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之楚王传》 第1章 春秋战国,天子虽保持着天下共主的威权,却已无实际的控制能力,诸侯国间争夺霸主的局面渐渐出现。 东晋西齐、南楚北秦,却说诸侯国中最为神秘的国家,宋国算其中一个。这是一个几百年来及其神秘的邪恶国家,大反派一样的存在……等等,画风不对啊! 那一年,宋国刚和郑国分家那会,放眼所有诸侯国,齐国是最最强大的霸主。 可齐国那家伙骨子里委实坏到家了,经常把自己所做坏事栽赃给别人。久而久之,宋国便成了远近闻名的‘邪恶小国’。着实刷新了宋国国君的三观。 宋国内心os:大佬,我这个小国小户哪里干得了那么多坏事?!你这么乱讲话你家里人知道吗? 久而久之,‘三观不正’的宋国国君开始破罐子破摔,开始搞事情。不仅公开讨伐郑国,与救郑的楚兵展开七天七夜之战,轰轰烈烈,结果大败,一度死伤惨重。正当宋王宋玉缩在王宫里瑟瑟发抖以为宋国将被灭国时,楚国却突然后院起火了!算是躲过了一劫! ——小说分界线—— 天和七年。 南楚。 天蒙蒙亮时,护城河里满满都是尸体,残存的禁卫军还在为楚王效最后的忠诚。 王宫,寝殿内,不时的传出李显急促的咳喘声。 殿前飞檐上的鸟被惊弓,伴随而来的是大摇大摆而入的大将军上官怀! “今儿个是良辰吉日,陛下您该驾崩了。” 于一个国君而言,这是极其罕见又不可思议的事。 李显看着上官怀许久,他眼底恍惚浮过一抹悲恸:“寡人知道了。” …… … 静贵妃齐音一直在小佛堂里敲木鱼。 咚咚咚的声音里,和那些外头的喧闹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哭喊之声此起彼伏,宫里的气氛自那声“陛下驾崩了”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上官怀终究还是动手了! 后宫里争斗了一世的女人们,或饮鸩自尽,或死于白绫之下,只剩下这小佛堂是干净的。 齐音身旁立着李赫,没有年少热血,从始至终神情未有波动。该说他是年少老成还是冰冷得可怕? 陛下死了?!齐音怔怔呆坐着,木鱼声也止了。 见她吓成这样,李赫便安慰说:“不怕,儿臣在呢。” 忽然听到身后踢踏一阵脚步声传来,转过头去,门被踹开,见上官怀正大摇大摆的走来,这嚣张的走路方式,却自成一格。 齐音睁大了眼瞪他,上官怀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取笑道,“谁给你的胆儿,敢瞪我。” 齐音吓的躲到李赫身后。 上官怀取笑道:“你怕什么,这楚国本来就是我上官家的,只不过是换个傀儡国君罢了。” 言罢,他恶狠狠地瞪着李赫。 李赫两只拳头攥得发白,手指关节咔嚓作响,可心中再厌恶,也不能流露出一星半点。 ——小说分界线—— 很快,老楚王病重身亡的消息宣告天下。 新王李赫登基,上官家再送小女儿上官燕入宫,被封为王后。楚国,不光是朝堂就连后宫也彻底成了上官天下。 李赫未曾想,上官燕是个天真明媚的女子,她笑、她哭、她乐、她怒……永远是那么直率。相互排斥却又不禁相互吸引,两人打打闹闹,竟有一种微妙的情愫在衍生着。 可是…… 某日早朝,有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大将军到!” 众朝臣都紧忙着跪下,便看见上官怀大摇大摆地进来了,甚是威严。 他进了大殿,便径直的往太师椅上一坐,身子微微后仰,对着众朝臣说:“平身。开始吧。” “臣有本启奏,”只见丞相出列,躬身抱拳,他微眯双眼说道:“近日,齐国大军压境,斩了上千人头,杀得边境百姓千里逃生。就这样,他们竟还嚷着‘西齐十万铁骑,恭迎公主回家!’着实不把咱们楚国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恨啊!” 一时间,朝堂乱哄哄的交头结耳。 上官怀提高声量将杂音压下:“都给老子住口!吵的我头疼!齐小白这个妹控,多大点事儿啊,把齐音送回去不就完了。” “万万不可,大将军!静贵妃乃陛下养母,咱楚国的太后啊!不可送回齐国!”大臣说。 上官怀把玩手上的玉戒,说:“什么太后,废了不就完了。” 朝臣面面相觑,竟一时无语。 上官怀最后对李赫说:“下旨吧。” 楚王李赫叹了口气,一双黑眸望着文武百官,面上无波无澜:“拟旨,送齐国长公主回齐,提上日程。” 朝臣间对望数眼,不约而同叩首。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说分界线—— 是夜,御阳宫。 “陛下睡了?”上官燕压根就不信。 这分明是不愿意见她!真是反了天了! 夜半宵禁时分,宫中一片宁静,静姝如同幽灵般跟随上官燕,她温声说:“王后娘娘,还是回吧。” 上官燕听后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身边低着头的贴身宫女,怒道:“不回!” 静姝怔住,一双杏眼清澈如溪,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本正经脸道:“娘娘息怒,这是陛下的意思。” 旁观者把一切看得太清晰——陛下王后这一幕政治姻缘,她嫁的是他的地位,他娶的是她的权势,奈何上官燕动了真情。 本来也就这么算了的,但在得知李赫其实不在御阳宫,而是去了太后寝宫的消息后,上官燕惨白着脸,再也按耐不住,将端来的燕窝往地上狠狠一掷,摔了个粉碎! ——小说分界线—— 陛下夜闯太后寝宫,周围的宫人们一个比一个头低的还低,一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 “你们都下去。” “是。” 众人退去。 李赫心中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她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庆幸此刻她还活着。 齐音,这个他名义上的“母后”,性子活泼爱说话,自打她进宫以来,被人刺杀了三次、毒杀了五次、陷害七十七次……可以说,李赫救了她无数次,若不是因为他是她的养子,她早已命丧后宫! 李赫行礼的动作稍显敷衍:“赫儿见过母后。” 简洁而宽敞的房间里,齐音盘膝而坐,凝望着那支玉钗如今仍搁在案头一只木盒里,她的手都放在盒盖上,却久久没有动作。 李赫摇头:“父王与你今生无缘,忘了为好。”说着他将手递到她面前。 一瞬间,齐音哇的一声就哭了:“呜……你父王死了,你都不难过的吗?” 李赫微微皱眉,说:“是啊,寡人一点儿也不难过。” 他伸手轻轻温去她脸上的泪水:“偷偷告诉你个秘密,”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从始至终这都是父王设的一个局,也包括了他自己的死。而结局,由我替他来完成。” “什么?……”齐音的声音颤抖,她脸上起了一系列的变化,眼中含着惊惧的泪。 他点了下她的鼻子,还笑呵呵地瞧她,“逗你玩呢…我这样说,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她煞白着脸,呐呐应着。他当玩笑说,几分真几分假? “明日你就要走了,”他闷声说,“我们正经说一次再见,算是有始有终了。” ——小说分界线—— 第二日,送别队伍里三层外三层。 齐国太遥远了,远得不像活在同一个世界。 离开那时,她红着眼圈仰头,对着李赫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殿下,保重。” 看着齐音远去的背影,他轻喃着说他后悔了,后悔这十年来太过保护她了。 第2章 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行,经过了数月,终是抵达了遥远的齐国。 楚国特使领着齐音“扑哧扑哧”地爬了一百多级的台阶,气喘吁吁地终于爬上正殿。齐音缓缓地往殿里走去,她告诉自己到家了,可与此同时她又很害怕。 殿内满朝文武,黑压压的一片,所有人都凝视着这位从楚国归来的长公主。 “过来,二哥瞧瞧。” 齐音听到齐小白的话,乖乖的走过去。 齐王有些意外地看着齐音,他记忆中,他这个小妹骄纵任性,无法无天,对他更是从来甩脸子。这么乖?这一别十年,怕是经历了什么? 齐小白低头看着齐音,一握她的手,冰凉得可怕。他温柔的说:“回来就好。” 至始至终,楚国特使都不敢抬头,他眼前这个男人,齐王!是天下诸侯的霸主,凶名远扬,是出了名的残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就没他干不出的事。 有听过诸侯比当今天子还风光的吗? 齐小白就是这样一个诸侯王。 说起那恶贯满盈,臭名昭著的罪行,那真是罄竹难书啊。无奈其权势滔天,掌下的势力庞大到足以公然与全世界抗衡…… 特使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他毕恭毕敬的行过礼后把怀中的紫檀盒子放在齐王面前的案桌上,打开——里面只是两样东西,一卷五座城池的地图,还有就是一枚龙凤璧。 此两样东西,前者乃楚国贡品,后者乃齐音公主当年的和亲嫁妆。 ——小说分界线—— 公主府建造得很快,数千名工匠日夜不休,数日之间,一座贵气逼人的公主府已完工了。 自从回到齐国,其实齐音怕齐小白怕到骨子里,她的这个二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二哥了。怎么说他现在都是天下诸侯的霸主,四方诸侯首领。 不过好在这个大霸主还认她这个亲妹妹,对她也不坏,隔三差五的就派人送东西,箱箱笼笼摆了一厅。 宫里的日子比较无聊,最过瘾的就是捉迷藏了。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躲藏声,她蒙着眼睛开始摸索。 “站那别动,我已经抓到你了。” 声东击西没有用,一群宫女太监跑来跑去,欢声笑语。当齐小白踏进房时,房里正在玩闹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纷纷给陛下施礼。 齐音你可长点心吧,还不知情况的手一点点地,一点点地伸出去,然后环住了齐小白的腰。 “哈,这次,真的抓到你了!”齐音笑得像十多岁少女般开心。 直到头顶传来一阵男人的低笑声,直到蒙眼的纱巾落地,齐音的脚都是飘的。“二…二哥?” “天啊”“完了”这类关键词一瞬间全蹦进了她的脑子里。 齐小白被她这副模样逗的扑哧笑了,他看着略显拘束的齐音,说:“你若像小时候那般就好了,虽然呢调皮了一点,现在这样,反倒跟寡人显得生疏了呢。” 小时候? 齐音一想到自己小时候骄纵任性,无法无天,还时常欺负他……她头皮都发麻,濒临死亡的恐惧!他这是,在、在恐吓她吗? 齐小白感受到了妹妹全身发颤,他一脸的莫名,便问:“你怕寡人?” 她赶忙摇了摇头,可心里却在想:怕!怕得两腿发抖,恨不得赶快逃跑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小白叹了口气,他一脸的委屈。为何人人都怕他?事实是,他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他叔,也就是老天子。 而这件事,还要从老天子弥留之际说起。 ……那日,天下着鹅毛大雪。 皇宫内,齐小白吸了吸鼻子,跪坐在龙床旁。 “叔,你别离开我…呜呜呜…”齐小白从小就喜欢对他撒娇,让他宠着惯着,说实在的俩人比父子还亲。 天子叹了口气,他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小白啊,孤已年衰,上官怀手握重兵,外表忠义,实为奸臣。各诸侯国更是虎视眈眈,孤是怕孤这一闭眼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政儿年幼,登基这几年……要辛苦你了。” 从此齐小白不论去哪,身后都跟着个大奸大恶的军师,做起坏事来那叫一个精明能干,此人就是玄成。 第3章 转眼到了九月十五日,各诸侯及各国国君赶去给天子祝寿。齐国也不例外。 “寿宴要迟到了!” “靴子!” “外套!” “玉冠!” 纷乱的脚步声和着无数的人声,屋里正忙成一团,却听门口一不以为然的声音传过来,一个玉面郎君微微一笑,“急什么?让他们等着,都是应该的。” “玄成,寡人不想去,寡人想睡觉。”齐小白撒娇道。 “陛下恕罪,寿宴您还是要去的!”听到齐王这么一说,一众人跟着玄成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 齐小白抚着额头道:“前段时间咱刚欺负了楚国,现在见面还得挨一块坐,多尴尬啊。不去好不好?” 玄成风淡云轻道:“国家作风向来如此,您习惯就好。”心想咱前段时间欺负的可不只楚国一个,只是您不知道罢了。但玄成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说:“您不去,天子的寿宴便开始不了。” 齐小白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闷着脸去了。 ——小说分界线—— 宴席定在午时,齐小白故意掐着点去,刚至宴门,一众小国国君已然在列,齐齐整整朝他行礼。 “啊,好说好说…都平身吧。” 暗纹织锦玄服穿在他身上贵气天成,可齐小白还是特别虚,他觉得自己好像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啊。 大国有特许,可以上座。齐小白正襟危坐的落坐在上座,微眯着眼儿,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魂不知被吓得哪里去了。 周围一片都是牛逼人物,他感觉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他身旁坐着的是晋国国君——公子玉。这人不能说非常帅,但绝对是一表人才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齐小白示好的朝公子玉笑了一下。 可看在公子玉眼里,就完全是另一种画风了。吓的公子玉身子微绷,心想齐王还真是个强大的对手!! 不过几秒,公子玉的面上已然恢复了云淡风轻,他笑着说:“齐王日理万机,虽迟了几分,但人终归是到场了。请问?现在,寿宴可以开始了吗?” 不管愿不愿意面对,他的强大气场让齐小白心里微微发颤,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壮胆迎向他的目光。“啊,好说好说…开始吧。” 太监大声喊道:“吉时到,跪——” 呼啦啦,几百人全跪下了,黑压压的一片,其中不乏白发苍苍者,一齐安静的朝一个年仅十来岁的小男孩下跪。 这场面着实严肃又滑稽。 而至始至终,坐在那个龙椅上的小男孩——天子,眼中无波无澜,平静到让人觉得可怕。 一个被诸侯国当做吉祥物供着,用来展示的天子,能够得到的也只有表面恭敬了。李赫在众人堆里抬头瞧着天子,他的眼神更可怕。都说父子天性,血脉遗传。李赫心思上座的三王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放任小男孩平安长大?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小说分界线—— 一年后,楚王李赫逼宫,淡然而残忍地、一夜之间当朝大将军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不可一世的凶神再也没有生息,溘然而亡。 宽大的王后寝殿,地上散乱着衣裳和珠宝首饰,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娘娘,请吧。”身边的宫女手捧着洁白的白绫,“陛下仁慈,赐您全尸。” “仁慈?哈哈哈….”她仰天长笑。 三尺白绫下,上官燕立下毒誓:若有来生,血债血偿! “唔”几个太监围了上来,拿着白陵往她脖子一勒。上官燕也不反抗,含泪缓缓闭上眼。 …… 上官家族的灭亡,楚国迎来了欣欣向荣的太平盛世。 第4章 只觉得四周一团黑暗,朦朦胧胧中身子轻飘飘的仿佛飞了起来。 当上官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睛晃来晃去恍惚花了,入目的竟是一驾陌生的马车上! 我没死?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模模糊糊的想起这个问题。是谁将我从王宫救出来? 顿时她浑身寒毛竖起!恐惧让她连呼吸都忘了。 马车过了热闹之处,渐渐平稳而迅速地向前驶去。 这时,一个女声在外面响起:“小姐,您醒了吗?坐稳了。咱会一路向北,出了楚界咱就安全了。” 上官燕伸手撩开车帘,只见静姝冲着她笑,诡异的笑。 ——小说分界线—— 齐国。 夜色朦胧,打更声响起。 巡逻侍卫扯着嗓子吼道,“新来的?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么,大晚上的乱跑,不怕死么?” “公主殿下?”侍卫干巴巴一笑,脸上浮起几丝尴尬的神态,“对不住对不住,黑灯瞎火的奴才没把您认出来。”翻起脸来当真比翻书还快。 “不知殿下这大晚上的是有什么事吗?”侍卫长心生狐疑,却也不敢怠慢。 齐音略显心虚:“睡不着,出来走走。” 那人低垂着眉眼,埋首朝她一揖,“如此,奴才们就不打扰殿下了。殿下金安,奴才告退。” 整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见人都走了,齐音蹲下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牌位,亲自倒了一杯酒放到牌位前,她怔怔的看着牌位上的字,许久,抬手,轻轻抚摸过李显二字,眼眶湿润:“一年了。” 去年九月,大将军上官怀谋反弑君,李显‘病逝’。齐音还记得十年前的自己刚嫁到楚国时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对楚王李显更是一见倾心…… ——小说分界线—— 天和八年五月,众国齐聚齐国,诸侯聚会。 今年的天气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天气热,各国诸侯都聚在了大厅里。 公子玉仍然穿着一身白衣,在这些锦衣玉服中间格外显眼。公子玉把手随意的搭放在桌案上,离他很近,齐小白便把手移了过去,指尖刚要触到。 秦王便宣布诸侯大会正式开始。 众人礼毕,众目睽睽下郑王突然起身,义正言辞道:我强烈谴责宋国渔船骚扰并撞击我国鱼船,给我国渔民造成巨大损失。 宋玉义愤填膺,作势欲起。 郑王继续说道:“各位诸侯请看,证据确凿。看这里,这里,文书上都有详细的损失记载。”说这话的嘴脸,像个不要脸的齐国佬。 秦王装模作样的在文书上扫了两笔,问:“请问贵国这艘鱼船是在何处遭遇宋国渔船骚扰?” 郑王答:“海上。” 海上?郑国哪来的海啊。齐小白笑眯眯的喝茶,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公子玉严肃的咳嗽了一下,他马上憋住笑。秦王转头和公子玉商量,后说:“这样吧,我们答应了,你可以打一打他。友谊第一,打仗第二。” 郑王高呼:“谢齐王、晋王、秦王。”慢慢地朝旁边退了开去 在场的宋国国君瞬间就懵了——今儿个是碰上比自己还不讲理的人了?! 秦王看了看名册:“好,下一个。” 魏国国君赶忙出列,“我有本启奏。赵国近日一直在我国边境测试新武器,扰民……” “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王?”齐小白微眯着眼儿,问。 把满屋子的人吓得全都噤了声。 魏忌背后发凉,吓得急解释:“回齐王,我国状告的是赵国啊。” 怎料齐小白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哦,那件事啊是本王授意的。” 全场安静了。 秦王赶忙转移话题说:“好,下一个。” 陈国国君赶忙出列。 魏王心里不痛快,闷闷地想:我能说什么,我又惹不起姓齐的。 陈王拱手道:“我强烈要求处置横国!近日在我陈国境内发现有许多山贼,使用的是清一色的横国兵器……” 闻言,横王赶忙出列,“禀齐王、晋王,这事并不能全赖我横国,只是横国产的兵器便宜,也有一些有钱的山贼用的是赵国的武器。” 到了赵国那级别,自有小弟主动出来护短:赵国卖武器那是为了维护正义!你卖武器那是破坏和平! 一时间,厅内闹哄哄的。 “行了,都吵什么!”秦王怒道。“芝麻蒜皮的小事都拿到这里来说。不就是山贼吗?有什么好炒作的。” “……” 一瞬间,厅里安静了。 …… … 在散会的时候,秦王扣上小本子,一脸严肃地点名批评了鲁国国君。 “散会之前,我说一下啊。鲁国这小子不听话,我要制裁他了!谁也不准买他家的面粉!谁买我就打谁!” 一问,才知道秦王之所以如此发火,是因为鲁国在秦国边境倒卖面粉、收购粮食,秦国的粮食价格被鲁国抬高了整整三倍。 好家伙,胆子够大的呀。 公子玉轻轻戳戳他。 “干什么?” “我买,我还有几单生意呢。” 秦王无奈:“那好吧。除了晋国之外谁买我就打谁!” 众人:“……” 此时,齐音做贼一样猫着身子偷偷潜入到厅中,眼睛睁大的大大的,一脸好奇的模样儿环顾四周——果然是一群日理万机的大佬。 只见齐小白不时拿手逗猫一样拨弄公子玉的下巴,被后者没好气地推开。片刻他低头,与他相互咬耳朵,俩人笑声不断。 …看看这些正儿八经的国君们,她视线落在楚王李赫的身上,两个人的视线对上,齐音对着他挥了挥手,又滑稽又可爱。 好在她原是楚王养母,不然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八成以为她是对李赫有意思呢! 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此时齐王也看到了齐音,他愣了一下:“你跑这来做什么?” 在全场都回头看过来。 齐音立刻秒怂,她捏着自己的衣袖,脸涨得通红,声音结巴起来:“我…好奇,不、不行吗?” “行啊。” “…”大暴君的亲切对待,齐音表示自己受宠若惊。 周围人都有点懵,齐王能对人如此宽容,不容易啊! 有不明原由的人偷偷问“这人到底谁啊?” 赢任一阵心跳加速,他轻声问李赫:“姓齐?” 李赫单手抚额,“对。” 哦了一声,赢任诚恳的点头:“好看。” 李赫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这是想干啥呀。 ——小说分界线—— 散了会,李赫偷得浮生半日闲,来此处小坐,顺便……叙叙旧。 “赫儿!”热情的齐音伸手拉住李赫的衣袖,李赫却“啪”的一声打掉了她抓自己衣服的手:“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虽然行为傲娇但心头还是克制不住的涌起一股暖意。 “哎,你这小子。一年没见,都不想我的吗?”觉得他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 李赫哎了一声,点头,一本正经:“你在齐国过得这么好,寡人一点儿也不想你。” 她垂着头,轻声说:“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好。” 他愣了一下,问:“齐王,他待你不好吗?” 齐音倒是十分直白:“我、我只是害怕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害怕他哪天来了脾气我就得脑袋搬家了。”一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欺负齐王,她就脊背发凉! 他认真:“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齐音扬头看向了他。 李赫咳了一声,解释道:“本王是说,回楚国住几天。” 齐音立刻点头:“好呀好呀。” 一点都不客气的。 李赫微微一笑,“你倒从不跟我客气。” 第5章 话说上官燕和静姝从楚国逃亡到宋国,一路挨冻受饿,一言难尽。 尽管宋国都城繁华,但不少店家酒肆却早早关了门,她们在无人的大街上疾走,一问才知,自己时运不济正遇上宋国那‘臭名昭著’的国君招纳美人,连日来每家每户都禁闭大门,生怕自家闺女被招了去! 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客栈的伙计已经在锁门板了,眼看就下门板了。 忽听门响,有个女声问道:“可以住店吗?” 门就开一小半,伙计看起来不太想收客人,便答:“一锭银子。” “快开门!”静姝连连应道:“好,一锭银子,我答应你!” “那…客官,里边请。” 那店小二得了钱自然是眉开眼笑,急急忙忙的开门,只见两女子正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裙子,头上插着一支金珠步摇,端的是富贵气派,只是有些憔悴。店小二只瞧眼,就能看出她们不是本地人,便起了祸心。 …… … 夜半三更。 店小二向她露出狰狞的面目。 “呵呵呵,看起来值几个钱。” “静姝呢?你、你想怎样?”上官燕紧张的问,“你敢碰我一下,我、我……” 她没多想,起身就跑。 “由不得你。” “啊!” 接着,她被绑起来敲晕塞上一辆马车。 ——小说分界线—— 醒来后,上官燕才知道自己被卖进了宋王宫。和她一样被关的是一群十六七的年纪的同龄女子,被关在一个黑暗的房子里。 一连几天了,这里什么身份的女子都有。 “听说,她家就是东街上被烧了的当铺之一,家里人全部都烧死了。” “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还有那个,听说她是……” 上官燕听着隔壁传来的一声声,疯女人们发出的怪异声音,心里不禁开始发毛。 “唉,又吓疯一个!”看守的语气有些可惜。 “嘘,小点声。待会找个地方埋了。” …… 剩下的这些正常的姑娘,到了明天,她们各自都将有一个全新的身份,全新的名字。毕竟是上官怀的妹妹,偏她还是有些眼界的,等闲的女儿家又怎看得出来,这个宋王显然是在培养死士啊!她打了个寒颤! 有女人的地方,便有无聊的斗争。只因上官燕生的好看,便无端惹来了嫉妒。 毕竟都说上官家是块美人胚子,不得不说,上官燕的确是一个大美人,长着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一双妩媚动人的桃花眼,唇小而薄,看起来是个娇滴滴又温柔的姑娘。 其中一个叫赵姬的女子见上官燕不说话,便推了她一把,“喂,问你话呢。你哪里人?” 上官燕环顾一圈,发现身边没人敢替自己说话。她一把攥住赵姬的手腕,“你再推一下试试?” 赵姬左右挣扎:“放手!” 上官燕大喝一声:“我脾气不好,别招惹我。你若非要招惹我,我活着一日,便叫你不好过一日。听懂了么?” 赵姬脸上闪过一丝惧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身后传来嘹亮的声音:“快!都站好,上面来挑人了。” 便听到十米开外的两排人影匆匆走来的脚步声。 点灯,黑漆漆的房间瞬时被照亮。 宋玉走了进来,他一扫而过这些女子。 “这些人确定都是孤女?” “是的,主人。”管事的回答道。 宋玉仔细看了好几眼道:“都挺好看的。” 所有被抓来的女孩子都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唯独上官燕敢大胆地直视他。 这个女子和这里所有的人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有趣。 短暂的视线交汇,宋玉微微一笑。 直到他向她伸手,上官燕愣了一下后立马握住。这是活的机会啊! 他就这么轻轻一拉,她仿佛就此离开了地狱! ——小说分界线—— “齐国长公主想暂住几天?”书房里,王后听到李赫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这在陈妫眼中,无异于人在家中坐,灾从天上来。 李赫只顾看书,“对。” 陈妫的声音细濡低软:“陛下,臣妾是想问,她想住几天?臣妾也好让宫人们安排。” “这倒没说,你安排就是。” “臣妾纳闷,齐国长公主放着齐王宫不住,非要来挤咱们楚国,图什么?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她脸上有了迷茫的神色。 他脸色一瞬转冷:“水儿,你且记住。寡人知你管理后宫不易,但你若是拿后宫那一套手段来对付齐音,寡人也保不了你。” 陈妫第一次对李赫产生了惧怕,还是没由来的。“是。” ——小说分界线—— 旧太后寝宫都还留着,直接入住即可。齐音看到屋内的布局,一点未变,她有点惊讶,都不知李赫会如此。 没想到再回到楚国,一切宛在,那个她爱的李显却不在了。 在齐国时齐音被噩梦夜夜纠缠,本想着换个环境。谁知道来了楚国,齐音依然每晚惊醒。 听到外面一阵悉索轻响,她起身,走过去,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打开房门。 要是她再往外走几步,就会看到立于檐下的高瘦身影。 可她终究是止住了好奇,缓缓关上了房门。 ——小说分界线—— ‘太后’回楚的消息一夜传遍了楚国。 隔日天气晴朗,起了个大早,齐音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把首饰摘了下来,将发髻上那些珠玉首饰一支支取下来,“不要戴,太重了!” 屋内的宫女听闻皆是吓的齐刷刷的跪地,宫女端柔行至面前对赶紧中规中矩行了礼,“奴婢参见齐国长公主。” 齐音看到她眼睛一亮,“端柔?你怎么来了?” “陛下怕您无聊,又怕其他宫女伺候不周,特命奴婢前来。”说着端柔随手从一旁抽屉里捻了支玉簪,伸手到齐音耳前将她的长发一手捋起,随意简单地挽在后面。 齐音看到故人想到了自己的往事,眼睛一热:“我离开的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端柔泪光一闪,道:“是。” “没想到能再回到楚国…端柔,我想在宫里转转,你能带路吗?” 端柔道:“是。” …… … 高举风筝在奔跑,跑了两圈又两圈,边跑边欢笑着。 惹得身边宫女气喘吁吁的跑。 端柔跟在后面喊:“您慢点儿!若您磕了碰了,看陛下不扒了奴婢的皮。” 春天风大,她大声欢呼起来,一不留神,风筝上下翻腾,竟在半空中的笔直的坠落下去,不偏不倚砸在了李赫的头上—— 李赫调皮的遮着眼睛,“哎呦,好痛,寡人站不稳了。”像是要晕倒了似的。 齐音不厚道的笑出声来,“还好砸到的是你,要是砸到些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他笑着看她,也不装晕了,问:“这风筝哪里得来的?” 她欢快的说:“天娇那丫头送的。” 他拉了齐音,背着手,一步步走得很慢,“寡人最近还挺忙的,都无空陪你。还住得惯吗?” “你还知道呀?我是客人,你竟然不陪陪我。” 他黑眸微眯:“你可不是客人。”说这句的时候敛了嬉笑玩闹的神色。 “你这小子……”她伸手拧他耳朵,一伸手,才发现他长高了,她都已经够不到他的脸了。 李赫含笑打量她,弯腰低头,咬着后槽牙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宫人们看得古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是‘母后’,所以可以宽容到近乎放纵? 远处,王后陈妫站在廊下眺望,脸色有些不好。她从没见过他这样,难道是她疑心病重么?为什么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6章 宋国,一群谋士在出谋划策。 “齐国后宫从不缺美人,每年从各大小国送给齐王的美人就不计其数。偶尔齐王会从中选几个出挑的临幸,玩两天就给弄死了。……” 宋玉感叹:“说真的,他性格这么恶劣,国色天香也驾驭不了啊。” “怕是得要培养个苏妲己才行。”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仿佛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小说分界线—— 再和平的年代,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期后,郑国如约向宋国开战,郑王写了一封公开信,昭告天下:宋玉,你在某某方面违背了天子,我要代替天子惩罚你。 然后约好某月某日在某地相见,就举兵而攻。 宋国也很守信,到两军相见的那天,在开阔地扎下了大营,先摆兵布阵,然后敲鼓、开打。 这一仗足足打了两月,大有不败不休的架势。 这前方打仗,后方粮食就吃紧。战争在很多时候拼的最终都是国力。揭开米缸的国库,大臣的脸色都变了。 里面空空如也,一粒稷米也找不到。 宋国终于遇到了粮食危机。 宋玉皱眉道:“外面何事喧哗?” “陛下,前方战事吃紧……”大将恭恭敬敬的向他汇报。 这要是耽误军情,无人敢担这个责任。宋玉凭窗而望,迎风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有些事情,他始终解决不了。如今更是无计可施,急得两眼发红。 有谋士便快步走了进来,是宋国麾下众多幕僚之一。 “参见陛下。”孙衍插手恭敬行礼。 宋玉示意其免礼,说道:“孙衍,你来得正好。前方战事吃紧,你可有好的计策?” 孙衍便向宋玉推荐番薯,耐干旱、耐贫瘠、易移栽。简单的说呢就是种植方便,容易养活,而且高产。这样可以大大减少粮食价格的动荡。有两种的粮食作物可以依靠,也可以大大降低发生饥荒的风险。 建议很美好,但实施起来并不理想。因为吧,番薯,糯了吧唧的,还有不少子民觉得它像排泄物,就算种了也不吃它,都拿去喂狗了! 无奈,谋士又向宋玉提议,向宋国子民宣布番薯是齐国宫里的御菜,只有齐王才能享用。一听是御菜,而且还是只有齐王才能吃的,农民们一听高兴坏了,齐王才能吃的那就是很名贵的东西啊!纷纷开始种植,开始食用。 ——小说分界线—— 而此时的齐国。齐小白哼着小曲,一路向佛香阁走去。 “呐,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开心。” “你陪寡人下盘棋呗。”他勾住他的手,抓着玄成的胳膊摇了摇,好似一个孩童。 玄成弯下腰,好脾气地说:“陛下,臣有要紧事要去办。” 虽年纪相仿,可越是和齐王相处,玄成越觉得自己被净化了。有些时候,齐小白这个纨绔子弟粘人、撒娇、闹别扭,他还得劝着哄着,他倒觉得自己不像坏人倒像是…… “要紧事?”见齐小白歪着头看着自己,仿佛在认真的等着答案,“什么要紧事比陪寡人还要紧?” 玄成叹息:“横国,知道吧?” “知道啊,他们那个国君叫什么来着…”齐小白眼睛微微眯了眯,思索了一下, “恒丰。” “对,恒丰。”他随即笑道,“人长得很有特点,而且还是个技术控,去年寡人生日,还给寡人送了个不用划桨的小船呢……” 玄成扶着额头,轻描淡写的说:“是啊,此国还擅长制造战争武器,他制造了不少杀伤性武器,只要诸侯众国一打仗就会去横国高价购买武器。简单的说呢,他们就是个发战争财的邪恶小国。” 齐小白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没错啊,“小国嘛,总要找点活儿养活自己的。就像赵国,不也生产武器嘛。” “赵国怎么能一样”玄成算是被他打败了。 “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赵国对咱齐国那可是忠心耿耿。还记得赵国在魏国边境测试新武器的事吗?那些武器都是为咱齐国测试的。换句话说,那个横国就不一样,此小国坏的很,对所有国家都一视同仁,也从不偏向谁,就像这次,郑国和宋国打仗,它两边卖武器,赚两边的钱。” “哦,寡人听懂了。这是个人才啊!” 玄成被齐小白说得愣住了,那眼神……一脸想骂脏话的表情:“这是个祸害,陛下。臣已经给过横国时间,如果他这次还不愿意归顺齐国,臣就挑拨郑、宋两国灭了它。这就是臣刚才说的要紧事。” “你要灭横国?”齐小白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轻声问。 “顺齐者昌,逆齐者亡。”玄成答。 齐小白有感而发,叹道:“狡兔死,走狗烹。” 玄成心中惊讶不已,直直地看着他:“原来,陛下您是在考虑狡猾的横国一死,赵国就会被摆到桌面上来。您深谋远略,臣愧不敢当。臣明白了,横国不可灭,只可降。” 然后兴匆匆的走了。 留下呆愣着的齐小白,一脸莫名其妙。 “啊?叫兔死,粥狗烹。怎么了?寡人只是在问你午饭吃兔肉煲还是吃狗肉粥。你别走呀,你倒是给个答案啊?” 这个纨绔子弟,倒是挺会享受! 第7章 屋内一排乐伶,吹拉弹奏。 “右脚在左脚旁,重心在右脚……这舞是当年妲己媚惑纣王的舞蹈,重点啊在于媚。” “你能不能不这么僵硬?妲己一舞,纣王从此不上朝,你一舞,倒好了,一心朝政无心美人?” “啪”的一记耳光重重甩到上官燕脸上:“真笨,舞姿怎么教也教不好!” “吴妈妈,陛下吩咐过,别打脸。”上官燕微笑着说,白皙的脸上红掌印分外明显。 还笑?吴妈妈怀疑自己看错了。 不料下一秒,上官燕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知错就要改,打错就要还。” “嘶”周围人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叫这姑娘胆儿可真大! “你、你想造反啊?!”吴妈妈吼道。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陛下驾到!”对话嘎然而止。 宋玉冷冷的声音传来:“都吵什么?” 众人赶忙行礼,上官燕跪下,她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 宋玉眉头一皱,发现上官燕脸上有几道清晰的指痕“你们都下去。” “是,陛下。” 众人退去后,“燕儿,”宋玉轻声唤她:“你想干什么?”男人的手在她的下颌,力道堪称温柔。她这张蛊惑人心的面容,真是要命。 上官燕答非所问道:“奴婢脾气比较古怪,只怕服侍不好齐王。” 宋玉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燕轻轻挣了一下,见挣不开他的手,她柔柔一笑:“奴婢知陛下心怀天下,必然是会将姐妹们送往各个诸侯国。不如,换个人选,将奴婢送给楚王,如何?” “你果然是从楚国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李赫派的细作吗?” 如果换成别人早就吓昏过去了,可上官燕却纹丝不动。“我家与李赫有血海深仇。我姓上官,上官怀是我哥。” 来头真够吓人的!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抽搐了一下:“寡人凭什么信你?” “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请求宋王给我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玉扳指,轻声道:“你就不怕寡人将你卖给李赫?” 上官燕摇头道:“我更怕你将我送去齐国,那样的话我连活着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宋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寡人要好好想想。” 不过他还不能百分百确定,需要更进一步的试探她一下。 ——小说分界线—— 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 “回陛下,人带来了。” 亭阁里宋玉坐在小桌前酌一杯清茶慢慢地饮,时不时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听闻了话语,饮毕抬眸。 “参见宋王陛下。”女子娇柔的身躯跪在地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宋玉伸手说:“过来,给寡人倒酒。” 上官燕愣了一下,她已经能感受到不少混杂着嫉妒和愤恨的眼神了,都是从四面八方角落里的侍女那传来的。 惹得他一阵闷笑:“伺候人也不会?要人手把手教你吗?” 她无奈起身走过去。 宋玉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女都纷纷退下。 上官燕不甘地拿起酒壶,给宋玉斟酒,却不料手抖,洒了一桌。她紧放下酒壶,从袖子里取出一方锦帕,就要去擦洒出的酒水。 宋玉见了,他抓着上官燕的手说:“锦帕擦桌?你倒真是养尊处优出生。” 她躲闪不及,竟然被他抱了个满怀。 “你放开我!” 宋玉却紧紧箍着她的腰,不容她挣扎分毫。威胁女人屈服的那种男人,他不屑做这种事,他只是想让她难堪罢了! 有谋士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想完了,本来是给齐王准备的美人陛下竟自己收入囊中。 …… … 自从那天起,上官燕以为自己会成为下人、女奴,悲惨的,廉价的,卑微的活着。 可没想到,宋玉竟然将她封妃了! 她将如何面对? 第8章 龙床上的人还在呼呼大睡。 玄成居高临下的看着齐小白,最初他只是被老天子安排在他身边,可和他渐渐相处,宠着宠着就放不下了。 玄成推了推,“陛下,起床了。” 小白没搭理他。 他继续摇晃他,“陛下,您再不起,就该误了吉时了。今儿个是您的生辰,按规礼,您应该去祖庙上香……” 话未落玄成突然被搂住腰,一下子失去平衡,直直向前倒去,正撞进齐王的胸膛! 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投怀送抱一样。 这场面,宫人们简直不敢抬头看! 看着玄成惊惶的样子,齐小白脸上一乐。 “你乖,起床了。臣…臣去外面等您。” 从殿里逃出来,临走最后也不敢瞧他一眼。 太师内殿出门脸色难言,已经不是头一遭儿了,侍卫见怪不怪。 …… … 齐小白起床后,左右不见玄成的身影。 “咦?玄成呢?” 旁人的表情有点奇怪:“太师说不想看见您。” “为什么?”齐王的表情很委屈。 顺丰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大概是觉得自己霸气到让人颤抖的名声被您毁了吧。” ——小说分界线—— 到了齐王生辰时,各国国君便是个个争先恐后地进贡贺礼,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落在了人后。 只见一辆辆豪华的马车穿过齐国都城,上午马车最密集的时候,居然还得靠大队的官兵维持秩序。 车队走得很慢,马嘶此起彼伏。齐音从车窗的帘子望出去,自己已经回到了齐国都城。 李赫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却被齐音摇晃醒了。 “怎么了?”他问。 “赫儿,我突然开始有点害怕。” “他是你哥,你怕什么?”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特调皮,我、我欺负过他…”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啊?”李赫不可思议到想笑,“你这胆子也忒大了,齐王,你都敢欺负?你是不知道你哥,哦不,你二哥,是一个别人瞪他一眼都会被杀的人。” 她瞪圆了眼睛:“你别吓我。” 李赫年轻俊朗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却又是带着某种戏弄的笑,“看来古人说得没错,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齐王凶名远扬,是众所周知的事,超凶的!” 齐音揉着眼睛抬头,哇的一声就哭了。 李赫反手搂住她,安慰道:“别哭别哭,好了,逗你玩呢。” 逗她归逗她,可李赫心里清楚,齐国的坏有多厉害,因为他自己就亲身体验过。 他内心叹了口气:我到底要给你收拾多少烂摊子? ——小说分界线—— 齐王在宫中宴赏群王。 大总管吩咐着人摆菜,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一样的伺候。 灯光一亮,殿中有歌女犹抱琵琶,手指在弦上一拂,勾人般的眸子,一眼眼掠过座上贵宾,一眼眼都是风情。 歌声曼妙轻柔,千娇百媚,眸光流转间,无不是在引诱他。秦王一边品酒一边品美人,他弯起唇边一抹笑,似风流。 席间齐小白朝齐音招手,话语温柔:“文儿,过来坐呀。” “哦。”齐音起身坐到齐小白侧边,看着满殿来宾,阶高者一人一桌,阶低位者两人一桌,依次而列,整整齐齐。 殿中歌舞祝兴,气氛一下便热烈高涨起来。 “因为您的诞生,这一天注定与众不同。” “齐王,您是我的偶像…” “我想亲自为您弹曲一首《一代齐王》,……” 这场面,虽人人上前奉承,却又不敢逾越。 齐小白听得多了竟有些想吐,便主动找公子玉聊天解闷:“这两日住的可还习惯呀?” 公子玉没想到齐小白会突然找自己聊天,怔了一下,“哦。” 本来齐小白就喝得有些醉了,摇晃了一下,公子玉一把扶住他的腰。 见公子玉直直看着自己,齐小白开朗一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奇怪……”公子玉还想说些什么,却戛然而止。 “你呀,”齐小白借着醉意拍了拍公子玉的肩膀,“就是做人太拘束。活泼一点、潇洒一点,有什么不好?” 他这一动作简直没把玄成脸给吓绿咯。 …… 齐、晋这俩王又开始当众咬耳朵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要好?“……”李赫愣住了,这才发觉宋王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华服的女子,她戴着面纱,露出一双柔美的眼睛。隔着面纱,虽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她正死死盯着自己,李赫心下不由奇怪。 宋玉也注意到了,他沉下脸色提醒道:“带你来,不是让你搞刺杀的。” 上官燕脸色微微一变,似要发作,但又强忍下去,沉声道:“是。” “恭祝齐王,生辰快乐!”众人举杯畅饮。 “好说好说,大家同乐。” 齐小白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今年又是快活的一年! ——小说分界线—— 月色朦胧,夜凉如水,上官燕睡不着,起身走出房间,抬头望着满天星空,拭泪。她行尸走肉的走到一边的亭子里,抱膝看着池水发起呆来。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浮现脑海,她吟诗一首: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 身后一个男子声音传来,“姑娘,深夜了,未去梦里见周公,却跑来这幽亭中一个人叹息?” 上官燕怔然回首,一刹那,疑羽化登仙。 一个玉面郎君,书生打扮,可身上有一股常居高位的威严和杀气,俨然不似舞文弄墨的书生。 她别过头,继续看着池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已落下两行泪,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你无需搭讪,我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 玄成微微皱了眉头,自己竟被当成了登徒子?于是说道:“姑娘公然戴着我的玉扳指,难道不是有心引我前来么?” 上官燕摇头失笑,“还说你不是搭讪?这玉扳指是我兄长之物,难不成你是想说你是我哥?” 生活就是这样,永远都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上官怀是你哥?” 听到他这样问,上官燕怔了一下,又惊又疑,深深望着他,“你是谁?” 玄成闻言一笑:“反正不是敌人。” 上官燕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了发钗,眼中升起一股杀气:“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玄成看时辰不早,便道:“姑娘还是早些离开齐国,免得在楚王跟前露出马脚,到时宋玉那小子也救不了你。” 他转身跨步离去,上官燕呆呆的看着玄成消失的方向,不知过了有多久。 他,到底是何人? ——小说分界线—— 离别那日,宫门口,来往宾客川流不息。齐音一路追着楚国马车跑,跌跌撞撞的几度险些跌倒。 “赫儿——” 生怕人走远了就真追不上了。 这一番行为落在旁人眼中,围观宾客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齐国长公主一番,议论纷纷:“她真是齐王的妹妹?俩兄妹怎么差别这么大。” 马车上的人低头叹了一口气,“停车。” 齐音一抬眼,发觉李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带上我吧,我留在这里害怕。” 李赫故作冷声的对她说道:“以什么身份带上你?” 齐音浑身一震,齐音啊齐音,何必呢?她才意识到自己蠢笨。 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她微弱的说:“没事了,我就是来送送楚王。” 他伸出右手,齐音却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转身就走。 这一次,她再没有回头。 李赫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最是无情帝王家,很显然李赫也是无情的。 第9章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 刚刚及冠的天子负手站于龙椅下,阳光洒进大殿,他看着手中的虎符,微微出神。 天子,本应手握大权,站在世间的权力顶峰上。 如今十余年过去,他已长大。 十年,卧薪尝胆、苟且偷生! 为了大周天下,注定背水一战。 ——小说分界线—— 一道又一道急报,由边关派快马加鞭直奔齐国京都。 齐小白本来是半躺在榻上看着闲书,却不曾想玄成突然闯了进来,他吓了一跳,“哎嘛,吓寡人一跳。” “对不住,陛下,玄成一时心急。” 齐小白一边翻,一边懒洋洋地笑着:“出啥事啦,急成这个样子?” “从京城传来急报,说天子召您前往。” 齐小白摆摆手,“那就去呗。来人啊!备…” 玄成的手攥得越来越紧,疾呼:“且慢。” 齐小白皱眉,这玄成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师服轻摆,玄成忽地趋前一步,双膝一跪,将头上官帽摘落搁置在地上,身体一弯,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把齐小白吓了一跳:“玄成,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臣舍不得您。臣不会让您去见天子的!” 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玄成啊,做人呢最重要开心,还有就是要讲信。一个人再多混蛋,都要讲信。况且这是老天子临终前,将天下太平的重任交给了寡人,现时机已到,是时候祭天了。” 玄成不明白,祭天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死!为何他依然还能如此平静? 小白笑着摇了摇头,“也没什么。我啊从小到大,就是个懦弱无能的纨绔子弟。那时候,连父王都不待见我,就我叔叔待我最好……再说了,我吃喝玩乐在行,治国什么的倒真为难我了,妥妥的就是个败家子啊。若不是当年叔叔派你到寡人身边,齐国也不会如此强盛。” 透人心骨。 “都说,做奴才的,能遇到一个秉性纯良的主人,是人生一大幸事。”玄成这些憋心底的话,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告诉齐小白,终是说出了口:“玄成跟着你十年,幸了十年。玄成早就在心底里把你当成真正的主人。”他磕了个头,继续说:“你是我的陛下,我愿为你战死沙场!”只等他一声令下,他便会为他赴汤蹈火。 “你错了,玄成。寡人就算会背叛全天下,也不会背叛叔叔。这和他儿子是谁没关系。” 玄成眸子定定望了他半晌,大概觉得他实在无药可救了:“哪怕献出自己的命,也要当天子的垫脚石?” “嗯。” 他这表情让他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小说分界线—— 而此时的楚国,李赫正在逛御花园,他诗兴大发。 “主子,给您。”端柔将扇子塞进他的手里。 他顺手打了开来,“给寡人扇子做什么?” “您想吟诗的话,拿扇子比较像。” “有道理。”李赫饶有兴味地点点头。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李赫看看她:“你可看见面前这片湖。” 端柔:“回陛下。御湖,风景自然是极好的。”“这里曾经死过无数人。” 每天换个花样吓吓她,哈哈哈,她被吓得一呆一呆的样子真是让他相当愉悦。 “……”端柔腿一软,整个身子往后往地上倒去。 李赫眼疾手快地扶抱住了她:“怎么腿软了?” “我我……我怎么腿软了?主子,而且主子怎么抱住我了?”端柔觉得腿更软了。 “对啊,寡人怎么会抱住你?”猝不及防地被他手一松,她整个人倒仰进后面的花丛里。 看到宫女端柔狼狈的样子,李赫忽然哈哈哈大笑道:“寡人总算明白当年齐音坚持把你派到寡人身边来的用意了。” “啊?什么?” 他眼神一暖:“派你来笑死我。” 陛下无端的举止让一众随从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兴致与一个宫女逗趣。 只有小卫子看得明白,陛下的母妃去的早,生下陛下后就难产死了,陛下从小一个人在这个步步刀尖、处处算计的宫廷里长大……也许,陛下内心深处是渴望亲人的吧。 这时,不远处传来呼救声。 “救命啊!” “我家小主要被淹死啦!” 岸边已经围了二三十个人,带刀侍卫急忙拨开人群钻进去。 不远处水面上,一个女子似乎在努力挣扎着,在水里拼命扑腾,但越挣扎便沉得越快。 好在有巡逻侍卫救了人一会儿便向这边游来,岸边响起一片唏嘘声和议论声。 被救的女子名叫浅舞,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陛下,是陛下?!”一惊,吓的一众围观人群立刻跪下。 浅舞一直保持着垂眸下跪行礼的姿势,直至上面的男人开了口:“抬起头来。” “是,陛下。“她抬起头。 所有的眼睛一下子齐刷刷地望去。 李赫仔细端详,惊喜万分。 端柔恍惚地目睹这一幕,这女子的脸,真的很像一个人! 李赫走上前扶了浅舞一把,感觉她的身体颤个不停。便问:“你哪个宫的?这是出了何事?“ 她眼眶含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奴婢是新入宫的秀女,因惹怒了姜贵妃,被……” “姜贵妃?”他仿佛想起什么,轻轻啊了一声,半皱眉道,“原来是她啊。” 想来后宫也是可悲,经他他临幸的女子不计其数。所以啊,嫔妃众多,怕是临幸过陛下也没什么印象。 此女描了眉,抹了胭脂,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不用想,小卫子就明白。小卫子是何等人物,什么风浪没遭过见过。后宫美人们个个都不简单,只是不曾想这争宠的手段,竟到了如此地步。 ——小说分界线—— 夕阳落了下去,屋里光线转暗,端柔问了声:“天黑了么?” “是啊。” 小卫子下了吩咐:“掌灯…请敬事房的人把大银盘端过来吧。” 所谓大银盘,就是翻牌子,每个牌子代表一个嫔妃,陛下看中哪个,就将牌子翻过,翻了哪个牌子,陛下就临幸哪个妃子。 这日子过的,怎一个舒服了得。难怪古往今来好多人都想做陛下。 这晚,李赫翻了牌子,果然是白天的那个秀女浅舞。 …… 李赫轻轻拍了拍床,说,“过来。” 浅舞走过去,她低着头一件一件解开衣服,衣服飘落地面。 隐隐约约,细软娇吟的声音从里面渗了出来。 …… 主子们歇下了,奴婢们还得在门外候着。 晚风吹过,长长的回廊一眼望过去没有尽头。 自从李赫当上了楚王,以前伺候的奴才都分派去不同地方当差了,只留下小卫子和她。 在这深渊一样的王宫里,能遇到着一个性情温和的主子真的是比什么都强。为何偏偏自己这么悲催?端柔很郁闷。 小卫子:“想什么呢?一脸发呆的表情。” 端柔打了个呵欠:“在想一些事情,突然好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到今过年就十年整了。” “是啊,都这么久了。”这其中的辛酸不是一句话能道尽的。 小卫子看起来瘦瘦的,挺英俊,只要不开口说话,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个宦官。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瓷碟子来,里面有两块点心。 端柔看看点心,又看看他。 “吃吧。”他说。 她道了谢,拿了一块。 “谢什么,都是姐妹,我也饿了。” “好吃!” 俩人相视一笑。 第10章 王后与贵妃重来都是同仇敌忾的,今日小聚,王后陈妫笑得高深莫测,“天娇,你可知如今后宫中又多了一个纯妃?陛下昨日才给的封号。这一封就直接给了这么高的位置,想来陛下应该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吧。” 姜贵妃闻言,不出王后所料,脸上瞬间出现厌恶之情,一声嗤之以鼻的笑:“那个秀女叫浅舞,我早就知道她了,攻于心计,阴险狡诈,偏偏这样的人还常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实在虚伪。陛下怎会被这样攻于心计的女人蒙蔽了双眼……” “妹妹,春天这御花园里是姹紫嫣红,万花争艳呐,一不小心,人就容易迷了眼。” 说得姜天娇目光炯炯,“王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本宫的意思就要看个人理解了。”陈妫笑得滴水不漏。 姜天娇嗯了一声,“请姐姐放心,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说分界线—— 这日清晨,王后临产。李赫的皇轿出了御阳宫,直往王后宫去。 “停轿。” 小卫子赶忙凑上前去,问:“陛下,何事?” 李赫指了指不远处的端柔,“你上来。” “啊?” “寡人让你上来,你便上来。寡人需要个人捶腿。” 端柔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过去,踏上高脚,钻进轿子内。 抬轿的内侍们健步如飞,这是要横穿半个王宫啊。 李赫软软一倒,端柔一撑他肩膀,开始捏。 捏着捏着李赫皱了眉:“你今日是没吃饱饭吗?” “咦,您怎么知道?” “寡人是说你无力,要你捏重一点。”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呀。”她豁然反应过来,“那奴婢重一点啊。” 感受着肩上舒服的力道李赫很安静的微微闭目,轻轻“嗯”了一声。 “端柔,问你一个问题,若你答得好,会有奖赏。” 端柔疑惑的看了陛下一眼,“什么问题?” “如果,你遇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但因为身份你不能恩宠于她,”李赫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端柔扑哧一声笑了,摆放在腿上的手依旧有节奏地在捏:“陛下还会有这种烦恼?楚国都是您的,还有什么能不能的问题?” 李赫听后被她的言语所影响,他笑了笑,“你倒是傻人有傻福。” 轿外一阵动静。 听到小卫子的通报,他示意停轿,命人把轿帘掀开,“公孙起?你急着见寡人有什么事?” 端柔也跟着陛下下了轿,按照宫里的规矩,端柔一直低着头在旁不说话,不过老是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关注了,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公孙起疑惑的双眸正瞧着她。 这是端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男人,心里一跳。 此人俊朗翩翩,却不失英武。 极品呐。 她愣了愣,脸有点红,马上移开了眼睛。 公孙起单膝下跪,向李赫行了一个标准的臣礼:“陛下,微臣督下不严,昨日,有士兵在街口闹事还打伤了不少百姓……请陛下责罚!” 李赫嘴角轻撇,“这事,寡人略有耳闻。” “微臣自知此事影响重大,愿革职查办,除去大将军的职位,任凭陛下定夺处置!” 公孙起俯身刚要叩拜,李赫已一把拉起他的手,说:“这事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寡人若什么也不罚,会引起朝臣不满。”接着,他开了口,“这样吧,公孙起,寡人命你俸禄停个一月,在家闭门思过。” “是,臣领命。” 李赫转身道:“平身吧。”他冷不防看一眼端柔,“干嘛?第一次见到男人啊?脸红成这个样子。” 李赫脸上是惯有的不可一世:“还有,公孙起,你跪安吧。” 公孙起恭敬:“是,臣恭送陛下。” 清晨,朝阳不见,清风拂袖,风中的李赫越发显得霸气,英姿飒爽。 他转身:“端柔,愣着干嘛?上轿。” “哦…是。”她赶忙走过去,在众人的目光中踏上高脚,钻进轿子内。 端柔?公孙起满眼不理解地望着。“是哪宫的娘娘吗?”同乘皇轿,太不成体统,陛下怎能宠成这样。 ——小说分界线—— 王后宫这天早上,“哇——“的一声,一个小女娃儿随即被抱出产房,当太医把那个软软的襁褓放到他怀里的时候,李赫几乎都是僵的。 一群人围着这个新生命笑逐颜开,恭贺声声。他却把孩子交还给奶娘,转头对陈妫说:“水儿,你且养好身子要紧,子嗣以后总会有的。“ 亲自给这个孩子圈名“宣“字。 小卫子和端柔对看了一眼,心中忐忑不已。 果然,陛下没一会就走了。 王后听到小公主名字,一股心酸从心里直冲上来。“他果然是不记得了…“ 第11章 一道半穿透式屏风内,双方的交谈已接近了尾声。 “老赢,这可是个机会啊。你就不想摆脱齐国的控制?” 秦王皱眉:“真的?你说话算话?” “嗯。”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这时,有人隔门禀报:“禀陛下,楚王已到前门。” 秦王和晋王目光相对,良久,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我先走了。”赢任说。 “好。”公子玉点点头。 赢任直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秦王前脚刚走,晋、楚两王便密会了。 “晋王安好?” “楚君安好?” “不知晋王邀约,所为何事?”李赫说。 “本王听闻齐王挟天子号令天下收兵权一事,你可曾听闻啊?”仅此一言,便知不简单了。 “略有耳闻。”李赫面无表情,也是见惯了风云的人物。 “齐国这么多年横行天下,这些年更是掌控了半边天下,如今齐王又搞这挟天子号令天下的把戏。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公子玉叹了口气,继续道:“本王在一众诸侯王中思前想后,最终选择了你。我希望你能在诸侯大会上站出来反对。” 两人眼神上一番往来,但谁都看不透谁。 “哦?不知道为何晋国不先行反对呢?您一呼百诺,自然是能压他齐国一头的。” “如若晋、齐两国对立,天下必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那秦国呢?” “齐国驻兵秦国,秦王自然是不会反对。”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便是傻子也能听出弦外之音。 “哦明白了,”李赫隐约明白眼前这混帐想说什么了,脸色有点难看,“但都说棒打出头鸟,我楚国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公子玉唇角勾起个淡笑,终于上钩了“本王捧你坐上座,如何?” 诸侯大会,大国可上座!如此含义不言而喻了。 李赫在暗地里骂了一声老狐狸,却又对拢袖子躬身行礼道:“晋王真是大手笔,知道我对这事没有抵抗力。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辛苦楚君了。” “哈哈哈……” 晋、楚两王相视一笑,眼神也有点狼狈为奸分赃的意思。 ——小说分界线—— 天子假称身体不适,宣诸侯们前来觐见,走出了收兵权的第一步。 诸侯王听闻天子病了,尽管平日里也并不怎么尊重他,但人家好歹是天子,怎么也得去看一看,于是就纷纷都去了。 大殿内静悄悄的,天子便说:“由齐王出面向各诸侯宣布收兵权一事。” 齐小白定定神,侧目看玄成一眼,然后一本正经道:“各位,假如有人仗着自己手里有兵权,就胆敢不听天子的的号令,不仅子孙没有福享,就连自身恐怕也难以保全。集中兵权,天下太平。”一段话,齐小白用了他这辈子最好的演技,才波澜不惊地说完。 公子玉保持着微笑,非常有教养的看着他。 这阵仗叫人心惊。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大国的发言,一众小国不敢言语,确实也不用说话了,反正他们说了也不算。 “我反对。”说话的是李赫,齐小白半眯了眸子看去。 众人还有些懵逼状态,楚王一来就这么猛吗? 李赫讥讽道:“呵,先不说老天子所做之事,真以为天衣无缝?无人所知?当年楚国是怎么乱的,我想大家都心照不宣…君不君,臣不臣。天子无德,何以守天下,如今太平盛世,全靠各诸侯国不计前嫌,给面,还想怎样?” 一众小国充满敬佩地看向他:要不要这么拼啊,你不怕猝死么。 齐小白听后脸色实在难看险些爆粗口,但玄成朝他递来一个眼神,他便不好发作了。 而公子玉适时的站出来恰到好处的说了一番护短的话,场面才不至于落得太难看。齐、晋、秦三王之间永远是同一阵线的,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了,一众诸侯国看破而不说破。但李赫这话不假,话说当年老天子养死士,派细作,一众诸侯国都未能幸免,这么多年过去了,虽被发现除掉了不少,但自己国家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细作?细思极恐。 天子那头一阵沉默,后道:“孤认为此事得从长计议,不如改日诸侯大会再议。齐王觉得呢?”天子酬酢着说。 倘若收诸侯兵权操之过急,很有可能会引起判乱。天子想着,如意算盘打的。 齐小白道:“既然天子都这么说了,那便诸侯大会再议。” 闻言,公子玉笑着带头鼓掌,露出一脸凡事皆在掌握的笑容。 一众国君也回过神,噼里啪啦一阵鼓掌。 第12章 地牢的光线暗淡,沿路点起灯火来,一行人沿路一直往下。 “棺椁做得怎么样了?”他开口,语调淡漠。 牢头谄媚的赶忙迎上去:“回太师,犯人们连日都在赶工。这不,就差最后的上色了……” 地牢里来来往往忙碌赶工的犯人,玄成淡淡瞥了一眼,伸出手来,手下飞快的递上了弓箭。 太师这是要干嘛?牢头一惊。 直到他拉开弓,搭上箭,只能听箭离弦的声音,远远听得一声哀叫,随即一个赶工的犯人中箭倒地!瞬间犯人们四处逃窜,可被关在那原本就并不宽敞的地牢里,又能逃窜到哪里去呢? 玄成隔着木栅又连射两箭,意犹未尽的罢了手。 惊吓有余的牢头赞道:“太师好箭术!” 玄成的手下瞪了他一眼,牢头乖乖的垂手站到一旁。 “腻了。都杀掉吧。” 他在某些方面冷血得近乎病态,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手下齐声:“是。” 杀人手脚麻利雷厉风行,身后顿时哀嚎声一片! 玄成抚摸着金丝楠木做的棺椁上的纹理,龙纹浮雕,象征着天下权威。他寒声道:“你终究是忘了,是谁容许你活到这么大?” 自己最后那点仁慈,并没有给他带来回报。玄成眼神冰冷:“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太师的自言自语差点没把一旁的牢头给活活吓死!还以为太师是跟他说话呢。 手下俯身揖手,恭谨道:“回太师,参与做棺椁的犯人都已全数杀死。” 玄成淡淡的说:“还剩一个。” 闻言只觉得毛骨悚然,牢头疑惑道:“谁?” 手下对着目瞪口呆的牢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瞬间就将他抹脖而死。 玄成勾起个淡笑,斜睨着自己的手下,嘴巴动了动:“传令下去,苏醒楚国奸细,刺杀天子。” “是!” ——小说分界线—— 果然,得罪齐国,报复来得也快。 齐国要求楚国率先交出兵权,冲突一触即发,息兵议和作废。 李赫随手拿起一个茶盏就砸在地上。端柔又递过去一个,他又砸,她再递…… 不一会,茶盏、茶壶、砚台、笔洗,只要是能砸的,都化成碎片砸落在地上。数名宫人在不远处屏气凝神,直到再也找不到什么可砸的东西了。 “纯妃娘娘到!”太监高声通报。 端柔低头走时与浅舞擦身而过。 李赫转头看到浅舞,用手给她理了理鬓边跑散的碎发,宠溺地说:“你怎么来了?何事慌成这样?“ 浅舞的声音温温柔柔煞是好听:“卫公公说您大怒,砸了不少东西,臣妾不放心,便来看看。” “这个小卫子…”李赫冷哼一声。 “陛下,莫要生气是臣妾唐突了。”浅舞劝阻。 李赫以纯正的楚语说道:“你唐突什么,唐突的是齐国。” “陛下,您说什么?”浅舞愣了一下,听不懂。 这些日子,浅舞发现陛下这个人有两面性。有时候他像个傲娇的孩子,有时候又阴沉得可怕。 ——小说分界线—— 夜里。 她在他怀里。 “文儿,文儿……” 耳边响起李赫睡梦中的呼唤,低沉隐忍,却那么深情。 浅舞骤然睁大眼睛,只觉得一颗心,好痛。 她似乎预见了自己悲剧的命运——她对陛下来说只是个替代品。 第13章 最近李赫迷上了钓鱼,一有空闲就会坐到池边钓鱼,大有姜太公钓鱼的风范。 端柔没有耐性,只有傻傻看着陛下垂钓。 水池里有红鲤,花瓣落到水面,只在画里才见过这般美景。端柔走到池边去瞧,一时没站稳,噗通一声掉进水里,把李赫的鱼全吓跑了。 众人呼啦啦围过去,小卫子离她最近,就要跳下去救她。 端柔忙喊:“不用!不用!我会游泳!” 小卫子只好伸过手来,端柔扑通两下游出水面,然后被他拉上了岸。 “啊湫——”从头到脚是全湿透了,虽是春天却冻得她直哆嗦。 两旁的站岗侍卫都偷偷憋笑。 “啊、疼——” “哪疼呢?”小卫子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她脱臼的胳膊一扳,端柔惨痛叫了一声,不过关节总算是归位了。 她这一落水,可算闹了一个大笑话。 李赫手里拿着鱼竿,不怒反笑,哈哈大笑:“你长腿是让你到处跑着玩吗?在宫里当差,当到水里去了。”一边嫌弃道:“别在这碍事,还不去换身衣裳。” “啊?哦!”端柔一时没有适应陛下突然转换的话语。 李赫又重新把鱼钩再次甩到水里,他目光沉稳地盯着湖面,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小说分界线—— 已是就寝的时辰,李赫却在翊坤宫里继续批阅折子。 浅舞含笑上前,柔声问:“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他专心批阅奏章,头也不抬的回答:“再批阅一个。你若困了,就先去睡吧。” 端柔拿着一个苹果刚咬了一口,或许是吃得太香了,只听李赫淡淡地说:“光顾自己吃,寡人呢?” 端柔赶忙拿了个苹果递过去。 李赫头也不抬地说:“去皮。” 端柔:“哦。” 浅舞在旁一直留心听两人间的对话,此刻心里像猫抓一样的不舒服。 ——小说分界线—— 后宫中的女人争宠是真的可怕,姜贵妃终于还是动手了! 半日不见,浅舞的脸上,一点细微疤痕。 李赫走过去,打眼一瞧,“你的脸?” 床上之人埋下头好一阵子才敢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幽幽道:“臣妾受姜贵妃所害,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一旁太医正为她清洗伤口,开口说道:“娘娘的伤,伤口有点深,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落下伤疤,不过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一句话,让李赫皱起了眉,“会落疤?” 太医迟疑,“处理不好的话可能……” 浅舞依旧维持着甜美的微笑,却仿佛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悲凉感扑面而来:“陛下,您难道喜欢就只是臣妾的这张脸吗?” 或许她不该问的。 李赫可惜的看着这张脸,他叹了口气:“你终究不是她…” “啊——!”下一刻,美人已经被扔到了地面上发出惨叫声,花容失色。李赫带着几分厌烦的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把她溺死。” 仿若一条人命,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掐死一只蚂蚁那样的简单。 “是,陛下。”侍卫说。 “不——”浅舞拼命的摇头,“陛下!”她正要追出去,“陛下,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她当然要反抗,可那么多侍卫,她又如何反抗得了。 ……而李赫,早已走远了。 第14章 齐国要楚国交兵权,李赫便先发制人下令攻打赵国。 战败的声音,一切都全军覆没,赵国的子民变成魔鬼刀俎下的鱼肉。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跑了过来,闻了闻死人,最后耷拉着脑袋走了。 它在寻找主人。 遍地的尸骨,扭断的树桩,烧得寸草不生的城池……无不在彰显着楚国士兵的残忍。 马嘶和滚滚烟尘此起彼伏,有士兵卫向他行了一礼,“回将军,检查过了没留下活口。” “嗯,很好。”公孙起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感情,他于四周淡淡吩咐了一句“走吧”,便率领着楚军洋洋洒洒地离去。 原来传言不假,楚国士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小说分界线—— 虽然这一代的天子已末落,但天子的皇宫还是气魄宏大,位置那更是龙脉。 深夜的皇宫,有几个人影闪过。 “有刺客……有刺客!”声音一波接着一波的传遍了整个皇宫。 “保护天子!” 噼里啪啦的一阵打斗声,兵刃相接场面血腥。 区区几个刺客,禁卫军分分钟能杀死。“活捉刺客?为什么?谁下的令?”天子问。 “回皇上,是奴才。” 突然背后伸来一只透着血腥味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伸手就是一刀,准确的刺进了他的心脏。天子口吐鲜血,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预知了这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扑通”一声,天子倒在血泊之中。 那人赶快藏起匕首,‘焦急’地喊道:“不好啦!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小说分界线—— 赶去参加诸侯大会,一路上都能见到示威喊口号的齐国百姓。 “杀楚王,祭天子!” “杀楚王,祭天子!” “……” 然而坐在马车里的李赫却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他冷漠的注视着这场闹剧,他知道谁想让他背黑锅。有人等不及了,对天下共主的位置虎视眈眈! 一年一度的诸侯大会上,往里望,黑压压的一片。宋玉去晚了,所以就剩下最后两个位置没人坐,他在偏角刚坐下。 秦王便宣布诸侯大会正式开始。 众人礼毕,众目睽睽下赵王突然起身, 赵王在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楚王,“……他简直就是疯子!一个没有人性的疯子!嘤嘤嘤…”赵国简直被楚国吊起来抽个半死。 “谁让你惹我。我说过要诛你九族,你看,我不是办到了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负伤’的赵王一回头,正好瞧见这个该死的楚王李赫,居然还敢轻视的朝他冷笑! “你、你、你……”赵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李赫,手抖了半天。 百年难得一遇的场面,其他人也被吓住了。随着姗姗来迟的李赫走上前来,厅里闹哄哄的。 离着一丈远,李赫对着上座的三个诸侯王行礼很恭敬:“齐王、晋王、秦王,我有话说。赵王是在胡扯,简直一派胡言!” 站齐小白旁的玄成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心里飘过两个字——找死! “放肆!”秦王呵斥不正风气,却不经意地看向公子玉那里。 诸侯大会,从上往下,都是一场好戏。 “你为何揍他?”公子玉充当了一回和事佬。 李赫气定神闲道:“赵国在楚国边境扰民。我楚国子民本就血气方刚,能动手尽量不吵吵,这才引起了一场血战。” 赵王一脸委屈:他在说什么鬼? “你胡说八道!”赵王表情有点急了。“齐王,齐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公子玉侧头,正看见齐王眯着眼睛盯着李赫。公子玉便问齐小白:“怎么办?” 齐小白终于忍不住了:“玄成?” “是,臣会处理妥当的。”玄成的回答言简意赅,杀意森森。 全场安静了。 秦王赶忙转移话题说:“好,下一个。” 卫国国君赶忙出列。 就在这时天子身边的素公公走了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射向了他,场面堪称壮观。素公公低头在齐国太师耳边耳语一阵,玄成听后皱起了眉。 他示意议会暂时中止,并且告诉在座的诸侯,“太医说,天子未能抢救回来,不幸逝世了!” 闻言噩耗齐小白猛然起身,喊道,“不,不可能的!”情绪失控,眼眶泛红。 瞬间,在场的人无不哭成一团。“天子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天子啊!呜呜呜——” 哭声响彻天地。 …… … 在散会后,玄成对着一旁的几个手下说道:“传令下去,齐国全部刺客,刺杀楚王李赫!” “是!”整齐划一的响亮回答。 谁会想到是齐国太师在背后居然谋划着一个接一个的阴谋。 第15章 从那天起,楚王宫不再太平,一副每天都差点过清明节的模样。 这天李赫辰时起床,正由宫女伺候穿衣,突然听到“咣”的一声脆响,震得所有人一个哆嗦。 那是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茶水四溢。就从四面八方冲出一群群黑衣人,拔剑而起!颇有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势。 “有刺客!保护陛下!”刀光剑影霎时间聚满大殿,无数个身着铠甲的楚国士兵齐齐冲了进来。 所有人的瞳孔在一瞬间全部放大,只有李赫稳如泰山。 小卫子一把抢过身旁一名侍卫的佩刀,唰的一声拔了出来,“找死!”迎面一个黑衣人被割喉而亡。 …… … ——小说分界线—— 齐王宫,死寂的大殿上,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太师。 “都失败了?”玄成本来在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们一眼,放下了茶杯,“撒出去那么多刺客,竟然回复我都失败了?!” “太师息怒!” ——小说分界线—— “太师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公主殿众人神色大惊,齐齐跪伏在地,恭敬行礼。 他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向齐音“以往得见长公主匆忙,没能好好问安,现在终于正式见面了。”他躬身行礼:“玄成见过长公主。” 玄成?名字倒是有意思。看这人的气场,她就明白这不是寻常人。 齐音勉强笑了笑:“太师日理万机,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自然是有事想请您解惑。”他颔首。 “请坐。”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先喝点茶水吧。”齐音心里一阵纳闷,然后笑着问:“什么事情啊?” 玄成慢条斯理地说:“咱们来聊聊楚王李赫吧。” 齐音本来优雅的喝着茶。下一秒,“噗——”满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 ——小说分界线—— 诸侯国内皆有产业,有商自然便存在竞争,商上的残酷厮杀竟与战场一般无二。 横国武器简单粗暴,还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出售,以此争抢市场,这简直是砸赵国的饭碗啊!所以,一直以来,齐国都想动横国。 如今,楚国掐着赵国压着打,简直是难得一见的机遇啊! “你收拾收拾,穿件顺眼的衣裳,去一趟齐国。”公子玉的影子就落在屏风上,他拿着画笔手法熟练绘着一幅水墨画,可画工委实不敢恭维。 “齐国?”恒丰呆楞半天,定定盯着晋王的影子,想证明他其实是在开玩笑。 晋王公子玉是个很和气的人,在世人眼中形象也很好,君子模样。可实则,是个大腹黑! “赵国一直以来就是齐国的军火库。如今,楚、赵两国开战,楚国动了齐国的军火库,齐国怎能不生气?”公子玉扔下画笔,从屏风后闲庭信步而出,“但他齐国却派的是刺客。他想动楚国,但无奈武器跟不上。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他站在他面前。 “不明白。”恒丰说,“齐王坏得很,三天两头就找我麻烦。” “所以,我才让你去雪中送炭啊。”与他相处了些年,太了解他的脾气了,公子玉也不恼,只是轻轻笑道:“横国乘此机会取代赵国的地位,那往后你的武器生意肯定能赚遍天下,等到时数钱数到手抽筋。” 恒丰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了。 第16章 “参见太师。”横王躬身行礼。 横王恒丰出现在齐王宫,见到玄太师时他额头冒出了冷汗,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挪,与太师保持一定距离。 恒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他左翻右翻,从里面挑拣了一张出来,递给玄成。“太师请看,这张列表上面的都是我国最新研发的杀伤性武器。任他楚国士兵再骁勇善战,只要用上我这批武器那肯定是以一敌十、杀一儆百绰绰有余的。” “多少钱?我让库银大臣拿给你。” “不要钱。”恒丰摆手不迭。 “不收钱?”玄成楞了,呵呵轻笑,“原来是‘投桃报李’来了?”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欣赏。 统一了认识,彼此沟通起来就快捷多了。 “以后横国的生意,还请齐国多多关照。”恒丰做了个很有礼貌的礼。 “自然。”玄成根本没有感谢他的意思,仿佛能对齐国献殷勤是横国无上的荣耀。 ——小说分界线—— 而此时的宋王宫。 所有人将视线放到了太医的身上。 太医一把脉,果然是喜脉。这些日来她是受宠,又没喝避子汤,怀孕也是正常。 “喜脉?”上官燕一愣,对于她来说,真不知是悲是喜。 太医弯腰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宋玉闻听此就脸上不可遏止的露出喜色,这可是宋国的嫡长子啊!……一个小生命,也是他和燕儿的孩子! …… … 是夜,宋王宫里张灯结彩五光十色,像是过节一样。 上官燕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进河水中,接着闭上眼睛双手抱拳,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我肚中的孩子平安降生,希望宋玉能赶紧死掉。” 风吹起她几缕飘落的发丝,勾勒出面颊的柔美。 祈祷完,她站了起来,眼底的杀意逐渐散去,笑得很温柔:“我们回去吧。” “来,寡人扶着你。”宋玉伸手拉住上官燕,俩人一步一步很慢的往回走。 第17章 虽生前不如意,但天子的葬礼还是按照最高仪式举行的,隆重非凡。 两旁有法士念着经文,齐王祭酒三爵,一祭一拜,众人随拜。 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了黑白两色,天子躺在龙纹的金丝楠木棺椁里,受众诸侯王拜祭。 这场面,齐小白吸吸鼻子,抬袖想用袖子擦拭鼻涕。 玄成见了似笑非笑,往自己袖兜里掏出帕子,将锦帕摁在齐小白的鼻子上,擦了擦。 做者无心看者有意。期间便有宋王将这一幕给看了去,心想,难不成齐王还好男宠? …… … 天子的死就如落进湖中的石子,纵然溅起了波澜但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因为天子大丧期间,禁止打仗。所以,楚国和赵国之间的战争,也将告一段落。 ——小说分界线—— 宋国。 前线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折子,堆的跟山一般高,宋玉手里拿着一本,神色凝重。 有武官在旁察言观色道:“陛下……?” “滚——” “是、是,是。” …… … 寝宫内,上官燕喝了补品正准备休息,有宫女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通报道:“娘娘,陛下来了!” 有太监搀扶着陛下进来,众人不敢出声忙垂下头。 “都滚出去!” “是。” 宋玉似乎是喝醉了,走路有些摇摇晃晃,上官燕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陛下喝醉了?” “寡人没醉!为什么大国打仗,小国遭殃?”今日之耻,叫他备受打击,“楚国攻打赵国途经宋国边城,竟赖着不走了……”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大手用力扣住她的下颌,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就是个泄欲工具的存在。 “陛下,我怀有身孕……”她拼命躲闪,发髻早就散开,簪环珠花掉落一地。 现在人抱在他怀里,披头散发,瑟瑟发抖满脸泪水。 宋玉酒醒七分:“寡人吓到你了……” 她挣脱开,大步跑进书房中,用力阖上房门,后背抵在门板上,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滑落下来,缩在地上,终于难过的掉下了眼泪,抽泣出声。 她姓上官,本应该高高在上!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若是哥哥还在世,定不会让宋玉这般凌辱她。 第18章 练兵场里,黑压压的一大片齐国士兵笔直的站着。 “准备好了吗?”大将军问。 众士兵纷纷高声叫道:“是!” 哐哐哐! 锣响三声。 站在高台上的玄成伸手从衣袖取出令牌来,扬手当空一掷,“开闸,放死囚。” 瞬间,数百名披头散发的犯人从闸里跑出,呐喊着奔向齐国士兵! “太师有令!只要你们今天能活下来,便免去你们罪行无罪释放。”大将军喊道。 所有士兵都有武器,犯人却身无寸铁,一时间鲜血迸溅,动作迅速,杀完了一批人,便继续杀向下一批。 士兵们杀红了眼,死囚们也在为一线生机拼命。场面只能用‘血腥’两个字来形容。 …… 这一切唯一的解释恐怕是拿死囚练手。 在天下大大小小近百个诸侯国里,齐国近乎是无敌的。那么这般操练是为什么呢? 原来,楚、赵一战让玄成反复在想着同一个问题。终于想明白不能让士兵太过依赖武器,而是应该提升自身的骁勇善战。否则,一旦没了武器齐国的士兵就会变得很无能。 ——小说分界线—— 齐小白哼着小曲,一路向佛香阁走去。 “玄成,玄成……”人未到声先到。 “陛下?”佛香阁守门侍卫说话的声音顿了一顿,怕齐王听不到般,紧接着补充道:“陛下,太师不在。” “不在?哦,那寡人进去等他吧。” 安静的屋子里,摇晃着脑袋,等了半天,还不见玄成回来,齐小白坐不住了。 他起身,随便逛逛。 佛香阁还挺大的。博古架上摆放古玩、玉器等雅物。 咦,还有个木盒。 手贱打开,他整张脸都白了,因为下一瞬,他就看到了一个半块虎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内心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咬了咬唇,将东西放回原处。 见齐小白从屋里出来了,侍卫躬身迎着,小心地开口:“陛下……” 齐小白的脚下一软便栽了下去,侍卫匆忙将他扶住。 在一片疑惑的目光声中, “没、没事。”他满满都是故作镇定。 众人跪地恭送,齐小白神色慌张的走了。 ——小说分界线—— “来人,给来使赐座。” 宋国使臣向楚王行了礼后,便开始传达宋玉的意思:“……特命我前来向楚王表达求和的意愿。” 李赫眼里划过一丝邪肆:“求和?哈哈哈哈。” “我国陛下希望贵国能撤出我国的百越城,条件自然是可以谈的。”语气都带着商量的成分。 “那要是寡人不想谈呢。”李赫微勾唇角,宽大的袖子一拂,他这一动作,两旁的侍卫便动了,一举将宋国使臣拿下。 宋国使臣满脸惊骇地望着李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么做是要受天下人唾弃的!” 李赫只挑眉,轻嘲出声:“两国交兵?呵,谅他宋玉也不敢。才派你来。楚国士兵攻打赵国途经宋国边城,就算赖着不走了又怎样?寡人还轮不到他宋玉来指手画脚。” 使臣便颤声卑微企求道,“楚王,楚王您不能这么对我……” “拖下去,喂狗。” “是!” 侍卫领命,架着宋国使臣一路往殿外去。 第19章 齐小白闹绝食,一整天都缩在墙角面壁思过。这下可着急死了宫人们,不该如何是好。宫人害怕陛下真的饿坏自己,叫人连忙通知太师,说陛下一直不肯进食。 正在开会的玄成匆匆赶到,“怎么回事?” 宫女立刻恭恭敬敬地上前,“回太师,陛下不肯吃饭。” 玄成面色微沉,不吃饭?那还了得!他迈开大长腿往里走去。 “生闷气也不要不吃饭,自虐给谁看?” “寡人不想看见你。”齐小白的声音很无力,他好难受,齐小白虽是个纨绔并不是个笨蛋,那半块虎符由不得他不怀疑天子的死与玄成有关。 玄成却不理他的冷言冷语,他硬拉着把他按坐到了桌旁,好脾气道:“陛下,昨天您问也问了,臣解释也解释了,怎么还没完没了。来,快吃饭。” “不吃!饿死算了。” “怎么能不吃饭呢。你真的饿了,你听,肚子在叫呢。”他端起碗吹了吹,舀了一勺饺子递到他嘴边。“张嘴” “玄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齐小白都快哭了。 “没有。”他还是那张冷静的脸。 齐小白一眨不眨的看着玄成,可他如何能看透他呢? “玄成,那么虎符是怎么回事?” 见瞒不住,玄成便说:“臣无能,只找到了半块虎符。剩下那半块,恐怕只有已故的天子才知晓在哪儿。” 齐小白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玄成,你跟寡人说实话。天子的死,到底与你有关?” “我如何说,你便如何信。可好?”他开口道,“我不想骗你。皇宫守卫森严,区区几个楚国刺客又如何能成功刺杀当今天子?是,天子之死确实与我有关。” 画面静止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就是一个坏人,老天子培养的死士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继续骗我?” “因为你是我的陛下,我不愿你死。”玄成喉结滚动,“过去的玄字一号已经死了,如今的玄成也可以再死一次。只要你下令。” 感觉不好受,齐小白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浑身无力地向后仰去,还好玄成眼疾手快接住了。玄成在齐小白额头上探了一下,才惊呼:“额头怎么这么烫?”把他吓一跳,玄成脸上露出少见的不冷静表情,“快,来人!快传太医!” ——小说分界线—— 一众太医跪在地上,宫女扶着床上的齐王直坐起身来。 屋内便陷入一股静默之中。 齐小白目光落在玄成身上的时候,眼皮子略微有些抖。这么可怕的玄成,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太师甩了拂袖,呼啦啦一众人赶紧起身,往门外退去。 阳光自窗台照进,洒在齐小白、玄成身上。 不知多久,忽听玄成一声叹息:“往后生闷气也不要不吃饭。大不了,你拿我出气就是。” “不用花言巧语的哄我开心了,寡人不会原谅你的。” “嗯。”玄成笑着瞧齐小白,“只要你下令。” 齐小白揉了揉眼睛,“别以为寡人舍不得……”一只手拽着玄成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嘶——”玄成却没反抗,任他咬出血来。 咬着咬着他却哭了! 玄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你哭什么,疼的人是我。” …… “如果有一天,臣死了。臣希望陛下依旧是一代齐王。” 他转身离去。 第20章 朝堂上,数十名官员上前,汇报前线战况。 派去楚国讲和的使臣被杀,郑国赶赴宋、楚边界迎战,宋军节节败退。楚国霸占百越城明显是诱敌深入的假象,宋玉竟然没有看出半点端倪。 “臣以为,楚国和郑国已经勾结。” 号称‘尽知天下’的孙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激起一片哗然。 虽并不十分清楚郑王、楚王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到前段时间楚王得罪齐王之后楚国的日子并不好过,而郑王确实能在齐王面前说得上话,这便不难推论了。 底下有大臣怯怯的问:“……说是救援楚兵,郑国不会真打过来吧?” 宋玉浑身顿时僵了:“他敢!” ——小说分界线—— 入了夜的宫中,各处纷纷熄灯。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没的?!”他拽着她。 反倒她的无用挣扎让场面更加的剑拔弩张。 “陛下,娘娘身体虚弱,这些日来更是受了惊吓……”宫女诚惶诚恐的说。 他又回头看向大床,床上的上官燕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的。 近日,他的确是惶惶不安,自暴自弃。但远不及丧子之痛,宋玉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孩子没了,她的处境更加的艰难。 ——小说分界线—— 翌日。 “风来了,雨来了, 和尚背了鼓来了, 哪里藏?庙里藏, 一藏藏了个小儿郎……” 口中念念有声,上官燕披头散发的,手里抱着个枕头。扑哧一笑,笑中带泪。 失去孩子的母亲,这种痛苦并非常人,她瞬间崩溃了。 吓的宫女们连连尖叫,“不好啦,不好啦!娘娘疯了……” 第21章 天和十年。 宋国都城,楚军重重包围,趁夜色冲入城围,是有备而来,没两下就撞开了宫门。 公孙起喝道:“给我杀!” 士兵们大声应是,毫不客气开始打砸厮杀。 所有的呐喊声,所有的求救声,混在一处。 那般‘热闹’。 环视一下周围,空空如也,外面的行人来去匆匆的,上官燕缩坐在地上,透过窗棂,生无可恋地望着外面的情景。 室内室外如同两重天,外面是血流成河。 她安安静静的缩在那里,直到踹门声响起, “这里还有人……” 那般亲切的楚语如今却变得那般刺耳。谁都知道,楚军没人性是出了名的。 她,死期将至。 心越跳越快,整齐的脚步声,魔鬼们走了进来,她努力不让自己抬头看。 眼前罩下一片昏暗,一个人为首的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的高大,将她衬得纤弱可怜。 “抬起头来。” 她抬头,眼眶含泪那般的楚楚可怜。 他心下一动,看着她的眼睛再没有移开,属下连喊三声都仿若未觉。 公孙起低身将她拦腰一抱,大步往外行去。 血红的帷幕缓缓拉开,一桩孽缘即将上演。 ——小说分界线—— 而另一处,楚王、郑王密会。 “合作愉快。”李赫一笑。 “合作愉快。这次多亏有你帮忙,不然打个十月半个年的也打不下来。”郑王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对了,这些天从赵国送来的武器都没怎么派上用场呢,还有鲁国送来的粮食…我匀一些给你吧。” “你倒是大家伙都宠着。”李赫无奈地笑了,“说真的有时候还真挺羡慕你的。” “哎——过誉了过誉了”郑王眼风带笑,俨然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楚王放心,齐王那我一定尽心尽力,交给我了。” 李赫徐徐看他一眼,“宋玉,由你决定,杀吗?” 郑王叹了口气:“唉,他再不好,再偏执,也好歹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贬为庶人,流放千里也罢。” 第22章 一路从宋国回程楚国,一路上竟不断见到战火连天、横尸遍野。 她充满了恐惧。 或许,此时此刻的她才意识到,楚国士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真正含义。 她被绑了手脚丢在马背上。 他为何救她?她的命硬? 她只想知道答案。 她依稀听见他对属下说:“她长得很像……陛下书房暗处常年挂着一幅画像。正好,陛下的生辰也快到了……” 上官燕听后浑身打颤,不,不可能!眼眶通红,虽然一直强忍着,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大将军,她哭了……” “是不是绑得太紧了?可别给弄死了。” 他们之间依旧用楚语交流着。 ——小说分界线—— 不论别的,赵国这个军火库被楚国打得苟延残喘。 该来的,终究还是等来了。 秦王赢任觉得是时候大干一场了,于是准备趁乱偷袭齐国,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胆子,不成功便成仁。 一直偷偷养着的亲兵终于派上了大用场,秦王亲征披肩挂帅,准备奋战到底。从城门口排成两列快速稳健的前行着,兵马都在无声地调动。行军的路上被一个叫做玄高的齐国商人看见了,也不知他哪来的消息,竟怀疑秦王要谋反。玄高心生一计,买了几十头牦牛拦在路上。 “什么人?敢挡道。杀了。” “回陛下,是齐国人。” “齐国人?”赢任一勒身下骏马,“让他上前来。” 士兵跑过去,大喝其前往。 玄高来到近前,恭敬一礼,用齐语说道:“我国国君听说秦王派大军前往救郑,路途劳累,特派我来带着三十头牦牛作为犒军之物。” “听不懂,说雅言。” “我国国君听说秦王派大军前往救郑,路途劳累,特派我来带着三十头牦牛作为犒军之物。” 秦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偷袭齐国的事情败露了,但还是率大军沉稳而又迅速的向前行去。 有将军上前低声询问:“陛下,这……” “绕道,改去滑国。” “是!” 于是秦王亲征灭了个小国滑国,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回家了。 ——小说分界线—— 不过几日,齐国太师玄成便收到了飞鸽传书,内容大抵是将那日秦国的所见所闻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秦王?滑国?巧合? 玄成思考了又思考,他突然黑眸一闪,冲着门外喊道:“顺丰。” 第23章 楚王宫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楚王的生辰。 “陛下,晋国派使臣前来送生辰礼。是否宣见?”小卫子的声音打断了李赫的思绪,李赫回头看,“让他进来吧。” “宣晋国使臣觐见——”小卫子立刻高扬了嗓门,拉长了声音。 不多时,进来一个身穿石青士服的人恭敬的向他一礼。 “我等奉国君之命,率使团前来送生辰礼,拜见楚国国君!” 一个箱子被抬了过来。 李赫生辰,公子玉送了一架名琴——绕梁给他。 以前政见不同,立场相对的两人,如今却打起了交道,大有友好之意。 一旁的端柔感叹道:“晋王还真是个和气的人,还送礼了。” 李赫余光瞥着她,“说晋王和气的,要么是不知情要么是出生晚。早些年那是真横的要命……现在嘛,越来越可怕,大抵是杀人于无形。”他用楚语说道。 当年其他国家想称霸都是以一两场击败晋国士兵为标志的。 晋国使臣一愣,一脸茫然。听不懂。 李赫笑了眼,用雅言说道:“劳烦使臣回复晋王,他送的礼物寡人很喜欢,改日定当面道谢。” “是。”晋国使臣说完,转身而出。 “陛下,”小卫子道,“方才有人传话,说大将军公孙起已归来,现在前门求见。” ——小说分界线—— “宣大将军觐见——”小卫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走吧。”公孙起在前面走着,上官燕跟在身后。 她瞧着这些熟悉的宫墙,一种熟悉却又陌生,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恶梦。 “见过陛下,陛下圣安。”公孙起行了个很标准的臣礼。 端柔看了大将军身后的上官燕一眼,捂着嘴巴,像是看到了鬼一样!虽然她明知道面前这个人,顶的是前王后上官燕的脸,其实是一个陌生人。 小卫子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只有李赫面无表情的,那个惊扰了他曾经内心的女人,又回来了? 公孙起抬头看李赫一眼,忽然就明白自己送对了人。他继续道:“陛下,此次战利品……千匹丝绸,三百匹马,牛羊各五百头。最重要的,还有一个宋国美人。” “你叫什么名字?”李赫问道。 她拳头捏了捏,又松开。上官燕缓缓道:“静姝。” 她的微微一笑让他摄魄钩魂,李赫微微闭眼,掩盖眼眸中异样的神色。 “静姝……”李赫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这个名字并不适合眼前之人了。 “将她安置在御阳宫。” “……陛下?”小卫子愕然。 ——小说分界线—— 被安排住在御阳宫,那荣宠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傍晚,李赫回寝宫。 “都退下。” 众人低头领命:“是。” 李赫的突然靠近她吓得后退两步。 一张蛊惑人心的脸,配着她眼眶含泪,还真是楚楚可怜。 “告诉寡人,你是谁?”他看着她表情越来越深沉。 “我是静姝…你离我远点。” “寡人再问你一次。你是谁?”李赫一双犀利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静姝……”上官燕连连后退,她很害怕。 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他索取的吻上她,带着某种嗜血,李赫嗓音暗哑:“好,你愿意做静姝就做吧。”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第24章 也不知从哪宫传出的消息,说李赫最近在御阳宫临幸了一位宋国美人,指日便要封妃。 后宫皆背地里偷偷议论起来。 这日,王后宫。 “滚出去,本宫不想见任何人。” 王后发脾气,一众宫人皆伏地颤抖,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掉脑袋。 “姐姐这是怎么了?”姜贵妃从中走来,见这一地狼藉,顿觉吃惊,“妹妹不在受限之列吧?” 王后一见来者是姜贵妃,火气是没消但脸色缓了很多:“你怎么来了?” “姐姐,这几日宫里不太平,所有人都在偷偷议论着。我啊,最耐不住好奇了,我今早偷偷去御阳宫瞧来着……”姜贵妃继续道:“你猜怎么着?” “没见着。”陈妫没好气的说。 “是的呀。”姜天娇抱怨道:“禁卫军把守着,面都不让见,更别说我送去的珠宝首饰,还没到门口就给拦下来了。听说她的吃食都是验过毒才送进去的,……陛下这是怎么了,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陈妫又摔了个杯子。其实她也明白,自己的王后地位可以说是李赫给的。所以她一向对李赫言听计从,可他总是忘了她也是个女人,会吃醋的。 姜天娇吓了一跳,用手帕捂住嘴。 陈妫的眼神渐渐冰冷。三年了,上官燕都死了三年了他还是放不下她!临幸一个又一个像她的女子。更过分的,如今这个还是个宋国人!陈妫恨啊,她不怕争宠的后宫嫔妃,最怕的,就是这种陛下的故人。 ——小说分界线—— 御阳宫戒备森严,她的活动范围很小。而且还被李赫用铁链锁起了双手双脚,行动极为不便。 李赫这变态!她虽穿着锦衣华服,却更似一个囚犯!更别说刺杀他了! 这日傍晚,他早早结束事情,回到寝宫,见她翘着小腿趴在塌上看书,低笑着迈步走了过去。 一边凑过去,“看什么书?” 把上官燕吓了一跳。 李赫忽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疾步来到床前,将她仍在床上,“寡人困了。” 他脱了外裳,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她闭目缩到一角,却被他重新入怀。 上官燕无奈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李赫一直看着自己,便皱眉道:“你干嘛盯着我看?” “这么躺着睡,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轻声道,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睡吧。” 上官燕渐渐觉得有些不对。 难道,李赫知道她没死?! ——小说分界线—— 次日,每日妃子们晨昏定省的王后宫里一声赛比一声高。好好的请安时辰硬生生成了八卦大会,当然,八卦对象还能有谁——当然是御阳宫里那位新宠了。 “陛下到——” 话音刚落,便见宫人鱼贯而入,分列两旁,然后李赫走了进来。 妃子们倏地睁大眼,赶忙下跪行礼。 “怎么这么多人。”李赫一进来就皱了眉。 “陛下。”陈妫局促地朝他行礼,又低下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李赫往椅上一坐,目光沉了沉,便开门见山说:“为何迟迟不盖后印?” 王后低着头,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臣妾是不会盖的。宋国人不行,绝对不行!” “你说什么?”李赫眉头一皱,让人心生胆颤。 “陛下……臣妾家父当年就是死于宋军箭下,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忘。”不由的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可又不敢发作。 气氛有些凝固。 “若寡人执意要立呢?” 锦衣华服的陈妫立于殿中,一双美眸中尽是坚定之色:“若陛下执意立静贵妃,那就请先废后。” 李赫听闻后语气冰冷,“你敢忤逆寡人?” 她自知失言,却又倔强。 “王后听旨,即日起立宋国女静姝为静贵妃,不得抗旨。”他的语气清冷。 说完起身正要离去。 陈妫浑身发抖,“你……李赫!”她或许是疯了,竟然大庭广众直呼陛下名讳! 把在场所有人吓的呀! 陈妫的身子抖得厉害,姜贵妃望着步步逼近的陈妫的楚王,就倏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跪他近了些:“哎呀,陛下,姐姐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姜贵妃的一颗心因害怕紧张而砰砰直跳,“陛下千万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李赫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姜贵妃一懵:“臣妾是天娇啊,陛下。” “天娇?”李赫仿佛想起什么,像是有点记忆:“陈天娇?” “姜天娇。” “姜天娇?”他眸色一暗,仿佛想起什么,凉凉道:“姜天娇,尤其是你,以后离静妃远一点。” “……”姜天娇都吓懵了。 李赫一走,她被他吓得不轻,拽着王后的袖子当即哇的一声抽泣道:“呜呜——陛下他凶我……” 第25章 秦王宫前马蹄声疾驰而来,人们纷纷注目。 远处传来驻秦齐军的队伍缓缓前行,直往正门这来。 两边宫门守卫手握着剑柄却又不敢动。 “来者何人?宫门前岂容喧哗!” 跟在步辇旁小跑的牧都尉出声喝道:“我你们都不认识了” “牧大人”宫门守卫慌张的打开旁边的侧宫门,带着疑惑,轻声道:“敢问牧大人,步辇上的是谁?” 牧都尉:“敢让太师走侧门?你不想活了?!” 一时间,几把明晃晃的刀驾在了那名守卫的脖子上。 步辇上闭眸的男子冷淡出声:“收刀。” “是。”齐齐收刀进刀鞘。 牧都尉:“开正门!” “是、是是。” 不过眨眼工夫,宫门大开,宫门守卫纷纷斜身避让。 …… … “太师,到了。”顺丰恭敬道。 “嗯。” 步辇落地,坐着的人抬腿站了起来。 牧都尉扯着一个太监的衣领道:“还不快去通报秦王,太师来了,让他速速前来迎驾。 太师?齐国太师?!所有人都懵了!“是。小的这就去。”太监低声答应着,小跑着进殿。 “陛下,陛下不好了!齐国太师来访!” 见太监小跑进来禀报,秦王愣了一下,明显没料到,玄太师会来。心里感到阵阵寒意。 跨过门槛,玄成走了进来,一步一步走近他,秦王直站起身手撑在案桌上,面部平静手却微抖。 “秦王安好?”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听到耳朵里却不禁让人心里一颤。 “太师安好?” “我来,吓到你了?” “不…没有。”秦王浑身神经都紧绷着。“快,赐座。” 与此同时,殿外早就是肃杀之气,立即鬼魅般闪现数条人影。有的身跃上屋檐,有的寻了个隐蔽地方持剑而站。 “秦王可知我为何而来吗?”玄成落座端起了一杯茶,小酌一口。 赢任听他这么一问,忙回道:“想必太师路经此处,顺道而来。” “我确实是路经此处,顺道而来。同时也有个疑问,想请秦王解惑。”欲说还休的隐喻,他此刻正直视着他。“滑国与秦国有何渊源,要受灭国之灾?” 赢任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来。 “秦王真是艺高人胆大。连谎言都懒得说呢?还是以为你养亲兵之事能瞒天过海?”他抬眼一瞥,“唉,人心易变,三四年就面目全非。” 他摔杯为号,茶水四溢。就从四面八方冲出一群群黑衣人,拔剑而起! 赢任脸色大变,只扫了一眼,便见殿内自己亲信一个个倒下! 顺丰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禀太师,殿内殿外都已清理干净。是否开始清理秦王一众党羽?” “嗯,开始吧。” 原来是采取了各个击破的策略,以秦王的名义召见一众党羽到王宫议事,来一个杀一个。 …… … “郎中令到——” 太监立刻高扬了嗓门,拉长了声音。 又一个官员浑然未觉的进宫。宫门一关,侍卫就给了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郎中令察觉不对劲,却来不及闪避,被一刀毙命。 穿着侍卫服的刽子手擦着手上的血迹,将尸体拖到了一个角落。 又过了一会…… “宗卿大夫到——”太监立刻高扬了嗓门,拉长了声音。 宫门缓缓关上,又一个被一刀毙命,尸体拖到了一个角落。 “大都尉到——”太监立刻高扬了嗓门,拉长了声音。 …… “宗正大人到——” …… “御史大夫到——” …… “左庶长到——” …… “左延尉到——” …… “中尉大人到——” …… … 看着一个个忠臣被杀,秦王渐渐癫狂疯魔,“你为何不杀了寡人?!为何?!” 玄成的人站了满满一殿,安静而肃杀。 “顺丰,你就留在秦国好好辅佐秦王。”他不紧不慢地说。 “是。”顺丰恭敬道。 ——小说分界线—— 不过几日,众大臣谋反被处决的告示传遍了秦国,举国震惊。 可当日秦王宫内的腥风血雨,又有谁知? 秦王落在一个‘疯子’手里,往后的日子里只怕是生不如死。 第26章 从前有一位算命高人、预言大师,被称为“天下第一相士”,他一生预言过很多,而且全部都实现,后因为泄露天机过多而遭天谴,死于非命。 不想多年后,他的墓坟被人凿开。其后一直有一个预言在人间流传:一统天下者,非秦必楚。 外界是这样传,李赫心中只有“呵呵”两个字。以为就来一招谣言,就能把我捧杀了? 李赫迎湖而站。此刻雨也停了,雨后阳光洒在湖面上,有一种纸醉金迷的风华。 远处小卫子走来冲着他行礼一揖,“禀陛下,探子回报,秦国变天了……” 李赫闻声回首,悠长叹息一声:真是灭绝人性丧尽天良。 小卫子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 ——小说分界线—— 午后,御阳宫里时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琴声。 旁边有宫女小声提醒道:“娘娘,这是陛下的琴。可小心些……” 上官燕道:“不过是把绕梁而已,也值得你们这般紧张。” 殿门外面传进来争执声,“奉王后娘娘之命,前来传召静贵妃!”声调扬的极高,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王后的令牌,你们想造反不成?!” 侍卫无奈恭谨地低下头:“请。” 为首王后宫的宫女书思立马高扬着头,大步挪动步子走进殿来。 见来人,端柔警惕地问:“书思?你怎么来了?” “宫女书思见过静贵妃。”书思扬着手中令牌道:“奉王后娘娘之命前来传召您前往王后宫。” 见她纹丝不动,那人继续命令道:“大胆,王后娘娘传召你,还不快速速起身!” “你眼睛瞎吗?我的手脚被铁链锁着,如何起身。”上官燕似乎更恼。 书思喝道:“上。” 跟着书思的宫人相互递个眼色,一齐纵身而上,上官燕两只脚缓缓离开地面。 “你们想干什么?!” 两边人互不放手地对峙着。 “大胆!这是王后的令牌,你们想造反不成?!” 端柔拦在书思面前:“敢在御阳宫拿人,我看是你们想造反!” 书思朝端柔狠狠一踹,端柔吃痛倒下。 “带走!” “是!” 第27章 王后宫。 陈妫的视线落在上官燕的脸上:“果然很像。难怪陛下……” 上官燕面上没有半分的躲闪,也同样直直的看着陈妫。李赫她都不怕,更何况是她。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未至近前,声便已经传至:“陛下到!” “陛下圣安。” 绕过一众行礼之人,李赫直奔至上官燕面前,伸臂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陈妫,你到底想干什么!”李赫直呼王后其名,看来是真动怒了。 “臣妾只是请静贵妃到宫中小坐,陛下。”陈妫的语气甚是平静。 “寡人已经给过你机会,可你为何还是不知悔改?”他眉越皱越紧,目光亦渐渐变得冰冷,“来人,将王后打入冷宫。” 众人齐跪地:……陛下!陛下三思! 陈妫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却带着苦涩:“冷宫是吗?我自己走。” ——小说分界线—— 回到御阳宫,李赫越想越气。 “去,把陈天娇给寡人叫来。” “...是姜天娇吧?陛下。”小卫子纠正道。 被李赫瞪了一眼。 “是,是。奴才马上去。” …… … 不一会,姜贵妃就到了。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圣安。”姜天娇的脸色越发苍白,也不知是不是害怕的缘故,身子竟在微微颤抖。 “从今日起,王后之位由你代管。” “…?”姜天娇一脸懵。“为、为什么是臣妾?” “后宫之中除了王后就属你最大,不是你是谁?” “还有一个静贵妃呢。”姜天娇纠正道。 被李赫瞪了一眼。 她马上瑟瑟发抖的低下头,“是是,臣妾遵命。” ——小说分界线—— 陈国雁门关,依山傍险,苦寒之地。山路强盗横行时,各国商队都要绕道走。除非是急着赶路的,或是不怕死的才会借道此路。 晋国商队路过此处,结果竟出了一桩意想不到的事情——山贼竟然起了贼胆把晋国商队的给截了。 这一消息立刻震惊了所有人,毕竟,这是晋国人在外经商的第一起被绑架事件啊。 通过层层通报,有大臣将此事禀报给了晋王。 晋王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商队必须毫发无伤的回来,不过要有礼貌。 得了命令,那位大臣便马上派了特使前往陈国。绑架了山贼的家人作为释放商队的交换条件……后来,晋国商队平安回了晋国。 事情原本到了这里就该止了。可最搞笑的还不是这些 有人便问陈王:惹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怕晋王怪罪下来吗? 陈王在外面到处吹牛:“哎呀,晋国嘛,我都不放在眼里的。我要是想打,分分钟打败他。但是打胜仗一时爽,晋国有那么多百姓我国哪有那么多粮食养活他们……” 吹牛这么理直气壮地不要脸,您是有人啊还是有爹啊? 这属于公然挑衅事件啊。 ——小说分界线——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诸侯大会,众国齐聚齐国。 “都几点了,秦王怎么还没到?”齐小白一边喝着茶一边抱怨道。 公子玉的脸细微抽搐了一下,心想齐王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秦国怎么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秦国特使到!” 闻声,便见秦国派特使前来。 那名特使朝齐王和晋王恭敬一礼,道:“秦王陛下染了风寒,连日来都病重在床……特派小的前来,还望在座的诸侯海涵。” 一时间,厅内乱哄哄的交头结耳。 玄成提高声量将议论声压下:“肃静!” 齐小白微眯着眼道:“既然秦王生病了,那派特使前来也是可以体谅的。”他顿了顿,“但是,上座有上座的规矩,秦国特使是无法上座的。再者,厅内在坐的都是诸侯王,若是赐座与众王平起平坐,又是极为不妥。我看,秦国特使也只能是站着听了。”说得霸道但却有理有据,显然是玄成教的。 公子玉赞同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齐王所言极是。” 秦国特使赶忙谢恩站到一旁。 公子玉转头和齐小白商量,后说:“近日,秦国攻打滑国一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虽然秦国是大国,但诸侯大会也绝不姑息养奸。秦伐滑,虽无罪,但也蛮夷也。诸侯大会一向赏罚分明,特此免去秦王上座以示警戒。” 众王高呼:“齐王英明、晋王英明!” 公子玉继续微微一笑道:“但是往日的诸侯大会一向是秦王主持的,今天突然少了人也是难办。”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齐小白,“不如,暂由楚王代替。齐王以为如何?” 在场的人瞬间就懵了——楚王? “暂时代替?”齐小白不着痕迹地看向玄成,见玄成点了点头,他才道:“也好。楚王,你好好表现。” 李赫立马起身恭敬道:“是,我定会向其他人学习,往后也不会一味地诉诸武力,做一个和气、友好的国家。” “添把椅子。” “是。” 李赫落坐上座,看着厅中众王,一览无余。才深知,登高处,一览众山小,是怎样的感觉。 这或许是改变历史的一刻。 李赫拿着众王名册便宣布诸侯大会正式开始。 众人礼毕,众目睽睽下郑王突然起身。 这一次他还未开口就被李赫怼得哑口无言:“怎么又是你。你能不能不插队?” 郑王一脸委屈:“我有要事相禀。” 李赫看了看齐王晋王,见晋王点点头,他只好无奈道:“你说吧。” 郑王道:“洛国使臣在宫门口跪了好多天了,只寻求一个进入诸侯大会的机会,哪怕是无座站着听。” “洛国?”齐小白一脸疑惑,没听说过啊。 郑王恭敬一礼:“禀齐王,洛国早年是从滑国分家出来的,一直不被承认也无法参加诸侯大会。如今滑国灭亡,洛国国君希望能参加诸侯大会。” 公子玉在李赫耳边耳语一阵。 李赫点了点头,“卫国、鲁国出列。” 卫、鲁两国国君赶忙出列。 “你们两国和郑国一样邻近滑国,如今滑国出了这样子的事,洛国又有这样的诉求。你们以为如何?” “这……”卫、鲁两国国君相视一眼,后恭敬道:“此事应从长计议,改日我们三国商议好方案后再交由齐王、晋王定夺。” “那此事就暂时搁置,改日再议。” “是。” “下一个?” 公子玉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李赫便道:“吴国、滕国出列。” 吴国、滕国国君赶忙出列。 “去把地图拿来。”他下了吩咐。 公子玉起身在地图上寻找陈国,然后用笔在上面画了个叉。 李赫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才意识到,他想干什么。 果不其然,公子玉将笔一扔,说:“陈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俩国邻近陈国,就给你们了。散会后自己分一下。”公子玉只淡淡的说,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是。谢晋王、齐王!”吴国、滕国国君相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陈王的表情亮了,眼睛里都在喷火!他从一个角落跳出来:“我强烈反对!你这是……” “晋王,晋王,还有我,我们道国也邻近陈国!” 道国国君被楚王瞪了一眼,乖乖的坐下了。 公子玉的视线扫过喧嚣的众人,“赵国、横国出列。” 赵王、横王赶忙出列。 “适当的帮助一下吴、滕两国,武器别卖得那么贵。” “是——” “我抗议!我抗议!”陈王的大喊和挣扎都是徒劳。就连旁观者都不忍直视。 “拖出去!”李赫怒了一声,便有侍卫将他拖行十米,直到再无人影…… 会议仍在继续。 ——小说分界线——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穿着宫女服偷偷溜出了王宫,坐在马车之中的齐音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长公主,咱…咱还是回去吧。” “都已经偷溜出来了,当然是玩得开心再回去啦。还有,别叫我长公主,要叫小姐,可别露出破绽。” “是、是。”真正的宫女很无奈,有这么贪玩的主子可如何是好。 齐音朝着马车外的车夫道:“去最热闹的集市。” 车夫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是。” 第28章 当到达朱雀大街时,已经是人山人海,随处可见穿着奇装异服的诸侯国人。诸侯大会期间,想来已是常态。 朱雀大街内各种摊贩林立,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齐音东瞅瞅,西逛逛,她看得眼花缭乱。 “小夏,你看前面有好吃的!”她兴奋的拉着贴身宫女跑向左右两边的小吃摊,有些摊子在烤着食物,看着就香喷喷的。 “公…小姐,咱还是别吃了,小心吃坏肚子。”小夏忙将齐音拉走。 齐音许是逛累了,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小夏,口好渴,我们去喝杯茶吧。” “是,小姐。” 茶馆里,有说书先生在说完书后在这里和茶客互相辩论。 …… “别看天下这么大,能出生在齐国、晋国的,都是运气很好的。” “那俩是另一个境界了。我们现在在说的,是除齐晋之外的。” 一个卫国使臣道:“我们卫国世代和平,说到子民的文化水平,毫不客气的说,可以胜过任何一个诸侯国。” “卫国可拉倒吧,卫国就是齐国甩不开的腿部挂件。” “哈哈哈哈哈哈……”茶馆里一阵起哄声。 郑国使臣咳嗽两声:“说起来,郑国也不错。” “郑国?小国而已。”又是一阵起哄声。 “小国就不配拥有姓名吗?” “话不能这么说,所谓的起评分就不一样。是吧?” “同意。” “同意。” “同意。” …… 茶馆里坐了一圈的人,一个比一个衣着华丽,腰间还配着令牌,吴、赵、魏、鲁、郑、陈……五花八门的,一看就是从不同的诸侯国而来。 国君们在王宫议事,他们的手下便大白天的跑来这里悠闲。 觉得有趣,齐音便拉着宫女小夏坐到角落里。“小二,上茶。” “哎,来咯,客官您的茶。”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的热闹。 期间就有人问:“说起郑国,就想到了宋国。话说,这次没看到宋国派人来参加诸侯大会啊?” 就有人起哄:“宋国还派人?宋国已经被灭得连渣都不剩了。” “郑国这次这么彪悍?” “哪是郑国干的。一看做派,就知道是楚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说得这么绘声绘色,你在现场啊?” 那人被说得脸色一红。 “不过这明显是先斩后奏啊。齐王、晋王就不生气?” “唉,偏心郑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这话,不管是吴、赵、魏、鲁、陈、卫……还是哪国人,都齐叹气。 “唉——” 茶馆里唯一的郑国人一下子心里狂跳,绷着身子不敢动。“我说…你们这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呢。” “别恃宠而骄。” “就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同样的事情,你国做,齐王也就骂两句,我们这些国家可就不一样咯——轻则罚款、重则遭殃。” …… 郑国使臣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不是还有楚国嘛,不也没怎么样,好好的。” 众人张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只能非常生硬地回了一句:“这么一说……还真是。” “莫不是齐王佛了?”从来不乏自作聪明之人。 卫国使臣怒目:“喂,不许你这么说我偶像!” “齐王是你偶像?” 赵国使臣插了个嘴:“齐王也是我偶像。” 这个话题议论的人很多,并且都各执一词。 “话说楚王真的很残暴,当年上官怀被五马分尸,上官家族被株九族,就连其祖坟都被挖出来挫骨扬灰……我看,他能折腾到亡国。” “坏事做多了自然天天会做噩梦。听说楚王梦中好杀人,被杀者达数以千计……” “真的假的?” “……” 茶馆里清晰的恶言恶语,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来。 齐音正在极力克制,终究是忍不了了:“楚王明明是个好人!是个很温柔的孩子。你们怎能如此诋毁他!”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愣住了,说话的居然是个姑娘。 周围人听后都在笑。 “哈哈哈…” “她说楚王是好人哈哈哈…” “姑娘此番说辞,怕是要惹赵、宋两国千万孤魂要寻去姑娘住处了。” “你…你们!”齐音气得甩袖而去。 在场竟有楚国使臣认出了她,还起身向她行礼。 众人懵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谁啊?” “不知道啊。” ——小说分界线—— 而另一边,齐王宫内。 诸侯大会已经开完了。 散场的时候,李赫快走几步,跟至晋王身旁。“多谢晋王提点。” “不必谢本王,只是你通过了考验而已。”公子玉微微一笑。仿佛在他心中,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选择。 李赫怔怔的看着晋王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晋王公子玉,一个博学、帅气、优雅的混蛋,相比于齐王的残暴,他显得就不那么反派了。在两王天下那样的高位上,就算他是个好人也注定是个坏人。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晋王,可永远没有人真正能了解他。 第29章 诸侯大会散场的时候,齐小白和玄成一前一后的走着。 “玄成,晋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为什么好奇他?” “觉得他好像可以交个朋友。” 交朋友?玄成都被惊呆了:“陛下还是别招惹他。你别看他温润如玉,人模人样的……其实他啊很可怕的!” “?你跟寡人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是同一个人。” “寡人倒觉得他挺和气的。” “和气的人能只手遮天?王不过晋?”最后一句话犀利了。 “额,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对付他?” “一个无敌的人,没有个像样的对手,那得多寂寞啊。”玄成微微一笑,“或许,他也是这么看你的。” “寡人?”齐小白摸摸小心肝,“别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玄成勾唇,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 李赫快走几步,跟至晋王身旁。 ——小说分界线—— 楚国。 苦等十日才等来替端柔报仇的机会。趁着楚王去齐国参加诸侯大会之际,小卫子带着侍卫来到了冷宫。 偌大的王宫里,冷宫,很偏僻,宅前宅后都是杂院。 冷宫里的众人,都被这位骤然出现的卫公公吓了一大跳。 “小卫子参见王后娘娘。” 陈妫冷声道:“我已经不是王后了。卫公公大驾光临冷宫来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来找您的贴身宫女问几句话。” 书思倒退了两步,吓的脚下虚软无力。 小卫子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全身发抖的宫女,朝着身后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侍卫上前将宫女书思一把拽了出来。 书思拼命挣扎:“娘娘救我!娘娘……” “问话?”陈妫语气不善:“书思她犯了何罪?” 只是陈妫甚不给面子,竟然当面让卫公公下不来台。 两个人目光相触,小卫子恭敬一笑:“哦,娘娘多虑了。只是召去问几句话……” “小卫子,说话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你照实了说,”陈妫话锋明显,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若是我这宫女真犯了事,你将她带走。若是你无故平生事端,改日你可是要偿还的。打狗还需看主人。你说是不是?” 众侍卫抬眼只看一眼,就吓得浑身一哆嗦。王后气场果然名不虚传! “奴才只是公事公办。娘娘留步。”小卫子便皮笑肉不笑道:“来人,带着!” “是!” …… … 一个时辰后,宫女书思一杯毒酒送了性命,尸体被破草席包裹着往外抬。 ——小说分界线—— 行至冷宫门前,姜贵妃下了贵妃轿,满院子的奴才宫女乌压压站了一地。 姜贵妃一边跑一边嚷:“姐姐,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命人传膳,一道道菜色悉数端到了桌上。 陈妫微抬起眼儿,问道:“事情如何?” 姜天娇赶忙回答道:“查清楚了。那个从冷宫带走的小宫女已经死了…破草席包裹着往外抬,这会儿,大概已经送出宫门埋了。” 陈妫将筷子啪的摔在碗上:“欺人太甚!” “哎呀,姐姐息怒。不就是一个宫女嘛。” “你懂什么,那是我的贴身宫女。” 姜天娇额头冒了一层冷汗,虚道:“别生气别生气,妹妹我说着玩的。”她扒了口饭,“对了姐姐,陛下快回来了。趁这个机会,和陛下和好吧?你俩再不和好,我可快被忙死了!” “让你代管而已,你忙什么。”陈妫却是心高气傲。 “姐姐,你是不知道,女人可麻烦了,尤其是叽叽喳喳的一大群女人……” “你现在就很叽叽喳喳。” “是是,我不说话了。来,吃菜,菜都快凉了。” 第30章 巍峨的齐王宫,高耸的宫墙。守卫分两边站着。 此刻,宫门前停满了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蹄声哒哒地响,齐音闭着眼睛准备再歇会儿,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夫的声音微颤颤地响起:“长公主……守卫拦住了咱们的马车。说不让进。” 不等她说什么,宫女小夏已经嚷嚷出声:“让开!这是长公主殿下的马车!” 这话一出,顿时守卫们交头接耳议论声起,守卫官顿时也走了过来。 “嚷嚷什么?!出示腰牌!”他还有一堆事,没闲工夫听废话。“否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齐音撩开了车帘,“小夏,扶我下去。” “是。” 齐音下了马车,看着一字排开的王宫守卫,无奈道:“看清楚了?我真的是长公主。” 守卫官嚷道:“小的虽不认得长公主殿下,但长公主那么高贵也是你能冒充的吗?诸侯大会期间,还请姑娘不要在此处闹事!否则以暴民论处!” “什么?暴民?”一旦被误抓就是生死之间的事。齐音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 宫门大开,众多诸侯王浩浩荡荡地出来了,想必是诸侯大会已结束。 看到一双黑靴慢慢走了过来,男人的脚步沉稳,气场强大,周围团团围住的守卫渐渐分散开。齐音也没想到晋王突然出现。 他向她伸出了手。 齐音愣了一下,正要握住,突然之间,一只手穿过晋王,将她的手腕抓住,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是玄太师! 玄成此刻的眼眸中仿佛隐藏着星星火苗,他正紧紧地盯着晋王:“不劳晋王费心。” 听他的话有威胁的意思,公子玉笑了笑,转头对齐音说:“既然已无事,本王就放心了。改日有缘再见。” 便朝另一边离开了。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李赫经过宫门,看到了这一幕。 他远远看着她,心里沉沉的。原来就算没了我,你的身边还是会围绕这么多人保护你。 李赫未上前去,连告辞都没有就走了,表情也有些冷漠。 ——小说分界线—— 回到公主殿。 赶忙挽起来看,有些红肿,宫女拿药膏去揉她的膝盖,她闪躲了一下,“嘶——疼。” 这时候齐王被众人簇拥着,到了公主殿这里。 “文儿,你没事吧?” “二哥,我没事。” “谁胆子这么大,敢推你?!”齐小白一脸心疼的看着妹妹,“告诉二哥,立马将他问罪。” “以下犯上者,一律死罪。”玄成说道,“就算陛下不说,臣也会将那名守卫处死。” 齐小白咳嗽了一声:“处死?…这就有点过了。罚一罚就好了。” “来不及了,已经处死了。” “……”齐小白、齐音当场无语。 玄成道:“姑娘家,抛头露面总是不太好的。下次出去玩,请殿下通知微臣。” 齐小白便过来搭他的肩:“呐,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开心。这么严肃干嘛?不也没出什么事嘛。” 玄成摇头,心想这俩兄妹果然是亲生的。“今日要不是晋王,她早就被……” “啊?晋王?” “二哥,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齐小白顿时绷不住笑得不行,“……你不知道,当年父王其实有考虑过将你嫁去晋国…后来晋国不是乱了嘛,父王才将你嫁去楚国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齐音有些惊讶。 玄成虽不感兴趣的听着,但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丝荒谬的念头。 第31章 天刚亮不久,楚国百姓来来往往的要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道上疾驰,身后跟着保驾护航的将士绵延不见尽头朝王宫大门驶去。 …… … 御阳宫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耳边传来宫女端柔的声音。 上官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多人伺候她穿衣。 端柔小声说道:“陛下回来了,就快到了。” 闻讯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 一路上迎驾的人们惊慌地跪到地上,李赫径自往前走去。 “陛下到——”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高喊,随后,一道高瘦的身影在门口闪现。 御阳宫内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行了叩拜礼。独独她站着,前所未闻。 他几步走过来抱住她,轻轻地说道:“寡人不在这几日,你过得可还好?” 上官燕挣了挣,那个怀抱却将她搂得更紧了,她仿佛有种熟悉的感觉弥漫上心头。 帝王之爱,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东西。时至今日,于她而言已是一文不值。 她只想杀了他! “知道你不想我,但我却很想你。”李赫低头深深看着上官燕,如今,无非是他将她禁锢在身边,而她虚与委蛇罢了。若他是寻常人倒也罢了,若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倒也罢了,可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了是孽缘。 殿外一阵吵闹声传来。 御阳宫守卫森严,听到外面的动静,李赫皱了眉。 “外面何人?” “是…是王后娘娘。”小卫子答道。 李赫有点意外,“让她进来吧。” “是。” 刚进门陈妫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李赫微微一怔,这才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李赫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陈妫的眼眶红红的,她傻傻地对他笑:“都说喝酒能壮胆,……我想通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亲的人。” 小卫子和端柔看得都愣住了。也看得上官燕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心中仿佛什么堵住了一样。 李赫心念微动,轻轻一笑,“好了好了,没事了……” 陈妫“嗯”了一声。 一旁的端柔笑了笑,陛下王后总算是和好了吗? ——小说分界线—— 有人说,一登九五,六亲情绝。 这话…怎么到齐王这儿,就另一个画风了。 长廊中,他在闹,她在笑。 齐音拽着二哥的衣角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像小时候一样…… 齐小白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明天二哥叫人给你扎一架秋千,长日无事,你不要总是窝在房里。” “这不是脚伤刚好点嘛。不然我能是那种闲得住的人吗?”走这走着齐音突然脸色一白,惊叫了一声“哎呦——” “怎么了?” “脚崴了——”红得很明显,她伸了手,却不敢轻易碰触。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手一抖,“哇,你怎么这么重——”还好齐音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救了自己险些坠下地去。 …… … 在得知长公主脚扭伤,由齐王亲自抱着回东宫,玄成眉头一皱。兄妹俩感情太好了,难免招来流言蜚语。 看来,是时候把齐音嫁出去了。 第32章 番外1 大婚当日。 上官燕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把自己忽悠嫁给楚王,他们却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她坐在婚床上。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和他的目光对上的那一瞬,上官燕的心一颤。不过她只花痴了一秒,因为随即天旋地转,她竟被李赫一把拽下床去。 上官燕呆愣的坐在地上,平生以来第一次以如此呆愣的表情,他竟然敢拽她?! 李赫漆黑幽深的眼眸,自带一种冷漠的神情:“寡人习惯一个人睡。你睡桌子。” 她由地上爬了起来,怒道:“凭什么我睡桌子?” “凭王宫是寡人的。” 她自认为是识大体的,可他太过分了! 大战从两人之间席卷而过,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 紧接着,从屋内接连传出瓷器被砸碎、落地的声响。 守门的几个宫人面面相觑,都很无奈。 见面第一天就‘打’起来了。 ——小说分界线—— 隔天早上。 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这是大婚后的第一餐。他竟然会坐下来和她同桌吃饭?!他俩可不是什么能同桌吃饭的友好关系。 上官燕哼了一声,“你怎么又吃了?你不怕我下毒啊?” 李赫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道:“这些菜你都吃过了。” 上官燕:“……”好啊,敢拿本小姐试毒!吓吓你! 她随即一脸痛苦,挣扎了两下“我…我好像中毒了”随即倒地不起。 这下换李赫一脸懵。 屋内一下子一片寂静! 上官燕偷偷看着李赫表情的变化,差点憋出内伤,“噗——哈哈哈!” “你敢耍我?!”李赫气结。 “耍的就是你!谁让你欺负我的!” ——小说分界线—— 时间是过眼烟云,可世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原本,她嫁他是无可奈何,他娶她也是权宜之计,不过现在……倒也从相看不爽到相处融洽。 他不晓得他们相处得算不算好,上官燕总是追着他跑,喜欢对他嘘寒问暖……管这管那的。李赫从小一向自主惯了,从来不知道,被别人管着,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这日,外面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屋里却很暖和。 李赫在看书,上官燕在一旁弹琴。 他俩的相处模式,很平凡,也很生活化。 上官燕伸了下懒腰,对上他的视线,“李赫,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傻白甜?想归想,李赫嘴上却回应:“大概,是一个美丽女子吧。” 她微微一笑:“你确定?” 他看她一眼,笑道:“你何时开始关心起自己的样貌了?” 闻言,上官燕胆子也大起来,撑起身体爬到他怀里,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微笑着说:“因为我喜欢你啊。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他看她的表情都不对了。 两人贴的这么近,她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却躲开了她的吻。 “喂…我是洪水猛兽吗?”她被躲得好委屈。 李赫一言不发地推开她,甩袖离去。 她能让他心乱如麻,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小说分界线—— 接下来几天宫里很安静,没什么事情,虽然上官燕还是百折不挠地时不时围绕在他身边打转,李赫都以冷淡处理,装作没看见。 “李赫,你冷不冷?” “李赫,你饿不饿?” “李赫,你累不累?我帮你捶肩膀” …… 见她如此百折不挠,李赫嘴角还是微微弯了弯。 上官燕,其实挺可爱的。 第33章 话说陈国一分为二被吴、滕两国占领,以‘合作’的方式,进行间接统治。自从那次诸侯大会,短短几个月,陈王已经不知在哪了。 ——小说分界线—— 滕国雁门关,依山傍险,苦寒之地。山路强盗横行时,各国商队都要绕道走。除非是急着赶路的,或是不怕死的才会借道此路。 这日。 马蹄声阵阵,齐国商队马车快,浩浩荡荡的前行。虽行在山路却稳当得很,货物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是哪国的商队。他们前脚刚到,后脚就被山贼给盯上了。 狭路相逢,一群、两群、三群山贼向商队包围过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吓了一跳!马车吁停下来,驾车的小吏喊道:“光天化日之下敢抢劫商队,还有没有王法了?” 山贼很嚣张:“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玩黑吃黑?老子是你祖师爷。”却听玄高哼了一声,手一挥,“列阵!上!” 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当弩箭对准他们,山贼头领一下子怂了。 山贼:别别,老子值这兵器钱吗? 玄高:快打,再不打就特么吓死了。 “是!” 策马拉弓,打得不亦乐乎。一时间山贼七零八落的倒地,哀鸿遍野。 玄高朝近旁手下使了个眼色,“别都打死了,留个活口。” 手下拖了个山贼过来,跪下。 “你们老巢在哪?说!” 那山贼低着头,瑟瑟发抖:“是,是…上了山就是……” 话刚说完就被抹脖弄死了。 这还没完,玄高是谁啊,当年可是玄字排第七的人物。就捡起了以前当死士时的报复手段,不但杀光山贼,而且派人过去一锅端,杀掉对方全家,再加上对方的亲戚,老巢里的后援,训练中的新手,甚至做饭的厨子…… 还有隔壁的山寨。 ...... ... 消息传得快,没过一会儿,就传到了滕国国君那里。 滕王觉得自己最无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阳光照在身上,略显悲哀。 “脑子进屎了?劫持齐国人??” “不不,没劫持到齐国人,商队毫发无损……倒是那帮山贼,那场面太惨不忍睹了,臣怎么感觉是商队劫持山贼呢” 几个大臣齐齐站着,场面沉重压抑。 “齐王不追究当然没事,若是追究起来,他那性子你还不知道?” 滕王腿一软,丞相伸手扶住他:“看来,只能去求玄太师了。” ——小说分界线—— 滕王亲自登门赔不是。 玄成面无表情:“滕国山贼太可爱了,连齐国商队都敢打劫。” 滕国国君哭诉道:“雁门关那地方是刚接管的,没钱读书少,再怎么穷疯了也不敢打劫齐国的商队啊,他们肯定是没认出来……” “治安也太差了,该管管了”他的语气放得慢了些,不耐烦之余,隐约藏着某种危险。“你不管,我可就替你管了。” 滕王瑟瑟发抖答:“别别,哪敢劳烦太师大驾。我回去马上就整……”说着递上礼单,又是一番保证。 “好吧,我替你挡一下。”玄成边说边摇头,“下不为例。” “哎,是是。”低头哈腰的。 ——小说分界线—— 消息传到宫中,刚得到消息,卫王求娶齐国长公主。 齐王好像也知道,好像还默许了此事。” 身后宫女的急呼声她一句也听不见。 “长公主,长公主您不能进去!”一路上侍卫不断地拦阻。 齐音嚷道:“让开!” 一路气势汹汹,宫人纷纷阻拦不及。 门一下子敞开了。 龙床上的人衣不蔽体,正在做不可描述之事。 齐音一把捂住眼睛,不敢看。 转身想要逃跑,却被齐小白一把抓住。 “愣着干什么?快下去。”他催促道。 床上的妃子只能听命,打着哆嗦穿上衣服离开。 齐小白掐了掐齐音的脸:“敢坏你哥好事。嗯?” “哎呦,疼疼——”原本就染了一丝红晕的脸上这会儿就越发的红了。 “怎么了这是?”齐小白笑着摇头,“哪个给你气受了?” “二哥,卫王求娶的事情是真的吗?” “呦,还害羞呢。” “谁害羞了,我不嫁那个卫王!” “卫王人不错啊,本人我见过,谈吐不凡,是个文质彬彬的人……” “又不是你嫁,你当然说他好了。” “你当真不喜欢?” “不!喜!欢!” “那好吧,寡人去同玄成说说,取消这门亲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齐音这般才松了口气,转身要走,可似乎是刚刚整个人绷得太紧的缘故,刚一踏出房门,就被门槛给绊到了,惊呼一声身子向后仰去,跌得四脚朝天! “喂,小妹,你没事吧?” “呜,呜呜!……” ——小说分界线—— 楚王宫。 小卫子和端柔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两个年轻小厮抬着赏赐的贡品一路从御阳宫前往王后宫。 “你又偷吃糕点了?” 端柔眼中闪过一些窘迫,“你怎么知道?” “一个女儿家,”小卫子一手擒着她的下巴,另一手从衣袖掏出一条手帕,擦去了她嘴角的糕点残渣,“你看看你,吃成这个样子。” 他俩在路过御湖的时候,前面忽然一阵喧闹,御湖边围满了围观的人。小卫子眉头一皱大踏步过去。 端柔见状,也只得一路小跑的跟了过去。 “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行礼。“卫公公——” “不必多礼。这是出了何事?” “回卫公公,从刚才起就陆陆续续的发现……” 端柔好奇微微伸长脖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就瞧见湖上漂泊着七八具尸体。 接着,一具具被泡得有些腐烂的尸体被侍卫们打捞上来,虽面目全非,但都是穿着妃嫔服饰的女人! 这等血腥事,她那样小的胆子,可不就被吓到。“呕——”蹲下身子一阵狂吐。 小卫子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吧?” 围观的宫人们窸窸窣窣的。 “……” “……传闻怎么能信呢?” “什么传闻?”小卫子皱眉走过去。 那人脸色一变,立即跪下磕头,“卫公公,小的不敢胡说,传闻说这是前王后阴魂不散、怨魂索命,因为…因为死的都是陛下的后宫嫔妃……” 无缘无故的传闻,事情便不简单了。 觉出不对劲,小卫子缓缓说道:“端柔,近日小心些。看来,宫里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第34章 此等大事也不敢拖延,甚至都惊动到王后陈妫那里了。 大厅内挤满了众多妃子,陈妫四下扫了一圈不禁微微皱眉。 “说吧,一个个说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姜天娇站的位置靠前,一抬头,正跟王后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姜贵妃,你先说。”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天娇身上。 “姐姐,我也要?”姜天娇指指自己,自己人也要啊?没道理她也要“好吧。”她无奈,压下心里那股子怪异情绪,姜天娇缓缓道:“这些天我代姐姐行使王后之职,这些天去的地方还满多的,……不过那些死去的妃嫔当中,张妃的事情我知道。”她欲言又止,索性凑近到陈妫耳边低语一阵:“前几日太医看了说是张妃动了胎气,因着……因着房事。” 交换了个眼神就懂了彼此的意思。 陈妫的眸子深了深,再次抬眼,“你刚才为何不说?” “哎呀姐姐,宫里的事通常都是欺上瞒下,有时候瞒不住,也得堵住底下人的嘴。更何况,这是陛下……” 陈妫叹了口气:“唉,陛下也真是的。此事不许外传。” “是——” 陈妫余光一闪,渐渐的将视线移到汝妃身上,见她嘴角处带着淤青,便问:“汝妃,你这是怎么了?” 汝妃上前几步,身子瑟缩,显然是怕极了。“前几日臣妾原本只是去御花园里赏花,就不小心,不小心撞见了这惊天动地的事,……”说话者声音发颤,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脸上带着泪水,更显楚楚可怜。 陈妫听闻微微一愣,众妃子不敢言语,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王后娘娘接下来的决定,谁知,陈妫只是笑笑,她话锋一转:“原来宫中谣言是从汝妃你这里传起的?” “王后娘娘,臣妾不敢说谎…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来人!”陈妫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冷着脸。“汝妃造谣生事,将她打入冷宫。” …… ——小说分界线—— 这时候正是下午,太阳还未落山,宫人消失的悄无声息,书房中只剩他俩。 陈妫心不在焉,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陛下上回的问题,臣妾有了新的答案。” 李赫手里拿着卷袖,闻言手中动作停了,微抬头:“后宫之事,你处理就好。” “陛下说过,只需要臣妾做事臣妾定当办妥…只是,那些死去的嫔妃,又是为何?”她抬眸与他相视。他的心思她猜不透,只确定他另有图谋,可到底喻意为何,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水儿,你今天话太多了。” 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是小卫子在外头。 “陛下,丞相求见。” 李赫眸色转深,只是淡淡道:“你退下吧。” 陈妫朝他行别礼。“是。” ——小说分界线—— 齐音悄悄从外头进殿来, 朝堂之上站满了大臣,齐王和玄太师一唱一和,十分和谐。 “滕国之事,玄成,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适当教训即可……”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她的衣摆扬起,不小心飘出了遮挡住她的屏风。 “谁?谁在哪里!”拔剑就往那走。 怎么办?怎么办??脚步越来越近,齐音有些懊恼,自己真是个猪脑袋!什么地方都敢乱闯。 玄太师愣了愣,“长公主?”连声音都是讶异的。 不过眨眼工夫,大臣纷纷斜身避让。不管旁人的目光,齐小白径直走到齐音身旁,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靠着屏风竟然睡着了,阳光照进来,她的半边脸泛起了浅浅的光晕。顿时笑了。 “陛下,传步辇吗?”玄成问。 “不用了。” 齐小白半蹲下身子,反手捞她,将齐音背在了背上。 玄成看着他的动作,没反应过来。 平常人家兄妹间的亲昵动作,换了齐王来做,却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陛下……” “玄成,你留下继续议。” 只留给他们一个高大的背影。 众人将视线收回,一齐道,“臣等恭送陛下。” 玄成望着齐小白离去的背影,仿佛不认得似的。 …… … 几步已到了廊庑处。 齐音挣了挣。 齐小白停下脚步,“醒了?”含笑戏谑道。 她睫毛颤了一下,不说话,还是安静的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齐小白继续向前行去。 “二哥知你是心急卫王那件事,才跑来偷听…朝堂重地,往后可不许胡闹了” 齐音低低“嗯”了一声。 “你呀,被父王宠成了刁蛮公主,要你学乖,连装都装不出来…罢了,谁让你是我妹呢。” “二哥。” “嗯?” “我想大哥了……” 齐小白沉默了一瞬,缓缓说道:“是啊,小的时候你与王兄感情最是要好了……” 她紧紧抱着齐小白的脖子不撒手,“二哥,我小时候太调皮了,往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她也不晓得自己说这话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齐小白微微笑起来,脚步重新行去。 第35章 街上围观的百姓围观修缮过的上官府,御赐的牌匾就挂在正大门……几年过去,上官一族得以平反。此事一出,楚国举国震惊。 李赫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当然也不是什么善人。 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何呢? …… … 李赫这几日里特别忙,早出晚归,上官燕乐得自在。 可他每晚都住御阳宫她就不爽了。 李赫拍拍床,招宠物似的对她招招手,“来,过来…” 上官燕看起来柔弱,性子却很倔强。她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要囚禁我到何时?” “怎么,你不睡床你想睡桌子啊?”李赫遂即笑了,几步走过去。 上官燕躲开了,一副‘你干什么’的表情。挣扎带起的锁链声。 他揽住了她的腰,打横将她抱起扔在了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上官燕赌气似地在他怀里挣了挣,但他并没有松手,霸道地将她揽到怀里:“宫里总会见到相识的人吧,她们总会认出你的。如今以前与你熟识的妃子都死了,从今往后,寡人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寡人的身旁……” 拿上官家做文章,他走了一步极妙的棋。 他地位什么的都有了,恐怕差的就是一些名望和好名声。不然你以为,上座是那么好坐的吗? ——小说分界线—— 齐王宫。 桌案摆着棋盘,玄成凝视着棋局一动不动,他似乎在下棋。 “陛下,出来吧。” 每次看见他都那样一副幼稚鬼的样子。 躲在暗处的齐小白才露面,“本来想吓吓你。唉——” 看到他,玄成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的事?” 齐小白长腿一迈几步便坐到了玄成对面,背靠着引枕而坐,“玄成啊,嫁人并非小事……寡人吧,是觉得那个卫王并非良人。” “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齐小白不禁悄悄松了口气,“是的呀,婚姻大事不能强求。” “陛下何必这么快下就定论?”他看了他一眼,“普天之下总会有良人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小妹就算不嫁寡人也养得起她。为何非要将她出嫁呢?” 但玄成的态度十分明确,“天干地支,除了子以外,都是一阴一阳。臣几日前为长公主算了一卦,不料卦象异常……乃是红颜祸水的命格。是不是有点渗人?” 齐小白听得半懂半懵:“哈?” 因为佛香阁内很安静,能清晰地明显的听到了一声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 两人视线交汇,玄成问道,“…你饿了?” “有点。” “那咱边吃边说?”自从齐音回齐,他们之间的疏离感就好像多了些,今日倒是难得了。 “赶紧的。”齐小白点头表示赞成。 玄成微微一笑。 …… … 有个胖胖的内侍放下东西后,笑道:“陛下、太师,菜齐了。” “你退下吧。” “是——”一通施礼,赶忙退下。 齐小白端起一旁的桃花酒饮了一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刚才说的那什么天干地支是什么东西?” “出生天有异象者,都非凡人……长公主可是未及笄就出嫁了?” “这是两回事。” “看来,先王陛下也是这么觉着的。”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玄成你怎么跟个江湖术士似的,休要胡说。” 玄成继续缓缓说道:“你疼妹妹我能理解…齐国到了今日不容易,陛下不该拿齐国当赌注。这是朋友间的劝言。” 齐小白抬手揉了揉额头,轻声唤他的名字:“玄成。” 他开口:“怎么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嘛,想想倒是也有的。” ——小说分界线—— 第二天,书房。 丞相悄悄去看李赫的表情,不想却生生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这就很尴尬了。 “你说,有上官家旧臣跃跃欲试?” “是,的确诈出了不少旧臣。看来当年并未血洗干净……” 李赫的面色冰冷,眼神复杂。“这个节骨眼上……你吩咐下去,都悄悄办了。” “是,陛下。” …… … 入了夜的宫中,李赫回到御阳宫,远远的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上官燕,那等待的模样,就像是盼着夫君归家的妻子。 她的宫女、太监皆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盼着夫君归家的妻子?不知为何,李赫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温暖。 “在等寡人?” 她点了点头。 “有话要对寡人说?” 她又点了点头。 他拉了她的手:“进去吧。” 小卫子和端柔交换了个眼色,一声不响的赶忙打发了所有人退出内殿去。 殿中一旦安静下来,便只剩下他俩面对面了。 “我听闻…听闻上官家沉冤昭雪……” “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上官燕吗” 这话听得上官燕眼眶发红,紧紧抓住了李赫的手。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时却被他紧紧的攥了住。 却见他拿了钥匙去打开锁链。 咔嚓——是落了锁的声音。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他,“你真的放了我?” “其实你是希望我锁着你吧”他语气微妙。 上官燕的心绪有些乱了。 李赫低头吻住了她,上官燕睁大了双眼,微微挣了一下,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还是败给了他,败给了爱情,一败涂地。 夜还很长,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第36章 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楚王宫御花园里却有两队人马狭路相逢。 “待会不许惹事。” 陈妫侧身对她说,这让姜天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上官燕的出现,姜天娇愣住了。一定是在做梦,这个世上哪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高贵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啪的一声,上官燕打了她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想还手,却被陈妫死死的拽住。“她是陛下封的静贵妃。不想死,就忍着。” “还是王后娘娘明事理。”上官燕笑道。不再理会她们,擦肩而过,径直走去。 她身后跟着的端柔等人马上快跑几步跟了上去。 “姐姐…她……?”姜天娇难以置信。 “陛下临幸一个又一个像她的女子,你又何必惊讶。”陈妫没好气的说,“只不过,这一个比以往的都像罢了。可假的毕竟是假的,我看也嚣张不了多久。” ——小说分界线—— 上官燕回到御阳宫,发现李赫已经回来了。 她呆了一瞬以后,立马欢喜的跑了过去:“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赫“嗯”了一声,“用膳没有?”他今日忙了一天,还未用膳。 “一起吃?”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有意见?”他挑眉。 闻言上官燕开心得比蜜还甜,赶忙叫宫女添了碗筷。 看着她像是捡了宝般高兴的样子,他也笑了。 ——小说分界线—— 齐王宫。 月色淡淡笼罩,再过几日月就圆了。 玄成披了件外衫在肩上,与齐音一道在台阶上坐着。 “长公主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不也一样?” 他笑了笑。 她双眸有些迷离:“你说,人活着,是不是总要有个意义?” 他看了她一眼,“你有烦恼?” “我的人生就像中了诅咒一样,没有一天安宁。我多么希望平平淡淡的活着。” “平淡?或许并不适合你。” 她却转移话题反问他道:“那你呢?你有没有烦恼啊?” 玄成闻言一愣:“有啊,我希望齐国能再强大一点,不然我不放心。” 齐音听得此言,只觉荒唐。“啊?齐国还不强大?难不成想上天啊?” 他笑了笑:“那你先回答我,每年楚王送来的生辰礼物你都原封不动的退回去。是为什么?” “那你对我二哥那么好,是为什么?” “既然是人,怎么会无情呢。” “是啊。” 俩人看似在聊天,却暗潮汹涌、你来我往。 “长公主今天是刻意在这里等我的吧?”玄成说道。 齐音一震,蓦地抬眼看他。 他的声音冷得叫人发颤,“长公主许是忘了,微臣是死士出身。” “那又如何?” “算起来,长公主回齐国后咱们见面也就三次吧……或许,你是刻意在避着我的?怕被我看穿?” 她的目光紧紧盯住他的黑眸,沉声道:“原来太师才是刻意前来偶遇我的。” “我只知道,能在李赫面前装到天衣无缝、并且把上官怀哄得团团转的女人绝对不会简单。”虽说装的挺好,但说到底还是个装傻白甜的心机女。 “上官怀?” “长公主今天既然来了,就不必再装了。”他凑近她,“以你的手段想获李显的盛宠还不容易,除非你认识到李显并不是楚国真正的主人……当年你才多大?怎会如此可怕。” 齐音无声的冲着他笑,纯真又邪魅。 这个画面换谁都会毛骨悚然。 玄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果然是红颜祸水。” 齐音也缓缓起身,傲然冷笑道:“没有用的男人才会这样称呼女人。不瞒你说,我今天来,只想弄明白一个问题。太师你是否能容得下我啊?” 玄成嘴角微微有了一丝淡笑:“怎么,你想和我谈条件?” “是。”她话音未落。 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不远处一队巡逻侍卫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几步之遥的距离。 巡逻侍卫扯着嗓子喊道,“新来的?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么,大晚上的乱跑,不怕死么?”走近了,才看清。“太师?殿下?!”所有人皆是诧异。 她假装不自然地将头转向一边。 玄成苦笑不已,这女人还真是个戏精。 侍卫颤声,“对不住对不住,黑灯瞎火的奴才没把您认出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巡逻的侍卫们忐忑不安地伏跪在地上。 齐音低头一羞涩:“太师留步。” 玄成轻轻点了点头。 玄成望着她离开时的背影,夜风吹动她的衣摆,那样弱不禁风,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可怕之人。 玄成沉着一张脸,转眼便瞧一众跪地之人,目光骇人。“刚才看到什么了?” 侍卫长瑟瑟发抖答:“回太师,没…没有。” “没有你个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侍卫长一脸懵,瑟瑟发抖答:“回太师,有、是有的。” 玄成冷道:“你们今晚没看到任何人。” “对,对…奴才今晚没看见任何人!” 他忍无可忍:“……滚。” “是、是……” 第37章 番外2 下了朝,路过御湖。见齐音一人坐在岸边嚎嚎大哭,上官怀便几步走了过去。 “喂,你哭什么呢?” “呜呜…我哭什么要你管……” 上官怀见齐音不理他,便逗她:“哭得这么难看,影响宫容啊。” “呜——你竟然说我难看”她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我父王从小就说我是齐国第一美女,你竟然说我难看……”哭得更凶了。 “那是你父王爱女心切,哄你开心呢。” 齐音:“呜——”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上官怀默了一瞬,哧笑:“好了,好了,别哭了…女人就是肤浅,这么在乎容貌。”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又补了一句,“其实你好不好看都一样。” 上官怀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本想拿块帕子什么的给她。可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有那东西。便问属下:“你带帕子了吗?” 属下摇摇头。 “嘛的,出门连快帕子都不带,你跟着我干什么吃的。” 属下一脸懵。 上官怀想了想,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喏,擦擦眼泪吧。” 齐音终于破涕为笑,笑容既羞涩又很甜:“上官怀——” 不知怎么了,他对她着魔,片刻独处都觉无比幸福,上官怀明知自己不该如此,可他还是忍不住说:“终于肯喊我一声上官怀了?说说吧,怎么哭成这样?” 她唇微勾,眸中漾起极淡的笑意。 …… ——小说分界线—— 几天后,朝堂上。 “我觉得齐国最近越来越强大,为了搞好关系,陛下晋封齐妃为贵妃吧。”上官怀说道。 …… … 李赫这个养子,每日下了课就会到景仁宫来找她。 “怎么回事?” 一进门就看见景仁宫里一箱箱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的,李赫一脸困惑。 宫人纷纷施礼:“恭喜殿下,娘娘被陛下晋封为贵妃了。” “什么?”他的脸色蓦地一变。 齐音从内殿里出来,看到他很是欢喜:“赫儿,你回来了。” 她笑得很甜,手里正拿着块上好的布料,一脸温柔地看着他:“正好,给你做件新衣裳。”她左挑右挑,“玄色的好呢,还是墨色的好呢?赫儿,你觉着呢?” 李赫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这个傻白甜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给他做衣服。 见他不吭声,她有些迷惑不解,“赫儿?赫儿?”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难掩严肃。 “什么怎么回事?” “我父王何时来过?无缘无故的,怎么封至贵妃?” 齐音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虽然一年多没见到陛下了,可是…可是我就知道陛下是喜欢我的,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她倒是很开心,满脸幸福的表情。贵妃以上者,无须殉葬! 她难得像今日这般,心情轻快。 ——小说分界线—— 用过午膳,歇了晌午,齐音就在池边喂鱼。喂着喂着,水上有倒影,就在她的身后! “谁?” 那模糊的身影陡然停住了,一个黑布蒙头就罩了下来,还没等她回神,扑通一下便给人扔进了水里。 …… … 她感觉到有人朝她奔过来。 “太医来过了吗?” 端柔后避了一步,“太医刚走。万幸,娘娘她没事。不过受了惊吓,这会儿正睡着呢……” 李赫皱眉看着床上的齐音,转身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殿下,殿下您去哪?”端柔在他身后喊。 ——小说分界线—— 王后宫。 王后瞥了他一眼,“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请安?” 李赫比她干脆多了,张口就道,“我不是来请安的。” 王后微微勾唇,竟是对着他淡淡笑了,“看来,没死?” “我警告你,别有下次。否则我母后怎样,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后也不否认,只是嗤之以鼻:“呵,一个齐国孤女而已。封了个贵妃,就想翻天?” 李赫冷言:“你真以为你这王后之位坐的牢固?别忘了上官家还有个小女儿还未出阁呢。等那时,我看你怎么办。” 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王后怒瞪:“你敢!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坏!” “再惹我,你看我敢不敢!” 李赫甩袖离去。 后记:诸侯国间沉迷联姻无法自拔时,齐国也不例外。向来宠爱自己的父王将她拿去和亲,在楚国寄人篱下的最初齐音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现实的!可后宫里多的是血腥的故事、阴险的陷害、步步惊心的算计,她又该如何活下去?她用自己的手段,养着李赫替自己挡箭,甚至一度引起楚王的注意,总觉得这个齐国公主不是等闲之辈。在认识到楚王并不是楚国真正的主宰的时候,她又将目标转向了上官家…… 说她冷血无情,她对李显似乎有那么几分真心,而且在李显驾崩时似乎也是真的难过。但说她单纯,这个能在李赫面前装到天衣无缝,伪装十年,而且无人识破,演技好到可以拿好几个奥斯卡了。 但她的故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38章 阳光从窗外头透进来,室内一片安静。 门再度被敲响,门外之人小声道:“陛下,丞相求见。” “知道了。” 床上的人香肩半露,靠在床头看着他。 李赫目光朝她扫了一眼,“怎么不多睡一会?” 只见上官燕红着脸道,“怕起来后看不见你。” 正慢条斯理穿着衣服的李赫听了这话,一愣,心里微暖,“傻瓜。”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摸了摸她的长发,语气很宠,“手松开。” “不嘛——” 屋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他按住她的头吻了下去,上官燕被吻得晕乎乎的,他却止住了,他略带薄茧的手在她脸上轻抚:“寡人还不想做昏君。走了。” 这才起身掀了帘子出去。 ——小说分界线—— 李赫刚拿起茶杯靠坐在椅子上。 丞相便恭敬一礼道:“禀陛下,自陈国灭亡以来,吴国接管陈国的代城一带,还是出了许多暴徒,都嚷嚷着复国……吴王没法子了,便画地圈营不断运水至代城,造成水灾,死伤众多,民不聊生。企图以天灾蒙混……晋王震怒。” 李赫也没好脸色:“这吴王是猪脑子吗?” 丞相呐呐应着:“晋王也是这么骂他的。” 李赫品了一口茶,淡然道:“你让那吴国特使先回去。” “陛下的意思是?”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李赫摸着下巴思索着。“晋王,还是齐王……” 丞相不解:“……?” “吴国特使不去赵国、不去横国,偏来咱楚国。孙敖,你不觉得太恰好了吗?” 丞相想了一下,颇为受教地点头。“是啊……” “这样,你分别飞鸽传书去齐国和晋国。就说,是想寻求两王的意见……”李赫微微一笑,暗黑的眸子一闪:“寡人倒要看看,是谁回信。” 丞相有些意外地看了李赫一眼,思绪转了一下,俯首称是:“是,陛下。” ——小说分界线—— “禀陛下,楚国飞鸽传书来了。” 公子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回信吧。就说,准了。” “是。” …… 而另一边齐国,也同样收到了飞鸽传书。 玄成勾唇一笑:“我越来越喜欢这个晋王了…” “什、什么?”手下看得都愣神了。 “回信吧。就说,准了。”玄成平静地品着茶。 手下立刻回应:“是,属下马上去。” 第39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锦衣华服的齐音站在小桥流水上,她头上的金钗被风吹得叮叮作响。 “殿下,太师来了……” 齐音顺着宫女的目光望去,玄成举步走了过来。 “你退下。”他说。 小夏见长公主微微颔首,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眼底深似幽潭。 “跟我来。” “去哪?” ——小说分界线—— 佛香阁,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致。 来来往往的人很是忙碌。 原来二哥如此昏庸,不仅沉迷玩乐,而且竟将朝政完全都交给了玄成。齐音只觉得不可思议! 手下伸手清点了一下,后说:“太师,折子都在这儿了,您过目。” 玄成摆了摆手,“退下吧。” “是。” 待到宫人们都退下,齐音却懵了。 “不是……等等,我完全被你弄晕了!你说你要教我?” “对。” “开什么玩笑。”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的女的!” 玄成半垂着眼眸打量她一番后说道:“看得出来。” 他落座在案桌前,随手抽了一本折子递给她,“过来,你来看看这本。” 齐音拿起折子扫了几眼,读道:“自陈国灭亡以来,吾接管代城一带,还是出了许多暴民,都嚷嚷着复国……兵力有限,实在是没法子了,便画地圈营不断运水至代城,造成水灾,死伤众多。虽企图以天灾蒙混……可还是捅了娄子,晋王震怒。特此书信,恳请齐王从轻发落。”她只看了几行,眼皮子就开始跳了起来,触目惊心。 “看完之后你有什么想法?”他问。 齐音愣了下,迟疑地说:“这个吴王,敢情不是自己的子民,竟如此残暴对待。” 他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平静,“我倒觉得这个吴王挺聪明的,只不过做事情没过脑子,不懂得善后。” 她一时没听懂他的潜台词,想了想,说:“什么?” “来,告诉我,如果你是吴王,你会怎么善后?”玄成耐着性子看着她。 她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我大概会往各个诸侯国飞鸽传书求救,只有劳师动众,便能以天灾蒙混。” 她这脑子,玄成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他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唇角微扬,“如果是我,我会派精兵前往救灾,太医跟随。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暴民自然就没了。” 她同他目光对视,“三观不正,斯文败类。” 听了这话,玄成非但没生气,而是起身站在她身前,靠的极近。“不过你已经很让我意外了。”他拉起她的手,取下腰间玉佩搁在她手上,“从今日起,我会让你学会,什么是权倾天下。” ——小说分界线—— 话说近日里天下太平,唯一特别的事,就是吴国代城水灾肆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各个诸侯国皆收到吴国求救的飞鸽传书……齐国派人参加救灾、晋国向代城运送救援粮食在各处设立粥铺、楚国开挖河道用于泄水、赵国横国参加救人、就算是向来和吴国不对付的笛国也是出了钱物等等……天下诸侯,就算是再小的小国也是出人出力。 ——小说分界线—— 书房 李赫日理万机,似乎总有忙不完的政事。他坐在案前,手中握着笔就没有停过。 “禀陛下,齐国的飞鸽传书。” “拿过来。” “是。” 李赫一看,却愣住了,他如何会认不得,这是齐音的字迹。 惊疑不定间,上官燕走了过来,她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问道:“你喝什么?碧螺春、铁观音?还是蒙顶甘露。” 他忙收敛起若有所思的眼神,微微一笑道:“这些事让端柔来就好了。” 上官燕眼睛眨巴着看他:“不行,我会吃醋。” 李赫一听这话,乐了:“行。那你就来杯龙井吧,小心烫。” 不用这样贬低她吧? “是,陛下。”兴匆匆的就跑去了。 李赫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回过神来时,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密函若有所思。三王间的通信密函向来都是最高机密。齐国的,往常都是男子的字迹,可最近不知怎么了,传达命令、商量要事的飞鸽传书,都成了她的字迹。 李赫豫了一下,难道是齐王手受伤了?可就算如此也不该是她代笔啊。 第40章 第三十八 第二天醒来已临近中午,她赶紧起床。 “小夏,传步辇!去佛香阁。” …… … 佛香阁的人,只觉得太师、长公主的关系,很‘特别’。 齐音趴在案桌上,两手伸直,掰着手指,一根一根地数着:“折子完了兵书、兵书完了……” “我要是像你这般,早就死了。”玄成说。 他每天皆是如出一辙的冰块脸,齐音偷偷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暗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脚下一绊失去平衡跌入他怀中,他正好也紧紧抱住了她。 他非常怀疑她是不是做过精确的计算。 俩人视线相对,如此近的距离。 他一脸冷酷的样子。 齐音忽然发现,对于玄成,她好像知道的太少了。 “太师,有商队密报。”说话的是他的手下,好像叫顺岁来着。 他们用晋语侃侃而谈起来。 齐音一脸懵,他们在说什么? 顺岁走后。 齐音才问:“你们刚才说的什么鬼语?” “晋语,你听不懂是正常的。” “你没事学晋语干嘛?卖弄才学啊。” “雅言、齐语、晋语、秦语、楚语、吴语、赵语、宋语……我都会。”他说。 这人太可怕了,她拿起来喝了一口茶,却发现他正瞪着她。 “干嘛?干嘛瞪我?” “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小说分界线—— 最丧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一屋子全是衣衫轻薄摇摆的绝好美人,婀娜的身段。一眼望去,令人有飘飘成仙之感。 桌案上摆满了宫廷玉液和上等佳肴,美女环绕在身,他却一脸无聊。 “来人啊。” 宫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恭敬道:“陛下。” 他淡定的从榻上站起身子,“传步辇,去佛香阁。 ——小说分界线—— 佛香阁内 搁下笔,齐音在位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拉开门离开。 “二哥?” “文儿?你怎么在这?”他眸色一闪,明显的不自然,“玄成呢?” “太师睡着了。” “睡…”齐小白快走几步,冲进房去。 只见玄成此刻正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头,确实是睡着了。 齐小白尴尬的揉了揉额头,一转身正看见自己小妹冲着他笑。 “你还笑,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齐音拿了块桌上的糕点,没来得及咽下去,“咳咳…二哥,你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 齐小白拍拍齐音的背,让她吃慢点。 他一愣:“哎——” “你干嘛啊?” “你咽下去了吗?” 齐音一懵。 “快快,快吐出来。”他一脸着急,“你核桃过敏你不知道吗?” 她猛然意识到这点,“这是核桃糕?!” “来人!快传太医!” 这俩兄妹大喊大叫的,玄成被吵醒了,满脸不满。 第41章 魏赵楚三国边界,两军对战,魏军一个个倒下,满地皆是,血流成河。 公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现在你站的地方,姓楚了。” 将军脑海刹那涌出一股悲凉的绝望感,血染红了他的脸,双目瞪得大大的:“魏国好男儿,精忠报国,不枉此生!” 他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上。 刀柄“哐当”落在地上,他也随之而倒! ——小说分界线—— 燕儿骑着匹快马一路南行。谁料南行路上竟不断见到战火连天、横尸遍野。想来,离楚军是越来越近了。 远处一阵爆响,马一惊,她便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她几乎要觉得自己快昏过去时,抬眼见面前站着一个魏国模样的小兵,遂用尽力气道:“求你…帮帮我……” 那小兵连忙扶起她,喂了她一口水喝:“你还好吗?” 一队追赶逃兵的人马赶到,见此情景,带队将领大喊:“在那!看你往哪里逃!” “来人!把他抓回军营,军法处置!” 那小兵当即跪了下来,“副将饶命!副将饶命!”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姑娘?那副将愣了一下:“姑娘怎么会孤身一人在这战乱之地?和家里人走散了吗?” 燕儿苍白着小脸,用魏语回道:“是。” 那高头大马上的人似乎想要问个清楚时,他抬眼便见不远处一队楚国散兵行过,正巧下马歇息。“不好!前方楚军出没!”一双眸中浮现出浓浓的惧意。 什么?楚国士兵?“楚军?你是说楚国的?”燕儿一喜,遂用尽力气向那边跑去,拦都拦不住。 她飞速奔跑,耳边只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姑娘!姑娘你不要命了!前方是楚军,不想死就快回来!” “副将,那姑娘还救不救?” “不好!快撤!” …… 燕儿兴奋的跑上前,兴奋归兴奋,但一时间被凶神恶煞的楚军吓到了。 “什么人?!”他们齐齐拔刀对着她。 她用楚语求救道:“你们是楚国人吗?救救我……” 楚国人?士兵对望一眼,各自还刀入鞘。 “你哪里人?”为首的那人,貌似是个将领,他用楚语问道。 燕儿略一迟疑,但很快就回答道:“我是楚国人。” 还真是楚国人啊。乐毅便又问:“怎么会孤身一人在这战乱之地?” 她一手拂开自己脸上的乱发,道:“原本是在赤霄山游玩的。后来下山时遇上了山贼,和家里人走散了……” 姑娘虽穿着粗布衣衫,脸上也脏兮兮的,却是我见犹怜的模样。便有一个士兵不忍道:“怎么办?” “我看先带回军营吧。” “等等,该不会是细作吧?”其中一人警惕的瞪着她。 “咱楚语多难啊,你看这姑娘说得多溜啊,能是细作?” “来!我扶你上马,我牵着。”姑娘看上去怯生生的,他便道:“等到了军营,那儿都是咱自己人,就当是回到家了。” 楚军虽然是出了名的没人性,但遇到楚国自己人还是例外的。 上了马鞍,燕儿疑问:“士兵大哥,这里是赵国吗?” “不,这里是魏国,和赵国的交界处…不过以后就是咱楚国的了。” “哦。” 士兵阿海牵了缰走着,一边问:“姑娘家中可有姐妹?” “哟哟,还打听着呢?怎么着?想娶亲了?”一行人起哄道。 “家中没有姐妹,倒是有个哥哥。”她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谎话,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小说分界线—— “左副将回来了!” 一行人过了岗哨,进了楚军大营大门。 一路上尽是拿着兵器的楚国士兵,很多眼睛始终是盯在她的身上,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去去,一边去。这是咱楚国人!”乐毅摆了摆手。 “哦,姑娘好。姑娘好。” 燕儿不明白他们的态度为何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直到—— “你们不是人……我宁愿死,也不要受你们这些禽兽的侮辱!” 燕儿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一头撞向了柱子,当场死亡! 眼前的情景还是把她吓傻了。燕儿浑身发抖,还好,刚才她说自己是楚国人! …… 临时搭的帐篷里,围观的士兵越来越多。 “哇,真好看——” “简直是天仙下凡啊!” 燕儿抬起眼皮轻轻扫了他们一眼,瞬间迷倒一片。 “怎么回事?” 士兵们当即给他闪出一条道来,所有人单膝跪地行礼。“大将军——” “乐毅带回来一个姑娘。”公孙起远远地凝视着她。 她心里非常害怕,可还是强迫自己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燕儿。”她用楚语回答。 眼前这个女子和那位他送给陛下的宋国美人长得是一模一样!公孙起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冷冷地说到:“说,为什么要冒充楚国人?!” “我没有!” 他一步步走近她。 她警觉地盯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公孙起伸出手扼住她的脖子,冷道:“寻常人家的姑娘,不该是这种眼神。” “咳咳…谁跟你说我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放开我!你放开我!”她不断挣扎。 以他的手劲,再多一寸她就会死。“哦?那是士族?大夫?公族?…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是王族吧?” “你叫公孙起?”燕儿冷静下来,她冲着他莞尔一笑:“这是赐姓吧?其实你姓白。” 什么姓白?在场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茫然之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公孙起缓缓松开了她。 燕儿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柔声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凶嘛,我会很害怕。只要你送我回楚国,我会让我的家人好好感想你的,大将军。” 她那一颦一笑间邪恶与清纯的变换,看呆了他。 公孙起将她一把捞起来,扛在肩上,向自己大帐的方向走去。 …… … 一进大帐就把她放了下来。 “大将军,都收拾好了。”几个人将帐篷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退下吧。” “是!” 公孙起素有洁癖,一天换一身衣裳,早晚沐浴,作为常年征战在外的人,他倒是一个奇葩。 “我有洁癖,你睡这里可以,但得把自己弄得干净点。”他扔了一块素净的帕子在她的脸上,一脸嫌弃。 “我睡这?”她环顾四周,毫无疑问这是他的营帐。 “这是军中最安全的地方。” “好吧,我听你的我睡这。”她马上答,“不过,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后天回程。” 他只管自己睡着,完全当她不存在。 帐内的烛光暗了下来,只有地上的火盆还闪着微光。 …… 早晨醒来,看着还在熟睡的燕儿,公孙起不禁皱眉,不洗漱,脏兮兮,甚至还不脱鞋,……用得着这么提防他吗?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大将军。 被子就被他一把掀开。 “起床!” 燕儿被吓醒了。 有人打来热水,她道了声谢,却对着水中帕子半晌未动。 “你不洗脸吗?” “不会。” “什么不会?” “怎么样才能让它变干?”她指了指帕子。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公孙起只觉不可思议。 却见她缓缓抬起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帮帮我吧。” 他自知阅女无数,怎么就轻易被她撩了,不管现在的他看起来多冷静自持,内心却是在倍看。“什么?” 她却是微微一笑,勾人摄魄。 公孙起伸手接了过来,帮她拧干了。 …… … 练武台上,公孙起一长矛刺出去,左副将被他打得步步后退。 “大将军今天是怎么了?”本在演练的士兵,也停下手中的兵刃,纷纷望过去。 “没劲。不练了!”他的样子,像是在发泄什么。 公孙起将长矛扔给乐毅然后扬长而去。 ——小说分界线—— 启程回楚当日,马蹄声,嘶叫声足以地动山摇,场面颇为壮观。 清晨寒冷,他便脱下披风把她包起来,放到马背上。 大将军向来对女人是不当回事的,这便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公孙起一手揽了她,一手绶缰,马在飞奔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他瞧见她脖子上戴着红绳,上面还穿着个玉扳指。便有一言没一言的说:“玉扳指是戴在手上的。” “我知道。” “玉扳指是男人戴的,你一女子拿它做什么?定情信物?” “这是我兄长的遗物。”燕儿这么说着,脑中却闪过太师的叮嘱‘此物为信,方能相认’。 是的,她是带着阴谋而来。 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42章 楚国京城街景倒是繁华。城门处,早已人头攒动,迎接的人早早就在那里等待。 “大将军,接旨吧——” 众将士齐齐单膝跪地。 小卫子大声读道:“陛下有旨,大将军公孙起击退魏军有功,为国分忧,特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晋封为一等公,受百官朝拜。” 随后,公孙起从他手中接过圣旨。 万将丛中一抹白衣女子,尤为惹眼。她缓缓走来,翩若惊鸿。 “你…”只见小卫子伸出手来指着她,吓得鬼叫了一声,“这、这…”感觉自己脑子都快充血了。 “卫公公,你没事吧?” “大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小卫子将他带到一旁小声说着什么。“……” 公孙起的脸色渐渐不对了。 ——小说分界线—— 李赫进屋前一摆手,“你们退下。” “是,陛下。” 李赫缓缓走过去,他看到她时,也愣了,起先还平静:“你是什么人?” 没等他说完便被燕儿打断:“三年未见,你可想我?” “说,是谁让你冒充她的?!” “既然不信,那你为何见我?” “寡人只是觉得蹊跷,特来看看。” 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似乎并不惊讶。“你倒是一点没变。不过,我却变了……”她唇边竟漾起一丝笑。 “够了,你不要再装了。” “听公孙起说,你宠幸了一个宋国美人,长得还很像我?”燕儿微微一笑,“呵,以色侍人安能长久。不过也是个可怜女子罢了。既然,上官一族已平反,那我便要光明正大的回来。” 他忽然抬手捏了捏眉心。 拼一把吧!燕儿的眼泪说着说着便流下了:“你难道是想杀了我吗?陛下。” 她这副模样落入他眼中,教他如何下的了手! “来人!把她关起来。” “是!” 第43章 “娘娘回来啦…”端柔快步迎了出来。 看上官燕气呼呼的模样,李赫微微一笑问:“怎么了?” 她问怎么回事,问那个人是谁,他似乎也不打算隐瞒。 而是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把她往身前拉了一把,“不管那个人是谁,寡人的所爱之人寡人还是分得清的。” 上官燕羞红了脸,喜笑颜开:“真的很像吗?” 他伸手触碰到她额头几缕碎发,“你想不想见见她?” “……?”她歪头看他。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饰。寡人想从她的身上知道她的背后指使之人是谁。” ——小说分界线—— 第二日。 “陛下到——” “贵妃娘娘到——” 直到进入殿内,李赫都没有松开上官燕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 侍卫将燕儿摁跪在地上。 上官燕看到燕儿的脸时,瞪大了眼睛,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她……” 李赫抬手示意了一下。 小卫子将玉扳指送到李赫跟前,“陛下,这都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上官怀的玉扳指?李赫有些意外,目光略闪。 那燕儿便扑过来,拉住他的衣摆:“李赫,是我!我被人给打晕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地牢的地上……” 小卫子递了一眼神,侍卫连忙上前擒拿住她。 “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了还真让寡人心疼……”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屑一顾的笑了。“寡人问什么你答什么。” “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李赫把玩手上的玉扳指,说:“你姓甚名谁,叫什么名字?” “我说了我才是上官燕!” “哦?那她是谁?” 燕儿瞪着上官燕,只道:“我怎么知道这个宋国女人是谁?” 李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你说你是上官燕,你可有证据?” “玉扳指就是证据,这是我哥上官怀的遗物。” 上官燕听闻后怒道:“你胡说八道!” 李赫握住她的手,示意的摇了摇头,上官燕才闭了嘴。 “好,那寡人再问你,你与寡人是何时相识?” “天和七年。” “大婚当日发生了什么?” “我和你大吵了一架。” “寡人的生活习性如何?” “很自律,甚至有点极端……” “那寡人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你喜欢的多了我哪记得住,不过,我知道你讨厌吃核桃糕。你甚至都不允许它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李赫一愣,似是想了想,道:“寡人喜欢睡左侧还是右侧?” “左侧啊。” “寡人以前受过伤,你可记得是在左肩膀还是右肩膀?” 上官燕一惊,李赫何时受过伤?还没反应过来。 只听燕儿语气平静道:“都不是,而是后背。是箭伤。” 李赫听闻后,眼神复杂。 上官燕就向他怀里靠,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垂下头靠近她问:“怎么了?” “我害怕。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情?” “李赫,你别信她!她是冒充的!”燕儿越是歇斯底里。 上官燕搂得他更紧了。 李赫揉揉上官燕头发,淡笑着说:“改日再审。压下去!” 侍卫恭敬道:“是!” 立刻有人上来将燕儿拖走。 “刚才她说的,都记下来了吗?” 小卫子忙递上笔录,“是的,陛下。请您过目。” 李赫一抬手,接过来一看,沉默一下。 “小卫子。” “奴才在。” “去把孙敖叫来,连夜秘审此人。” “是,陛下。” ——小说分界线—— 不过一日,秘审的笔录已是放到了李赫书房的案桌上。 他翻开来看,一目十行,那上面详细记载了他的生活起居、个人嗜好……看着看着,却红了眼眶。 心情已无法平复。 第44章 近段时间,似乎有人在怂恿楚国周边一些小国搞些小动作。 大家都在观望,楚国会不会是下一个秦国。毕竟在很多人心中楚国还真比不上秦国。毕竟秦国从上座莫名其妙的下来,令一众小国匪夷所思。 直到,楚国连打十六个小国。 …… 而滑国,天下人都仿佛遗忘了。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洛国终于进入了诸侯大会。虽然,那里并没有洛国国君的位子。 此时,厅内一派热闹,众王七嘴八舌的。 强大就是一堆人在聊天,每个人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不自觉的都会看你一眼。 齐小白就深受其扰,那么多双眼注视着你,连喝口茶都觉无所遁形的窘迫。 他半眯起眼,“楚王,我看你精神似乎不太好。” “我没事。” 李赫坐在一片热闹中,却有些心不在焉。“好,下一个。” 滕王赶忙出列。“我有本启奏,横国……” 横王已经凝眸朝滕王看了过来,也出列略上前几步,“你又告我状?” 滕王:“雁门关的山贼已经够彪悍了,你还卖他们兵器…我怎么整?你就缺德吧,掉钱眼了你!” 横王:“我向来是对所有买家一视同仁的,更何况,他们买的是耕种的农具,叫他们不要改造成兵器,他们自己不听劝,我有什么办法?” “你、你、你……”滕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卖兵器的奸商!” 赵王不乐意了:“骂谁呢你?” 下一瞬便见李赫一道冷光闪过来,瞬间都闭嘴了。 李赫缓缓开口道:“好,下一个。鲁国。” 鲁王大步上前,朝着上座三王恭敬一礼道:“我强烈要求惩戒燕国!燕国不作为,故意放行郑国渔船到我鲁国海域,偷捕了不少的鱼。” 燕王眸子瞪得极大:“他们过界,是凭本事过的啊,为什么要说我们放水!” 郑王帮腔道:“我也要抗议,我国渔船被鲁国的船只追赶、攻击,致其撞上岸石沉没了。” 鲁王看了一眼郑王,不急不缓道:“在我国船只到达之前,违法的郑国渔船已经撞岸沉没,我希望对方不要捏造事实。我国子民本着仁道,还迅速搭救了郑国的落水渔民,够意思了。” 一小国莱国莫名其妙跳出来找事:“郑国也经常偷偷到我们家来打捞!” 郑王一句话让他闭嘴了:“贵国太操心了,请问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鲁王听了觉得有些好笑,强忍着笑意继续说道:“齐王、晋王,他们偷鱼,那我鲁国渔民怎么办?这个应该属于明知故犯的,已经不算什么‘无辜渔民’了!” “鱼嘛,总是游来游去的。和气生财,这个话题点到为止。”晋王淡道,优雅却透着危险的气息。 全场吓的不敢说话。 …… … 散会的时候,在激烈的撕逼后开始了愉快的聊天。 郑王道:“阿庄,改天来我家玩啊。” 他话才出口,一旁的鲁王便接了话,“想让我给你多带点海鲜是吗?” “哎呀,来就来呗还这么客气。” 鲁王面上露出了笑容,道:“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啊……” 俩人边走边说,有说有笑。 莱国国君都看懵了,敢情是怼着玩呢?就自己还傻傻的跟风跳出来……瞬间在风中凌乱。 那一年,洛王一直等待到散会了才得以进去看一眼,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诸侯大会的厅内一个人都没有,他对着那些个桌子椅子喃喃自语:“你们好……” ——小说分界线—— 散会后,李赫未急着离开而是去了公主殿。 “楚王,您来晚了。长公主……” 听到这话,李赫原本还有些疑惑,可是看到不远处缓缓离去的齐音和一位身着太师服的男子时,便明白了。 他几步走过去,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引起了注意。 “楚王?”玄成不着痕迹的挡在了他面前。 两人的目光隔空对视了几秒。 李赫看了看他身后的齐音,说:“本王有事找贵国的长公主,请你回避。” 齐音露齿一笑,很是友好地说:“好呀。” 玄成回头看看她,扯唇一笑,看来自己担心简直是多余的,他转身便离去了。 李赫一直盯着玄成离去的背影,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齐音狐狸眼半眯。 “你……没事吗?”他仍是有些犹疑。 齐音不解地看着李赫。 “小心坏男人,别被骗了。”他暗有所指:“有时候某些人亲近你,是不怀好意的,有可能是在利用你。” “赫儿,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刚才那位玄太师。” “他?他怎么啦?”她突然凑近,帮他理了理衣领。这一招倒是对李赫很受用。 李赫一直盯着她看,“你哥派了个细作到楚国。” “细作?”齐音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惊涛骇浪。她一脸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只甜甜一笑:“怎么可能…” 李赫一把抓住了她整理衣领的手,说:“陪我走走吧。” 齐音一愣:“哦。” …… ——小说分界线—— 来到佛香阁,她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玄成身上。 “你派去楚国的那人,被发现了。” 玄成不急不缓的说:“她只是个试验品。无妨。” “玄成,你在算计什么?” “你猜,我在算计什么?”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一块玉佩被随意地拿着,便问:“你手上拿着什么?” “你喜欢?送你了。”说着她将那块玉佩扔给了他。 玄成接过,拿着那玉佩仔细的看了看,迟疑了会儿,“谁给你的?” 她毫不在意的在喝茶,“哦,李赫给的。” “楚王?”他沉默了三秒,心想,她不至于缺心眼到这个地步。 “长公主,你有心吗?” “有啊。” 玄成的唇角弯了弯,“果然是红颜祸水。” 第45章 一路而过,一个个都在磕头。 阴森的地牢里,牢房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锦衣男子。 公孙起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燕儿在冰凉的地上盘膝而坐,调整气息出入,她脸上的易容是用药物改变了容貌,此时药效已退去,如今看来已是她本来面貌了。 她突然抬目与他对视,平静地说道:“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他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她微微一笑:“怎么,失望了?” 公孙起:“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 她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我们这种人,是没有名字的。” …… 公孙起走后,她忽然有了丝感慨:“不过,我很喜欢其中的一个名字……静姝,一个很美好的名字。” ——小说分界线—— 齐音坐在桌案前,快速的翻过那些厚厚的折子。其中一本折子,她仔细看它。 “……秦国质子以打猎为名出逃赵国,重回秦国。打算怎么办?” “我教过你的,放长线钓大鱼。” 她寻思半晌说:“派人充当质子的跟班,追随那质子,然后再看时机,考虑是否扶持他。” 玄成勾唇笑了笑,“答对了。顺丰毕竟不是秦国人,老这么让他管着秦国迟早是要暴乱的。倒不如,培养一个傀儡,用秦国人管着秦国人。” ——小说分界线—— 与此同时的晋国,王宫。 近侍叩首道:“禀陛下,秦国质子已安全回秦。” 公子玉“嗯”了一声。 第46章 楚国 御花园拱桥,湖水潺潺,上官燕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路上的人纷纷躬身施礼。 四周压低声音道,“……都让给备着,这不是欣妃娘娘有喜了嘛。” 上官燕闻言微微一愣,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端柔在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意识到自己在妄测主子,赶紧将头埋得更低了,她暗暗告诉自己不得妄测主子心思,否则是大不敬。 上官燕没有心思摘花了,对端柔说:“我们回去吧。” “是,娘娘。” …… … 回到御阳宫,上官燕嗅了嗅花香,然后道:“插在花瓶里吧。” “是。” 宫女端来了茶和糕点。 上官燕坐到桌边,却一点未动。后宫的妃子是层层挑选出来的,她们自然是有的是手段。李赫虽疼着自己宠着自己,她不应该这么善妒…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便越想越伤心。 端柔道:“娘娘,陛下回来了。” 一屋子的人齐齐行礼。 上官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见她如此,李赫很是诧异,就随口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 李赫皱眉道:“谁惹你们主子不快了?” 众人已经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 “端柔,你说。” 端柔点头说道:“回陛下,娘娘刚才路经御花园,听到宫人们在说欣妃怀孕的事……” “都退下。”于是他将房里的宫女都使唤了出去。 “是!”默默退出门外。 屋内静静的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李赫顿时有些想笑。 “你还笑——” “是你想的太多了。” “我嫉妒、我吃醋,不行吗?” 他走到她身前,将她耳边垂下的发丝撩起,俯下身,吻了上去。 上官燕搂住他脖子,红着脸道:“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李赫含着笑意的声音:“嗯?” “我是认真的!” 他倒是很宠:“好,好,寡人知道了。” …… ——小说分界线—— 齐音来的时候天色阴沉,她一路走过,佛香阁的人纷纷躲避。 “来人!我要喝水!” 顺岁比任何一个人都快速的反应过来,连忙泡出一杯茶,端了过去。 齐音抿口茶水,“这什么茶,换一杯!” 宫人只好重新去倒茶。 “水太烫了!倒了!” 顺岁幽怨道,声音怯怯的:“长公主,我虽然只是个手下,可我是伺候太师的,太师他也不曾这样刁难我啊。”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案桌上的折子连同笔墨散落一地。 “太师,您来了。” “太师。” “太师。” 玄成缓缓走近。 齐音一向很冷漠,常常让人觉得你连让她动怒的资格都没有。今天这一通发火,还真是稀奇了。 玄成一阵咳嗽,端了杯参茶过来。“要不,你喝我的?” 齐音想也没想,端起来一口闷。“公子玉!我要杀了他!!” “哦,原来是被晋王气的?”玄成微微一笑的在旁坐下。 “你还笑?派去接近秦国质子的人被晋国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啊。” 齐音皱了皱眉:“你知道?那你还笑得出来?” “那质子本就是晋国派人救的,哪有不捷足先登的道理。随他去吧。”他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在秦王宫留了后手。你放心。” “你把我当螳螂使啊?!”齐音气的一摔,茶杯落地,碎片满地。 她甩袖而去。 这怒气也是没谁了! 顺岁吓了一跳:“太师,长公主她…” “无妨。”玄成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唇角。 ——小说分界线—— 第一天, “长公主,太师有请。” “不去!” 第二天, “长公主,太师有请。” “不去!” 第三天, “长公主,太师……” “滚!” 第四天, …… 第五天, …… 可到了第六天,他就再无派人来请了。 亭子里齐音提着一壶酒,趴在栏杆上兴致勃勃的喝着,脚下喝光的酒瓶子七倒八歪的倒了一地。 恰逢路过的齐小白几步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将她从栏杆上拽了下来。 “你不会游泳你不知道啊?” 齐音抬了抬眼皮看了齐小白一眼,只是一眼,就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小说分界线—— 次日早晨,东宫。 “陛下呢?” “陛下,陛下在…在公主殿。” 玄成一愣,“你说什么?” …… … 公主殿,两侧侍卫齐齐行礼。 玄成缓缓步入殿中宫人们纷纷行礼。 直到他踏进内殿时,才知道齐王为何彻夜不归东宫的原因。 齐音是睡着的,但她也死死拽着齐小白的衣袖。他竟然就这么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睡了一宿? 玄成心疼了。 “陛下——” “嗯…?……哦,玄成啊。”齐小白倒是睡得迷迷糊糊的。 “陛下,来,臣扶你起来。” “哎,等一下,别惊动她。”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早朝,寡人还是不去了……” 玄成无表情地道:“顺岁,去拿把刀来。” “是。”顺岁颔首。 “……哎?不是、玄成,你想干嘛?” “你闭嘴。” 玄成接过小刀,又凑到衣袖面前上下笔画了一下,快狠准的就来了一刀。 “……”齐小白都惊呆了。 收了刀,玄成中规中矩的行了礼,道:“陛下,现在可以起身了吧?” 齐小白扳住肩膀活动了活动,恢复些知觉,却又仰起脸,“玄成——” “又怎么了?” “寡人的腿麻了。” 玄成无奈伸出手把他一把扶了起来。 宫女端着水盆颇为紧张地问:“陛…陛下洗脸吗?” 第47章 按照宫中规矩,每天晨昏定省,众妃子应请安王后。 独独静贵妃没规没矩,一次都未出现。着实不把她这个王后放在眼里。 姜天娇坐在王后下座,喝了口茶,道:“这个静妃还挺厉害的……听说,陛下每日都在她那儿就寝。” “她这是要媚惑君主、惑乱后宫吗?” 姜天娇连忙摆手,颇为忐忑的说:“我我可没这么说啊。姐姐……” 陈妫看她一眼后,淡淡启口:“瞧把你吓的。你就这点出息?” “姐姐,不管怎么说,这王宫里你是最为尊贵的。她就算再得宠,那也只是个贵妃。” 陈妫一听这些话就头疼不已。 那个女人,不过空有一副皮囊罢了。等陛下厌烦的那一天,就是那女人的死期!陈妫这般想着。 ——小说分界线—— 齐音睁开眼,醒来已临近中午,头因为宿醉的缘故而微微有些疼。 咦,自己手里拽着什么? 一块破锦布? “殿下,您终于醒了?” “嗯。”她揉揉头。 她刚坐起身,宫女小夏就给她倒了杯漱口水。“殿下,漱口水来了。” “嗯。” “殿下,您不知道,您昨天喝的醉醺醺的呢,还是陛下将您给抱了回来…陛下今早才走的,还是太师来接的呢……” 齐音一口漱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小夏吓得跪在了地上,急解释道:“事情并非如殿下所想那样,是奴婢没说清…您当时死死拽着陛下的衣袖,陛下被您弄得没法子了就、就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睡了一宿呢。今早,太师看了也是吓了一跳,当场脸色就不好了……” 原来自己手里拽着的,是二哥的衣袖布料? 她赶紧起床。 “来人,伺候我更衣。” “小夏,传步辇!去佛香阁。” …… … 步辇停在佛香阁门前。 让小夏在原地候着,自己拿过食盒,走了进去。 一路上的人毕恭毕敬地行礼。 书房。 玄成抬了抬眼,又继续手上的批阅,“长公主?长公主不是在生微臣的气,不来了吗?” “谁说的?”齐音拽过了他的毛笔往桌上一放,“本公主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这些日来她亲眼目睹他是如何运筹帷幄、冷血无情,他教她凡事三思而后行,她或许误会了他的意图……可她也没忘,她终究是姓齐的。 玄成手持茶杯,道:“黑玉银月倚明星,斜月名月堪称朋。何解?” 他为什么会突然想问这样一个问题?齐音看着他,似懂非懂的理解他话里的含义。“你,是在问我棋局?” “这天下,本就是一个棋盘。下棋者是敌是友?你还未看清吗?” “何意?”齐音不懂,他究竟在暗示她什么? 他轻轻地笑了笑,说:“等你明白那日,就是你出师之时。” ——小说分界线—— 而就在此时,有人暗中鼓动十六个小国联名上书谴责楚王,因得了晋王纵容,征战天下无法无天。 还说楚王像极了那个男人。 一个众诸侯王都对他的恐惧根深蒂固,连名字都不敢提的那个男人——老天子。 这天下局势,怕是还得要越演越烈了吧。 第48章 话说在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十六个小国刚联名上书谴责自己,后脚那些小国就大乱,就疫病横行了……一口大黑锅,就这么横生生的甩来! 李赫随手拿起一个茶盏就砸在地上。端柔小心翼翼又递过去一个,他又砸,她再递……接连反复,但他终究不能解气! “陛下,晋国来了飞鸽传书。” “滚!寡人不想看!” 丞相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还是看看吧?……有四个名额是咱楚国的。” 要他学秦王,李赫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于是他撂下下一句话:我就要逆了这个天下,从今开始。 ——小说分界线—— 算计、权术、谋略……好得不像人的好人和坏得不是人的坏人,历史往往都会告诉我们真相。 …… … 日暮的阳光照入佛香阁。 齐音睁开眼,才知道自己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身上披的外套? 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正静静的盯着她看,眸色深沉。 齐音身子缩了缩,“干嘛?干嘛盯着我看?” “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玄成漫不经心的拈起茶盖,拨弄着杯中的茶叶,喝了一口。 “有密折?” “是啊。”他一边看一边微笑:“随国的硝石山、庸国的石英岩、申国的硫磺山,罗国的……还挺齐全。” 齐音神色复杂的凝视着他:“所以齐国是要称霸天下吗?” “如果那样,那和老天子有什么区别?” 齐音:“……” 顿觉荒唐至极,不敢往深处想,真如她所想的那般,那就太可怕了! 齐王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玄成,玄成……” 齐小白永远是人未至声先至。“啊……”走着走着他突然步子一急,脚下一滑,身体向前倾惊险扑地的样子。齐音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玄成连手中的折子都来不及顾了,急忙冲过去护住他。 齐音一脸懵:哇,跑得这么快。 “陛下——” “陛下您没事吧……” “要不要传太医?” 一群手下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 “没、没事,寡人没事。”他那样活泼骄傲的样子,笑容比阳光更是灿烂。 有事才怪? 玄成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二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齐音走近,对着他行了一个礼。 “咦?文儿,你也在?”齐小白疑惑道。 下一刻他又反应过来他是来办正事的,“好了,好了,都散了。”齐小白不假思索的开口道:“玄成,走,陪寡人试烟花去。” 玄成一脸莫名:“烟花?” 齐小白开心的半拖半拽把玄成带着走。“对啊,今年的生辰宴,寡人准备放烟花热闹热闹……” 留下一屋子的人不知所措。 齐音有些感概:瞧二哥把玄太师给霍霍的… ——小说分界线—— 书房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却还是被李赫察觉了。 上官燕双手扒在椅扶手上,眨着眼看他。 李赫笑言:“你又怎么了?” “听说齐王生辰,你带我去呗~” “你想去齐国?” 上官燕眨眨眼睛:“可以吗?可以带我去吗?这样你路上也不会无聊啊。听说齐国可热闹了呢……” 他思考了下,破天荒的嗯了一声。 她愣愣的:“真带我去啊?” 他笑了一声,“嗯。” 她开心地扑向他。 …… 出发当日 月白色的、妃红色的、黛青色的……试了一件,扔到一旁。又试了一件,又扔到一旁。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情绪,便问:“怎么了?” 上官燕有些苦恼的看着满屋子的衣服:“我没衣服穿,怎么办——” 李赫:“……”表情有点费解,那这些他看到的锦衣玉服是什么? 随后,他随手拿起一件丢给她,整个覆盖住了她的脸。 “李赫,你干嘛呀?!” “就这件吧。快点。” “喂!”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走掉了。 ——小说分界线—— 齐王生辰,与往年基本一样,众诸侯王受邀而至,宫灯亮如昼。 独一特别的,今年宴设高处阁楼,王宫几近一览无余。 劈哩啪啦、啪、啪…… 此起彼伏的烟花声在齐王宫中各处响起。 众王自然是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李赫放眼望去,齐王身边那位置特意空出来,是留给谁的呢? 宴上齐王再饮下一杯酒,众王在席间拍手叫好。 “齐王海量……” “齐王海量……” 上官燕忍不住好奇道:“哪个是齐王?” 李赫笑道:“喝酒那个。” “哦,好帅。” 闻言,他瞥了她一眼,道:“那个是晋王。” 上官燕:“……” 李赫还在慢条斯理的往她盘里夹菜。 上官燕无意间偏过头,一道眼熟的身影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是他?那个书生?他怎么也在? 李赫余光瞥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乱瞧,别被人认出来了。” 突然想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上官燕“哦”了一声,低头假装平静的吃东西。 ——小说分界线—— …… 来人速速跪了下去,道:“太师有请长公主。” 齐音倚着栏杆喂鱼,对身后人道:“不去。” 宫女有些担心:“陛下三请四请的,您还是不去,这…不妥吧?” 她搁下手中的鱼食,瞪了她一眼。 小夏赶忙装聋作哑。 第49章 夜凉得依旧 整个齐王宫,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到处是交互往来巡逻的侍卫。因为今晚,众王夜宿此地。 窗前的李赫背对而站。 醒来的上官燕揉了揉眼睛,起身披了件外衣向他走去。 她站在他后面,“睡不着?我陪你数星星吧。” 他回头。 柔和的月光照着他们。 “陪我一起数星星?”他觉得很是有趣,摸着她的头温柔道:“还是算了吧,就你这智商,咱们还是数月亮吧。” 她抱住他,笑道:“好啊,我可以陪你一辈子。” 李赫不觉微微一笑。 一辈子? 好美好的三字。 ——小说分界线—— 次日 荷花池畔,春风吹皱一池江水。 宫女突然停下脚步,小夏只站到一旁让路。 齐音便疑惑的看去:“怎么了?” 长廊上行人突然纷纷让了道,楚王不紧不慢的由对面走来。他牵着身后妃子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两人不经意对视,都是一愣,随即相互礼节性地颔首,算是问候。 几乎是擦肩而过。 李赫侧目看着齐音,在楚国时都是些活泼性子,如今倒是……她自从与二哥和好如初,从此眼里再看不见频频示好的他。曾几何时,她不再叫他赫儿,他也不叫她母后,所有情绪都藏得这般深沉。 走着走着他突然止步。 “怎么了?”上官燕问。 他并不说话,却回了头。 上官燕略茫然。 李赫一直看着齐音远去,内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他们之间,确确实实回不去了。 后记:小时候的他,一个几岁的孩子,既不会难过,也不会哭。坚强得不像个孩子。只是使尽手段确保自己能够活着…… 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他也曾欢欢喜喜地喊她大姐姐。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渴望,就像阳光。 冰冷的王宫里,仿佛他们,是在相依为命。 而他的故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说分界线—— “玄高回复他现在在随国。” 此话一出,玄成的神色似有一丝松动。 …… … 小国饱受战争所苦,古老建筑随处可见,位于街口的书铺因为战争被炸成废墟。 一个男子静静立在废墟中,安详地看书。 远处一队申兵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什么人!”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片刻的交锋,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玄高的手下出示令牌,那种淡定:“齐国商队。” “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刀剑回鞘,肃然退开。 “哎,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那士兵回头,眼里满是疑惑。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茶楼酒肆?” “前面不远就有一家。” ——小说分界线—— 遭到路人的频频围观,商队浩浩荡荡地停在大门前。 炮火后,街上照常营业的铺子寥寥无几,但晋国人开的店往往都竖着一块牌子,写着:双方士兵们请注意,这里是晋国商人的店铺,照常开放。 “客官里边请——”店小二一看到来客,脸便笑成了一朵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二将那水壶拎至厅中,麻利地给他们倒了茶水。 外面响起一阵骚动,刚好附近挨了炮火,隔壁邻居的一面墙都炸没了,店里伙计尖叫起来,玄高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那店掌柜一眼,溅一茶杯的沙子,他起身泼掉重沏,玄高亲眼目睹掌柜的把牌子稍改为:“更加开放。” 惊掉下巴无数。 也算是自成一家的风格吧。 所以,晋国商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淡定?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是晋国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外面一片火光,无数人在街上跑。 “这儿在打仗呢。” “是的,客官。”掌柜典型的晋国人相貌,笑起来很随和。 “你为什么不关门?”玄高便搭茬了几句。 “没有什么比赚钱更让人心安的了。”掌柜笑道,“客官不也是在战火中做着生意。” 玄高挑眉:“你怎知我是做生意的?” “齐国商队最喜欢到处搜刮别国的东西,”掌柜笑着摆摆手,“不过,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生意人的生意人。” 厨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娴熟地摆盘放碗,不多时,饭菜香弥漫开来。 手下“啧啧”两声,一边吃一边道:“味道着实不错啊。” 伴随着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一队随国士兵提着剑走了进来。“小二,上茶!” “哎,来咯——” 可能是真渴了,他们灌得很急。 时常有成群的士兵进来喝茶、吃饭,这儿似乎成了士兵的常来地,极是热闹。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 商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随着玄高的一句“走吧”都动了起来。 第50章 齐国 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摆,茶馆往往是个休息娱乐的好地方,人们总喜欢坐前排,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说书先生讲讲各地见闻。 “话说,人们常常将晋国和友好联系起来,却没人能解释一个重要问题:晋国是一夜之间变强的吗?答案当然不是。今天咱就来好好说说晋国史,想当年……” 忽有一人插进话来,打断了说书人。 “此言差矣,晋国是文明之师,接管战乱小国的时候不毁一草一木,不伤害平民老百姓。和楚国野蛮人不一样,但我们也尊重他们。” 底下一声吆喝,在搭腔似的。 茶馆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种笑声听上去很刺耳。 尤其是说书人讲到晋王当年恶行的时候,大部分齐国人表示是第一次听说,或者是觉得他在夸大其词。 不远处,捕头打了个手势,似乎等候已久了,跳出几个彪形大汉,茶馆众人转头去看,只见一群捕快一拥而上,讲座上说书人手中的书被抽走他才反应过来,直接把说书人提了起来,扔到了大街上。 “你大庭广众之下造谣抹黑侮辱他国国君,扰乱治安,抓起来!把这儿给我封了……” 人声喧哗,围观者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说书人无力地挣扎了两下,似乎还不愿意走。 “我无罪!” ——小说分界线—— 晋国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有不明人士鼓吹这类说法:齐国造成了多少多少诸侯国的痛苦,喜欢欺负人,不顺从就打,蛮夷之国,齐王残暴非人……等等。 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波,一轮下来后,抓了几十多个人不等。 想也知道背后还有某王的黑影。 那人已然计划并且做出了反应,想让双方相互猜忌,使疏远,使不和。 但齐、晋两国的关系,很复杂,喜欢寻找一切机会插对方两刀的那种,但又不算死对头。 …… … 晋王宫 恰逢大臣前来禀报巡视情况。 “陛下,目前事情基本平息,影响不大,是否清算?” “不用,让齐国去对付吧。” “是。” 大臣将信笺绑在了鸽子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小说分界线—— 开始反噬了。 虽然这本就在他的预期之内,可李赫还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就像与风浪搏击,怎么说呢,他就像在一条小船上,被卷向黑沉沉的远方。 那里的尽头,是什么在等着他呢? 他微微偏过头,声音低沉:“派出去的人,都撒出去,尤其是齐晋两国。” 丞相支吾一下:“其他小国倒也顺利,只是…晋国短期内无法可破。” “报——有密函。”小卫子递上一封信笺。 李赫看后毫不讶异,他又递给丞相。 丞相恭敬接过来,密函上却只有两个字。丞相心叹:唉……陛下还是太理想化了,秦国都在用自己的遭遇提醒楚国不要犯蠢。光有引线,沒炸药是不成的。天下哪有那么多人愿意当炮灰,让你坐收渔翁之利? ——小说分界线—— 齐国,佛香阁。 茶杯放下,杯底磕到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也让人心头跳了一下。“……楚国搞事情。” 玄成抬眼看她,“心知此事难成,倒也不必忧心。让底下人看着办就行了。” 齐音不解:“你说过,必须使齐国的敌人有比齐国更多的敌人。” “敌人?他还不够格。” 齐音见他侧脸看着自己。 玄成微微一笑问她一个问题,“打个比方,平民百姓在家吃一碗米饭得花多少钱,谁说了算?” 齐音想了想,说“农民?收成?” “米的价格,晋王说了算。”他淡淡笑着,“…押韵而不显韵,才是真厉害。” 齐音:“……” 他看出她的惊奇,“就像当时的秦国,鲁国为什么敢惹?”他理所当然道,“一件事情的影响,不单单要看其本身的大小,更要考虑历史的进程。” 言语间惊心动魄之处,令齐音一脑门冷汗。她开口问道:“当时,你就看出秦王不安于位了?” 玄成微微一笑:“不,这就是晋王高明的地方,他看出了问题但他只提醒你,两边都不得罪。” 如此轻描淡写,齐音越是觉得恐怖。 当年秦国囤粮,被鲁国无意间知晓,鲁国国君便将此事禀报给了晋王,晋王知晓后并未说什么,只是让鲁去给秦捣捣乱。……之后的事,想必大家都知晓了。 屋里寂静无声,顺岁走了进来。 “太师,商队飞鸽传书回报,申国伤亡惨重。” 接过来一看,玄成摇头道:“让横国再运批兵器前去。” “是。”顺岁。 “伤亡惨重这么难看?”齐音狐疑,“号称武力制霸前十的申国,在随国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怀疑其真实的战斗力。” “其实申兵一路还是打得可圈可点的,只是你已经习惯了碾压式的作战形态,其实,除了晋国,其他诸侯国打起来都是这个样子。” “菜鸟互啄?” 玄成忍不住给了她一记爆栗,“给我看书去,九地篇会背了吗?” 顺岁没想过自己会撞见两个人这一幕,太师的样子落在顺岁眼里,原来高冷如他,也会笑得这么温柔。好半晌才回神。 第51章 夜色笼罩下的楚王宫,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端柔过来,捶背。” “哦。” 她伸手搭上他的肩,捶着,捶着,瞌睡虫已然爬上了身,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眼皮好重,重的倒在了他身上。 “端柔,你找死啊?” 李赫皱眉,转眼看到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 这么红,不是发烧了吧? 手去探她的额头。 有点儿烫。 而后搁下了毛笔,将她揽进怀。 李赫吼了一嗓子,“小卫子” “哎,来了来了……”进门的卫公公看到这样的画面,发生什么了?小卫子很茫然。 “传太医。” “哦,是是……”赶忙撒腿就跑。 …… … 睡梦中,听到一丝闲语:“不过是个宫女,也值当你们这般小心?” “嘘,小点声” …… … 从那天以后,画风突变,宫中众人以为“宫女端柔得宠了”。 显然本人也意识到了。一连几晚,端柔都失眠了。 果然,八卦是扑朔迷离的。 端柔自然不晓得,有些流言在宫中流传,传到了王后耳中,于是有些事情,就悄悄地改变了。 ——小说分界线—— 某日,王宫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被打晕的端柔不知何时醒来,有个套子罩在脑袋上,两眼都是黑的。 听到有人喃喃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而已,怎么要咱们这么慎重?” “要我说,直接扔御湖里得了,还要挖坑埋这么麻烦。” “得得,别想七想八的。娘娘怎么吩咐,咱就怎么办事。” 端柔脑中嗡得一响,埋了?! 吓得她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发抖。她睁着眼睛,却没能止住泪水。 “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被刚进宫的公孙起看到。 本来在挖坑的俩人,脸上一片惊恐:“不好,快走——” 远处一队禁卫军正巧巡逻此处:“什么人!在那干什么?” 一连串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隔得很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意识到自己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醒醒!你没事吧?” 端柔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有些眼熟的脸,英气而不失儒雅,俊朗翩翩。是他,大将军。 “是你?”公孙起讶道,显然也认出了她。 ——小说分界线—— 王后宫中,忽然响起轻微喧哗,许久未登门的大太监的声音忽然响起:“陛下到!” 王后陈妫赶忙出室迎接。 李赫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端柔人呢?!” 陈妫对着李赫行了礼:“陛下,您一进门,这是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她,“寡人问你,端柔人呢?把她给寡人交出来。” 陈妫看着李赫,又看了看小卫子,面容更加疑惑了。“端柔?哦,是陛下身边那个小宫女吗?您宫里的人怎么找到臣妾这里来了?” 小卫子对王后躬身,恭恭敬敬说道:“王后娘娘,有御阳宫的侍卫看见,您宫里的秋荷将宫女端柔给传唤走了……至今未回。” 吓得宫女秋荷匍匐在地:“陛下饶命,这都是王后娘娘让奴婢做的……”类似说辞她早有准备,回答起来十分流畅,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赫淡漠阴冷的表情让她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到了这会,陈妫才恍然大悟,这是有人存心栽赃陷害!所以她有心回避以求全身而退。“陛下,臣妾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臣妾敢拿王后之位发誓,此事有人栽赃陷害!” “来人,把这宫女拿下!” 李赫生性多疑,爱把简单事情复杂化的人,王后此番言论,他一听脸色又变了变。 王后这一手成功把水搅得更浑了。 ——小说分界线—— 御阳宫守门侍卫平复了呼吸,喉间方才能发出声响:“快,快去禀报,人找着了……” 话音未落,宫女善莹喜出望外的跑进来:“启禀陛下,端柔姐姐找到了!” 李赫和小卫子听得喜讯一齐侧头,异口同声的问道:“在哪儿?” 善莹眉开眼笑的回答:“就在门外,人是被禁卫军送回来的……”不等宫女说完,他扔下毛笔立即疾步跨室出门,小卫子也紧跟其后。 一脚才跨过门槛,忽然迎面扑来一团人影,不由分说,猛然冲入小卫子的怀里,他险些向后跌倒。 “端柔?”小卫子这才看清怀中之人。 她揽臂勾下他的脖子,紧紧抱着小卫子不撒手。“呜我以为……”她颤声,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我以为我要死了……” 什么情况?公孙起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李赫一股无名火陡然上升,怎么功劳全到了小卫子身上了?他甩袖而去,徒留一众莫名之人。 第52章 地牢里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子被绑在木架上。 “审问清楚了吗?”小卫子问道。 “审清楚了,宫女秋荷确实是受人指使……”牢头回道。 ——小说分界线—— 御阳宫 “端柔,她只是一个宫女。”他的眸中,没有情绪, 似乎对她产生了不满。 上官燕听后心中闷闷的,有怒气。“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意思。” 一个极爱她的男子,他此刻因为其他女人而责怒于她?无异于给了她最大的难堪。 上官燕满腹委屈。 李赫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抬手将她的碎发撩至耳后,轻叹道:“后宫里多的是争斗,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的女人。” “我说了不是我指使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他淡淡开口。 她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他误会是她做的,所以还纵容她?脑子里的思绪混乱如麻。 李赫带着几丝隐约的疲惫,“我最近很累,所以你乖一点。” ——小说分界线—— 随郑边界山青水秀,风景不错,只是那申兵随兵的战火蔓延至此,搞得乌烟瘴气。 某日,风尘仆仆一小兵心慌道:“报,郑国的飞鸽传书……”双手捧住,高举过头。 将军本来正襟危坐的,听后屁股直接离了座位。 原来,是郑国某城下面的一个州官飞鸽传书两边骂人,“嘛的我管你是随军还是申军,老子家养的鱼刚踏马长点大,你俩一发火弹过来几亩池塘都没了!给老子停火!”要求双方立刻停火!以便池鱼撤离。 两方立刻老老实实停火。 ——小说分界线—— 马蹄声阵阵,商队马不停蹄地回程,玄高刚到齐国就被太师叫去佛香阁。 书房里,多出一道身影,来人气场很强,一进门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正在批阅的齐音抬起头,便看到玄高那张冷脸。 玄成眼眸一抬,“来了。” “太师。” “来,见过长公主。” 玄高微愣,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玄高见过长公主殿下。” 她竟坐在太师的位?他视线落在齐音手里拿着的东西——折子,便微垂下眼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将情绪掩饰得很好。 齐音从众多折子里掏出一本折子,递到了玄成的面前。 玄成伸手接过,他看折子的时候,薄唇便抿了几分。 “这一趟的出行如何?” “还算顺利。” 玄成将折子扔到了他的眼前,“顺利?申、随都停战了。” 玄高轻轻皱眉,却有些疑惑:“停战?”他冷冷盯着那封折子,一字一句道。“郑国胆子够大……” “战意,再而衰,三而竭。不用我教你吧?” “是。” 菜鸟互啄,打着打着就停战了。 现在还不是停火的时候?所谋又是何事? ——小说分界线—— 申国王宫。 殿内殿外又是黑压压跪了一片,“陛下!趁此机会和随国议和吧!陛下!” 申王从殿中出现,百官不约而同地脊背一凉,簌簌地后退。 “你们懂什么?是寡人不想停战吗?是齐国人不让。” 第53章 夜风呼啸,漆黑的夜空下起了小雨。公主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陛下?陛下您怎么来了?”所有人诚惶诚恐。 想着这丫头从小就怕闪电雷鸣的齐王便来此看望她。“你们怎么都在外殿候着,文儿睡了吗?”齐小白问。 “……” “陛下陛下——” 他抬步入内,似乎并未注意到宫女们慌张的神情,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下一刻,小夏小碎步上前对他道:“回陛下,长公主出去了……” “嗯?出去?”他喃喃自语,“去哪了?” 只一个嗯字宫女就被吓傻了,她吓得伏跪:“似乎是佛香阁,又似乎不是,……” “这么晚了去佛香阁?”这丫头该不会真喜欢上玄成了吧?他都惊了。 “摆驾去佛香阁。” “是,陛下。” 他走后全部人都舒了口气。 ——小说分界线—— 佛香阁 “玄成,玄成”一进门就嚷嚷。 见他这般紧张,愣了:“怎么了?陛下。” 他脚踮了踮,四处张望的行为更是颇为古怪。 “玄成,文儿她……” 他截断他的话头:“长公主不在臣这。” 这么晚了能去哪?正打算绕过他去寻人,却听到玄成淡道:“臣大概知道她在哪儿。” 齐小白转头:“嗯?” …… … “便是此处。” 祖庙门前放眼望去,长长一排长明灯悬于半空,禁闭的大门落入齐小白眼中,门前站着一个女子,一跪三叩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是文儿? 齐小白不解:“她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自从回齐,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偷偷来这里。” 玄成跨出一步,他抬手制止,“不必了……” “是。” 俩人先后转身离去。 第54章 申国 木门半掩着,蒙面黑衣人走过去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把寨主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人做了个手势,立马有人抬出一整箱的黄金。 看到黄金,那寨主果然脸色一变:“好说好说。兄台这是要我们帮忙杀人还是截货啊?” “.…..天和五年,给山里的孩子送银两鼓励其进学堂;天和六年,申国大旱,你带领山寨众山贼给孤寡村民送粮食;天和七年,……今年,鼓励底下山众参兵,保家卫国。还要我再说下去吗?”黑衣人只清晰而缓慢的说道。 “等等,你都胡说八道的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黑衣人:“寨主有鸿鹄之志啊。” 寨主恶狠狠的说道,“什么鸿鹄之志,我们做山贼的,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 “早年就听闻申王懦弱,坏处都是申国拿,好处都是齐国占。百姓是怨天载道、苦不堪言。你就没想过改变这一现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么被践踏,要么变强大。” 见状,一切都明白了。 “你少忽悠我,小国有小国的活法。像我们申国这些小国要是搁在过去绝对活不过五集,也就是赶上了好时代,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上不了台面的小国啊就不要幻想什么话语权了,那都是天下太平的幻觉给惯得。只要齐国晋国同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寨主果然不是普通人,见解独到!” “那是!陛下他老人家也不容易啊,你当是谁都能做王的吗?” “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 “诶,先别急着回绝我们,等你考虑清楚了,咱再联系。”黑衣人微微一笑,“这箱黄金啊就当是见面礼了。” ——小说分界线—— 午后,御阳宫外惊雷阵阵,滚滚乌云覆盖住了天空,淅淅沥沥的雨点不断砸下,最后越来越大,终于转变成了瓢泼大雨。 见殿中慢慢暗了下来,小卫子指挥着小太监们快步上前,点亮了几盏烛台,殿内这才恢复了光亮。 “到底怎么回事?”李赫扫一眼众太医。 底下众人一时连大气也不敢出,为首的老太医率先跪下回答,“回陛下,贵妃娘娘并非是生病了,而是…喜脉。”因有了这一句,底下的太医们才齐齐跟随应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说完,小卫子饶有深意地瞥一眼上官燕,却发现陛下此时脸上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 却说楚王年纪轻轻便拥有子嗣众多,上官燕并非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位,那么陛下他为何如此紧张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很显然李赫也是无情的。就像他自己说的,后宫每年死于难产的妃子不计其数,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记不得了。那些为他难产而死的妃子,那些为他生下皇子逝世的女人,他知道后也不过“哦”了一声,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权力总要有人陪葬。 ——小说分界线—— “.…..其他都已派人,带回来的均是好消息。独一特别的是申国,申王虽懦弱,却也深受子民爱戴。” 书房里,丞相禀报着派去各国的手下传回来的飞鸽传书,李赫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 没几分钟就看到小卫子领着侍卫官走了进来。 “人还没找到?” “请陛下恕罪!”侍卫战战兢兢。 丞相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贵妃娘娘不见了。 “行了,都退下吧。” “是——” 宫女端着茶水上来续茶。她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垂着眸子,只是这次,她在经过李赫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端柔,站住。” 步伐一顿,她缓缓回头,她在颤抖。 李赫皱眉:“看你这小脸,哑巴啦?得,你不想听,寡人也不说了,不过有句话寡人得提醒你,你若再这般哑巴寡人就将你调去浣衣院。” 端柔不由鼻子发酸,泪花落下,摇了摇头。 “逗你玩呢,”李赫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了。“好了,还哭呢。” 端柔抽抽泣泣的说:“谢谢陛下。” 他知道,他和上官燕都在变,如今还像当年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后宫的女人他没一个瞧得上的,看着就糟心,倒还没一个宫女来得顺眼。 唉—— 远处小卫子暗暗摇了摇头,端柔和陛下不清不楚,怕是早晚弄到床上去。 …… … 一个时辰后。 不谙世事的妃子,在天罗地网的追捕下,终究跑不了太远,上官燕人生中的第一次脱逃,只维续了一个时辰,便被带回了李赫身边。 在跨入书房大门那一刻,她回过头,静静看了看大门外的蓝天。 小卫子看了看上官燕,又看了一眼陛下,小卫子摇摇头,挥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然后自个也躬着身子也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他的怒意都在一晃眼看到她的瞬间,烟消云散。 半响,他缓缓开了尊口:“看来寡人真的把你宠坏了。还知道离家出走了?” “还不是因为你逼着我喝药…”她到底是恼了,然而恼归恼,她又怎会胆子大到和他作对呢?不过是发泄给自己看罢了! “肚子里的孩子,咱不要了,好吗?”他重复了一遍,“嗯?” 只见上官燕抿了抿唇,似含了千言,“为何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都可以为你生孩子,为什么我不可以?” “因为你不是那些女人,…”李赫一皱眉。爱情于他来说,太奢侈了,也因为爱情对于君王来说从来都是软肋,他很明白。 “来,到寡人身边来。”李赫叹了口气,冲着她招招手。 她慢慢踱到他面前,接着被他伸手一揽,整个人落入他怀中,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温柔的神情确实能叫世上大部分女子都动了心,他说:“你别看后宫里那么多妃子,你可知,每年死于难产的妃子不计其数…”他紧紧地抱着她,低着声说:“我们就这样相处下去吧,一直健康长寿的活下去…我要你一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直到都变成走路都走不稳的糟老头糟老太太,我们还是要一起拉着小手走在御花园里晒太阳……” 上官燕心情复杂地心神一动,似有泪光。 见她眼眶红润,他伸手拭去她流下的泪珠,笑道:“好了,先回去休息吧…” “嗯。”一步三回头。 上官燕走后,李赫一手抚额一手撑在桌案上,放沉了声音冷道:“手脚做的自然些。” “是,陛下。”小卫子领会,立即躬身。 ——小说分界线—— 开满鲜花的游廊下,“殿下,找不到!” “找,继续找!”恍惚记得手链是在这里弄掉的。 转身撒丫子就跑,结果迎面撞上一队行人,直接被撞得往后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 齐音狼狈不堪之时,他那么刚好的,就出现了。 玄成停下脚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长公主?你坐地上做什么?” “我脚崴了。” “步辇呢?”他问。 宫女应道:“已经派人去喊了。” “你能不能扶一下我?”她的脸色有点苍白。 玄成跟她讲道理:“于礼不合。” “又没人看见。” 玄成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齐音忍了忍,“我真不是碰瓷的……哎呦好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嘴角弯了一下,鞋拎过来,他握住她的脚。 一行人恰巧经过,一双凤眼打量着这一幕,齐小白双眼隐隐有些发黑,他在给齐音穿鞋? 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上只跪过天子,他还没从对谁低过头,更别说弯腰给一个女人穿鞋了。 再一次陷入了困惑和茫然。 “诶,放着我来!”齐小白连忙说。 “二哥?”“陛下?” 齐小白走过去,他蹲下来近距离地看着她,“起得来吗?” 齐音摇了摇头。 他弯腰就要抱走齐音。 玄成见他如此,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倒也没说什么。 只见她咯咯的笑起来,被二哥抱起后忍不住紧搂住他脖颈,“别把我摔了。” “谁让你吃这么胖。” 齐音在齐王面前这个‘傻白甜’真是够够的。 后头跟着一大群随从,扬长而去。 玄成微不可见的一思考,“顺岁,派人去祖庙门口找找。” “是,太师。” 第55章 “陛下到——” 满室跪了一地的人。 李赫接过帕子轻轻的擦拭她额头的伤口,“往后可不许这么伤害自己了。” 上官燕满含泪水的眸子望向李赫,她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她原本所求不多,只是最后自己生了贪念,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她竟然傻乎乎的去相信他会留下他们的孩子……他怎会这么狠心,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就因为我姓上官?我的姓氏就是我的原罪吗?”刚刚流产后的上官燕很虚弱,心一种痛彻心扉的剧痛,却更恨自己不争气,为何还要爱着他。 “只是个意外。孩子还会再有的……” 她抹一把眼泪,自己也觉得可笑,“你还在骗我!” “上官燕……”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一巴掌挥上了他的脸。 他一手禁锢她的细腰,一手钳制她的手腕。 两人之间的情分终究是断了。 李赫复杂的对着她笑了一下:“我不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我愿意试试看,自己能否戒掉你。”他带着凉意的唇亲吻她的额头。 他起身,可他还是深深地看着上官燕,垂在身侧的手却攥得更紧了。他终究是走了,头也没回。 ——小说分界线—— 任天下风云如何变化,隐在背后的永远是波涛汹涌。 “滕国雁门关……”书信其上只有寥寥几句,字体清秀。 齐音正苦思对策之际,却听玄成唇角微翘,“有点意思…这雁门关山贼真是长进了,居然还学会造武器了。” 她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 玄成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她单手撑着侧脸看了他一阵,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吃核桃糕智商就会下降。” 玄成:“……” 这种感觉更像是在故意说的。 “想吃就自己拿。”微冷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齐音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回绝了:“我才不吃这种东西呢。” “你且等等。”玄成有底气地清了清嗓子,“对付这种小喽啰,何须亲自出手。” “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近日以来有人在暗中支援各诸侯国的山贼,不查出其背后出处,必留有后患。” “长公主觉得,郑王这个人怎样?” 他话中有话,她却不明所以。 顺岁进门通报,用疑惑的眼神审视着他们两个对视。“太师,陛下来了。”顺岁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齐王的声音。 齐音忙行礼,立时换了一副面孔,软糯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二哥。” 齐小白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道:“怎么又跑到玄成这儿玩?玄成很忙的。” “我……” 她刚要回话,却见玄成冲着她摇了摇头,便只好作罢。 玄成闷咳一声,一本正经:“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这里?” 他言简意赅:“看你。” 只听他一声令下,即刻有几人出列,手上都端着药汤。 “太医说你又不按时吃药,这样病怎么能好?喏,给寡人把药喝了。” 齐音手指戳戳齐小白腰间,“他到底怎么了呀?” 让齐小白担心,玄成心里过意不去。“臣这病是小时候便烙下的,再高明的医术也治不好。陛下还是别费……” “说什么呢,来,趁热把药喝了。”他说着还硬塞了一碗药给他。 玄成无奈皱着眉一饮而尽,“谢谢。” 齐小白转过头,笑得一脸宠溺:“文儿,一块走吧。” “啊?” 他往门外走。 她赶忙跟上。 ——小说分界线—— 午后的微风格外舒适,一路上到处都静悄悄的。 齐小白突如其来地说:“二哥知道,玄成是个很好的人…” [玄太师哪里好人了?] 她想了想,脑海里飞快地回复—— “...有才华又能干,换了我是女的我也喜欢他。可文儿,二哥还是得劝你啊别喜欢,很容易受伤的。”齐小白絮絮叨叨道。 [我什么时候喜欢玄太师了?我怎么不知道?] 齐小白:“二哥跟你说啊,这男人啊,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很难喜欢上谁了,受伤的最后都是女人。” 齐音:“……” 齐音真的没想过,齐小白竟然以为她喜欢玄太师?那么可怕的人!她会喜欢他是嫌自己命太长吗?他是真不知道他的这位臣子有多可怕? “我…”齐音低低地笑起来,“二哥,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真的真的对你的太师无任何非分之想……” 他不解的眼神:“那你天天往佛香阁跑?” 迎上他不解的眼神,齐音弯着笑眼道:“我天天往佛香阁跑,说明那里有什么吸引我呀。不是人,那还有什么?” 齐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懵着问:“啊?” 第56章 李赫看着她巧笑倩兮,一伸手却扶住了她的腰。 “终于有个不喜欢寡人的女人了。” “……” “接过吻么?” “……”啥玩意儿? 一颗心不规则跳起来,她有些害怕两人这样的相处。他、他竟然在吻她。 端柔吓得瞪大了眼睛。 …… … 门外头,听着里面有声音,宫人们脸色都白了。一开口声音都哆嗦了:“咱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们往门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再等等,再等等,应该没事的。” 她们还是稍离得远些比较好,要是坏了陛下的兴致,那可是罪该万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众人的纷纷避让中。 小卫子走来,疑惑问:“你俩怎么回事,一直在外候着?” “回卫公公,奴婢们不敢进。” “有什么好不敢进的。陛下再不起,就该迟了…”小卫子不疑有它,抬步就进。 俩宫女连忙紧跟了进入房内,随手掩了房门。 李赫惺忪双眼,“谁?” “陛下,是奴才。” 小卫子呆愣的注视着睡在李赫身侧的端柔,一开始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么失礼,赶忙低下脑袋。仅这么一看,便猜出了七八分的由头,但终究看见了也得装作没看见。 李赫抬头,见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小卫子恭敬地跪在塌前:“陛下,该早朝了。” 李赫径自穿了鞋,起身,“更衣。” “是。”小卫子努了努嘴,身后宫女赶忙拿着衣物上前伺候。 许是被吵醒了,端柔羽睫微颤。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李赫突然俯过身来,两手撑在她的身侧,“醒了就起来,别装睡。” 宫人们同时噤声,低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说分界线—— 王后娘娘突然出现在御阳宫的宫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跪地。 上官燕直面着她,“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朝着四下打量的陈妫冷笑一声:“这般不懂规矩,什么是礼数,要不要本宫逐句教你?” “不敢当,你还没资格。” 她打量了几眼她,“静贵妃刚流产,气色不错啊。” 上官燕:“我不是气色不错,是美得你们失色了。” 陈妫言语中各种讽刺和侮辱,“你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挑衅本宫?你不过是长得像她罢了。不也失宠了?” 上官燕直视她的眼睛,“我今天要不打你,我都对不起你。” 抬起手,特别响的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朝陈妫扇去。 所有人讶异出声。 陈妫有些懵!她几乎毫不犹豫反手就要扇去 ,所有的一切却都被一声“陛下到——”阻止了。 “你打她一个试试?” 看着突然出现的李赫,陈妫一惊,脸上便有些怯了,“那是因为刚才她打我,现在还有些疼呢。” “那寡人告诉你,后宫里的女人你随便怎么样,但唯独她你动不得。” “你公平一点,现在是她打我。” “你跟谁顶嘴呢?” “……”她虽然知道他本意不是怼人,但也达到了胸口一闷的效果。 “走吧。”李赫甩袖转身离去,陈妫默默的跟上。 “李赫!” 听到身后上官燕喊他,他脚步一顿,却又大步向外而去。 上官燕忽略掉心中的异样,眼泪一点点溢出来。 ——小说分界线—— 郑国 大殿内乌压压站满了人。 他经过很多人,鲁国、吴国、越国、赵国、秦国、燕国、卫国、莱国……老成的商人,白面的书生,又或是年幼的稚子,不过,这些山贼的样子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请郑王救救我们——” “请郑王救救我们!” 现场冲击力极其惊人,这已经是有史以来山贼头儿最全的一次。 原来,是某国发起猛烈的黄金援助企图将他们变成了某国的傀儡,严词拒绝之后,收到某国警告:要么降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这不是耍霸道嘛—— 第57章 走廊之间,鞋击地面。 殿内人声鼎沸,吵杂声不断,突然,齐小白的出现,瞬间抓住了所有在场的人的目光。 他一路所过之处,有强烈的距离感,那些诸侯怕齐王怕的要死。果然气场是可以靠外在、名望、权势来修饰的。 齐小白往那座上一坐,眯了眯眼:“你们闹哄哄的这是干啥呀,谁来说?” 鲁王缓缓滚了下喉结,恭敬一礼:“…楚国每援助一次,境内山贼都比以往更加壮大,原本以为他会收敛一点,一次比一次严重。” “那就灭呗。” “您觉得凭借楚国的战斗力,我们再勇敢也无意义啊。”燕王幽幽地说。 “縢王来了吗?”玄成叫了声。 “在呢。”縢王赶忙出列。 “你们那雁门关的怎么回事?都开始造武器了?” 縢王咬牙切齿道:“本来这地方的山贼啊穷得很,突然有一天暴富了……这时我发现,他可以和我拼命了都嚷嚷着要复国呢。” 梁王:“恳请您出手!这楚王因得了晋王纵容越发无法无天,已然危害天下……” “说楚王就说楚王,扯什么晋王。” “...是。”梁王吞吞口水,说不害怕是假的。 大伙都用寻求的目光都看着齐王,静等着他拿主意,他却转头道:“玄成,你怎么看?” “当齐国是纸老虎?打一打,让楚国人找找理智。”玄成淡道。 ——小说分界线—— 杀!!! 前线,万马狂奔,马蹄声带着死亡声,转瞬行至这方。齐军碾压式的进攻,好生骇人!公孙起,第一次生出了恐惧之感。 是的,恐惧之感! 但他也很快做出了决定:“乐毅,你遣一队人马,带领前去偷袭敌方粮草。只许成功!”在这样的情况下硬刚,与自杀无异,只能靠智取了。 “是!将军。” ——小说分界线—— 楚王宫 知道出大事了,这一切,早便在他的预料中,只是没想到驻秦齐军这么强。原以为能撑上个把星期,现在看来几天就不错了……李赫撑着太阳穴,他眼里带着万般的情绪。实力就在这里摆着,你不得不服。 端柔小心翼翼地靠近,倒了一怀茶给他。 “报!”来人跪到案前。“齐军大破我前线,长平关失守……” “报!桂陵关失守……” “报!马陵关失守……” “报!……” 从未见过如此败退的楚军,兵马尽是从都城调拨而去,不能出任何差错,可终究还是被打得惨不忍睹! ——小说分界线—— 晋王宫 “禀陛下,探子回报,齐军已攻到马陵。” 公子玉吐槽:“这么死板的打法也能打到马陵,绝了。” 丞相:“.…..” 他再看了他一眼,手上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拟飞鸽传书,请齐王、楚王到晋王宫一叙,晋国愿做和事佬,调停两方矛盾。” “是。” ——小说分界线—— 齐国,佛香阁 齐音将手边批好的折子都放在一起,又翻起桌案上那一堆折子,她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吃着齐国的俸禄,却要操着天下的心。” “长公主注意休息,可别累……” 齐音瞪了他一眼。 顺岁被瞪得浑身一抖,放下饭菜便风一样逃去。 午膳过后,玄成回来了。 玄成看着那个埋头批折子的人。“午膳吃了吗?” “吃了。”她头也不抬。 “会上决定了,议和。” 齐音猛一抬头:“…议和?”挑眉,一副不解的表情。 然而玄成却笑了:“何时不能杀呢?多留两日又何妨?”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程问题。 第58章 送行那日 一行黑衣人恭敬地侯在玄成后面。 “臣不在这几日,请陛下好好照顾自己。”他这么一跪,后面顿时就跪下了一大片。 齐小白可有可无的哦了一声。 齐音站在齐小白身后,看着玄成,若是没有他,不知道齐国已是何等模样。 玄成(一本正经):“陛下留步,勿送。” 齐小白:“哦,那你顺便代寡人向晋王问好,他也怪不容易的。 “是——”转身离开。 看着远去的玄成,齐音吐槽:“他倒是渣遍全天下独宠你…” 齐小白(呆然):“???” ——小说分界线—— 楚王宫 这深庭里,端柔与池里的锦鲤对话。“鱼儿鱼儿,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这几日李赫不在,去了晋国,但他到底还是会回来的。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李赫。 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立着。 “小卫,你何时来的?” 小卫子感叹,她终究是进了这天下最尊贵的牢笼。 他的眼神,她不懂。 “我会保护你的。”他说。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有一种被宠着的错觉。 “嗯?” 当她从陛下身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好好的,怎么哭了?”小卫子触及那双眼,抬了抬手指,却还是放下了。 “小卫…我好害怕…我知道一旦成为妃子,这一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我只想做一个宫女,宫中妃子的争斗尔虞我诈的生活,终究是个梦,是空的,对于陛下来说,顶多是个摆设。如果一直当他身边的宫女还能看得见明天的太阳。” “端柔,陛下毕竟的陛下,你这番话,与我说说便罢了,可不许在他面前这般…” “我知道,小卫,你总说我傻,”她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可我一点儿也不傻。” 第59章 黄昏下,上好的茶叶开始煮茶,郑王将茶又斟了一杯,慢慢地饮,好不悠闲。 现在还不到牛逼的时候,装孙子是最好的选择。 “陛下,问题是装不下去了。” 郑王一口茶水喷出来。 ——小说分界线—— 赵国王宫 智商掉线三人组如火如茶的展开了八卦。 沉默了两秒,三秒…… “楚王的目的就是要逼我们出手吧?不像是要帮山贼。” “感觉各国山贼背后绝对有一个国家在后面。那次齐国商队被袭击,晋国商队被劫持,秦国境内也被捣乱,倒是在显少几个诸侯国没有太大动静。所以不由猜测背后到底是谁……” 縢王摸着额头,一脸懵。 梁王:“或许,最不可能的人最有可能——郑王?” 赵王一愣,摇摇头,“宋郑那小子有这能耐?” “您太小瞧郑国了。对于我们这些小国来说,看不清天下大局风向的时候,都会去看郑王,绝对风向标。一直作死从不死,总是冒险却从不出错,说的就是这机灵鬼。”这句话并没有戏谑的意味,反倒有几分佩服。 郑王?!无一例外下巴掉下来了。 赵王的表情明显起了一丝变化,“你是在跟本王说相声呢?多少年了,一直被宠着,一没人打他,二没人惹他。他图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他图什么?” ——小说分界线—— 晋国 湖心亭竹帘半卷,李赫走后,玄太师和晋王密会。 他好看得像一幅画,而自己却天生一副反派长相。唉,玄成叹了口气。 公子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个楚王不简单啊。” “他在砍咱的左膀右臂。先是赵国,现是郑国,那之后呢?”玄成与他对视,“一时倒不下,就真成为巨头了。” 他勾起唇角,“还有利用价值,你且缓缓。” 玄成耸肩,“这我可做不了主。” 公子玉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先斩后奏,王权特许。你跟本王说你做不了主?” “晋王高看我了,我只是个臣子。” “齐王近年来的脾气越发残暴了,你得回去好好劝劝。” “吾王作风向来如此,您习惯就好。告辞。”说着他便起身。 公子玉的黑眸凝视他:“你为何对一个暴君如此忠心,本王向来是爱才惜才之人,假以时日……” “谢晋王抬爱,玄成愧不敢当。您说得对,我只对暴君忠诚。您是吗?”他恭敬地颔首,随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玄成,公子玉微微一笑:“有点儿意思。” …… … 紧接着晋王宫又传出一个大好消息:齐、楚两国议和了。 第60章 事情解决了,自然不会在晋国久留。 哒哒哒哒,怕马车在回程途中遇到刺客的伏击,十几个带刀侍卫策马驶到队伍近前,一路气势逼人。 暮色满京,这里的老人,即使自己目不识丁,路上看到写有字的竹简,还是会去小心捡起来收好。 “……喂!” “走路不长眼啊!”后来一个手下下马训斥还被他骂了。玄成自己没什么礼貌,但是依然尊重文化,这一样他倒真是一点都没变。富有的诸侯国很多,但像晋国这样如此重视文化的地方不多。 修长的手指掀开车帘子,“老人家,没事,你慢慢过。” 那老人微微颔首,继续背着手一步两步的走。 车队继续前行,而玄成却陷入了沉思回忆。 ……课堂上,有教书先生在教孙武兵书。 “这位兵家之师虽然他是齐国人但,是一个我很敬佩之人,此乃大作,你们要耳闻则诵。” “谁能背始计篇?”先生环顾一周朝往第二排的位置,指着他道:“3号,你来背诵。” “兵…兵…兵者……”吞吞吐吐的。 被一脚踹飞了,口吐鲜血后就晕了过去,侍卫马上将其拖走。 先生目光冰冷的扫过堂内一干孩子恐惧的眼神,又道:“7号,你……” 不顾被迁怒的风险,小玄成起身喊道:“先生,我能背诵。”年少的他,不管是念书还是杀人,似乎都有着些天赋。 “好,1号,你来。”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后来3号再也没有回来。 或许,是死了。 ——小说分界线—— 楚国 布置好一切后,他从怀中掏出假死药,端柔仰头喝了一小口,安静的‘睡’在床塌上。 小卫子抬脸看了一眼门口,喊道:“不好了!来人啊!” 其他的宫女闻声进来,完全吓傻了。 …… ——小说分界线—— “端柔?” 李赫不会想到,当他回宫时什么等着他,上演一出什么戏。 “再说一次,你说端柔怎么了?” 众人跪在那里害怕的直颤抖,“死…死了。” 他发怒扔了一个茶杯。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小说分界线—— 楚国京城一处僻静的宅子。 端柔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一只手臂伸过来,捞起她的脖子,把人支撑着半坐,然后喂她喝水,终于算是醒了。 她缓缓睁开:“小卫,这是哪儿?” “我买的别院。” 一声敲门声,一个丫鬟进了里屋,“老爷,夫人,饭菜都备好了。” “先下去吧。” “是。”说完丫鬟脚底抹油地跑了。 端柔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让丫鬟这么叫,只是掩人耳目。”他柔柔笑起来。 “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只要我活着。” 小卫子缓缓地起身,小声道,“走,吃饭去。” 端柔笑了一声,“嗯!” ——小说分界线—— 次日,一股浓烈的黑烟窜到上空,大老远就能看见。 一阵慌张的脚步声将他从回忆拽向现实,李赫抬眸看去,问:“怎么了?” 门口有侍卫守着,“回陛下,是太后宫着火了。” 紧接着响起了哗哗的泼水声。 这边的人皆是扭头看去,发现陛下正从台阶下面慢慢走上来。 火灾后的太后宫一片寂静。 他顿了顿,抬起眸半晌,内心是波澜起伏,端柔死了,现在连这里也没了…你留在楚国的最后一点痕迹终究还是消失了。 他这种表情还是头一遭。小卫子略有担心,“陛下?” “都别跟来,寡人想一个人静静。” 目送他走远之后,有侍卫疑惑地问小卫子:“卫公公,陛下这是怎么了?” “想留命就别问。” 侍卫噤声:“.…..” 第61章 郑国和别的小国打架了,向秦国求救。 秦国也需要重兵把守,很难放开手去帮助人。 于是顺丰回复说,“我现在人手也不够啊,这样吧,我借给你一千匹铠甲,你自己想想办法。” 隔了几天后,郑国士兵穿上齐军的铠甲上战场,对面一看是齐军的战服,就直接奔溃了。 ——小说分界线—— 九月初五,滕伐莱,莱国国君自缢,其子降滕; 九月初九,单伐梁,后院起火; 九月十一,随伐燕,吴出兵救燕,随国退兵; 九月十六,申伐罗,结果被吊打; …… 翻开一本本折子,除开几个诸侯国,记载最多的是哪里战争,哪里瘟疫等等。 没过几日,齐音就真炸了。 “你这是在养怪物,你知道吗?” “论赚钱能力,他是毋庸置疑的。我没听过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本来就是要死人的。”玄成饮茶,漠然地说:“你不也是齐国人?如果是就别喷。” “天底下十个冲突里,九个和赵国有关。赵国为了卖兵器,简直丧尽天良了,”齐音搁下笔深吸了口气,“外面有多少诸侯就像是他养的蛐蛐般,闲着没事就赶到一起斗斗。” “你可以说赵国生产兵器,但不幸的是,他的存在是必要的。……”一个人往往以讲道理为开头的发言时,他就要开始不讲道理了。 齐音哼了一声,“侵略、掠夺,这就是你努力在实现的强大?” 他按着她的头,使她的脖子转了四十五度,面对自己,“你是对的,但同样我也是对的。” 齐音吞了吞口水。 但转瞬,她毫不犹豫地用头撞了过去。 “嘶——”额头上的疼痛传来,玄成怒瞪她。 “佛香阁的空气不好。”齐音也毫无示弱地瞪着他。“顺岁!” 顺岁只好乖乖地充当书童角色,抱着未批阅的折子,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的离去。 “齐音,别妇人之仁。” 身后传来玄成的声音。 ——小说分界线—— 楚王宫 李赫走到捆得棕子般的少年跟前。 “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忽然抬头瞪着他:“你不得好死!” 宋郑去了秦国?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郑王。 到底是根基弱,纵有再有手段,李赫也没胆量贸然下手。 不如顺水推舟,该安排的,老早已布置妥当。 就看那上座的两王跳不跳坑了。 他这般想着。 …… … 上官燕让侍女帮她重新梳妆打扮。 “去禀报陛下,就说我正上吊自杀。” 宫女擦了把汗,低声应道:“是,娘娘……” 第62章 一路狂奔。 李赫举步跨进御阳宫,小卫子也紧跟着进。 只见上官燕拉了一下裙摆,踩上了高脚凳。 “愣着干什么!把她给寡人拽下来!” 她脚下一空,直直摔了下去,幸得他接住。 可转瞬,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便毫不留恋的一触即走。 “李赫!”她从身后环住了他。 他冷着脸道,“放手。” “不,我不放!” 如果连他也失去,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旋即转身贪恋地抱住了她。“当我脾气好?” “你脾气才不好呢。” 李赫侧着头,只盯着她,“只是过往的那些事,便是你原谅我了,我也没法原谅自己。” 上官燕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眼里泪光闪烁:“你不要抛下我。你明明是在乎我的。” 他俯下身开始吻她,一次比一次变得烈。 ——小说分界线—— 掌灯时分,齐王将太医院上上下下的太医全召到了一起,没多久,全王宫的人都知道了。 差了宫女出去打听。 结果没一会儿小夏就跑回来了,“回殿下,是玄太师。”小夏气喘咻咻道。 她听后神情顿了一顿,转身就跑,留下一屋子或呆愣的宫人。 …… 一路跑到佛香阁。 站岗的侍卫看到她,有些惊讶,“长公主?”愣了一瞬,齐刷刷单膝跪地行礼。 一入内,便见满室的太医跪着,她心里一个咯噔。 齐小白望着走进来的齐音,眸色微动。“文儿?” 齐音看也不看他,只紧紧盯着床上之人,沉重的脚步走到床边。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气你的……”说着说着,她竟是眼含泪水,无助地唤着他的名字,“玄成,你醒醒,不许死,听到没有……”带了一丝乞求。她抓着他的衣领,一下又一下的。 一瞧这情形,也吓了一跳。“文……”齐王的喉结滚了一下。 顺岁也在一旁急道,“长公主,您这样会晃到太师的…” 床上人的手指,微弱的颤了几下,似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你想谋杀我吗” 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全场都轰动了。 “太师醒了!” “太师醒了!” ——小说分界线—— 次日,玄成撑肘从软榻上坐起身,就在这时,顺岁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您起了?!”他急步过来,“来,慢点。这是太医开的药,您快喝了吧。” “先放着。”玄成看了一眼那乌黑麻漆的汤药,皱了眉。 “不行,必须喝,马上喝。”不知道何时走到门口的齐小白见了,出声制止。 继而失笑,无奈道,“好好。”玄成低头一饮而尽。 “你这不老实的,躺着。起来做什?” “现在国事繁忙,正是多事之秋之际。臣......” “臣什么臣,让你躺着就躺着。你还不听寡人的话不成?”他不得不端起了齐王架子,腰板一挺,还挺那么回事。 “是是,臣,遵命。”玄成笑颜。转瞬,他还是不放心,“可是大大小小的事务一大堆,还来不及处理呢?” 齐小白把被子往玄成身上使劲一盖,“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把玄高召进宫啦。” “玄高?” “他不是你师弟嘛,勉强应付得来。”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玄成被逗得又气又笑,他摇摇头道:“这事陛下不用操心了,我想,这会儿,长公主已教他做人了。” ——小说分界线—— 镜头一转。 玄高刚一进书房,就见齐音坐在桌案前。 心里一惊,赶紧行礼。 “来了。” “是,殿下,臣奉陛下之命前来……” “过来,磨墨。” “?”玄高愣了下。 愣是没忍住,齐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磨墨不会?” 玄高听了脸色一变,赶紧跪下应是。 第63章 佛香阁 见齐音走了过来,顺岁礼貌地替她推开了房门。 “长公主。” “嗯。太师醒了吗?” “醒了。” “你退下吧。” 顺岁:“是。” 她走到了床边…… 他用手肘微微支起身体,二人对看半响,相顾无言。 ——小说分界线—— 次日 太医院说有医治之法,只是需要时间,但是,他这回必须要做个决定,不只是为了齐国的未来。他已经赌不起时间了。 朝堂上,玄成冷着脸,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情绪,“请陛下赐婚!”他郑重的跪在地上,磕头跪请。 齐小白仍是难以置信,“你要娶文儿?” 这种局面让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什么情况啊?! “天地可证,臣是真的想忘,但臣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娶所爱之人是臣一生最为期盼的,请陛下怜悯臣一点痴念而已,成全臣之夙愿!”他说这种鬼话脸都不会红的吗? 一秒一秒一秒……地流逝,文武百官殿里一片寂静。 …… … 几天之后,齐王就放弃了挣扎。 因为他发现玄成可比想象中的坚定,一副为娶齐音愿把命搭上的架势。 ——小说分界线——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诸侯大会。 大厅内议事声闹哄哄的。 齐小白打着哈欠,单手托腮出神。 公子玉手端一杯茶,浅啜一口,似笑非笑地扬起眸子,温和地问:“各国打击清剿山贼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这一笑让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 滕侯昊不愿做这出头的人,可是耐不住他辖内有个总闹事的雁门关,只好道:“……我们那的,简直是无赖,出兵围剿吧他们就把武器扔地上就说自己是平民,你就不能乱杀无辜。还号召什么万人捐血,向县衙施行血咒。几百公斤的鲜血,呼啦啦地泼在了县衙大门口,各种恶心。肇事者哪怕被杀了,人家能抬着尸体到你门前抗议恶心你。人家就宣传说是平民百姓被你给杀了。怎么整?”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赵景微微屈身,“回晋王,我们赵国也在出力啊,卖给縢国、燕国、随国等国的武器可都是打过折的。” 吴畏向前渡了一个步子,“回齐王、晋王,我们那进度一直……” “……” “……” 诸侯们忙上前附和。 到了这个时候,说酸话的有,会打的会继续打,不会打的依然也就骂两句。 会间,李赫、卫定两人交换了眼神,卫王上前一步:“我有事奉告,郑王放任底下州官插手他国战事……”俨然一派正气,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郑王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做的事违哪个法了?你说一下。” 两个诸侯王无形中的眼神厮杀对峙。 卫王:“你……” 一片嘈杂和人声的间隙,齐王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了:“他做的事违哪个法了?本王改一下。” 卫定浑身寒毛一竖,忙闭上嘴巴。 隔座赵王眯着眼打量着卫王,“嗯,你确实不该歪曲事实,差点让宋郑名誉受损啊。”颇有一番勇气可嘉之意。 卫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任是谁都能听出来言外之意,卫王明晃晃是被人算计了去,明眼人一看便知,郑王背后站着的是谁。在场大多数诸侯虽然观察不出来,但是一些人精还是看出了有些地方不对劲。 公子玉伸手便拍了下李赫的肩,李赫薄唇一勾,“好,下一个,申国。” “是。”申王赶忙出列。 会议还在继续。 ——小说分界线—— 镜头一转,玄高被派往楚国‘行商’。 手下从马车里拿了一件披风出去,搭在他的肩上。 “主事,楚国发展好快啊,短短时间内就攀登到如此地步。”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来回的走着。 “凡事只看表面,只会误判结果。当你发现一些楚国人的楚语,比你的楚语都不标准的时候,一种楚国快完的念头就从我的脑中掠过。”或许十年之后,会有更多这样的人出现在楚国京城的大街上。 手下一懵:“啊?” 玄高没接话,他看到街边的两个小乞丐,想起了过往往事。 ……那是一个圆月悬挂高空的夜晚,所有孤儿已醒,都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人。 唯一的窗户打开了,传来强势的一声命令:“这间屋子,只能活一个!谁能活到天亮,就给谁饭吃。” 伴随着厮杀声,有人用绳缠住他的脖子,拖拽的瞬间被他反杀。 ……(此处省略血腥场面) 唯一活着的孩子吓得尿了裤子,瘫软在地上他的脚下,“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 他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一刀。 他双手沾满鲜血,屋子里的人全死了。 这时天已经亮了。 门开了。 来人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微微一笑:“恭喜你,7号。” 也许是麻木了,他淡淡的说:“给我饭。” 小院里,脱颖而出的孩子都蹲在地上捧着饭碗一顿猛吃,他们的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满是血迹。仿佛昨夜只是一个噩梦,醒来一切还是美好的。 他捂着冒血的头端着碗一勺又一勺的吃。 他身旁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第一个房的胜利者。” “我是7号。” “我的分你一点。”他匀了一口白米饭给他。 “我的也分你一点。”他也匀了一口白米饭给他。 他们闻着彼此身上的血腥味,笑了。 …… … “主事……”手下连问了两声。 玄高回过神来:“联系上青衣了吗?” “是的,约了在横福茶楼碰面。” 第64章 横福茶楼 玄高落座,手下掏出一锭银子拍到店小二的手心。 二楼廊下喝点早茶,吃点小点,顺便等人。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玄高左右打量着茶楼里的格局,感觉怪怪的。 外边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一脸喜色地冲了出去。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兴奋啊,蹦啊,疯啊…… “怎么回事?” “回主事,是下雪了。” 什么! 他振身而起。 一想自己不能像个外地人一样,就忍了,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稀罕雪的人,往往是没见过或者很少见到雪的人。派了手下去一打听,才知道这横福茶楼是个晋国商人开的。 “难怪,蹦成那个鬼样子……” 他说这话时,神情是鄙夷的。 手下的脸微微动了动:“……” 数十丈外,有暗卫伺机而动。 “卫公公,在晋国人的地盘咱不好动手啊。” 小卫子:“那就候着,等他们一出来,就包围。”比了一个杀掉的手势。 “是!” ——小说分界线—— 镜头一转,齐国,议事厅。 众人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赵王又喝了好几杯茶,才把火气给压了下去。 吴王一脸认真,便知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你怎么说话呢。”不太想提的样子。 “一次边境百姓对峙中,有吴国士兵向我方百姓喷射了辣椒粉。”迪国国君道。“显然是故意要去鲁莽地制造伤害或者死亡。恳请齐王、晋王定夺惩戒。” “.…..” “.…..” 玄成回过头,却瞥见自家齐王安静的靠在晋王的肩上沉沉睡着,在场的人无不用各异的表情看着这一幕。 玄成调整了下表情,犯愁地开口:“陛下…陛下?” “……”睡得一发不可收拾。 公子玉:“无妨。”一派绅士之色。 李赫侧头一看,似乎也笑了一下,接着道:“齐王日理万机,想必劳累所致。咱就别扰他了。声轻点就是了,议事继续——”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很快被转移了。 “恳请晋王定夺惩戒……”迪国国君上前一步。 会议还在继续。 ——小说分界线—— 楚国,天空中不断下着飘雪。 一炷香时间后。 玄高一行人行过小巷子,身后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没有人。 “真是奇了怪了…”有手下骂咧了一声,但也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不过一个手势,一行蒙面人从沿路屋顶飞驰而下,一剑距离他的喉咙,不过数寸之距。 玄高一个侧身,他一脚重重踹了出去,一个蒙面人顺势而倒。 “你们是何人所派?竟敢行刺齐国商队?” 玄高身后的手下已提刀而上,瞬间,两方人马打成一片。 …… … 就在几日前,青衣收到最高秘令——杀了玄高。 ——小说分界线—— 大街前面小小地骚动。 夏姬正出神,耳边却突然传来由远而近的叫嚷。 “追,在那边……” 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抱着手里的吃食,她看见一个受伤的男子沿着墙跑了过来。 与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你流血了——” 那人却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冷着脸,“不想死,就安静闭嘴。” 正说着话,一阵急促脚步声忽然传来。 捕快问她:“有没有见过一个受伤的男人?” 夏姬瞳孔里惊惧交织,她摇摇脑袋。 见搜查的人都走了。 一抬手,抵在她脖子上,玄高沉声道:“带路,离这儿最近的医馆。” 夏姬哆嗦着身子,却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你别乱来啊!我是晋国人,你把我伤着了对你没好处的……”忙报上自己的身份,兴许他识趣,还会放她一马。 晋国人?玄高语调一寒,“带路。” …… … 医馆医者的医术实在神奇,经包扎施药后,半天时间就好了大半,竟能走动自如了。 “你既然已包扎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啊!!”夏姬惊声尖叫。 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坨,那个医大夫死了! 她瞪着一双眼猛地向后爬去,却是被玄高一手抓着脚踝硬生生的又给拖了回来。 夏姬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心中只念,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杀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大骇之下,瞪大眼睛看着他。 “用你的通行证送我回齐国,”他似乎思考了一下,“不,去秦国。到达之后,我便送你一箱银两以示感谢。” 夏姬瞪大了一双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头的意思。小心翼翼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玄高冷声:“我现在就杀了你。” “也就是说,我没得选咯?” “是的。” 她转念一想:“一箱怎么够,我要两箱。”她的声音也大了些了。 “……成交。” “但我有个条件,我要给我哥报个平安。” “你当我傻?报平安?” “好好,不报就是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生气。” “别耍心眼。我说话算话。”冷眼对视。 听得她不由得颤抖。 ——小说分界线—— 齐国,公主殿内,一旁的香炉里,散发着香味,宫女伺候她换了衣服,她往铜镜里又瞧了几眼,黛眉红唇,玲珑有致。 "您这是要去哪儿?”宫女手里捏着簪子,左手一支步摇,就要给齐音戴上。 齐音嘴角微弯,“议事厅。” 小夏低眉顺目的福了个身:“是,殿下。” …… … 议事门前,缓步走到廊柱旁,她身形娇小,今日穿着黛色,往那一站,却也显眼。 巧是大会刚结束,众诸侯王前前后后地从厅内而出。 这个时候,李赫也迤迤然出来了。 “你在等我?”李赫看到齐音愣了一下。 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 齐音摇了摇头。 “你…最近过得好吗?” “哦。谢谢楚王的关心,过得很好。”到底是贵族出生,礼数周全。 他不觉皱了眉,“你非得与我这么陌生吗?” 齐音僵了僵,轻轻‘嗯?’了声。心里揣摩着应该如何回答,她调整了一下表情,独特的温柔语调:“我想,楚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王?”李赫握着她的手,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齐音一愣下意识抽出,却抽不出来,因为李赫又抓紧了些。 与之对视了三秒:“赫儿,你忘了?如今我已不再是你母后。再不松手,别人怕是要误会了去。”齐音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了。 他缓缓松开。她只不过在告诉他,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原以为自己是绝情的,不曾想,绝情的是她。 对啊,这就是人生。 李赫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是齐小白从议事厅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看到齐音顿觉讶异:“文儿?” “二哥。”齐音连忙行礼。 “文儿,你怎么在这儿?在等我吗?” 齐音摇了摇头。 齐小白转念一笑,微微明白了她的意思。“哦…那你得再等等。” 两人的对话,亦落在了旁边人的眼中。 话落,齐王大摇大摆的,径直往外走。 长廊上行人突然纷纷让了道,身后的侍从连连惊呼,只见晋王不紧不慢的由对面走来。 两人不经意对视,都是一愣。 公子玉:“你是在等本王?” 齐音摇了摇头。 随即相互礼节性地颔首,算是问候道别。 几乎是擦肩而过。 “哇,好帅啊。”宫女小夏捂了捂有些发烫的脸。 取而代之的,是她在笑。 不过是一个有绅士气质的大流氓罢了。齐音收回了目光,一如既往的并不放在心上。 郑王和玄成一路边走边说的出来,玄成顺着宋郑的视线望过去,眼眸一顿:“长公主……” 齐音快走几步过去,笑得很甜:“太师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公主是在等微臣?”玄成问。 “是。” 郑王识趣的先走了。 “现在只有我和你了,就别在我面前装了。”玄成的声音很沉,几不可闻。 话落,齐音一瞬间变脸,刚才柔弱美好的模样已荡然无存。“你这几日为何总躲着我。我只好在这堵你了。” “你知道为什么。”玄成看着她。 齐音一本正经:“玄高太危险了,他必须死。” “我只是个臣子,长公主不用事事都知会我。” “可我杀他,你还是不高兴了。” “既然长公主已动了杀心,便是现在不杀,等我死后你还是会杀的。” “是。” “那便遵循你自己的决定。”玄成说这些话时,仍旧是平常的语气,“臣只提一点,如果玄高这次不死归来,能否饶他一命?” “好,我答应你,如果玄高重伤归来,我便饶他不死。如果毫发无损,”她回望了玄成一眼,“他就必须死。” “毫发无损?”他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如果真那样,轮不到你出手,我会先把他除掉。” 齐音眼中拂过一丝的惊异。 第65章 大婚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各诸侯国,人们惊讶的同时也在纳闷。 齐王宫,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红色。 红妆、红衣、沉重的发髻压着她的脑袋,在一片恭贺中齐音的脸至始至终都是冷漠,仿佛这一切与她何干?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玄成单膝跪地。 他这么一跪,后面顿时就跪下了一大片。 “今日玄成以命为聘,长公主下嫁微臣,从今往后殿下命令臣服从,殿下做错事臣盲从,绝不干涉殿下一举一动,殿下之令就是臣之命令。今日的誓言,永生不改。”真是个话术高手,字字诛心。 如此,那些官员自然就会揣摩太师的意思。 ——小说分界线—— 佛香阁,婚房内。 齐音烦躁的一扯,发上的头饰珠钗哗啦啦掉了一地,一头长发散落下来。 小夏吓傻了,长公主今日这是怎么了? “更衣,我累了。” “可是,太师还未入洞房呢……” 齐音瞪了她们一眼。 宫女开始替她解繁重的嫁衣。 新婚夜,新郎官自始自终都未进洞房,新娘子睡得一塌糊涂没心没肺。 没有比这更诡异的新婚夜了。 ——小说分界线—— 齐国太师玄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可自从大婚那天起,玄太师从此不早朝,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派人去问了缘由,玄成只微眯着眼说:“太过劳累,无心朝政。特请病假。” “噗——!”齐音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咳咳咳……” 那人走后,顺岁从门外进来。 “禀太师,东西到了。让他们抬进来?” “嗯。” 从各诸侯国搜刮来的二十箱!更别说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各色珠宝了。 玄成倒是淡定的很,一边拿起一根发钗在她头上比划了一下,一边说道:“这一盘,扔了。” 顺岁:“是。” 她看了他好几眼,没忍住:“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没象征性碾压,你怎么上朝。”玄成淡道。 ——小说分界线—— 镜头一转,楚国,朝堂。 “禀陛下,近日有件棘手的事。” 李赫看他一眼:“说。” “横福茶楼夏掌柜的妹妹无故失踪,此人已跑兵部多次,要求全城戒严,出动官兵搜寻其妹妹。” 丞相音里透着疑惑:“伍奢,不过是起寻常的失踪案,你怎么拿到朝堂上来说。” 伍奢拱手道:“回丞相,此人夏掌柜,乃是晋国人。” 语音刚落,周遭视线立刻围了上来,一片议论纷纷。 李赫扬手示意,朝堂顿时一片安静。 李赫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说:“晋国人何时在楚国就高人一等了?让他等着,就按照寻常的案子来。” 丞相显然也愣住了,张了张嘴,不做声。 伍奢听后,顿时把腰背挺直了,道:“陛下英明!” 周围人都在一旁附和:“吾王英明——” ——小说分界线—— 树枝上的积雪被震落。 雪地上倒着一个人,已死。 ‘买了’辆马车,赶车无能正想雇个车夫,玄高已经拉过了缰绳,坐上了马车前室。 “上车。” “.…..”待马车停稳,她便在玄高身边坐了下来。 他喊:“驾——” 大雪纷飞的飘落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快的驶向远方。 夏姬弱弱地说:“你做事非得这么‘简单粗暴’吗?” “你说杀人?” “对啊,明明可以用钱解决的事……” “杀他,是为了避免泄露行踪。”玄高道。 夏姬:“……” 第66章 马车的行速很快,因是夜半赶车,一路走走停停,马车终于到了郑国境内。 夏姬和玄高两个人并肩地往就近的吃饭地走去。 走着走着,玄高眼睛淡淡撇了一眼,一转身,就看见一排黑衣蒙面男子齐刷刷单膝跪地。 “不知主事来了郑国,属等迎驾来迟。” 夏姬僵硬的看着,一滴汗缓缓落了下来。 玄高冷道:“见上级,竟然敢不露脸。”那么来的人是……杀他的! 黑衣人:“……”不由自主握紧佩剑。 玄高对着夏姬道:“你,闪到一边去。” 说话间,黑衣人长剑已出鞘。 相对于一旁夏姬的惊恐和害怕,玄高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变。他身手敏捷的抢过一人的长剑挡下蒙面人砍下来的一刀。 如此厉害的身手!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被整齐的砍断了手脚,横七竖八。 夏姬忍不住捂住口干呕。 她余光处,见玄高正在翻看那些断手断脚。 她便问:“你在看什么?” 玄高有些冷道,“在看标志。果然,与楚国时刺杀我的是同一匹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国商队主事,玄高。” ……真是人不可貌相。 “得赶路了,此地不能久留。”他说,踏过那满地的鲜血和死尸。 ——小说分界线—— 楚国 夏修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一大早,便跑到兵部来。 “我妹妹找到了吗?” “已贴了告示,也派了人去找。可就是没有一点儿音讯。” 夏修快一步的拉住了那名告示官,“我告诉你们!我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上报大鸿胪!我要你们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让所有人都感觉脑袋一阵发麻。 这时,伍奢走了过来:“夏掌柜,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楚国,不是你们晋国。” 夏修这个窝火可就大了,指着他气道:“好好…很好!你们等着!” ——小说分界线—— 横福茶楼夏掌柜将冤屈上报大鸿胪,大鸿胪又将此事飞鸽传书回了晋国。 通信司知晓后,对此事进行了了解,并上报了朝堂。 楚国这一次挑战了晋国的权威,树立了楚国的威望。 通过层层通报,有大臣将此事禀报给了晋王。 晋王也没说什么,只说:“让楚国人找找理智。”后又补了一句,“要有礼貌。” 大臣微躬一礼:“是。” ——小说分界线—— 一个星期后,秦国京城。 马车上,夏姬的目光在对方脸上流连。 “来,擦擦汗。” 他伸手并未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玄高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不用。”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大宅子前,有门口守卫忙喝停了马车,“什么人?这里不让停马车!” 玄高扬了扬手中的腰牌。守卫惊吓的连忙鞠躬,跑着去通报。 宅子里的人快速的迎了出来,对着玄高齐刷刷单膝跪地。“主事——” “师父——”宅子主人顿了顿,“嗯?怎么还有个女的?” 玄高尽职的挡在了夏姬身前,“你看够了没?” 清风捂着嘴哧地笑出声来,“莫不是领回来的师娘?” 玄高眼波一横,他便吓的恢复了正经表情。“是师父。师父里面请!” ——小说分界线——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一回,楚国被‘断粮’了整整半年,悲惨到什么程度呢? 青黄不接,几乎所有的粮食都被吃光,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到了无物可吃的时候,人们就开始“易子而食”。在民间明察暗访的丞相被这个情况震惊了。 楚王宫,书房。 大臣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陛下息怒…” “派去晋国的使臣,连晋王的面都见不着?” “是,还是老样子,到了宫门就进不去了……”大臣低着头,声音中的颤抖。 “混账!”他气得摔杯。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为平息这场风波,李赫在众多大臣的教唆下将伍奢处以极刑,告示天下。这场风波才得以结束。 第67章 玄高大步凛然地走出房间的门。 一路走过,有下人在园子里修整花草树木,有凉亭有宝塔搞得跟个园林一样。 玄高皱了眉。 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就问:“那小姑娘呢?” “哦,您问夏姑娘啊。和主人出门逛街了。” 玄高听后脸色一松,“这小子还真是闲。” “主人说了,要奴才们好生招待着。弄不好,往后就是师娘了呢。” 玄高听到这样的流言时嘴角微微抽动,这都是谁传的! 宅子正门,有马车和护卫等候他的出行。 玄高上了马车,车队缓缓前行,驶向秦王宫。 ——小说分界线—— “哇……” “这个好看!” “这也好好玩……” “老板,统统包起来。” 街上,夏姬一路而过,一路买买买。 清风一路跟在她后面付钱。 有人在背后付钱的感觉…… 好爽。 夏姬心情愉悦,“没想到玄高他自己那么难相处,教出来的徒弟倒是满好相处的嘛。” “你直接叫他玄高,他喜欢你这样叫吗?” “?”夏姬眨眨眼,朝着他歪了一下头。什么意思…… 许是离得太近了,清风的脸顷刻间涨得通红。 她拿起摊子上一个酒葫芦,就当个纪念品吧。 夏姬非常喜欢买买买,买的东西又多又杂,后边跟着她的两个家丁的手上已经快力不从心了,东西多到叠得快掉了的程度。 家丁一脸绝望地看着她:“夏姑娘……您这样也买的太多了……” 夏姬微微转过头,“可以的,你们拿得住的。加油!” 家丁:“……” 清风的唇角染上了笑意。 一摊是卖鲜花的,小商贩笑眯了眼,“姑娘随便挑,我这儿的可都是新鲜上好的…” 她在摊前挑选着,却看着一盆金钱树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清风以为她是选择困难症,便说:“你要是喜欢就都买了吧。” 夏姬看到又熟悉又久违的金钱树怔怔地出神:“这树有名字的,它叫金钱树,寓意招财进宝、财运亨通…” “嗯?” “…我想我哥了。你们什么时候送我回家?” “楚国最近在闹饥荒,把你送回去是送死吗?” 夏姬有些讶异。 随即他又道:“你放心,楚国有我们的人,你哥的情况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小说分界线—— 秦王宫 玄高入殿后,两旁站岗的侍卫随即轻手轻脚地关上入门。 从屏风后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锦服的男子。 玄高又上下看了顺丰一回,“穿成这个样子,是真拿自己当秦王了?” 顺丰走向玄高微微拱手行了一礼,端的是淡然。“主事说笑了,属等哪敢越权呐。” “听闻,主事在楚国受伤了?”顺丰微微一勾唇角,却笑得带了几分讥讽。“看您走路的样子,伤好了大半了吧。” 玄高云淡风轻道,“我知道不是青衣叛变,而是长公主下令杀我。如今我人在秦国,而你却迟迟未动,说明玄成他在保我。”玄高说得淡然,却让顺丰听得色变。他上下打量了他一通,笑着说:“我是逃过了一劫,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 顺丰闻言立刻便沉了脸,“你不用拿太师哐我,我的忠心、天地可鉴。” 玄高教顺丰怎么在漩涡逆流,齐音喜欢顺岁那样的,装装狗腿子! 他知道,一旦齐音掌权,死的人只会更多。 ——小说分界线—— 楚国,御阳宫 上官燕两天还退不了烧,整个太医院前所未有的忙碌。 李赫眸光微灼,他攥紧着她的手。“你累了,就先睡一会。” 上官燕眼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色,“嗯。” 他温柔的替她拢了拢被子。 她突然勉强撑起身子,一阵咳嗽,竟是吐了血了。 他停了一瞬,顿时心惊。 人人脸上都是慌的。 “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谁?谁来过!” 小卫子冷汗湿透,“回陛下…是、是王后娘娘赏了些东西遣人送过来。” 李赫顿时变了脸色。 …… … 王后宫,听到一声惊呼“陛下到!” “陛下,陛下饶命……”几个宫人就被踹了出来,“砰”地几声摔在了地上。 李赫提剑进门。 王后宫众人一瞧这情形,也吓了一跳。 “陛下——” “陛下!” 宫女急忙跑过来,扑到李赫面前哭求道:“陛下!” 他一脚踢开奔上来的宫女,手中的剑就要砍向陈妫。 陈妫惊叫之后就瞪大着眼睛,几乎站不稳,身子歪到一边。 “父王,不要——”小公主奶声奶气地叫他,只是抱紧他。 李赫提剑指着她,“你为何要下毒害她!?你可知,这一次,是一尸两命!” 陈妫瞪大了眼眸。 静妃她,怀孕了!? 陈妫睫毛一颤,跪首磕头:“陛下,不是我!我没有!” 她抬目间,李赫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自己死,听懂了么?”李赫只冷冷地看着她,“来人!将王后打入冷宫。”冷得听不出一丝感情,说罢,抬步就走。 “母后……”小公主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口中喃声骂他“坏人”。 陈妫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她抱紧自己的女儿,终失声嚎啕大哭。 第68章 秦国京城,横福茶楼 牧都尉缓缓转过了头,注视着钱德:“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屠岸屠掌柜,东街口那家汇票庄就是他开的。” 他揖手作礼,“哦,久仰大名。” 屠岸点点头,示意入座。 三人就着气氛品茶闲谈。 屠岸道:“我呀,没事琢磨琢磨瓷器,天底下有盖的瓷器少之又少,就秦国的各种瓷器盖子,那手艺都是一绝啊。”满声的夸赞。 听得钱德面色凝滞,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该死的晋国人,尽会瞎琢磨。 果然,屠岸接着说道:“钱老板,咱们合作吧。把声势造起来,名气一响,这生意、财富自然就会滚滚而至……你方制作,我方销往各个诸侯国。咱们共同生财。如何啊?” 钱德见状,笑说:“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助,你找我合作只是为了学手艺,我都知道的。” 这什么话?牧都尉瞪了他一眼。 吓的钱德端茶杯的手不听使唤的抖。 倒是屠岸,非但没生气,反而是笑着说:“分成不是问题,您只要不砍得太狠就行。” 钱德语带谨慎:“屠掌柜,我…我再考虑考虑。” 在回家的路上,钱德莫然惆怅:你稍微有点好的手艺吧就开始被人收购了,不想卖?那帮人就搞小动作,投资你的对手灭了你。 揣测自己迟早会命丧他手,老钱气得骂娘:“这俩黑白无常,又开始摄魂勾魄,无恶不作了。” 很多事叫不谋而合,共同利益,互相利用。很多东西的确是慢慢变了,只是秦国人自己没有意识到。天底下哪里有油水,哪里就有全副武装的齐军驻兵,哪里就有带着金钱而来的晋国商人。齐、晋两国对秦国的影响力继续扩大,直至语言文化被覆盖被同化,只剩下名为秦国的皮。 这一切已经在发生,并且越来越快。 …… “什么地方这么邪乎?” “南区后山…嗨,百姓乱传呗。”牧都尉低声道。 俩人边谈边下楼,他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 牧都尉朝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男一女由楼下沿着楼梯往上走来。 女子的声音软软的,“我要吃雪花糕。” “好。” “我还要吃雪花酪。” “可以。”清风笑看她一眼。 “清风?” “哎,老牧。你怎么在这?” 这茶楼等闲是难以进入的,碰见熟人也不奇怪。 他看向他后侧方的夏姬,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淌。 清风:“一块吃点?” 牧都尉摆摆手:“不了,我们刚下来。下次吧。” “那行,改天碰啊。” 两方擦肩而过。 牧都尉瞥了眼屠岸,道:“那姑娘,我给您打听打听?” 屠岸只是道:“不用,她是晋国人。” 牧都尉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 ——小说分界线—— 朝堂上,众大臣顺着玄成的视线回过头——齐音被众多视线关注着走来,微风拂衣、飘飘如仙,竟也毫不怯场,直接朝齐王座前走去。 走到齐王座前,她想着往后退两步,齐王却道:“你在旁坐下吧。” 齐音坐到一把太师椅上,她的坐姿很好看的,裙摆落在地上,她却是收起了笑容。 玄成继续说道:“内阁操持秦王驾崩事宜,废除顺丰的身份,立秦国大殿下为储君,择日登位。” “是——”大臣拱手道。 第69章 天和十二年,秦王赢任病逝,诏告天下。 大殿内 张懿对他微笑,“准备好了吗?” “走上那位子,就再没有退路了。”他说,状似轻松的语气。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赢辰扶了扶冕冠,然后一步步走上了王位。 他深信自己会成功的,回到像当年父王那样的盛世。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顺丰为首的所有人跪地连拜三拜。 顺丰面色沉沉的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 ——小说分界线—— 楚国 御阳宫,太医看过之后,纷纷摇头叹息。 顿时鸦雀无声,人人自危。 “来世,我们不要做仇人,好不好?”话语间似是淡淡的哀伤,上官燕有些困难的抬起手,问他,“那我们拉钩,不许反悔。” 李赫红着眼睛,看着她。 上官燕轻轻的把头靠在他肩上,然后闭上眼睛。 她是带着微笑死去,李赫紧紧的抱着她。 “陛下节哀——”所有人跪了下去,头叩在地上。 ——小说分界线—— 冷宫里,四周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陈妫让不相干的宫人退了出去。 宫女眼泪连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娘娘,不要……” 陈妫踩着一红木椅子上,手里拽着白绫。 “替本宫好好照顾宣儿。” 如今是戴罪之身,静贵妃中毒与她脱不了干系,李赫不会饶了她。 陈妫微抬下巴,终是撒了手。在贴身宫女的惊呼中,她自尽了。 但,下毒之人终究不是她,是谁在害她?陈妫至死也没明白。 …… … 姜贵妃赶到的时候,陈妫已被盖了白布抬着出来。看到她出现,沿路宫人们纷纷行礼。 姜天娇捂住脸,泪水顿时落下。 第70章 齐国,与平日并无不同,上至宫廷,下至市井,一派太平盛世。 “谨遵殿下之令。” 朝臣告退后,顺岁走了进来。 “属下已让青衣实行毒杀计划。”顺岁禀道。 “让他的死来的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些。”话里却分明有着暗示。 顺岁垂首低眉道,“是。” 齐音甚是满意,笑问:“秦国呢,进行得如何了?” 一天复一天,……顺岁慢慢开始觉得,长公主越发地像极了太师,他竟一时不知该喜该叹。 他拱手:“回殿下,顺丰和张懿一个唱红脸,一个扮白脸,双簧唱的还是不错的。”顺岁忽而想起一事,又道,“哦对了,还有一事。太师让属下问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齐音抬眸对他一笑,“嗯?” “今年的生辰礼物。”他解释。 “如果…我跟你说,我想要李显。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 顺岁一时错愕。 “哈哈哈…逗你玩呢。” “您若真想要,属下便是偷也派人偷来。只是那棺椁太过庞大,不好偷运罢了。”只见他是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我只要里面的骨灰坛子。” “君王下葬,自然是行君王之礼。怎可能被烧成灰烬?” 闻言,齐音不觉红了眼眶,“他的墓穴里确实只有一个骨灰坛。”她的眼睛定定看着前方,喃喃自语:“百年之后,我想与他合葬。”她声音很轻柔,却又坚定。 “是。”顺岁离去。 ——小说分界线—— “你在看什么?” 齐小白拿起来一看,“1月灭黎国,2月灭邢国,3月灭邶国…阿成,你还看话本呢?这写书先生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太能吹了,都没有个抑扬顿挫的戏剧感。” 玄成:“这是晋国历史。” “啊?” “看完你就知道,他打仗得有多无聊了。” “他是名将?” “在晋国不灭个国怎么好意思称名将。” “那他怎么不出名呢?”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一个计策就灭了一个国。用啥计?不知道,反正一个多月就灭完了。“平平无奇”打胜仗,怎么出名?” ——小说分界线—— 这一天,楚王宫,朝堂。 “嘘,别大声,陛下还在休息。”小卫子低声阻止他们。 他们会意地躬身施礼。 王位上,李赫似乎闭目养神。 “可、卫公公,早朝时辰到了,这……?” “让大臣们进来吧。” “是。” 沉重的宫门被侍卫们一齐打开,众大臣按照品阶缓缓步入大殿。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纷纷朝他躬身行礼。 本该说平身的李赫却迟迟没有动静。 大臣们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丞相开口道:“陛下?陛下?” 接下来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众目睽睽之下“哐”的一声,李赫竟口吐血身子直直倒下! 全场哗然! “传太医!快,传太医!” 混乱之际,丞相瞳孔收缩,只仰了头,俨然看见卫公公朝他轻藐地笑。 他怔住,隐约有些明白了。 ——小说分界线—— 天和十二年,楚王李赫病逝,诏告天下。其子李宣继位,遵姜贵妃为太后,命大将军公孙起辅佐。 至那日起,茶馆说书在民间不断地发展壮大,听书捧场成了百姓最常见的休闲娱乐方式之一。各种各样的话本故事总是被说书人说得引人入胜,吸引听书人络绎不绝。 而其中一个话本一直是民间广为流传,话本说的是一个宋国女子突然出现,并嫁给楚王,还受到楚王的盛宠。 宠妃死后楚王大病一场,日日积累,终猝死。 她因为得到了楚王的真爱而名声四起,当人们谈及这段佳话是否为真,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们能够知道的是,这个话本将永远流传下去。 …… 后记:一年一度的诸侯大会,上座依旧坐着三王。 大厅内议事声闹哄哄的。 齐小白打着哈欠,单手托腮出神。 公子玉手端一杯茶,浅啜一口。 齐小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喊了一声:“阿成…” 赢辰、玄成同时:“啊?”了一下。 “你啊什么啊?”齐小白瞥了一眼秦王,后又看向玄成道:“你来给大伙念念,滕国雁门关百姓的十里血书……”他一句话落地,厅中满座诸侯,半数以上都是惊然。 议会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