问大哥有没有看到你，大哥说你在这边，果然！” 她对宁冰瑶印象非常好，尽管夜景云现在对宁冰瑶态度冷漠，她却把宁冰瑶当成了自家人一样，一见面就热情万分。 方才在花厅，她原本是想替宁冰瑶说话的，可母亲却拉住了她，她知道自己说话没有分寸，就没开口。 宁冰瑶笑了笑：“我就是随便走走，你没跟令堂一起吗？” 刚刚拿夜傲雪当借口，只为摆脱大姐的纠缠，不成想倒真的在这看见了。 “我母亲跟几个妇人说话呢，我听着没意思。”夜傲雪撇撇嘴，“我知道她们又要张罗着给我说亲，我才不想嫁给那些人呢，没意思。” “说亲的事，急什么，你年纪又不大。”宁冰瑶记得夜傲雪应该才十五岁，刚行过及笄之礼。 “就是啊，皇帝不急，太监急。”夜傲雪不满地说，“她们在一起还能说什么，无聊。” 宁冰瑶笑了笑：“那咱们一起走。” “好。”夜傲雪挽着宁冰瑶的胳膊，忽然想起一事，“上次你二婶冤枉你父王和你大哥谋反，你大哥可知道这件事吗，皇上没有降罪你大哥吧？” “没有，大哥本来就是清白的，皇上仁慈公正，怎会无故迁怒我大哥。”说到这儿，宁冰瑶又有些担心，“不过说起来，自从上次那封家信过后，我大哥就一直没再写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应该不会吧，或许是你大哥知道有人会利用他写来的家信生事，所以有意少写信吧，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夜傲雪对宁瑾瑜倒是很赞赏。 “希望如此吧。” “宁姐姐，刚才你说的姚贵妃哑口无言，真是太厉害了，哈哈！”夜傲雪乐不可支。 宁冰瑶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想看到姚贵妃倒霉？” “那是，你不知道，姚贵妃太可恶了，一心盼着让仲王当太子，别的妃子皇子只要一接近皇上，就会被她说成是别有居心，媚惑皇上之类的，真讨厌。” “小心说话。不过话说回来，姚贵妃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又怎会把仲王也教成表里不一的，是她把仲王给毁了。”宁冰瑶不无感慨地说。 先皇后仙逝的时候，容明涯才七岁，正是刚刚知善恶的时候，如果他一直养在先皇后身边，或者能够跟夜景云一起长大，断然成不了现在的样子。 “可不是吗，以往我还觉得仲王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也是个卑鄙无耻的，现在想想，果然是姚贵妃一手造成的。”夜傲雪很赞同地说。 宁清玥走了过来：“三妹，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夜小姐，你也在，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随便聊聊，清玥姐姐，我看你刚才找我大哥说话去了，他理你了吗？”夜傲雪问。 宁清玥略有些尴尬：“也是无意中碰上了，就说了几句话，怎么了吗？” “你跟我大哥说什么，是不是想挽回跟我大哥之间的婚约？”夜傲雪很不给面子地直接问。 宁清玥脸更红：“夜小姐说笑了，我怎么会……” 自己表现的这样明显吗，不但三妹看出来了，连看起来没什么脑了的夜傲雪也看出来了。 “没有就好。”夜傲雪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还真怕你不要脸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呢。” “夜小姐，你、你怎么这样说呢，我哪有……”宁清玥又羞又怒，却不好对着夜傲雪发作，就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只不过跟夜世子说了几句话，并无其他，请你对我尊重些好吗？” “我很尊重你啊，所以才跟你把话挑明了说，而没有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夜傲雪歪着头，一脸天真地说，“你跟我大哥好歹订过婚约，对他的怜香惜玉应该有些了解，他是不可能再要你的，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 宁清玥用力咬了咬嘴唇，看向宁冰瑶：“三妹，你怎么不说话？你就任由别人这样欺负我吗？” “哎，我可没欺负你啊，你不要冤枉我。”夜傲雪用力抱住宁冰瑶的胳膊，怕她会被宁清玥给抢走一样，“这些话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跟宁姐姐没关系，你别把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宁清玥狠狠掐紧了掌心。 宁冰瑶都替宁清玥没脸，拽了拽夜傲雪的衣袖，示意她别再多说，对宁清玥说：“大姐，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已经说过了，无论你对夜世子有什么心思，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拦着你，但也不会帮你，免得将来你无论落到什么不好处，都要恨我。” 宁清玥苦笑：“三妹还是在生我的气啊，不过算了，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误会我，那我什么都不说了，就让事实证明一切吧。” 说完转身走开，眼神变的怨毒：三妹，既然你如此不念旧情，那就别怪我处处为自己打算了，到时候我把夜世子抢过来，你可别来求我！ 夜傲雪不满地说：“宁姐姐，你干嘛不对你大姐说清楚？” 宁冰瑶不以为意：“说清楚什么？” “让她别打我大哥的主意呀，她怎么能跟你比，我才不要她做我的大嫂！”夜傲雪气呼呼地说。 宁冰瑶失笑：“谁要做你的大嫂，哪是你说了算的，要看你大哥的意思。” “我大哥当然要娶你呀，他以前对我说过，非你不娶的！” 第187章 受了重伤 “是吗？”宁冰瑶心里有种难言的酸楚，既然非她不娶，现在为何又能把跟她之间的事忘的干干净净，他以往对自己的心意，是真的吗？ “宁姐姐，你就是太讲理了，你是不是想把我大哥还给宁清玥？我可不依啊！”夜傲雪摇着宁冰瑶的胳膊，“我知道你是在气我大哥忘了你，不过我想这应该只是暂时的，你对他那么好，救过他好几次，他怎么会忘了你呢，你放心，我会骂他的！” 宁冰瑶捏捏夜傲雪气鼓鼓地腮，感激地说：“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不过世子如果真忘了我，你骂他有什么用，平白让你们兄妹之间生出嫌隙，这又何必。” “不会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夜傲雪挤挤眼，“大哥很疼我的，从小到大都没骂过我半句，我骂他没事。” 宁冰瑶止不住地笑，也就不担心夜傲雪了，他们兄妹之间想必就跟自己和大哥之间一样，亲情可贵，依夜景云的性子，是不会放弃对他好的家人的。 “对了，宁姐姐，我听大哥说，你们正在做霹雳弹，做的怎么样了，那个是不是很厉害？”夜傲雪兴致勃勃地问，“我也想去看看！” 宁冰瑶好笑地问：“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学女红，学做霹雳弹做什么！” 这丫头的喜好倒是特别。 “宁姐姐你也是姑娘家，不是照样做这些东西吗，凭什么我就只能学女红？我对女红才不感兴趣呢。”夜傲雪理直气壮地说，又央求道，“好姐姐，到时候带我去看看好不好，一定很好玩，像放烟花一样。” “这可不一样，霹雳弹很危险的，所以要找没有人的地方试，一个不慎，会伤到人。” “我会小心的，好姐姐，带我去，带我去！” “这……我不能拿你的安危开玩笑，你还是去问世子吧。” “哼！” 两人边走边说，很是投机，夜傲雪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片刻也停不下来。 昭宁帝让人将宁承祖叫了去，给他一本折子：“你看看。” 宁承祖惶恐道：“臣不敢。” 朝臣上的奏折，只有皇上和太子可以看，臣下哪能随便看。 “是瑾瑜从边关递上来的折子。”昭宁帝表情凝重。 “哦？”宁承祖心一沉，“犬子是不是……”不会是瑾瑜又被人诬陷或者有行差踏错之处吧？ “没有，你看看就知道了。” 宁承祖心下稍安，打开折子看了看，脸色大变：“瑾瑜受了重伤？这——” 宁瑾瑜在折子上说，自己在一次战事中受了重伤，已不能再领军做战，请求回京，恳请昭宁帝另派良将前往边关镇守。 “朕问过信使，瑾瑜是从马上摔下后，被马踩断了右腿，因骨头断的太厉害，边关又缺少良药，他的右腿难以站立，所以无法再上马做战。”昭宁帝叹了一声，“瑾瑜为朕伤重至斯，朕甚是不安，已让信使送了朕的旨意过去，让瑾瑜即刻回京。” “皇上言重，犬子当为皇上尽忠，死而后已，那边关要何人镇守？臣愿前往，请皇上恩准。” 宁承祖听宁瑾瑜是伤了腿，于性命无忧，虽仍心疼儿子，但儿子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知何时就会马革裹尸，比起死去的人，这可算是好消息。 昭宁帝摆了摆手：“瑾瑜受了重伤，需要人照顾，安陵王府不能没有主事之人，你切留在京城，朕已派了人前往边关，你不必担心。” 他刚刚才跟夜景云父子相认，且今天就要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宣布太子还活着的事，储君一定，人心必安，此时正是他满心温情的时候，自然希望宁承祖父子也能够团聚，所以不再派宁承祖去边关。 这些年宁承祖镇守边关，也是落了一身的伤，如今岁月不饶人，他鬓边也有了白发，昭宁帝看着，心中也颇为怜惜他，如何还忍心再让他去冲锋陷阵。 “多谢皇上恩典。”宁承祖感激不尽，“皇上如此体恤臣和犬子，臣万分惭愧。” “还说这些做什么。”昭宁帝拍拍宁承祖的肩膀，“若不是冰瑶，也不能让明昭恢复记忆，与朕父子相认，当年若不是你和尊夫人，朕恐怕早已性命不保，你们一家对朕和明昭的恩情，朕没齿不忘。” “臣不敢，臣惶恐！”宁承祖都无地自容了，“太子殿下是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这么多年是镇国公一直在保护太子殿下，臣何敢居功！” “好了好了，你就别谦虚了。”昭宁帝心情大好，“你们都有恩于朕，朕不会忘。至于瑾瑜的腿伤，你也不要过分担心，就算他伤的再重，还有冰瑶和尊夫人呢，她们医术都很高明，多重的伤也难不倒她们，等他回京看说。” 宁承祖想想也是，心情也不似刚才那么沉重了：“谢皇上。” “至于瑾瑜的婚事，你也不必担心，若是他没有喜欢的姑娘，朕有好几个公主都到了婚配年纪，任他选一个就是了。”昭宁帝大方地说。 宁承祖明白昭宁帝的意思，若是宁瑾瑜的腿伤万一好不了，肯定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所以皇上就先许一个公主给他，以去了自己的后顾之忧，心中自是感激万分，忙跪下行礼：“多谢皇上，臣愧不敢当！” “起来吧。”昭宁帝扶起宁承祖，“稍候朕会宣布明昭的身份，他即改回原名，你为太子太傅，夜爱卿为太子太师，以后明昭还要多多仰仗两位爱卿辅佐啊。” “是，臣为皇上、为太子殿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如此甚好！” 宁冰瑶和夜傲雪游玩了一会，就有人来叫夜傲雪，说是她母亲叫她过去，她虽是不愿，但长辈的话也不能不听，就跟宁冰瑶分开，去见母亲。 宁冰瑶一个人走了一会，迎面遇上厉擎渊，两下里已经很近，再避开就显得刻意，即上前去行了一礼：“见过厉太子。” 第188章 心生疑惑 “免礼。”厉擎渊上下打量宁冰瑶一眼，并不掩饰对她的兴趣，“一别数月，冰瑶姑娘越发容姿艳丽，气质出尘，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佳人啊。” “厉太子过奖了，臣女惭愧。”宁冰瑶不卑不亢地说。 “本宫从不奉承人，冰瑶姑娘又何必自谦。”厉擎渊笑笑，“方才还与夜兄说起你，不知本宫何时能喝上两位的喜酒啊？” 宁冰瑶也不见羞涩，微笑说：“缘分若是到了，这杯喜酒早晚会让厉太子喝上的。” 厉擎渊挑了挑眉：“这么说，冰瑶姑娘还没有认定夜世子？方才本宫听夜世子的意思，似乎对冰瑶姑娘也……不知两位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本宫是否能帮忙，劝解一二。” 他能看出来夜景云和宁冰瑶之间有问题，但毕竟不知道夜景云脑疾治愈后反而忘记跟宁冰瑶之间的情意，所以无处可猜。 在他看来，夜景云对宁冰瑶的不在意，完全是假装的，就是不想宁冰瑶成为他的弱点和软肋，被敌人拿捏住而已，所以他才想要探探宁冰瑶的口风。 退一步说，如果夜景云真的不喜欢宁冰瑶，他就可以更加轻松地把她弄到手，为他所用，也是美事一桩。 “厉太子有心了，臣女与夜世子之间只是一些私事，不敢劳夜世子费心。”宁冰瑶敬谢不敏。 “冰瑶姑娘何必跟本宫客气，本宫——” “恕臣女直言。”宁冰瑶打断厉擎渊的话，“近来厉太子是否烦躁少眠，口干头昏，吃的也少？” 厉擎渊愣了愣：“冰瑶姑娘如何知道？” 他近来的确是有这些症状，不过到底是习武之人，也并不在意，想着过一段时间，就会不药而愈。 “臣女是看厉太子脸色，再听厉太子气息，所以判断出来的。”宁冰瑶淡笑，“厉太子虽是年轻体健，不过也不能大意，有时候往往小病会拖成大病，厉太子回去之后，还是找太医好好看看看，万一……” “本宫倒是忘了，冰瑶姑娘医术超绝，本宫身体如何，瞒不过你。”厉擎渊等了一会，不见宁冰瑶再说下去，心道不好，“万一什么，请直言。” “没什么，臣女不该咒厉太子，只是依医理来推断，有时候症状相同或者相似，并不表示所得是同一种病，开方子用药也往往南辕北辙，厉太子心思缜密，自然能明白这一点，臣女不必多言。” 厉擎渊眼中露出狐疑来，难道自己这些症状不是生了病，而是被人下了毒？“既然冰瑶姑娘看出来了，本宫又何必舍近求远，还是请你替本宫看看吧。” 宁冰瑶后退一步：“这个恕臣女不能从命，臣女不想授人以柄，毕竟对厉太子来说，臣女是外人，若厉太子用臣女的药有半点闪失，臣女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厉擎渊不以为然：“冰瑶姑娘也太小心了，所谓用人不疑，本宫既然让你看，你就放心大胆地用药就是，无论能不能治好本宫的病，本宫都不会怪罪你就是。” 宁冰瑶仍是不伸这个手：“厉太子胸怀宽广，臣女敬佩，不过人言可畏，臣女不想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祸事，厉太子还是找蛟龙国的御医诊脉比较好，臣女先告退了。” 她方才不经意间看到容明涯身边那个叫许宏的侍卫把夜景云叫走了，想必是容明涯要见他，她担心他会吃亏，必须跟上去看看。 厉擎渊没有追，因宁冰瑶的话让他心生疑惑和不安，必须尽快找御医看一看，自己到底是生病还是中毒，免得事到临头来不及安排。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就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并没有中毒，是宁冰瑶不想被他纠缠，才故意这么说，让他无心其他而已。 夜景云跟许宏走出一段路，眼神忽然锐利，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可他能感觉到有人的气息离他很近，莫名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是什么，头一阵发疼。 “夜世子，请。”许宏伸了伸手，“仲王殿下就在里面。” 夜景云点点头，心道自己是不是多虑了，脑疾虽是好了，头脑有时候却还是不大清醒，总会有些莫名的画面跳出来，而且经常会有宁冰瑶的出现，难道自己跟她，的确是有一些过去的？ 等夜景云走的远了些，宁冰瑶才松了一口气，悄悄跟上。 她用了隐身符，隐去身形，却隐不了心跳呼吸，许宏察觉不到，夜景云武功高绝，却察觉到了异常，看来自己不能跟太近，免得被识破。 “王爷，夜世子到了。”许宏在外禀报一声。 “进来。” “是。”许宏往旁让了一步，“夜世子请。” 夜景云推门进去。 屋子里光线有点暗，点着熏香，烟雾缭绕，有几分诡异。 容明涯挑帘，从内室出来：“如今要跟你说几句话还真难，你恼恨本王，就真的与本王彻底决裂了？” 若夜景云还没有恢复十岁之前的记忆时，或许还对容明涯有一丝的愧疚，但现在他已不为所动：“臣对王爷仁至义尽，王爷刺臣一刀，臣对王爷再无相欠。” “再无相欠？你说的轻巧。”容明涯不屑地围着夜景云转了一圈，“你是忘了先皇后临死前是如何嘱托镇国公的了？你们父子只要活着一天，就要效忠本王，否则就是对不起先皇后！” 夜景云眼神冷酷嘲讽：“王爷所做所为，对得起先皇后吗？” 容明涯怒道：“你说什么？你敢指责本王？” “先皇后临终前，要王爷放开胸怀，做人做事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要王爷多听家父的意见建议，不可与人为恶，王爷都做到了吗？” “你——”容明涯冷笑，“你如今胆子真是大了，敢这样说本王，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 “王爷理亏，也只能拿身份权势压人了。”夜景云不为所动，“臣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对王爷毫无相欠，王爷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了。” 第189章 无耻算计 “站住！”容明涯挡在夜景云前面，“夜景云，你少在本王面前摆架子，你还不配！本王问你，你还肯不肯为本王做事？” 夜景云无声冷笑。 “只要你再效忠本王，听本王吩咐，过往一切，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容明涯十分大度地说。 夜景云怎可能再屈于人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人各有命，臣没有对不起王爷，日后生死富贵，各安天命。” 容明涯莫名觉得心慌，他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夜景云跟以往不一样了，就像忽然之间，锋芒尽显，自己在他面前，矮了半截。 “好一个各安天命！好，既然这样，那本王也不勉强你，你把宁冰瑶给本王带来，本王就不再勉强你。”容明涯有意无意看一眼那熏香，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要再拖着夜景云一会才行。 夜景云但觉头脑有点昏，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让他心绪烦躁，冷冷说：“臣与宁冰瑶没有关系，她要如何，与臣无关。” “你说什么？”容明涯非常意外，“你跟宁冰瑶没关系？你之前……” 不对，非常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景云这混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臣告退。”夜景云身上开始出汗，乏力，躁热难耐，再笨也知道中了算计，回身就走。 大概这一下动作太猛，他脑子一晕，单膝跪倒，剧烈地喘息着。 这感觉……难道中了媚药！ “夜景云，本王看你忽然春心萌动，饥渴难耐啊。”容明涯见夜景云中招，好不得意，“既然这样，那本王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哈哈哈！” 说完他打开门出去，还让人把门锁上，免得被人破坏了。 夜景云咬牙，眼中已经有了杀机，没想到容明涯竟用这样卑鄙下作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过去开门，腿一软，往前就倒。 这媚药下的份量极重，他已经感到全身的脑筋都鼓胀起来，若是这欲望得不到舒解，他一定会死的非常痛苦。 “世子小心！”宁清玥立刻从内室出来，扶住夜景云，“世子现在不可乱动，否则一定会筋脉爆裂而死的！” 夜景云吃力地甩开宁清玥，咬牙说：“是、是你……” 方才他就知道内室藏了人，还以为是容明涯安排了杀手，想趁机置自己于死地，没想到竟是宁清玥！ “是我。”宁清玥羞涩垂眸，“我实在是想念世子，想与世子说几句话，可世子现在对我又无情之极，我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 “无耻！”夜景云愤怒到无以复加，“你、你给我滚出去！” 宁清玥早知道夜景云会生气，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所以她也不恼，上前扶住夜景云，柔声说：“世子这又何必呢，我知道你很想，所以我要留下来帮你，要不然你一定会没命的！” 容明涯一开始跟她说这方法的时候，她也是犹豫的，可想到如果不先把身子给夜景云，他是绝对不可能再要自己的，到时候就算她名声毁了，可只要嫁给夜景云，外面的人，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滚，滚出去！”夜景云怒不可遏，一掌打过去，“滚！” 可他现在正痛苦万分，手上哪有力气，这一掌不但没能打倒宁清玥，反而按在了她的身前，立刻缩手，身体失衡，摔了下去，急促地喘息着。 宁清玥“嘤咛”一声，小声说：“世子何必急，我这身子就给了世子，解了世子的痛苦，世子只要娶我过门，咱们也算是圆了之前的夫妻情分，岂不皆大欢喜？ 门外，许宏问容明涯：“王爷，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事后夜世子找王爷，算账可如何是好？” 容明涯冷笑：“夜景云还有功夫找本王算账？等会让所有人来看一看他的丑态，他将颜面尽失，从今以后他只有夹着尾巴做人，有什么资格来找本王的麻烦。” 许宏还是觉得不大好收场：“王爷所说甚是，不过夜世子的脾气王爷也是知道的，万一真的把他惹急了，他即使自己颜面尽失，也要找王爷算账，那可怎么办？” 这倒是。容明涯摸了摸下巴，眼里露出阴狠之色，低声吩咐许宏：“一会儿你进去把夜景云给——” 他右手向下一劈，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许宏大吃一惊：“这万万不可！王爷，夜世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不止镇国公不会善罢甘休，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恐怕不仅属下性命不保，王爷也承担不起啊。” 皇上有多恩爱夜景云，王爷又不是不知道，何况如今人人都在说，皇上要把皇位传给夜景云，这时候他要把夜景云给杀了，能有好？ 容明涯冷笑：“怎么，连你都不听本王的吩咐？夜景云已经知道是本王算计了他，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本王若是不杀他，死的就是你和本王，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甩袖离去。 许宏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呸了一口：既然这样，那就一会儿把夜景云给杀了，一了百了！ 他悄悄藏在暗处等着，按照主子所说，这媚药十分厉害，一会儿夜景云跟宁清玥成了好事，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全身乏力，难以动弹，任人宰割，那就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滚出去！我警告你，立刻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夜景云此时神智虽然不太清醒，但还知道宁清玥是安陵王府的女儿，所以没有痛下杀手。 “王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宁清玥不但不走，反而紧紧把身体依偎在夜景云的身上，“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只有我才能帮你。我们两个曾经有过婚约，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只要帮了你，咱们就还可以继续做夫妻，旁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你……无耻！”夜景云狠狠瞪着宁清玥，眼中已有血丝，“我与你婚约已经解除，我们从来就没有夫妻的情分！” 第190章 同样的救星 宁清玥露出委屈的表情：“王爷何必说的这么绝呢，以前是我看错了人，现在我后悔了，想要再跟王爷在一起，王爷就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夜景云脑子开始有些混乱，宁清玥身上那浓烈的脂粉味，他原本是非常厌恶的，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全身无力，狼狈地推拒着：“我叫你滚出去，你听到没有？” 别说他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就算还是以前，他也绝不可能再跟宁清玥在一起。 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无耻下作，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世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宁清玥把夜景云压倒在地面上，凑近去就要吻他的唇，“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你竟是如此的俊逸不凡，你试试吧，我一定不会让世子失望的。” 夜景云吃力地别开脸，宁清玥也不着急，开始宽衣解带，将外衫从肩膀上退下去，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来。 夜景云恶心得想要吐，想推开宁清玥却又没有力气，不尽在心中哀叹，自己竟会落到如此地步！ 宁清玥和容明涯肯定是都安排好了的，等一会儿必然会有人进来看到他们在一起，那他就必须宁清玥，这个女人将会是他一辈子的污点。 宁清玥刚退下外衫，里衣才解了一半，身体忽然僵了僵，倒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夜景云，满脸的不能相信。 夜景云心中一惊：这里还有其他的高手？ 宁冰瑶并没有现身，而是以传音入密对夜景云说：“世子别担心，我带你出去。” “你……” “我是宁冰瑶。” 夜景云左右看了看：“我知道是你，你用了隐身符？” “是，别说这么多了，我先带你出去，替你解了药性。”宁冰瑶在夜景云身上也贴了一张隐身符，把他扶起来，到门前一掌劈开门闩，带着他迅速离开。 门外的侍卫得了容明涯的吩咐，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准开门，可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明明感觉好像有人出去，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他们都一身地冷汗举着刀剑，冲进屋里去：“什么人？” 宁冰瑶带着夜景云离开的时候，顺手解开了刚刚封住的，宁清玥的穴道。 “啊！”宁清玥发出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羞怒骂道，“出去，都滚出去，谁叫你们进来的，都滚出去！”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就要成事了，她却被人点了穴道，可是屋里除了夜景云，并没有其他人，难道他中了媚药之后，还有气力点她的穴道吗？ 许宏跳进屋里来，看到宁清玥衣衫不整，夜景云却不见了，怒问：“人呢？去哪里了？” 他还等着夜景云一会儿不能动弹的时候要他性命的，可现在怎么走得人影不见，他明明就守在门外，并没有看到有人离开，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夜世子忽然就不见了，你们、你们都出去，还看！”宁清玥用力抓紧自己的衣服，侍卫们那贪婪嘲讽的眼神让她羞愤欲死。 许宏里里外外将房间搜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夜景云，立刻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影，心道不妙，急去禀报容明涯。 而这时候宁冰瑶已经把夜景云带到了太医院，命令值夜的小太监取来一副银针，给夜景云施外，并口述药方，让小太监去煎药。 这次夜景云中的媚药比上次中的还要猛烈，而且这又不仅仅有让人情欲大动的成分，还会让人气血乱窜，筋脉暴涨，一个不慎就会死得奇惨，只靠用针还是不行。 “世子你别担心，放轻松一点，我不会害你，我是在帮你。”宁冰瑶见夜景云绷着全身，针都不好下，轻声安慰。 夜景云此时正痛苦得无以复加，用最大的毅力保持着仅有的一丝清醒，说：“你怎么会在那里，还恰好救了我？” “世子不会怀疑我跟仲王是一伙的吧？”宁冰瑶一边下针一边说，“没有，我是一路跟着你过去的，我就是担心仲王会对你使手段，没想到他竟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先不要说这些了，我先帮你解了药性再说。” “你不用管我了，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可以。”夜景云闻着宁冰瑶身上那清淡的香气，这完全不是宁清玥所能比的，他抑制不住的躁动，想要把宁冰瑶狠狠压倒，狠狠的欺负。 然而在这种感觉之外，他脑海里忽然迅速闪过一些画面，再看如今，这情形竟是如此的相似，仿佛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一样。 “你一个人不行，靠你自己无论如何也渡不过去，别担心，这药的药性虽然猛烈，过去的却快，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宁冰瑶手上迅速的下针，认穴之准，速度之快，让一旁的小太监看的眼光直发直，难怪她能把皇上的病给治好，原来真有两下子。 夜景云虽然浑身难受，难以抑制的冲动，但是被宁冰瑶下针之后，全身麻痹不堪，连动一动手指都难，倒是稍稍放了心，脑中那些画面迅速闪过之后，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着剧烈的喘息。 小半个时辰后，药性终于散去，夜景云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全身衣服和头发都被冷汗湿透，脸色苍白如雪，惹人心疼。 宁冰瑶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软弱的样子，用袖子给夜景云擦汗：“好了，没事了，不过这药性子猛烈，你他伤了身，要好好休养几天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多谢。”夜景云坐起身，全身软得像面条一样，几乎坐不住，他眼中却露出浓烈的杀机，“不过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放过宁清玥。” “我知道。”宁冰瑶冷笑，“虽然她是我大姐，但这次她对你做的事的确是不可原谅，我真没想到她还会跟容明涯搅和在一起，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你，她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不为过。” 第191章 不娶也要娶 她还以为大姐经过上次的事，彻底看清了容明涯的真面目之后，再也不会跟他接近的，万万没有想到大姐竟如此执迷不悟，而且得罪的还是夜景云，这次连她也帮不了大姐了。 “既然如此，那你先出去吧，别让人看到，你对我的相救之恩，我一定会报答。”夜景云对宁冰瑶说话的语气，明显温和了些。 宁冰瑶劝道：“我知道世子对我大姐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但是若你真的将事情闹大，于你也十分不利，尤其你就要恢复身份，若在此时被人知道你与我大姐差点被人捉奸在床，对你的声誉也是有损，世子三思而后行。” 夜景云冷笑：“说来说去，你还是害怕我会对宁清玥动手。” 宁冰瑶摇头：“不是，我大姐做错了事，付出代价是应该的，我的意思是，你就算要教训我大姐，也私下里进行，不要让人知道。” 夜景云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宁冰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意思是让我私下里教训宁清玥？” “世子可以到我安陵王府，与我父王说明一切，我父王也不会饶了我大姐，到时要如何教训我大姐都由着世子，我大姐为了她自己的名声也不会把事情闹大，世子又出了气，又不会被影响声誉，何乐而不为。” “好，你先出去，我自会向安陵王要一个交代。” 宁冰瑶知道也不可能让夜景云放弃追究这件事，能够让他同意私下里解决，已经很不错了，谁让大姐昏了头脑，做出这样的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待宁冰瑶离开后一刻钟，夜景云才离开，虽然身体大损，但他幸亏内力深厚，除了脸色过于苍白，表面看不出太大的不妥。 “陌无双。” 陌无双很快现身：“属下去把那不要脸的女人弄来？” 他连“宁清玥”三个字都不屑于叫出口了，方才他知道夜景云出事时，宁冰瑶已经出了手，他又不懂医，再说上次他给夜景云下媚药时，也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他怕自己露面，会让夜景云新仇旧恨一块跟他算，他就怂了。 “现在不必，我自有打算，今晚皇宫人多眼杂，我现在气力不济，你让他们好好看着，别出乱子。”夜景云吩咐。 皇城安危向来由他维护，今晚更是派了无华宫的许多好手保护昭宁帝，不容有失。 尤其昭宁帝要在今晚说出他的身份，到时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赫连皇后等人若是急了眼，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太子殿下。” “先别这样叫。”夜景云瞥了陌无双一眼，“以后有你们叫的。” “是，世子。”陌无双刚才叫出“太子殿下”四个字，心中也是颇为感慨的，不止是他，无华宫上上下下所有人，谁都没有料到，他们宫主居然就是传说中早就死于叛军之手的先太子。 现在他们的主子有如许多的身份，还真叫他们一时不能适应，他们担心的是以后主子恢复太子身份，必然政务繁忙，再以后登基了，更加会腾不出手掌管无华宫，不要他们了怎么办。 “我不会不要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夜景云怎么会不知道陌无双在想什么，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陌无双顿时精神百倍：“真的？世子说话算话！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当痛饮三百杯，哈哈！” “会的，今晚兄弟们辛苦，待一切安定下来，我一定跟兄弟们不醉不归。”夜景云在恢复记忆之后，第一次从心里笑出来。 “不辛苦，不辛苦！”陌无双心情大好，忽然想起宁冰瑶，小心地问，“世子，那你跟宁姑娘……当我没问。”说完就跑了。 宁冰瑶私下里找过他了，让他不要再在主子面前提以前的事，他也不想惹主子生气，可又实在不想主子错过那么好的女人，还是忍不住要问。 夜景云敛起笑容，想起刚刚的情景，心里有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他跟宁冰瑶，真的有情意？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看看时辰差不多，宴席快开始了，他即往太极殿过去。 宁清玥正把宁冰瑶拉到一边，愤怒质问：“三妹，是不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当时事发突然，她被侍卫们看到了身体，羞愤交加，顾不上多想，事后回忆了一下，当时屋子里除了她和夜景云，确实没有其他人，唯一可能捣鬼的，就是宁冰瑶。 因为宁冰瑶擅长用符，隐身符身是不在话下，一定是她隐了身，制住自己，带走了夜景云。 否则夜景云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之间就消失无踪了的？ “好事？”宁冰瑶眼神嘲讽，“大姐还觉得那是好事？你可知道如果我没有阻止，你跟世子真有什么事，他会如何待你？” “他当然会娶我了！”宁清玥此时也不要什么脸面了，“我跟世子成了事，有了夫妻之实，他不娶我，名声也全毁了，镇国公府也会遭人非议，要不是你，我早就成了世子妃，都是你，我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大姐，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宁冰瑶说不出的失望，“仲王是如何算计你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居然又跟他一起算计世子，世子是何等心性之人，你真以为就算你们有了什么，他就会娶你？” “为什么不会，他不娶我也要娶我，我们本来就有婚约！” “你是痴人说梦！”宁冰瑶冷笑，“大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如此羞辱世子，他怎可能饶了你，此事是你理亏，是我们安陵王府理亏，到时世子要将你怎样，我和父王都拦不住，你自己受着。” 宁清玥又惊又怒：“你、你说什么？世子他要……他敢！明明是他要对我非礼，还要把我怎么样？他若敢碰我一根头发，我就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你要想死就说出去，到时看看世人会相信谁，是世子身败名裂，还是你死无葬身之地！”宁冰瑶气极，说了狠话。 “你……”宁清玥脸都青了。 第192章 当众出丑 之前她硬跟夜景云解除婚约，后仲王又跟虞忆萱订了婚约，她早成世人笑柄，若今天的事传扬出去，世人只会说她是被仲王抛弃，又回头找夜景云，自然不会站在她这边。 这一步棋真是走错了，她应该先把三妹给安置好，再跟夜景云成好事的，否则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大姐，你不是我认识的大姐了，你变了，我没办法把你拉回正道，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宁冰瑶说完转身离开。 这样说大姐，她心里也不好受，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对于大姐，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你把我拉回正道，你有资格吗？你凭什么说我不走正道，你太自大了，你——”宁清玥大声叫骂几句，见有人看过来，不敢再吵嚷，气的心口疼。 可气归气，宁冰瑶说的话她也不得不考虑，万一夜景云真的对她怎么样，而父王又不帮自己的话，自己也是没办法的。 怎么办，祖母现在又不管事，母妃若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肯定也是听三妹的，不管自己，难道自己只能等死？ 不行，主意是仲王出的，现在成这样，当然要仲王善后，凭什么要她一个人担着？ 太极殿上的宴席还没开始，群臣中那些不知今日将有大事发生，以及各国使臣们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不明白昭宁帝如此安排，是何用意。 原本这宴席是男女分开的，可现在这席上，不但赫连皇后和几位现在算是受宠的嫔妃在，皇子公主们都在之外，宁冰瑶等几位重臣家眷也都在，这样坐真是莫名其妙。 “皇上，这样是否不妥，臣妾不是应该在花厅吗？”赫连皇后虽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可总是心神不安的。 这些天昭宁帝也不知道在安排什么，总是秘密召见夜景云等人不说，还什么都不告诉她，她用重金贿赂齐公公被拒绝，什么都问不出来，她都快气死急死了。 幸亏今天厉太子一定会帮着她，向昭宁帝施压，不立明熙为太子，绝不罢休。 昭宁帝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今日是朕生辰，朕高兴，皇后不必多说。” “是，皇上高兴就好。”赫连皇后也就不再惹昭宁帝不开心，反正老不死没几天好活了，只要明熙一登基，自己成了太后，文昌国就是他们母子手中之物，到时候想收拾谁，就收拾谁。 容明涯多看了夜景云两眼，说不担心害怕，那是假的，可夜景云毫无异常，他总不能上去问“你打算怎么样”吧？ 宁清玥那没用的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都把夜景云放倒，把他们两个锁在一个房间里，她居然没成事，蠢到了极点！ 稍候若是夜景云当众说出这件事，他必须将自己撇干净，绝对不能被坏了声誉！ “都坐吧。”昭宁帝举起酒杯，“朕也没想到，还能活着再过一个生辰，也是上天垂怜，朕身体不适，不宜多饮，诸位爱卿和贵客可开怀畅饮，不必拘礼。” “谢皇上。” 赫连皇后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皇上，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您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的，怎好说这些丧气话。” “皇后说的是，今天是朕的好日子，自从以为明昭不幸离世，朕从来没有一天好日子，今天朕一定要多饮几杯。”昭宁帝容光焕发，举杯邀请，“各位，请。” “谢皇上。” 众人纷纷举杯，谁都没有注意到昭宁帝所说的“以为明昭不幸离世”有什么不妥，赫连皇后不时和厉擎渊交换个眼色，意即今天一定要成事。 容明涯则紧张地注意着夜景云的举动，见他只是坐着喝酒，话都不说一句，更没有向自己这边看过来，料想他就算心中有气，也不敢真的将自己怎样，免得授人以柄，也就放了心，一边喝酒，一边与容明熙小声说着话。 容明熙以为今天一定会成为太子，心情更好，与容明涯也演起了“兄弟情深”，两人不时攀着胳膊说几句悄悄话，而后又笑的爽朗，一起碰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交好呢。 容明涯桌上酒壶里的酒喝的差不多了，一名宫女过来为他倒酒，他抬头看了看，忽地握住宫女的手：“生的真是标致，年纪不大吧，进多久了？” 宫女被容明涯色迷迷的眼神吓到，脸都白了，不敢用力挣扎：“回仲王殿下，奴婢、奴婢十四，刚、刚入宫半年。” “才十四啊，难怪皮肤这样嫩。”容明涯笑的叫人恶心，摸上宫女的肩膀，“不如来服侍本王如何，本王定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奴婢不敢，王爷请放过奴婢！”宫女哪见过皇子当着昭宁帝和这么多人的面，就如此好色的，抽回手，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不识抬举的东西！”容明涯当即变脸，起身一脚把宫女踢倒，“本王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还摆起架子来了？” 宫女被踢疼，却不敢叫，抱着肚子瑟瑟发抖。 “明涯，你喝多了。”昭宁帝沉下脸来，“来人，带明涯下去歇息。” “是。” “父皇，这贱人欠收拾！”容明涯狠狠一撸袖子，上去就撕扯宫女的衣服，“我叫你装，我叫你装！” “啊！”宫女又怕又羞，惊叫连连，“救命，救命！” “还叫！”容明涯甩了宫女两个耳光，“烦死了！” 一切不过发生的太快，等昭宁帝等人回过神，宫女已经被打，且被撕开衣裳，露出肚兜来。 “住手，成何体统！”昭宁帝猛一拍桌子，“景云！” 夜景云上前，抓住容明涯的肩膀，把他甩开。 容明涯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和手肘都疼的要死，一时起不了身。 另一名宫女赶紧过来，把受辱的宫女扶下去。 所有人都停止吃喝交谈，看容明涯的眼神满是鄙夷不屑：就这样的品行，还想争皇位，恬不知耻！ “明涯！”姚贵妃赶紧上去护住容明涯，对夜景云怒道，“夜景云，你敢伤害明涯，谁给你的胆子！” 第193章 叫父皇 她也不知道容明涯是怎么了，竟当众做出这种事，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人，是自己保住地位的筹码，不能轻易放弃。 昭宁帝冷冷说：“朕给景云的胆子，不行吗？” “皇上，这是误会！”姚贵妃当然不敢对昭宁帝无礼，急急说，“明涯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怎么会……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一定是！” 容明涯用力晃晃头：“一个一个都是下贱货，给脸不要脸，本王才是太子，你们谁跟本王抢，都别想好过，本王全都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昭宁帝冷笑：“明涯，你最想杀的人，是朕吧？” 容明涯猛地回过头：“我——” “明涯，别说了！”姚贵妃给了容明涯一个耳光，“你敢对皇上无礼！” 容明涯仿佛被一掌打醒，有些愣神：“母妃，儿臣……”看到众人异样的眼光，他顿时惊怒慌神，急急跪倒，“父皇，儿臣不是……父皇听儿臣解释，儿臣——”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说错话了，为什么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 “哈哈哈！”厉擎渊忽然放声大笑，一脸不屑，“皇上，难道你想把皇位传给这种货色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容明涯恼羞成怒，一指厉擎渊，“厉太子，你说什么？这是我们文昌国的事，与你何干？” 若是在平时，他断断不敢对厉擎渊这样说话，现在也是被逼急了，走投无路，就谁都不怕了。 “明涯，你怎么这样跟厉太子说话，给本宫住口！”姚贵妃急了，又想扇容明涯的耳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起来？赶紧给本宫回去，好好醒醒酒，再来给皇上赔罪！” 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想要挽回，更不想容明涯得罪厉擎渊，却不知无论她怎样做，昭宁帝都不可能把皇位传给容明涯，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 不止因为容明涯并不是先皇后的亲生子，如果他是个行的端坐的正，可堪造就的君王之材，昭宁帝在不知道夜景云还活着的情况下，也许早已经立他为储君。 “母妃，儿臣——”容明涯汗如雨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上，难道你还没有一个决断吗？”厉擎渊不屑于理会容明涯，紧紧盯着昭宁帝的脸，“你并没有多少皇子可以选择，还有一个在天微国做质子，你想都不要想，容明涯这等货色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君，除了他们，也只有容明熙有资格，你还在考虑什么？” 容明熙正在暗暗高兴容明涯的失态，听到厉擎渊这话，赶紧上前跪倒：“父皇，儿臣也没想到皇兄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儿臣替他感到惋惜，父皇若立儿臣为太子，儿臣一定会好好掌管文昌国，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是啊，皇上，仲王如此不知廉耻，实在难为一国之君。”有支持赫连赫连皇后的朝臣也站出来说话。 “不错不错，仲王这等心性若是为君，必将成为天大的笑话，皇上千万三思啊。” “晋王殿下惊才绝艳，贯通古今，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请皇上立刻下圣旨，封晋王殿下为太子。”工部尚书是依附赫连皇后的，都开始指使起昭宁帝来了。 夜景云冷冷说道：“尚书大人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这样跟父皇说话，当心你的脑袋。” 此话一出，众皆大惊：“你说什么，你竟然叫皇上为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娶了皇上的公主？” “不可能！皇上根本没有把公主许配给你，难道皇上收你为义子？” 也不怪他们会这样猜，毕竟谁都想不到他就是先太子，依平时皇上对他的恩宠，他叫皇上为父皇，最大的可能就是，要么他要娶皇上的公主，要么他被皇上收为义子。 容明熙自然是又惊又怒，除了夜景云，没有人能够坏他的好事，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他当然要做足一副大度的模样，说：“夜世子，本王知道你被皇兄所伤，心中有气，不过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你不能因为你们主仆之间的不快，就随意干涉父皇的决定，立储之事，事关文昌国国运，不是你能够随意置喙的，你要谨言慎行才好。” 他故意把主仆两个字咬的很重，意在提醒夜景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他再被昭宁帝宠爱，也只是臣子而已。 厉擎渊笑了两声：“本宫素来知道夜景云深受皇上恩宠，不过他是不是有点儿恃才傲物，功高盖主了，立储之事本当皇上来做决定，他一个臣下大放厥词，皇上就这样由着他胡闹吗？” 赫连皇后温柔地说：“皇上不要怪硕太子说话有些重，实在是夜世子的确是逾矩了，这父皇二字岂是旁人随随便便乱叫的，否则岂不混淆了皇室血脉。” 几人各种指责，各种议论，昭宁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那慈爱的目光冥界在夜景云身上就移不开，直到所有人都住了嘴，他才不紧不慢地说：“皇后说的是。” 赫连皇后大为得意，她就知道皇上迫于厉太子的压力是一定会屈服的，夜景云再能，也大不过皇上去，等到容明熙被立为太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夜景云给杀掉，把国公府彻底铲平，除了这一障碍！ “既然这样，那皇上就做个决定吧，毕竟储君之位若一直悬而不决，不是一件好事。” “朕的意思是，‘父皇’二字当然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可以乱叫的，但是朕的儿子叫朕父皇有什么不妥？”昭宁帝微笑问。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赫连皇后失声道：“皇上说什么？夜景云他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儿子，他明明——” 话未说完，她脑子里忽的闪过某个念头，简直不能相信，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宁冰瑶看着赫连皇后瞬间如死灰色的脸，心中但觉痛快，同时也觉得好笑，皇上直接把夜世子的身份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这样吊着众人的胃口。 第194章 王者归来 皇上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把赫连皇后等几人的心理防线击溃，好让他们最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还真是顽皮呢，这是在替先皇后和太子出一口恶气。 “皇后也想到了是吗？”昭宁帝缓缓站起来，扫视一圈众人，用从来没有过的洪亮清脆的声音说，“朕原本就打算在今日宣布这件事，不过几位真是迫不及待啊，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兜圈子了，景云正是先皇后为朕所生的嫡长子，先太子，不，应该是太子容明昭！” 这话一出，太极殿上死一般的寂静，最先回过神来的竟然是宁承业，他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惊恐得全身发抖，从座位上“嘭”一下坐到了地上。 “二弟，你没事吧？快起来！”宁承祖就坐在宁承业的旁边，正在觉得痛快呢，见他摔倒了，马上把他扶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消息的确是很让人震惊，不过所有人都没摔倒，就二弟摔倒了，也着实有点丢脸。 “没，没……”宁承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唇牙齿激烈的碰撞，拼命维持镇定，干笑两声，“我、我就是太吃惊了，没想到……”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这怎么可能呢？”赫连皇后根本不能接受，“他怎么可能是明昭，明昭早就已经死了，他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他叫夜景云！” 天啊，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这绝对不是真的！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明昭已经死了，朕也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可他偏偏还活着，这是上天有眼！”尽管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当众宣布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夜景云的身份，昭宁帝还是难掩激动，眼中已泛起泪花，“明昭还活着，朕的明昭还活着，只有他才配做太子，只有他才配做文昌国的皇帝，他回来了，朕死也瞑目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太子哥哥不可能还活着！”容明涯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怎么可能是太子哥哥，他不是，他不是！” 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所受到的震撼，因为他从小就跟容明昭一起长大，两人情同亲兄弟，这么多年夜景云都是以他的效忠者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夜景云竟然就是朝阳容明昭！ 虽然人人都以为他是先皇后的亲生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出身有多低微，他没有强大的母家做支持，也没有任何对他忠心耿耿的臣下，在太子还活着的时候，所有人看太子的面子还给他几分颜面，太子过世后，他就只能依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尽管因为两次说了混账话被昭宁帝所嫌弃，但他心里其实还有一线希望，还想再争一争的，可是没想到容明昭却在这个时候活过来了，他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怎么可能不恼怒？ 容明涯更加不能相信：“父皇，你没有弄错吗？夜景云怎么可能是容明昭，既然他是容明昭，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正是。”厉擎渊也是才回过神，冷冷看了夜景云一眼，神情已变得有些阴狠，“这么多年来皇上为何隐瞒夜景云的真实身份？这岂不是对天微国的欺骗？既然他还活着，为何不让他恢复身份，皇上到底居心何在？” “厉太子有所不知，明昭虽然还活着，却因为幼时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失去记忆，记不起他自己是谁，文昌国皇室中又强敌环伺，夜爱卿怕说出他身份之后，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才一直隐瞒。不止外面的人不知道，就连朕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失去记忆？有这样巧的事？”厉擎渊虽然有几分相信，但还是不甘，“那他现在为何又表明身份？” “因他现在已经恢复记忆，而且他也已经长大成人，立储之事又迫在眉睫，自然到了他表明身份的时候。” “不，皇上，这不可能！”赫连皇后仍旧在死撑，“夜景云绝对不可能是明昭，他绝对不可能是！臣妾知道了，这一定是宁冰瑶的阴谋诡计，是她控制了夜景云，让他假冒太子，是不是？宁冰瑶，你给本宫从实招来！” 宁冰瑶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赫连皇后的奇思妙想，事到如今她居然还能咬自己一口，她站起来，气定神闲地说：“厉太子，皇后娘娘误会，臣女并没有操控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派胡言！谁不知道你会用意念之力操控别人的神智，让别人为你所用，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是不是？”赫连皇后厉声问。 宁承祖眼见宁冰瑶受责难，站出来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这一切与小女无关，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也是镇国公亲自告知。” “还不都是你们串通好的，让宁冰瑶操纵着夜景云跟明涯争皇位，你们真是太阴险狠毒了，皇上，你可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啊。”赫连皇后叫嚷，也顾不上什么身份风仪了。 “皇后娘娘，臣女虽然的确会用意念之力，但是操控别人的神智只能操控一时而不能操控一世，难道臣女要一辈子操控着太子殿下假冒吗？这根本就不可能。” “你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没有用，本宫绝不相信夜景云是容明昭，他根本就不是！” 宁冰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哦？皇后娘娘为何如此笃定夜世子不是太子？” 赫连皇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因为当年本宫亲眼看到容明昭被人所杀，气息全无，他现在怎么可能还活着？”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失言，但是覆水难收啊，她立即傻了眼。 昭宁帝的脸色果然变得无比阴沉：“是吗？皇后当年亲眼看着明昭被杀？” 赫连皇后慌了：“皇上，臣妾、臣妾不是——” 昭宁帝冷笑：“皇后竟然可以亲眼看着明昭被杀，还确定他气息全无，你的心真是狠啊！” 第195章 后位不保 “父皇误会了，不是这样的！”容明熙一看事情要遭，强行挽回，“母后、母后当年虽然看到太子哥哥被杀，但是他是死于叛臣之手，母后也无能为力！”他心中着实气愤，这种话母后怎么能说出来，这不是自断退路吗？ “是吗？”昭宁帝冷冷说，“据朕所知，当年所谓的叛臣也不过只有上百人，他们怎能在皇宫来去自如，皇后若能看到明昭被他们所擒，自有能力去救，为何不救？” 赫连皇后急急辩解：“皇上，不是这样的，当年先皇后被说是与他人通奸，生下孽种，臣妾以为明昭不是皇上的亲生子，所以——” “即使皇后有所怀疑，也该将相关人等拿下，待朕回来再做决断，为何任由他人将先皇后杀害，还险些杀了明昭？皇后如今再辩解，不觉得可笑吗？”说到愤恨处，昭宁帝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酒菜撒了一地。 赫连皇后吓得尖叫一声，起身迅速后退：“皇上！” “皇上这是要翻陈年旧账了：”厉擎渊沉着脸，“当年的事原本也弄得稀里糊涂，何况先皇后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事情无法查明，皇上怎能全部怪到皇后头上。” “当年的事朕当然会查明，以往明昭没有恢复记忆，记不起那时的一切，如今他都已经记起来了，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厉太子就不必费心了。”昭宁帝说话的语气无比冷硬。 厉擎渊气的一时说不出话。 宁承业刚喝了一杯茶，想要冷静冷静，听昭宁帝这么一说，手中杯咣的一下掉在桌上。 “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宁承祖有点奇怪，“是不是喝多了？” “是啊是啊，我是有点不胜酒力。”宁承业哈哈两声。 众人见昭宁帝动了真怒，谁都不敢再吱声，尤其那些一直支持赫连皇后和容明熙的也全都傻了眼，吓得魂不附体，太子要是跟他们算起旧账来，他们一个一个能有好？ 昭宁帝甩了甩衣袖，恢复平时的模样：“明昭还活着，他就是朕的太子，朕百年之后他是文昌国的皇上，谁有不服站出来。” 此时此景，哪有人敢站出来，夜英锐跪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一道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景云沉声道：“都起来吧，众位不必多礼，过往之事本宫会一一查明功过，自有定论，各位只要行的端坐的正，本宫绝不会迁怒无辜。” “多谢太子殿下！” 昭宁帝春风满面：“自今日起，明昭改回原名，入主东宫！” “皇上英明！恭喜皇上父子团圆！” 昭宁帝转头看着赫连皇后，满眼嘲讽，冷酷问：“皇后可还有什么疑问吗？还是否需要朕与明昭滴血认亲？” 赫连皇后强撑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要是皇上认定了，那那自然是不用的，臣妾、臣妾恭喜皇上。” 昭宁帝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重新端起酒杯，朗声说：“明昭能够回到朕的身边，是朕之福，文昌国百姓之福，朕很高兴，朕敬各位一杯，日后还望众位爱卿好好辅佐明昭！” “臣不敢，臣敬皇上。”所有人都站起来，与昭宁帝同饮了这一杯，虽然他们神情各异，心思各异，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多说好话，多说恭维容明昭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臣敬太子殿下一杯。”一位朝臣端着酒过来，恭恭敬敬地说。 容明昭微微点头，喝了这一杯，算是很给这位面子。 其余人也都纷纷上前敬酒，场面十分热闹。 厉擎渊往常在文昌国皇宫只要出现，就是被众星拱月般对待，大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但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容明昭身上，他反而成了陪衬。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好发作，毕竟容明昭的身份不比寻常，尽管文昌国只是天微国的属国，但到底也是一个国家，太子回归这是头等大事，他如果再说些否认的话，或者强行要昭宁帝立容明熙为太子，只会惹人笑话，授人以柄。 赫连皇后也知道事情要糟，容明昭还活着，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如果容明熙只是当不成太子那还罢了，容明昭既然记起了以前的事，真要追查起来，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有好，她看一下厉擎渊，意即让她想办法，一定要阻止容明昭被立为太子。 厉擎渊冷冷看了赫连皇后一眼，心道这是你们母子惹出来的祸事，却要本宫给你们擦屁股，本宫的人情就这么廉价吗？他怒冲冲地喝了几杯，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讨好容明昭，自己留下来也只是尴尬，站起来甩袖走人。 几位善拍马屁的人赶紧恭敬地送厉擎渊出去，昭宁帝也只是看了看厉擎渊，并没有说什么。 宴席就在这样一种有些诡异的气氛当中结束，昭宁帝因为多喝了几杯，醉的有点厉害，容明昭扶着他回去歇息。 众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热切地议论着今天的事，直到现在他们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毕竟容明昭已经死了十几年，现在忽然出现，这太不可思议，更可笑的是他天天就在大家眼皮底下晃，却谁都没有想到他就是先太子，这简直比天桥上说书的人所说的故事还要曲折离奇，够大家议论一阵子的了。 回安凌王府的马车上，宁清玥还是一副不能接受事实的模样，问：“三妹，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夜世子真的就是太子？” “自然是真的，皇上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为他正名，要他入主东宫，难道还是假的不成。”宁冰瑶淡淡地说。 “夜世子怎么可能是太子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知道？”宁清玥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原本还以为容明昭只是世子，当时她就是看不上他的地位才非要退婚，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才是人上人，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第196章 问心无愧 如果现在她没有跟容明昭退婚的话，她就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母仪天下，文昌国所有的女子都比不上她，那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别说是当太子妃了，容明昭现在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跟容明昭退了婚？ 更可怕的是她刚刚还和仲王合谋算计了容明昭，他身为太子怎么可能白白受这屈辱，自己这下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宁承祖知道宁清玥在想什么，哼一声：“清玥，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可惜晚了，当初你若不是看不上太子殿下，你早已无比尊贵，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你不要再想其他了。” 他也是担心宁清玥再发起浑来，又把气出在宁冰瑶身上，所以提早警告宁清玥一声。 “三妹，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宁清玥果然还是把矛头对准了宁冰瑶，“你就成心让我跟太子殿下退婚，你好嫁给他做太子妃，是不是？你真是太卑鄙了，你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宁冰瑶早知道宁清玥会万般不甘，听她这样骂自己也并不生气：“大姐，你现在没有任何理由指责我，不管我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我都曾经劝过你，不要解除跟他的婚约，是你不听。” 宁清玥脸上阵青阵白，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当然还记得三妹曾经说过，容明昭命格不同于常人，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可惜自己那时根本就听不进，以为三妹是为了她自己打算，现在想想，她真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清玥，这跟冰瑶没关系，你没理由怪她，也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你既然已经跟太子殿下解除了婚约，就不要再做他想，以后我和你母妃定会为你说一门亲，等你出了阁，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去招惹太子殿下了，知道吗？”宁承祖嘱咐道。 “父王，我——”宁清玥急的不行，现在不是她要不要放弃的问题，是太子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可是她做的事又实在是难以启齿，要怎么跟父王张这个口？ “怎么，你还不肯死心是不是？”宁承祖一看宁清玥这样子就来气，“你是不是非要太子殿下震怒，给咱们王府带来祸事你才甘心？” 宁清玥急的不知道怎么好：“不是，父王，我——” 宁承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清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快说，你到底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宁冰瑶知道宁清玥无论怎样也不能对着父王说出跟容明昭做过的事，代宁清玥张这个口：“父王有所不知，方才大姐又跟仲王合谋，给太子殿下下媚药，要与太子殿下成好事，逼着太子殿下非娶大姐不可。” “什么？！”宁承祖的愤怒简直无以复加，“清玥，冰瑶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做出这等不知羞耻，大逆不道之事？！” “父王，我、我没有，我是冤枉的！”宁清玥挣扎着为自己解释，“我没有想对太子殿下无礼，是、是仲王他逼着我这么做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一派胡言！”宁承祖一个巴掌打在宁清玥脸上，气的五官都要挪位，“如果不是你心思龌龊，仲王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逼着你去害太子殿下，你这个孽障，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宁清玥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重重撞在车壁上，一阵头晕，险些没有昏过去，却不敢叫出声：“父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我救你？你让我怎么救你！”宁承祖都要气疯了，“你做出这样的事，还要我救你，太子殿下若是怒起来，不只是你，连我们安陵府上下都不会有活口，你让我怎么救你？” 难怪刚才在宫门口分别时，自己向太子行礼，太子的脸色那样冷，他还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说也是和镇国公一起帮着太子与昭宁帝父子相认，太子也从来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翻脸不认人的性子，怎么一转眼就跟自己这样冷落疏离了，原来都是因为宁清玥。 早知道是这样，他说什么也不该带着宁清玥一起进宫的。 “不会的，父王，不会的！”宁清玥听宁承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严重，彻底慌了，“如果不是三妹治好了太子殿下的脑疾，他也不会记起从前，更不会当众表明身份，你和镇国公也是皇上的生死兄弟，他们就算看在父王和三妹的面子上，也不会要我命的，父王，你一定要帮我，三妹，你一定要救我啊。” “大姐现在想到要找人救命了？当初跟仲王合谋要害太子殿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宁冰瑶说话丝毫不客气，“你第一次被仲王所骗，几乎害得我失去清白，难以抽身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仲王是什么心性的人，可你竟然还与他一起，你这就不是糊涂，而是有意为之，你的心思竟卑劣到如此地步，不让你受些教训，你根本不知悔过！” 宁清玥又惊又怒：“三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帮着太子殿下杀我不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亲姐姐，你这么说对得起我吗！” 宁冰瑶冷笑：“大姐，你还真别拿这话压我，对你，我自问问心无愧，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早说过我对你仁至义尽，将来不管你落到什么地步，都不要怨到我身上，我说的每一句话我自己都没有忘记，我想你也没有忘记吧？” “你——”宁清玥急促地喘息着，她半边脸上还有五个清晰的指印，看起来十分凄惨和狼狈，但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别人同情。 宁承祖怒道：“孽障，你什么都不必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关冰瑶任何事，太子殿下必会问罪于你，到时要杀要剐由得太子殿下，没有人会帮你说话！” 第197章 一定要当太子妃 如果是别的事倒还罢了，宁清玥竟然给容明昭下媚药，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承受的屈辱，谁能救得了她？ “父王你真的不管我了吗？”宁清玥绝望之下，愤怒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不如现在就自尽，一了百了，省得受太子殿下的屈辱！”说着话她拔下头上的金钗，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好，你死，你现在就死！”宁承祖不但不害怕，反而厉声说，“你若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交给太子殿下，所有罪责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父王！”宁清玥见这一招竟然不管用，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年纪还小，怎么可能真的想死呢，只是想逼着宁承祖和宁冰瑶出面保她一命而已。 可现在看来，父王和三妹根本就要置自己于不顾，难道她只有死在太子殿下手上吗？ “父王先别生气，我已经跟太子殿下求了个人情。”宁冰瑶见宁承祖气得嘴唇发青，就要昏厥过去的样子，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赶紧说。 宁清玥惊喜道：“是吗？三妹，你真的求太子殿下饶过我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念姐妹之情的！” 原来刚才三妹说的话都是在吓她的呀，万幸万幸！ “当然不是。”宁冰瑶冷声说，“我只是请太子殿下无论要怎样教训大姐，都私下里进行，不要把事情闹大。” “你说什么？！”宁清玥简直不能相信，差点一个巴掌打过去，“你竟然对太子殿下说这样的话，你、你如此作贱我，你不怕遭报应吗？” “作践你？冰瑶若不是这样说，太子殿下把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你觉得你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吗？我们安陵王府还有脸面立足于世吗？太子殿下能够应冰瑶这件事，已经给足了我们脸面，你还想怎么样？”宁承祖气恨地说。 “我——”宁清玥再绝望再生气，也没有任何办法，狠狠的闭上了嘴唇，想着要用什么办法躲过这一次。 “清玥，你真的太叫我失望了。”宁承祖生气过后，说不出的心累，“待太子殿下发落了，你若是还有命，就去寺里修行，好好静思己过吧。” “父王说什么？”宁清玥大吃一惊，“让我去寺里？不行，我不去！” 她年纪还这么轻，往后几十年难道都要在寺里青灯古佛过下去吗？只要想想那种清凉凄苦，她就头皮发麻，那种，她连一天都呆不下去。 “你必须去！”宁承祖神情冷漠，“你做出这么多无耻之事，我都替你感到羞愧，如果再不到寺里好好清修，你以后还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我不能让安陵王府都葬送在你手上。” “我有什么错，父王要这样说我？我就是想当太子妃，当人上人，我有什么错？难道三妹不是这么想的吗？”宁清玥嘶声叫。 “想要当人上人没有错，但是你要走正道，你自己说说，你的所作所为哪一样是走的正道，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宁承祖对这个女儿简直失望至极，以前她不是这样，什么时候成了这等无耻之人？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寺里，我一定要当太子妃！”宁清玥叫。 “你真是魔怔了！”宁承祖气的又想要动手了，“你还想当太子妃？就凭你对太子殿下所做的事，你连命都保不住，他凭什么会娶你做太子妃？” “太子殿下一定要娶我！”到了这份上，宁清玥也不要什么脸面了，还很得意呢，“我今天跟太子殿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衣衫不整，若是传出去，太子殿下的名声也毁了，只有娶了我才能保住他的声誉，他刚刚入主东宫，我相信他不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的。” “你这孽障！”宁承祖实在忍不住，到底还是又给了宁清玥一巴掌，“这种话你也说的出！你以为你是谁，太子殿下会受你要挟？” 宁清玥被打得差点摔出车外，脸上着了两巴掌，疼的话都说不清楚，嘴角的血也流下来：“我不管，我一定要当太子妃！” 宁冰瑶淡淡地说：“大姐，你这是痴人说梦，当太子妃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把事情传扬出去，威胁不了任何人，只会毁了你仅存的一丝保住性命的希望而已，你自己想清楚。” “你别吓唬我，我才不怕！”宁清玥捂着脸，含糊不清地说。 “你不信大可以试试，太子殿下从来不是受人威胁之人，何况今晚的事你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有人看到你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太子殿下想要收拾你，易如反掌。” “你——”宁清玥虽然生气，却也知道宁冰瑶说的是事实，一时说不出话来。 宁冰瑶不再理会宁清玥，想起一件事：“父王，刚刚在太极殿上，当太子殿下的身份说破时，二叔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你有没有问出什么？” 当时虽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容明昭身上，但宁冰瑶因为防着会有人突然对宁承祖动手或者怎样，所以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结果父王倒是没事，却见二叔不但摔到地上，还摔了酒杯，神情也恐慌异常，明显就是不对劲。 其他人知道了容明昭的真实身份，最多是意外而吃惊，二叔吓成那样，就显得太突兀了。 宁承祖刚才还在想这件事呢，说：“我也觉得二弟的反应很奇怪，我问过他了，他没有说什么，只说是喝多了。” “那可能真的是二叔一时喝多了吧。”宁冰瑶因为还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宁承业的反常跟容明昭有关，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让父王白担心。 父女三人心情各异，都没有再说话，回到王府后就各自回院中洗漱歇息。 而赫连皇后和容明熙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宴席一散，赫连皇后就急急让人把厉擎渊请了去，商议对策。 “你们还要本宫帮你们想什么对策？”厉擎渊没好气地说，“皇后自己把话说错了，容明昭又活着，他本来就是文昌国的太子，现在入主东宫，一切顺理成章，本宫有什么办法可想？” 第198章 鹿死谁手 “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赫连皇后在厉擎渊面前也不好以本宫自称了，十分委屈地说，“殿下也看到了，刚才宁冰瑶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我是一时生气才会说了几句话，就——” “厉太子，我觉得母后说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反正当年的事只有我们信任的人知道，就算太子哥哥还活着，他一个人的话也不能定母后的罪，厉太子还是要帮我们想想办法，一定要让父皇立我为太子才行。”容明熙在旁边说。 厉擎渊轻蔑地说：“你们以为本宫的人情这样好拿吗？本宫一直以来帮你们出的主意还少吗，可你们哪一次不是自己坏了大事，特别是你，如果不是你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又怎会失了先机，处处被动？” 他自然可以帮着向昭宁帝施压，但前提是容明熙要有争夺皇位的资本才行，结果容明熙连续两次说出大逆不道之语，这对上位者来说是大忌。 就算文昌国是属国，也有规矩，规矩一旦被破坏，容明熙就失了民心，若是厉擎渊强行扶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则说明他自己的品德品行也会被人说三道四，这于他登基非常不利，他怎么会蠢到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呢？ “我也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是现在这情况，如果厉太子不帮我们想办法，我们怎么办？”容明熙也知道错在自己，所以这话说出来也十分没有底气。 “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本宫还要回去跟父皇禀报这里的事。”厉擎渊说完甩袖出去。 原本蛟龙国打的主意是让容明熙登上皇位，借此可以彻底操控文昌国，没想到容明昭还活着，这就全盘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么重要的事，厉擎渊肯定要回去向蛟龙国皇上禀报才行。 说起来文昌国虽然是天微国的属国，但也不一定要完全听命于蛟龙国，简而言之，如果说天微国是父亲，蛟龙国等其他几个国家都是他的儿子，而属国就是下属。 下属们要听命于谁，就不是固定不变的，自然是哪个儿子能够给下属们最大的利益和好处，他们就听命于谁。 当子国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也是完全可以脱离主国而成为主国的，这前提就是子国要足够强大，而变强大的根本就在于吞并更多的属国，利用属国的兵力财力和人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文昌国在属国当中虽然不是最强大的，但却风调雨顺，物产丰富，粮食储备也好，这对于行军打仗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的就是这个理，所以完全操控文昌国一直是蛟龙国首先想要达到的目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要想掌控文昌国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容明昭的才能才干，厉擎渊是知道的,他身为臣子，尚且保的文昌国坚不可摧，如今他成了太子，自然更加会把文昌国做大，到时再想要操控他就更加不容易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才行。 “母后，这可怎么办？”容明熙是彻底没了主张，“连厉太子都不帮我们了，我们怎么办？” “本宫也没料到容明昭竟然还活着，那贱人生的孩子命竟然这么硬，当时本宫明明看着他完全没了气息，才由得旁人把他的尸体带走，让他跟皇上死都见不上一面的。”赫连皇后气的直咬牙，“早知道是这样，本宫当时就该让人把容明昭给剁成肉泥，他死透了，本宫才可以安心。” “母后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容明昭已经回来了，他也记起了从前的事，如果他要找咱们报仇那可怎么办？”容明熙看了赫连皇后一眼，说，“当年的事可都是母后一手安排的，不关儿臣的事啊。” 赫连皇后大怒：“你说什么？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现在就想要撇清你自己了，本宫安排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现在大难临头，你反倒想只顾自己活命，你当本宫是什么？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没有，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的是说母后当年的安排十缜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走漏消息，就算容明昭记起什么，凭他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定母后的罪，咱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啊。”容明熙见赫连皇后生了气，赶紧说好听的。 “本宫才没有自乱阵脚，你以为本宫是你吗？那么沉不住气。”赫连皇后余怒未消，“现在输赢还没有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容明熙一听大喜：“母后还有什么好方法不成？快说快说！” “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再让容明昭死一次了，只要杀了他就一了百了。”赫连皇后咬着牙说。 容明熙听这话顿时没了兴致：“母后说这不是等于白说吗？容明昭的武功谁不知道，文昌国内他少有对手，如今他刚跟父皇相认，入主东宫，东宫内外守得就跟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要怎么杀他？” “总有机会的，就算东宫的守卫再好，他也不可能永远不出东宫，只要他在人前现身，就总有机会把他杀了。”赫连皇后还是很乐观的。 “父皇既然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是母后所为，对母后的防范肯定更严，母后也不好出手啊。”容明熙说。 “谁说本宫要亲自出手了？这次当然不能再有任何纰漏，本宫是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对容明昭动手的。”赫连皇后冷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外面不是有很多厉害的杀手吗？就让他们去，成了，咱们得利，不成，就把罪名推在他们身上。” “这倒也是一个好方法。”容明熙琢磨着，说，“儿臣听说无华宫有很多高手，而且他们一般不接单，只要接单就一定能完成任务，虽然他们价格高，不过也是很公道的，不如就找他们？” 第199章 五十杖 “无华宫真的这么厉害？”赫连皇后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并不多，“那他们的信誉怎么样？会不会皇上追查起来，他们就把咱们给出卖了？” “肯定不会，他们如果这么没有原则的话，又怎么会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这么久，不过狼牙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们知道要杀的是太子，会不会接单，等儿臣先打探打探再说。”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 “是，儿臣知道了。” 夜深人静时，安陵王府芝兰院里，传出宁承业撕心裂肺一样地叫声：“别杀我！别杀我，啊！” 一边喊着一边猛地坐起，发现原来是做梦，剧烈地喘息着。 苏姨娘被吓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老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她是宁承业的妾室，生了个女儿叫宁碧霜，早已经嫁人，梅氏被休后，她虽然没有被抬成正定，但二房的事都由她操持着，她自然顺理成章地睡在了芝兰院。 “没你的事，你睡你的觉。”宁承业没好气地说。 “老爷，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从宫里喝酒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这才睡了两个时辰，你就惊醒了三次，是不是病了？”苏姨娘去摸宁承业的额头。 “说了你少管，你有完没完！”宁承业不耐烦地打掉苏姨娘的手。 苏姨娘一片好心却被骂，心里委屈，但不敢发作，只好咕哝一句，翻身躺下继续睡。 刚躺一会，苏姨娘又忍不住问：“老爷，你是不是撞鬼了还是怎么的，要不要我请个道士来帮你驱一驱？” “滚！”宁承业越发恼火，“你才撞鬼，一边儿呆着去！” 他怕的是什么，苏姨娘怎么会知道，还说这种话，存心气死他。 “老爷，我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算了，我去我屋里睡吧。”苏姨娘看出宁承业心情不好，不愿再自讨没趣，起身抱着被子出了门。 宁承业仰面躺倒，又气又怕，他知道自己当年做过什么，现在太子回来了，还当殿说要查先皇后之事，若真的追查起来，他还能有好？ 这可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容明昭就到了安陵王府，因为此行是为了私事，所以他并没有张扬，直到他到了府门口，宁承祖才接到禀报，匆匆出来迎接：“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本宫是私下前来，不易张扬，安陵王不必多礼。”容明昭如今已经换上太子才能穿的服饰，原本他就生的俊逸不凡，气质冷漠，如今恢复身份，自有一股贵气自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叫人不敢逼视。 “多谢殿下，殿下请入内用茶。”宁承祖知道容明昭今日来的目的，可无论如何都要客气地把人请进去。 容明昭微一点头，信步入内，他对宁承祖自然是没有任何不满的，只不过宁清玥对他做的事，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该算的帐还是要算。 入内后下人奉上茶来，容明昭也不绕弯子：“宁清玥对本宫所做的事，安陵王是否已经知道？” 宁承祖恨不得钻地缝：“是，臣已经知道，臣惭愧，臣教女无方，她才会惹出此等祸事，臣没有任何话说，太子殿下要如何责罚，臣都没有丝毫怨言。” “安陵王的为人，本宫自是知道，宁清玥所做的事也与其他人无关，本宫只问责她一人。”容明昭冷声说。 至于仲王，他当然也没有打算放过，只不过那是皇宫内院的事，就不必跟宁承祖解释了。 “是，太子殿下仁慈，臣实在是惭愧，臣这就叫小女过来领罚，来人，把大小姐叫来。”宁承祖吩咐一声。 “是。” 宁清玥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想着要如何应对，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办法，不免感到绝望，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下人把她叫过来时，她眼睛还是肿的，惊恐之色都写在脸上，一过来就跪倒：“臣女参见太子殿下，臣女昨夜一时糊涂，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宁冰瑶得到消息也来到前院，但她只是站在一边，什么都没有说。 “孽障，你还敢说！”宁承祖现在看到宁清玥还是气的狠，真想一棍乱棍把她打死了事，“你做出那等事，要杀要剐都听太子殿下决断，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宁清玥脸色更加惨白，父王不帮她求情也倒罢了，还帮把他往刀口上送，这是多么想让自己死啊？ “宁清玥，无论本宫是否为太子，你对本宫所做的事，本宫都不可能饶恕，本宫本当判你凌迟之刑，不过看在安陵王和宁冰瑶对本宫有恩的份上，本宫对你从轻发落。”容明昭冷声说。 宁清玥心一宽，心道太子殿下对自己还是有旧情的，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要饶了自己，说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呀，绝对不能放弃！“多谢太子殿下，臣女知道错了，以后臣女会好好对待太子殿下，加倍补偿的。” 容明昭根本不理会宁清玥说了什么，神情依旧冷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五十杖，即刻行刑。” 宁清玥眼前一黑：五十杖？ 就凭她这身子骨，能不能捱下二十杖还得另说，五十杖打完她哪里还有命在？ 一名侍卫提着刑棍过来，面无表情地说：“趴下。” “父王，不行啊！”宁清玥急了，躲到宁承祖身后，“我不能受刑，五十杖我根本撑不住，父王，你一定要救我！” 还以太子对自己有情呢，原来是想让自己活活被打死！ 宁承祖虽然也心疼宁清玥，但容明昭如此处置已经是格外开恩，他不能再不知好歹，多要求什么，忍着心疼冷冷说：“一切由太子殿下定夺，你什么也不必再说，受刑吧。” “父王，你不能这么绝情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活活把我打死吗？”宁清玥脸色煞白，叫起来，“天底下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第200章 再给我一些时间 “不是我狠心，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我已经劝过你多次，你偏不听，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你自找的！” “父王，你——”宁清玥见父王如此决绝，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立刻跑到宁冰瑶身边，“三妹，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我知道你一直是最心疼我的，最为我着想的，你一定要救我啊！” 宁冰瑶抽出手来，往容明昭跟前走了两步，眼神冰冷。 宁清玥的心一直沉到底：“三妹，你、你难道也如此绝情？” 看三妹这样子，根本不像是要替自己求情，不会是让太子再多打自己几仗吧？ “怎么，你要替宁清玥求情？”容明昭眸光深遂，眼底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 “臣女不敢，臣女大姐做出那种事，站在殿下的立场，臣女大姐受什么样的责罚都不为过。”宁冰瑶叹了一声，目光缓和下来，“可臣女尽管知道大姐自作孽不可活，也绝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大姐被活活打死。” 宁清玥又惊又喜：“三妹？” “臣女愿替大姐三十杖，还请殿下准许。”宁冰瑶跪了下去。 宁清玥呆了呆，脸上阵红阵白，这一刻才真正感到了羞愧。 三妹嘴上说的绝，可到了这时候，还是向着自己的，竟然愿意替自己挨板子！ “殿下！”宁承祖也跪了下去，“养不教，父之过，是臣教女无方，应由臣受这责罚！” “臣妇愿替女受过。”罗氏忽地到来，跪倒行礼。 宁冰瑶小声说：“父王，母妃，你们不要如此，我替大姐就好了，怎能让你们受罚，我不能做那不孝之人。” “冰瑶，你什么都不必说，紫秋，你也不要闹，一切由我来承担。”宁承祖摆了摆手，让这母女俩都不要再多说。 原本他是要狠着心，让宁清玥狠狠受顿责罚，好让她长记性的，可宁冰瑶竟然要代姐受过，他怎舍得，自然是要自己来替的，更何况罗氏也自愿代罚，他更不忍心了。 “父王！” “够了。”容明昭的语气虽不狠厉，却让这一家人都住了嘴，心生畏惧，“本宫话已出口，绝无更改，五十杖，一杖不可少，你们谁愿受责罚，与本宫无关，若再有下次，杀无赦。” “谢太子殿下恩典！”宁承祖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谢恩。 “起来。”容明昭待宁冰瑶起身，看着她说，“父皇昨日饮酒有些多，龙体不安，稍侯你进宫替父皇诊脉。” 宁冰瑶略沉默一下，才道：“是。” 容明昭是摆明是不让自己替大姐受过，否则自己若受了杖刑，又怎入宫给皇上诊脉？ “本宫能够恢复身体，你功不可没，本宫很感激你。你……再给本宫一些时间，好吗？”容明昭语气更加温和。 经过昨晚的事，他已经记起一些事，虽然还没到对宁冰瑶产生情意的地步，但他可以确定，他跟宁冰瑶之间，肯定有着不一般的过去，再过一段时间，他一定会记起来的。 原本依着他的骄傲，他不会对一个女人说这些，但直觉告诉他，宁冰瑶对他的意义不一样，他不想错过什么，又怕她不等他，所以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宁冰瑶心中一颤，自然是说不出的喜悦：“好。只要你信我就好。” 她会等的，就算他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她也会等，大不了孑然一身，孤独终老，也无所谓。 自己重生一世，原本就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之前容明昭对她的种种反常能够安然接受，且从不追问，可现在他忘记了这些，或许对因为她的一些反常而心生怀疑，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本宫信你。”容明昭微笑，虽很快敛了去，宁冰瑶却还是看到了他从前的样子。 他说这话并不是敷衍，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信任这种东西，有时候其实是种在骨子里的，虽然毫无缘由地就相信一个人，但并不后悔，那人也不会让他失望。 “谢太子殿下。”宁冰瑶脸上莫名有发热，都不好意思看容明昭了。 重生后她从来不是扭捏做态，患得患失之人，可现在容明昭就像换了一个人，她如同要重新认识他一样，有时候还真会有情窦初开之感。 想想也是好笑，跟当初的夜景云在一起时，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或许因为那时候是夜景云非要跟她在一起，她是被动接受的，所以觉得能在一起是两人缘分到了，不能在一起是因没有缘分，所以不想强求吧。 可她后来对夜景云已经生出情意，他却忽然把她全部忘记，她站在了主动的位置，他成了被动接受，所以心境就会不一样吧，当初的夜景云所体会到的，是不是就是现在她体会到的？ 容明昭微一点头，转过脸来时，神情已变的冷漠：“安陵王，本宫已把话说明，安陵王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本宫告辞。” “恭送太子殿下。”宁承祖忙恭恭敬敬地把容明昭送出去。 容明昭对身边的侍卫轻语一句，随即离开。 宁清玥惊魂未定，确定容明昭走了，这才说：“三妹，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一定会没命的！” 宁冰瑶淡淡地说：“我是不想父王母妃伤心而已，大姐也不用谢我，只要以后大姐不要再把什么事都怨到我头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宁清玥万分尴尬：“这……不会的，我也是因为着急，所以才……” 罗氏摇了摇头：“清玥，你也太任性了，怎么能做出那种事，你一个闺阁中的女儿，要以自己声誉为先，昨晚若当真铸成大错，是谁求情都没有用的，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够改过。” 宁清玥被罗氏说的脸上无光，辩解道：“母妃，昨晚也不全是我的错，是——” “行了，不要再说了！”宁承祖一见宁清玥这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此事已经过去，你不要再多说，受罚吧！你二十杖，我三十杖。” 宁清玥知道这二十杖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另外三十杖是谁挨，她也顾不上了，苍白着脸，到一旁去领罚。 第201章 冤有头债有主 “父王，我还是替大姐二十杖吧，怎能让父王一人受罚。”宁冰瑶看看宁承祖鬓边的灰白头发，心中酸楚，如何忍心让父王挨三十杖。 “冰瑶，你还要入宫为皇上诊脉，身上不能带伤，否则就是给皇上带去晦气。”罗氏笑了笑，“我替清玥二十杖。” “为皇上诊脉之事，母妃也可以去，太子殿下想必是不会怪罪的，还是我来的。”宁冰瑶先过去，就要趴下受刑。 “都不用争了！”宁承祖做了决定，“我替二十杖，紫秋替十杖，冰瑶不用了，既然太子殿下指名要你入宫，还是不要让紫秋去的好，免得被人说成恃宠而骄。” 他知道如果自己坚持替宁清玥三十杖，罗氏和宁冰瑶都一定不会同意，不如就让罗氏替十杖，她心里也好受些。 “那就这样吧。”罗氏没有意见。 宁冰瑶还能说什么，心道太子倒是不希望她受罚，却也让她做这不孝之人，要眼睁睁看着父母受刑，她更难受。 宁清玥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个互相支持和代为受过，心里的妒恨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形容，可如今这情形，她不敢再多说，免得这五十杖自己要全挨了。 三人都趴下后，侍卫开始行刑。 宁清玥痛的满脸冷汗，一开始还忍着不叫，可挨了没有十杖，就受不住了，大叫“救命”，可没人会同情她，她叫了几声，就痛的叫不出，二十杖打完，她连哼都没哼出来，就晕了过去。 不用看也知道，她臀部必然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不过这是她自找的，要是独挨五十杖，早死好几次了。 相比之下，宁承祖和罗氏则轻松的多，他们挨的杖别说是皮开肉绽了，简直就不算是受刑，最多就是打在身上，让他们觉得有点痛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各自挨完十五杖，宁承祖自己爬起来，揉了揉像是被大人给揍了的屁股，再扶起罗氏：“紫秋，你怎么样？疼不疼？” 罗氏摇头：“我没事，几位辛苦了。” 她让管家给了三名侍卫各一个红包，表示感谢。 三人拿了钱，道了谢，回去向容明昭复命不提。 “父王，母妃，你们没事？”宁冰瑶也很惊奇，忽然又明白过来，“也许是太子殿下交代的？” 她刚才还在难受自责，已经让海棠回去拿上好的药，一会好给父母敷上的，结果他们居然没事人一样自己站起来，她都有些不能接受。 宁承祖和罗氏不是真的挨打，当然是容明昭交代过的，否则侍卫哪敢偷工减料。 “太子殿下仁慈。”宁承祖接着就明白了，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杖责清玥的话太子已说出口，怎会收回，又不想见自己和夫人受痛苦，这才如此安排，也是用心良苦了。 “快把清玥扶进去，冰瑶，你给清玥看看。”罗氏到底还是心疼宁清玥的，叹了口气说，“希望她这次能够长记性，别再行差踏错了。” “母妃说的是。” 宁承祖虽然是宁清玥的亲生父亲，到底男女有别，宁清玥又被责打的臀部，他不好伸手，母女俩即把宁清玥扶进去上药。 宁清玥挨的这二十杖是实打实的，臀部血肉模糊，衣服都粘上去，难以剥离，幸亏她已经昏迷，感受不到这些，要不然定是痛个半死。 宁冰瑶给宁清玥敷好药，吩咐她身边的人好生照顾，她伤成这样，没个十天半月，别想缓过来，也省得再出去惹事了。 晌午过后，圣旨即到了安陵王府，命宁冰瑶和宁承业进宫。 宁承祖不解：“皇上召见二弟做什么？” 宁承业捧着圣旨，面如土色，还想装无事：“皇上心思谁能揣测，没什么事，大哥不必担心，我先去更衣了。” 说罢急急离去。 宁承祖给了齐公公赏银，问道：“齐公公可知皇上召见我二弟，有什么事吗？” 昨晚宴席上，二弟行为反常，他是怕皇上因为什么事要问责二弟。 “这个咱家也不清楚，不过王爷不必担心，冤有头，债有主，皇上不会迁怒其他人的。”齐公公没明言，不过明显是站在宁承祖这边的，只随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宁承祖皱眉，总觉得事情不大妙。 宁冰瑶说：“父王别担心，齐公公既然这样说，皇上想必不会大开杀戒，如果二叔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也不会有事，我先进宫了。” “好。” 宁承业一接到圣旨内容，就知道要完蛋了，昭宁帝在这个时候单独召他进宫面圣，还能有什么好，说不定自己这一去就要躺着回来了！ 这不由他不害怕，不过当年的事他并非主谋，是赫连皇后找他和几位朝臣一起秘密商议的，出了事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担着，先入宫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 宁冰瑶和宁承业一起进宫的，不过这叔侄俩平常也说不上什么话，宁承业又是这种心情，哪有心思管别的，两人就都没有说话，到太极殿外，齐公公通传后让宁冰瑶先进去，宁承业在外面等。 如今天已很凉了，宁承业心里又寒，不停地打着哆嗦，心想皇上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会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把自己给“喀嚓”了吧？ “宁大人，请进去吧。”齐公公总算是出来通传了。 “有劳齐公公。”宁承业对齐公公客气地施礼，小声问，“齐公公，皇上他……” “皇上自会问宁大人话。”齐公公不冷不热地把宁承业给挡回来。 宁承业讪讪然，没再多说。 入殿后宁承业紧走几步，跪倒在地，“臣宁承业参见皇上。” “宁爱卿不必多礼，赐坐。”看到宁承业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昭宁帝神情却很温和，一点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倒像是两个久未见面的好友要在一起叙叙旧一样。 “谢皇上，臣、臣不敢！”宁承业站起来，却是不敢坐，“臣站着回话就好。” 眼角余光瞥到宁冰瑶就站在一边，脸上表情很平静，皇上应该并没有问起什么才对。 第202章 为何要保住亲事 容明昭站在昭宁帝一侧，神情冷峻。 “宁爱卿昨晚可曾喝多伤身？”昭宁帝像叙家常般问。 “有劳皇上挂念，臣无事。”宁承业小心回答，心道皇上看来不是要问当年的事，自己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自己先别乱了阵脚才行。 “如此就好，宁爱卿这么多年为朕分忧解劳，朕其是感激。尤其当年，朕与承祖征战在外，宁爱卿又要顾朝中事，又要顾安陵王府之事，实在辛苦，朕心中都明白的。”昭宁帝微笑着说。 宁承业才要放下去的一点心，立刻又提到嗓子眼，腿软的要跪下了：“臣、臣不敢、不敢居功！为人臣子，理当为皇上分忧，这是臣的份内之事，臣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昭宁帝眼神嘲讽：“宁爱卿劳苦功高，又何必自谦呢？当年朕一朝离宫，再回来时与先皇后与明昭已是阴阳永隔，所幸上天有眼，明昭得忠臣所救，活了下来，宁爱卿当年虽没能救回明昭，却带兵追击叛臣，功劳甚大，若不是明昭记起了从前的事，朕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怎么能不好好谢谢宁爱卿。” “臣……臣罪该万死！”宁承业一时不知道昭宁帝说这话到底是真的只知道这么多，还是在试探，赶紧跪下去，“皇上恕罪，臣当年没能救回太子殿下，臣该死！” “宁爱卿这是怎么了？”昭宁帝故做惊讶“你一心为国，忠心耿耿，朕要赏你还来不及，何来‘罪该万死’一说？” “臣——”宁承业牙齿咯咯响个不停，话都说不出来。 容明昭冷声说：“宁大人何必如此反应，还是说父皇所说与当年之事有差异，宁大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当年他受了重伤，被忠心的下属背着逃命时，迷迷糊糊中曾听到宁承业的喊叫声，不过那时他毕竟年幼，又事发突然，并不能确定宁承业当时是追击他，还是要救他。 不过他与昭宁帝父子相认，两人说起此事的时候，昭宁帝就告诉他，镇国公当年已经查到，宁承业早就投靠了赫连皇后，当年的事，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一起谋划的。 这毕竟只是猜测，他们都没有证据，现在还不好动赫连皇后，所以才把宁承业叫来，敲山震虎，看他这反应，应该错不了。 “臣……”宁承业冷汗如雨，极快地看一眼在旁边看好戏的宁冰瑶一眼，心中恼怒万分，却不敢发作。 宁冰瑶眼观鼻，算观心，全无反应。 方才昭宁帝与她一说当年事，她震惊而愤怒，幸好昭宁帝是胆君，不会因此而迁怒无辜，她怎可能会替二叔求情。 难怪昨晚二叔会是那样的反应，原来是知道死期到了。 “怎么，宁爱卿还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事情瞒着朕吗？”昭宁帝温和地说，“宁爱卿有什么话就说，朕自会替爱卿做主。” “谢皇上，臣没有苦衷，多谢皇上体谅，臣定会好好为皇上尽忠，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宁承业赶紧说。 他怎么敢说出当年的事，虽然昭宁帝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已经知道了，要兴师问罪，可他如果说出来了，难保昭宁帝不会大怒，要他的脑袋，到时他找谁诉冤去？ 再说了当年的事他并不是主谋，如果要出事，也是赫连皇后首当其冲，怎么也轮不到他出面来顶下这罪责。 昭宁帝的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渐渐冷了下去，甚至带着冷酷的杀意：“既然这样，那朕就不再多问了，宁爱卿，你好自为之吧。” 宁承业心一沉：难道自己刚才错过了什么？ “宁爱卿，你先退下。” “是。”宁承业只有一刹那的犹豫，接着就施了一礼，退了出来。 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先不要轻易做决定的好，找机会去见赫连皇后，商议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行。 “皇上恕罪，臣女也没想到二叔竟会牵扯到当年之案中。”宁冰瑶对宁承业说不出的失望。 上一世时她到死也不知道，容明昭被杀之事竟然会与二叔有关，这一世骤然得知，她一时也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昭宁帝的意思她也明白，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因此而迁怒父王以及安陵王府其他人，已经是皇恩浩荡，她实在张不开口替二叔求这个情，因为二叔罪有应得。 “这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你方才说就算朕给宁承业机会，他也不会主动认罪，看来你说的没错，是朕太仁慈了。”昭宁帝冷声说。 “是皇上仁慈，二叔做出这样的事天理难容，谋害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臣女知道皇上并未有迁怒臣女与家父家母，可是如此做，会不会引人非议，让皇上为难？”宁冰瑶担心地问。 就算母妃当年曾经救过皇上一命，可所谓功过不相抵，如果这个法外开恩的先例一开，以后无论谁对皇上太子有恩，犯下谋逆等大罪就可以免责罚，律法岂不形同虚设。 说到这里，昭宁帝笑了笑：“冰瑶，你可知朕为何一定要促成镇国公府与安陵王府的婚事吗？不管是宁清玥，还是你，都要嫁给明昭？” “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也是宁冰瑶百思不得其解的，昭宁帝明知道当时大姐对太子无意，太子也并不喜欢大姐，却非要保住这门亲事。 当知道大姐实在无意嫁给太子的时候，又不惜用圣旨赐婚来保住自己与太子的婚事，这怎么想也有违常理。 容明昭接过话来：“那是因为当年镇国公就已经查到宁承业参与了谋害本宫和先皇后之事，不过当时没有证据，再加上先皇后又要镇国公隐瞒本宫的身份，所以镇国公在查这件事的时候就格外小心，事情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镇国公将此事禀报了父皇，父皇知道当年之事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时宁承业被抓出来，安陵王府上下肯定要受牵连，令堂对父皇有救命之恩，父皇是为免令堂和她所珍视的人受宁承业连累，所以才促成了本宫与宁清玥的婚事。” 第203章 不怨恨吗 昭宁帝的善意，宁冰瑶倒是明白了，但还是不明白，镇国公府和安陵王府的婚约能够改变什么，难道镇国公府还能凌驾于律法和昭宁帝之上不成：“臣女还是不太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难道——”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昭宁帝笑了笑，“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有时候太实心眼，镇国公虽是有功于社稷，却并非恃宠而骄之人，他怎么可能会背叛朕？” 宁冰瑶赧然。 “是因先皇感念于镇国公的祖先对文昌国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所以赐给镇国公府一块免死金牌，只要拿出这块金牌，就可以免他所要免除之人的死罪，当然，这样的金牌只能用一次，之后作废。”昭宁帝终于说出此中玄机。 宁冰瑶才要说免死金牌只能免一人之死罪，结果听昭宁帝这话不由她不感到震撼：“皇上的意思是，镇国公打算用这块免死金牌免除我父王等人受二叔牵连之罪？这恩德真是太大了，安陵王府如何担当得起！” 也就是说，只要保住安陵王府和镇国公府的婚事，太子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安陵王府的女婿，到时候一旦宁承业所做的事被揭发，他就可以用免死金牌保住宁承祖等人。 这样说起来，大姐死活不肯嫁给太子，不但失去了荣华富贵，也失去了保住一命的机会？ 如果不是太子那时候对自己动了情，愿意娶自己为妻，是不是在大姐的几番羞辱之下就会解除跟婚约，没有了镇国公府免死金牌这层庇护，二叔的事情一旦事发，安陵王府上下将无一活口？ 而皇上在下旨解除了大姐和太子的婚约之后，又劝得自己嫁给太子，还不也是为了保住父王等人的性命吗？ 谁拥有了免死金牌，就等于多了一条命，又有谁不惜命，不想把金牌用在自己身上，可是皇上却为了还母妃之恩，让镇国公府把这块金牌用在安陵王府的人身上，镇国公对此，就真的没有一点怨言吗？ “镇国公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仿佛知道宁冰瑶在想什么，昭宁帝解释说，“当年他和朕还有你父王一同出生入死，你父王多次不顾性命，救下朕和镇国公，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这块金牌无论在谁的手上，只要是为了对方的性命着想，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你不必感到有太重的负担。” 昭宁帝不说这话还好，越是这样说，宁冰瑶越感到羞愧难当：“皇上、镇国公用心良苦，臣女替家父家母谢过皇上，谢过镇国公，谢过太子殿下。” “你就不要谢朕了，当年若不是你母妃就朕一命，朕别说是当皇帝，到现在这个份上，尸骨早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至于镇国公，你们安凌王府的确是欠了他人情的，改天你们自己去答谢吧。”昭宁帝微笑说。 “是，皇上。”宁冰瑶试探地问，“皇上的意思是，二叔所做的事，现在先不要说出去，连家父都不要告知吗？” “暂时先不要说，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再说朕还要用此事钓出一条大鱼呢。”昭宁帝无声冷笑。 宁冰瑶当然明白昭宁帝所说的大鱼就是指赫连皇后，赫连皇后一直拿蛟龙国来压昭宁帝，逼迫他立容明熙为太子，昭宁帝对她隐忍已久。 但是如果查出当年赫连皇后联合他人谋害太子，这就是大罪，就算有蛟龙国为她撑腰，她也休想再继续作威作福，即使不能杀了她，她也别想再做文昌国的皇后。 “是，皇上，臣女不会说的。” “朕知道你行事有分寸，日后行事也要小心谨慎，你治好了明昭的脑疾，使得我们父子相认，朕对你甚是感激，朕一定要好好赏你。” 宁冰瑶赶紧跪了下去：“皇上千万不要再赏赐了，要不就折煞臣女了，臣女什么都没有做，是太子殿下吉人有天相，皇上仁慈施政，才会感动上天，让皇上与太子殿下父子相认，臣女何敢居功。” 昭宁帝笑起来：“你这丫头嘴就是甜！同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罢了罢了，朕已经决定了，你就不必再多说了。” 虽说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同样是宁家人，但一码归一码，他向来是赏罚分明的。 “谢皇上，臣女惭愧。”宁冰瑶客气一句，也就不再多说，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是昭宁帝的赏赐，她也不过是谦逊一二，皇是要赏赐她，她若是严词拒绝，反而驳皇上面子。 宁冰瑶为昭宁帝诊了脉，说是他龙体已经康复了不少，只要好好调养，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容明昭听此话十分欣慰，神情也温和了不少。 诊脉完毕，容明昭亲自送宁冰瑶出来，说：“你是否当真不怨恨本宫和父皇？” 宁冰瑶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起，皇上如此待臣女和安陵王府，臣女感激还来不及，何来怨恨之说？” 至于太子，她所谓的怨恨是否是说他把自己忘记了这件事，可这也不是他自己愿意，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再说他已经想起了一些，自己也并没有放弃，更谈不上怨恨了。 “本宫说的是你二叔之事。”提到宁承业，容明昭眼中就有不掩饰的仇恨，“虽然对本宫来说他该死，但他毕竟是你的亲叔叔，若到时候本宫将他处置了，你对本宫真的会毫无怨恨吗？” 他也没想这样，但是为何安陵王府除了安陵王、王妃和宁冰瑶之外，就没有一个拿得上台面的？他并不想与安陵王府为敌，但一个一个却非要逼他出手，他又何必要隐忍。 原来是这个。宁冰瑶摇了摇头，虽无奈，但神情坦荡荡：“太子殿下放心，臣女绝对不会因二叔的事对殿下和皇上有怨言，一切若是查明了，的确是二叔所为，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臣女绝不会有半点偏颇之处。” “如此最好，我也不希望与你为敌，还有安陵王，你最好慢慢让他知道宁承业所做的事，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手足之情到底不好抉择。”容明昭眼神更加愉悦。 第204章 把免死金牌要来 “是，臣女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臣女知道该怎么做。”其实宁冰瑶倒觉得容明昭是有点过于担心了，宁承业是什么样的人，父王心里很清楚，若事实真的查明，父王虽然意外生气，但也绝不会因为二叔，而置国家律法于不顾的。 “你有分寸就好。”容明昭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隔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出声，这话停的有些突兀。 宁冰瑶默默前行，其实很期盼容明昭能够多记起一些两人之间的事。 “本宫送你出去吧。”容明昭并没有再说什么。 宁冰瑶微有些失望，不过并不气馁，行了一礼：“不敢劳殿下相送，殿下留步。” 容明昭点了点头，停了下来。 宁冰瑶在内侍引领下出宫，刚走到宫门口不远的地方，宁承业忽然从一旁过来：“冰瑶。” 宁冰瑶客气地让内侍回去，边往前走边问：“二叔怎么还没有回去，若是在宫内逗留时间久了，难免被人怀疑别有用心，二叔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惹麻烦了？”宁承业才要发火，想起还有事情要问宁冰瑶，又缓了下来，“冰瑶，皇上和太子殿下又对你说了什么？皇上召你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在不知道宁承业曾经谋害过容明昭的时候，宁冰瑶对这个二叔尚且不亲近，更何况是他险些给安陵王府带来灭顶之灾，尽管现在还不能说出这件事，宁冰瑶对宁承业也不会再假以辞色，冷冷说：“皇上召我进宫是为他诊脉的，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真的？皇上就只让你为他诊脉，其他什么都没有说吗？”宁承业半信半疑地问。 如此看来皇上应该并没有说出当年事，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再说赫连皇后身后是蛟龙国，皇上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敢动赫连皇后的，要不然也不会忍了这么多年。 宁冰瑶看着宁承业：“二叔以为皇上会对我说什么？我看二叔的样子似乎十分惊慌，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宁承业当然是矢口否认：“你想哪里去了？我能做错什么事，我就是想你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我这不是怕你冲撞了皇上和太子殿下吗？” “是吗？那就有劳二叔费心了，我虽然年纪小，但有分寸，不会给安陵王府带来祸事的。”宁冰瑶不无嘲讽地说。 “万事还是小心点好。”宁承业随着宁冰瑶的步子往前走，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宁冰瑶，“你治好了太子的脑疾，皇上一定很高兴吧，有没有说要给你赏赐？” 宁冰瑶心道你还有心思眼馋皇上给我的赏赐，你命都要保不住了，想这些有什么用？“皇上倒是说了要给我赏赐，我推辞不过。” “这有什么好推辞的呢？你治好了太子殿下的病，这是大功一件，皇上肯定要赏你的，那你要什么赏赐呀？”宁承业急急地问。 “二叔你这不是说笑吗？皇上说要给赏赐，自然是给什么我就要什么，我什么资格自己要。”宁冰瑶眼神中有鄙夷。 “话也不能这么说，皇上对你格外恩宠，这个谁不知道，只要你开口，皇上肯定是会答应的！” 宁冰瑶语气淡淡的：“或许吧，不过我并没有要，否则就显得太没有规矩了。” “不会的，你救了太子，是大功一件，要什么赏赐都不过分！” “那二叔以为我应该要什么赏赐？”宁冰瑶已经想到宁承业要说什么，但觉好笑。 “这个吗，当然是要免死金牌了。”宁承业也顾不上宁冰瑶会不会怀疑什么，赶紧说，“冰瑶，你不会不知道，皇上赐下来的免死金牌不是普通的那种，而是可以保持有金牌者想保之人性命的那种吧，就像镇国公府所拥有的那块金牌一样。” “原来二叔也知道镇国公府有这样一块免死金牌啊，不过这样的免死金牌既然如此贵重，又怎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得到的，我只是治好了太子殿下的病，又没有救他的命，没有资格得到这样的金牌。”宁冰瑶随意地说。 想来二叔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想跟镇国公府结成姻亲，好得到那块免死金牌的庇护？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东窗事发，所以并没有给自己留条退路，现在再来想，不嫌太晚了吗？ “你治好了太子的病，让他恢复身份，得到文昌国的江山，这就等于救了太子的命呀，你有什么好谦虚的？冰瑶，你赶紧向皇上说，要一块免死金牌，皇上一定会给你的！”宁承业都恨不得掐住宁冰瑶的脖子，让她去要金牌了。 “还是算了。”宁冰瑶摇头，“免死金牌如此贵重，我若托大去要，只会成为天下笑柄，若是因此惹怒了皇上，金牌要不来，把自己性命搭进去，多不值。” “你不要我要啊！”宁承业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见宁冰瑶脸色不善，忙说，“我的意思是说，大哥如今虽然正得圣恩，你也得皇上格外恩宠，但功高盖主的道理你听说过吧，即使大哥和你没有别的心思，别人看着你们得恩宠却一定会眼红，肯定会用阴谋算计你们，到时候如果你们有了杀身之祸，没有免死金牌，那可怎么办？我这是替你们着想！” “二叔还有心思替我们着想？”宁冰瑶冷笑，“父王在朝为官多年，如果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又怎会一直得圣恩？在说上次如果不是梅清妍和五妹阴谋算计父王和大哥，他们又何来的祸事？” “那、那也是梅清妍和芊茹所为，跟我有什么关系？”宁承业脸上阵青阵白，“冰瑶，这些年二叔待你不错吧？连二叔这点请求你都不肯答应吗？” “二叔这些年是如何对我的，自己心里清楚，以前发生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说，我只问二叔一句，问皇上要免死金牌，在二叔看来是多么小的请求？，既然这么简单，二叔自己去要不就成了，何必跟我开口。”宁冰瑶嘲讽地说。 第205章 死罪 “你——”宁承业气得脸色铁青，恼羞成怒，“你的意思是不肯帮二叔这个忙了？冰瑶，你是不是非要眼看着二叔死？” “二叔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二叔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怎么要死要活的？” 宁承业立刻心虚：“我、我当然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的确是好事，不过前提是没有在之前造下什么孽，否则再筹谋就晚了。”宁冰瑶冷下脸来，“二叔既然有这样的心思，那就自己想办法，免死金牌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去开这个口。”说完她转身离去。 宁承业暴跳如雷，对着宁冰瑶的背影望骂：“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要眼看着我死，你别得意，就算我死，我也会拉着安陵府上下一起陪葬，我死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宁冰瑶冷笑，如果二叔没有说这话，她或许还会想想办法，可他自己一个人做下的恶事，却要全家人为他陪葬，这种心性的人，你就算救了他，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感激，等他的利益就要受到损害时，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别人，所以由得他自生自灭吧。 宁承业骂了一阵，终归是没有办法，只能又气又恨的回了王府，自己去想想办法。 他正没个主张的时候，宁芊茹来了：“父亲进宫回来了？皇上找父亲有什么事，我看父亲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没有得到皇上的封赏？” 在她看来，尽管治好太子脑疾的是宁冰瑶，对太子有功的是宁承祖，但他们作为安陵王府的人当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没道理宁承祖和宁冰瑶受了封赏，自己父亲却得不到。 “封赏个屁！命都快没了还要封赏！”宁承业气急败坏地说。 “什么？”宁芊茹吃了一惊，“命都没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宁承业也是一时气愤绝望，才会脱口而出，他并没有把打算把当年的事告诉任何人，不耐烦地说：“没你的事，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自从梅花和宁芊茹一起合谋算计，宁冰瑶不成，害得他丢尽了脸面，他对这个女儿也并不稀罕和亲近，有什么事也不会对他说。 “父亲，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宁芊茹虽然没有大智谋，但是小心眼和算计还是有的，能看出来父亲走到绝处了。 现在梅氏在寺里伴着青灯古佛，一点忙也帮不上她，她又不得任何人的待见，要想出人头地，唯一指望的还是父亲。 尽管父亲现在并不喜欢她，但是二哥死了，她是二房唯一嫡出的女儿，父亲想要争得荣耀，还是要依靠她的。 “我都说了没事，你还啰嗦个没完，快滚出去！”宁承业满心烦躁，哪有心情跟宁芊茹解释。 宁芊茹看了宁承业一会，忽然说：“是不是太子殿下当年被谋害的事，父亲也牵扯在内？” 宁承业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看来我猜对了。”宁芊茹挑了挑眉，“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自从太子殿下恢复身份，父亲的行为就很反常，总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事，父亲怎么会如此？” 宁承业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儿还是有些聪明的，虽然之前害他丢了脸面，但往往就是这种人才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算计，也下的去手。 “皇上今天叫父亲进宫，是不是要问你的罪？”宁芊茹还是很担心的，如果父亲真的被问罪，她也会被牵连。 “皇上今天并没有问我的罪，不过我听皇上的意思，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与我有关，他肯定会和太子彻查当年的事，说不定早晚有一天会查出来的。”宁承业担忧愤怒地说。 既然宁芊茹已经猜到了，他再矢口否认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宁芊茹帮他想想办法，还能有出路。 “父亲真的参与了当年的事？”宁芊茹刚才只是猜测，宁承业一承认，她反而很意外，父亲虽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这么多年在朝中一直谨小慎微，谋害太子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牵扯进去？ “我有什么办法！是皇后娘娘逼我的！”宁承业说到这件事就恨得咬牙。 当年赫连皇后私下召见他，说有事情商议，他当时并未多想，还以为赫连皇后看中他，要给他机会升官发财，自然高兴，就进了宫。 不料他一进赫连皇后内室，就见赫连皇后几乎不着寸缕向他扑过来，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本能的把赫连皇后给抱住，赫连皇后接着就叫非礼，要问他的死罪。 他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立刻跪倒，连连向赫连皇后认罪，求赫连皇后饶他一命，只要不杀他，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接着赫连皇后就说要他一起参与谋划杀了太子，扶容明熙登位，只要大事可成，就会封他为太子太傅，保他永享荣华富贵。 当时他虽然觉得谋害太子太过可怕，一旦失败将尸骨无存，但是他有把柄捏在赫连皇后手上，若是说出去谁都不会信他是被赫连皇后算计的，他照样会没命。 宁芊茹吃了一惊：“什么，原来是这样？这么多年了父亲为什么不早说？” 原来赫连皇后竟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清誉都可以赔上，这要是被昭宁帝知道，废了她一国之后的位置，她还谋划什么？ “我早说有什么用？”宁承业更加气恼，“皇后既然早就打算好的，不管我承认与否，她想要我的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当年他也想过把事实说出来，请皇上为他主持公道，但赫连皇后是文昌国，他一个小小臣子的话谁会相信。 后来事情成了之后，他以为自己终可以升官发财，也一直暗中听命于容明熙，却万万没有想到容明昭还活着，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人真是不能做亏心事的，要不然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第206章 雇杀手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太迟了。 “那父亲打算怎么办？”宁芊茹也害怕起来，“今天皇上要父亲进宫，就是问当年的事吗？” “皇上应该是还没有证据，不过太子殿下既然已经记起从前的事，必然要追查到底，恐怕我早晚躲不过。”宁承业脸色青白。 尽管他已经不再年轻，可是人越老就越怕死，再说他当年所做的事，是要处凌迟之刑的那种痛苦，绝不是人所能承受。 宁芊茹来回走了几步，问：“事情已经这样，不可能善了，太子殿下对父亲的态度，父亲一直都清楚，皇上既然对父亲有所试探，那就是没打算给父亲活命的机会，父亲难道就要这样等死吗？” 宁承业狠狠一捶桌子：“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把太子的尸体剁成肉泥，让他永远没有再活过来的一天！” 他的想法倒是跟赫连皇后不谋而合，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有道理的。 “父亲这说的就是气话了，不过父亲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宁芊茹眼里闪过狠色，“既然当年的事是皇后叫父亲做的，凭什么要父亲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 “这我当然知道，我也想着进宫找皇后想办法，可皇后的身份如何，还用得着我说吗？她若不肯出面，我又有什么办法？”宁承业其实对赫连皇后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父亲当然要去找皇后，说皇上正在追查当年的事，让皇后帮父亲过关，否则父亲就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就算皇上忌惮皇后背后的势力，但事情只要传扬开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皇后的名声会完全败坏，皇上为了文昌国的颜面也一定会处置皇后的，相信皇后断断不肯两败俱伤吧？”宁芊茹阴狠地说。 “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宁承业立刻兴奋起来，“既然当年的事是大家一起做的，要死一起死，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死？”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做了，父亲对皇后先说些软话，先礼后兵，只要能够一起过关谁也不想死。”宁芊茹嘱咐说。 “好，我先出门一趟，这件事你谁都不要说。”宁承业匆匆出去。 其实这他倒不用担心，宁芊茹是他女儿，如果当年的事情真的人尽皆知，死的又何止是他，宁芊茹也不能幸免。 不过，在宁芊茹看来，赫连皇后这里可能不太行得通，要想活命，还是不能都把筹码都押在赫连皇后身上，自己也要想办法才行。 夜已深，容明昭在烛光下批阅奏折。 他幼时就聪明异常，跟着昭宁帝看奏折，虽然中间十几年失去记忆，但在变化多端刻意的培养之下，他的才智谋略样样不差，看奏折也不在话下。 烛火一闪，陌无双走了进来：“太子殿下，接到一笔生意。” 无华宫七阁之中的桃花阁专门主暗杀，不过他们所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即使接单也要看被杀之人是否恶贯满盈，而官府又收拾不了的那种。 所以他们会主动出手的情况比较少，但只要出手就绝无失手，惩奸除恶，行侠仗义，本就是习武之人当做之事，在这样的世道只靠律法是不能够主持所有公道的。 “按规矩办就是了，这种事还用得着向本宫禀报。”容明昭头也不抬地说。 陌无双乐不可支：“殿下要不要猜猜，下单的人是谁？目标人物又是谁？” “下单的是容明熙还是赫连皇后？要杀的是本宫还是冰瑶？”容明昭想都不想地问。 陌无双夸张的挑高了眉：“太子殿下当真惊才绝艳，当世无双，这都猜得到！” 虽然如今这情形，赫连皇后的确是如鲠在喉，寝食难安，不把容明昭杀了不罢休，但那也是非常冒险的做法，若是杀不了，只会让赫连皇后他们更快的走上绝路，以赫连皇后的智谋应该不至于如此狗急跳墙才对，看来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本宫不是惊才绝艳，是太了解你了，如果不是本宫要倒霉，你怎会如此开心。”容明昭语气凉凉地说。 陌无双哈哈大笑：“怎么会呢？属下怎么会希望看到太子殿下倒霉，殿下可不要冤枉属下，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容明昭哼了一声：“还说不会，你笑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话说回来，赫连皇后和容明熙真是够蠢的，居然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杀了太子殿下，而且还雇我们无华宫的杀手，他们脑子是不是有病？” 其实这真不能怪赫连皇后，毕竟她做梦都想不到，无华宫的宫主，就是她心心念念要杀掉的容明昭。 “不必理会。”容明昭根本不把赫连皇后和容明熙弄得这一出放在心上。 在文昌国内，有谁敢接杀自己的单，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尤其自己刚刚与父皇父子相认，恢复太子身份，在这个风头上，赫连皇后和容明熙这一招真是蠢到了极致。 “殿下不打算给他们一点教训吗？”陌无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动了这狗胆，以后说不定还会用更卑鄙的法子给殿下使绊，不如直接收拾了他们，一了百了。” 自从知道当年赫连皇后对容明昭所做的事之后，陌无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容明昭不准他轻举妄动，他早把赫连皇后收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如今是赫连皇后先出手，就不能怪他狠狠出手，好好玩一场。 容明昭瞥了陌无双一眼：“你要想玩儿也由得你，不要坏了本宫的大事就行。” 现在还不是跟赫连皇后撕破脸的时候，表面上该维持的还是得维持，他已经让灵薇去查当年的事，以灵薇的手段，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之前他让灵薇去查自己十岁之前在寺里的事，却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后来才知是镇国公刻意让人抹去了很多痕迹，现在他自己完全想起来了，有些话他也不必再说的更明白。 第207章 何时杀我 “是，属下明白。”陌无双顿时眉开眼笑，“属下就陪赫连皇后和晋王好好玩玩。” “宁冰瑶那边有什么动静？”容明昭问。 “没有什么动静啊，殿下问的是什么？”陌无双耸耸肩膀，殿下又不准他提以前跟宁冰瑶之间的事，说多了都是毛病，他现在都不敢说了。 “你先下去吧，让人好好盯着皇后和容明熙，有什么异常，立刻来报。” “那不盯着仲王吗？”陌无双对容明涯也没什么好感，真要比起来，还不如对容明熙来得痛快，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跟容明涯之间到底还要念一点先皇后的恩德的。 不过自从容明涯刺了容明昭那一剑之后，这么一点恩德也被他消耗殆尽了，彼此之间毁然没有什么牵扯不断的地方，那他出手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一并盯着就是了，还用本宫多说。” “是。”陌无双很快离开。 不大会儿，容明涯来了，容明昭跟昭宁帝父子相认后，也就解除了对容明熙和容明涯的禁足，免得外面的人说三道四，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了半点机会，昭宁帝并不担心什么。 “见过太子哥哥。”容明涯神色如常，仿佛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天这么晚了，太子哥哥还在批阅奏折，真是劳心费神，不过有太子哥哥如此相助，父皇也可松一口气了。” 容明昭垂着眼睑继续批阅奏折，就像没听见一样。 “父皇最近身体不好，奏折也积压了许多，难怪太子哥哥会如此忙碌，有没有需要我为太子哥哥分忧的地方，尽管开口。”容明涯说着话就要上玉石阶。 “站着。”容明昭冷冷说，“除了父皇和本宫，其余人除非经父皇同意，谁都不可染指奏折，二弟不知道吗？” 容明涯连底闪过一抹恨意，退了回来：“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见太子哥哥如此忙碌，心有不忍，想替太子哥哥分忧而已，并无他意。” 容明昭神情更冷。 “太子哥哥现在对我好像很生疏啊，是一朝恢复身份，与父皇父子相认，就高高在上，不把我看在眼里，还是还在记恨当初我刺你的那一刀？”容明涯就像看不出容明昭根本无心与自己说话，继续问。 容明昭冷声说：“过往一切一笔勾销，以后生死富贵荣华，各安天命。” “一笔勾销吗？那太子哥哥真是太大度了，我感激不尽。”容明涯笑了笑，左右走了两步，“不过我也真是没想到，一直以来在我面前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夜世子居然就是太子哥哥你，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怎么，你还在怀疑本宫的身份？”容明昭终于抬起头，眼里有淡淡的嘲讽，“是不是觉得本宫破坏了你跟容明熙登记的美梦，你们盼着本宫永远都不要回来？” “太子哥哥现在何必说这话呢？当年我可没有参与害你，你要恨，也该恨皇后。”容明涯若无其事地说。 容明昭勾了勾唇：“你当然没有，你只不过是眼看着本宫被人害却十分高兴而已，本宫何必浪费那些精神气力去恨你。” 他最不耻的就是容明涯这种人，明明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他是不是觉得天下所有人都是蠢的，被他三言两语说几句，就真的能够忘记过往的一切？ 他所说以往一笔勾销，并不是说化干戈为玉帛，跟容明熙和容明涯仍旧像亲兄弟一样相处，而是说从此以后如陌路，手足之情早在他们对不起他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 只要以后他们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可以当他们不存在，否则他出手绝对不会手软。 “太子哥哥想必是误会了，当年我们都年幼，我还比你小几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当年的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和她所有的同谋所为，他们应该向太子哥哥认罪，我有什么错呢？我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当时无论哭或者笑，能改变什么？”容明涯一脸无辜地说。 “所以本宫说过往一切一笔勾销，你也不必来试探本宫的态度，本宫与你从今往后再无瓜葛。”容明昭继续看奏折。 “那怎么能行呢？咱们可是亲兄弟，以后还要在一起相处的，即使太子哥哥登基，也不会改变咱们有一半相同血缘的事实，太子哥哥难道打算一登上皇位，就杀了我和二弟他们吗？”容明涯摊了摊手，“若真是那样，那做弟弟的可就要伤心死了，能否请太子哥哥告知何时要杀了我，我好早早安排后事。” 容明昭冷笑：“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宫不会赶尽杀绝，至于其他人也轮不到你来过问。出去！” “太子哥哥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太子哥哥，我先出去了。”容明涯非常识趣地没再继续追着问，施礼后退了出去。 许宏一直在一旁守着，见容明涯出来忙迎上去：“王爷，怎么样？太子殿下对王爷是什么态度？” 容明涯阴狠道：“能是什么态度，太子根本就不念旧情，他还在恨着本王当初刺他那一刀，即使现在不会要本王性命，以后也绝对不会让本王好过。” 许宏心道谁让你当初做的那么绝，即使你并不知道太子的身份，也不该对他下手，他对你有多忠心耿耿，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王爷也不用太担心吧，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说，就应该不会把王爷怎么样。” “你懂个屁！”容明涯骂，“太子经过如此变故，心思必然更加狠毒深沉，谁能看得透？即使我当年没有参与谋害他，可他知道我一心想要争夺储君之位，又怎会放过本王。” “属下觉得太子殿下应该不至于赶尽杀绝，最多也不过是让王爷去封地主持政务罢了。”许宏赶紧安慰，“王爷还是不必过于担心的。” “本王若是去了封地，无诏就不能回京，就表示本王再也没有机会登上皇位，这还不够本王担心的吗？你懂个屁，不懂就别说！”容明熙越骂越上火。 第208章 我现在就死 “是。”许宏不敢再多嘴，心想若太子殿下真能让你安然到封地主持政务，平安过这一生，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你还想怎样？ 不过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要不然主子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先回去再说。”容明涯骂许宏也不过是出出气罢了，并不能改变什么。 其实他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容明昭现在的重心是放在对付赫连皇后和容明熙身上，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还是安分点好。 宁清玥挨了那么重的一顿打，尽管有宁冰瑶自己配置的效果绝佳的伤药，她还是发了烧，呻吟了一天一夜才悠悠醒转，臀部痛得她死的心都有了。 再加上容明昭对她丝毫没有旧情，她更加绝望，醒来后就胡乱发脾气，骂婢女为她上药手法太重，又骂做的饭菜难吃，又骂不及时给她换衣服，总之是各种嫌弃，一刻也安生不下来。 得知她醒来，尽管宁承祖和罗氏对她不喜，但到底也是不放心，过来看她。 “父皇，太子殿下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我被罚得这样重，他就没有一点点在意吗？”宁清玥有气无力地问。 宁承祖看到宁清玥这痛苦虚弱的样子，本来对她生出一丝心疼，听她这一说，顿时怒火直冲脑门：“清玥，你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还不想要悔改吗？你还想太子殿下对你怎么样？他没有杀你已经是格外仁慈，你还做什么春秋大梦？” “父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还是不是你女儿了？”宁清玥级的才要起身，臀部火烧火燎的痛，让她颤抖着又趴了回去，“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话要对我说，你何必骂的这么难听？” 宁承祖气得说不出话来。 罗氏皱了皱眉：“清玥，你还想这些干什么？太子殿下如此罚你，你还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吗？你与他已经解除了婚约，再没有任何关系，又对他做出那样的事，但凡是男人就绝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你还是不要再想那些事情的好，要不然最终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知道以前是我做错了，所以我才想要挽回呀，我会亲自向太子殿下请罪的，他要打要杀我都无话可说，只要他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宁清玥急急地说。 “你想都不要想！”宁承祖气愤道，“等你的伤好一些，就到寺里去清修，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不，我不去！”宁清玥大叫，“我就是不去寺里，父王，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还以为自己受了这顿打之后，之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父王还要她到寺里去清修，非要毁了她一生才甘心吗？ “我已经决定了，你反对也没有用，过几天我就让人把你送到寺里去，你就在佛祖面前静思己过吧。”宁承祖态度坚决。 “我不去，我就是不去！”宁清玥狠狠的捶着床，“我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到寺里去虚度一生？母妃曾经在寺里呆过，她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去受那种苦，我就是不去，我死都不要去！” “清玥，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等养好伤再说。跟太子的事你不要再想，也不要再做什么了，免得到头来后悔莫及。”罗氏见宁清玥疼得又要昏过去，怕他们父女在吵起来让人看笑话，忙从中劝慰。 “母妃，我不要去寺里，你最疼我的，你一定不会让我去寺里受那种苦对不对？”宁清玥紧紧抓着罗氏的手，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到寺里去就这样过完一辈子，要不然我就真的毁了，母妃，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罗氏也真是为难，想想宁清玥从小没了母亲，而自己又在寺里呆了那么多年，没人疼她，也确实可怜，可是谁让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就该付出代价，要不然他们也无法对容明昭交代。 “紫秋，不用理这个孽障。”宁承祖硬是把罗氏给拉过来，“总之这件事情不可改变，过两天就把她送到寺里去，我们出去吧。” “父王，父王！”宁清玥叫了两声，没能叫回宁承祖，让他改变心意，又气又恨，嘶生叫，“我就是不去，你要逼我，我现在就死，我死都不要去！” 宁承祖就当没听到，带着罗氏离开。 宁清玥真是死的心都有了，父王的态度竟然这样坚决，宁可让自己死，也不改变主意，这可怎么办？ 她如果去了寺里，不但这辈子都别想再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更会被百姓们嘲笑羞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看来能帮自己的只有三妹了，可是三妹也不肯帮自己说话，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继续留在王府，找机会接近太子呢？ 隔天之后，昭宁帝再次赏赐镇国公府和安陵王府，除了先前封夜英锐为太师。宁承祖为太傅外，又封夜华清为世子，封大理寺卿，掌管刑狱，封夜英锐的弟弟夜英纵为大将军，其女夜傲雪为郡主，罗氏为诰命夫人，宁冰瑶为郡主，宁瑾瑜为世子。 除了封号外，还赏赐了两家大量金银珠宝，总之是尽显皇恩浩荡，引的百姓们热议不断。 他们都知道是宁冰瑶治好了容明昭的脑疾，才使得他与昭宁帝父子相认，都在猜测她一定会成为太子妃，将来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另外百姓们更是嘲笑宁清玥有眼无珠，原本她会成为皇后，现在什么都不是，简直是天底下最没有眼力的女人。 总之各种议论满天飞，百姓们觉得最可笑的无疑是容明熙和容明涯的太子之争，争来争去没争出什么，真正的太子回来了，他们两个都傻了眼，实在是叫人想不笑都难。 封赏差不多之后，容明昭即在太极殿设宴，对镇国公府和安陵王府表示感谢，群臣和家眷们作为陪衬，自然也是要悉数到场的，宫中又有一番热闹了。 在进宫的马车上，宁芊茹小声问宁承业：“父亲见到皇后娘娘了吗？她怎么说？” 第209章 有些小聪明 “见到了，皇后娘娘说让我稍安勿躁，她会想办法。” 那天宁承业入宫见赫连皇后，她一开始还很不耐烦，甚至想要置他于不顾，他即按宁芊茹所说，威胁赫连皇后如果不解决这件事，他就会把事情说出去，赫连皇后才放软了态度，说事会想办法，一定会保他无事。 “那就好，不过我觉得父亲也不要完全相信皇后，皇后生性歹毒狡猾，说这些话或许只是敷衍父亲，父亲还要做好准备才是。”宁芊茹提醒道。 宁承业一听也是：“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样？” “父亲就跟皇后说，已经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写下，交给了自己最信任之人，一旦你有事，那人就会将当年的事公之于众，让皇后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父亲动手。” 宁承业大喜：“还是你有办法，好，就按你说的办！” 没想到这个女儿还真有点聪明，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女儿商议一下才行。 “当然这只是给自己留条退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要跟皇后翻脸的好，父亲有没有跟晋王殿下商议？”宁芊茹也跟宁清玥一样，还做着做皇妃的美梦呢。 “晋王倒是说皇后一定会解决这件事，让我不要着急，不过，当年的事都是皇后谋划的，晋王当年年幼，还并不能决定什么。” “我觉得要想彻底解决当年的事，还是要晋王登基才行，否则太子一定不会放过晋王。要不我们就帮着皇后一起谋划，让晋王登基，然后让晋王娶我为妃，将来做皇后，父亲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宁芊茹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戴上了那顶凤冠。 “说的容易，这要如何谋划？太子的谋略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只有太子，怎么可能再立别人为太子。”宁承业不以为然地说。 “要皇上立晋王为太子是不可能，只能杀了太子或者威胁皇上立晋王为太子。”宁芊茹眼神狠毒。 “这怎么可能？太子武功那么高，东宫守卫又森严，我只是个兵马指挥使，不能随意进出家皇宫，连太子和皇上的身都近不了，如何威胁杀太子，威胁皇上？”宁承业觉得宁芊茹这话真是异想天开。 “父亲亲自出手当然不可能了，皇后既然能谋划当年刺杀太子，如今也同样能谋划拿捏住皇上，我想皇后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机会不多了，有的时候就是要铤而走险的。”宁芊茹冷笑。 宁承业想了想，点点头：“的确如此，我会找机会跟皇后说的，看皇后和晋王要如何谋划。” “到时候父亲一定要叫上我，我们一起商量。”宁芊茹也是想在赫连皇后和容明熙面前多露脸，让他们都赏识自己，她才更有机会成为晋王妃。 “好，看情况再说。” 隔了一会，一直在听他们父女俩说话的伊桐无声冷笑，飞身回去，向后面一辆马车上的宁冰瑶禀报。 “五妹还真是异想天开啊。”宁冰瑶挑了挑眉，“到这份上她居然还想要当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她难道还不知道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吗？” 她倒没想到二叔会把当年的事告诉五妹，五妹是有点小聪明，小算计，可这种大事情上，五妹怎么担当的起，拿得出计谋，也就只知道杀人灭口了。 “郡主要向太子殿下禀报这件事吗？”伊桐问。 前些日子他被宁冰瑶留在了万妈妈身边思过，容明昭恢复身份，入主东宫后，宁冰瑶有很多事情要办，别人又武功不济，就让他到自己身边来做事。 在伊桐看来，容明昭成为了太子，而宁冰瑶又从来不想嫁入皇宫，更何况容明昭已经忘记了宁冰瑶，他们两个不可能再在一起，他的心结反而是解开了，对宁冰瑶也就不再轻易露出爱慕之情，两人之间的相处又回到了从前。 “太子殿下当然知道赫连皇后和容明熙不会甘心，他自然会做防范，有所安排，至于二叔，太子殿下也没打算放过，就让他们父女俩去闹吧，到最后无法收拾，掉脑袋也不冤。”宁冰瑶并不在意。 “那还要继续监视他们父女吗？” “我会派另外的人去盯着他们父女，你留在我身边，随时听我吩咐。” “是，郡主。”伊桐十分愉悦。 到了宫门口下车，宁承祖嘱咐了宁承业几句，让他不要生事，并让宁芊茹听宁冰瑶的话，之后各自分开。 “三姐，大姐的伤怎么样了？”宁芊茹关心地问，“我听说她受了很重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容明昭去安陵王府责罚宁清玥之事，没有让外人知道原因，但是她伤的那么重，身边服侍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守口如瓶，难免有一些风声传出。 不过大家都知道宁清玥受了重伤，却并不知道原因，宁芊茹多方打探，也没问出个消息来，就以关心宁清玥为由，问宁冰瑶。 “大姐骑马时不小心摔下来，受了伤，休养一阵就没事了。”冰瑶淡淡地说。 这是她和父王母妃事先套好的说辞，下人们所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个了。 “原来是这样，那大姐也太不小心了，不过有三姐这样高的医术，大姐不会有什么事的，是吧？” 宁冰瑶不置可否。 等大姐伤好一些，父王还是要把她送到寺里去清修的，尽管会找出一些理由和说辞来，但外面的议论肯定不会少，到时候五妹说不定又要来自己这里问东问西，不如现在就什么都不说，让五妹自己觉得没趣儿了，就不会多问了。 宁芊茹的重点不在这上面，也就没再继续问，说：“三姐，你跟太子殿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宁冰瑶挑了挑眉：“五妹说这话可要当心，若是被人听到，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有你好受的。” “我也没有说什么呀，只是咱们姐妹之间说点悄悄话而已。”宁芊茹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是你治好了太子殿下的脑疾，如今你又得封了郡主，大哥也封了世子，这都是天大的喜事，太子殿下感念你的恩德，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第210章 你这是妒忌 宁冰瑶摇头：“再有恩德也不能恃宠而骄，忘乎所以，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真是羡慕三姐呀，什么都不争不抢，想要的却全都到手了，像我们这些整天算计想要得到的，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呢。”宁芊茹不无感慨地说。 宁冰瑶但觉好笑：“五妹还会承认自己每天算计，倒真是勇气。” 宁芊茹叹了口气：“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每个活在世上的人谁不是整天算计，只要不算计就会挨饿受穷，像我们安陵王府的女儿虽然吃穿无忧，但只要不算计，就会被别人踩在头上，踩在泥里，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没有别的选择啊。” 宁芊茹这一说，宁冰瑶都不禁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点头赞成地说：“这倒是，谁活在世上不是算计着呢，有句话不是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算计是人之常情。” 宁芊茹没想到宁冰瑶会顺着自己的话说，差点接不上来：“哦？三姐也是这么想的吗？可三姐为什么又因为我和大姐的算计而跟我们反目成仇呢？” “首先你跟大姐不一样，你是跟你生母学了一肚子的黑心烂肠，我大姐只是一时执迷不悟，她怎么样也不是真心要害我。其次，我所说的算计和你所说的算计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宁冰瑶语气淡淡地说。 她其实并不想跟宁芊茹废话这么多，只不过宁芊茹如果心里没有阴谋诡计的话，是不会主动找她说这些的，她只不过是在套宁芊茹的话罢了。 “三姐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直接呢，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性命，只是我也是没办法，你有疼爱你的父王母妃，还有皇上对你的恩宠，现在又对太子殿下有恩，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什么都不用愁，荣华富贵伸手就来，我若是不算计，我能得到什么？”宁芊茹说着说着，万分委屈的模样，红了眼圈。 宁冰瑶啼笑皆非，五妹是把自己说的多无辜！“五妹原本拥有的也不少啊，有你母亲的疼爱，有父亲的照顾，有祖母的照拂，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是你自己把这一切全都毁了的，你又怨得了谁？” 宁芊茹心里恨得痒痒，这都是她的痛处，宁冰瑶却偏往这处戳，摆明是给自己难堪，不过为了大事还是要隐忍。“三姐说的是，我以往的确有些地方做的不够，以后还请三姐多多提醒才是。” “养不教，父之过，你有父亲管教，我何必伸这个手。” “话不能这么说，长姐如母嘛。对了，三姐，我听说太子殿下在追查当年的事，你可听说到有什么消息吗？都有谁当年参与了谋害太子？”宁芊茹见宁冰瑶始终不上道，话也越扯越远，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太子不可能什么都瞒着三姐，三姐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要不然对自己和父亲的态度不会变得这么冷漠。 “这是皇室的事，我有什么资格过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告诉我？”宁冰瑶毫不关心的样子，“凡是害过太子殿下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五妹怎么忽然对这件事情如此在意，是二叔也牵扯进去了吗？” “当然没有了。”宁芊茹赶紧否认，“我只是担心当年的事太过重大，那些曾经谋害太子的人为了脱罪，会乱咬乱攀而已。” “这你可以放心，只要是清白的，皇上和太子殿下都不会迁怒，凡是害过太子的，他们也不会放过。朝政之事，五妹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免得抽身不能。” “我——” “宁姐姐。”夜傲雪跑了过来，“我就你一准这个时辰来，一直在这等你呢。” “见过郡主。”宁芊茹赶紧施了一礼，“还要恭喜郡主得封，夜将军脸上也有光，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谢谢了，不过我怎么听你这话阴阳怪气的，怎么我得封了郡主，宁姐姐也封了郡主，你妒忌眼红是不是？”夜傲雪很不给宁芊茹面子地说。 “怎么会呢？郡主这样说，实在是让我太伤心了，我是真心实意恭贺你们呀，镇国公救了太子一命，皇上封赏你们是应该的，谁敢妒忌。”宁芊茹压着火气说。 一直以来她都想通过父亲和晋王，能够使自己得封郡主，将来必能高嫁，再也不愁，可没想到弄来弄去，最后还是被宁冰瑶捡了这个便宜，她怎能不气？ 可是如今这封郡主和保住性命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最要紧的是父亲能够安然过关，郡主的事以后再说， “宁姐姐，我们过去吧，我二哥也等着要感谢你呢。”夜傲雪拽着宁冰瑶走开，小声问，“是不是宁芊茹找你的麻烦呀？我看她好像不太对劲。” “五妹现在有什么能力找我的麻烦，你不用担心了，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和二公子都得了封赏了。”宁冰瑶笑着说。 “哎呀，有什么好恭喜的呀，还不是沾了你和大哥，哦不，太子殿下的光。再说，你和你家大哥不是也都得了封赏吗？大家彼此彼此，哈哈哈。”夜傲雪笑的没心没肺。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算计，不管是国公府的小姐，还是郡主，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也就是宁芊茹这样的人才会为了一个封号而放弃一切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若不是这么多年镇国公府对太子殿下的庇护和教导，他如今也不能这样顺利的恢复身份，镇国公府的功劳无人可比。”宁冰瑶发自真心地说。 “其实真要感谢的话，的确是应该感谢我二哥和我伯父，但是我就没有什么功劳了，我压根就不知道大哥就是太子，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差点被吓死，哈哈哈！”夜傲雪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吃惊，又很想笑。 以往她跟大哥是没轻没重的，还总是欺负大哥，把大哥弄得哭笑不得。 第211章 一万两黄金 现在想想也就大哥是个宽厚仁慈的，要不然跟她算起帐来，她虽然不至于丢了小命，可这对太子不敬之罪她是当定了。 当然其实她这样也是想多了，所谓不知者不罪，谁都不知道之前的夜景云就是太子，如果拿他当太子一般对待，早就被赫连皇后一伙产生疑心，对他不利了。 “除了少有的几个知情人，太子殿下身份恢复，谁不吃惊呢？”宁冰瑶笑笑说。 她很喜欢夜傲雪这样坦荡的性子，用不着时刻提防着什么算计，可惜自己的姐妹兄弟当中，就少有这样的。 原本大姐和大哥都是好的，却不想大姐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只希望大哥不会因为她跟大姐之间生了嫌隙，也与她不再亲近，要不然她就一个可信任的手足都没有了。 “听宁姐姐这话的意思，你是一早就知道了？看你年纪跟我也差不多大，档当年发生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呢？”夜傲雪不解地问。 “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机缘巧合吧。”宁冰瑶避重就轻。 说话间两人来到夜华清面前，彼此见了礼，夜华清说：“一直想要找机会谢谢冰瑶妹妹，多亏了你治好太子殿下的脑疾，他才能得以恢复身份，多谢了。” “世子子客气了，若不是世子悉心照顾保护太子殿下，他也不会在恢复身份之前得以安然，真正有功的是世子和镇国公才对。”宁冰瑶笑笑说。 容明昭没有忘记跟她之间的事之前，经常对她说起夜华清对他的照顾保护有多细致，就像容明昭才是弟弟一样。 那时容明昭也曾经很奇怪，为何夜华清对他这样在意，要不是两人是亲兄弟，他甚至以为夜华清有断袖之癖，直到他记起从前，才明白夜华清对他的守护，对夜华清，自然是感激不尽。 “那咱们就都不要客气了，只要太子殿下能够安然，咱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夜华清微笑着说。 之前因为并不知道宁冰瑶是如何得知当年事的，也并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夜英锐和夜华清对宁冰瑶其实是心存猜忌的，并不敢完全的信任她。 如今容明昭身份已然公开，宁冰瑶也并没有趁此机会而要求什么，仍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他们才相信她的确是为了太子好的，只要是为了太子的利益，就跟他们是同一阵线，他们没有理由不信任宁冰瑶。 “世子说的是，不过如今太子殿下虽然恢复身份，局势却并没有稳定下来，危机依旧存在，世子子和镇国公还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才是。”宁冰瑶小声提醒。 “有了冰瑶妹妹提醒，我跟家父会注意的。” “那就好，原也是我托大了，不该说这话。” “冰瑶妹妹客气了，都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夜大哥也不要跟我客气了，一口一个‘冰瑶妹妹’，叫的好生分。” 夜华清失笑：“好。” 这边在谈笑风生，十分热闹，而皇后寝宫里，赫连皇后正在跟容明熙发脾气：“什么，黄金万量？！他们疯了吗？敢开口要这个价！” 要知道如今国库并不怎样充盈，就算充盈，赫连皇后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一万两黄金，无华宫狮子大开口，这摆明就是不想接他们的生意。 “那边说了，要杀太子，必须要一万两黄金，少一钱他们都不干，狼牙让派去的人跟他们商议了几次都不成，儿臣也没有办法。”容明熙也是又气又无奈。 他们母子当然不知道这是陌无双故意玩他们，开出这样的天价，就是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拿出钱来，如果他们真的被逼急了，肯定是要动国库的钱，只要他们犯下错误，就会给了昭宁帝处置赫连皇后的理由，也真是够狠的。 “那就不找他们。”赫连皇后气不过，“难道除了他们，还没有人能杀了太子不成？” “杀手肯定是有，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太子武功高绝，东宫守卫又严，即使有咱们替他们开方便之门，也难保他们不会失败，被抓到时供出咱们，那就麻烦了。” “那你让本宫到哪里去找一万两黄金？”赫连皇后气的不轻，“本宫的私房也不多，这些年皇上也没有怎么赏本宫首饰，千八百两的黄金，本宫还拿得出来，一万两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一万两黄金那不是小数目，抵得上文昌国一年的收成了，这让她上哪弄去？ “母后，那国库——” “这你想都不要想。”赫连皇后立刻说，“国库本就不充盈，随便动一动皇上都能看出来，再说国库一向有皇上亲自查问，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谁敢替咱们承担这个责任。” “那不如找厉太子？”容明熙又提议，“蛟龙国是天微国的子国，每年属国进贡的银两，子国都有一定的分成，他们应该很有钱吧。” 这也是属国拼命想要摆脱身份，成为子国，甚至是主国的原因，属国年年都要向上进贡，这是一笔非常大的数目，是百姓沉重的负担，交够了进贡，他们也就没有更太多的闲钱，不能招兵买马，还谈什么摆脱属国身份。 “蛟龙国再有钱，凭什么拿给我们？本宫虽然与蛟龙国皇后是亲姐妹，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国库岂是由皇后说了算的。”连皇后没好气地说，“不是非要找无华宫，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就算国库不由蛟龙国皇后说了算，可让她拿出一些钱来资助母后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再说了，厉太子也是一直想要杀了太子的，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儿臣想厉太子应该会答应的。”容明熙还是不想放弃。 “这个吗？”赫连皇后听容明熙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又犹豫起来，“那稍侯本宫就休书一封，送去蛟龙国，问问姐姐的意思。” “是，母后英明。对了。”容明熙又想起一事，“母后打算如何安置宁承业？儿臣听说他进宫见母后的时候，威胁母后要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是真的吗？” 第212章 谁做太子妃 “宁承业那个混帐，真不愧是宁家的人，一样的下贱！”说起这件事赫连皇后就气不打一出来，“本宫已经说了会想办法，他居然还威胁本宫，就吃定本宫不敢杀他是不是？把本宫惹急了，本宫要了他性命，看他还如何要挟本宫！” “母后现在还是不要动手杀宁承业的好。”容明熙提醒说，“之前父皇就已经召见宁承业，问起当年事，如果母后现在杀了宁承业，一个处理不干净，被人知道是母后动的手，那就是做贼心虚，到时候母后百口莫辩。” “本宫当然知道，否则本宫岂会容宁承业活到现在！”赫连皇后一脸狠毒，“不过要收拾宁承业也不是什么难道事，总会找个机会叫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母后先不要着急，待儿臣探宁承业的口风，说不定他会将当年的事告诉别人，若是他有什么事，那人就会将当年的事散布出去，就算父皇没有证据，不能把母后怎么样，可对母后的名声也是大有影响。” “宁承业若敢鱼死网破，本宫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赫连皇后虽然生气，但也知道容明熙所说的确有可能，现在暂时还杀不得宁承业。 今天的宴席只是个答谢宴，所以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请那么多人，男女同席，君臣同乐。 昭宁帝先说了几句，容明昭又对夜英锐和宁承祖表示感谢，大家一起饮了一杯，气氛比较轻松欢快。 赫连皇后看了看容明昭，笑着对昭宁帝说：“皇上，太子殿下如今恢复身份，可喜可贺，不过他年岁已经不小，也该成亲了，之前与宁家的女儿解除了婚约，也一直没有再定亲，皇上看是不是该给他娶个太子妃呀？” 众人一听这话，知道赫连皇后绝对不是要给容明昭说太子妃那么简单，而是另有目的，他们都渐渐停止讨论，向上看去。 容明昭神情不变，握着酒杯的手纹丝不动，脸上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却都莫名的有些畏惧。 宁冰瑶倒是没想到，赫连皇后还在打容明昭婚姻的主意，想到自己手上那道圣旨，她心中有些紧张，就怕容明昭会另娶他人，自己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现在容明昭根本就不记得她，即使她拿出那道圣旨，容明昭不会违背皇上的旨意，跟她成亲也不会幸福，两人甚至有可能反目成仇，一辈子痛苦，这又何必。 昭宁帝以极快的速度看了宁冰瑶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自然是有些失望的，不过他并没有点破，只是微微笑了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明昭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小了，娶太子妃是应该的，此事朕会着人好好去办，皇后就不必费心了。” 古来皇室中人通过联姻，巩固自己的势力或者拉拢他人为自己效力是惯用的手段，赫连皇后打的当然也是这主意，不过她知道这不可能轻易实现，今天想必也只是做个试探罢了。 毕竟如今容明昭记起从前的事，对于他被谋害之事大家心照不宣，只不过没有彻底撕破脸而已，容明昭又怎么会娶赫连皇后所安排的女人。 赫连皇后笑了笑，温婉地说：“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虽然不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他却要叫臣妾一声母后，他的婚事臣妾理当费心，这是应该的。” 昭宁帝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转过脸来问：“那依皇后的意思，谁家的女儿合适？” 众人倒是没想到昭宁帝居然真的会征询赫连皇后的意见，那些家中有女儿的，尤其是左右丞相，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虽然表面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妃。 左丞相莫宏澜的女儿莫婉莹就不用说了，自从宁鲲鹏死去，她跟他的自动解除婚约后，就一直没有再许配给他人，之前她更是流露出对容明昭的情意，只不过容明昭不屑一顾罢了 虞忆萱之前跟容明涯定了婚约，还以为可以飞上枝头，从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却想不到一路走来，事情竟然变成这样，容明涯成了笑柄，还险些因为说出大逆不道之语，受到昭宁帝降罪，真是让虞家悔不当初。 不过后悔有什么用，昭宁帝并没有真的降罪容明涯，而一旦跟皇室定了婚约，除非有不可饶恕或者不能接受的原因，否则哪有权利跟皇室解除婚约。 所以虞忆萱就算再眼红妒忌，也没有办法，只能承受着旁人的嘲笑，盼望着容明涯能够主动解除婚约。 可容明涯也不是个笨蛋，他想要东山再起，既然不能再倚仗容明昭，就只能倚仗姚贵妃和虞家，他怎么可能自己解除婚约？ 当然虞家也不是只有虞忆萱这一个嫡出女儿，要选出一个嫁给太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太子要看上虞家的女儿才行。 “这个吗，臣妾看着莫丞相的女儿婉莹倒是很不错。”赫连皇后知道虞家与容明涯已经成为姻亲，而虞家也不可能又效忠容明涯，又效忠容明熙，当然不可能再打虞的主意，果然还是把目标对准了莫家，“皇上以为如何？” 夜傲雪小声说：“宁姐姐，这可怎么办？你赶紧跟皇上说，你喜欢太子殿下，让皇上成全你，别让人把太子殿下抢走了！” 虽然太子殿下还没有记起宁姐姐，但她相信，太子殿下早晚有一天会记起来的，他们两个既然彼此心心相印，太子殿下怎么能够娶别人呢？ 可是赫连皇后都要把莫家的女儿硬塞给太子殿下了，宁姐姐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难道真的希望别的女人嫁给太子殿下吗？ 宁冰瑶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的婚事皇上自有主张，我作为臣下之女怎能随意插言，决定太子殿下的婚事。” 夜傲雪急了：“不是让你决定太子殿下的婚事，是让你表明自己的心意呀，别忘了你们之前是互相喜欢的，皇后这样做是棒打鸳鸯！” 第213章 再续前缘 宁冰瑶笑了笑，夜傲雪此时说这种话，只会让她心里更加酸楚而已：“就算是互相喜欢，那也是从前的事，现在太子殿下根本记不起我，就算我说出喜欢他的话，他也不会答应娶我，我又何必自找难堪。” “不会的，我相信太子殿下的为人！”夜傲雪拍着胸脯保证，“他根本就不喜欢莫婉莹，就算他记不起你，对你也是……也是很有好感的。皇后既然当殿提出太子殿下的婚事，那就肯定是非要太子殿下娶个王妃不可，我觉得如果硬要太子殿下选择的话，他肯定宁可娶你，也不肯娶莫婉蒙的，宁姐姐，你要有自信哦。” 宁冰瑶暗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哪是有自信就能成的事，只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莫婉莹原本心怀忐忑，不停地给自己父亲使眼色，希望父亲能够主动为自己争取。 可莫宏澜却知道这种事情若是太过上赶着，就显得别有居心，若是被容明昭当众打脸，更加下不来台，所以是想着先观望观望的。 没想到赫连皇后居然一张口就要撮合容明昭跟莫家，莫宏澜万分惊喜，也顾不上多想赫连皇后此举的用意，忙起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玉成，小女资质平庸，姿色浅陋，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 容明昭冷冷说：“既然知道莫婉莹配不上本宫，那就无需多说，退下吧。” 这话险些没把莫宏澜噎一个半死，他方才说那话不过是自谦，任谁在这样的场合都要客气几句的吧，哪就是真的了，容明昭居然一句话就把他给堵回来，这摆明就是没打算娶自己的女儿，他又怒又发作不得，脸都胀得通红。 莫婉莹本以为自己就要是太子妃了，正含羞带怯地看着容明昭，想等一会儿说几句温情的话，让容明昭对自己另眼相看的，不料容明昭竟这般羞辱她，她不用抬头也知道四周人看她的目光是怎样的嘲讽，她才是死的心都有了。 虞忆萱原本是眼红赫连皇后竟然成全容明昭和莫婉莹，见莫婉莹一脸得意，妒忌不过，才小声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太子殿下未必能看得上你”，结果容明昭就毫不客气的把莫婉莹的脸打的啪啪响，她若不是使劲压抑着，早就哈哈大笑出来了。 “明昭，你也不能这样说。”赫连皇后知道容明昭这是故意打她的脸，神情可就不大好看了，“莫丞相是过于谦逊了，莫婉莹是本宫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容貌秀丽，神态端庄，家教礼仪更是十分的好，给你做太子妃再合适不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昭宁帝就像事不关己一样自顾自的喝酒，自己儿子什么心性，他当然清楚，尤其赫连皇后还是几乎害死明昭，害得他们父子十几年不能相见的罪魁祸首，儿子会听从赫连皇后的话才怪。 “本宫的事本宫自己会处理，皇后还是管好自己吧，不必费心。”容明昭很不给面子地说。 赫连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容明昭在她面前居然连“儿臣”都不自称，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当成嫡母，摆明要跟自己划清界线，好方便跟自己算当年的账是吧？ “太子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跟母后说话呢？”容明熙看到容明昭如此倨傲，而容明涯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非但没有怒斥，反而十分大度的地劝，“母后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虽然母后并不是你的亲生的母亲，可——” 他原本想说，可你也是在母后跟前长大，但是想起当年的事，又知道这话说出来也是笑话，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噎在了那里。 容明昭眼神嘲讽。 “你既然不喜欢莫婉莹，本宫也不能强求，那你喜欢谁家姑娘，都可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赫连皇后瞥了宁冰瑶一眼，“当初你与安陵王府的宁清玥订有婚约，后来又解除了，莫不是你对她还念念不忘，想要与她再续前缘吗？” 赫连皇后这话的意思谁不知道，是说之前宁清玥执意要与容明昭解除婚约，是因为瞧不上他的出身，如今他恢复身份，宁清玥肯定是高攀不起，如果他说要娶宁清玥那就是贱，非要吃回头草，如果他说不要，那就是对宁清玥的报复，这摆明了是要挑起他跟安陵王府之间的争端。 容明昭就像没听见赫连皇后的话，敬了昭宁帝一杯酒，让赫连皇后在那唱独角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现在的场面十分尴尬，可他们谁都不敢随意开口劝和，因为现在无论站在哪一边，都势必得罪另一边，在形势没有明朗之前，还是不要轻易站队的好。 赫连皇后面子上已经有些挂不住，又不能发作，勉强笑了笑：“这么说明昭你并不再喜欢宁清玥了？本宫之前倒也听说你跟宁冰瑶来往甚密，是不是喜欢她，若不然本宫就成全你们？” 众人纷纷看向宁冰瑶，让宁冰瑶有一种想要摔门而出的冲动，赫连皇后这摆明是在拿自己当棋子，来试探容明昭的反应，她是不是自认为这样的招数很高明，却不知容明昭最厌恶的就是她的自作聪明。 昭宁帝倒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明昭，你真的对冰瑶有意吗？若是如此，皇后所言不差，朕也可以成全你。” 宁冰瑶皱眉，皇上怎么也这么说，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那道圣旨，如果自己公开，这桩婚事就再也无法挽回，可是现在容明昭根本不记得她，她就算公开那道圣旨又有什么意义呢？ “父皇，儿臣现在还不想成家的事。”容明昭果然是想也不想就拒绝，“儿臣才回宫，很多事情都还没有走上正轨，这个时候儿臣不想分心。” “话也不能这么说。”赫连皇后接过话来，“本宫知道你刚刚回宫，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是公事和私事并不冲突，你的婚姻大事若是一直没有个着落，皇上心里也不安，是不是，皇上？” 第214章 当她是妹妹 “再说了，宁冰瑶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你若是真的看中了，就要尽快把喜事办了，否则若是让别人抢在前面下了聘，你可不要后悔啊。” 她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更是拿宁冰瑶当货物一样，可以任人挑选的，这样的羞辱对女子而言，不可谓不重，但宁冰瑶却依旧淡然，好像赫连皇后说的不是她一样。 “本宫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做主，本宫想要娶什么人也心中有数，你们都不必再说了。”容明昭冷冷说。 “原来你对宁冰瑶也没有情意，那么……”赫连皇后却偏偏没有这个眼力见，不但不住口，反而有些过于兴奋地说，“本宫知道了，明昭，你所喜欢的人是不是叶傲雪？” 夜傲雪原本劝着宁冰瑶赶紧把真相说出来，宁冰瑶不为所动，她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刚喝了一口茶，听赫连皇后这一说“卟”的一下，茶全喷了出来，呛得直咳，什么？皇后居然说太子殿下喜欢她？！ 虽然她跟太子殿下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可是毕竟以兄妹的情分生活了十几年，她一直把太子殿下当成亲生哥哥一样，对他从来没有男女之情啊。 夜英纵也很意外，见女儿失态，猛向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冒犯了赫连皇后。 宁冰瑶好气又好笑，赶紧拍着夜傲雪的背，帮她顺气：“没事吧？当心点，小心呛着了。” 夜傲雪一边咳一边起身，诚惶诚恐地说：“太子殿下恕罪，臣女从来就没有——” 这要是让太子殿下误会可就不好了，二哥也一定会打她的，可恶的皇后，干嘛非要乱点鸳鸯谱！ “本宫知道，你何必解释，坐下吧。”容明昭眼中有淡淡的笑意。 跟这个妹妹相处十几年，他怎会不知夜傲雪的性情最是天真烂漫，心无城府，若对自己当真有那样的情意，就不会是如此反应了。 再说他也是一直当夜傲雪是亲生妹妹，也就赫连皇后这样心思龌龊的人才会想到那方面去。 尽管他跟夜傲雪并不是亲生兄妹，即使真的成亲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他们两个对彼此都是赤子之心，也从来不想玷污了这份真挚的感情。 夜傲雪这才放了心，赶紧擦了擦嘴说：“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女与太子殿下向来是以兄妹相称，如今太子殿下回归正位，臣女对太子殿下只有敬畏之情，从无儿女私情，还请皇后娘娘饶了臣女。” 赫连皇后沉下脸来：“夜傲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是要成全一桩美好姻缘，怎么在你看来倒像本宫想要你性命一样，你就是这样看待本宫的？” 她不敢把容明昭怎么样，对夜傲雪她却不必委屈着，说话的语气自然是有些重。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并没有这个意思，臣女是说——” 容明昭眼神已变的冷峻：“本宫当傲雪是亲生妹妹，谁若敢打她的主意，就是与本宫为敌，本宫绝不放过！” 他这话说出来，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杀气，就算赫连皇后再想要与他扛着，也不禁打了个冷战：“明昭，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是为你好，你——” “众位卿家，菜要凉了，来，多吃点。”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昭宁帝见赫连皇后出够了洋相，才心情愉快地拿起筷子，“今晚不必拘泥，尽管吃尽管喝，不醉不归啊。” “谢皇上！” 群臣原本就觉得尴尬，所幸昭宁帝一说这话给了他们台阶下，他们赶紧举杯向昭宁帝敬酒，场面这才又缓和下来。 赫连皇后目的没达到，又发作不得，就推说不胜酒力，离开了宴席。 容明昭只冷冷看了一眼，未作表示。 夜傲雪坐下后愤愤不平地小声说：“皇后真是莫名其妙，居然要撮合我跟太子殿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虞忆萱和莫婉莹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这边，宁冰瑶和夜傲雪却只自顾自说话，根本就不理会她们。 宁冰瑶淡淡一笑：“还能是什么主意，当然是通过太子妃来掌控太子，实在做不到，就让太子娶的太子妃不称心意，夫妻不和，闹的东宫不宁，授人以柄呗。” “这也太卑鄙了吧，皇后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夜傲雪气不过，又欣慰地说，“幸亏太子殿下有主张，不会上皇后的当，要不然还真要被皇后给算计了去。” “太子殿下当然知道皇后的用意，也可以拒绝，只不过……”宁冰瑶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不过希望事情不会像她所预料的那样。 “只不过什么？”夜傲雪奇怪地问，“宁姐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快点说！”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看看再说吧。”宁冰瑶并没有说出来，让夜傲雪白担心，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宁姐姐，你跟我还瞒着呢，你肯定在想什么，快告诉我，咱俩一起想办法！”夜傲雪追着问。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夜傲雪知道宁冰瑶心机很深，不过并不是那种整天算计着害人的，而是胸中自有百万兵，气度不输男儿，她的算计，肯定错不了。 “也只是我的猜测，等以后看情况再说吧，不过我倒要问你一句真心话，你的确不喜欢太子殿下，不想要嫁给他吗？”宁冰瑶小声问。 不是她枉做小人，是她必须要弄明白这一点，虽然她坚信喜欢的人不能相让，也绝不是谁退出，另一个人就一定会幸福的，但问明白了，总比到时候措手不及的强，毕竟她从来不想跟夜傲雪反目成仇。 夜傲雪笑红了脸：“宁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么多年来跟太子殿下都是以兄妹相处，对他当然没有非分之想了，再说现在太子殿下已经恢复身份，我整天也没个正形，根本就配不上他，别的不说，光是皇宫里这些规矩我就受不了，我才不要嫁给太子殿下呢。” 宁冰瑶忍俊不禁：“这倒也是，皇宫里的规矩比任何地方都多，一入宫门深似海，能不嫁就不嫁吧。” 第215章 你没资格掌控 夜傲雪听这话反倒是紧张起来：“宁姐姐，你该不会是要退缩，不想嫁给太子殿下了吧？你别呀，太子殿下一定会记起你的，到时候你要是嫁给了别人，他一定会伤心死的！” “没有，我只是想顺其自然吧，太子殿下能记起就记起，记不起也是上天注定，我也没有办法。”宁冰瑶洒脱地说。 “不会的，不会的，太子殿下一定会记起你的，你就放心吧，我也会帮着你跟太子殿下说的，总之除了你，谁也不配嫁给太子殿下！”夜傲雪豪情万丈地说。 宁冰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宴席散了之后，众人各自离开，容明昭走到宁冰瑶面前：“借一部说话。” 宁冰瑶看了宁承祖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她这才跟容明昭走到一边：“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心中怨恨本宫？”容明昭问。 宁冰瑶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自己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方面有表露出这方面的意思吗？事实上她心中对容明昭没有任何的怨恨，最多也就是有些失落而已。 当初一力要替容明昭治脑疾的人是她，尽管从来没有想过治好容明昭脑疾的结果是让他忘了自己，但无论有什么结果，她都应该担当起来，怨不得任何人。 “本宫指的是方才在殿上的事。”容明昭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赫连皇后要本宫娶你为妃，本宫拒绝，你是不是生气？” 宁冰瑶释然：“若太子殿下是为此事的话，那请尽管放心，臣女绝无半分对太子殿下的埋怨之意。” “你不怨恨本宫？”容明昭听这话不但没有释怀，眼中的怒气反而深了几分，“这么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本宫了？” 他刚才没有应下赫连皇后的话，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对宁冰瑶不公平。 如果父皇真的下圣旨要他们成婚，他自然不会抗旨，但是他记不起跟宁冰瑶之间的事，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而他也看得出来宁冰瑶是个十分骄傲的人，必然也不喜欢这样的婚姻，所以才会拒绝。 不管是陌无双还是叶华清或者夜傲雪，都对他说以前是他主动找上的宁冰瑶，宁冰瑶一开始是拒绝的，是他的死缠烂打，才赢得了宁冰瑶的心，答应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在他却把宁冰瑶给忘了，他不相信宁冰瑶一点也不埋怨他。 如果宁冰瑶说不埋怨他是真的，那就说明以前宁冰瑶对他根本就没有情意，之所以答应跟他在一起，只不过是摆脱不了自己对她的纠缠而已。 现在他放下了面子，主动问宁冰瑶，得到的回答果然是一样的，他怎能不气？ 虽然他还没有记起跟宁冰瑶之前的事，但他看得出来，宁冰瑶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与众不同的女子，他更不想她嫁给别人。 “臣女没有说过这话。”宁冰瑶见容明昭忽然就发了怒，有点莫名其妙，“臣女只是明白太子殿下不希望任何人利用婚姻之事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臣女是不会连累太子殿下的，请放心。” “你连累本宫？你还得有这本事。”容明昭哼了一声，“本宫自己的婚事，已经禀明父皇自己做主，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掌控，包括你。” 这话说出来他又有些后悔，自从他恢复身份以来，宁冰瑶对他的态度他是知道的，虽然谈不上避之唯恐不及，却从来不会有事儿没事儿往他跟前凑，更不会利用各种办法来让自己记起从前，更不用说掌控他的婚姻了。 宁冰瑶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笑了笑：“太子殿下说的是，若殿下没有其他吩咐，臣女先告退了，家父还在等着臣女。” 说完她转身就走，再说下去，怕是要弄僵了，她并不想表现的像个怨妇。 “本宫肩膀上的那个咬痕，本宫相信是你咬的。”容明昭忽然说。 宁冰瑶背影僵了僵，没有回头，很快离开，心中却在苦笑，你相信是我咬的又有何用，除非你能记起是我咬的，你才能明白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现在说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容明昭站在原地没动，心情难以形容的恶劣，就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大开杀戒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记不起跟宁冰瑶之间的事？是因为他对自己来说没那么重要，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喜欢她，还是她在治好自己脑疾的时候，故意让自己忘了她，好摆脱自己对她手纠缠？ 上了马车，宁承祖不放心地问：“冰瑶，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刚刚在大殿上，的确是有些难堪，不过你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太子殿下刚刚恢复身份，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咱们跟太子殿下出有些恩怨，他过不去心上那道坎，也是人之常情，你别怪他。” 之前他虽然并不知道容明昭的真实身份，但是宁清玥始终不肯嫁给容明昭，最后还是通过宁冰瑶，昭宁帝下旨解除了宁清玥跟容明昭的婚约，就凭这件事，安陵王府给容明昭的羞辱就足够大，换成任何人也绝对不会再同意娶安陵王府的女儿的。 “父王不用担心，我没事，刚刚只是跟太子殿下随意聊了几句，没有其他。”宁冰瑶笑笑说，父王并不明白她跟容明昭之间的事情，所以她也不想多说。 “你能明白就好，我知道你是一个明事理懂进退的人，如今我跟镇国公为太师太傅，本当好好辅佐太子，其他的事，顺其自然吧。”宁承祖欣慰地说。 “是，父王。” 回到安陵王府，众人各自歇息。 赫连皇后回到寝宫就开始发火，将碗盏摔得满地都是，容明熙站在一边，等到赫连皇后气过那一阵了才说：“母后何必要当着群臣的面说让太子娶太子妃的事，这不是摆明了给太子机会，羞辱母后吗？” 当年母后算计谋害先皇后和容明昭的事，又不再是秘密，太子正让人查当年的事。 第216章 大哥回来了 最终双方将是鱼死网破，不死不休，太子怎么可能接受母后的安排，娶一个母后这边的女人做太子妃，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竟然走了这样一部蠢棋。 “他现在羞辱本宫倒是觉得痛快，用不了多久，本宫让他哭都哭不出来！”赫连皇后气恨的说。 “哦？”容明熙高兴道，“这么说，母后还有别的安排，是什么？快说！” “现在还不能确定，本宫正让人安排此事，等到有了确切消息再说。”赫连皇后对容明熙也并不是多么放心，若早早把事情告诉他，到时走漏了风声，让容明昭提前防备，那就不妙了。 “母后连儿臣都要瞒着妈，到底是什么妙计呀？”容明熙有点迫不及待地追问。 “总之你不用管，这件事情本宫会安排，本宫今晚当着群臣的面提起太子的婚事，一方面是对太子的试探，另一方面也是对安陵王府的试探，既然太子无意取宁冰瑶，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赫连皇后哼一声说。 “母后是要儿臣娶宁冰瑶？”容明熙惊喜万分，“多谢母后替儿臣着想！” 他一直没放弃艰宁冰瑶，可惜那时宁冰瑶有容明昭护着，他无从下手，如今这样倒是好，也不必再去深究容明昭对宁冰瑶到底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没有了情意，既然太子无意，他的机会的确是来了，只要把宁冰瑶弄到手，利用她的本事对付太子，自己登基指日可待。 “本宫自然是赞成，本宫听说宁冰瑶的意念之力越发纯熟，有她相助与你何愁大事不成。谁让太子对宁冰瑶没有情意，想必宁冰瑶也已心灰意冷，本宫会想办法让皇上下旨为你和宁冰瑶赐婚，即使宁冰瑶心有不满，也不敢抗旨，只要她嫁给了你，不相助你相助谁。”赫连皇后的算盘倒是打得十分精细。 “母后所言极是，那一切就拜托母后了！”容明熙对着赫连皇后深施一礼，只要把宁冰瑶弄到手，先玩玩再说，只要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谅她也不敢反抗。 “这件事本宫会为你办成，你这段时间给本宫老老实实的，不要再惹事就好。”赫连皇后警告道。 “是，一切听凭母后吩咐。”容明熙无比乖巧地说。 —— 宁冰瑶是在宁瑾瑜要回来的当天才知道他受伤，无法再领兵作战的事，不由她不又气又心疼：“父王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可以早点到前线去为大哥治伤呀，拖了这么久，这不是让大哥多承受痛苦吗？” 宁承祖说：“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再说皇上已经告诉我，瑾瑜的伤正在慢慢复原中，只不过因为有些不方便，所以不能再领兵打仗，才特意恩准他回来修养，他并无性命之忧，你不用担心。” 宁冰瑶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尽管大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但若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或者是不可挽回的伤，说不定还是那种终身不能恢复的伤，若真的那样，大哥的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而父王只有大哥这一个儿子，若是大哥不能袭爵，爵位就要落到二房身上，那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在算计，一直在安排，又有什么意义？ “别担心了，我知道你心疼瑾瑜，不过他既然能够活着回来，就是上天对我们天大的恩赐，皇上也说以后不会再派他去镇守边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宁承祖一个劲儿安慰宁冰瑶。 之前他们父子轮流镇守边关，难得在一起，如今儿子回来，与宁冰瑶一起，承欢于他膝下，对他和妻子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宁冰瑶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治好大哥的，父王也别担心。” 罗氏说是啊，还有我呢，我们一起治好宁瑾瑜，再重的伤，也拦不住我们。 宁承祖揽过罗氏，说：“幸亏有你们两个留在我身边，不然瑾瑜就算回来，对我来说也是缺憾。” “你说什么呢，咱们现在一家团圆，正是最高兴的时候，说什么缺憾不缺憾。”罗氏嗔怪地说。 “好，好，不说了，咱们一家团圆，应该好好高兴高兴！” 刚说到这儿，马车已经咕噜咕噜过来，一家三口赶紧迎上去。 马车到了近前停下，宁承祖激动万分地去掀车帘：“瑾瑜！” 说实话，宁冰瑶儿一开始都很没有勇气过去看，因为她担心宁瑾瑜现在是非常不好的情况，比如缺胳膊少腿了，或者是脸毁了，或者是其他更可怕的情况发生。 “父王，母妃。”宁瑾瑜看上去却十分平静，除了长途跋涉而神情疲惫，又因为受伤瘦了很多之外，倒不显得颓废或者绝望，见宁冰瑶在一边呆呆的，笑了笑，“三妹，你不认识我了吗？怎么这样看着我？” “哦，我、我、我没事。”宁冰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表面看上去大哥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她又不敢贸然去问，怕戳到大哥的伤心事，笑的有点尴尬。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宁承祖也没紧着问宁瑾瑜伤的怎么样，赶紧笑着说，“来，咱们先进去吧。” 罗氏也笑着说：“就是啊，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是，父王，母妃。”宁瑾瑜答应一声，在座位旁边摸索了两下，拿起了一副拐杖。 宁承祖一怔：“瑾瑜，你这——” “父王，我右腿在战场上受了伤，直不起来了。”宁瑾瑜大概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说起这话时眼神落寞，但并没有表现出绝望的样子。 “什么，这——”宁承祖又是意外又是心疼，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迅速变得苍白，难怪皇上说瑾瑜再也不能领兵打仗，原来右腿竟然废了吗？ 罗氏和宁冰瑶听这话也愣住了，一时之间是安慰不得，追问不得。 “父王，母妃，三妹，我没事的。”宁瑾瑜笑了笑，“就是站不直了而已，大不了以后走路就一瘸一拐的，比起那些把性命留在战场上的兄弟，我已经是万分幸运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第217章 一定治好你 宁冰瑶的眼前却有些模糊，其实她很了解大哥，知道大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废了一条右腿，肯定有不少人对他报以异样的眼光，他自己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可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他还要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过来安慰家人，这当真是赤子之心。 “还是先进去再说吧。”罗氏先回过神来，说，“承祖，快扶着点儿啊。” “好。”宁承祖压下心里的痛苦，扶着宁瑾瑜下了车。 宁瑾瑜撑着拐杖，宁承祖和宁冰瑶一左一右扶着他，一家四口进去。 伊桐让侍卫们把马赶到后面去，把宁瑾瑜带回来的东西都搬下来，送回他的房间。 进了前厅，宁冰瑶让下人打水，让宁瑾瑜洗了手脸，坐下喝茶。 “大哥这腿是如何伤的？当时是如何治的？”宁冰瑶见宁瑾瑜对自己腿受伤的事已经安然接受，便也觉得没什么不好问的。 “当时战况激烈，我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踏断了腿，断成好几截，军医帮我接上了骨，之后便不能再站立了，我见伤势无法好转，便上书皇上，请求皇上换人镇守边关，我的腿伤成这样，也无法再领兵作战，到时若贻误战机，我也吃罪不起。”宁瑾瑜把当时的情形说了说。 宁冰瑶听这话心中有了数：“大哥不用着急，大哥的腿站不直，很有可能是断骨处没有接正，如果接正了，大哥还是能够恢复的。” “是吗？”宁瑾瑜听这话又惊又喜，“我真的可以再好起来？那真是太好了，三妹，那就要辛苦你了！” 他其实很想报效朝廷，镇守边关，如今正是大梁国和文昌国激战之时，而他却伤了腿，无法再上战场，不能不说是天大的遗憾。 他在边关时也曾想过宁冰瑶医术高明，应该可以治好他的腿，但是军医说他的腿断的太严重，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所以他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现在听宁冰瑶这么一说，他又重新拾起了信心。 “大哥不用急，我会尽力施为，等会儿大哥休息一下，我在替大哥看看伤，我若不行还有母妃在呢，大哥别担心。” “多谢三妹，多谢母妃！”宁瑾瑜撑着起身，对罗氏施礼，“孩儿恭喜母妃与父王夫妻团聚，与三妹母女重逢！” 罗氏赶紧扶起宁瑾瑜：“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你也封了世子，是王府爵位的继承人，只要你好好的，咱们王府才能繁衍香火，我和冰瑶一定会治好你的，不用担心。” “多谢母妃。” 有了罗氏和宁冰瑶的保证，宁瑾瑜自然是高兴万分，精神百倍，用过午饭后，他回了房，不大会儿宁冰瑶即提着药箱过来了。 “我先帮大哥看看。”宁冰瑶放下药箱，将宁瑾瑜右腿的裤管卷上去，果然见他的腿从膝盖以下变形十分严重，有两处向两边突起很厉害，她摸了摸，捏了捏，果然跟自己料想的不差，断骨没有接正，长歪了。 或许并不是军医的医术不好，当时应该也将骨头扶正了，才上的夹板，但因为这条腿的骨头伤得十分严重，大哥想必急于上战场，没等骨头恢复好就上马，断骨处受力极易发生移位，若没有及时的纠正过来，自然会长歪。 “怎么样？我这腿还有希望吗？”宁瑾瑜见宁冰瑶一直低垂着眼睑不说话，以为自己没得救了，才升起的希望又灭了下去，但他不想让宁冰瑶内疚难过，赶紧安慰说，“治不好也不要紧，我原也知道没什么希望的，大不了以后就做个瘸子呗。” 宁冰瑶摇头：“大哥放心，我自然会全力治好大哥的，只不过是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你说！”宁瑾瑜立刻又升起希望，“是不是要缺少什么药材，那就麻烦父王让人去买，或者是需要其他什么，你只管开口。” “药材方面我都是到时会准备，只不过大哥这腿骨长歪了，需要将骨头重新打断，接好后敷上药慢慢长起来，可是这痛可比之前大哥的断骨之痛要重的多了，我是怕大哥承受不住。”宁冰瑶担忧地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宁瑾瑜一听这话，不在乎地说，“无论多痛，我都要撑下去，再痛也总好过以后当个瘸子吧，人家不是常说长痛不如短痛吗？再痛也不过是痛了一回，没事，你放心大胆地治，就算治坏了我也不怨你。” “我一定会治好大哥的，那大哥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一些东西，等准备好了再来给大哥治腿。”宁冰瑶笑笑说，“我就知道大哥是英雄！” 其实宁冰瑶说的这方法听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难，但难的在于把骨头重新打断之后，要如何正确而快速的把骨头拼接好再敷上好药，才能让它慢慢长好。 若是打断骨头后仍旧拼接不正，或者说用的药不好，大哥的腿就不能恢复，后果只会比做瘸子更严重。 至于药方面是不用担心的，宁冰瑶自己配的药，比任何人的药都有奇效，拼骨这方面她也自信，可以做到完全的精准，最难的事，将大哥的腿骨打断。 这个必须要干净麻利快，力道还要恰到好处，用的时间越短，大哥承受的痛苦就越少。 可她的内力却还做不到这一点，要是借用工具，像锤子之类的，又不如直接用手来的感觉精准，这就是她刚才说的麻烦。 她前世虽然助容明熙成就大业，依靠更多的是意念之力、阵法和医术，以及精湛的马上功夫，内力方面究竟是差了些。 父王跟她差不多，外家功夫胜于内力，母妃的内力更是连自己都不如，安陵王府真没有个内力深厚的，想想也是头疼。 对了，伊桐！ 宁冰瑶才要想是不是让父王找个内力深厚的来，忽然想到伊桐，又高兴起来，忙回宁安院跟伊桐说。 “什么，打断世子的腿骨？这……”伊桐一脸为难。 第218章 对伊桐的怀疑 杀敌什么的不在话下，可是这生生打断世子的腿骨，他感觉有点下不去手。 “对，你内力深厚，能一下子让大哥的腿断到位，要不然大哥受的痛苦会更多。”宁冰瑶解释说。 “属下内力是比郡主强，可懂下不懂医术，万一把世子的腿弄坏了怎么办？” “你按我说的做，不会坏的。”宁冰瑶见伊桐这么犹豫，知道他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对大哥总有些敬畏，又怕用力不到，让大哥的腿伤上加伤，宽慰说。 “那，属下试试吧。”伊桐不想让宁冰瑶对他失望，只能硬着头皮上。 宁冰瑶准备好所需的一切，带着伊桐来到素怀院，才知道容明昭来了，进门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本宫来探望宁世子，他的腿伤你能治？”容明昭也是得知宁瑾瑜受伤回了京城，禀告过昭宁帝之后，带了些名贵的伤药来探望。 之前宁瑾瑜不知道容明昭真实身份的时候，两人就很交好，宁清玥死活不愿意嫁给容明昭时，宁瑾瑜也仗义直言，两人对彼此的为人都十分钦佩。 宁瑾瑜在边关的时候就知道了宫中所发生的事，对于容明昭的真实身份也很震惊，如今再相见，心境自然不同，对容明昭是无比敬畏的。 “回太子殿下，臣女能治，就是有点麻烦，而且家兄的腿因为受伤太重，要断骨重接，就算伤好之后，也要好好养着，不能再受力，若是再断，以后就绝难复原了。”宁冰瑶恭敬回话。 宁瑾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本来还想伤好之后就回边关的，听妹妹这一说，以后他这条腿的骨头就像树枝一样，随时会断了？ 那他回边关岂不成了旁人的累赘？ “断骨重接？”容明昭微皱眉，“你行吗？” 宁冰瑶的内力他是知道的，并不深厚，再说这种事，她一个女孩子，哪下得去手。 “臣女内力欠缺，做不到，伊桐可以。” 容明昭看一眼伊桐，直觉让他很不喜欢这个人，挽了挽衣袖：“本宫来。” “臣不敢！”宁瑾瑜忙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怎能——” “不必多说。”容明昭看向宁冰瑶，“本宫要怎么做？” 宁冰瑶愣了一下，才说：“就是要把家兄骨头长歪的地方重新捏断，力量不能太重，不能把骨头捏碎了，更不能太轻，否则一次不断，家兄会痛苦更甚，要恰到好处。” 伊桐还要表示反对，容明昭一个冰冷的眼神过去，他心中一凛，退了回去。 “本宫知道了。”容明昭到床边坐下，在宁瑾瑜腿上摸捏了一会，问，“是这两处吗？” 宁冰瑶点头：“是的，太子殿下——” 她一句话没说完，容明昭完全没有给宁瑾瑜准备的时间，猛地一运内力，就听“喀喀”两声，那两处长歪的骨头就被他生生捏断。 宁瑾瑜完全没防备，痛的大叫一声，痉挛了两下，昏了过去。 “大哥！”宁冰瑶吃了一惊，赶紧过去，一把将容明昭给推开，看了看宁瑾瑜的状况，这才稍稍放心，回过头来就喝斥，“你这是做什么，好歹也说一声，哪有你这样的！” 容明昭有点发愣。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宁冰瑶以前就曾经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跟他说过话，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他知道，她越是生气，就越说明在乎他。 “抱歉，太子殿下，臣女是关心则乱。”宁冰瑶很快冷静下来，“太子殿下这样果断才好，这骨头也断的正好，多谢了，请殿下移步，到外厅喝茶，臣女替家兄接骨。” 不得不说容明昭的内力真是深厚，力量也运用得当，刚才出手迅捷，更是省得婆婆妈妈，让大哥承受更多痛苦，她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说把话说重了。 容明昭微一点头，起身到了外室。 伊桐随后出来，让下人上了茶，站在一边等候。 宁冰瑶迅速替宁瑾瑜把断骨处接正，上药，上夹板，用纱布固定，忙的满头是汗。 容明昭慢慢喝着茶，姿态冷酷却又优雅，伊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得不佩服容明昭这份气度，的确配得起一国储君的身份。 “你的武功师承何人？”容明昭忽然问。 伊桐心中顿生警惕：“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要知道江湖中人虽然大都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但两人若不是有足够的交情，甚至像伊桐和容明昭这样，是第一次正面交谈，就问对方师承的，也算是忌讳了。 “本宫看你不像是文昌国人，你虽自小在安陵王府长大，有些东西却是代代传承的，掩盖不了。”容明昭语气有些冷。 说起来伊桐的长相的确有别于文昌国人，尤其他的鼻子，高而尖，头发在太阳光下时，会呈现出一种深棕色来，不过这是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也不知容明昭是几时看出来的，又想到了什么。 “草民是效忠于郡主的。”伊桐并没有正面回答。 “安陵王妃身边的万妈妈，是你生身母亲？” 伊桐眼中忽然露出凌厉的杀机，不过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殿下若要降罪，草民一力承担，请殿下不要为难家母。” 容明昭放下茶碗，用一种压迫性的目光，看着伊桐。 伊桐后背冷汗都流了下去，咬了咬牙：“草民的确不是文昌国人，草民的师父也未出山，不过家母一直忠心服侍王妃，草民对郡主也绝无二心，草民与家母对文昌国更无歹意，殿下明鉴。” 内室的宁冰瑶听到两人对话，不由暗暗奇怪，太子忽然对伊桐和万妈妈这样感兴趣，是因为什么？ 她其实早就问过母妃，知道万妈妈的确不是文昌国人，甚至她猜测母妃也不是文昌国人，母妃一直没有完全记起从前的事，很多事情她也无从查起，难道太子知道些什么？ 想来倒也不奇怪，无华宫的杏花阁专门打探消息，他们出手的话，再难找的人，再难查的事也会被他们查到些蛛丝马迹，问题是太子为何要查母妃和万妈妈？ 第219章 到底是谁忘了 “最好如此。”容明昭没再多问，见宁冰瑶一直没出来，起身进去看。 宁冰瑶正在给宁瑾瑜的断腿上夹板，又要固定，又要缠绷带，不太好弄。 容明昭干脆脱下外袍，过去帮忙把夹板固定：“你包纱布。” 宁冰瑶说声“多谢”，动作麻利地将纱布缠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了。” 容明昭见宁冰瑶满脸是汗，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汗。 宁冰瑶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别动。”容明昭一手托着宁冰瑶的下巴，一手给她擦汗，擦着擦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撩拨到，宁冰瑶身上淡雅的香气更是让他觉得无比熟悉，低头就要吻上去。 宁冰瑶忽地后退一步：“有劳殿下了。”心里却道你又没想起我，亲什么亲，才不给你亲！ 容明昭有点尴尬，佯装咳了两声：“世子的腿没事了？” “以后慢慢养着，骨头长上了就没事了。” “那就好，本宫带了些药材来，若是缺了什么，就找本宫拿。”容明昭很多余地再加上一句，“世子是为了守护文昌国江山才受了如此重伤，本宫和父皇能够给他的，都不会吝啬，你不要多想。” 宁冰瑶心里有气，容明昭不说最后这句还好，这到一说，倒显得她别有用心了是吧？“殿下客气了，臣女自己会配药，殿下这些药家兄也用不上，殿下还是拿给需要的人吧。” 容明昭眼神揶揄：“生气了？” 小女人果然好骄傲的性子，自己刚才的话也是没事找事，是自己的不是了。 “臣女怎么敢呢，太子殿下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都不能掌控，臣女算什么，不过是被太子殿下遗忘的——” 容明昭忽地抱住宁冰瑶，吻了下去。 如果是在以前，宁冰瑶是绝对不会拒绝容明昭的亲近的，现在人还是那个人，气息也没有变，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起容明昭并没有记起她，现在亲吻的或许只是出于一种冲动或者轻薄，她就不能接受，在容明昭刚刚吻住她的时候，她用力推开了容明昭，带着怒气说：“太子殿下请自重，殿下把臣女当成什么了？” 容明昭没防备会被宁冰瑶推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了桌沿，他皱眉：“怎么，你就这样厌恶本宫？” 帘外的伊桐见宁冰瑶吃了亏，挑帘进来就要拔剑。 “放肆！”宁冰瑶喝了一声，“你敢对太子殿下无礼，还不出去！” 于公容明昭是一国储君，岂容旁人在他面前露出兵刃，于私，这是她和容明昭之间的事，也不必伊桐替她出头。 伊桐急的厉害：“郡主，可是太子殿下——” “这是我跟太子殿下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出去！”宁冰瑶声色俱厉。 “是。”伊桐虽然满心不愿，却不敢不听宁冰瑶的话，只好退了出去。 “他对你倒是忠心的很，很听你的话。”容明昭仿佛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目光转向伊桐，眼中总是有着不明的杀意。 “刚刚太子殿下的话，臣女也听到了，臣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针对伊桐？他跟殿下有仇吗？”宁冰瑶刚才就想问这个问题来着，却被容明昭在一开始就把话题带歪了，现在才转回来。 “无仇，本宫只是觉得他和万妈妈出身不明，你不要过于相信他们。”容明昭倒是不避讳当着伊桐的面说出这话。 伊桐握着剑的手又紧了两分，虽然母亲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王妃的事，以及母亲和王妃究竟出身何处，但他知道王妃的身世另有隐情，母亲也不准他多问。 不过太子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些什么，若追问起来，不知母亲可能应对。 “万妈妈和伊桐的确不是文昌国人，我也不太清楚万妈妈和我母妃究竟隐瞒了什么事，不过，万妈妈和伊桐对我和母妃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也不会做出对文昌国不利的事，臣女可以拿性命担保。”宁冰瑶郑重其事地说。 “不要随随便便就拿你的性命替别人担保，你有几条命，又能为别人担保多少次？”容明昭是不喜欢听这话，脸色有些阴沉。 “太子殿下觉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对人交付性命的人吗？除非是值得我信任和依赖的，否则这话我当然不会说。”宁冰瑶毫不客气地顶撞回去，容明昭把跟她的事忘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说教什么。 “所以你是信不过本宫了？”容明昭听这话心情更加不好，“你不是一直想要本宫记起从前的事，你不提醒本宫，不告诉本宫，本宫又如何去记起？” “臣女并不是这个意思。”宁冰瑶皱眉，这跟自己告不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你在为本宫医治，只要治好了本宫的脑疾，本宫自然会记起你。”容明昭强词夺理，“否则本宫若记不起跟你从前的事，你岂非觉得是本宫负了你，以后本宫如何自立？” “这个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臣女是绝对不会拿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前尘旧事来做文章的，也不会坏了殿下的声誉。”宁冰瑶心中更气，眼神也冷了下去，“若太子殿下担心的是这个，那就也太小看臣女了，臣女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 “前尘旧事？”容明昭但觉好笑，“本宫与你有交集，也不过是在这一年之内，你居然跟本宫说是前尘旧世，你这是打算把过去一切全都忘记了。” 宁冰瑶气不过：“太子殿下把话说清楚，是谁忘记了？” 这家伙居然还敢理直气壮地说是她要忘记，好意思吗？ 虽然他不记得从前了，这脸皮倒是跟从前一样厚。 “若不是你治好了本宫的脑疾，让本宫记起了从前的事，本宫又怎可能忘记跟你之间的事，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难道你不应该承担责任吗？”容明昭耍起无赖来，那也是天下无敌的。 宁冰瑶震惊了：“什么？太子殿下竟然怨臣女，你——” 第220章 不该多问 “本宫并不是怨你，只是要提醒你，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即使本宫记不起你，你也没有理由怨恨本宫，要想咱们之间公平，你就得再把本宫失去的记忆找回来。”这是容明昭刚刚想到的，继续让宁冰瑶亲近自己的最好的办法，不由他不心中暗暗得意。 他承认记不起以前跟宁冰瑶的事的确是他不对，但他的确正在努力，而且也已经起起了很多，只是仍旧找不到那种与宁冰瑶曾经心心相印，生死不弃的感觉。 或许那样的感觉只有在他完完全全记起从前的事之时，才能够找回来，而在这之前他绝对不允许宁冰瑶跟任何人在一起，包括这个来路不明的伊桐。 “太子殿下，你不讲道理！”宁冰瑶气的说不出其他的狠话，只能不痛不痒的骂了一句。 “本宫是在跟你讲道理啊，难道本宫说的不对吗？”容明昭摊了摊手，表示我很公正。 宁冰瑶瞪了容明昭一会，“噗”的笑了：“是，太子殿下最讲道理，现在的一切的确是臣女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好了吧？” “你若是气本宫现在欺负你，那就治好本宫的，帮本宫找回从前的记忆，只要本宫全都记起来了，就由着你欺负。”容明昭要挑了挑眉。 “我才不要欺负你，欺负你有什么好的，你又不会还手，总是让着我，没意思。”宁冰瑶哼了一声，却是红了脸，以往的确是她无论说什么就是什么，容明昭从来不会反驳的，对她千依百顺，宠的不能再宠了。 “那也行，本宫欺负你也可以。”容明昭心情大好，总算让宁冰瑶不再对他冷冷淡淡，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你凭什么欺负我！”宁冰瑶才要继续声讨，看到容明昭揶揄的眼神，知道他是在调戏自己呢，真是气不得笑不得，“太子殿下如今身为储君，言行举止代表的是文昌国的颜面，能不能尊重些，不要这么孩子气。” “能。”容明昭答应的干脆。 宁冰瑶反而一下说不出话来。 容明昭大为得意，同时心中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以前他应该就是经常这样跟宁冰瑶打打闹闹的吧，因为他看着宁冰瑶褪去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外表，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子当有的娇嗔羞涩，让他心情非常愉快，就是愿意逗她。 “那本宫就交给你了，待世子的腿伤好些，你就入宫为本宫医治。冰瑶，本宫……”容明昭仿佛不知道怎么说，隔了好一会，才又开口，“并没有放弃你。” 宁冰瑶心震了震，原先所有的失落和委屈都不见了，温柔地笑了笑：“我也没有放弃你，我只是不想逼你，如果我们此生有缘，你一定会记起来，我等着你。” “好。”容明昭摸了摸宁冰瑶的脸，转身离去。 仿佛跟宁冰瑶有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约定，容明昭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轻松愉悦的，让随行的侍卫好不奇怪。 “郡主当真要给太子殿下医治脑疾吗？”伊桐的脸色从刚才就一直苍白如雪，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他还以为宁冰瑶忘了太子，他的机会就来了，但现在看来，太子即使暂时忘记了宁冰瑶，也没有打算放弃，而宁冰瑶对太子的感情也从来没有变过，自己恐怕要又一次被伤到体无完肤了。 “如果太子殿下同意的话，我为什么不去。”宁冰瑶收拾着桌上药箱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刚刚太子殿下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我不能把他治的记起了从前的事，却忘记了后来的事，这样他的人生依旧是不完整的，于他日后行事也非常不方便。” 她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容明昭不同意，她也应该想办法劝着容明昭同意让他再为他治一治脑疾，这样他恢复起来也快些。 以前她听陌无双说过，容明昭在做世子的那段时间，一直掌管着无华宫，而无华宫里有很多事情也必须是要他亲自经手，如果他记不起那些事，将会是一桩很大的麻烦。 再者，无华宫里还有容明昭的那些师兄弟姐妹们，以及他师傅的一些交代的事情还要处理，这些都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伊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带着奢望地问：“那郡主还会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吗？” 宁冰瑶抬头，眼神猛的冷了下去。 伊桐心一沉，吓得脸都青了：“郡主不要误会，属下没有其他意思，属下是怕郡主会吃亏，见郡主伤心，而无法为郡主分忧，是属下的无能。”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说。”宁冰瑶见伊桐都要给自己跪下的样子，心中又不忍了，但语气并没有缓和多少，“伊桐，我的底线你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去碰触，机会只有一次，而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如果你非要自己走上绝路的话，就别怪我无情。” 伊桐听这话真是冷到了骨子里，也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死心了，他并没有什么怨恨，就是觉得难以言喻的难过，哑着嗓子说：“是属下明白，郡主放心，属下绝无半点非分之想，只求能够跟在郡主身边，保护郡主，心愿足矣。” “你这两天留在大哥这边，好好保护照顾大哥，等到他伤好些了你再回来吧。”宁冰瑶知道伊桐也需要一些时间好好冷静冷静，就把他留在了素怀院。 “是。” 黄昏时分，宁瑾瑜终于醒了过来，虽然断骨处非常疼，但听宁冰瑶说他的骨头都已经扶正，上了药，只要好好休养，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他还是很开心的，连连对宁冰瑶表示感谢。 宁冰瑶笑着说：“大哥你就别客气了，自家兄妹，你这样跟我见外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客气什么呀？” “好，那就不客气了，你这小丫头，大哥没白疼你。”宁瑾瑜哈哈笑着说。 “那是当然了，谁疼我谁害我，我心里自有一杆秤，疼我的，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宁冰瑶吐吐舌头。 第221章 大哥救我 宁承祖也笑起来：“这丫头，刚刚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又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别人听见还不笑话。” 一句话说的罗氏等人也都笑起来，宁瑾瑜的腿能够好起来，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去了一块心病，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对了，我回来都一天了，怎么没见着清玥呢？”宁瑾瑜扫视了众人一圈，独独不见大妹妹，奇怪地问，“她到哪里去了？” 说起来宁清玥跟容明昭解除婚约的事，宁承祖也是在写家信的时候告诉宁瑾瑜的，尽管宁瑾瑜生气，但既然是皇上下旨，他也不好说什么，至于详细内情如何，他也不知道，尽管现在还对宁清玥生着气，可是现在一家团聚，宁清玥没有理由不来见他。 一说到宁清玥，宁承祖的笑容敛了去：“瑾瑜，你先好好养伤，不要管这些。” “清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宁瑾瑜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父王，你不要瞒着我，快点告诉我，清玥她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清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跟太子解除了婚约？ 这个糊涂的妹妹，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如果她没有跟太子解除婚约，现在她可就是太子妃了，这样的荣耀可是任何人都求之不得的。 “瑾瑜，你不要着急，她现在没什么事，你就放心吧。”罗氏安慰说。 宁瑾瑜才要说什么，就听门外有喧哗声，接着就是宁清玥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传进来：“大哥，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大哥，我不出家，我不寺里，我绝对不去，大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呀！” 宁瑾瑜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外头的人是清玥？什么救不救的，寺里又是什么回事？” 宁承祖气得脸色铁青。 宁清玥自从挨了板子，一直在养伤，他因为心里有气，最近几天也没有去看她，今天宁瑾瑜回来的事他也没有让人去告诉宁清玥，却没想到宁清玥竟然自己哭着喊着来了，还一上来就把要让她去寺里清修的事嚷出来，这是摆明了要拿宁瑾瑜当救兵啊。 毕竟宁瑾瑜跟宁清玥是一母所出，他们兄妹之间感情自幼就非常好，她是吃定宁瑾瑜一定会心疼她，保下她的。 “父王，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三妹你快点告诉我呀。”宁瑾瑜急得都要跳下床了，“清玥究竟怎么了？” 宁冰瑶倒不是不想说，只是这千头万绪的，一时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宁清玥撞开门，几乎是整个扑进来的，手脚并用爬到宁瑾瑜的床前，也顾不上身上疼，哭着喊着抓紧了宁瑾瑜的手：“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能去寺里啊，我要是去了，我这一辈子可就毁了，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父王母妃还有三妹他们都不疼我了，他们巴不得我去死啊！” “孽障，你说的什么混话！”宁承祖一听宁清玥这话就气不打一出来，差点没把耳光递上去，“我们巴不得你去死？你闯下弥天大祸，若不是太子殿下仁慈，网开一面，安陵王府如今早已血流成河，你还有脸说是我们巴不得你去死？” “是啊，清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若是传出去，外人作何感想？我们一个一个都是为了你好，是你不自己不听劝，你这又怨得了谁。”罗氏也气的不轻。 她性子一向温婉，若不是真的生了气，是断断不会沉下脸来指责别人的。 宁清玥当然知道自己没理，所以根本不去管宁承祖和罗氏说了什么，只是拉着宁瑾瑜的手恳求：“大哥，你救救我，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只要不让我去寺里，我什么都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宁瑾瑜的手被宁清玥抓得生疼，她抓着他又摇右晃，弄得他断骨处也疼的厉害，他冷汗都要下来了：“清玥，你冷静一点，你先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要让你去寺里？” “是父王，是三妹，他们所有人都要我去寺里，他们要眼看着我在寺里孤老终生，我绝不要啊！”宁清玥就是绝口不提自己的错处。 “父王母妃怎么会无缘无故让你去寺里，刚才父王说你闯了祸，险些招致满门抄斩，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怎么了？”宁瑾瑜虽然疼爱宁清玥，却也知道父王绝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把自己亲生女儿往绝路上逼，这当中肯定有什么事。 “反正……反正他们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大哥，若是连你也不救我，我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行了，你用不着寻死觅活！”宁承祖用力一甩袖，“谁说都没有用，你必须到寺里去静思己过，瑾瑜受了伤，腿还没有好，你不要在这里打扰他，快点出去吧。” “父王！” “我看你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启程到寺里去吧，紫秋已经写了信，让寺里的住持多照顾你一二，你知足吧。” “不，我绝不去！”宁清玥见宁承祖的态度竟然没有半点改变，好不绝望，咬牙切齿地说，“父王若非要逼我，我就死在这里，我死都要留在王府！” “你死也要给我死到寺里去！”宁承祖的火气更大，“别拿寻死来逼我，人做了错事都要承担责任，你有能耐你就死在这里，你死了，我就把你从族谱除名，我们宁家没有你这样是非不分的孽障！” “父王！”宁清玥震惊了，父王居然眼看着她死，也要让她去寺里，对自己当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了吗？ “父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宁瑾瑜是又气又莫名其妙。 宁冰瑶见不说明白，宁瑾瑜是不会安心的，只能说：“大哥，大姐一时糊涂，跟仲王联手算计太子殿下，险些害得太子殿下丢掉性命，是太子殿下仁慈，饶了大姐一名，父王要大姐去寺里静思己过。” “什么？！”宁瑾瑜又惊又怒，“清玥，你竟然……那父王如此处置也不为过，你还多说什么！” 第222章 好好反省 太子身份高贵，岂容旁人算计，谋害太子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只让宁清玥应承担如此轻的责罚，已经是万幸了，她居然还想逃脱，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我没有，是仲王骗我的，我是被他利用的，我什么都没做过，大哥，你不要相信三妹，她是胡说的！”宁清玥矢口否认。 “就算我是胡说，可太子殿下是胡说的吗？他为人正直，公正无私，你与他又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诬陷你？”宁瑾瑜愤怒质问。 “因为因为他气我跟他解除婚约，让他蒙受羞辱，所以公报私仇，我真的没有谋害太子！”宁清玥只有硬着头皮胡说。 宁冰瑶气极反笑：“既然如此，那要不要请太子殿下前来，让大姐与太子殿下当面对质啊？” “你——”宁清玥恼羞成怒，“三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就巴不得我到寺里去，就没人跟你抢郡主了是不是？” 宁冰瑶冷冷说：“就算大姐不去寺里，难道还能跟我争什么吗？我现在已经是郡主，大姐能争过什么去？” “你——” “郡主，镇国公和夜郡主前来探望世子。”下人进来禀报。 “立刻请进来。”宁承祖怒道，“孽障，还不回你院里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说罢和罗氏一起出去。 宁冰瑶见宁清玥对自己也是剑拔弩张的，留下来也不好说话，也跟着一起出去，就让大哥好好劝劝大姐吧。 “大哥，你不要管他们，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能去寺里啊，我还这么年轻，去了就等于在那里等死，我和你是一个母亲所生，我才是你亲生的妹妹，难道你能忍心眼看着我在寺里受苦吗？”宁清玥一个劲地哀求。 “清玥，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做错了，大错特错，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仁慈，受罚的又何止是你，你不去寺里思过不行！”宁瑾瑜气不过地说。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听这些，总之你一定要救我，你要是不救我，你就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宁清玥开始耍泼皮无赖那一套。 “你不必拿母亲来压我，如果母亲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她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的。”宁瑾瑜忍着心疼说。 “大哥，你怎么能对我这样狠心？难道你真的要眼看我老死寺里吗？”宁清玥见大哥怎么也不肯帮她，开始感到绝望，大哥是她唯一的机会了，现在她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青玥，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宁瑾瑜叹了口气，缓和下来，“父王让你去寺里，只是让你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也是为了让这件事情能够过去，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只要你真心改过，重新做人，他怎么可能眼看着你老死寺里？” 宁清玥愣了一下：“大哥的意思是，父王还会让我回来？” “当然了。”宁瑾瑜笑笑，“我想父王肯定会要让你以养病为由到寺里去吧，这养病哪有养一辈子的，到时候还不是让人说闲话，父王只是让你去好好反思反思，只要你真的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以后能够好好做人行事，父王一定会让人把你接回来，就算父王不提，我和三妹也一定会替你求情的，你就放心吧。” “真的吗？”宁清玥哭了起来，“大哥真的会帮我吗？” “你也说了我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不帮你谁帮你？”宁瑾瑜心里也是万分难受的，但是人做了错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如果不让宁清玥好好的反思，痛改前非，以后则仿想来，以后她还是会犯错。 “大哥，你一定要救我，你一定要早点让父王来接我，我怕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宁清玥哭得稀里哗啦。 “不会的，放心吧。” 夜英锐是在早朝时见宁承祖脚步匆匆，上前问了一句，才知道宁瑾瑜受伤归来，不放心，才要前来探望。 夜英纵因忙于公务，没有前来，夜傲雪自告奋勇前来，探望宁瑾瑜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逮着机会就跟宁冰瑶玩在一起，叔侄俩就一起来了。 宁承祖与两人说了几句话，即陪着他们到素怀院来看宁瑾瑜。 “有劳伯父前来探望，小侄惭愧，腿上有伤，不能见礼，请伯父见谅。”宁瑾瑜坐在床上施了一礼。 “贤侄不必多礼，养伤要紧。”夜英锐安慰说。 “宁大哥，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宁姐姐医术这么高明，没有她治不好的病，你放心吧，包在她身上！”夜傲雪拍着宁冰瑶的肩膀给保证。 宁冰瑶哭笑不得。 宁瑾瑜笑道：“是啊，三妹的医术真是越发高明了，一点不输母妃，若不是三妹，我怕是要做一辈子瘸子了。” “没事，宁大哥就算做瘸子，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人比得上！”夜傲雪不想宁瑾瑜难受，赶紧使劲儿夸他，话说出来又觉得言过其实了，羞红了脸，往宁冰瑶身后藏。 夜英锐边笑边说：“贤侄莫怪，我这侄女一向脑子里少根筋，说话做事不着边际，让贤侄笑话了。” “伯父，你怎么这么说我，我以后哪有脸上安陵王府的门！”夜傲雪不乐意了，冲夜英锐扮鬼脸。 “这丫头，越大越没有规矩！瞧瞧你这疯样，再不收敛收敛，看找不找得到婆家！”夜英锐虽是说着责怪的话，却满脸宠溺，他一直拿夜傲雪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疼，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避讳。 夜傲雪吃吃笑，这会儿倒是不害臊了：“没人要就没人要，我在镇国公府当老闺女，让我爹娘养我一辈子！” “没出息！” “哈哈！”夜傲雪笑的好不得意。 宁瑾瑜也忍俊不禁，没想到夜傲雪会是如此活泼可爱的姑娘，想他这几个妹妹，宁清玥是个端庄稳重的（曾经），宁冰瑶原先懦弱可怜，如今冷静沉着，宁芊茹阴险算计，其余几个庶妹平素也少有往来，无一人像夜傲雪这样天真烂漫的。 第223章 一桩好姻缘 “宁大哥，这也快过年了，等你腿好了，除夕夜咱们一起看花灯去！”夜傲雪愉快地对宁瑾瑜发出邀请。 “好啊。”宁瑾瑜爽快答应下来。 夜英锐见宁瑾瑜神情疲惫，知道他的腿伤还没有好，需要好好养着，即和夜傲雪到前厅说话，晌午用过便饭后离开。 宁冰瑶下午来给宁瑾瑜换药，得知他已经劝说的宁清玥同意去寺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也说等过一阵子就劝父王把宁清玥接回来，只要她好好为人做事，以后还是会有好姻缘的。 “说到姻缘，大哥的亲事商议了这么久，也还没有个着落，这次大哥回来就要长住下去了，你的亲事不能再拖了，我会让父王母妃多上上心的。”宁冰瑶边忙边说。 “等我腿好了再说吧。”宁瑾瑜忍着疼说，“虽然三妹医术高明，可也难保不出个意外，我若以后当真成了瘸子，娶了妻子，岂不是拖累人家姑娘。” “大哥心善，我知道，不过大哥放心吧，大哥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多少好人家的女儿上赶着要嫁给你呢，大英雄。”宁冰瑶调侃道。 也不只是因为安陵王府圣眷正浓，门第高，主要是只要知道宁瑾瑜的，无不挑个大拇指，如此男儿，的确是女儿家的如意郎君。 宁瑾瑜脸上发热：“三妹，你就别取笑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本来嘛，别人不说，只说傲雪，我看她就对大哥有意，你们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大哥以为如何？”宁冰瑶其实是早有这心思，所以才有意说起宁瑾瑜的亲事的。 她已经知道为何皇上之前非要保住安陵王府和镇国公府的亲事，可现在她和容明昭还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若是不能，镇国公府的免死金牌，也就帮不到安陵王府。 如果大哥能够娶了夜傲雪，两家也是姻亲，结果是一样的，岂不是两全齐美。 当然她也不会白拿镇国公府的好处，以后镇国公府无论有什么事，她必然全力相帮，以做报答。 “啊？夜姑娘？”宁瑾瑜根本没往这处想，听这话脸更红了，“这……没吧，我与她少有见面，再说我比她大了那么多，怕是不合适，她哪会喜欢我，三妹，你不要说笑了。” 他记得夜傲雪也就十五六，自己过完年就二十三了，在他眼里，夜傲雪还是个孩子呢，人家哪看得上他。 “不过大几岁而已，哪就大了？只要两人心心相印，彼此爱慕，大十几岁，二十岁的都有，大哥不用在意这个。”宁冰瑶不在意地说。 像她自己，十七岁，容明昭二十四岁，若两人真的在一起，也是相差七岁，这不算什么。 “就算是这样，可人家姑娘对我未必有意，三妹，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到时候若是弄的难看了，咱们两家可不好往来了。”宁瑾瑜还是觉得这事儿没成。 “那大哥对傲雪可喜欢吗，若是大哥没有意见，我再找机会探探傲雪的口风，若她无意就当我没说这话，若他有意，我可让父王母妃上门提亲了？”宁冰瑶都迫不及待了。 “那总要看人家姑娘的意思吧？”宁瑾瑜还不好意思了，其实他真的挺喜欢夜傲雪这样的性子的，不过还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他也不好现在就抱有希望。 “成，那我先问问傲雪，放心，我有分寸。”宁冰瑶暗暗乐，大哥这是抹不开面子呢，也罢，自己就充当一回“月老”好了。 隔了两天，宁承祖即让人送宁清玥到寺里去休养，有住持的照顾，她也不会吃什么苦，只要静思己过就好了。 这天一大早，容明昭就让人送信给宁冰瑶，与她一起去试验霹雳弹。 宁冰瑶知会了父王母妃一声，坐马车前往西郊竹林。 宁冰瑶下了马车，放眼看过去，这里一片平地，周围几十里都没有人烟，的确是试验霹雳弹的好地方。 “宁姐姐！”夜傲雪蹦跳着过来了。 宁冰瑶这个无奈：“不是说有危险，让你不要来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我跟二哥一起来的。”夜傲雪兴奋地脸通红，“这有什么危险的，有危险你们不就都不来了，你就是不想让我看热闹，我才不信呢。” 宁冰瑶，夜华清：“……” 夜华清走了过来，无奈道：“我原也不想让傲雪来，她执意不听，我拗不过，只好带她来。” 宁冰瑶瞄了夜华清一眼：“二公子是不是太纵容着傲雪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国公府的都很宠着夜傲雪，可试验霹雳弹这种事，就算再防范，也难免有疏漏，傲雪要是少一根头发，这责任谁担当。 “不过是让她远远看着，不会有事，我会让人好好看着她的。”夜华清也是没办法，夜傲雪来都来了，难道还赶她走不成。 “冰瑶姑娘来了？”一名身材高大、五官硬朗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听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阁下是……”宁冰瑶客气地问，这人看着非常面生，她确信并没有见过他，可他对自己却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夜华清帮着介绍：“这是蓝光国祁王世子。” “原来是祁王世子，失敬。”宁冰瑶行了礼，心中却暗暗吃惊和不解，蓝光国是紫天国的子国，祁王世子蓝锦川的地位比他们这里所有人都高，怎么会到文昌国来，而且还是来看试验霹雳弹，这真的好吗？ 若文昌国大量制作霹雳弹的事被蓝光国禀报给天微国，岂不又遭天微国猜忌？ 据说蓝锦川的父亲是蓝光国先皇第六子，很得先皇宠爱与信任，甚至有传言说，先皇曾经想把皇位传给蓝锦川的父亲，足见蓝锦川在蓝光国的地位。 宁冰瑶是第一次见蓝锦川，第一感觉还不错，虽然位高权重，却并不显得盛气凌人，反而时刻面带微笑，很和善的样子。 “冰瑶姑娘不必多礼，我早就听太子殿下提起过你，今日一见，胜似闻名，姑娘文韬武略，不输男儿，令人敬佩。”蓝锦川对宁冰瑶，倒真不吝夸赞之词。 第224章 救人露本事 对夜傲雪，他也没失了礼，点头算是打招呼。 夜傲雪还了礼，上下看一眼蓝锦川，没什么特别的在意。 她本来对朝政之事也不懂，不感兴趣，更不用说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了。 宁冰瑶微笑：“祁王世子过奖了，我哪来的什么文韬武略，不过是闲来无事，自己胡乱琢磨的，登不得大雅之堂。” “姑娘太谦逊了，我早闻姑娘芳名，想要与你结识，今日逢此机会，就跟着太子殿下来了，希望没有太过唐突。” “不会，祁王世子客气。” 夜傲雪摇着宁冰瑶的手：“宁姐姐，咱们去看霹雳弹吧？” “好，祁王世子请。”宁冰瑶客气一句。 “冰瑶姑娘请。” 夜华清嘱咐夜傲雪：“等会你只准看，不准动，听到没有，要不然我立刻让人送你回去！” “知道了，二哥，你好啰嗦，跟老太婆似的，你烦不烦！”夜傲雪对夜华清扮鬼脸。 夜华清哭笑不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想啰嗦吗？” 夜傲雪才不理会夜华清，拉着宁冰瑶的手，一个劲儿往前。 蓝锦川随后跟上。 来到专门制作霹雳弹的房间内，宁冰瑶看了看四周，比较满意，火药之类的东西最怕的就是明火，所以这一点她不止一次对容明昭说过，让他千万注意防范，现在看来，这一点做的非常不错。 侍卫们正在做着准备，容明昭在一旁看着，宁冰瑶他们一进来，他迎了过来：“你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准备的差不多了吧？”宁冰瑶回头正看见夜傲雪要动那些霹雳弹，赶紧阻止，“傲雪，千万不要动，当心走火！” “没这么严重？”夜傲雪被夜华清一把拉开，可好奇心依然不减，追着问。 “你若是乱动，炸开了，你就知道来不严重了。”夜华清故意吓唬夜傲雪，“这里所有的人全都要完蛋，被炸的血肉模糊，满地都是断手断脚，血流的到处都是，眼珠子都会被炸出来……” “哇啊……”夜傲雪听夜华清这一说，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顿时脸色惨白，就要吐出来。 宁冰瑶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二公子别这么说，别让傲雪回去做恶梦。” 以往她见夜华清都是冷静沉着，不苟言笑的，谁想他居然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与以往的他真是大相径庭。 其实也难怪，夜华清年纪并不大，本当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因之前守着太子的秘密，一直压抑着自己，如今心事尽去，再无顾忌，他自然也就露出了本性。 容明昭瞥了了夜华清一眼，拍拍夜傲雪的肩膀：“别怕，只要你别乱动，就不会炸的，没事，你先出去待一会。” 夜傲雪这回没吵没闹，乖乖出去。 “这不就出去了？小孩子不吓唬不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夜华清拍拍手，一派轻松。 容明昭：“……” “这些霹雳弹做的还不错。”宁冰瑶把话题扯回来，“虽然比我想像中要笨重些，不过最要紧的是安全性要高，别到时候伤了自己人。” 蓝锦川笑道：“我听说这些霹雳弹还是姑娘你给的配方，教他们怎么做，你懂的真是不少，叫我刮目相看。” “只不过是偶然之下，见到过这种东西的制作方法，算不了什么。”宁冰瑶轻描淡写地说。 “姑娘在哪见到的，能不能也教教我。”蓝锦川这话，绵里藏针。 “抱歉，不方便透露，霹雳弹制作出来，是给军队所用，如果随随便便就让人制作使用，岂不是乱了套。”宁冰瑶把话挡了回去。 现在她还不知道蓝锦川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目的，有些话自然是不方便说的。 “这倒是，那真是遗憾。”蓝锦川没再追着问，挑了挑眉，“不过姑娘这样冰雪聪明的人，一定还有很多有趣的想法，有机会不如一起切磋一二？” “好啊。”宁冰瑶应一声，对容明昭说，“让他们拿着，咱们出去试试。” “好。” 容明昭吩咐一声，侍卫们把霹雳弹拿起来，跟着他和宁冰瑶出去。 来到外面的平地上，宁冰瑶教侍卫们如何埋霹雳弹，并告诫他们，动作要轻，千万小心。 “这就要开始了？”夜傲雪在外面玩了一会，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正觉得无趣呢，看到侍卫们埋霹雳弹，顿时兴奋了，撒腿就跑了过来。 宁冰瑶大吃一惊：“站住！” 那边已经埋了几个霹雳弹，夜傲雪这要是一脚踩上，可就被炸上天了！ 夜傲雪吓了一大跳，想停下，可因为跑的快，惯性大，根本刹不住，脚底下一绊，往前飞跌出去。 夜华清脸色大变，扑过去救人：“傲雪！” 容明昭动若脱兔，飞身过去，把夜傲雪接住，往旁边带开。 然而夜华清是扑过来救人的，夜傲雪被容明昭带走，他一下子失了目标，身体失去控制和平衡，往霹雳弹处摔了下去。 容明昭正救夜傲雪，无暇分身，脸色已煞白。 夜傲雪急速念了几句咒语，甩手就是一张符，那符直飞到夜华清身下，瞬间变大，变成一张网一样，把夜华清兜住。 夜华清的身体在离地约一指高的地方，生生顿住，而后一个翻身，落到一边，已吓出一身冷汗。 蓝锦川极快地看了夜傲雪一眼：有意思。 容明昭冲过去把夜华清拉过来：“没事吧？” “臣没事，谢太子殿下。”夜华清惊魂未定，刚才若真的炸了，他死倒没什么，若是伤到太子，镇国公府都承担不起。 “对不起，二哥，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夜傲雪吓的脸色发青，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没事就好。”容明昭冷声说，“傲雪，别再乱跑，否则再出了什么危险，谁都救不了你。” “是，太子殿下。”夜傲雪这回老实了，乖乖跟在宁冰瑶一边等着。 一名侍卫跑了过来：“太子殿下，任先生求见。” “哦？他来了？”夜华清露出些不屑的表情来，“坐不住了吗？” 第225章 就是妒忌 夜傲雪小声问：“姓任的什么人啊？” 宁冰瑶耸肩，表示不知道。 无论是她的前世还是现在，都不是一个喜欢四处结交别人的人，姓“任”的更是没有。 夜华清解释说：“霹雳堂的副堂主任修哲，专门负责霹雳弹的售卖。” “哦！”夜傲雪恍然大悟，“他是听说今天在这里试验霹雳弹，所以想来看看这威力跟他的霹雳弹相比，谁高谁低？” “不止。”夜华清冷笑，“之前太子殿下就受皇上之命，亲自与任先生谈过，因为皇上希望霹雳堂能够为朝廷提供霹雳弹，不过任先生狮子大开口，不但要价奇高，还要求霹雳堂免向朝廷缴税，皇上没有同意。对了，方才多谢冰瑶你相救之恩。” 尽管他武功很高，可刚才事出突然，他根本没时间反应，如果不是宁冰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夜大哥客气了，不过这任先生会不会太过分了些，也太托大了。”夜傲雪还真是佩服霹雳堂的胆量，居然要求朝廷免税！ 容明昭挑了挑眉：“父皇说他们的霹雳弹一本万利，任先生好一通哭穷，说是别看他们每天进账多，可制作霹雳弹的原料十分的贵，扣除成本和给雇佣者的工钱，就所剩无几了，实在交不起税。” “交不起？交不起他们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宁冰瑶十分听不上这话，果然越有钱的越抠，这道理还真是贯通古今。 容明昭说：“任先生今天来的目的，恐怕不只想看看霹雳弹的威力。” “不错。”夜华清看了宁冰瑶一眼，“任先生今天来当然是别有目的，他是想看一看是谁抢了他霹雳堂的生意。” “什么抢生意？”夜傲雪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不悄地哼了一声，“不是他们狮子大开口，没有诚意跟朝廷合作的吗，怎么，他们合作不成，还不允许别人跟他们合作了。” 蓝锦川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们之前很有信心，因为除了霹雳堂之外，没有人能够制作出霹雳弹。所以尽管知道自己的要价很高，但是他们也一直梗着，想等朝廷做出让步。” 他虽然不是文昌国人，不过好像对文昌国的事十分清楚，也并不避讳在容明昭面前说话，而容明昭也并没有特别的反应，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不成？ “哈哈，可他们没想到横空杀出一个宁姐姐，不但非常轻松地制作出了霹雳弹，而且还没有任何条件地提供给朝廷使用。估计在霹雳堂看来，冰瑶就是个大傻蛋！”夜傲雪笑的前仰后合。 宁冰瑶斜了夜傲雪一眼：“就你最聪明。” 她这不叫傻好吗，叫大义，因为在这种国家大事上她从来不含糊。 再说霹雳弹这种东西也只能用在战场上，打退敌人进攻，保卫国家安宁，她自己制作来，卖给普通百姓干什么，那不是作孽吗？ 所以尽管这东西一本万利，可是如果不能造福于民，还不如不做。 “冰瑶自然是高风亮节，是任何人所不能比的，若非如此，本宫岂会让她留在身边。”容明昭虽然还记不起以前的事，但已经不会再放开宁冰瑶，她时不时都会给他惊喜，让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一座宝藏，这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 宁冰瑶脸上热了热，假装没听到这话。 蓝锦川倒是一副对宁冰瑶更加感兴趣的样子，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要见任先生吗？”夜傲雪问。 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还是不见的好。 “让他过来吧。”容明昭挥了挥手，“既然来都来了，就让人见识见识也好，霹雳弹这种东西并不是只有他们才能做的出来。” 宁冰瑶暗暗好笑，太子这是憋着一肚子气，在这等着霹雳堂的人呢，这下姓任的可有好果子吃了。 “是。” 侍卫转身下去，不一会儿，一个面白有须，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谁都是带着审视和高高在上的感觉，迅速在几个人身上打量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宁冰瑶身上，用轻蔑的口气问：“你就是宁冰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任先生并不在朝廷为官，而我却是安陵王府的女儿，是郡主，在身份地位上我是高过任先生的，我的名字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叫的。”宁冰瑶毫不客气地说。 任修哲一上来就落了个下风，虽然气的脸色发青，但是宁冰瑶说的却是事实，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江湖人士，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是铁律。他铁青着脸施了一礼：“见过郡主。” 夜傲雪低头笑的厉害。 “太子殿下、祁王世子和镇国公世子都在，你应该先向他们见礼，任先生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连这规矩都忘了？”宁冰瑶又挑任修哲的刺儿。 任修哲气的全身发抖，胡子都翘了起来。他这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受宁冰瑶挤兑，给这些人见礼的吗？ 可问题是宁冰瑶说的句句在理，他如果反驳或者反对，就是瞧不起太子等几人，这罪过他吃的起吗？ 所以气归气，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祁王世子殿下，见过世子。” “任先生不必客气。”容明昭虽心里痛快，表面对任修哲却是很客气的，但若仔细看，也能看到他眼里的不屑，“任先生今日到此，有什么事？” “草民听闻太子殿下今天在这里试验霹雳弹，所以过来看看，这东西十分危险，如果操作不当，极易爆炸，到时若是伤了太子殿下，那可怎么好？”任修哲说着话，看向宁冰瑶，目光中有非常明显的挑衅，“郡主对此可有把握吗？如果有什么后果，郡主可承担的起？” 他这样子哪像是担心太子安危，分明就像是被抢了吃食的动物一样。 宁冰瑶淡淡笑了笑：“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拿太子殿下的性命开玩笑，有劳任先生挂念了，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第226章 强词夺理 “这么说的确是你偷了我们霹雳堂的配方，然后制作出来了霹雳弹？”任修哲冷笑。 宁冰瑶但觉好笑：“偷了你的配方。任先生这话从何说起？这霹雳弹明明就是我们自己制作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了你的配方？” “我——” “霹雳弹既然是你们霹雳堂生财的根本，你们会随随便便放着让人偷去吗？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了你们的配方？我可从来没有踏足霹雳堂半步。”宁冰瑶冷声说。 “你是没有到过我们霹雳堂，但是有很多人买过我们的霹雳弹，你只要买一颗看一看里面的成分，不就知道配方了吗？”任修哲强词夺理。 “我去，你这老头，要不要点脸？”夜傲雪指着任修哲的鼻子骂，“要照你这么说，每个买过你们霹雳弹的人，只要拆开看一看不就都知道配方了，你去找他们呀，凭什么来找宁姐姐？” “你居然敢骂我！”任修哲大怒，“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若非如此，宁冰瑶怎么可能知道霹雳弹的配方？” 夜傲雪不屑地说：“你耳朵是不是聋的，刚刚宁姐姐已经说过了，她没偷你的配方，这配方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我还说是你们偷了宁姐姐的配言呢！” “一派胡言，放肆！我们的霹雳弹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够模仿，也没有人能够超越，你凭什么说我们偷了郡主的配方？”任修哲暴跳如雷。 夜傲雪好不得意：“哈哈，老头儿，你自打嘴巴了吧？你刚才不是说霹雳弹没有被模仿，不能被超越，可又说我们偷了你们的配方，你到底哪句是真的？” “你——” “再说了，谁不知道霹雳弹外壳一旦破损，就会爆炸，你们是为了防止有人看出霹雳弹的配方特别做的设计，所以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人能够在不被炸死的情况下打开霹雳弹的外壳，你自己说，宁姐姐怎么可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而活的好好的？” “那是因为她……她……”任修哲哼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这是当然的了，要不然每个人打开霹雳弹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不就都能模仿出来了吗？ 这可是他们霹雳堂得以立足的根本，让人知道了他们还赚什么。 蓝锦川似乎觉得夜傲雪很有趣，不时看她一眼，脸上的笑容虽然浅，但是一直挂着这样的笑容，时间久了，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夜傲雪一向大大咧咧，没觉出什么异样，反倒是容明昭，看蓝锦川的眼神，多了几许幽冷。 夜华清忍着笑，沉下脸来说：“任先生，我妹妹刚才说的对，如果如你所说，凡是购买过霹雳弹的人就都能知道配方，那你们霹雳堂早就不是制作霹雳弹的唯一一家，你以此来指责冰瑶，不觉得毫无根据吗？” 任修哲赶紧说：“世子，我的意思是您不要被他们给骗了，霹雳弹这种东西怎么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做出来的？他们这分明是看到我们做霹雳弹赚了钱，眼红了，所以随便找个东西来敷衍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能上这种当？” 他和堂主当然都很清楚，自己这边提出的条件，朝廷没那么容易答应，所以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他们提出这么高的条件，就是为了让朝廷讨价还价的。 因为笃定只有自己才能制出霹雳弹，为朝廷所需要，所以，尽管知道自己的条件过分，但他们还是很沉得住气，相信总有一天朝廷会做出让步的。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个宁冰瑶横空杀出来，不但没有向他们请教，就制造出了霹雳弹，而且还无偿提供给朝廷使用，这不是陷他们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现在也就是这霹雳弹还没有被大范围的使用开来，如果真的被人人知道了这其中的内情，他们霹雳堂还有何面目存在于世？ 所以相较于少了朝廷这桩最大的生意而言，更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宁冰瑶将他们置于这样的境地。 容明昭冷冷道：“霹雳弹到底能不能用于战场现在还不好说，所以我们才要进行试验。这些霹雳弹是冰瑶和我们一起研制出来的，这个过程以及霹雳弹的成分本宫也都是知道的，冰瑶对本宫何来欺骗之说？” “这……”任修哲无言以对，本来他就不占理，只是因为一腔愤怒才找来的，被这些人轮番教训，都快没脸继续留在这里了，还能说出什么来。 “任先生，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本宫之前代表父皇与你们谈合作，生意能成则成，不能成仁义在。父皇都没有怪罪你们以利当先，见利忘义，你有什么脸面到这里来质问。”容明昭的话是越说越重了。 任修哲可担不起这话，吓得赶紧跪倒：“太子殿下言重了！草民如何敢质问太子殿下，只是怕殿下会上当，所以好心提醒而已。” “方才冰瑶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霹雳弹的制作过程本宫全程参与，配方也是本宫过目的，试验的结果如何，都不是一个人所能左右，再说冰瑶既然有心相助朝廷，又为何拿随随便便的东西来敷衍本宫？” 任修哲无言以对。 夜傲雪听他们净说些无聊的，早就按耐不住了，摇着宁冰瑶的手说：“宁姐姐，还不开始吗？” “这就开始，你好好待着，别乱动。”宁冰瑶把夜傲雪带到一边，嘱咐她千万不可以乱跑。 容明昭有心震慑一下任修哲，伸手道：“任先生请到这边来，一起观看吧，任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稍后如果肯不吝指教的话，本宫还是乐意听听你的意见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草民不敢当。”任修哲本来就要看一看宁冰瑶这所谓的霹雳弹究竟是什么东西，说不定还能帮助改进他们自己制作的霹雳弹呢。 可他也知道这一定是太子绝不允许外传的东西，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一起过去看看呢，没想到太子竟然主动发出邀请，正合他意。 第227章 威力骇人 几人一起到了试验霹雳弹的空地周围，蓝锦川随后跟过来，不过他好像对于霹雳弹的实验没什么兴趣，四下里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宁冰瑶只淡淡地看了蓝锦川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此时侍卫已经把霹雳弹全都搬出来，根据之前宁冰瑶告诉他们的地位和方法，把霹雳弹埋下去。 “这就是霹雳弹？”任修哲看了，轻蔑地笑，“这么大一颗要如何携带？敌人看出你身上带了这东西，还会近你的身吗？这也太不实用了吧。” 霹雳堂制造的霹雳弹都只有鸽蛋般大小，放在身上根本无迹可寻。可是这些所谓的霹雳弹，一个居然有馒头那么大，而且看侍卫们搬着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还挺沉的，这要怎么携带？ “你不懂就别乱说。”夜傲雪不屑地说，“这些霹雳弹本来就是在战场上使用的，谁告诉你要带在身上了？你们所生产的霹雳弹，是为了让人拿去对付人的，而我们所生产的霹雳弹，是为了保家卫国，这个立意可不一样，我们是做大事的，你们这种人不懂。” 任修哲假装没听到夜傲雪的话，刚才他已经领教了夜傲雪嘴皮子的厉害，当着夜华清等人的面，他又不能像泼妇似的跟夜傲雪对骂，所以只能避其锋芒。 “傲雪说的不错，我们的霹雳弹的确是用于对付敌人的，平时也并不需要携带在身上，经过这样的改装以后，它的威力变得非常巨大，任先生，不要小看这样一个霹雳弹，如果它爆炸开来，方圆十丈之内的人无一幸免。”容明昭对此，十分自信。 “哦？竟然如此厉害！那草民可要开开眼界了。”一听这话，任修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霹雳弹的威力虽然巨大，但是可伤害人的范围却非常小，如果不是人群密集之处，一次最多也就炸死一两个人。 如果这霹雳弹真有太子说的那么厉害，他们霹雳堂能够制作出来的话，可就又要赚翻了。 宁冰瑶让夜华清好好看着夜傲雪，她亲自过去指导如何设置霹雳弹，并嘱咐说：“记住，在埋霹雳弹的时候千万不要动这根引线，否则霹雳弹一爆炸，咱们这些人全都没命了。” 其实这个的原理也很简单，她根据上一世的经验，设置出了这引线，引线控制着一个小小的隔板，隔板是是一种药粉，引线一拔，隔板落下去，上面的药粉就会落到下面，这两种药粉一旦发生混合，就会产生巨大的热量，使得霹雳弹爆炸开来，有着无可匹敌的威力。 所以只要不拔掉引线，不让两种药粉混和，霹雳弹是绝对不会爆炸的，比起霹雳弹，不知道要安全多少倍。 “是，郡主。” 侍卫们根据宁冰瑶的指示，小心地把霹雳弹全部都设置好，然后全都退开。 等到所有人都到达安全的地方后，宁冰瑶众人把耳朵捂住，然后对着容明昭一点头：“可以了。” 容明昭手指连弹，一颗颗带着强劲内力的石子呼啸而出，正中每一棵霹雳弹上的引线，力道之大，落点之准，叫人叹为观止。 只听短暂的嘶嘶声过后，碰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每一棵霹雳弹爆炸，地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坑，四周飞沙走石，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相当惊人。 夜傲雪的耳朵捂住了，却还是被震的身心狂震，差点哭出来，紧紧扑在夜华清的怀里，瑟瑟发抖。 夜华清虽然耳朵被震的嗡嗡呼，但是看到霹雳弹的威力如此之大，却是兴奋万分：没想到霹雳弹既然有这样大的威力，这以后如果用在战场上，岂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等到所有的霹雳弹全都爆照完毕，宁冰瑶亲自过去检查没有没有被引爆的，一切安全了，这才说：“太子殿下，结束了。” “真是太好了！”夜华清用力击掌，哈哈大笑，“冰瑶，你简直叫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此威力巨大的霹雳弹，我生平第一次见，太子殿下，这回冰瑶又立大功了吧，应该大大地赏！” “夜大哥言重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这么多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要赏也应该赏他们。”宁冰瑶笑着说，她所说的是为了制造霹雳弹而辛苦工作，甚至冒着一定危险的这些侍卫。 侍卫们立刻齐声答：“不敢。” 他们制作这些霹雳弹，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只要按照宁冰瑶所说，不要越矩，就不会有事，而且宁冰瑶已经为他们争取了非常高的报酬，他们要是再拿赏，就不好意思了。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你只是动动嘴皮子，那也要有真本事，否则别人说的，怎么就没用？”夜华清高兴万分。 容明昭也是十分愉悦，看宁冰瑶的眼神很温柔？“都赏，既然这霹雳弹没有什么问题，本宫会禀告父皇，之后就会让他们尽快制造了。” “一切全凭皇上和太子殿下定夺。” 蓝锦川刚才看着还不在意，现在也叹为观止：“这霹雳弹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恭喜太子殿下。” 夜华清心情大好，回过头来看到任修哲一副震惊加妒忌加懊悔的模样，故意问：“任先生以为如何？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哦，这、这当真非常的好。”任修哲刚说了一句，又觉得实在是掉面子，接着又说，“这什么霹雳弹虽然威力很大，但是如果被自己人踩到了，也是十分危险的。” “这个自然，所以在用于战场上时，自然就要看将领们排兵布阵的能力，这一点就不劳任先生操心了。”夜华清不凉不热地说。 “是，世子所言甚是。”任修哲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今日我真是大开眼界，太子殿下，草民先行告退。” 容明昭挥了挥手：“去吧。” 所有人都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任修哲，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第228章 渊源不浅 任修哲匆匆离开了。 看来情况大大不妙，朝廷有了这霹雳弹，是绝对不可能再花高价购买他们的霹雳弹，别说高价，太子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霹雳堂这次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不行，绝对不能让宁冰瑶这么得意，必须赶紧回去找堂主想想办法才行。 夜华清面露不屑：“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晚了。” 夜傲雪却有点儿担心：“任先生是制造霹雳弹的高手，他今天亲眼看到了霹雳弹是如何使用的，回去之后会不会依葫芦画瓢，比着我们学呀？” 她倒并不是担心会被霹雳堂抢了生意什么的，而是怕他们会利用这样的技术发财。 “他哪有那么聪明。”宁冰瑶对此一点都不担心，“他所看到的只是霹雳弹的外表，引线是如何安装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杀伤力巨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意去试验的。” “这就好。” 蓝锦川以事为由，接着离开。 容明昭等人到一旁的屋里说话。 夜傲雪问：“宁姐姐，你说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好人吗？” 宁冰瑶摇头：“祁王世子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跟他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哪就这么快看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可我刚才见你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你是看出什么了吗？”难得夜傲雪这个没心没肺的，还能看出这些来。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祁王世子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不是个简单人物。”宁冰瑶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觉得祁王世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吧，我看他对谁都笑呵呵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啊。”夜傲雪不解地说。 “正因为祁王世子对所有人都笑脸相对，才是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你想想，是人都有好恶，都有自己不喜欢的人，可是他却对谁都能够笑脸相对，这笑又怎可能是发自内心的。”宁冰瑶提醒说。 夜华清接过话来：“我倒是觉得，祁王世子对用符之术很感兴趣，方才他是看到冰瑶你用符，才对你多看一眼的。” “是吗？”夜傲雪倒没想到这一点。 容明昭说：“祁王世子的确对用符制符很感兴趣，前几天还问本宫京城之中有没有用符制符的高手，他想要学艺。” “哦？这么说，他的确是会用符制符了？”宁冰瑶眼光闪烁，“太子殿下可曾亲眼看到祁王世子用符？” “见过几次，那个时候他还用的比较差，最多也只能像变戏法似的弄些小玩意儿，达不到你的水准。”容明昭迄今为止见过的用符高手，也就是宁冰瑶了。 “这么说，祁王世子并没有刻意隐瞒他学制符用符的事了？”宁冰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太子殿下对祁王世子了解的多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话说回来，一般制符的人身上都会有朱砂与符纸之类的味道，虽然并不会特别难闻，但总能有蛛丝马迹，可她刚才在祁王世子身上并没有闻到任何与之有关的味道，还是说他的手段这样高明，已经能够做到无迹可寻了？ “本宫和祁王世子同出一门，对他算是比较了解。”容明昭一副极不愿提起这件事的样子。 “哦？”宁冰瑶真吃了一惊，“祁王世子也是无——是你的同门，你师兄吗？” 原来他们的渊源这样深，难怪蓝锦川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而容明昭的反应又这样平静了。 容明昭说：“他是本宫师弟。” “那他为人如何？”宁冰瑶本来要问“你为什么不早说”，可想到之前蓝锦川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容明昭若没头没尾地来一句“祁王世子是我师弟”，不免太奇怪了。 “如你所说，城府很深，不过至少目前为止，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容明昭一言以蔽之。 “那还好。”容明昭这一说，宁冰瑶倒是放了大半的心，转回之前的话题，“可我发现祁王世子对试验霹雳弹的结果并不怎样关心似的，蓝光国是天微国的子国，他会不会将今天的事禀报给天微皇？” “他对实验霹雳弹的结果不甚关心，倒也并不奇怪，因为他向来就是闲云野鹤，超然物外，喜欢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正因为他这样不求上进，祁王才让他到文昌国来任职，锻炼锻炼他，让他有一些上进心和责任心。”容明昭说这话时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蓝光国当然别有目的，只不过这些事，暂时还不宜跟宁冰瑶说。 “原来是这样，祁王真是用心良苦，不过我看祁王世子对在兵部任职没有什么兴趣啊，皇上将这样重要的职位交给他真的合适吗？”夜傲雪非常不以为然的问。 作为兵部的尚书，行兵打仗排兵布阵的事他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霹雳弹是用于战场的，蓝锦川的确应该在场。 不过在宁冰瑶看来，祁王这样做，必然另有用意，而蓝光国是天微同的子国，文昌国只是属国，祁王要蓝锦川在文昌国皇室中任职，昭宁帝也不好拒绝。 容明昭看向宁冰瑶，“你在怀疑他什么？” 宁冰瑶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说怀疑，我就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太子殿下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好。” 容明昭点点头：“本宫心里有数，你们也都提防着些。” “好。” 试验完毕霹雳弹以后，夜华清命人将这里收拾整齐，夜傲雪也跟着过去帮忙，她与那些侍卫早就混熟了，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避讳，不时逗得他们哈哈大笑，气氛十分轻松。 容明昭这才得空与宁冰瑶说些不想旁人听到的话。 “你最好让人查一查蓝锦川。”宁冰瑶轻声说，“虽然你们是同门师兄弟，他应该不会害你，但我始终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很可能会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让人防不胜防。” 第229章 愿不愿意嫁 “你是他师兄，对他的行事应该很了解，在不引起他怀疑的情况下，探探他的底，尤其他私下里跟什么人来往，都要查一查。话说回来，这会不会破坏你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 容明昭摇头，表示无碍，说：“不是本宫对祁王世子没有防范，是他的确没有任何令人怀疑的地方。他来的时间并不长，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说是让他在兵部任职，他也不过是挂个虚名，没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逛一逛，从不与人结党营私，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本宫并没有抓到他的错处。” “这个我可以想象，要不然我怎么说他城府深呢，城府深的人怎么可能到处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明晃晃地告诉人他要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说……”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你不用急，本宫会让人去查一查他的。” “好。那这试验霹雳弹之事，真的不怕被蓝光国知道吗？”宁冰瑶更担心的还是这件事。 蓝光国是子国，没有哪个子国不想成为主国的，他们想要在战场上打胜仗，依靠的也是兵力武力，霹雳弹这样威力强大的开口，谁不想要。 如是蓝光国知道文昌国要大量制造使用霹雳弹，若只有私心还好，肯定会把配方要过去自己制造，若他们趁机上报天微皇，说文昌国有心谋反之类的，后果可就没处预料了。 “不必担心。”容明昭却是一派轻松，“文昌国有霹雳弹之事，本也不是秘密，霹雳堂是打开门做生意，谁有钱谁去买霹雳弹，并没有规定他们做的霹雳弹只能卖给皇室，其余各国都可以买到，若蓝光国皇上想要配方，父皇也会给他们，问题并不在这里。” 宁冰瑶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问题在制作霹雳弹的材料上？” “不错。”容明昭点头，“制作霹雳弹的材料非常难寻，所以价钱昂贵，这也是霹雳弹始终不能大量制造的原因，之前父皇也曾想问霹雳堂要配方，被拒绝后父皇才想要他们专给朝廷制造霹雳弹。所以即使有配方，没有钱买原材料，战场大胜什么的，也只是空谈。” 这情况说的是蓝光国，其实也是在说他们自己，属国只要向主国进贡，就不可能有太多钱财买原材料制霹雳弹，这个他还要跟父皇好好商议。 宁冰瑶点点头，心中暗自算计。 她知道文昌国境内有一处金矿，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容明昭说，尤其在他忘了以前之事的情况下，他并不能完全地信任她，若她说出来，他再起疑心，她又解释不清楚。 先看情况再说吧。 一切收拾停当后，一行人回城，宁冰瑶和夜傲雪同坐一辆车，跟她说起对宁瑾瑜的看法。 “什么看法？”夜傲雪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宁大哥的为人吗，很好啊，就跟宁姐姐你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令人敬佩，怎么了吗？” “我大哥性子耿直，为人忠正，是个好男儿，待人好就会一心一意，绝不会负了别人的。”宁冰瑶对自家大哥，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夸赞。 夜傲雪吃吃笑：“瞧你把宁大哥夸的一朵花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夸你夫君呢。” “别胡说！”宁冰瑶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就是个没心眼的，算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大哥一直在边关，议亲的事还没个着落，我跟你一见如故，很投缘，想着你要是做我嫂子，咱们就成一家人了，以后更会亲近，你觉得怎么样？” 原本她也是想着姑娘家脸皮子嫩，如果直接问，夜傲雪没那意思，却不好意思拒绝，会很尴尬，所以想探探她的口风的，结果她根本就不上道，还不如直接问。 “啊？嫂子？我？”夜傲雪吃惊地瞪大眼睛，“这、这怎么……” 这也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准备，根本反应不过来。 “是啊，我大哥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他封了世子，身份上不会委屈了你，他相貌堂堂，对双亲孝敬，为人正直，是个好儿郎，嫁给他，我保证你不会吃亏，你觉得呢？”宁冰瑶可劲儿往一处撮和两人。 “我……”夜傲雪这才缓过来，脸红的要滴血，“我……宁姐姐，你、你怎么忽然说这个，我……” “你不用急。”宁冰瑶见夜傲雪都要哭了，又好笑，又心疼，“我就是问你一问，俗话说‘一家女百家求’，我跟你说这个，也是一片好意，当然你同意或者不同意，都在你，你不同意，咱们还是好姐妹，两家还是会经常走动，你好好考虑考虑，再给我个答复。” 夜傲雪低头，使劲揪着衣角，想起宁瑾瑜，她说不上来是不是喜欢他，但想想以后如果嫁给他，似乎……也并不让她反感，可这话也不好说出口，她心里乱的厉害，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点了点头。 “不用有什么负担，也别有丝毫勉强，不过我可以保证，你嫁过来后，我父王母妃还有我大哥，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会欺负你。”这一点宁冰瑶还是能保证的。 “哦。”夜傲雪羞涩地应了一声，“那我、我回去想想，再跟你说。” “好。”宁冰瑶见夜傲雪这样，八成是愿意的，更加高兴，只等着喝大哥的喜酒了。 容明昭回宫将试验霹雳弹的结果禀报昭宁帝，昭宁帝自然是龙颜大悦，虽然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却赏了一大批金银珠宝给宁冰瑶，并命令侍卫们加紧制造霹雳弹，这件事情就交给蓝锦川去办。 “皇上，我才疏学浅，恐怕会有负皇上所托。”蓝锦川拱手施礼，“这么重要的事出不得半点差错，皇上还是交给有才能的人去办才好，我认为太子殿下去办此事比较好。” 容明昭挑了挑眉：“祁王世子何必自谦，父皇既然将此事交托于你，就是信任你的能力，你定能胜任。” 第230章 别动她 “我如何能比得过你？你与宁冰瑶他们十分熟识，彼此间合作多次，亲密无间，做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而我不过才与他们见过一面，他们对我都有防备，甚至是有敌意，如此怎么能够好好合作。”蓝锦川毫不避讳地说。 “祁王世子言重了，敌意谈不上，再者，冰瑶并不是朝廷命官，她只不过是相助于朝廷制造霹雳弹，所有相关事宜还是要祁王世子全权负责的，等一切上了轨道，她就会抽身，事关朝廷机密，祁王世子应该明白此中利害。”容明昭眼神中有警告。 “话虽如此，可这霹雳弹的配方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能够与她一起共事的自然是太子，你就不要推辞了。”蓝锦川就跟容明昭杠上了，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不露敌意，却是句句带刺。 容明昭目光冷了下去，他又不是笨蛋，怎么会听不出来蓝锦川话里有话，他分明是在父皇面前暗指自己和宁冰瑶和镇国公府的人走得很近，可能会有私心。 在没有听宁冰瑶怀疑蓝锦川之前，他还没有往多处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心中对蓝锦川有了怀疑，如今蓝锦川无论说什么，他都能听出别的几分意思。 不过蓝锦川到底不是文昌国人，蓝光国皇上把他留在文昌国，其用意不言自明，原本昭宁帝和容明昭对他，也不是毫无芥蒂的，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昭宁帝咳了一声说：“世子就不要推辞了，如今你是兵部尚书，霹雳弹之事本该由你负责。明昭说的对，宁冰瑶和只是协助朝廷，如今一切走上正轨，她就该避嫌，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有什么事只管与明昭商议，你们都是朕身边的重臣，朕的左膀右臂，朕希望你们能够精诚合作。” 蓝锦川这才道：“皇上错爱，愧不敢当。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接着又转身对容明昭说，“有劳师兄多多指教。” “祁王世子客气。” 从太极殿上出来，容明昭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回身就走。 “陌尘怎么样？最近可好吗？”蓝锦川忽然问。 容明昭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陌尘好与不好，自有我替他安排一切，不劳你费心。” 不在昭宁帝面前时，他对蓝锦川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你对我还是有这么深的敌意，我真是难过。”蓝锦川虽然说这种话，神情却还是很开心的，“咱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分摆在那儿，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怎么，怕我把陌尘抢回来？”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敌意，你我各走各路，再者你有本事把陌尘抢回去，只管抢。”容明昭语带讽刺。 “唉，你就是吃定陌尘始终对你一心一意，所以才敢说这话是吧？”蓝锦川围着容明昭转了一圈，“我始终也不明白你这个人究竟有什么魔力，或者是魅力，能够让那么多人信任你，依赖你，你是文昌国的太子虽然让我很吃惊，可你想起从前，却忘了后来，我更觉得不可思议，你对宁冰瑶始乱终弃，她居然还毫无保留地相信你，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他们，尤其是宁冰瑶，她会怎么样？” “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有那么一天。”容明昭冷笑，“冰瑶信任我，我自然有值得让她信任的理由，你不会明白的。” “你以为你很明白吗？你以为你现在所经历过的一切就是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吗？你以为你真的能够一路坚持到底吗？”蓝锦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竟然格外的狠厉，这是他第一次在容明昭面前露出温文尔雅以外的表情。 容明昭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心中最敏感的地方，一阵钝痛，他猛的回眸，紧紧盯着蓝锦川的脸：“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说！” “我要说的刚才都说了，你听不明白那是你的事。”蓝锦川摆了摆手，回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忽然对我有了成见，是因为宁冰瑶吧？” 容明昭的瞳孔猛的收缩。 “看来我说对了。”蓝锦川孩子似的得意，“宁冰瑶对我很不信任，而你受她影响太深，咱们的情分啊，可惜了，你有了红颜知己，就把我们从前的一切全都抛开，我心里好难过。” 容明昭猛的揪住了蓝锦川的衣领，将他俊逸的脸拉近自己的。 蓝锦川却丝毫没有要还手或者防备的意思，仍旧那样温和地看着容明昭：“你离我这么近，不怕陌尘吃醋吗？” “别动她。”容明昭一字一字说，“我警告你，别动她。” 那种杀气是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蓝锦川尽管面色无变，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微笑道：“师兄，你太紧张了，而且你不觉得你这样是欲盖弥彰吗？” 越是表现的对宁冰瑶在意，越说明她是他的死穴，越容易被人抓住。 容明昭一把推开蓝锦川，慢慢帮他整理衣领：“你记住我的话就好，否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动宁冰瑶的，只要她别碍我的事。”蓝锦川扣住容明昭的手腕，“师兄，其实曲灵烟——” 容明昭内力一吐，震开蓝锦川的手，森然道：“冰瑶所做的一切就是我要做的，你要找就找我。你敢在冰瑶面前乱说，我立刻杀了曲灵烟，再杀了你！” “好狠的心。”蓝锦川叹了一声，“不过也好，我就找你，等着我。 容明昭转身大步远去。 蓝锦川整理了一下衣领，好像很惋惜的样子，摇着头走了。 —— “郡主，任先生求见。”伊桐进来，递上拜帖。 宁冰瑶抬头：“霹雳堂的任先生？” “是，郡主好像并不意外？”伊桐反正是非常意外的，安陵王府与霹雳堂从无往来，他们的副堂主却忽然上门，还带着贵重的礼物，客客气气的模样，这就很奇怪了。 第231章 贿赂 “如果你到嘴的肥肉被人给抢了，你会不会上门要个说法？”宁冰瑶挑眉，她早料到霹雳堂不会就此罢休，却没想到任修哲会到安陵王府来。 伊桐恍然：“他要报复郡主？可属下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来兴师问罪。” 若不然，他不会让任修哲进门。 “先礼后兵而已，生意人最看重的是利益，尤其是霹雳堂一家独大这么多年，是绝对不会甘心被我给破坏了的，先让他进来吧。”宁冰瑶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地图。 根据她的记忆，那座金矿在文昌国边境，与蓝光国交界处不远的地方，具体是哪里，她不大清楚了，需要先确定一下。 “是。” 伊桐转身出去，不大会儿任修哲进来了，穿的整齐利落，客客气气地抱拳施礼：“见过郡主。” “任先生不必多礼，请坐，来人，上茶。”宁冰瑶微笑。 “谢郡主。”任修哲坐下，一开口就开始夸赞，“昨日看到那霹雳弹，当真是叹为观止，回去之后与咱们堂主一说，堂主也十分感兴趣，想见识一下郡主所制造的霹雳弹的威力，不知郡主能否不吝指教？” 宁冰瑶心道你倒不客气，一上来就要霹雳弹的配方，口气真不小。“任先生过奖了，霹雳堂一直以制造霹雳弹闻名，我和太子殿下他们所制造的霹雳弹尚在试验，还不成熟，万一因疏忽大意而爆炸，伤及无辜，那就不好了。” “这个不妨事，我们自会小心。”任修哲忙说，“我们霹雳堂里有专门试验霹雳弹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因此而受伤，只要郡主肯把配方给我们，我们自己回去试验，绝不会伤到郡主身边的人。” 伊桐眼神不屑：果然是冲霹雳弹来的，脸皮真厚。 “这个恐怕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宁冰瑶表示爱莫能助，“配方是我跟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一同研制的，弄好以后就给了太子殿下，我不能私自把配方给什么人，否则后果我承担不起。” “不会让郡主为难的，我们得了配方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旁人知道。”任修哲把一张礼品单子就着桌面推过来，“这是给郡主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郡主笑纳。” 宁冰瑶淡淡瞥了一眼，这霹雳堂出手倒真是大方，就这礼品单上的前几样礼品，至少也值五千两银子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大出血”了吧？ “任先生说笑了，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无端收你们霹雳堂这么贵重的礼，怎么也说不过去，还请任先生不要陷我于不义的好。” 她现在封了“郡主”，是食朝廷之禄的，只要食朝廷之禄，就要守律法，无缘无故收受他人钱财，就等同于受贿，若无人上奏还好，一旦有人上奏，她是要担罪责的，弄不好会被革了封号，她怎会明知故犯。 “郡主不必担心，这只是我们堂主对郡主的一点小心意，是朋友之间互赚钱些小玩意，没有其他，郡主何必这样小心。”任修哲当然知道宁冰瑶是想拿律法来说事，先把她的后路给堵死。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拿钱财来衡量，否则岂不显得太俗气。”宁冰瑶把礼品单子推回去，“这个我不能收，请任先生转告贵堂主，霹雳弹的配方不在我这里，若他真有需要，可以跟太子殿下商议，我帮不上什么忙。” 任修哲听这话，脸色可就不大好看了：“郡主非要辜负我们堂主的一番好意吗，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们霹雳堂？” 伊桐的手握上了剑柄。 “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任先生若无其他事，请回吧，恕不远送。”宁冰瑶眼神变的冷酷。 任修哲原本还想向宁冰瑶施压的，可她忽然变的不一样气息让他莫名畏惧，没敢发作，用力一甩袖：“既然郡主这样不给面子，是不想交我们堂主这个朋友了，那就走着瞧！” 说完甩袖出去。 宁冰瑶冷笑：“伊桐，去看着，让他们把霹雳堂来的东西都送出去，一个子儿都不要留。” 她的态度是很明确，但如果霹雳堂真有什么礼品留下，又被人看到，传了出去，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是。” 宁冰瑶重新打开地图看了一会，想着还是要让人知会容明昭一声，让他防范霹雳堂的人动什么手脚，起身来到前院，正看到宁承祖和宁承业兄弟俩下朝回来，在前院站着说话，似乎是起了争执，她隐在拐角后听着。 “二弟，你老实告诉我，当年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宁承祖又气又急。 今日早朝，兵部侍郎又被查出当年谋害容明昭，宁承业吓的脸无人色：因当年他曾与兵部侍郎一起喝酒，商议大事，容明昭能查到兵部侍郎，肯定也能查到他，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宁承祖当时就看宁承业神情不对，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问，宁承业却始终不承认，他都快急死了。 “大哥，你烦不烦，我说了不关我的事，你还问，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宁承业已经够害怕烦躁的了，只想着找赫连皇后想办法，哪有空应付宁承祖。 宁冰瑶心里有了数，看来容明昭这段时间查当年的事，渐渐明朗，已经在收网，二叔恐怕很快就要被抓起来了，不过赫连皇后的后台如此强硬，要扳倒她，绝非易事。 “二弟，你还想骗我！”宁承祖气愤说，“自从太子殿下回来，你就不对，你当我傻吗，什么都看不出来？如果你真的跟当年的事有关，那就主动跟太子殿下坦白，承认错误，我会替你求情的，否则你就没机会了！” “我坦白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大哥，你不要胡说！”宁承业就是不承认，当年是他领兵追杀容明昭，若说出来，他哪里还有命在！ “二弟！” “行了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没做过，你就是想让我死，我死了就没人跟你争爵位了是不是？”宁承业大吼。 “你——”宁承祖气结。 宁承业甩开宁承祖往后院走。 第232章 嫁给容明熙 “二弟，你不听我的话，早晚后悔，你……你好自为之吧！”宁承祖也说不出更难听的话，他再急，宁承业不承认，他又有什么办法。 宁冰瑶这才过来：“父王。” “气死我了！”宁承祖背着手大步进了前厅，“二弟怎么这样糊涂，他当年到底有没有做错事，他一定做过，要不然他这段日子不会惶惶不可终日，这孽障，他怎么就这样糊涂，他……” “父亲也说二叔糊涂了，他当年如果不是投靠皇后和晋王，谋害太子殿下，又怎会得皇后另眼相看。”宁冰瑶无声冷笑。 “什么！”宁承祖大吃一惊，“二弟他真的做过？” 原先他只是猜测，一直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可现在看来，情况恐怕比他想的还要糟。 “是的，太子殿下已经查到当年的事是二叔所为，只是还在搜集证据。” 宁承祖瞪了宁冰瑶一会，一下瘫坐到椅子上：“怎么会这样……” 谋害太子，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使他是皇上生死兄弟，也大不过律法去，这可怎么办！ “父王不必太过担心，我一定会保父王和母妃，还有大哥大姐无事的。”宁冰瑶忙说。 “诛九族的大罪啊，二弟怎么这样糊涂……”宁承祖并不知宁冰瑶在想什么，真是万念俱灰了。 “父王先别急，二叔自己做的事——” “我带二弟去向皇上请罪！”宁承祖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我会求皇上饶紫秋和你们一命！” “父王，没用的。”宁冰瑶拉住宁承祖，“二叔不会承认的，到时候事情闹大，反而坏了太子殿下的谋划。” “那……” “先静观其变。”宁冰瑶安抚说，“皇上既然早知道是二叔所为，却并没有因此而迁怒父王，说明心中早有计较，咱们就先看看情况再说。” 宁承祖愣了一会，也没其他办法可想，只当宁冰瑶说的这话，是在安慰他，他无力地挥了挥手：“此事你不要说出去，也别告诉紫秋，我不想她担心。” “我知道了，父王。” 宁承祖往后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若真有事，我定会尽力保住你们，放心。” 宁冰瑶心中感动，笑笑：“会没事的，父王别担心。” 宁承祖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去。 晌午过后，宁冰瑶才要去找人给容明昭送个信儿，让他防范霹雳堂的人，赫连皇后懿旨就到了，要她即刻入宫回话，她料想赫连皇后不会有好果子等着自己，到时见机行事就好。 沐浴更衣手，宁冰瑶坐马车入宫，好巧不巧，刚进宫没多久，就碰到了容明昭身边的亲信唐正。 “见过郡主。”唐正对宁冰瑶非常尊敬，过来行礼。 “唐侍卫不必多礼，我刚好有句话，请唐侍卫带给太子殿下。”宁冰瑶在唐正耳边轻语一句。 唐正行礼：“是，属下定会把话带到。敢问郡主进宫是要……” “皇后娘娘召我问话。” “属下多嘴，郡主请。” 宁冰瑶跟着内侍离开，唐正迅速往东宫而去。 赫连皇后正跟容明熙说话，母子俩明显早就商量好的，宁冰瑶一进来，两人都是一副笑脸，让宁冰瑶有些“毛骨悚然”。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了，坐下吧。”赫连皇后热情洋溢，“许久没有跟你说说体己话，今儿得了空，就请你来坐坐，没打扰你吧？”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女不敢。”宁冰瑶坐着，暗自戒备。 这内室并没有点奇怪的熏香，也没有埋伏，看来这母子俩不会再用这种卑劣的招术，要防着他们用更加卑鄙阴险的法子才行。 “那就好，本宫听说你帮着太子研制出了霹雳弹的配方，你的才智当真是不输男儿，本宫好生吃惊呢。”赫连皇后脸上虽在笑，眼里却有愤慨。 她哪里想到宁冰瑶不去绣花弹琴，却要研制霹雳弹，而且威力远胜霹雳堂所做的霹雳弹，连霹雳堂的人都上门索要？ 若宁冰瑶是她的儿媳，霹雳弹不就为她所用，只要用霹雳弹把皇宫围起来，昭宁帝还敢不听她吩咐？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她已经失了先机，只能想办法挽回了。 “皇后娘娘见笑了，臣女才疏学浅，怎懂这些，都是太子殿下和一帮侍卫一起做的，臣女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宁冰瑶倒没想到赫连皇后居然在打霹雳弹的主意，波澜不惊地说。 容明熙笑道：“冰瑶，你又何必自谦，如今谁不知道你会做霹雳弹，就连蓝光国祁王世子对你都赞不绝口，说谁若娶了你，就能得到天下，你的大名，如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宁冰瑶微笑：“王爷言重，臣女担不起。” 一句话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赫连皇后早知道宁冰瑶对她和容明熙有多厌恶，也没想过三言两语就把她说服，所以也并不恼，仍旧笑着说：“明煕也真是，明知道你面子嫩，一说到婚嫁之事，就抹不开面子，就当着你的面说，真不懂事！不过他说的，也正是他的心里话，冰瑶，你也知道，明煕对你始终一片真心，你们两个的事情若是早些办了，本宫也就放心了。” 宁冰瑶微微皱眉：“皇后娘娘这话臣女不明白，臣女与王爷早已各行各路，婚嫁各不相干，娘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话说的不就见外了？”赫连皇后嗔怪地说，“以往你对明煕情深意重……” “皇后娘娘也说那是‘以往’，王爷对臣女既然无意，臣女早已不再纠缠王爷，娘娘不是都知道吗？”宁冰瑶打断赫连皇后的话。 赫连皇后被抢白，脸色终于不大好看了：“冰瑶，你这性子也真是倔，若不改改，以后必定吃亏。明煕对你还是有情意的，本宫也愿意成全你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臣女对王爷一片痴以后时候，王爷弃如敝屣，臣女早已放弃，另寻良配，臣女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王爷难道还要吃回头草吗？”宁冰瑶不无嘲讽地说。 第233章 釜底抽薪 容明熙差点按捺不住发作，忍怒说：“冰瑶，你何必这么说，本王是见你对本王心意不改，才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 “王爷看错了，臣女对王爷早无半点情意，王爷对臣女也不是喜欢，只是想利用而已，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王爷又何必演戏。”宁冰瑶冷冷说。 “你——”容明熙本就不是会委屈求全的，更厌恶宁冰瑶这高高在上的样子，听这话哪还忍得住，猛地扬高了手。 “明煕，住手。”赫连皇后阻止，脸色却也冷了下去，“冰瑶，明煕以往对你就算有不尽心的地方，可他到底是皇子，你也不必把姿态放的这样高，如今本宫不计前嫌，愿意成全你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后娘娘就不必费这心了，臣女从来没想过要嫁给王爷，娘娘为王爷另寻良配吧，臣女告退。”宁冰瑶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站住！”赫连皇后猛一拍桌子，怒了，“宁冰瑶，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宫与你好好说，是想皆大欢喜，你若不愿，本宫请皇上赐婚下来，你不尊也要尊！” “随娘娘高兴。”宁冰瑶冷笑，“臣女告退。” 容明熙眼神阴狠，猛地抓向宁冰瑶肩膀：“给本王留下！” 宁冰瑶一个侧身让开，反手一掌对上容明熙的手，“啪”一声大响，容明熙连退数步，险些没撁个仰面朝天，宁冰瑶却是一动没动。 她的内力虽然比起容明昭差的远，但比起容明熙这个只知道叫喝玩乐，武学方面从来不求上进的草包，却是强的多。 “宁冰瑶，你好大的胆子！”赫连皇后又惊又怒，“你敢对明煕动手，反了你了！” “娘娘，臣女这不是动手，是自保，臣女何错，要受王爷羞辱？”宁冰瑶冷冷问。 “你——”赫连皇后下不来台，厉声说，“你敢伤明煕，就是死罪，来人，把宁冰瑶拿下！” “太子殿下到！” 赫连皇后一惊：容明昭？他怎么来了！ 宁冰瑶也很意外，回头就见容明昭大步进来，她有点发愣，看着他冷峻的脸，没反应过来。 “受伤了？”容明昭皱眉，自己难道来晚了？ “哦，没有。”宁冰瑶回神摇头，“臣女没事，方才……” “本宫都知道，不必解释。”容明昭看向赫连皇后，“本宫是奉父皇之命，来叫冰瑶过去说话，方才皇后与冰瑶说话，本宫不便打扰，皇后可问完话了？” 赫连皇后更加心惊，这么说太子早就来了，也听到了她和明煕跟宁冰瑶说的话？“宁冰瑶对本宫无礼，本宫只是要教训教训她，并无其他，太子不必多想。” “问完话了？”容明昭冷声问。 赫连皇后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既然是皇上召宁冰瑶过去问话，那就去吧，本宫累了，要歇息。” “冰瑶，走。”容明昭拉着宁冰瑶的手出去。 容明熙这会儿气息才平稳下去，大骂：“什么东西！得意什么，宁冰瑶，我要你好看！” “行了，别叫了，当心太子听到，又生是非。”赫连皇后坐下来，也是气愤难平，“不过说来也怪，太子恢复身份后，不是对宁冰瑶无意吗，怎么会到本宫这里抢人？” “他们两个肯定有奸情！”容明熙“呸”了一声，“要不然宁冰瑶怎么会无缘无故替太子治脑疾，说不定他们已经睡过了，不要脸的女人，贱货！” “要真是这样，更加不好办好了。”赫连皇后也不理会容明熙说话粗俗，思索着说，“宁冰瑶会做霹雳弹，说不定也会做其他的，有他帮着太子，太子如虎添翼，要对付他，更加不易。” “要不然，母后把这件事告诉厉太子？”容明熙不解恨地说，“蛟龙国是绝不允许太子翻身的，让厉太子来把霹雳弹的配方给收了去，看太子还有什么可倚仗的！” “这算什么计谋！”赫连皇后白了容明熙一眼，“哪个国家没有霹雳弹之类的武器，再说蓝光国祁王世子就在兵部任职，霹雳弹的事他很清楚，蓝光国能知道的事，蛟龙国为何不能知道，知道了又怎样，霹雳弹又不是独一份，谁有本事谁做，能要挟得了太子？” 若非如此，容明昭也不会当着蓝锦川的面试验霹雳弹了，这种事情，本来也是瞒不住，关键问题并不在这里。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小贱人？”容明熙万般不甘心，“对了，母后，你不是说有办法对付太子吗，到底是什么办法？” “这两天就会有回信了，再等等。”赫连皇后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若这一招再对付不了太子，那就别怪本宫……釜底抽薪了。” 宁冰瑶知道昭宁帝并没有召见自己，所以也没有问，向容明熙道谢。 “有什么可谢的。”容明昭翻过宁冰瑶的手看了看，“有没有受伤？” “没事，晋王不是臣女对手。”宁冰瑶抽回手来，“殿下避讳着些，让人看到会说闲话。” 她今天这样做，算是跟赫连皇后和容明熙彻底翻脸了，他们两个不会放过她，明枪暗箭不会少，容明昭刚刚恢复身份，根基未稳，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为了自己，跟赫连皇后硬杠上。 “无所谓。”容明昭才不在意，“以后若是皇后召见，你就先让人知会本宫一声。” 若不是唐正刚才禀报，说赫连皇后召见宁冰瑶，他也不能过来的这样及时。 “臣女没事，皇后娘娘不会把臣女杀了的，殿下不用担心。”这种时候，赫连皇后不会蠢到杀自己，不过当年谋害太子之事若不彻底解决，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就知道逞强。”容明昭十分不满，“记住本宫的话，听到没有？” 宁冰瑶心里暖暖的：“好。” “到本宫那里。”容明昭转了个方向，“你不是要给本宫医治脑疾，既然你进宫了，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第234章 你舍不得 “啊？臣女没有带药箱。”宁冰瑶今天进宫，原本也不是为了这个。 “你需要什么，本宫让人去准备。”容明昭不由分说，拉着宁冰瑶就走。 宁冰瑶想反对都没有机会。 不远处，昭宁帝捋着胡须看着一对小儿女，十分欣慰：“朕有生之年，还能喝上他们的喜酒，可喜可贺。” 齐公公忙道：“皇上洪福齐天，定会长命百岁！” “朕的身体，自己知道，能捱一天是一天，只要明昭和冰瑶能在一起，朕死也瞑目了。”昭宁帝早已看透生死，说到这个，十分平静。 至于赫连皇后，绝对不能让她，成为太后…… 进了东宫，容明昭即让人去拿一套银针来，又问宁冰瑶需要什么，他都让人一一去准备。 容明昭忽然向宁冰瑶伸手。 “什么？”宁冰瑶莫名其妙。 “上次那块玉佩呢，还给本宫。”容明昭理直气壮地说，“本宫似乎是记起来，那是你给本宫的。” 他这些天的确又隐隐约约记起一些事，包括那块玉佩。 宁冰瑶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酸楚：“你真的记起来了？” “有印象，你给本宫，本宫睹物思人，应该会记起更多。”容明昭说这话，也不觉得脸红。 宁冰瑶的脸却是一热，感觉说什么都过于暧昧了，从荷包里拿出那块玉佩，却犹豫着要不要给。 容明昭一把夺了过去，揣进怀里，整理了一下衣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宁冰瑶反悔的机会。 宁冰瑶都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哭笑不得：“你好歹是一国储君，能不能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容明昭眼神得意。 内侍送进一套银针来，宁冰瑶也不跟容明昭计较玉佩的事，过去净了手，说：“殿下请坐吧，臣女给殿下看看。” 容明昭坐下来。 宁冰瑶先给容明昭诊脉，这脉相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妥，再为他轻轻按摩头，问：“殿下最近可有头疼头晕做恶梦等症状吗？” “没有头疼头晕，倒是会经常梦到一些事情，与你有关的。”容明昭觉得自己应该是要记起跟宁冰瑶之间的事了，因为他现在只要一天见不到她，就浑身不自在，知道她有事，他就坐不住。 “那还好，你会记不起从前的事，应该是因为记起了十岁之前的事，那些事对你的冲击又太大，你才会顾不上别的，等你慢慢平静下来，就会记起来的，我帮你针灸一下。”宁冰瑶拿起银针，往前走了两就，“别乱动啊，我要下针了。” 她本来就站在容明昭面前，她站着，他坐着，他的脸正好在她最为玲珑的地方，阵阵女儿香钻进鼻子里，容明昭就算再坐怀不乱，也不禁有些心摇神动，忽然抱住了宁冰瑶盈盈一握的腰。 “啊！”宁冰瑶才要下针，被容明昭这一抱，吓的手一抖，气道，“让你别乱动，你干什么，快放开！” 容明昭不撒手：“你只管做你的。” 宁冰瑶气不得笑不得：“你这样我怎么专心？一针把你扎成个傻子！快放开！” “本宫若成了傻子，你负责。”容明昭心情愉快地说。 “好了，别闹了，快放手。”宁冰瑶挣了两下没挣开，无奈地说，“你松一松，这样我没法下针，离你太近了。” 容明昭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点劲。 宁冰瑶知道这人执拗起来，怎么也说不通，就这样下针。 直到针灸结束，容明昭还紧抱着宁冰瑶，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一个姿势维持这么久，也不嫌累。 “好了，还不松？”宁冰瑶用力一拍容明昭的肩膀，“再不松我可真下重手了？” “你舍不得。”容明昭这才松了手，抬头看上去，“你若不喜欢这样，刚才就不会一直让本宫抱着。” 宁冰瑶哼一声：“得了便宜卖乖。” 蓝锦川挑帘进来：“你们两个亲热完了？” 宁冰瑶愣了一下：“祁王世子？你——” “下次再不经通传就进来，我绝不会客气。”容明昭立刻冷了脸色。 “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蓝锦川不以为意，“我与冰瑶姑娘也已熟识，那些虚礼，能免则免。不过冰瑶姑娘，我倒是很好奇，我师兄一向是块木头，不通男女情事，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对你欲罢不能的？” 宁冰瑶并没有因为蓝锦川的话而羞涩或者恼怒，只淡淡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哈哈哈！”蓝锦川大笑，“好一个‘情之所至，金石为开’，冰瑶姑娘果然妙人！” 宁冰瑶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既然世子与太子殿下有事要谈，我先走了。” “我要说的事，想必师兄也会告诉你，又何必再麻烦，不如一起听一听。”蓝锦川看向容明昭，“赫连皇后向蛟龙国送去密信，蛟龙国已派了使团前来，据我猜想，蛟龙国应该是要与文昌国联姻，师兄，你的好日子到了。” 联姻？ 宁冰瑶脸色一变，随即明白过来，赫连皇后见改变不了容明昭为太子之事，就想通过联姻，把自己人送上太子妃的位置，这就等于在容明昭身边安插了一个蛟龙国和赫连皇后的眼线，果然是赫连皇后和蛟龙国会做出来的事。 “这么说蛟龙国是有跟文昌国结亲的意思了？们要嫁过来的是什么人？要嫁给什么人？”宁冰瑶问。 蓝锦川看着宁冰瑶的眼神中有明显的幸灾乐祸：“这还用说吗？既然是蛟龙国主动要与文昌国结为姻亲，要嫁过来的人自然身份不菲，是蛟龙国的公主，至于要嫁的，除了师兄，你觉得还有谁能配上蛟龙国的公主？” 当然同样是公主，却未必一样无比尊贵，有些公主是皇上一时兴起，宠幸某个宫人而生，没有强大的背景和母族势力，在宫中就如同平常人家的庶出女儿一样，除了被拿来利用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用处。 这样的公主其实是很悲哀的，但又别无选择，不知道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将来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第235章 谁不想做主国 若两国关系好还罢，若是不好甚至起战争，这种人就如同质子一样，永远是最先丢掉性命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公主，配容明昭也绰绰有余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属国的太子就像子国的王公大臣一样，是完完全全臣服于子国的，赏个这样的公主给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除了感恩戴德的收下，是不能有丝毫反对的。 容明昭冷声道：“他们打的如意算盘倒是好，这桩亲事，我不会同意。” 如果真的只是两国联姻，他又没有心上人，这也无所谓，反正太子妃如果不是他所喜爱的人，也就是个摆设，娶谁都无所谓。 但现在不一样，他不可能放弃宁冰瑶，赫连皇后又明显是要利用蛟龙国的公主来达到继续掌控自己的目的，他怎么可能蠢到接受这样的安排。 “这个恐怕由不得你吧？”蓝锦川戳容明昭痛处，“如果蛟龙国使团真的到来，提出两国结亲，你打算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 容明昭并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情当然要好好的谋划谋划，就算是拒绝，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两国起战事。 “我倒是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蓝锦川故意看了宁冰瑶一眼说，“反正是要结为姻亲，你既然不愿意跟蛟龙国结亲，不如跟我们蓝光国结亲如何？皇上有好几个公主都是才貌俱佳，品性也不错的，我帮你挑一个？” “不必。”容明昭仍旧是拒绝，“我自有主张。” “师兄何必拒绝我一番好意呢，还是说你的心思仍旧放在楚凌嫣身上，所以过尽千帆皆不是——” “蓝锦川！”容明昭一声厉喝，那眼中闪烁的光芒竟是无比凌厉，充满杀气的。 蓝锦川刚才这句话的确是意有所指，但是看到容明昭如此反应，他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打个哈哈：“我不过随口一提，你若当真已经放下从前的事，又何必如此在意。” “出去。”容明昭冷声说，“立刻走。” 蓝锦川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反正蛟龙国的事我已经跟你说了，要如何做，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别忘了你现在是文昌国的太子，若你不想你的臣民遭到蛟龙国践踏，那就拒绝。” 说完他倒没有多做停留，立刻离去。 容明昭兀自气得脸色铁青，似乎想对宁冰瑶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件事情太子殿下当真要好好考虑考虑。”宁冰瑶却是神色如常，并没有要追问什么的意思。 “若祁王世子的话属实，蛟龙国此行若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太子殿下还是找皇上好好商议一下。话说回来，祁王世子的话可信吗？他真的是为太子殿下着想吗？” “蛟龙国使团要来文昌国之事，本宫早已知道，至于他们是否前来议亲还没有定论，到时候再说，你不必担心。”容明昭见宁冰瑶只点了点头，没有要追问什么的意思，心里莫名的更加窝火，故意问，“若他们当真是来联姻的，你以为如何？” “如何？当然是不如何了。”宁冰瑶说，“蛟龙国的目的很清楚，而殿下并不是会受人要挟之人，只不过这件事情要谨慎处理，此时文昌国国势未强，还不是跟蛟龙国硬碰硬的时候。” “所以你还是希望我娶蛟龙国的公主了？”容明昭上前一步，低头看宁冰瑶。 宁冰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闻着容明昭身上干净的清草味道，心跳有点快：“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相信皇上和殿下一定能够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我看刚才祁王世子的意思是似乎是要与殿下共谋大事，怎么蓝光国也不愿意臣服与天微国吗？” 蓝光国是天微国的子国，地位比起文昌过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属国一心想要摆脱身份成为子国，这无可厚非，可子国并不会受到主国太残酷的压迫，若不是国势当真强盛到无可匹敌，或者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子国根本没有必要反抗。 可刚才她看蓝锦川的意思，仿佛早就与容明昭有过商议谋划，难不成他要反了天微国？ “没有哪个国家不愿意做主国的，蓝光国和晃龙国也不例外，只不过想要成为主国不是那么简单，靠一己之力是绝对行不通的。”容明昭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忽然升起某种感觉，似乎在以前他就跟宁冰瑶聊过这件事。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现在才可以毫无顾忌、毫无犹豫地宁冰瑶跟说这种在主国看来大逆不道之事，自己对她的这种信任，是早就已经种下的，绝非一日之功。 “的确如此，太子殿下不是也曾经说过，没有谁不可以做主国，看来不止属国这样认为，连子国也是野心勃勃啊。”宁冰瑶眼中是凛冽的光。 要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子国属国都有心反，天下必知，只有乱，才有机会。 “你也这样认为？”容明昭越发肯定自己曾经说过这话，眼神越渐温柔。 “反正即使属国安分守己，没有反叛之心，也时刻受主国监视和怀疑，不定什么时候就随便找个借口，灭了属国，变国为郡，既然如此，何不逆流而上，还有一线生机，除非太子殿下和皇上不在意文昌国到底是一国还是一郡。”宁冰瑶微笑。 容明昭终于笑了笑：“你说的不错，将来事若成，你是首功，本宫会好好谢你。” 宁冰瑶摇头：“殿下说笑了，臣女有什么功。” “若不是你制造出了霹雳弹，我们也不会有信心战胜子国，甚至是主国，日后还有很多需要仰仗你的地方，若没有你，我们想要摆脱属国身份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容明昭毫不避讳地说。 “我能替太子殿下和皇上略尽绵薄之力，也是为了报答皇上对臣女的回护之情，再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文昌国有难，臣女又怎能独善其身，所以臣女所尽之力也是为了自己，所以殿下千万不要这样说，臣女担当不起。” 第236章 谈条件 “那咱们就都不要客气了，这件事情我会向父皇好禀报，你不必担心，先回去吧。” “是。” 宁冰瑶当然是十分担心的，毕竟蛟龙国如果真的非要与文昌国结为姻亲不可，容明昭除了硬是拒绝，并没有其他通融的办法。 可是她绝不希望容明昭娶蛟龙国的公主，因她绝不愿意与别人共享容明昭，无论怎样，她守候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如果将来不能嫁给容明昭，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蛟龙国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得而知，容明昭既然如此沉得住气，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吧。 至于蓝光国，既然跟文昌国在利益上是一致的，暂时不用考虑，只不过那个蓝锦川对容明昭的态度有点奇怪，还莫名其妙提到一个姓楚的人，应该是个女人，而容明昭对此的反应很大，或许他跟那个女人渊源不浅，自己对容明昭的了解还真是挺少的。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到时候再说吧。 天黑下来，宁承业和宁芊茹悄悄从王府侧门出去，瞄瞄左右无人，彼此看一眼，迅速离开。 半个时辰后，父女俩来到一处人来人往的酒楼，上了二楼，来到其中一个雅间前，按照约定好的暗号敲门。 “进来。”容明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宁承业推门，与宁芊茹一起进去行礼：“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了。”容明熙的脸色并不好看，“宁承业，你这算什么意思？” 几次三番让人传话给母后，说是再不帮他脱身，他就要把当年的事对父皇和盘托出，小小一个副指挥使，居然也敢威胁起母后来，胆子不小。 宁承业虽是有些畏惧，但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说：“王爷恕罪，臣实在是没有办法，皇上和太子殿下查的紧，已经查到了兵部侍郎身上，很快就要查到臣了，就连家兄也在怀疑臣，臣若再不脱身，可就来不及了！” “太傅怀疑你，那是你们的家事，与本王和母后何干？”容明熙眼神阴狠。 宁承业愣了愣，急了：“王爷怎能如此说？当年若不是皇后娘娘陷害臣，臣也不会一时行差踏错——” “宁承业！”容明熙厉声喝，“你再胡说一句，本王立刻要了你的脑袋！” 宁承业吓了一跳，虽没敢再说，那神情却是不服的。 本来嘛，他从来没想过要谋害太子，是赫连皇后当年设局，硬把他拖下水的，如果东窗事发，皇后就想把罪责推在他一个人身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容明熙压了压火气：“当年的事你不必再提了，本王和母后正在想办法，已经告诉你安心等待，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你跟本王和母后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 “王爷息怒，臣并不是要逼迫王爷，是皇上和太子殿下一直在逼迫臣，臣实在是没有退路了，还请王爷多多体谅臣，给臣一条活路啊！”宁承业这话说的虽然可怜，气势上却是咄咄逼人，反正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要么一起死，要么赫连皇后想办法保住他，到了这份上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急什么？本王和母后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你既然知道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和母后怎么会弃了你们不顾？可这种大事要处理干净，需要周密的计划，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有个结果的。”容明熙冷着脸说。 宁芊茹见容明熙生了气，忙说：“多谢王爷眷顾，家父也知道皇后娘娘定会想办法，只是伯父如今也怀疑家父，家父是一时情急才会在言语上有所冲撞，还请王爷见谅。” “这个本王明白，本王不会怪罪令尊的。”容明熙看宁芊茹的眼神变得温和，“本王知道芊茹姑娘一向聪慧，不知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宁芊茹娇羞红了脸：“王爷谬赞了，臣女担当不起，臣女如今在安陵王府才是看人脸色过活，臣女三妹一直误会臣女，伯父和伯母对臣女也不喜，臣女除了有家父庇护，别无其他，臣女孤身一人飘零，无处安身，说起来真是惭愧，让王爷见笑了。” 她这话的意思傻子也听得明白，这是想让容明熙把她留在身边，她才会说出解决之道，到了这个份上她还妄想着要当王妃呢，也真是不知死活。 容明熙笑道：“芊茹姑娘不必担心，只要解决了眼下这件大事，不管芊茹姑娘想要什么，本王都会满足的。” 宁芊茹大喜，更见娇羞：“多谢王爷！王爷对臣女的情意，臣女铭记在心，臣女一定不会负了王爷的。” 有容明熙这句话，她就可以放心了，其实她倒也没奢望过一定要当容明熙的正妃，能当个侧妃什么的，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能够留在容明熙身边，凭她的计谋和手段一定能打败所有人，成为正妃的。 “你不必客气，眼下之事不知你有什么好方法吗？”容明熙不是不知道宁芊茹的心思，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只要对他有用的人，他都可以弄过来利用一下，就算没用，宁芊茹长得也不错，玩玩也是好的，又不用负什么责任。 像宁芊茹这种有一定姿色，自认为很聪明的女人，对他会有一些帮助，而且利用完了就可以一脚踢开的，他都来者不拒。反而像宁冰瑶那样，的确聪明又有城府的，才要花心思应对，否则到时候若甩不开，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臣女觉得当年的事情皇上和太子殿下并没有找到真凭实据，否则他们早就已经将家父抓起来，如今他们正在找证据，要想釜底抽薪，就必须阻止皇上和太子殿下，否则事情早晚是要被查到的。” 宁芊茹也知道容明熙很有手段，刚刚恢复身份不久，就已经查到很多当年参与谋划的人，并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处置了他们，再这样下去，宁承业和容明熙都会有危险。 第237章 定毒计 容明熙心道你这不是屁话吗，我当然知道，还用得着你说！“那以你的意思又当如何，要阻止父皇和太子查当年的事，谁有这本事？” 就连母后都阻止不了，太子更不惧蛟龙国，还有谁能阻止他？ “臣女的意思是说，要皇上和太子殿下不在查当年的事，那是不可能的，若要他们收手，除非凶手认罪伏法。”宁芊茹意有所指。 容明熙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让本王找个替死鬼出来，担下当年的事？” “不错，太子殿下不是非要查清当年的事不可吗？那就给他一个凶手啊，只要有人认下所有的罪责，家父和王爷，还有皇后娘娘不就都安全了吗？”宁芊茹很为自己想到如此高明的方法得意。 容明熙摇头，不以为然：“你以为父皇和太子那么好糊弄吗？太子既然已经到兵部侍郎，也怀疑令尊参与当年事，随随便便找个人出来，太子怎么可能收手，这个办法怕是行不通。” “臣女和家父自然是无能为力的，这就要看皇后娘娘和王爷的手段了，臣女相信依皇后娘娘的聪慧，一定能够找出一个很有身份的替死鬼的，否则若有太子继续追查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宁芊茹坚持自己的方法。 “这个吗？等本王回去与母后好好商议一下，不过本王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容明熙眼里闪过一抹狠色，“要想完全阻止父皇和太子继续查下去，除非他们……”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那一脸的杀气却是显露无疑。 宁承业大吃一惊：“什么？！王爷，你难道要——” 容明熙居然动了弑父弑兄之心，这简直太可怕了！ 当然他并不是说昭宁帝和容明昭不该死，问题是要杀他们哪有那么容易，若能成事还好，若不成事，只怕容明熙和赫连皇后死得更快，他们两个若是有事，岂容自己逍遥自在地活着。 “这是最好的办法，唯该死的人都死了，咱们才能彻底安全。”容明熙嘲讽冷笑，“怎么？宁大人莫不是怕了？” “臣……”宁承业一时也不知道容明熙说这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试探自己，尴尬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没说出什么来。 宁芊茹一开始也吃了一惊，不过看容明熙这早就打算好了的样子，她当然要投其所好，点头说：“臣女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若不能彻底解决此事，定然后患无穷。” 宁承业吓了一跳：“芊茹，休得胡言！” 这孩子虽然有几分小聪明，到底年纪轻，经验浅，她如何知道容明熙这样说是真的要除掉昭宁帝和太子，还是在试探自己父女？ “父亲，我没有胡言，我说的是事实，不然你仔细想一想，除了这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宁芊茹虽然在跟宁承业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容明熙，不停地送秋波。 容明熙微笑，赞赏地说：“芊茹姑娘当断则断，勇气可嘉，巾帼不让须眉，让本王刮目相看。” 宁芊茹脸红红的：“多谢王爷，王爷谬赞了。” “王爷当真要如此？”宁承业皱眉，“那依王爷的意思，要如何动手？臣武功低微，绝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臣如此身份，也进不了深宫，恐怕帮不上王爷。” 容明熙知道宁承业这是要把自己撇干净呢，也不说破：“本王当然不会让宁大人和令千金去冒险，别说是你，就算皇宫中的高手当中，也没有一个是太子的对手，更何况太子身边还有无数好手保护，要杀他，哪那么容易。” “那王爷的意思……” “要除掉太子，硬碰硬自然行不通，而是要用毒。”容明熙眼神狠毒。 “毒？”宁芊茹接着摇头，“这个恐怕不行，臣女三姐医术超绝，再者王妃也回来了，她的医术也不输臣女三姐，没有她们解不了的毒。” “这个本宫当然知道，所以才需要你们帮忙。”容明熙让他们两个靠近，小声说，“等本王安排好，你们两个就想办法绊住宁冰瑶和安陵王妃，让她进不了宫，不出一个时辰，事情必然能成。” 宁承业暗暗吃惊，原来容明熙早就有了要杀太子之心，这计划必然又是赫连皇后所出，还真是狠毒啊。 不过不这样也没办法，皇上和太子不死，死的就是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个吗？”宁芊茹想了想，“如今王妃和三姐都视臣女如眼中钉，肉中刺，彼此早已翻脸，臣女的话，她们根本就听不进，臣女三姐不但有意念之力，还会用符，臣女这点微末的武功，如何能对付得了她？” 更何况三姐身边还有那个伊桐，不但武功高绝，且眼里只有三姐，有他在，自己连宁安院都进不了，更不用说绊住三姐了。 “这个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容明熙挥手让两人退开，整理了一下衣服，“本王已经给了你们解决问题的办法，若你们不好好把握，本王也无其他办法可想。” 宁芊茹忙道：“王爷费心替臣女和家父着想，臣女自然感激万分，王爷放心，臣女定会好好想想办法的。” “如此最好，你们等本王的消息，且不可轻举妄动，否则若坏了大事，可别怪本王没有想办法保你们。”容明熙打开门看看，左右无人，迅速离去。 宁承业埋怨道：“芊茹，你怎么能答应呢，谋害皇上和太子是何等大罪，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你还敢答应，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就算要杀皇上和太子，也让晋王和皇后自己去想办法，自己怎么能又一次被牵扯进去？ “父亲，事到如今，你还想置身事外？王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太子死，就是咱们死，赌一把，还有机会，否则就只有等死了，你说呢。”宁芊茹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是死是活，就这一把了。 反正大房又不管他们的死活，她不替自己打算，谁多看她一眼了？ 尤其是宁冰瑶，眼睛长在头顶上，她巴不得自己倒霉呢，自己为什么要让她得意！ 第238章 请皇上赐婚 “可是……”宁承业就是觉得不能蹚这浑水，可也抽不出身来，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冰瑶的思谋你也是知道的，要骗她可不容易，到时候被她知道咱们也参与了害皇上和太子，她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这个容我好好想想，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让我想想……”宁芊茹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计谋。 宁承业也别无他法，只能看看宁芊茹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 —— 几天之后，蛟龙国的使者团到来，宁承祖负责接待事宜，将他们安排在典客署住下，再回宫向昭宁帝禀报相关事宜。 昭宁帝在太极殿设宴，为蛟龙国使者团接风洗尘。 厉擎渊这次没有来，来的是蛟龙国皇上的弟弟陈王厉远洲，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魁梧，络腮胡子，眼睛一瞪像铜铃一样，大多数时候都阴沉着个脸，一看就是个脾气暴躁的。 “陈王远道而来，辛苦了，朕敬你一杯。”昭宁帝向厉远洲敬酒。 厉远洲架子摆的很足，停了停才端起酒杯来，漫不经心地说：“皇上客气了，本王先干为敬。”说罢不等昭宁帝说什么，一饮而尽。 昭宁帝也不计较，喝了这一杯。 蓝锦川也在座，不过他对厉远洲并不在意，反而不时看一眼宁冰瑶，她若看过来，他就微笑点头，很亲近的样子。 宁冰瑶今日真没想入宫饮宴，可容明昭却说陈王这次来者不善，他担心万一起了冲突，昭宁帝会有什么意外，所以让她一定要来，以防万一。 若是别人就算了，昭宁帝对她诸多维护疼爱，这份恩情她万死难报，容明昭既然开了口，她怎能拒绝。 “皇上，本王听说你们制作的霹雳弹比以往大有突破，威力惊人，可有此事？”厉远洲直接了当地问。 各属国都有子国和主国派来的眼线，消息随时会传递回去，何况试验霹雳弹这件事，原本也不是秘密，蛟龙国没有理由不知道。 “试验霹雳弹之事，朕一直让他们加紧，近来的确有了些改进，陈王若是需要配方，朕一会让人送到典客署去。”昭宁帝大大方方地说。 “文昌国真是卧虎藏龙，本王见识了。”厉远洲捋着胡子说，“皇上也真是大方，这么重要的配方，说给就给了本王，不心疼吗？” 容明昭暗暗冷笑，厉远洲这是在怀疑父皇会把假的配方交出去呢，毕竟霹雳弹威力惊人，若用在战场上，必然所向披靡，如此宝贝换成是谁，也不会愿意交出去的。 再者，一直有人向天微国禀报，说是他们有意谋反，天微国本就一直猜忌着文昌国，他们想当然就以为，文昌国研制出威力巨大的霹雳弹就是要造反的，更加不可能把配方交出去了。 “朕让他们制造霹雳弹，本就是为了守卫国土，若无他国进犯，进霹雳弹也无用武之地，有什么心疼不心疼，让陈王见笑了。”昭宁帝避重就轻地说。 “皇上真是英明。”厉远洲满眼嘲讽，“文昌国虽然是属国，可在皇上统治之下，却也国泰民安，令人敬佩，天微皇与皇兄说起时，对皇上很是赞赏呢，皇上可不要让天微皇失望才好。” “朕定会治理好文昌国。” “如此最好。” 赫连皇后见厉远洲始终不提议亲之事，不免有些着急，她在给姐姐的信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一定要选个有些心计，但也容易掌控的公主嫁给容明昭，通过太子妃来掌控容明昭，可陈王怎么只问霹雳弹的事，对议亲的事绝口不提？ “皇上，先不说这些了，臣妾向皇上提过的事，皇上可有决断了吗？”赫连皇后也不好直接提议亲的事，而是绕了个弯子，“明熙可还在等着皇上的话呢。” 昭宁帝淡淡看过来：“皇后说的是何事？” 赫连皇后暗道你装什么傻，就是不想同意罢了！“臣妾说的是请皇上为明煕和宁冰瑶赐婚之事，皇上不是答应了吗？明昭是皇上的儿子，明煕也是，皇上记挂着明昭的亲事，也不要忽略了明煕，厚此薄彼可不好，皇上说是吗？” 宁冰瑶眼神一变：好个赫连皇后，逼迫自己不成，居然要皇上下旨赐婚，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是让皇上非答应不可啊。 赫连皇后怎么只会用这一招，除了强迫逼迫，别无他法了吗？ 容明昭的眼睛骤然森冷，弥漫着杀机。 “皇后这是吃多了酒，不记事了？”昭宁帝眼神不屑，“朕不是已经说过，朕早就允了冰瑶，她的婚事，自己做主，她要嫁给何人，朕也做不得主。” “皇上，话不能这么说。”赫连皇后被昭宁帝嘲讽，面上虽无光，却也不敢发作，但语气已经有些硬，“宁冰瑶是臣下之女，她的婚事，皇上自然做得了主。何况皇上一直拿她当亲生女一样，为她择一佳婿，也是她的造化，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朕要为她择的，当然是佳婿，朕已经答应她，她请求朕赐婚，朕才会为她赐婚，若她嫁不得自己喜欢的，朕也放心不下。”昭宁帝意有所指。 众人都知道容明熙跟宁冰瑶之间的事，谁不是暗暗嘲讽，以往宁冰瑶追着他不放的时候，他视若敝屣，如今她看不上他了，他却上赶着要娶人家，还真是贱呢。 容明熙看到众人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压下愤怒起身说：“父皇，儿臣也是念着与宁冰瑶之间的旧情，想着她的名声怎么也是因儿臣受到一些影响，不想误了她终身，才想要父皇为儿臣赐婚，请父皇成全。” 昭宁帝倒没有接着直接拒绝，而是看向宁冰瑶：“冰瑶，你的意思怎样？” 赫连皇后暗暗得意，皇上果然还是要妥协的，今日陈王在，厉太子想必已经跟陈王说了宁冰瑶的事，她若不能为蛟龙国所用，就必须除掉，绝不能让她相助太子！ 宁冰瑶起身，施了一礼：“谢皇上体恤臣女，皇上为臣女赐婚，臣女感激不尽。” 就没了下文。 第239章 联姻 昭宁帝好笑又担心，到了这份上，冰瑶还是不肯将那道圣旨公开，想来一是不愿拿那圣旨当挡箭牌，二是不想因为她的婚事，让明昭为难，想的也着实多了些。“你心中有数就好，朕也是想你有个好归宿，其他的，你不必想太多。” “谢皇上。” “宁冰瑶，你既然没有意见，那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了？”赫连皇后笑着说，“你放心，只要皇上下旨赐婚，其余一切你都不用管，本宫会让人准备妥当的，你只管安心等着就好。” “皇后娘娘误会，臣女与晋王殿下缘分已尽，臣女不会嫁给他，皇后娘娘为晋王殿下另觅良配吧。”宁冰瑶字字清晰地说。 赫连皇后脸上仿佛被打了一耳光，恼羞成怒：“宁冰瑶，你这话何意？皇上既然要赐婚，就是给你脸面，本宫也不计较你以往的名声，你倒端起架子来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本宫？” “皇后娘娘言重，臣女就是知道名声不佳，配不上晋王殿下，才不愿误他终身，皇后娘娘也不希望有个名声败坏的儿媳吧？” “你——”赫连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 厉远洲放下酒杯：“说到这亲事，皇上，本王此次奉皇兄之命前来，也是要与皇上结为姻亲的，皇上可有意吗？” 终于说到正题了吗？容明昭勾了勾唇，没接着开口。 昭宁帝微笑：“两国能够结为姻亲，朕自然高兴，只要两情相悦，朕若不成全，岂不成了棒打鸳鸯。” “如此最好。”厉远洲向着一旁伸出手去，“这位是皇兄九女，娉婷公主，才貌俱佳，武功也高，甚得皇兄欢心，这次随本王前来，就是要寻一良配。” 一直坐在厉远洲身边，戴着面纱默默无言的厉娉婷站了起来，对昭宁帝施礼：“皇上，娉婷有礼。” 她是主国的公主，与昭宁帝在身份上最多也就是长辈与小辈之间的差距，自然不用行大礼。 宁冰瑶倒是有些意外，这亲事还不知道成不成呢，厉娉婷居然就一起跟着来了，蛟龙国打的主意莫非就是让婚事非成不可了？ “公主不必多礼，请坐。”昭宁帝抬了抬手，“既然公主已经到来，朕定会着人好好服侍公主，陈王请放心。” “娉婷公主年十七，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皇兄最钟爱的公主之一，不会辱没了太子殿下。”厉远洲见昭宁帝并没打算把厉娉婷嫁给容明昭的意思，就自己说了出来。 容明昭眼底暗芒一闪，就要开口。 “陈王误会，朕并非说要公主嫁给明昭。”昭宁帝微笑开口，“方才皇后说朕只想着明昭，忽略了明熙，厚此薄彼，朕想想也是，既然这样，那就把公主许配给明煕，皇后也可放心了。” 赫连皇后登时急了：“什么？把公主许配给明煕，这怎么能行呢，绝对不行！” 皇上这明明就是故意的！ 蛟龙国把厉娉婷嫁过来，是为了掌控太子的，若明熙娶了她，就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意义？ 宁冰瑶险些笑出声来：皇上倒是有办法对付赫连皇后，不过这样做就非跟蛟龙国翻脸不可，皇上就不担心吗？ “不行？”昭宁帝敛了笑容，“为何不行？方才皇后不是埋怨朕薄待了明煕，朕为他赐婚，皇后反倒不高兴了？” “这……”赫连皇后强行解释，“臣妾的意思是，公主本是要嫁给太子的，才会不远万里，来到文昌国，明煕怎好坏了太子的姻缘？” “这有何不可，既然是两国结亲，那公主无论嫁给谁，两国都会交好，公主才貌俱佳，又是皇后娘家人，明煕是皇后之子，公主与明煕成亲，那是亲上加亲，皇后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昭宁帝这话绵里藏针，叫人反驳不得。 若是赫连皇后不肯让容明熙娶厉娉婷，那就是不承认她才貌俱佳，甚至会露出她要通过厉娉婷掌控容明昭的心思，反之厉娉婷的到来，就毫无意义。 赫连皇后暗里把昭宁帝骂的狗血淋头，这糟践的老家伙，临到死了，脑子怎么忽然好使了，莫不是已经知道厉娉婷到来的真实目的？ “父皇，儿臣不能答应这桩亲事。”容明熙真正要娶的是宁冰瑶，怎么可能同意，“太子哥哥为长，儿臣为幼，太子哥哥还不曾成亲，儿臣怎能抢在太子哥哥之前？” “这个你不必担心，你若觉得先成亲坏了长幼灾害序，朕可先为你和公主赐婚，待明昭成了亲，你再成亲不迟。”昭宁帝摆了摆手，表示这不成问题。 “可是这……”容明熙没理由可反驳，只能找赫连皇后，“母后，你看这……” 厉远洲忽然一拍桌子站起来，一脸怒容：“够了！皇兄好心好意与你们结亲，你们竟推三阻四，难道我们娉婷公主还配不上你们太子不成？” “陈王何必急，朕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公主和明煕更为般配，所以才要成全他们而已。”昭宁帝不急不徐地说，是摆明了不怕在联姻之事上得罪蛟龙国了。 厉远洲再怒，也不可能当着文武群臣的面把昭宁帝怎么样，冷笑道：“皇上的话说的真是好听！太子，你的意思又如何？你也看不上娉婷公主不成？” “本宫并无此意，本宫也觉得娉婷公主玉配二弟更为合适，她是皇后娘家人，自与皇后一心，若嫁给本宫，岂不让她为难，本宫从不愿强人所难之事。”容明昭的话说的更加露骨，意思是厉娉婷肯定是要为你们所用，我娶她，岂不是给自己找个眼线。 厉远洲登时气结，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容明昭这样当面说出来，他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这话还真不好说。 “明昭，你怎能拂了陈王一番好意。”赫连皇后被逼到这份上，说话也不那么好听了，“娉婷公主是他为你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佳配，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若不应这门亲事，让娉婷公主如何再回蛟龙国去？” 第240章 我才是太子妃 厉娉婷低低啜泣起来。 容明昭眼中已有厌恶。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只知道装可怜，哭泣软弱的女子，没有主见，直不起腰，活该被人利用。 当然女子的确是比男子要弱，不是事事都能扛得起来，可只会哭的女人，就别怪旁人看她不起。 “皇后说的不错，娉婷公主本王已经带来，若不能为她寻得佳配，本王回去也不好向皇兄交代，皇上，太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厉远洲干脆摞了挑子，非要把局面弄僵不可。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开好这个口，反倒是容明涯，几次三番想讨要厉娉婷，可想到自己已经跟虞忆萱订了婚约，若是娶厉娉婷，只能为侧妃，蛟龙国怎可能同意，就没自讨没趣。 眼见场面就此僵住，若此事没个结果，今日必不能善了，宁冰瑶站了出来：“皇上，臣女能否斗胆，对太子殿下说句话？” 容明昭冷了脸色：宁冰瑶该不会让他点头同意娶厉娉婷吧？若是那样，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昭宁帝却是心中有数，目光温和而慈爱：“你但说无妨。” “谢皇上。”宁冰瑶这才看向容明昭，“臣女知道子殿下拒绝与娉婷公主的亲事，都是为了臣女，不想臣女受委屈，不过若殿下不把话说明白，旁人还以为殿下是故意破坏文昌国与蛟龙国邦交，臣女也有罪过，这样可不好。” 容明昭皱眉：“你想说……” “臣女原本是不想说的，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不说是不行了，臣女不能太自私，殿下为了保护臣女，受如许多的责难，臣女于心不安。”宁冰瑶目光中，别有深意。 容明昭虽然还不知道宁冰瑶到底要说什么，可两人之间仿佛就是有一种默契，不必事先套好词，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思，他点点头：“好，由你。” 宁冰瑶点头：“谢太子殿下。”接着转过身，看着厉娉婷，“娉婷公主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之所以拒绝与你成亲，是因他不想让你做侧妃，委屈了你。”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侧妃？ 堂堂子国的公主，给属国的太子当侧妃，这虽然算不上是奇耻大辱，但蛟龙国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厉娉婷果然怒了：“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侧妃，你敢羞辱我？” “殿下就是不想让公主如此认为，才不同意的，否则若公主留下来了，知道是做殿下的侧妃，岂非说殿下有意隐瞒，误你终身，不就不好了？”宁冰瑶微笑。 “你、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太子为何要我做侧妃！”厉娉婷又怒又不解，尤其宁冰瑶的目光，让她非常不喜，好像宁冰瑶是高高在上的，而她则要匍匐在对方脚下一样。 宁冰瑶勾唇：“因为皇上早已为我和殿下赐婚，我才是殿下的正妃。” 容明昭心中一惊，才要看向昭宁帝，瞬间又恢复常态，气定神闲地站着。 昭宁帝暗暗好笑，这小子，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色不变呢，他看到宁冰瑶站出来，就知道她要说出那道圣旨，还担心容明昭会太过吃惊而先问出来，结果这小子没让他失望，很沉得住气。 宁承祖这个急，全身都出满了冷汗：这傻女儿，就算想要帮太子，也不能这样说啊，好端端的，他上哪弄道圣旨来？ 宁冰瑶见宁承祖要站出来，立刻以传音入密说：“父王莫急，我没事。” 宁承祖见宁冰瑶胸有成竹，想着是不是她早就和皇上商议好了，即站着没动，看看再说。 “什么？！”赫连皇后和容明熙几乎同时出声，“这不可能！” “宁冰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厉娉婷愣了一下，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太子妃之位？皇上赐婚？你少糊弄人，这根本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我又为何不能为太子妃？”宁冰瑶微笑，“我与太子本就两情相悦，我恳请皇上为我赐婚，圣旨如今就在我家，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是太子妃！” “这不可能！”容明熙脸色青灰，“宁冰瑶，你休要胡言！若、若父皇当真为你赐婚，为何你一直都没有说，你到底居心何在？” “臣女不说，是因太子殿下刚刚恢复身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臣女不想让殿下分心，殿下也同意此事暂时保密，待到局势稳定，殿下就会与臣女成婚。”宁冰瑶看了容明熙一眼，又收回目光，“只是没想到，蛟龙国送了娉婷公主过来，要嫁给殿下，臣女这才说出圣旨之事，免得误了娉婷公主。” “这不可能！”容明熙仍旧不能接受，“本王怎么不知道——” 容明昭冷声道：“父皇是为本宫和冰瑶赐婚，与你无关，为何要你知道？” “我——” 厉远洲怒道：“此事谁知是真是假，分明就是你们为了推托这门亲事找的说辞，圣旨呢，拿来给本王看！若无圣旨，你们就是故意欺骗，本王定会将此事，禀报皇兄！” 赫连皇后吃惊过后，料定宁冰瑶是为了帮容明昭过关，才故意这么说，假意劝道：“宁冰瑶，两国结亲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就不要胡闹了，赶紧退下吧，皇上和陈王会恕你无罪的。” 宁冰瑶站着没动：“陈王若想看圣旨，臣女这就回去取。” “不行，你不能去！”容明熙就差没把宁冰瑶给绑起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回府去弄一道假的圣旨来！母后，儿臣去安陵王府取圣旨！” “王爷请便。”宁冰瑶伸了伸手，“圣旨就在臣女房间，臣女供着呢。” 昭宁帝差点笑出声来：“明昭，你派人同明熙一同去安陵王府，将圣旨取来吧。” “是。”容明昭命唐正前往。 赫连皇后见状心先凉了半截，看皇上这意思，应该的确有这样一道圣旨，难道皇上早就猜到自己要走这一步棋，所以抢先把宁冰瑶许配给了容明昭？ 可恶，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第241章 圣旨是真的 如此厉娉婷就算留下，也只能做太子侧妃，侧妃的地位比起正妃，那可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这可怎么好？ 除了昭宁帝和容明昭之外，其余人都有些不安，酒菜吃着也不香了，不知道今天的事，会是个什么结果。 “冰瑶，坐吧。”昭宁帝摆了摆手，“坐到朕这里来。” “臣女不敢。”宁冰瑶施礼，“臣女还是坐下首的好。” “过来吧。”昭宁帝慈爱地说。 “是。”宁冰瑶这才上去，坐在了昭宁帝旁边。 昭宁帝命内侍拿了新的碗筷：“你方才没有吃多少吧，来，多吃点。” “谢皇上。” “还不改口？”昭宁帝笑道，“既然你跟明昭的事不瞒着了，你就是朕的儿媳，还不叫‘父皇’？” 宁冰瑶的脸“腾”的红到了耳根，刚才说出那道圣旨是不得已，但她并不后悔，可现在就叫昭宁帝“父皇”，这就有点……叫不出口了。“皇上取笑了，臣女……” “皇上，这有点为时过早了吧？”赫连皇后在旁边气的都要炸了，冷笑一声说，“圣旨是真是假，还不知道……” “圣旨是朕命人拟定，朕亲自盖的玺印，难道还有假？朕自己下的圣旨，朕会不知道真假？”昭宁帝眼神冷厉。 赫连皇后心中一惊，气势就弱了：“臣妾的意思是……” “皇上，此事尚可转圜。”厉远洲大概知道那道圣旨不可能是假的，自认为很大度地做了让步，“就算皇上为太子赐了婚，也可以收回圣旨。” 容明昭冷声道：“陈王当父皇的圣旨是什么，说收回就收回，朝令夕改，父皇何以取信于文昌国百姓？” 厉远洲不屑地说：“若这宁冰瑶非嫁给太子不可，那就让公主做太子妃，宁冰瑶做侧妃，也就是了，太子何必这样认真。” “冰瑶是本宫的太子妃，这一点不可能改变，若陈王非要将公主留下，公主只能为侧妃。”昭宁帝不急不缓地说。 容明昭皱眉，其实除了宁冰瑶，他谁都不想要，什么侧妃妾室的，他更看不入眼，不过他也知道昭宁帝如此说，是不想把局面闹僵，就没有发作。 “皇上说什么？”厉远洲勃然而怒，“让公主做侧妃？皇上，你眼里还有本王皇兄吗，公主身份尊贵，岂能做侧妃！” “再身份尊贵，也要有个先来后到，朕已经为明昭和冰瑶赐了婚，陈王纵有天大理，也说不过去吧？”昭宁帝沉了脸，“若陈王要公主做正妃，也不是不可，她嫁给明煕，一样是正妃。” “你——”厉远洲又怒又不解，昭宁帝的态度为何如此强硬，难道就不怕得罪他皇兄吗？ 还是说文昌国有了什么倚仗，不惧蛟龙国了？ 难道…… 厉远洲猛地看向蓝锦川。 蓝锦川手握酒杯，微笑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容明熙很快回来了，手上拿着的，正是昭宁帝当初赐给宁冰瑶的那道圣旨，他的脸色无比难看，迅速瞪了宁冰瑶一眼，要杀人一样。 “明熙，这圣旨是真是假？”赫连皇后心中还有一线希望。 “回母后，圣旨是真。”容明熙不情不愿地说。 昭宁帝用手帕轻拭唇角：“陈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厉远洲冷笑：“好，好的很，本王祝太子跟宁冰瑶能够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说罢甩袖而去。 要知道这宴是专门为使者团而设，不管有什么恩怨，他都不该中途离席，否则就是不给昭宁帝面子，一个不慎，两国是要决裂的。 正主既然走了，这宴席也就没了意思，群臣识趣地纷纷告退，只宁承祖留了下来。 “臣惶恐，皇上赐婚小女，臣感激不尽，只是这……”宁承祖施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怪冰瑶那么沉得住气，原来是有这道圣旨，这孩子，居然瞒他这样紧！ “宁爱卿不必如此，是朕答应冰瑶，这圣旨何时公开，她一人做主，你莫怪她。”昭宁帝扶起宁承祖。 “臣惭愧。” 宁冰瑶看着容明昭，眼中有歉意：“臣女瞒着殿下这件事，本非有意，今日公开，也是自做主张，殿下若不同意这门亲事，可让皇上收回成命，臣女绝无怨言。” 容明昭气不得也笑不得，哼一声：“父皇圣旨都下了，你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本宫的正妃，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本来他就不想让任何人染指宁冰瑶，这回她自己送上门，他会错过才怪。 宁冰瑶脸上一红：她哪里想逃了，天天守着他还差不多。 “多谢皇上玉成，可如此就得罪了陈王，得罪了蛟龙国，皇上有何安排？”宁承祖这会儿哪顾得上问宁冰瑶究竟是怎么回事，要先应对蛟龙国再说。 昭宁帝并没有什么担忧的样子：“宁爱卿也不必过于担忧，蛟龙国对我文昌国的掌控甚至剿灭之心由来已久，并不在多这一桩联姻之事，再者当年皇后谋害先皇后和明昭之事已不再是秘密，我文昌国与蛟龙国早晚有一天要反目，无论我们怎么做，蛟龙国都不会满意，又何必再对他们毕恭毕敬。” 宁承祖想想也是，即不再多言。 “今日之事后，陈王和皇后对冰瑶必有不利，宁爱卿要多加小心，先退下吧。” “遵旨。” 父女二人走后，容明昭说：“父皇，儿臣想派一队禁卫军守卫安陵王府。” “不必做的太过招摇。”昭宁帝摆了摆手，“若是如此，反而把冰瑶送上风口浪尖，此事暗中进行即可。” “是。父皇不必担心，儿臣一直让人注意蛟龙的动静，他们短时间内不能进攻我们，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部署一切。” “如此就好。” 马车上，宁承祖一直皱着眉头，越想越是担忧。 “父王不必如此，我当初接下这道圣旨之前，就知道太子的真实身份，很多事情是不可改变的，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兵来将挡，水来土埯就是了。”宁冰瑶安慰说。 第242章 成事不足 宁承祖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冰瑶，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似乎早就知道很多事，是谁告诉你的？” 别的倒还罢了，可太子之事已经过去十几年，那时冰瑶只是个两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别人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啊。 宁冰瑶笑了笑：“父王不用多想，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事，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会尽我所能，护你们周全的。” “你呀，就是爱逞强。”宁承祖又惭愧，又怜惜，轻点了一下宁冰瑶的额头，“你一个姑娘家的，能承担多少，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扛上身，你跟你母亲就是一个性子，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你说你们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又怎么帮你们？” 他知道罗氏的身份可能没那么简单，最近看她眼神逐渐清明，似乎也记起了一些事，但并没有告诉他，他也没追着问，是出于对她的尊重，并不是担心她，不想替她分担。 可他问过一次，罗氏只说什么事都没有，他就知道她不想说，他再追问也没用，只能等罗氏自己开口。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罗氏终将不会属于他，他们如果分开，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 宁冰瑶抱住宁承祖一只胳膊，撒娇般说：“父王疼我和母妃，这就足够了呀，再说我们也没有把所有事情都扛上身，咱们是一家人，有事情当然要一起分担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安慰我，我信你才怪。”宁承祖哼一声，试探地问，“说起紫秋的脑疾，如今怎样了？她是否对你说过记起些什么？” “母妃的脑疾倒是没什么事了，只是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母妃说能记起一些片段，有人死了，其他的母妃也没有说。”宁冰瑶抬起头来，“父王，你说母妃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怕我们有危险，所以不告诉我们？” “你也这样想？”宁承祖心道自己想多了，原来女儿也知道的也不多。 “我猜着可能是，母妃近来很沉默，总是一个人出神，很担心的样子。”宁冰瑶忧心地说。 宁承祖叹了口气：“我也看出紫秋不对劲，可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我有什么办法。” “母妃大概有自己的打算吧，父王也别太担心。”宁冰瑶也只能安慰宁承祖，“父王多派些人保护母妃，如果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就是了。” 母妃虽然有意念之力，但武功并不好，若有什么事，恐怕保护不了自己。 宁承祖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 后寝嘉福宫里，厉远洲和赫连皇后、容明熙在商议，三人都是一副有火没处发的样子。 “王爷不要相信宁冰瑶的话，那圣旨根本就是假的，我怎么不知道父皇赐了一道圣旨给宁冰瑶？”容明熙到现在还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厉远洲冷冷说：“那道圣旨是你亲自到王府去拿的，是真是假你看不出来吗？上面的玺印你看不见吗？” 那圣旨上他看过了，盖着文昌国的玺印，千真万确，伪造不了的。 容明熙咬牙：“就算玺印是真的，可那圣旨的内容肯定是假的，一定是宁冰瑶伪造的，根本作不得数！” 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无法挽回，可他就是不甘心宁冰瑶许配给了容明昭。 “现在说这些没用，否认也没用，圣旨是真的。”赫连皇后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如果不是有那道圣旨，刚才皇上也不会气定神闲，不过我倒是觉得，容明昭很可能并不知道有那道圣旨的存在。” “哦？母后的意思是父皇瞒着容明昭为他和宁冰瑶赐婚？这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吧，父皇那么疼容明昭，赐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征询他的意见。”容明熙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赫连皇后思索着：“本宫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容明昭跟宁冰瑶有了婚约，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娉婷公主就算留下来也只能做侧妃，对我们的大计没有什么帮助，陈王，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原本她觉得这是一步绝妙的棋，现在看来却成了天大的笑话，昭宁帝和容明昭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厉远洲怒道：“本王来之前并不知道容明昭已经定了婚约，娉婷公主是皇兄选出来的，这桩亲事如果不成，本王也回去没办法向皇兄交代，娉婷公主既然已经来了，就必须要留下，你们想办法把宁冰瑶给解决掉！” “这个恐怕不好办吧？”赫连皇后皱眉，“容明昭和皇上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杀了宁冰瑶，就等于跟皇上彻底反目，到时王爷可有应对吗？” 皇上格外恩宠宁冰瑶又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秘密，现在双方剑拔弩张，宁冰瑶如果有什么事，即使不是自己这边所为，皇上也一定会把账记在她头上，新账旧账一起算，可就非撕破脸不可了。 “就算不杀了宁冰瑶，你们跟皇上、容明昭之间难道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厉远洲嘲讽冷笑，“当年的事皇上和太子早就已经查的清楚明白，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契机而已，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跟你们算当年的帐，你们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爷，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赫连皇后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当年的计划我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跟你们说过的，你们也都是知情者，如果皇上真要追查起来——” 厉远洲当即变脸：“皇后这话什么意思？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什么死啊活的，陈王，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母后呢？现在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你怎么已经认输了？”容明熙沉下脸来。 他和母后唯一的倚仗就是蛟龙国，不过看陈王这态度，好像是要撒手不管，他和母后怎么可能对抗得了昭宁帝和容明昭。 第243章 尽快出兵 “这不是认输不认输的问题，而是你们当年行事不够周密严谨，没有确定容明昭已经死了，结果留下这后患，让本王和皇兄如何替你们收拾烂摊子？”厉远洲果然一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态度。 “王爷，现在并不仅仅是当年的事，容明昭根本就不可能娶蛟龙国的公主为太子妃，说白了他就是要摆脱蛟龙国的掌控，如此下去他必定有一天要造反，不如趁现在他羽翼未丰，实力不足，一举将他歼灭，否则等到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要对付他就难了。”赫连皇后分析着利弊。 “本王当然知道昭宁帝和容明昭一向都是有野心的人，他们怎甘心一直屈居人下，这些年他们频频有所动作，天微皇也知道他们不安分，早就派人监视他们了。”厉远洲冷笑。 这话倒是不假，事实上不止是文昌国，其他属国也都有天微皇派去的眼线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不过主国并不会轻易对属国和子国出兵，即使属国与属国之间，子国与国之间或者属国于子国之间会有一些战乱，只要不威胁到主国的统治，主国的皇上也是不会轻易伸手干涉的。 一来随意出兵会有损他们的国力，让他们利于处于不利的境地，二来其下各国之间不时的分开合并，其实也是一种整合，有利于主国对他们的掌控和统治，所以他们其实持放任的态度的。 赫连皇后暗暗不屑，只是派眼线盯着他们有什么用，各国有动作，天微皇知道了也不出兵，分明就是没打算出兵，折损自己的兵马，主国尚且如此，何况是子国，陈王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既然这样，那就别在犹豫了！”容明熙赶紧说，“王爷就回去禀报蛟龙国皇上，让他尽快出兵杀了父皇和容明昭，只要我登上皇位，一定会好好孝敬蛟龙国皇上的。” “这件事情本王回去会禀报皇兄，不过娉婷公主就必须留下，你们想办法让太子娶她为妃。”厉远洲仍旧打着马虎眼。 “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容明昭如今刚刚恢复身份，根基未稳，对付起来还比较容易，等到他站稳脚跟，再要杀他可就难了，蛟龙一定要尽快出兵啊！”容明熙见厉远洲的态度十分敷衍，有些着急了。 厉远洲皱眉，不悦地说：“本王说过自有定夺，你慌什么？你们还是先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吧！”说完甩袖出去。 其实不是他有意要敷衍，是蛟龙国如今也正处于暗流涌动之中，皇上几次病危，太子和各皇子之间争夺皇位的斗争也片刻未消，如果不是彼此之间互相制衡，早就一片大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哪有心思出兵攻打文昌国。 不只是对文昌国，对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属国，蛟龙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几个属国之外，子国子国之间，比如蓝光国和蛟龙国之间也一直不太平，总之是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如非必要，蛟龙国也绝对不可能出兵，否则就是给了他国可乘之机。 “母后，看陈王的态度，根本不打算帮我们，我们怎么办？他给容明昭施压，都不能让娉婷公主成为太子妃，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容明熙气愤地说。 “能有什么办法，到了这个份上，也只有兵行险招了。”赫连皇后冷笑，“你跟宁承业说的如何？他可同意咱们的计划吗？” “他倒是同意了，就是不知道以他的能耐，能不能成事，宁冰瑶和宁承祖对他猜忌心很重，他恐怕不能轻易得手。”容明熙没把握地说。 他的计划都是很周密，但最关键的一环就在宁承业身上，如果他这里不能成事，后面的计划就完全不能进行。 “能不能成也在这一把了，先赌一把，到时候若是不成，就把罪名全都推到宁承业身上，与咱们无关。如果事情成了，蛟龙国不出兵也要出兵，否则文昌国就是他国囊中之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赫连皇后说这话毫不愧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个把人算什么。 “是，儿臣这就去安排。” “对了。”赫连皇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本宫听说宁清玥身体不适，去了寺里休养，可有此事？” “大约是吧，儿臣也不太清楚。”容明熙对于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从来不放在心上，宁清玥被他利用了两次，都没有成事，对他来说就如同废物一般，他怎么可能再去管？ “咱们要想办法绊住罗氏和宁冰瑶，就必须用她们最在意的人，安陵王府里除了宁承祖，也就只有宁瑾瑜和宁清玥是他们在意的，宁瑾瑜腿受了伤，不是正在王府养伤吗，看看如果没有机会对他下手，那就对宁清玥下手。”赫连皇后眼神狠毒。 “还是母后想的周到，不过儿臣觉得对宁瑾瑜下手比较方便些，宁清玥远在寺里，还要大费周章派人过去，不如就对宁承祖和宁瑾瑜下手吧。”容明熙露出阴狠的表情。 “你见机行事吧，总之一定要成事，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赫连皇后说。 如果这次失败，即使她和明熙能够全身而退，昭宁帝和太子也肯定会更加严密防范，以后再对他们动手就更难了。 “儿臣知道了。” 昭宁帝已经被宁冰瑶和容明昭赐婚，宁冰瑶是太子妃的事，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文昌国，众人都没有想到，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都说宁冰瑶祖上烧了高香才会成为太子妃，以后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安陵王府也要跟着鸡犬升天了。 本来因为罗氏的关系，昭宁帝就偏看安陵王府一眼，对宁冰瑶特别宠爱，如今宁冰瑶成了太子妃，这荣耀更加无可比拟，一时之间安陵王府上上下下都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王府内随便走出一个仆人，也都比寻常百姓的身份要高出许多。 第244章 同是中毒 对这一切宁冰瑶泰然处之，她没有什么事情，几乎不出门，就在自己院子里配药，制符，研制霹雳弹的配方等等，倒也自得其乐。 因她知道现在的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赫连皇后和容明熙绝对不会甘心自己成为太子妃，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而且一定会用阴招，所以不得不防。 容明昭刚才让人过来传话，说厉远洲让他把霹雳弹的配方送过去，宁冰瑶把霹雳弹的配方稍微做了一下修改，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引线的安装会出现偏差，依照这个方法制造出来的霹雳弹十有八九是哑的，不能爆炸，威力自然显现不出来。 别怪她枉做小人，这霹雳弹本来就是她研制出来的，蛟龙国凭什么捡现成的便宜？ 再说两国之间是敌对的关系，蛟龙国拿了霹雳弹去肯定是要攻打文昌国的，傻瓜才会把刀递到他们手上，让他们来对付自己。 “郡主，不好了！”玲珑忽然急匆匆跑进来，脸色煞白，“方才世子院里服侍的人过来禀报，说世子忽然口吐黑血，仿佛是中了毒！” 宁冰瑶大吃一惊：“什么，中毒？！快过去看看！”她抓起药箱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外，管家匆匆进来，险些跟宁冰瑶撞个满怀，他一样满头的汗：“郡主，不好了，王爷刚才吐了好几口血，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父王也——”宁冰瑶眼前一黑，她就算再笨也想到，肯定是有人对父王和大哥动了手脚，否则他们不可能同时吐血，她定定神，急急问，“那其他人呢？我母妃呢？她怎么样？” “其他人未见有不妥，王妃怎样，老奴不知。” 刚说到这儿，罗氏匆匆过来了：“怎么了？我听说瑾瑜吐了血，是怎么回事？” 罗氏虽然在宁冰瑶医治之下，不再经常头痛头晕，但因为多年在寺中清修，清心寡欲，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并不在意，也没有争权夺利之心，所以只要宁承祖和宁冰瑶宁瑾瑜没事，她很少出门，都是在自己房间里看看书，绣绣花，也难怪宁承祖和宁瑾瑜出事的时候，她并不是第一个知道。 “母妃，你快去看看父王，我去看大哥，他们可能遭了算计！”宁冰瑶急急说。 还好母妃没事，要不然她可怎么办。 “遭了暗算？”罗氏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是谁？” “现在还不清楚，母妃先不要问了，先救父王和大哥要紧！”宁冰瑶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不管是谁动的手，先救人再说。 “好。”罗氏也是乍一听到宁承祖和宁瑾瑜中毒，一时不能接受，好在很快冷静下来，立刻去看宁承祖。 宁冰瑶迅速到了宁瑾瑜的院子，见他已经陷入昏迷，脸色青紫，嘴唇和手指甲都已变的乌黑，这毒如此猛烈，凶手分明就是要在顷刻间要了大哥的命，真是够狠毒！ “伊桐，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宁冰瑶打开药箱，拿出一个药瓶，先给宁瑾瑜喂了一颗药丸，帮他吊住这口气。 “是。”伊桐知道事态严重，也不多说，守住门口。 宁冰瑶叫过一名丫鬟，让她给母妃送过一瓶药去。 母妃的医术虽然不比自己差，可这些年母妃在寺里并没有配制药物，万一父王跟大哥的情况一样，就必须要先用药稳住状况的。 “郡主，世子怎么样？”伊桐见宁冰瑶眼眶都是红的，担心她也受不住，“是否要属下去请御医来？” “不必。”宁冰瑶虽急，手却稳如磐石，“大哥中的毒极其凶险，必须要每隔一个时辰，就施针一次，把毒引出来，这分寸不好拿捏，即使御医来了，也未必比我做的更好。” 说来也怪，凶手如果真的要大哥性命，完全可以用比这毒更猛烈些的毒药，大哥根本等不到她来，就会毒发身亡，为什么要用这样麻烦的呢？ “郡主自是医术超绝，不知道王爷……” “父王中的毒应该也差不多，毕竟这种毒实在罕见，凶手也没那么多心思，弄不同的毒药来，母妃应该能够应付。”宁冰瑶冷笑，“伊桐，你让人传我的话，把王府给我看好了，不准任何人进出！” 凶手一定是府里的人，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二叔和五妹所为，凭他们的能耐，弄不到这种毒药，他们背后必然有人在指使这一切。 如今父王和大哥中毒，五妹他们必然要向这指使者透露这一消息，指使者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稍候再查个清楚。 “是。” 宁冰瑶料想的不差，宁承祖也是中了同样的毒，需要每隔一个时辰施针一次，半点也耽误不得。 伊桐出去吩咐了一声，很快回来：“郡主，太子殿下身边的唐正唐侍卫来了，说是要郡主立刻进宫。” 宁冰瑶心一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人在何处，叫他进来说话。” “是。” 唐正很快进来，脸色苍白：“郡主请立刻进宫，皇上中了毒，御医皆束手无策！” 宁冰瑶心中顿时雪亮：原来是这样！ 凶手和宫里的人一起出手，让父王大哥和皇上同时中毒，自己要救皇上，就只能舍下父王大哥，若要救父王大哥，皇上必死，她跟太子也必然反目。 即使太子不责怪自己，可皇上一死，宫中必定有乱，太子能不能顺利登基，还不好说。 好狠毒的计谋，好阴险的算计！ “郡主！”唐正见宁冰瑶只是沉默，急了，“皇上中毒颇深，若是去晚了，恐怕……” “唐侍卫，王爷和世子也都中了毒，若是郡主入宫，世子必死。”伊桐代为解释。 “什么，这……”唐正意外而吃惊，“ 怎么会这样！” 宁冰瑶深吸一口气：“我必须进宫。伊桐，把我大哥背到我父王那里，快！” 如今也只有让母妃辛苦一下，同时给父王和大哥施针，要不然皇上必死无疑。 “是。”伊桐知道劝不了宁冰瑶，也知道如今没有其他选择，赶紧背起宁瑾瑜，跟宁冰瑶出去。 第245章 半路截杀 来到宁承祖房间，罗氏正在给他施针，她听宁冰瑶一说，立刻点头：“交给我，把瑾瑜放在这里，冰瑶，你立刻进宫，必须救回皇上！” 唐正顿时对罗氏感激万分，不愧是救过皇上的人，深明大义，令人敬佩。 “母妃放心，我一定会的。”宁冰瑶重重点头，“我已经让我院子里的高手都过来保护你们，撑到我回来应该没问题。伊桐，你留下保护我母妃他们！” “是。”伊桐本想跟着宁冰瑶的，但知道如果王爷他们出事，她不会原谅他，只能答应。 好在有唐正跟着，宁冰瑶应该不会有危险。 “唐正，走！”宁冰瑶背起药箱，迅速出门。 两人才出门没大会儿，宁承业就来了，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上前就要推门。 伊桐把宁承业拦下来：“二爷不能进去。” “你好大的胆子，敢拦我！”宁承业竖起眉来，“皇上吩咐，我有要事跟大哥谈，若是耽误了，你担当的起吗？” 伊桐暗暗冷笑，看来这毒就是二爷下的，他肯定猜到皇上也中了毒，需要郡主去解毒，王爷就没人管了，所以来打探虚实来了。“王妃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王爷，二爷请回，有什么事等王妃有了吩咐再说。” “你一个下属，还敢在这发号施令，给我让开！”宁承业猛一推伊桐的肩膀，就要往里进。 “二爷还是别进去的好。”万妈妈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扶了伊桐一把，冷冷说，“王妃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二爷有什么要紧事，也不能硬闯王爷和王妃的房间，于礼不合。”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宁承业冷笑，“你们母子是被大嫂给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连我也敢教训？滚开！” 万妈妈脸色冷酷：“二爷若是要硬闯，就别奴婢动手了。” “你还敢动手，反了你了，给你滚开！”宁承业越发肯定，宁承祖中了毒，否则万妈妈和伊桐两个下人，哪敢拦他。 万妈妈一掌打出。 宁承业顿觉一股强劲的力道直逼面门，他大吃一惊，立刻后退，却还是被一掌打中，摔下台阶，吐出一口血来，惊怒道：“万妈妈，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对我动手？” “奴婢是听王妃命令行事，二爷若有不服，稍候找王妃理论，今日除非二爷踏着奴婢和伊桐的尸体过去，否则这门，二爷进不去。”万妈妈冷冷说。 “你——”宁承业抚着胸膛起身，“好，好的很，我倒是要问问大哥，你们如此犯上，该当何罪！” 说完甩袖而去。 大哥肯定出事了，宁冰瑶一定在救大哥，宫里晋王和皇上也动了手，不出明日，皇上必然驾崩，到时皇后安排一切，扶晋王登基，大哥被废之后，他就是安陵王，新仇旧账，到时候一起算！ “母亲没事吗？”伊桐扶住万妈妈，“母亲怎么露了武功？我来对付二爷就好，他武功并不好，不是我的对手。” 为了掩人耳目，母亲平常都是装的不懂武功，今天被宁承业看到，怕是会有后患。 万妈妈不怎么在意：“情非得已，我是担心二爷手上有毒，你会吃亏，保护不了王爷和王妃。你不必担心，今天的事一出，王爷王妃和二房也就撕破了脸，没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母亲说的是。” “二爷可能还会再动什么手脚，你去看着点，这里我来守着。” “好。” 再说宁冰瑶和唐正，去往皇宫的半路，遭遇了埋伏，不下百名高手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是皇后派来的人。”宁冰瑶肯定地说，“今天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唐正愣了愣，不过也没时间多说：“郡主先走，属下断后。” “走得了吗？”宁冰瑶挑了挑眉，“皇后出动这么多人，是抱着即使泄漏了她的秘密，也要杀了我的心思，想走，没那么容易。” 皇后这一次的安排足够缜密了，杀了她，皇上就必死，杀不了她，拖着她，皇上也难以活命，机关算尽，成败在此一举了。 “属下杀开一条血路，郡主有机会就走，先救皇上要紧！”唐正眼神狠厉，冲杀过去。 他丝毫没有留余地，一上手就是杀招，且只攻不守，不大会儿功夫就杀了十几人。 这些人虽然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但俗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唐正这了疯了似的杀过来，他们都有了几分顾忌，且战且退。 另一部分人则寻找着机会杀宁冰瑶，她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若杀不了她，他们回去也是一个死。 宁冰瑶在唐正冲杀过去，刺客们有些乱的时候，身形一动，瞬间就失去了身形。 “她隐身了，别着了她的道儿！” 刺客们显然都知道宁冰瑶会用这一手，所以全都凝神仔细听，以找出她的方位。 宁冰瑶动用意念之力，把在与她相距几丈远的一棵树弄的枝叶哗哗响。 “在那边！”几名刺客杀过去。 另一边的树叶又开始响。 “那边！” 卟卟，左边的墙壁又发出类似被踩踏的声音。 “她要跑，追！” 刺客们被耍的团团转时，宁冰瑶已经到了唐正跟前，把一道隐身符贴在他身上：“走。” 唐正又是佩服又是好笑，更暗骂自己这不是拖了郡主的后腿吗，郡主要不是为了带自己一起走，早就进宫了。“郡主先走，属下断后！” “断什么后，趁他们乱了，快走，啰嗦什么！”宁冰瑶拉着唐正的胳膊，两人没费什么事就杀出重围，直奔皇宫。 刺客们很快发现了上了当，都叫骂着，往皇帝方向追去。 宁冰瑶和唐正是隐了身的，他们也不知道两人会走哪条道，只能尽力追了。 到了皇宫，宁冰瑶也没有显出身形，直到进了太极殿，看到容明昭，这才去掉隐身符：“太子殿下！” “你没事吧？”容明昭见宁冰瑶用的隐身符，就知道她路上肯定遇到伏击，“本宫派去接应的人你没有遇上吗？” 第246章 赶尽杀绝 “不曾，我用了隐身符，没事，皇上如何了？”宁冰瑶急问。 “跟本宫来吧。”容明昭脸色发青，明显是压抑着怒气的。 “皇上入口之物，不是都有人试毒吗？”宁冰瑶边跟着边问。 如果皇上中的毒与她父王大哥中的毒一样，只要入口，接着就会毒发，若是试食太监先用，没道理不毒发，皇上应该不会中毒才对。 “毒是下在父皇所喝的药中，也经人试了药，并无不妥，本宫猜测那试药之人应该是先服了解药。”容明昭冷声说。 “那殿下可曾问过那试药之人？” “父皇一毒发，那人立刻吐血而亡，本宫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哦？”宁冰瑶皱眉，“殿下的意思是，试药之人还中另外的毒？” 也就是说这背后指使之人收买了这试药之人，诓骗他先服下皇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好让他相信自己没事，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但事实上早就给他服了另一种毒药，总之是不会让他继续活着的。 “应该是如此。”容明昭冷笑，“不过是谁急于要杀了父皇，并不难猜。” “不错，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对我父王和大哥下手，为的就是拖延时间，皇上若有什么事，他们就可趁乱——” “你说什么？”容明昭一怔，“令尊和令兄他们……” “先不说他们，救皇上要紧。”宁冰瑶怎么可能不担心父王和大哥，但她相信母妃一定可以救他们，自己若是救不了皇上，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容明昭猜到今晚的事不只是父皇中毒这么简单，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先救父皇再说。 进了内室，宁冰瑶见昭宁帝所中之毒果然跟父皇和大哥中的毒一样，反而是放了些心，先给昭宁帝喂了一颗药丸，再给他施针。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赫连皇后和容明熙来了，非要见昭宁帝。 容明昭让宁冰瑶继续，他出来应对：“父皇谁都不见，你们立刻出去。” “明昭，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亲手做了皇上爱吃的点心，送来给皇上尝尝，你为何不让本宫见皇上？”赫连皇后已收到消息，昭宁帝毒发倒下了，不由她不大喜，为保万无一失，才过来探探情况。 她派出去截杀宁冰瑶的人虽然还没有回来，但直到现在宁冰瑶也没有进宫，应该是被拖住了，不出三刻，皇上就会毒发身亡，大事可成了！ “父皇晚上从不吃点心，皇后有心了，请。”容明昭冷冷说。 容明熙往后看了看，笑着问：“太子哥哥怎么知道父皇晚上不吃点心的，这些年父皇的习惯改变了很多，晚上若不吃些点心，会睡不安稳的，父皇还没睡吧，我进去看看。” 说着话他就要往里闯。 容明昭脚步一横，拦住容明熙：“本宫说过父皇不见任何人，你们若要硬闯，休怪本宫不客气！” “明昭，皇上是不是出事了？”赫连皇后反咬容明昭一口，“你把皇上怎么样了？你这不孝子，居然敢弑父！” 容明昭冷笑：“皇后这话真是可笑，本宫会害父皇？” “为什么不会？你一心想要登基，皇上不死，你就不能如愿，你这是等不及对皇上下手了是不是？”赫连皇后也知道这话没有说服力，所以并不等容明昭回答，大声说，“来人，把这弑父的孽障拿下！” 门外立刻涌进来几十名侍卫，将容明昭团团围住。 容明熙好不得意，这太极殿已经被母后的人包围了，太子再有本事，身边也只有百名近卫而已，没有皇上诏令，骁骑营的人也不也进宫，这下看太子怎么办！ 容明昭缓缓扫视一圈侍卫：“怎么，你们要跟着皇后造反吗？” “本宫何时说过要造反，是要把你这毒杀皇上的罪人拿下！容明昭，你还有何话说！”赫连皇后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容明昭的脸色，渐渐苍白。 安陵王府里，罗氏已经满头是汗，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宁承祖和宁瑾瑜中毒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她给这个施完针，就要立刻给另一个施针，这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却不能出半点差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医治一个人已经很困难，更何况她要同时救两个人，强撑着没有倒下，也不过是因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亲人的执念罢了。 伊桐和万妈妈守在外面，不敢打扰到罗氏，也是心急如焚，尤其伊桐，想着宁冰瑶不知怎么样了，忍不住就想去皇宫看个究竟。 有烟味飘过来。 “不好！”伊桐脸色一变，“着火了！”他飞身上了屋顶一看，宁安院那边果然已经烧起来了。 “是郡主院里起火了吗？”万妈妈一猜一个准。 凶手肯定是猜到宁冰瑶要么在王爷这里，要么已经进了宫，所以才在宁安院放火以做试探。 就算人不在，宁冰瑶平时配制的一些药什么的，也很贵重，一把火烧了，岂不可惜，这边的人肯定是要过去救火的，凶手就有机可趁了。 “是，母亲，怎么办？”伊桐最是知道宁冰瑶配制那些药之类的费了多少心血，急的厉害，“要不我去救火？” “不行。”万妈妈想也不想就拒绝，“保护王爷王妃和世子要紧，郡主既然不在宁安院，东西烧了就烧了，人命最重要。” “是。”伊桐想想也是，如果他去救火，王爷他们出了什么事，郡主回来也不会原谅他。 万妈妈叫过一个丫鬟来，让她去宁安院说一声，让下人尽量救火，别搭上自己性命就成。 隔了一小会，伊桐惊道：“世子院子那边也起火了！” 万妈妈气的脸色发青：二房的人怎么做的这么绝，非要把安陵王府烧成一堆灰吗？ “伊桐，去把二爷请到这里来，快！”万妈妈冷声说。 “是。”伊桐飞身而去。 屋里的罗氏听到伊桐和万妈妈的话，知道有人在放火，可她这时候哪顾得上别的，只能全力救治宁承祖父子二人。 第247章 逼宫 不多时，伊桐把宁承业抓了来，封了穴道往地上一扔，因为心中恨极了他，顺便踢了两脚：“老实点！” 宁承业都要气炸了！他被封了穴道，手指头都动不了，哪里不老实了？“伊桐，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我，我要你的脑袋！” “二爷做的真绝。”万妈妈虽是一个老仆，此时神态却如高高在上的主子一样，冷笑道，“这安陵王府也是二爷的家，二爷放几把火烧了，自己能得到什么？” “你一派胡言，我几时让人放火了，你居然敢诬蔑我？”宁承业当然不会承认了，让人四处放火，就是要让这边乱起来，他才好找机会杀了大哥和宁瑾瑜，自己才能袭爵。 “二爷立刻让人停止放火，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万妈妈拿过伊桐手里的剑，指着宁承业的胸膛。 宁承业又惊又怒：“你这贱货，你敢动我，你——啊！” 万妈妈一剑刺在宁承业胸膛上，不过只入肉两分，要不了他的命。“让他们住手。” 宁承业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你——啊！” 万妈妈又是一剑扎在宁承业胸口，这一剑比刚才那一剑，又深了两分。 “你住手，我要杀了你，我——啊！” 又是比上一剑重两分的一剑，万妈妈脸色冷酷：“二爷不肯下命令，就别怪我下手狠，你若要烧光安陵王府，我就让你死在所有人前面！” “你——”宁承业眼睛血红，“你好大的胆子，我要杀了你！你个老不死，我一定要杀了你！” “待王爷王妃无事，王妃要我死，我绝无二话，你还没有资格杀我。”万妈妈冷笑，剑尖直指宁承业的咽喉，“二爷若是再不下命令——” “来人！来人！”宁承业终于知道万妈妈是个狠角色，不敢硬扛，嘶声叫，“让他们住手，住手！” “是。”一名侍卫飞奔而去。 “我已叫他们住手，你还不放开我！”宁承业丢尽脸面，更是疼的厉害，气急败坏地叫。 可恶，大好机会居然毁在这老家伙手上，一定不能放过她！ 万妈妈点了宁承业胸前几处穴道，暂时把他伤口的血止一止，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二爷稍安勿躁，待王妃出来发了话，我自会放开二爷。” “你——”宁承业怒极，却无法可想。 罗氏并不意外万妈妈能够控制局面，专心地为宁承祖父子俩施针。 皇宫太极殿上，一触即发。 “太子哥哥，你还在挣扎什么呢？”容明熙十分得意，“父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再这样下去，可没你好果子吃，还是快点让开吧。” 父皇肯定是毒发了，神仙都救不了，里里外外都是自己和母后的人，这次若不成事，那真是上天无眼了。 殿外不知道围了多少侍卫，火光冲天，松油燃烧的味道十分呛鼻，不时有刀剑相击的声音传进来，容明昭仿佛被逼上了绝路，紧攥着拳，抿着嘴唇，脸上无一丝血色。 “明昭，本宫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是皇上的龙体不能有半点耽误，本宫已经叫了御医过来，你一直挡着不准御医进去，万一皇上有个什么，你担当得起吗？”赫连皇后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谆谆教诲容明昭。 “父皇的龙体不劳皇后费心，本宫自会安排好，皇后，你跟容明熙如此行事，分明是要逼宫夺权，你们才是大逆不道，该当何罪！”容明昭冷声问。 “太子哥哥可别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做弟弟的担当不起呀。”容明熙耸了耸肩膀，“我只是担心父皇的龙体，加好就要造反了？倒是你，明知道父皇撑不住了，还挡着不让御医进去，这要是让朝臣们知道，你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太子？” “就算父皇有什么事，也不必你们费心，自有人救治父皇，本宫要让你们进去，才是对父皇的不负责任。”容明昭冷笑，直接点破他们母子的心思。 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演什么呢，谁不知道谁。 “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分明就是不想让父皇继续活着！御医都在外面呢，你——”容明熙说到这儿，猛的想到一件事，脸色大变，“宁冰瑶在里面？！” 赫连皇后的心也是一沉，她一直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还以为宁冰瑶被阻截在半路，却忘了宁冰瑶会用符，还有意念之力，说不定早就已经想办法脱身，偷偷进宫来了。该死，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呢？ “容明昭，明熙说的是真的吗？宁冰瑶真的进宫了？”赫连皇后一急起来，也顾不上演戏了，厉声叫。 “这个不劳皇后费心，本宫自有安排。”容明昭眼神冷酷而嘲讽，真以为自己露出示弱的表情，就是怕了他们吗？只不过是在耍着他们玩而已，他担心的是父皇的病情罢了。 不过他信得过冰瑶，她一定能救过父皇来的，没有后顾之忧，对赫连皇后和容明熙，他根本没有半点畏惧，因为早就时刻防着有这一天，所以他宫里宫外都做了安排，也就这母子俩还以为计划的有多天衣无缝呢。 若没有他的准许，就凭这母子俩带的这点侍卫，真能把太极殿给围起来？ 这只不过是他的“诱敌深入”之计罢了，不引得这母子俩出手，他哪来名正言顺的理由，将皇后一党诛杀？ “宁冰瑶真的在里面！”容明熙气得咬牙，“她凭什么进宫？她怎么能治得了父皇所中的毒，让她滚出来！” 原本就是防着宁冰瑶坏他们的事，他们才让宁承业下手的，可没想到千算计万安排，最终还是要折在宁冰瑶手上，这贱人是不是他的克星，专门来坏他事的？ “本宫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父皇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父皇是中了毒？”容明昭眼神狠厉。 容明熙愣了一下，自知失言，强行辩解：“我、我什么时候说父皇中毒了，我的意思是宁冰瑶居心叵测，她很可能借着给父皇诊脉的机会给父皇下肚，不得不防，赶紧让她滚出来！” 第248章 人质 “不错！”赫连皇后也沉声说，“宁冰瑶毕竟是外人，一直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无法无天，目中无人，谁知道她对皇上是什么样的心思，即使她不敢给皇上下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难保不会出什么事，赶紧让她出来。” 说着话她就要往里闯。 容明昭冷笑一声，一掌将赫连皇后逼退：“皇后说这话不觉得自贬了身份吗？父皇一直当冰瑶是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已经下旨将她赐给本宫为妻，他怎么可能与冰瑶有超出父女之情的情意，皇后休得胡言！” “总之宁冰瑶不能单独跟皇上在一起，来人，立刻进去把宁冰瑶给本宫拿下！”赫连皇后自己冲不进去，也知道容明昭绝对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即让侍卫往里闯，总之不能让宁冰瑶把昭宁帝给治好。 说来也怪，宁承祖和宁瑾瑜应该都已经中了毒，宁冰瑶不是应该留在王府给他们解毒吗，怎么这么快就进宫了？ 还是说她就真的如此大义，为了救皇上而置自己的父王和大哥于不顾？ 啊，对了，罗氏！ 赫连皇后猛的想到罗氏，懊恼不已，怎么忘了那个女人已经从寺里回来了，她的医术比起宁冰瑶也丝毫不差——毕竟宁冰瑶的医术是跟她学的，有她在，宁承祖和宁瑾瑜怎么可能会有事？ 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每一步她都算计的十分精准，唯独漏算了罗氏。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闯，把宁冰瑶杀了，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侍卫们挥舞刀剑就要上前。 “谁敢！”容明昭声色俱厉，“父皇寝宫谁敢乱闯，如同谋反，诛九族！” 侍卫们对容明昭终究是畏惧的，停着没敢动，面面相觑。 “不要听他的，立刻攻进去！”容明熙也急了，“宁冰瑶意图谋杀父皇，罪不可恕，太子哥哥你若再阻拦，就是宁冰瑶同谋，一同拿上！” “谋害父皇的是你们！”容明昭冷笑，“都给本宫听着，现在退下还来得及，若是一意孤行，休怪本宫出手无情！” 赫连皇后是真急了，说话声音都拔了尖：“不要听他的，快攻进去，杀！” 容明昭忽然动了。 正如那句“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他一动，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容明昭已经拿住容明熙的咽喉，瞬间又回到原位。 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容明熙的生死已在容明昭手中，赫连皇后又惊又怒：“你干什么？放开明熙！” “皇后谋算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容明熙登上皇位吗？好啊，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是想保住容明熙的命，还是非要了父皇的命。”容明昭神情狂傲。 “你、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何时想要皇上的命？本宫是担心皇上才过来看看，你却如此对待明熙，手足相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赫连皇后慌了，一时无法可想，只能为自己辩解，义正词严地说。 容明昭现在听赫连皇后这些话，只不过是当笑话罢了：“皇后若不想容明熙有事，立刻让所有人退出去，没有本宫的准许，不准踏进太极殿半步，否则，本宫不保证会不会要了容明熙的性命。” “你敢动明熙一根头发，本宫定会让蛟龙国发兵灭了文昌国，将你碎尸万段！”赫连皇后见局面无法挽回，也发起狠来。 今晚的事原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生生阻截，这下等同于跟太子撕破脸，自己又有把柄落在太子手里，若是就此认输，以后她哪还会有好日子过。 可她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容明熙，若容明熙真的有什么事，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好个容明昭，竟然如此拿捏她！ “好啊，皇后这就去给蛟龙国发信号，让他们来攻打文昌国，本宫倒是要看看，是文昌国先灭，还是你和容明熙先死。”容明昭眼神狠厉。 “你——”赫连皇后才要破口大骂，猛的想起厉擎渊将毒药交给她，告诉她整个计划时曾经说过的话，立刻又按捺下怒火，“好，既然你怀疑本宫，那本宫出去就是，本宫从来没有伤害皇上之心，天地可鉴，不过你要是敢伤害明熙一根头发，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一招手，所有人都退出了太极殿，大殿的门轰然关上。 容明昭皱了皱眉，赫连皇后走得这样痛快，反而让他觉得不对劲，她是不关心容明熙的死活吗，还是另有安排？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还要等宁冰瑶把父皇救醒再说。 两个时辰后，昭宁帝体内的毒终于被引了出来，他的情况也稳定下来，宁冰瑶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喘息着。 “辛苦了，父皇怎么样？没事了吗？”容明昭关切地问。 “皇上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这毒并没有完全清除，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毒会在皇上体内滋生，一旦反扑，神仙难救。”宁冰瑶脸色苍白地说。 父王和大哥中的毒也是一样的，他们两个加上皇上的性命，都被阎王捏在手里，随时会被夺走。 “什么？这么说父皇的毒并没有解？”容明昭脸色发了青，连宁冰瑶都解不了的毒，其他人更不用想，难道父皇救不回来了吗？ “没有，只是暂时稳定住了而已。”宁冰瑶摇了摇头说。 容明昭心中怒极恨极，猛的转身过去掐住容明熙的咽喉：“解药在哪里，说！”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难怪赫连皇后走的那样痛快，她肯定是知道父皇所中的毒只有他们有解药，所以笃定自己不敢杀了容明熙。 容明熙顿时喘不过气来，他毫不怀疑容明熙如果一用力，立刻就要了自己性命，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解药我……我不知道……” “解药在哪里，说！”容明昭掐着容明熙咽喉的手又紧了两分。 第249章 去大雪山 “咳咳……”容明熙喉咙里发出濒临死亡时的咕咕声，痛苦的浑身痉挛，“我、我不知道，没有、没有解药……” 容明昭松手，在容明熙胸前连点了几下：“你最好告诉本宫解药在哪里，否则本宫会让你求死不能！” 容明熙才要说什么，忽然觉得全身的经脉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用力拉扯打结，那种痛非语言所能形容，更非常人所能承受，他满地翻滚，痛苦嘶嚎，叫出的都不是人声。 容明昭却无丝毫心软之色，冷冷看着，敢对父皇下毒，就要能承担后果。 容明熙痛苦哀嚎了一会儿，生生痛的晕过去。 容明昭上前，踢了容明熙胸口几下，解开他被封的经脉穴道。 隔了一会儿，容明熙醒了过来，容明昭再次使用“搜魂截脉”手法，如此三番，折腾了三四次，容明熙涕泪齐流，大小便失禁，果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着噼：“没有，我不知道解药，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母后给父皇下的毒，我不知道有没有解药，太子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看来晋王是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不要再折磨他了，万一真的把他折磨死了，对群臣也不好交代。”宁冰瑶看容明熙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他和皇后一起给父皇下毒，不可能不知道解药在哪里，看来是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容明昭说着又要出手。 “这解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宁冰瑶拉住了容明昭，“这种毒十分罕见，要解它的毒性，必须找到一种叫做‘朔雪果’的植物，只有它的果子才可以解毒，这种果子生长在至阴至寒之地，就文昌国来说，也只有玉衡关大雪山才可能有，而且这种果子十年才开一次花，能不能找到完全凭运气。” 根据上一世的线索，金矿也在玉衡关附近，这回倒是不用刻意去找金矿了，只是这朔雪果能不能找到，真的不好说。 “去大雪山！”容明昭毫不犹豫，“本宫必须要救父皇，哪怕有一丝机会，本宫也不能错过！” 宁冰瑶早知道容明昭会这样说，所以更加不会反对，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去，不过在去之前，宫里宫外，你可要安排好。” 赫连皇后既然敢对昭宁帝下手，必然也是经过精心谋划的，肯定已经知会了厉擎渊，让他配合动手，若是容明昭离开文昌国，说不定厉擎渊会趁机来攻，不能不做安排。 “本宫会安排好一切。”容明昭冷笑，“本宫的人一直盯着厉擎渊，蛟龙国如今也不太平，就算厉擎渊想出兵，蛟龙国皇上也未必会同意，他最多就是私自行动罢了。” “那就好。”宁冰瑶相信容明昭不是说大话，别忘了除了皇宫侍卫由他调度外，还有无华宫的一帮高手，他们熟悉知江湖事，行一也不同于朝廷中人，是不必有什么顾虑的，对付赫连皇后和容明熙这样的人，不用管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本宫已经让人切断了赫连皇后与厉擎渊的联络，他接不到赫连皇后的消息，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咱们还有时间。”容明昭话说到这儿，眼神变的温柔，“不过要辛苦你陪本宫走一趟了，你放心，本宫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他并不认得朔雪果，也不了解其生长习性，有宁冰瑶一道去，找到朔雪果的希望更大，否则他也不会让她跟着去冒险。 “没什么，应该的。”宁冰瑶笑了笑，“皇上待我这样好，我本就应该报答他。再说，无论你愿意不愿意，皇上都为我们赐了婚，我们就是夫妻，夫妻本就应该同进退，我能为你做的，都不会犹豫。” 公开那道圣旨，是迫不得已，虽然她没有直接问过容明昭，但她想依他骄傲的性格，其实是觉得很掉面子的吧，否则他大可以直接拒绝娶娉婷公主，而不用靠自己。 说到娉婷公主，她虽然留了下来，但容明昭既然不会立她为太子妃，也就不怕得罪蛟龙国，如今只是随便找了个宫殿将她安顿下来，她若安分就算了，若不安分，容明昭把她怎么样了，蛟龙国也不会只为了她，就出兵攻打文昌国。 所以蛟龙国安排的这一步棋，真的毫无意义，主要是他们没想到容明昭态度这样强硬，无所顾忌，而他们现在的情况又无法出兵，所以这一局，其实是蛟龙国输的很难看。 容明昭用手指挑起宁冰瑶的下巴，俊逸不凡的脸靠近她的，在宁冰瑶以为他要吻自己的时候，他轻声说了一句：“本宫愿意。”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记起和宁冰瑶之间的一切，但只是她在后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由他不对她动情，而且他现在记起来的越来越多，那些没有记起来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当宁冰瑶拿出那道圣旨，说早已是他的妻，且对他这样信任和维护时，他有多高兴，多庆幸，否则不管什么人要娶她，他都不可能同意的，即使抢，也要把人给抢回来。 宁冰瑶红了脸，却是高兴万分：“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回府一趟，准备些东西，咱们立刻去大雪山！” 除了准备东西之外，更重要的是确定父王和大哥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不然她怎么能放心离开。 “好。”宫里宫外的一切，自然由容明昭来安排。 “还有皇后和晋王。”宁冰瑶看一眼在旁边被折磨的剩半条命的容明熙，“不能给他们机会，趁殿下不在的时候生事。” 容明熙脸色大变，咬牙骂：“贱人，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本王一根头发试试，本王——” 容明昭甩了容明熙重重一个耳光，打的他脑子里嗡嗡响，好一会反应不过来。 “真是吃多少苦都学不干，嘴巴不干不净，该打。”宁冰瑶冷笑，“晋王殿下，你觉得你现在威胁得了我吗？我若想要你性命，易如反掌，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会让你受到比刚才还要痛苦十倍的折磨，你信不信？” 第250章 一路追杀 容明熙死死咬牙，才没有骂出来。 他知道宁冰瑶敢，因为她有容明昭撑腰，而自己又落在他们手上，若是跟他们硬碰硬，唯有自己吃亏而已。 所以只有先忍下来，等到有机会…… “你们不会再有机会了。”仿佛知道容明熙在想什么，宁冰瑶眼神嘲讽，“你们这次下毒害皇上，你以为皇上和太子殿下会放过你们？” “你、你少吓唬本王，厉太子……” “就算有蛟龙国和厉太子又如何？你们毒害皇上，这是死罪，皇上定会将此事上报天微国，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天微皇的处罚吧。”宁冰瑶冷冷说。 主国虽然不直接过问属国之事，但毒害君王这种事，却是主国绝不能容忍的，所以此事一旦报上去，蛟龙国只有想办法把自己撇干净的份，哪会替赫连皇后和容明熙出头？ 怪就怪赫连皇后和容明熙的谋划不够严谨，否则他们若是成功，容明熙顺利登位，将一切都压下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容明熙顿时脸如死灰，嘴张了几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宫会把皇后和容明熙都关进天牢，你不必担心。”容明昭当然不可能再放过这母子俩，不过一切要等到找到解药，救了父皇再说。 “他们毒害皇上之事还没有公开，若将他们关进天牢，难免引起朝臣猜测，到时人心惶惶，对殿下不利。”宁冰瑶挑了挑眉，“我会给他们下道符，让他们睡上几天，对外就说他们生了病，需要好好休养。” 容明昭点头：“这样也好。” 容明熙急了：“宁冰瑶，你敢！你——” 容明昭屈指一弹，封了容明熙的穴道，他只有干瞪眼。 “至于皇上，虽然毒还没有解，不过我会给皇上留下药，压制他体内的毒性，只要他这些天不受伤，不动怒，毒性暂时不会发作，我们尽快赶回来。”宁冰瑶虽这样说，心情却并不轻松。 皇上所中之毒虽然短时间内还不会发作，他还可以像平常一样上朝，不让朝臣看出异样，但去大雪山到底能不能开到朔雪果，谁都说不好。 “好。”容明昭见宁冰瑶脸色不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自然心疼，抱住她说，“放心，咱们的运气一向很好，这次也一定能找到朔雪果的。” “嗯。”宁冰瑶打起精神，“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朔雪果！我回府准备些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好。” 宁冰瑶立刻出宫回府。 太极殿上发生的事虽然耸人听闻，但因容明昭很快就掌控了局势，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动荡，尤其昭宁帝很快醒过来，并无异常，就更不会有什么猜测了。 到了晚间，赫连皇后和容明熙都像往常一样睡去，到了第二天就叫不醒，昭宁帝让御医过去给他们看看，御医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他们应该是太过疲累，睡醒了就没事了。 昭宁帝即让御医好好诊治他们，一切如常。 宁冰瑶回府后，知道宁承祖和宁瑾瑜的情况跟昭宁帝一样，暂时没事，她也就稍稍放了心，跟罗氏说了去大雪山的事。 罗氏虽然不放心她，但知道不可能阻止她，也不会阻止她去，即让她多加小心。 宁冰瑶准备了一些解药、工具和棉服之类，第二天一早，到约定的地点和容明昭会合，一起前往大雪山。 “殿下就带这些人吗？还是沿途有人接应？”宁冰瑶看看这一辆马车和后面跟着的百十名侍卫，有点意外。 此行就算没有太多凶险，可大雪山绵延数百里，要找小小一枚朔雪果，谈何容易，当然是人越多，找到的机会就更大了。 “到了大雪山，自然有人和咱们一起找朔雪果，不过路上只我们这些人，否则怎么把人给引出来。”容明昭挑了挑眉。 宁冰瑶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殿下想引蛇出洞？” “不错。”容明昭点头，“皇后肯定早知道父皇所中之毒需要朔雪果，我们必然要去大雪山，所以早已将消息散出去，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要本宫的性命，厉太子肯定也有埋伏，不把皇后一党铲除，岂不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原来如此，殿下所言甚是，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宁冰瑶也是一心急着找朔雪果，没有想那么多。 “你不必担心，不管有什么事，本宫都会让人保护好你。”容明昭保证说。 宁冰瑶笑了笑：“我没担心，跟你在一起，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不怕。再说我也不是个只摆着好看的，有多少来多少！” 容明昭失笑，心里更加柔软：“是，我家太子妃本事那么大，谁来都是送死。” 宁冰瑶脸上红了红：“哪有殿下这样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就是好，还不能夸了？”容明昭理直气壮地说。 宁冰瑶心里十分欣慰，她跟容明昭之间，越来越像以前了，这样真的很好，此行无论遇上什么凶险，她都不会怕。 “走吧，咱们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达大雪山，尽早赶路。”容明昭牵着宁冰瑶的手，扶她上车，自己也坐上去，一行人即启程前往大雪山。 果然不出容明昭和宁冰瑶所料，这一路上有人跟踪着，而且是好几拨，不过他们显然也想到容明昭会有埋伏或者准备，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急着出手，只是一路跟着打探而已。 到第四天上，大雪山已经在望，刺客们见容明昭一行始终只有百十人，一路上也没见有人接应和另有埋伏，胆子就大了，开始出手。 一般最先出手的，都是最沉不住气，急于想要立功的，这样的人谋划都不会很严密，反而给别人当探路的，所以容明昭的手下并没费什么事，就把他们全都打发了。 到了第五天，已经来到大雪山脚下，依然没有人来接应容明昭，那些高手们就全放开了胆，对容明昭一行开始了猛烈的攻击。 百十名侍卫都不是庸手，怎奈刺客太多，杀了一拨，又来一拨，仿佛无穷无尽。 第251章 被遗忘的 容明昭带来的百十名侍卫也很快被诛杀，从山脚下一路向上，侍卫的尸体倒了一路，血也把雪染的一片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刺客们见只剩下了容明昭和宁冰瑶，更加振奋，尽管他们也死伤惨重，但把这两人逼到了悬崖边，就等于逼到了绝境，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回去向皇后拿万两黄金的重赏，以后什么都不做，也足够逍遥快活的了。 “太子殿下还是自己跳下去吧。”为首的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显然是用了某种方法改变了声音，听起来粗嘎难听，难辩身份，“咱们敬你是条汉子，又是太子，身份尊贵，若是被咱们乱刀分尸了，死的也没有尊严，自己跳下去，还能留条全尸。” 容明昭将宁冰瑶护在身后，冷声问：“你们为赫连皇后卖命，能得到什么？她毒害本宫父皇，已经被本宫拿下，很快就要人头落地，你们难道想跟着她一起死？” 首领不为所动：“殿下跟皇后之间的恩怨，咱们不知道，也不想过问，咱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至于皇后是生是死，都与咱们无关。” “你们倒真是有原则。”宁冰瑶不无嘲讽地说，“不过你们这是承认替皇后卖命了？” 这一路上刺客不知道有多少，每杀一拨人，她和容明昭都会查找刺客身上的线索，也有一些干脆就是朝臣派来的，容明昭都已经通过她所制的“鹤符”，将消息送回京城，夜英锐和夜华清等一派忠心于容明昭的朝臣就会将相关人等全都控制起来。 可以说如今京城里皇后一党都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容明昭这“引蛇出洞”的计划是相当的成功，但现在他们也被逼到了这里，如果接应的人再不到来，恐怕他们就性命堪忧了。 首领倒没什么说错话或者后悔的样子，语气依旧是平静的：“我刚才说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殿下，郡主，你们自己跳下去，省得我们难做。” 容明昭眼神冷酷：“替皇后卖命，你们的下场唯有死，现在若是肯回头，指证皇后，本宫可饶你们一命。” 首领但觉好笑，并不多说：“如果殿下和郡主不肯自己跳，就别怪咱们送两位一程了。” 他们本来就是杀手，做的是杀人拿钱的买卖，从第一天杀人开始，他们就没有了退路，还说什么回头不回头？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有机会，可他们接下皇后这一单买卖时就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他们死，就是太子死，根本没有第三条路。 一直沉默的宁冰瑶忽地笑了笑：“你们怎知我跟殿下跳下去，就一定会死？” 首领十分自信：“郡主不必多说，请吧。” 这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厚厚的冰层数百年不融，人若是掉下去，哪有摔不死的道理。 即使太子武功再高，可宁冰瑶的武功很一般，他连自己都护不好，如何护宁冰瑶？ “那就试试。”宁冰瑶拉住容明昭的手，纵身一跳。 容明昭似乎早料到宁冰瑶会这样，又或者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跟随，在一起跳下去的时候，他一点吃惊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平静的像是在散步一样。 首领也没想到宁冰瑶居然说跳就跳，到悬崖边往下看，但见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坠落下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冷笑一声：“这还有拿命试的，保你有去无回！” 旁边一个刺客忽然说：“老大，郡主有意念之力！” 首领一时没转过弯，不屑地说：“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我逼的跳下去！” “她可以控制一切，比如——” “对了！”首领这才恍然大悟，猛一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意念之力是可以操控一切的，所以宁冰瑶完全可以控制着她和太子的身体下落速度，安然无恙地落地。 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早知道就直接把太子和宁冰瑶给杀了，省得费这事。 “老大，怎么办，要下去追吗？” “追什么追！”首领没好气，“这悬崖这么高，又没有立足之处，怎么追，不怕摔死你！” “那——” “回去向皇后复命，就说他们两个被我们杀了，扔下了悬崖，活不了了！” “是。”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刺客们都下了山。 容明昭的眼神，越来越清明。 他和宁冰瑶即使在下落过程中，也始终紧紧握着手，寒风呼啸从耳边过，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脑海中骤然一片清明，记起了那天在大黑山，从悬崖掉落下去的情景，他和宁冰瑶从前的一切，全都记起来了！ 原来她为自己做过这么多，付出过这么多，即使自己后来忘记了她，她也无怨无悔，始终站在自己这一边，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她如此付出？ 宁冰瑶动用意念之力，她和容明昭的身体下落速度果然一下就慢了，虽然还是在下落，但凭着容明昭的武功，落地是绝对不会受伤的，她笑着说：“你没害怕吧？我是逗逗那些刺客呢，如果有危险，我不会让你跳的。” “我怎么会害怕。”容明昭猛地抱住宁冰瑶，“冰瑶，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迭声地说着“对不起”，抱的宁冰瑶那样紧，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血肉中一样。 宁冰瑶愣了一下，接着感觉到容明昭的颤抖，尽管之前他也抱过她，但现在，他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不由她不惊喜：“殿下，你、你……你记起来了？”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傻瓜！”容明昭眼中已经有泪，脸上却在笑，“还叫什么‘殿下’，你跟我之间，有那么生分？” “明昭，明昭……”宁冰瑶激动的全身颤抖，轻声叫着，眼泪夺眶而出。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的等待和守候没有白费，他记起来了，他全都记起来了！ “我在这里，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我欠你的一切，我都会还，冰瑶，你原谅我，你要给我机会……” 第252章 朔雪果在哪 容明昭亲吻着宁冰瑶的额头、脸颊，仿佛会再次失去她一样，心是慌乱的。 “你才是傻瓜！”宁冰瑶破涕为笑，“我什么时候说生你气了，又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我们在一起既然是因为彼此喜欢，又说什么谁欠谁？你这是拿我当外人了？” “没有，我、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生气！”堂堂一国储君，此时却全没了气势，慌的脸都白了。 宁冰瑶笑个不停。 两人只顾着说话，却忘了这悬崖再高，也是有底的，双腿一下碰到地面，尽管下落速度不快，可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防备，踉跄了几步，都倒了下去。 “冰瑶！”容明昭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宁冰瑶，“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给我看看！” “我没事。”宁冰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底下果然是厚厚的冰层，冰面能照出人影来，“好冷！” 宁冰瑶忍不住打个哆嗦，这底下比起山顶冷了一倍不止，脚踩在冰面上，没大会儿，凉意就从脚底透了上来。 “我抱着你。”容明昭见宁冰瑶直跳脚，又笑又心疼，过去就要抱人。 “不用。”宁冰瑶笑道，“我自己走就行，咱们先顺着这里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朔雪果。对了，接应咱们的人呢，快到了吗？” 这一路上厮杀的也差不多了，接应的人应该也到了吧。 “我刚才已经放了信号，他们很快就会来。”容明昭拉着宁冰瑶的手往前走，忽又冷笑，“京里很快就要热闹了。” 宁冰瑶笑笑：“越热闹越好。” 两人顺着涧底一路出来，走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比较空旷的地方，太阳光照下来，没那么冷了，宁冰瑶才稍稍舒开身体。 临来大雪山之前，她就知道这里会很冷，穿了厚厚的毛裘，还带了几件棉衣，可惜在被追杀的途中，全都丢掉了，所幸她带的那些药物一直背在身上，情况再凶险，她也没有丢弃，要不然他们若是受伤或者被毒物咬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可就只有等死了。 “朔雪果生长在比较阴暗潮湿的地方，果子是鲜红的，有一种叫做‘绿瑛鸟’的小鸟最喜欢吃朔雪果，所以我们如果能够看到绿瑛鸟，跟着它，找到朔雪果的希望就更大了。”宁冰瑶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是这样，那绿瑛鸟是绿色的？”容明昭抬头看天空。 “嗯，全身都是绿色的羽毛，嘴巴是血红的，人们都说那是因为它们吃多了朔雪果，所以嘴巴才染红了。”宁冰瑶笑个不停。 容明昭看着宁冰瑶冻的通红却神采飞扬的脸，心情也相当的好：“好，那咱们就找绿瑛鸟。” “嗯，咱们一定能找到朔雪果的，皇上和我父王大哥他们都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能好起来！”宁冰瑶神情坚决地说。 两人虽然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朔雪果，但只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几个时辰后，前来接应容明昭的无华宫弟子都到了，念头的正是陌无双，来的有两三百人，再加上容明昭调来的侍卫，加起来有上千人了，声势还是十分浩大的。 宁冰瑶跟他们说了绿瑛鸟和朔雪果的样子，陌无双把他们分成八个小队，以大雪山主峰为中心点，往八个方向找朔雪果，无论哪一队先找到，都放信号弹报信，然后撤走。 “殿下都想起来了？真的？”陌无双听宁冰瑶这一说，比找到朔雪果还要惊喜！ 终于记起来了，我的天，要是殿下和郡主再这么互相折磨下去，他都要受不了了！ “记起来了。”容明昭微笑，“包括你曾经对本宫做的好事，本宫也都记起来了。” 陌无双立刻跳出去几步，警惕地说：“殿下还想怎样？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殿下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殿下可不能不给属下留几分面子！” 那时候他不是一时糊涂吗，才会给殿下下了媚药，可他也是为了让殿下和郡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并没有恶意。 “做出那种事，你还想要面子？”容明昭斜了陌无双一眼，“不过本宫仁慈，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找到朔雪果，以往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陌无双的脸拉的比马脸还长，朔雪果哪有那么容易找！ 那件事明明已经过去了，殿下现在干嘛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宁冰瑶一边找朔雪果，一边看热闹，不厚道地想如果陌无双早知道殿下记起跟自己之间的事，同时也会记起被下药的事，还会不会盼着殿下恢复记忆？ 一行人走走找找，找了几个时辰，连朔雪果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也没有见到绿瑛鸟，大家都冻得够呛，也累得够呛，速度明显慢下来。 主要是山上全都是冰雪，一不小心就要摔跟头，若一不留神滑到山涧底下，那可就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有宁冰瑶的意念之力，不能控制下落的速度。 当然这帮人当中不乏轻功高手，可是轻功也不能时刻施展，时间长了也是会受不住的，再加上这山上寒风刺骨，天色越晚，冷的越厉害，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些受不住，冻得浑身哆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宁冰瑶看了看身后这些又累又冷的同伴们，忧心地说，“我们不能在山上过夜，到了晚上山上太冷，会冻出人命的，先下山吧，明天再上来寻找。” “下山？”容明昭皱了皱眉，“大雪山如此之高，一来一回要浪费很多时间的。” “那也没办法，这山上太冷了，而且到处都是冰天雪地，连柴火都没有，如何取暖？”宁冰瑶说。 内功深厚的人自然可以运起内力抵抗，可这一宿要挨下来，需要耗费相当多的内力，又有几个人能够撑得住？ 再说了，到了夜晚寒风呼啸，难保不会有雪崩等情况出现，一旦有危险，那可是想跑都来不及的。 “那先下山再说吧。”容明昭虽然着急，可也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第253章 我要跟你成亲 再说了，宁冰瑶和他一样急，可这哪是急就能急的上去的，还是要先保住性命要紧。 陌无双放出信号，所有人都下山过夜再说。 离大雪山大概三十多里地的地方才有一个小村庄，这上千人一下来，都把村庄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了。 村庄里的人原先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来了盗匪或者山贼呢，家家户户都吓得闭门不出，后来还是宁冰瑶亮出了身份，他们这才打开门，给这些人做了些简单的饭菜，当然，容明昭也没有亏待了他们，给他们留下了银两，以表谢意。 吃过饭后，宁冰瑶和容明昭在一间屋里休息，宁冰瑶提议说：“这样下去恐怕很难找到朔雪果，要不然我用意念之力找一找绿瑛鸟，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这当然是好，可是你如果过度的使用意念之力，对你的身体也是一种损害，万一你出事可怎么办？”容明昭担心地问。 其实意念之力就像内力一样，人体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如果过度的使用，耗损过头，对身体的影响不可估量。 “我会小心的，再说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大雪山这么大，朔雪果又很难找，再这么找下去，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半载，还不一定能找着，可是皇上和我父王他们坚持不了那么久啊。”宁冰瑶说。 容明昭沉默。 他知道宁冰瑶说的是事实，可是让宁冰瑶受委屈伤害，他又于心不忍，他真是气自己的无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一点忙也帮不上。 “放心，我会小心的。”宁冰瑶安慰地说，“我还要留着这条命跟你成亲呢，我怎么会把命葬送在这里？” “别胡说！”容明昭轻轻的斥责一句，把宁冰瑶抱住，“我怎么可能让你有事，你若有事，我也不活了。” 他好不容易才记起从前的一切，要好好对宁冰瑶，把欠她的都偿还回去，哪能让她出事。 “你才是胡说呢！”宁冰瑶又感动又着急，沉下脸来，“你是一国储君，将来的皇上，文昌国百姓还要指着你呢，你怎么能轻言生死，不管我有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活着，听到没有？” “我不管！”容明昭还就任性起来了，“总之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要是有事，我绝不独活！” 宁冰瑶真是拿容明昭没有办法：“好好，我保证不会有事行了吧？现在你给我护法，我用意念之力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绿瑛鸟的踪迹。” “好。”容明昭即为宁冰瑶护法。 宁冰瑶动用意念之力，开始在附近范围内搜索绿瑛鸟的踪迹。她的意念之力还不能达到更远的地方，最大限度也就方圆百里左右，这里距离大雪山大概三十里，可感应的范围不算特别大，不过，除去他们今天已经寻找过的地方，这个范围是她的极限了。 容明昭紧张的注意着宁冰瑶的一举一动，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之类的，关键是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 过了一会儿，宁冰瑶已经微微皱起了眉，这对她来说显然很吃力，可是为了救昭宁帝和宁承祖宁瑾瑜，她又不得不继续撑下去。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宁冰瑶的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明显是有些撑不住了，容明昭非常着急，可是又不敢出声打扰她，怕万一惊着她，她会走火入魔。 就在容明昭犹豫到底要不要叫醒宁冰瑶的时候，她猛的睁开眼，“卟”的吐出一口血，往后就倒。 “冰瑶！”容明昭大吃一惊，赶紧扶住宁冰瑶，“你没事吧？我早叫你不要逞强，你偏不听，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我没事。”宁冰瑶虽然很虚弱，但脸上有明显的惊喜，“我感应到了绿瑛鸟，它就在大雪山以北一处悬崖底下，那里有它的窝！” 只要有窝，说明绿瑛鸟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的，不愁找不到。 “是吗？”容明昭大喜，“真是太好了！那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我要怎么帮你？” “我不要紧，就是有点耗损心神，休养一天就没事了，咱们赶紧休息，明天就去找绿瑛鸟的窝！”宁冰瑶都急不等待想要今晚就上山了，可是想到同伴们的性命，再加上自己确实耗损过度，现在上山她只会成为容明昭的累赘而已，还是要等明天早上的。 “好，那你赶紧休息，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你不要再用意念之力了，要好好休养，听到没有？”容明昭嘱咐道。 “放心吧，我没事。” 容明昭出去安排了一下，众人听说找到绿瑛鸟的窝了，都大为振奋，同时也都不得不惊叹于宁冰瑶的意念之力，如果没有她感应到绿瑛鸟的窝，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朔雪果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容明昭就让他们收拾好东西，继续上山。 经过这一夜的休养，宁冰瑶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但因为昨晚耗损心神过度，她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裹着厚厚的毛球还是直打哆嗦。 容明昭看宁冰瑶这样子，实在不忍，说，“要不然你别上山了，就在这儿等着吧。” “不行，我必须得去！”宁冰瑶拒绝，“你们不知道绿瑛鸟的习性，万一找不到，或者把它吓跑了怎么办？再说，朔雪果能不能找到还很难说，就算找到了，它有没有结果，是不是采摘的时候，你们也都看不出来。” 别看那朔雪果是红色的，但红到什么程度就是熟了，就可以解毒，这个可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的，交给别人宁冰瑶也不放心。 容明昭想想也是，说：“那好吧，你跟着我，我来照顾你。” “那就麻烦你了。”宁冰瑶其实也挺过意不去的，但是为了不让他们白跑一趟，她也只能拖累容明昭这一回了。 “说什么呢，什么叫麻烦？你要不是为了找朔雪果也不会受伤，我还没说麻烦呢。”容明昭不满地说，冰瑶老跟他这么客气，拿他当外人一样，他很不喜欢。 第254章 劲敌来了 宁冰瑶信心十足地说：“那我们就都不要客气了，赶紧走吧，一定要在今天找到朔雪果，我怕皇上他们会支撑不住。” “好。” 因为已经确定绿瑛鸟的窝,人多了反而坏事，容明昭让陌无双挑了二十名轻功好的一起上山，按照宁冰瑶的指引剩下北而去。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才来到那处悬崖下，宁冰瑶四处看了看，指着悬崖边一个大概有西瓜那么大的窝，高兴地说“看，那个就是绿瑛鸟的窝！” “那么大的窝？”容明昭十分意外，平常他所见到的鸟窝最多也不过拳头大，这个有点夸张了。 “绿瑛鸟比较喜欢群居，这个窝里至少得住了四、五只绿瑛鸟，鸟越多，咱们找到朔雪果的机会就越大。”宁冰瑶十分振奋，“都别说话，我先听一听。” 众人全都屏息凝视，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唯恐影响了宁冰瑶的听力。 宁冰瑶仔细听了听，小声：“，绿瑛鸟现在就在窝里，咱们不要惊动它们，等会它们出去觅食，咱们就悄悄跟着。对了，一会儿去的人不要太多，免得把绿瑛鸟给惊着，挑几个轻功好的，一起跟着就行了。” 容明昭一切都按照宁冰瑶的嘱咐行事，让陌无双挑了几个轻功绝佳的，其他的都等在一边。 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见有绿瑛鸟从窝里飞出来，扑隆扑隆翅膀往南飞去了。 “快跟着！”宁冰瑶赶紧招呼容明昭等几个人跟上。 刚刚他们等了这半个时辰，又不能动，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全身都要冻僵了，要再不动动他们都成雪人了。 容明昭背起宁冰瑶，运起轻功，飞奔而去，尽管他背了一个人，可雪地上却几乎看不见他的脚印，果然已经达到踏雪无痕的境界。 再看其他几个人，因为身上没有负重，雪地上也一丝痕迹都没有，飞奔起来几乎带不起风声，果然都是绝世的好手。 绿瑛鸟在天空飞得并不快，不时从高处俯冲下来，转一圈之后又飞上去，一副正在找东西的样子。 虽然一只绿瑛鸟的体型并不大，但好在有几只绿瑛鸟同时在飞，而这鸟身上绿色的羽毛又十分的显眼，所以容明昭等人还不至于跟丢。 就这样飞飞停停，容明昭等人追着绿瑛鸟奔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都已经显出了疲态，毕竟在这雪地上飞奔是相当消耗内力的和体力的。 就在他们支撑不住，速度渐渐慢下来的时候，绿瑛鸟们也从天空飞落下来，落在了一处凹地。 “在那里。”宁冰瑶小声说，“明昭，你放我下来，你先过去看看那里是不是阴暗潮湿的地方，有没有朔雪果。” “好。”容明昭把宁冰瑶放下，悄悄过去看了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满脸的惊喜，“那里果然有几株植物，应该就是朔雪果，我带你过去看看。” 宁冰瑶喜欢喜万分，赶紧拉着容明昭的手过去，两人到了跟前，她仔细一看，高兴得差点昏过去：“是朔雪果，就是朔雪果，我们真的找到了！” 要知道这朔雪果十年才结一次果，他们的运气已经是相当好了，否则就算找到了朔雪果，它没有结果，他们也只能眼看着昭宁帝和宁承祖、宁瑾瑜死。 “太好了，这是你的功劳！”容明昭也因为兴奋而神采飞扬。 “这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这是大家的功劳，是所有人的功劳！”宁冰瑶高兴得都要跳起来。 这时候他们也不怕会吓着绿瑛鸟了，冲了过去。 “太好了，朔雪果成熟了，现在正是采摘的好时候，我们终于可以救皇上和我父王大哥了，太好了！” 同行的几个人都欢呼起来，绿瑛鸟们受到惊吓，扑棱棱飞到天上去，却还不甘心的在那飞舞盘旋，心里大概在想这些人类怎么这么讨厌，抢了我们的美食吧。 容明昭也因为卸下心头大石而高兴不已，满眼含笑的看着宁冰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如此需要她，他都不能想，如果此行没有宁冰瑶，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朔雪果救父皇？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采。”宁冰瑶这会儿也不觉得累了，仔细看了看那朔雪果，成色非常好，少一分则嫌少，多一分则嫌多，就好像专门给他们准备的一样，真真是皇上和父王大哥他们命不该绝啊。 宁冰瑶小心地把朔雪果摘下来，因为太过激动，手都颤抖的厉害，共摘了大小十来颗朔雪果，她小心的用手帕包了放进怀里：“好了，我们回去吧。” “殿下，有人过来了。”一名侍卫忽然过来说。 “查。”容明昭迅速冰冷了眼神，“看是什么人。” “是。” “你们还真是有本事啊，居然让你们找到了朔雪果。”一名蒙面的男子仿佛从天而降，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怒，“是宁冰瑶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吧，我早就知道她是个祸患，不除不行。” “厉太子本事也够大的，居然能够悄悄跟了我们一路，怎么，不打算继续隐藏下去了吗？”宁冰瑶直接指出黑衣人的身份。 厉擎渊愣了一下，相当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是本宫？” 他明明已经蒙了面，而且刻意改变了声音，可宁冰瑶居然一下子就听出是他，她果然有两下子。 “我当然知道，你就算伪装的再像，我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你，你是我们的死对头，我若连你都认不出，如何防着你。”宁冰瑶说。 容明昭冷声说：“原来是你，你还敢到本宫面前来，我父皇中毒都是因为你吧？” “这你可冤枉本宫了，本宫可不知道文昌国的皇上中了毒，谁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厉擎渊耍起无赖来。 “厉太子若是不知道皇上中了毒，又怎知道只有朔雪果才能解皇上的毒？刚才我跟殿下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宁冰瑶嘲讽地问。 第255章 别来无恙 厉擎渊噎了一下才强行辩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蛟龙国不知道派了多少眼线在你们文昌国，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你以为你能躲得过我们的眼线吗？” 宁冰瑶不置可否：“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奇怪，厉太子是怎么一路上躲过殿下的手下追踪的，直到现在才现身，你们跟的也很辛苦吧？” 说到这个，厉擎渊还是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本宫自然有办法，你们以为你们的行踪很隐秘吗？你们以为你们到处放出线索，本宫就不知道你们是到大雪山来找朔雪果吗？被你们找到了朔雪果又怎样，这里已经被本宫的人包围了，本宫让你们有来无回！” “是吗？”宁冰瑶往四周看了看，“厉太子带了多少人来到文昌国，真能把这绵延几百里的大雪山给完全包围？” “这你不用管，总之对付你们绰绰有余，宁冰瑶，你一直跟本宫作对，容明昭也不肯与本宫合作，对于碍本宫事的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厉擎渊说完，“嗖”的一个纵身向后飞跃。 容明昭立刻纵身飞扑过去，谁料他还没有靠近厉擎渊，四面八方忽然射过来无数支羽箭。 “当心！”宁冰瑶惊叫一声，立刻动用意念之力，可她之前为了搜寻绿瑛鸟，精神大大耗损，此时并没有完全恢复，虽然动用意念之力使得箭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完全阻止。 容明昭空中硬生生的一个扭身，落在一边，左躲右闪，险险避过所有的箭。 “宁冰瑶，你的意念之力怎么不行了，是不是受伤了？”厉擎渊最最忌讳的就是宁冰瑶的意念之力，不过看她就算使出全力也不过尔尔，大为高兴，“好啊，好啊，这真是苍天助我，是你们命该绝，怨不得别人，放箭！” 随着他一声厉叱，又是一波箭雨飞来，其余侍卫立刻飞身相护。 容明昭带着宁冰瑶往山下飞奔，因为没有料到厉擎渊会带人追上来，所以这次上山没有带太多人，再者宁冰瑶精神大受耗损，为了保护她，只能先行离开。 “容明昭要跑，给本宫杀了他，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厉擎渊大喝。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人听到厉擎渊的话，更是精神百倍，一边放箭一边追杀过去。 宁冰瑶和容明昭都不知道的是，厉擎渊自然有他训练士兵的方法，他们有一种非常神奇的术法，是从东瀛传过来的，可以隐身于雪之下，和雪化为同色，而且同时能够屏蔽心跳和呼吸，类似于忍术，所以才不会被发现。 为了杀宁冰瑶和容明昭，厉擎渊也是费尽心血，可谓用心良苦了。 容明昭带着宁冰瑶飞奔，不多时速度就慢了下来。 宁冰瑶眼看着后面不下两百人追上来，一边追一边放箭，而自己又完全帮不上忙，她从怀里把朔雪果拿出来，塞进容明昭怀里说：“你快把我放下，你带着朔雪果回去，先救皇上和我父王他们要紧。” “你胡说什么？”容明昭是真的生了气，沉下脸呵斥，“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一定会带你下山的，你放心。” “可是我们这样是都走不掉的的！”宁冰瑶急了，“厉擎渊追上来了，他分明是早有埋伏，我们的大队人马都在山下，他们是赶不及上来救援的，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赶快放下我自己走吧！” 刚才容明昭已经发出了信号，可是山下的大队人马距离大雪山还有几十里，即使他们插上翅膀飞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可是厉擎渊和那些刺客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了。 容明昭脸色阴沉，丝毫不为所动：“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绝对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放下。” “可是我们要都逃不出去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找到朔雪果，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那皇上和我父王他们就必死无疑，咱们来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宁冰瑶急的嘶声叫起来，用力捶着容明昭的胸膛，“你放下我，你快点放下我，你听到没有？你再不放下我，我、我以后都不见你！” “你说了不算，我早已说过再也不会离开你，你去哪我去哪，你死我死，你生我生。”容明昭由着宁冰瑶打，就是不把她放下。 在这种时候他哪还会去管那么多，甚至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还等着朔雪果解毒的昭宁帝和宁承祖他们，就想着就算天塌地陷，他也不可能把宁冰瑶丢下一个人离开。 宁冰瑶气的都气不起来了，她也知道让容明昭把自己放下不太可能，可是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一个都走不掉了。 那些侍卫被厉擎渊的手下团团围住，根本无法过来救援，眼看着刺客们越追越近，容明昭干脆停下，把宁冰瑶放下，执剑在手，一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还想拼呢？”厉擎渊吃定容明昭和宁冰瑶一定会死在自己手上，冷笑道，“本宫早说过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非要做困兽之斗，那就别怨本宫不给你们留个全尸，把他们两个全都杀了！” “是。” 刺客们拿剑冲杀过来，容明昭眼神变得冷酷决绝，就要大开杀戒。 一道雪白的人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容明昭的前面：“打电脑太子，别来无恙？” 宁冰瑶怔了怔，不能相信地说：“母妃？” 来的人居然是罗氏，她穿一身雪白的衣裙，脸色也几乎与雪同色，若不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简直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她平时一副柔弱的模样，可此时她神情冷酷狠厉绝杀，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而她所说的话更是让容明昭和宁冰瑶意外，听她的意思跟厉擎渊早就相识，而且渊源不浅，难道她一直以来诡异成谜的身世，就跟厉擎渊和蛟龙国有关吗？ 第256章 雪崩 厉擎渊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罗氏，在看清楚罗氏的绝色容颜时，他又惊又怒：“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会跟厉太子再相见。”罗氏轻轻地拂了拂秀发，回头看一眼宁冰瑶，对容明昭说：“太子殿下带着冰瑶先回去吧，皇上和承祖他们还等着解毒呢。” “王妃，你——”容明昭不解，同时也更不放心让罗氏一个人留下。 “为什么会是你！”厉擎渊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一样，气急败坏地叫，“怎么可能是你！上次本宫在安陵王府看到的，明明是另一个人！” 就是因为那天偷偷看到了安陵王妃的真面目，知道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才没有再把罗氏放在心上，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摆了自己一道！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完全记起以前的事，再说我也不希望冰瑶他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才在知道你来的时候，用了点小幻术，故意改变了容貌而已。”罗氏微笑，眼神却肃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既然要杀我女儿，我对你为什么要客气？” “你什么意思？”厉擎渊害怕了，向后退了几步，“你敢杀了本宫？你要敢杀本宫，我父皇绝对不会饶了你！” “我对你们不遗余力的相帮，忠心耿耿的时候，你们又给我什么了？”罗氏笑容清冷决绝，“若不是你们父子，我不会家破人亡，不会连我亲人的尸骨都无法找回！” 宁冰瑶心里颤了颤，这么多年了，她从来不知道母妃的真正身世，如今听到母妃说起这些，虽然她还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不是让母妃悲痛欲绝，不愿意去想的事，母妃又怎么会忘记从前的一切？ “那是你活该！”厉擎渊虽然害怕，却笑得残忍，“谁让你说蛟龙国国势已尽，必将成为他国囊中之物，本宫和父皇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妖言惑众，蛊惑民心，父皇怎会饶了你？” “原来是这样？”容明昭皱眉，这么说罗氏的身份在蛟龙国非同寻常，莫非她真的有知天命的本事？ “我本不该随意窥测天机，是皇上诚意相求，我才替皇上占了一卦，可这占卜信与不信，本在人心，皇上不该因为一卦就灭我族人，将他们的尸骨一把火烧尽，还要将我凌辱致死，若非我身边的人倾力相救，我哪里还有命在？你们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有什么资格斥责我！”罗氏厉声问。 之前她是因为当年过于悲痛愤恨，而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后来虽然在宁冰瑶的治疗下，她慢慢记起了从前，可因为不愿意重提旧事，不愿意让蛟龙国知道她在文昌国，所以才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可之前她通过意念之力感应到宁冰瑶有危险，怎能放心，这才日夜兼程赶来，既然要与厉擎渊当面对上，那她的身份也就不必再隐瞒了，毕竟会用意念之力的人只在少数，宁冰瑶也早就被厉擎渊盯上，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母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宁冰瑶上前扶住罗氏，“当年……” “拥有天生神力并不是件多么幸运的事。”罗氏苦笑，“它往往让你身不由己，抽身不能，当年我也是年轻气盛，不懂得遮掩光芒，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是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所以才一直压制着你的意念之力。冰瑶，这是我跟厉太子之间的恩怨，你不用管了，跟着太子殿下回去吧。” “不行，我怎么可能让母妃一个人留下！”宁冰瑶坚决拒绝，“当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你是我母妃，我若把你丢下一个人离开，岂非大不孝，若你有什么事，让我有何面目回去见父王？” “不错。”容明昭手中剑唰唰挽了两个剑花，“王妃带着冰瑶先走，我来对付厉太子。”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厉擎渊厉声喝道，“你们既然一个个来送死，本宫当然要成全你们，让你们死都死在一块儿上！” 所有人都扑了过来，罗氏一挥衣袖，动用意念之力，双眸竟变成了诡异的紫色，所有侍卫顿时觉得手中剑仿佛变的千斤重，根本就挥不起来，不一会儿之后他们都不堪重负，刀剑都掉到了雪地上。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厉擎渊气急败坏地叫骂，“赶紧给本宫上，杀了他们！” “我与蛟龙国之间的恩怨，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不过既然你要赶尽杀绝，那就休怪我今天在这里为我的族人报仇了！” 罗氏说完，仰天发出一声厉啸，但见高处的冰雪仿佛感应到了她满腔的恨，发出嗡嗡的声音，大地也开始震动，慢慢的冰面上出现一些裂缝，裂缝越来越大，大块大块的积雪从山顶开始往下滚落。 宁冰瑶脸色一变，母妃要招来雪崩！“殿下，快走！” 容明昭转身背起宁冰瑶，飞快的奔去。 厉擎渊一看大事不妙，也吓的脸无人色，转身就跑，其余刺客见主子都跑了，哪有心思恋战，也跟着跑了过去。 罗氏脸上露出修罗般的笑容，动用意念，使的大雪向着厉擎渊他们扑了过去。 厉擎渊他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如猛虎下山一般滚下来的冰雪，不多时他们就全部被大雪埋住，在这种天气下，他们只要被埋在雪下一会儿就会冻晕，早晚冻死在冰雪下。 宁冰瑶和容明昭跑到安全的地方后，容明昭将宁冰瑶放下，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救你母妃。” 结果不等容明昭走几步，罗氏却已经飞奔了过来。 “母妃，你没事吧，厉太子他们……” “我没事，厉太子一伙必死无疑惧。”罗氏看了看容明昭，“是我杀了厉太子，我自会向蛟龙国交代，你不必担心。” “王妃不必说这话，厉太子一直跟我过不去，我跟他早晚有一战，今天是他先要杀我，我杀他天经地义，今天的事我自会向蛟龙国说明，王妃什么都不必管。”容明昭责无旁贷地说。 第257章 傻眼了 罗氏微微笑了笑：“也罢，蛟龙国和文昌国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也不在多这一桩恩怨，先回去吧。” “好。” 一行人这才下山，路上宁冰瑶又问了罗氏关于她族人的事，罗氏并没有多说，只说那些全都过去了，她跟蛟龙国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也是算不清的，还嘱咐宁冰瑶以后不要过于的张扬。 当然了，如今这天下大势本就纷乱不堪，主国属国和子国之间的战争从没有一天停止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得了的，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回到山下，士兵们得知已经找到了朔雪果，都欢呼雀跃，保护着容明昭和宁冰瑶迅速返回京城。 而这时候，赫连皇后和容明熙让人围住太极殿，将群臣都困在里面，逼着他们劝昭宁帝退位，让容明熙登基。 原本容明熙和赫连皇后中了宁冰瑶的符，一直昏睡不醒，但就在今天早上他们醒了过来，得知容明昭和宁冰瑶都不在京城，而且容明昭还调走了一批侍卫，知道他是去大雪山寻找朔雪果，赫连皇后和厉擎渊商议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她当然万分惊喜，立刻采取下一步计划，即逼宫夺位。 大雪山上有厉擎渊带的人埋伏，一路上更有人会拼命刺杀宁冰瑶和容明昭，他们此行当然是有去无回，趁着这机会当然要让容明熙登基，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皇上还在坚持什么呢？是不是还想等太子回来？”赫连皇后十分得意，“本宫看皇上还是不要想了，太子是回不来的，这江山你不交给明熙还能交给谁呢？赶紧退位吧。” 容明涯也没想到赫连皇后竟然这样大胆，逼宫夺位，不过他却觉得容明昭和宁冰瑶肯定另有安排，不可能让赫连皇后这样随随便便就带兵逼宫，所以他并没有急于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呆在一边，冷眼旁观。 蓝锦川是蓝光国的人，文昌国无论谁当皇帝，发生什么事，也都不会威胁到他，所以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样子，站着看好戏。 再者据他对容明昭的了解，就算容明昭要去寻找解药，宫里宫外也不可能不做好安排，现在这局面，必然在容明昭算计之内，赫连皇后和容明熙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成不了大事。 “皇后这是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是不是等朕把皇位让给容明熙，你们就要了朕的性命？”昭宁帝神情十分平静。 “父皇千万不要这么说，儿臣当然会好好孝敬父皇的。”容明熙也是志得意满，“只要父皇把皇位交给儿臣，儿臣一定让父皇衣食无忧，颐养天年，儿臣也会把文昌国治理得井井有条，父皇就看儿臣的表现吧。” “是啊，皇上，明熙本就是帝王之才，可皇上眼里却只有太子，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好，只要皇上把皇位传给明熙，本宫也会好好陪着皇上的。”赫连皇后露出令人肉麻的暧昧笑容。 昭宁帝看一眼那些支持赫连皇后的朝臣：“你们一个个也都打算跟赫连皇后一起反了朕吗？” “皇上年事已高，退位吧。” “是啊，晋王殿下天纵奇才，是文昌国下一任皇帝的不二之选。” “皇上还在犹豫什么呢？” “对呀对呀，太子殿下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呀。”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是逼着昭宁帝退位。 宁承祖怒道：“你们一个个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要造反，什么叫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明明还在，你们这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要跟皇后一起造反！” “安陵王，你就不要负隅顽抗了，谁不知道皇上中了毒，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驾崩，若不早退位，到时皇上一死，文昌国不就没有君王了吗？” “你一派胡言！皇上龙体安康，怎会驾崩？再者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你还在那做梦呢？” “你胡说！太子殿下吉人天相，怎么可能回不来！”宁承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这些人简直太会见风使舵了，一见赫连皇后得了势，居然全都倒了过去，若不是赫连皇后把皇上中毒的事情散布出去，他们又怎会认为皇上必死，太子殿下回不来了？ 夜英锐和夜华清虽然都没有怒斥这帮帮赫连皇后造反之人，但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屈服。 “行了，你们说够了没有！”赫连皇后厉声问，“明熙登基那是天命所归，谁若再说一个不字，本宫先叫他们人头落地！” “你——”宁承祖气得说不出话来。 赫连皇后扶着昭宁帝的肩膀说：“皇上，大局已定，你就不要再心存侥幸了，赶紧把玉玺拿出来，你退位，让明熙登基吧？” “皇后，你这是做梦。”昭宁帝气定神闲地说，“就算朕死了，明昭回不来了，朕也不会让容明熙登基。” “你——”赫连皇后恼羞成怒，猛的一拍龙案，“你再说一遍？到底退不退位？交不交玉玺？” “朕绝对不会让容明熙登基。” “好。”赫连皇后咬牙，“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本宫出手无情，来人，杀了宁承祖！” 她知道宁承祖和夜英锐父子都是容明昭的人，也是效忠于皇上的人，把他们一个个杀死在昭宁帝面前，昭宁帝一定会妥协的。 两名侍卫上前把宁承祖压倒，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宁承祖毫无惧色：“皇后娘娘，你图谋造反，罪在不赦，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容明熙哈哈大笑：“本王有没有好下场，就不用你操心了，但本王可以保证，你马上就会人头落地，死无全尸！” 宁承祖怒目而视。 夜华清冷冷说：“晋王殿下最好三思，若是杀了安陵王，就再无回旋余地，太子殿下和郡主都不会放过你。” “他们有没有命回来还两说呢，夜华清，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容明熙也不生气，悠哉地说，“你以为你对容明昭有恩，他就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你别急，待杀了宁承祖，下一个就是你！” 夜华清冷笑。 容明熙心里其实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尤其宁承祖和夜华清等人宁死也不肯效忠于他，他也是担心容明昭真的另有安排，以至于功亏一篑，免得夜长梦多，必须尽快拿到玉玺登基才行。“杀！” 侍卫举高了刀。 就在所有人以为宁承祖必然人头落地的时候，太极殿的大门忽然打开，一支羽箭呼啸而来，正中侍卫手中的刀。 侍卫哪经得住这样的大力，刀脱手飞出，他也被震飞，摔在地上，吐血起不来身。 众人吃惊回头，却见刚才放箭的是陌无双，在他身前的，不是容明昭和宁冰瑶还有谁？ 夜英锐等效忠于太子的人立刻松了口气，还好太子回来的及时，要不然这局面还真难以预料。 赫连皇后和容明熙顿时傻了眼：“你们——” 容明昭根本不看他们母子，与宁冰瑶快步进殿，向昭宁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昭宁帝微笑：“起来吧，你们辛苦了，可有受伤？” “谢父皇关切，儿臣没事，冰瑶也没事。”容明昭恭敬地说。 “甚好。”昭宁帝自然是放了心，悠然坐着，替他出气的人回来了，他还管这些做什么。 容明昭这才看向赫连皇后：“皇后还有什么遗言吗？” 这一切当然是他和宁冰瑶早就安排好的，等到找到朔雪果，就让夜华清把赫连皇后和容明熙中的符解掉，他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必然要逼宫夺位，到时抓他们一个现形，把皇后一党连根拔除。 第258章 结局 赫连皇后脸无血色，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你、你早就安排好了？” 容明熙怒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能活着回来，这不可能！” 容明昭无声冷笑，也不多说，喝道：“拿下！” 禁卫军上前，将赫连皇后等一伙全都拿下。 众人这才知道被容明昭摆了一道，可事到如今，他们再为自己辩解也没有用，只能进天牢等着，是杀是剐，由皇上发落。 “你们放开本宫！本宫是蛟龙国人，你们没资格抓本宫，放开！本宫要告诉蛟龙国皇上，让他把你们全都杀了！”赫连皇后被侍卫扭着往外走，还不停地叫骂。 然而她说什么都没用，还是被拖了下去。 “皇后逼宫夺位，欲杀害父皇，罪无可恕，本宫会将此事知会蛟龙国，皇后一党本宫都不会放过，不过对父皇忠心的，本宫也感激不尽。”容明昭冷声说。 群臣赶紧跪了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冰瑶过去扶起宁承祖，小声说“朔雪果找到了”，宁承祖这才放了心，高兴地说了句“辛苦了”。 退朝之后，昭宁帝将宁冰瑶叫了进去，问了关于大雪山的事，当得知厉擎渊已死，他虽有些意外，但并没有生气或者害怕，谁让厉擎渊先要杀了容明昭和宁冰瑶，他们若不还手，难道要乖乖等死吗？ “原来令堂是蛟龙国人，与蛟龙国皇室有如此渊源，朕倒是没想到。”昭宁帝也颇为感慨。 “臣女也没想到，不过皇上不必担心，家母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若蛟龙国怪罪，家母会一力承担。”宁冰瑶说。 “令堂也不必如此，她杀厉太子是为了救明昭，朕感激她还来不及，岂会让她一人承担。”昭宁帝摆了摆手，“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朕自有主张，你回去告诉令堂，让她安心就是。” 宁冰瑶感激道：“多谢皇上。” 昭宁帝笑了笑：“如今朝中奸佞已除，朕的毒也解了，是时候把你和明昭的婚事办了，朕就可以退位享福去了。” 宁冰瑶很意外：“皇上要退位？” “父皇？”容明昭皱眉，他可没这么想。 “朕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们难道还不想让朕享几天清福了？”昭宁帝伸了个懒腰，“朕就舒舒服服当几天太上皇，你们成了亲，赶紧给朕生个小皇孙，朕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宁冰瑶顿时红透了脸，哪好意思接这话。 倒是容明昭十分愉悦，痛快地说：“是，父皇，儿臣一定尽力！” 这人！ 宁冰瑶脸更红，快要钻地缝了。 说了几句话，昭宁帝即让容明昭将宁冰瑶送回去，两人从太极殿上出来没多久，就遇上了蓝锦川。 “太子殿下红光满面，郡主眉眼含春，两位好事将近了吧？”蓝锦川不避讳的开两人的玩笑。 宁冰瑶微微一笑：“到时请祁王殿下来喝杯喜酒，我夫妇必盛情款待。” 容明昭听到“我夫妇”三个字，心情更好，也不计较蓝锦川话里的调侃了。 “郡主倒真是大方，不过师兄，你当真能够放下从前，跟郡主成亲吗？”蓝锦川故意说。 容明昭眼中现出杀机。 宁冰瑶紧紧握着容明昭的手，神情不变：“我不管祁王殿下说这些有何目的，我也不想过问明昭以往都跟什么人在一起过，现在他喜欢的是我，非我不娶，他心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所以不管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祁王殿下若想拿以前的事让我夫妇心生芥蒂，彼此猜疑，那就打错算盘了，因我信明昭，如他信我。” 容明昭心中深深震撼，同时万分愧疚，自己从前跟曲灵烟确实有过一些纠缠，但他是干净的，从来没有跟曲灵烟越雷池一步，既然如此，又何必这样放不开？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冰瑶心胸宽广，真是惭愧。 蓝锦川沉默好一会，才笑了笑：“师兄，我真羡慕你，既如此，那就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说完回头就走，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一脸暧昧，“师兄，既然你有了如此佳人，那无双就是我的了吧？” 容明昭不置可否。 蓝锦川大笑着离去。 宁冰瑶茫然：“祁王说谁？陌大哥吗？他们——” 容明昭哼了一声：“还不是无双以前爱玩，仗着自己生的美貌，就爱男扮女装去戏弄男人，结果有一次戏弄了祁王，祁王得知被骗后，不但没生气，反而要把无双娶进门，从那之后无双就怕了他，每次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到现在也不见祁王的面。” “哈哈哈……”宁冰瑶实在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年年打雁，今年叫雁啄了眼，哈哈……” “还不是无双自做自受！”容明昭见宁冰瑶笑成这样，心情也好起来，“后来无双偷了五派那帮人的枕头，被追杀后到了我这里，我虽能替他们挡下五派那帮人，却挡不下祁王，无双只能自求多福。” 宁冰瑶乐不可支。 容明昭犹豫了一下，说：“冰瑶，我……” “不用勉强。”宁冰瑶轻轻捂住容明昭的嘴，“我刚才的话是真心的，不是为了敷衍祁王，我真的信你，只要你现在心里只有我一个，其他的，我不在乎。” 容明昭深深吻住宁冰瑶：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之后昭宁帝即下旨，皇后一党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绝不姑息，赫连皇后赐三尺白绫，容明熙赐毒酒，好歹留了他们个全尸。 至于容明涯，也跟虞忆萱成了亲，虞家也老实了，以后只要容明涯不再打什么主意，容明昭看在先皇后面上，也不会将他怎样的。 没过多久，容明昭和宁冰瑶即大婚，轰动整个文昌国。 几个月后，昭宁帝退位，容明昭登基，宁冰瑶为皇后，大赦天下。 宁瑾瑜的腿好了之后，宁承祖和罗氏即上国公府提亲，将夜傲雪娶了过来，夫妻俩恩恩爱爱，举案齐眉，羡煞旁人。 宁承祖和罗氏仍旧恩爱，宁瑾瑜和夜傲雪生了儿子女儿后，他两个含饴弄孙，不亦乐乎。 蛟龙国得知厉擎渊死在大雪山，虽怒却也知道不是贸然就能够出兵的，要想打胜仗，还要多方准备才行。 容明昭和宁冰瑶当然也不会松懈，宁冰瑶将玉衡关有金矿的事告诉了容明昭，他当然是惊喜万分，让人采金矿，制作霹雳弹，并招兵买马，增强国势，不管对哪国，都不畏惧，可放手一搏！ 半年后，宁冰瑶有了身孕，生下一个皇子，容明昭立刻封此子为太子，在以后的十年中，宁冰瑶又先后生下两子三女，容明昭始终没有纳妃，夫妻二人的恩爱情事，成为文昌国史上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