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亦自有情长》 01 那个噩梦 民国八年。 云锦怀孕的第一个月,失足掉进院子前面的池塘里。 端木淮暴跳如雷,几乎把合城所有的郎中都请到了家里来,命令他们一定要治好自己的夫人,保证他们母子平安,否则让他们全部都去陪葬。 谁不知道端木少爷在合城的势力,跺跺脚,连住在城里的几位大官都要浑身颤抖。 端木淮平时是风度翩翩的君子,很少在人前发火,大家都说端木少爷太宠爱云锦,所以才会这样失去风度。 连在云锦身边伺候的几个老妈子也是不停地说,十分羡慕。 云锦害羞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点怀疑。 她住的是家里最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她喜欢的花草,根本没有池塘,所以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好好地走,怎么会掉进水里? 孩子是保住了,脉象也稳定下来,但是这个怀疑一直在她心里绕来绕去,她吃不好也睡不安。 她的眼睛看不见已经有四年了,虽然端木淮在做生意的空闲时间都是来陪着她的,云锦还是感到了莫名的不安。 尤其在那样的事情发生之后。 这一年,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噩梦,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落水又让她想起了不堪的往事。 她问过伺候她的老妈子,也问过端木淮,他们都说是因为她喜欢荷花,端木淮才命工匠在她的院子里修了一个新池塘。 没想到还没修好,就出了意外。 现在端木淮担心她再出事,所以池塘就被封闭了。 云锦还想问的更多,都被端木淮和老妈子们敷衍过去了。 她的奶娘还说:“大小姐,你看自从老爷和几位少爷出事之后,咱们家要不是端木少爷就完了,他平常那么疼你,你还疑神疑鬼的。” 是啊。 大哥被土匪杀了,二哥被判了死刑,最小的弟弟也…… 后来爹爹因为自己出事而被气死,云家不到几天就败落了。债主纷纷上门讨债,要不是有端木淮,她连祖宅都保不住。 淮哥哥不嫌弃她是个瞎子,仍然想着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娶了她疼爱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云锦就逐渐不怀疑这件事了。 可是有天晚上,她突然从噩梦里惊醒,害怕的感觉让她没办法睡着,不由得又想起了一个月前落水的事。 此时,端木淮也不在房间里陪着她。 云锦穿衣服出去,又顺着上次走过的小路往前摸着走,没走几步就摸到了一堵墙。 晚上院子里很安静,连虫鸟的叫声都能听得很清楚,所以墙的那边有人小声的说话,还是被云锦听见了。 “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倒霉,天天守在这里看着那个瞎子。” “都怪她,她还真是命大,你说掉进水里要是死了,咱们雅夫人也不用天天伤心了。” “不行啊,少爷说了,留着那个瞎子还有用,她现在还不能死。” 云锦的心一下就凉透了。 她们说的是谁? 她不就是个瞎子吗? 雅夫人又是谁? 淮哥哥难道背着她又娶了别的女人吗?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云锦觉得天都要塌了,连站着的力气都要失去了。 就在她快要摔倒在地的时候,有人从身后将她抱住了,急切地叫她:“云锦,你怎么了?” 02 瞎女人 是端木淮! 云锦对她的丈夫太熟悉了。 爹爹把淮哥哥捡回来带在身边,云锦和他一起长大,从相知到相爱,他们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十六年。 云锦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檀香,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淮哥哥,你去哪里了?” 端木淮温柔地对她说:“我这几天都去谈生意了,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是不是忘记了,小傻子。” 云锦听见他嗔怪的语气,心里顿时就雨过天晴了,害羞地低下了头:“我生病的时候就犯迷糊,淮哥哥你不是都知道吗?” 端木淮叹了口气,扶着她走回去:“因为知道,所以才担心你,今天特意赶回来早一点,谁知道你不好好休息,竟然跑出来了。” 云锦想起刚才听见的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就问:“淮哥哥,我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雅夫人,今天是不是来客人了,我怎么没有见到?” 云锦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端木淮那张好看的俊脸顿时冷若冰霜,寒冬腊月那样冰得吓人,眼睛里都是可怕的怒火。 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回答,云锦的心里有些害怕,不由得又小声问了一遍。 端木淮好像才听见一样,语气很温柔地说:“你生病的这段时间,来探望的客人有不少,不过我担心你的身体就没让她们来见你,或许是哪家的夫人名字里有个雅字吧。” “可是,我还听说因为我,雅夫人天天伤心。” 端木淮却笑了:“原来是她,你还记得以前贴身丫鬟尔雅吗,她两年前遇到土匪失踪了,其实是被萧大帅救了然后娶了当如夫人,大家都叫她雅夫人。” “尔雅嫁人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很担心你,所以萧大帅重新回到合城后,她三天两头派人来打听你的病情。” 尔雅是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一年前因为尔雅的娘病了,她回家探亲,却再也没有回来。 大家都说被土匪绑走了,云锦多方打听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没想到她有了个好归宿。 “这就好。”云锦放心了,“等她下次派人来的时候,淮哥哥你让人告诉她,我很久没有见到她,邀请她来咱们家做客吧。” “好。” 然后,端木淮送她回到房间:“你先睡,我出去谈点事就回来陪你。” 云锦娇羞地拉着他的衣袖:“我害怕,宝宝也害怕,等我们睡着了,你再走。” 端木淮满口答应下来。 直到云锦沉沉睡去,端木淮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森冷的厌恶和戾气。 他不耐烦地离开了这间家里最破败的院子,命人将大门锁死,这才让管家把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到一起,当众鞭打刚才那两个多嘴的丫鬟。 丫鬟的惨叫响彻了整个院子。 管家拿着鞭子得意洋洋地说:“谁以后再敢在那个瞎女人面前说漏了嘴,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听见没有?” 下人们都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出了。 这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老妈子,哆嗦着说:“不好了,雅夫人肚子疼,疼得脸都白了,少爷您快去看看吧。” 端木淮这才急匆匆地冲出门去。 03 救救她的孩子 端木淮赶到的时候,雅夫人正躺在精致的红木雕花大床上,奄奄一息。 “尔雅!” 端木淮心疼地抱住这个瘦弱温婉的女子,看着她艰难地扶着大肚子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替她受这种罪:“小雅,你受苦了。” 尔雅柔美的巴掌脸上露出知足的笑容:“能给淮哥哥生个孩子,我感到很幸福。” 端木淮看着她单薄的身体,转身把伺候的老妈子和丫鬟都骂了一顿。 尔雅靠在他怀里,虚弱地阻止:“你不要怪她们,是我身体本来就不好,也许这就是报应……” 端木淮看着她幽幽的眼神,疼惜地将她抱得更紧:“不是报应,云家将我爹娘和妹妹害的那么惨,那个女人作为云家的后人,现在都是她应得的。” 尔雅眼含泪光:“小姐以前对我很好,我该不该背叛她,我应该成全你们,何况她现在也怀了你的孩子……” “不许说这样的话!” 端木淮情急之下吻住她如花一样的双唇:“我不承认那是我的孩子,你再忍忍,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给我通商的凭证,你就是我唯一的夫人,他们随你处置。” 尔雅怜悯地说:“小姐眼睛看不见了,让她们住在那里安度余生吧,淮哥哥,你只要对我好对我们的孩子好,我就满足了。” “小雅,你真的是朵解语花,得妻如你,夫复何求啊!” 端木淮满怀爱恋地亲吻她的发顶,却忽视了尔雅眼睛里恨意和嫉妒。 云锦也怀了她爱的男人的骨肉,作为女人,简直孰不可忍。 一个月前她命人故意将云锦引到池塘边,本想造成一尸两命的意外事故,谁知道云锦命大,不但自己活下来,连孩子都没掉。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尔雅恨得咬牙切齿,她帮助端木淮弄死云家父子,不是为了换来和那个女人共侍一夫的。 虽然云锦住着破烂的地方,吃的也很差,但是她无法忍受端木淮为了本破凭证假意和云锦亲密。 不就是一本可以通商的证明,要是云锦现在死了,证明落到她手里,她再也不用忍受这样的日子了。 所以,得趁着端木淮出门做生意的时机,想方设法把云锦除掉。 尔雅下定决心,暗暗地握了握拳头。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她始终没有等到什么机会。端木淮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谎称雅夫人不方便出帅府,不让云锦和她相见。 云锦最近却觉得很开心。 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还有一段时间就能等到孩子出生了,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想象得到孩子和她与淮哥哥相似的眉眼。 这是他们的孩子啊,她和所爱的男人的孩子啊! 最近端木淮陪她的时间也多了,想必他也很着急,想要第一眼看到他们的孩子出生吧? 云锦想想就觉得幸福不已。 可是她的命实在是太不好了。 那个秋天的晚上,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又一个噩梦。 半夜里她被肚子疼醒,疼得她大声喊叫,可是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她从床上滚到地上,碰碎了很多东西,还是没有人来。 云锦感觉到自己流血了。 不,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正一点点地流出身体。 谁来救救她的孩子? 04 疼得无法呼吸 “救命,快点来人……救救我的孩子!” 周围安静的骇人,连点应有的声响一点也听不见。 云锦躺在地上死死地捂住肚子保护孩子,可是她觉得身下的湿濡越来越多,全部都是她的血,她的命,她的孩子。 她疼得无法呼吸,即使喊不出声音,也拼尽了全力制造响动。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接着就是大呼小叫。 她被人抱起来,耳边是疼彻心扉的呼喊:“锦儿,锦儿,你醒醒啊!” 是她的淮哥哥来救她了! 云锦用了最后的力气抓住他:“救……孩子……” 说完,她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她躺在血泊里苍白的样子让端木淮心跳都停止了,脑子也无法思考,就会抓住一个又一个郎中,命令恳求他们救救她。 救这个,他最爱的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他心房的女人。 可地上的一大滩鲜血,都在残忍地告诉他一切都晚了。 他慌乱地根本站不住。 “端木少爷,节哀。” 所有的郎中都无力地垂下了头:“端木夫人的命勉强保住了,就是她腹中的双生子,没了,而且夫人这次损伤过大,能不能活下去……” “滚,都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端木淮再也听不下去,他们说的话如同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身上,左一刀右一刀,扎到他鲜血淋漓。 他扑到云锦的床前,执起她过于瘦弱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生怕失去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她的手太凉了,把他的心都冻伤了。 “锦儿……”他颤抖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可是云锦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像死了一样。 这个想法让端木淮腿脚发软,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云锦是一个月后才醒过来的。 醒来之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流眼泪,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就睁着通红的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房顶。 自从她醒过来没有摸到孩子,心就已经死了。 云锦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世界都是黑暗的,无论是睁着眼睛也好,闭着眼睛也罢,根本没有半点亮光。 端木淮能够陪着她的时间也没有以前那样长了。 刚开始,云锦还会觉得心慌意乱,以为端木淮是怪她没有好好保护自己,也没有好好保护孩子,后来她也觉得无所谓了。 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每天夜里端木淮陪着她,她能一觉睡到天亮,可为什么那天夜里醒来,端木淮不在,明明那天晚上临睡前他们是在一起的。 不但如此,连伺候她的老妈子丫鬟也都不在,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听到她呼救? 他们都去哪了? 云锦想将身边老妈子和丫鬟全都聚起来问话,结果以前伺候她的人全部被端木淮换掉了,理由是没有伺候好她。 她问端木淮,端木淮说家里深夜有生意上的朋友到访,听到消息已经晚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成了一桩悬案,谁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她的孩子就那样没了。 云锦一天天瘦下去,脸上的骨头也凸出来,病入膏肓。 尔雅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来看她的。 05 再也见不到了 尽管知道云锦的眼睛看不见了,也知道她现在病得没有人形,但是尔雅还是打扮的柔媚娇艳,盛装款款而来。 她穿着法兰西最新款的粉红色蓬蓬裙,把腰扎得细细的,打着蕾丝遮阳伞,怀里抱着一条宠物狗,脸上是最明媚的笑容。 尔雅趾高气扬地进来,娇滴滴笑着:“小姐。” 云锦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小雅,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尽管云锦住的是最破的房间,病得像鬼一样,但是也掩盖不了她身上高贵的气质。 尔雅的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云锦伸出手到处摸,想抱一抱她 尔雅嫌弃地躲开:“小姐怎么病成这样了,我听淮哥哥说你还有三个月寿命,我还不信,原来都是真的。” 说完,她故意大声哭了起来。 晴天霹雳,云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都说什么了?” 尔雅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合城都传遍了,因为你上次落水加上这次小产,身体已经油尽灯枯……” 云锦呆呆地坐在床上,许久之后她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又默默地流出了眼泪。 尔雅还在哭:“我应该早点来看小姐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 云锦已经没有力气了,任由尔雅跟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很久,云锦才开口:“你替我把淮哥哥找来,我有话要告诉他。” “等着。” 尔雅嫉恨地翻个白眼,你的淮哥哥正在哄我和他的儿子呢! 就在你流产的那天晚上,全家的人都在忙着照顾我生孩子,儿子如今都有两个月大了,白白胖胖的真讨人喜欢。 结果,端木淮知道消息后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她,为什么要将云锦快死的事情说出去。 尔雅茫然地哭着:“我们瞒着她太残忍了,她活不久了,如果再不把凭证交给你,你这些年的忍辱负重不都白费了吗?” 端木淮忽然觉得不认识这个温柔的枕边人了,暴呵道:“那不是屈辱!” 尔雅愣愣地看着他:“淮哥哥,我都是为你和我们的孩子好。” 端木淮怒不可遏,转身走了。 尔雅用指甲死死地扣着自己掌心。 她犹记得那晚孩子呱呱坠地的一刻,端木淮突然听见云锦出事了,连孩子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匆匆跑出去了。 看来得尽快解决掉云锦。 一连几天,端木淮都是在云锦身边陪着她。 尔雅连面都见不到,让老妈子去请端木淮,端木淮丝毫不搭理。 尔雅气得砸碎了屋子里所有的名贵瓷器。 可是没想到,通商凭证的事情是云锦先提出来的。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凭证在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用,淮哥哥你拿去给那位萧大帅盖个印,就可以和洋人做生意了。” 她现在竟然可以无动于衷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吗? 那个曾经让她无比恶心,让她在全城的人面前丢尽脸面的人的名字。 端木淮疼惜地将这个瘦弱不堪的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这个女人面前,连他毕生追求的凭证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他同样也没想到,云锦会死去的那么突然。 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在他面前彻底离开他的生命,再也见不到了。 在他意识到他对她早已情根深种时。 06 吞噬了她的生命 云锦坐在窗台前,在外面太过刺眼的阳光面前,竟然好像要融化了。 端木淮的内心不由得生出恐惧,生怕她就这么消失了,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 云锦回过神来,说:“有了凭证,你就可以完成你的梦想。” 端木淮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要它。” 好像凭证在云锦那里,他就不会失去她一样。 云锦靠在他的怀里,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淮哥哥,我也想早点看到你的梦想实现呢。” “那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完成我的心愿,好不好?” 端木淮每说一个字,心就要多痛上一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痛的连话都说不下去。 云锦痴痴地笑了:“好啊。” 端木淮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俯身去摄住了女人如花的双唇,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这一切,都被站在院子里的尔雅看个正着。 她嫉妒的连五官都扭曲了。 可端木淮不准再提凭证的事,她毫无办法,但是云锦却主动找到她,希望通过她联系到萧大帅。 云锦顺利地进了帅府。 于是,所有的谎言瞬间被揭穿。 端木淮是在回城的前一天得知云锦进大帅府的消息,紧赶慢赶,连夜进了家门。 可一切还是晚了。 今天的云锦换了身紫色的旗袍,化了精致的淡妆,恢复了昔日合城第一名媛的美貌。 只是她站在曾经落水的池塘边,嘴边是绝望的笑容。 端木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接近她:“锦儿,你到我身边来。” 云锦却哑着嗓子问:“四年前我大哥运货的途中被土匪抢劫,尸体被剁碎了抛下山崖,是你做吧!” 端木淮哑口无言。 云锦又问:“我二哥带着我调查大哥的死因,结果他为了保护我失手杀人,还弄伤了我的眼睛,也是你安排的吧?” 没有人回答,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她绝望地笑着:“其实我可以不用瞎的,是你在我喝得药汁里下了毒,对吧?” 端木淮的心已经被她说碎了:“你听我解释……” 云锦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因为这样才可以把我骗出去,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那位萧大帅欺负,让全城的人都来看我们赤身裸体的样子,以此来气死我爹,你的计划真是完美啊!” “锦儿……” 云锦茫然地对着端木淮的方向:“其实我本就和萧大帅有婚约,只是他那时候是个混混,我爹看不上他而已,结果这一切都被你利用了,你只想让云家家破人亡。” “不是的,不……” “但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错!” 云锦的声音突然凄厉起来:“为什么尔雅的孩子可以生下来长大,为什么我的孩子就只能痛苦地死去,成为一滩血!” 她晃晃悠悠地站在池塘边上,声嘶力竭地质问着他。 端木淮的心碎的血肉模糊,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端木淮,我恨你,宁愿此生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云锦纵身跳进了那个池塘里。 端木淮颤抖着身体扑过去,连一片衣袖都没有来得及留下。 一年之后,那片池塘最终还是吞噬了她的生命。 07 夫君纳妾 “啊——” 云锦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像是有把刀在不停地割裂着,疼痛让她大叫一声,猛然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白色雾气,还有哗哗的水声。 声音瞬间让她的记忆碎片一幕幕在眼前划过,那些鲜血淋漓的场景,让她混乱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就有个肥胖的身影靠近,是她的奶娘赵妈:“小姐你终于醒了。” 赵妈看她不说话,很担心地问:“小姐还很难受吗,是不是刚才掉进温泉的时间太长了,我再去找郎中。” “不用了。” 云锦一瞬间想起来了,她只泡过一次温泉。 她成亲之后几个月,端木淮让人送她到合城东山温泉住了几天,说是有利于她的眼睛恢复,他和尔雅就趁这个时间成亲了。 今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她重生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也看得见了! 云锦嘴角边扬起一阵冷笑,命令赵妈:“赶车,我们回去。” “小姐,不能回去,你还要治眼睛,端木少爷他……” 赵妈的慌张更让云锦确定了她的想法:“我说回去就回去!” 赵妈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跑出去叫车夫把刚卸的车套上,送云锦回合城。 合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端木少爷要娶新娘子了,参加婚宴的人都挤到府外面去了。 正当客人要看着夫妻对拜的时候,突然有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婚礼:“夫君纳妾,怎么也不告诉我!”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端木淮的大老婆,云锦。 云家和端木淮的恩怨,整个合城都知道,现在端木淮要娶心上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端木淮英俊的脸上顿时想寒冬腊月那样冰冷,恶狠狠地瞪着云锦:“谁让你回来的?” 云锦款款地走进喜堂:“夫君纳妾,我怎么好不回来呢?” 一口一个妾,刺激的新娘子尔雅呜呜地哭了起来,像柔弱的柳条一样伏在端木淮的肩头,委屈极了。 端木淮心疼死了她这个样子,满含柔情地安慰她很久。 等他再次把头转向云锦,就充满了厌恶和冰冷:“小雅才是我的妻子,你给我滚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出来!” 云锦走到主位上坐下,笑得讽刺:“那我才是妾了,我爹临死的时候,你像条狗一样跪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可不是这么说的!” 端木淮暴跳如雷,冲过去一把掐住了云锦,把她从座位里拖了出来:“瞎女人,闭嘴!” 云锦像块破布一样被他摔在地上,头碰到桌子角,流出一大滩鲜血。 可她一点都不害怕:“通商凭证你是不想要了吧?” 端木淮的怒气已经升到了顶点,死死地掐住云锦脖子:“还敢威胁我,你个贱女人!” 云锦冷笑出声来:“我是来给你送成亲大礼的。” “哦?” “当着这么多客人和记者的面,只要你说和我离婚,放我离开,我就把凭证给你!” “想走?” 端木淮的脸沉得像阴森的地狱,莫名的怒火几乎要把喜堂全部点燃,“你做梦!你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说完话,他抓起云锦的肩膀,气势汹汹地将她拽进了房间里,大力将她甩在地上。 08 为了和你离婚 头上的血都流进了嘴里,云锦疼得不能呼吸。 直到端木淮高大的身躯跟过来,修长的大手打掉了她的头上的发簪,连累她的头猛地疼了一下,她这才清醒过来。 云锦一巴掌向满脸怒气、的男人扇过去:“外面那么多人还没走,你就要和你嘴里的贱女人洞房花烛吗?” 端木淮的脸上被她挠出五指印子,血都出来了。 他狠狠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扭动:“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说什么离婚就给我凭证,欲擒故纵来勾引我?” 云锦气的脸都白了,反而笑了出来:“那你不还是上钩了,你要是个男人,就滚出去和你的小雅继续拜堂啊!” 端木淮脸上满布的寒冰就要一块一块碎裂了:“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现在还不满意吗,虚伪的女人!” “我回来是为了和你离婚!” “闭嘴!” 端木淮的大手一下捏住她的两只胳膊反转过去,用绳子将她捆了起来,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再也说不出那些让他疯狂的话,这才把怒火稍微平息了。 没想到云锦大声呼吸了几下,缓过气来,脸上的表情更加骄傲:“和我离婚不但可以得到凭证,还可以和你的小雅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你都不要,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你也配!” 端木淮被她的话刺激的暴跳如雷,把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砸得稀巴烂。 “我爱你?天大的笑话……该死的!”他的眼睛里一片血红,看着云锦像看着破烂的垃圾一样,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云锦的手脚被绳子捆着出了血,却被他踢倒在地,不能逃跑,只能在一片血水里挣扎。 上一世,端木淮从始至终对她都很温和,虽然那是做戏,但是演得也很逼真,连发火都没有发生过。 原来谎言被拆穿,他的面目竟然是特别凶狠,没有人的温度。 云锦恨自己,上一世多么的笨,没有早发现。 她手脚上的血越流越多,疼痛让她流出了生理泪水。 终于把手从绳子里拿了出来,她看见了床头针线盒里的剪刀,举起来用力向端木淮的心口刺去。 端木淮沉正背对着她大发怒火,忽然看见寒光一闪,及时地避开,结果剪子扎在了他的肩上。 顿时,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流满了端木淮穿着的大红喜服。 他看着满手的血,浑身疼得发抖,一步步倒退着摔倒在床边。 云锦趁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梳好了头发,整理好了衣服说:“端木少爷,好好的新婚礼物不要,那这个呢,喜欢吗?” 端木淮抬起头,阴狠地目光能把她撕碎。 她得意和无所谓的表情终于激怒了他。 他顾不上伤口都是血,一把将她手里的剪子夺过来,狠狠的朝着她的脸砸了过去。 云锦大叫着逃跑,剪刀刺破了她的脸,一道血流了出来。 下人听到动静不对,立刻跑了进来,却听见端木淮命令:“把她给我关在这个院子里,谁也不准见!” 他命令完不停发抖的下人,这才走进黑乎乎的夜色里,根本没有回头看快要流血而死的女人。 09 就是她的死期 “小姐,您就不要再惹端木少爷生气了。”赵妈心疼地给云锦处理头上的伤口,掉着眼泪说。 云锦冷笑:“我现在只想让他死,怕什么,反正我一无所有!” 赵妈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小姐,周围都是端木少爷的人。” 她身边只有这一个能心疼她的人了,云锦放缓了声音说:“不说了,你去帮我买点药来,我不能怀上端木淮的孩子。” 苦涩的药汁喝下去,云锦浑身发抖。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面对端木的时候那样难以忍受,她为了死去的亲人们,再难也得撑下去! 云锦被关在这个杂草丛生又发着霉的院子三天,第一个来的竟然是雍容华贵的尔雅。 她看着穿着破烂的云锦在这个恶心的地方,仍然是出尘绝美的样子,满脸都是嫉妒:“姐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云锦坐在池塘边没抬头:“你眼瞎,看不见吗?” 尔雅气得脸都白了:“我怎么都忘了,姐姐本来就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怪不得问我。” 云锦说:“我曾经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哦,还有你这一个丫鬟,丫鬟也能跟主子姐姐妹妹的叫吗?” 尔雅恨得紧紧地抠住了指甲,跟在她旁边的丫鬟疯了似的冲上来,对准云锦的脸就是一巴掌:“大胆,敢这么跟我们夫人说话!” 赵妈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替云锦挡住了这一下。 由于丫鬟力气太大,赵妈身体肥胖站不稳,一下就跌进了院子的池塘里。 特别寒冷的冬天,云锦把她拉上来的时候,赵妈的脸都冻紫了。 丫鬟翻了白眼:“一对下贱的东西。” 云锦用破衣服把赵妈裹住,抬腿对准丫鬟就是一脚,把她狠狠地踢进了池塘里。 站在一边的尔雅吓得大喊起来:“来人呐,快点救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打死!” 还没等跟着她的丫鬟老妈子跑过来,云锦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推到了树干上。 尔雅疼得不能呼吸了:“你要,干什么,贱人!” 云锦说:“你叫的大声点,把你的淮哥哥叫来,只要他来,今天晚上你还得独守空房!” 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她新婚那天的耻辱,刺一样扎在尔雅心里,她气得破口大骂:“贱人,闭嘴!” “乖乖地给我滚回去,别来烦我,再敢来,你跟她的下场一样!”云锦指着池塘里快要没了呼吸的丫鬟说。 老妈子们心惊胆战地把丫鬟捞上来,半拖半架着尔雅跑走了。 尔雅被云锦吓得一天都没有吃饭,晚上端木淮回来的时候问她,她怕端木淮再到云锦那去,就开始说谎。 “我之前求神明保佑姐姐的眼睛好起来,结果昨天晚上梦见神明发怒怪我,今天我去看姐姐,果然发现她的眼睛好了。” 端木淮温柔地摸摸她瘦弱的笑脸,随口说道:“那个女人不配你见她。” 尔雅虚弱地笑着:“我们姐妹一场,她只是怪我抢了你,所以明天我想和姐姐去山上还愿,也可以弥补我们的关系。” 端木淮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小雅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尔雅菟丝子一样依附着心爱的男人,眼睛里却发出了剧毒般的光芒。 明天,就是云锦的死期! 10 是不是疯了 一大早,大门口就停了浩浩荡荡的车队。 端木淮满含柔情地把尔雅抱上了马车,并对她温柔的嘱咐,直到怀里的小女人羞红了脸才肯停止。 尔雅红着双颊对站在马路边上的云锦说:“姐姐,我们一起坐车。” “她不配!” “怎么会呢,姐姐以前对我最好了。”尔雅泫然欲泣,但是看向云锦的时候充满得意。 端木淮冷冷看过去:“你要敢来骚扰小雅,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锦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不是勾引吗? 车里的尔雅恨不得撕碎她的脸。 一旁的端木淮怒气冲天,尔雅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还愿的吉时就要到了,我们得走了,淮哥哥今天不是要去仓库看看吗,快去吧!” 端木淮这才恋恋不舍地骑马走了。 车队向山上的寺庙出发后,尔雅让云锦和赵妈一路奔跑着跟在后面。 天气有点热了,还是大太阳,尔雅有时候拉开车帘看着她们两个拼命奔跑的样子,心里特别的高兴。 尤其是云锦,再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名媛,成了满脸都是灰尘的野鸡,头发也是散开的,和乞丐差不多。 尔雅很满意,直到跑到城外一条很窄的山路上,才命人停下来休息一会。 她摇着扇子,被几个老妈子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一摇一摆地走近云锦。 看着云锦狼狈苍白的样子,她高傲地说:“姐姐累吗,渴不渴?哎呀,大家带的水都不够了,我这里还有点有马喝剩的水,也是干净的。” 伺候她的老妈子听了,得意洋洋地把混了草料马粪的水桶扔到了云锦面前,污水泼了她一身。 云锦一把掐住了尔雅的脖子,拉住她的头发往脏水里按。 尔雅吓得大叫:“你是不是疯了,快把她放开啊,要死人了!” 云锦冷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再让我不高兴,我就把这些脏水全部倒进你的嘴里!” 尔雅被松开,跌坐在脏水里不停地发抖,老妈子们上来扶她,想为她报仇,但是看到云锦恶狠狠的眼神就放弃了。 尔雅又害怕又嫌弃,离开了这里,回到车上。 她看着云锦,心说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等得都快不耐烦了,才从远处跑过来一个老妈子,高兴地对尔雅小声地说了几句。 原来在昨天,她派人收买了这一带的几个土匪,等他们的马车路过的时候,从山上冲下来抢走云锦。 至于是杀是留,她也不问,反正一个女人落在土匪手里,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现在时间终于到了。 尔雅高兴地命人继续前进,云锦跟着车跑。 没想到她刚放下车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串鞭炮被丢在了马身上。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马受到了惊吓,疯狂地大叫几声之后就没命地奔跑起来。 尔雅坐在车厢里被甩的到处翻滚,她大喊大叫,但是事情特别突然,跟随的老妈子和丫鬟还没时间反应,马车就一路跑得不见了。 山路上很快都是跟雾一样的灰尘,等到土匪举着刀来抓人,一个人都没了。 11 抢别人的丈夫 此时的云锦已经带着赵妈趁乱跑到了山下,在官道上租了一辆马车赶回了城里,云家原来的仓库的地址。 云锦把自己伪装成看管仓库的工人,成功地跑进了仓库里。 通过门缝,她看见端木淮正在仓库外面和管家说话。 云锦掏出怀里的火柴,点着了附近的布料,再大喊着着火了,四处奔跑着点火。 等到工人们都冲进来灭火的时候,火势已经太大了,没有办法挽回了。 逃离仓库的云锦站在外面,冷冷地笑了。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端木淮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云锦这才知道尔雅被摔断了胳膊和腿,到现在才醒。 尔雅的贴身老妈子哭喊着对云锦拳打脚踢,被云锦一把推倒在地,端木淮更加生气了,掐住了云锦的脖子。 老妈子爬起来又重新冲过来,狠狠地扇了云锦几耳光。 几个人打得乌烟瘴气的,端木淮也被抓伤了。 他暴跳如雷:“你这个贱女人!” 云锦一点都不怕:“仓库被烧,你拿什么赔给你的大舅子萧叶墨萧大帅和上门讨债的人,还有心情骂我!” 端木淮脸色铁青,喘着粗气问:“是你干的?” “对,鞭炮是我扔的,这样我才能找机会下山烧了你的仓库!” 云锦哈哈大笑:“现在只有通商凭证能帮你,只要你跟我离婚,我就给你!” 端木淮被云锦的话气疯了,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离婚,外面有哪个相好的了,说,奸夫是谁?” 云锦拼命地推搡着他,又拔下头上的簪子戳他:“你问的是哪个?” 端木淮的伤又被她扎破了,鲜血都淌在了云锦的身上。 “贱人!” 云锦冷笑:“再骂我,就把凭证烧了撕了,让你美梦破灭?” “你敢,我杀了你!” 端木淮抓住了她的头发:“滚去给小雅赔礼道歉!” 云锦笑得很猖狂:“不去!” 端木淮把她拖到自己面前来:“你活着就是给你死鬼爹,死鬼哥哥赎罪的,不去,我就把他们挖出来!” “啪!” 云锦大怒:“敢动我的爹和哥哥,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你的小雅!” “你敢!” “你试试!” 这样的火药味一直持续到见到尔雅,端木淮安慰了她两句就走了。 尔雅恨不得掐死云锦:“姐姐真是好手段啊!” 云锦微笑着说:“多谢妹妹成全!” 尔雅也不装病了,掀开被子,抓住云锦的头发拼命地撕扯:“你抢别人的丈夫,真下贱!” 云锦低头在她手臂上狠狠咬下去—— 尔雅尖叫一声,松开了她。 云锦笑着说:“看来你深有体会啊!” 尔雅捂住了肚子:“我怀了淮哥哥的骨肉,我们三口之家容不下你这个贱人。” 云锦说:“你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绑住男人的心,我跟他说过多少遍离婚,他都没有答应,而且我还说只要他点头,我就把凭证给他!” “你说谎!”尔雅脸色苍白,扑上来又要打云锦。 云锦闪身躲过去:“说没说谎,你可以试试,如果和我说的一样,你跟我合作,让他跟我离婚,凭证给你!” 尔雅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凭什么听你的!” 云锦不屑地说道:“就凭你说你们很相爱,要不要赌一把?” 12 让人恶心 晚上,端木淮来看她的时候,尔雅犹豫着说出了云锦的要求。 端木淮的表情顿时很难看:“你现在怀孕了,应该好好养身子,不要理那些不重要的人。” 这话的意思,还是不想和云锦离婚。 尔雅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觉得云锦的话是真的。 第二天,她又一次主动地来破院子里找云锦。 “我跟你合作!”尔雅没好气地说,“我去跟我义兄说让你们离婚,但是你要是再敢回来打扰我们,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锦冷笑:“放心吧,有你们的地方只会让我恶心!” 尔雅立马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就要砸向云锦。 云锦轻松地看着她:“你现在最好对我好一点,否则凭证别想拿到,端木淮我也不会给你!” 尔雅气得暴跳如雷,但是没有办法。 又过了一天,尔雅通知说:“今天义兄会让淮哥哥去他的帅府吃饭,命令他登报离婚,晚上就能看见了,你把凭证留下,收拾东西给我滚!” 云锦答应了。 下午的报纸果然像有了端木淮的离婚声明,云锦把凭证拿出来,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准备走,结果还没有出门就碰上了醉醺醺的端木淮。 他走得特别着急,怒火冲天地命人将院子的后门和几个缺口都堵上,就留下一个大门,拿一把大锁给锁住。 “你以为让萧叶墨逼我离了婚,就能跟他在一起了?”他大手一伸,抓住云锦的胳膊就把她拖进了房间里,“爱上一个坏你清白的男人,你真让人恶心!” 云锦被他推搡的头昏脑涨,还没反应过来,手脚就被他用胳膊粗的铁链子锁住了,牢牢地绑在了床头上。 “端木淮,你把我放开!” 云锦拼命地挣扎嘶喊,可是根本挣脱不了,只能在床周围活动。 端木淮冷硬地看着她:“我是跟你离婚了,但是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 “都离婚了,你还困着我干嘛!” 端木淮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爹和你哥哥没还完的债多着呢,你好好地给我还,这辈子下辈子,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端木淮,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你爹欺负我娘我姐姐,杀了我全家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端木淮狠狠地把她扔在地上,看着她狼狈虚弱的样子,仰天大笑。 云锦不敢相信地说:“你娶了尔雅,还留着我,就不怕萧叶墨为了她报复你?” 端木淮的气场冰冷刺骨:“萧大帅权力大,难道我端木淮就是好惹的,还想用他威胁我,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大怒着走了。 为了反抗他,云锦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两天,不肯吃一口饭。 第二天晚上,端木淮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拿起桌上的冷粥,掐住她的脸颊就要给她灌下去。 云锦紧紧地闭着嘴不肯配合,粥撒了端木淮一身。 他冰冷着脸命人重新做一碗来,低头在云锦的嘴唇上狠狠地咬着,直到咬出了血,云锦因为疼痛张开了嘴。 端木淮端起粥,倒进了她的嘴里。 13 折磨 “我死了,你不是就如愿了?” 云锦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端木淮的脸色和黑夜一样。 端木淮愤怒地将碗砸在地上:“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你这一辈子都在接受我的折磨,无法反抗。” 云锦故意地说:“你根本就不想我死,对你来说,凭证跟和我离婚比根本不重要,你把我留在这里,真的是因为想折磨我?” 端木淮拎住她单薄的衣服,冷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说我爱你,云锦,你这么贱,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云锦被他狠狠地扔回床上,却笑得骄傲:“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话是你自己说的!” 端木淮勃然大怒,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碰到了勒住云锦的大铁链,云锦被从床上拖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尔雅终于从黑暗的地方走了出来,刚才听见所有的对话,不由得让她脸色发青,嫉恨地看着地上云锦。 云锦毫不在乎地说:“看见你的淮哥哥的态度了,尽快放我出去,你们就能真正地在一起了。” 尔雅忽然就笑了:“好啊,姐姐。” 等她走后,赵妈被人送进来伺候云锦洗漱。 云锦拉住她的手,小声地说:“我让尔雅找机会放我出去,但是她肯定想尽办法让我死,所以你拿凭证偷偷出去,找到萧大帅,求他来救我!” “萧大帅是尔雅的义兄,和端木淮走得又近,能帮助小姐吗?” “会的,你好好求他!” 云萧两家本来有婚约,但是后来萧家得罪了大官,大少爷萧叶墨就流落街头成了地痞,云老爷当然不可能让云锦嫁给这样的人。 但是萧叶墨对云锦很痴心,混成权势滔天的大帅之后想要娶云锦,但是她嫁给了端木淮,他就默默地守护她。 上一世不肯在通商凭证上盖章,他就是为了给云锦留下最后防身的东西;也是他,帮她看清了端木淮的真面目。 云锦一直很感激。 这一世她很孤独,唯一想到能够帮她忙的也只有萧叶墨了,虽然她不清楚尔雅怎么会跟萧叶墨扯上关系的。 赵妈走了之后,云锦就睁着眼睛不敢睡,一方面等消息,一方面防着尔雅来害她。 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直到第二天夜里。 云锦迷迷糊糊地觉得浑身发热,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口气喝光了茶壶里的水,一点也没缓解,而且身体越来越软。 很快,窗户那里传来动静,有几个身影迅速地翻了进来。 云锦不确定是谁的人,就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这些人影开始在房间里到处翻东西,手里还有冷光直冒的大刀,一边翻东西一边议论,好像知道这样不会惊动什么人一样。 从他们的议论里,云锦听出来他们在找通商凭证。 这应该是尔雅派来的人! 而且,不可能是来救她的。 她就趴在地上不出声,尽量掐着自己,不让自己睡过去。 这些人把外面翻得乱七八糟,什么都没找到,然后就向云锦的床扑过来了。 14陷害 屋里黑洞洞的,其中有个人被拴住的铁链子给绊倒了,哎哟大叫了一声。 紧接着有个人说:“听说端木淮休了他的大老婆,还给锁在这个屋里了,那是合城第一美人,找什么凭证,咱们哥们先快活快活再说。” 另外一个说:“端木淮势力很大,咱们兄弟惹了他,就等于惹了麻烦。” 那一个又说:“都休掉了怕什么,谁会来这么破的地方,再说了云锦生性放肆,还没成亲就和萧叶墨通气,气死她爹,全城哪个不知道,快找快找!” 几个人不找凭证了,开始往床上摸,一边摸,还一边说着难听的话。 云锦把自己缩成紧紧的一团,藏在床底下,尽量不被他们发现。 屋子实在是太小了,这些人又点起了烛台,很快就发现了拴住她的铁链,用力地往外拖,要把云锦从床底下拉出来。 云锦紧紧抱住了床柱不肯出去,但是他们人多,一会就把云锦从床底下拉了出来。 “合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呐,咱们兄弟今天有福了!” 七八个黑衣蒙面人,一面摘下脸上的黑布,一面坏笑着向云锦扑了过来。 云锦被铁链子束缚着,没跑几步就被人抓住了。 为首的一个男人一笑像鬼一样,满脸都是伤疤,,用铁链子将她的手脚缠住了几道,让她无法动弹,接着把她扔到了床上。 云锦死死地压在床上,拼命地大喊:“这里是云家……端木家,你们不怕他报复吗?” 那个男人一面放肆,一面大笑:“实话告诉你,我们是萧大帅的人,端木淮再厉害,能厉害过萧大帅?” 他一把抓住云锦的头发将她翻过来:“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但是今天把我们兄弟伺候好了,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做梦!” 云锦彻底绝望,张嘴就要咬舌自尽。 那人一看她要自杀,就把又腥又臭的手塞进了云锦的嘴里。 云锦狠狠一咬,那人惨叫一声,甩了云锦一巴掌:“贱人!” 他要重新扑上来的时候,外面很快亮起了火把,还有人大喊大叫地说:“就在这间房子里,我看见了,云锦偷人了,还不止一个!” 瞬间,云锦的卧房外面就被人包围了。 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开了,进来十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端木淮和尔雅。 房间里东西乱七八糟都在地上,几个男人赤裸着围着在床上的云锦,场景凌乱不堪。 跟在尔雅后面的老妈子还在大叫:“怎么样,端木少爷,我就说这个女人不知廉耻吧,一下勾引了这么多男人,不要脸!” 她说完了,还有几个丫鬟和老妈子也跟着附和。 尔雅跟在端木淮后面笑得脸都开花了,却佯装害怕地问:“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我姐姐的房间,都在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光着身子得意说:“大半夜的男人和女人,不就那点事呗,你都看见了!” “刷——” 一道光闪过,男人睁大了眼睛倒在了血泊里。 端木淮手里的刀没有放下,还滴着血! 几个男人顿时吓得抱头跪在了地上。 跟着的几个老妈子丫鬟大惊失色,纷纷大喊大叫的,甚至都忘了扶住吓昏过去的尔雅。 端木淮面色铁青,拎着枪走近云锦的床边,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森冷着声音问:“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云锦把手脚挣开,眼泪咽进肚子里:“你自己不会看?” 端木淮把刀对准了她的头。 “刷——” 15 来当本帅的女人 门外的枪响了。 端木淮被击中。 他痛苦地握住被子弹打穿的手掌,嘶吼一声摔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房间里突然涌进来的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 大兵们簇拥着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 他冷若冰霜,英武肃杀,除了扶起云锦的时候脸上露出些许柔情外,其他时间里,森冷的气场让人瑟瑟发抖。 赵妈从人群最后跑过来跪下:“萧大帅,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快要被端木淮这个恶人折磨死了!” 原来这就是合城响当当萧大帅,萧叶墨。 他的眼睛抬起,微微一扫:“拉出去,鞭刑!” 卫兵们把刚才欺负云锦的几个男人拖了出去,顿时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有几个胆小的丫鬟和老妈子早已经吓晕了过去。 那些卫兵很快又进来了:“大帅,人已经打死了,头割下来了!” 萧叶墨起身,残忍一笑:“挂在端木府大门上三天。” 这就是杀鸡给猴看,他暂时动不了端木淮,但是还是能威慑住他的。 “是。” 他走到云锦身边,缓缓开口:“还能走吗?” 云锦点头。 萧叶墨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居高临下地对躺在血泊里的端木淮说:“人,本帅带走了!” 端木淮脸色发白,挣扎着爬起来拦住他们:“萧叶墨,你不要太欺负人了,云锦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带走她?” “凭,本帅是萧叶墨。” 卫兵们像拖破布一样拖开了端木淮,不论他怎么嘶吼和阻止。 端木淮也不是吃素的,拼命地挣开,召集了一帮家丁试图把云锦从端木淮的身后抢过来。 “贱人,我还没休了你,你就敢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还不给我过来!” “不,我要跟你离婚!”云锦斩钉截铁地说。 所有的人厮打在一起。 萧叶墨终于没有耐心了,冷笑着举起了手里的枪。 枪口,再一次瞄准了暴怒的端木淮! 所有的家丁都不敢动手了。 毕竟在合城这片土地上,谁也不是萧叶墨的对手,萧叶墨想杀了端木淮,也就像踩死只蚂蚁那么容易。 萧叶墨最后还是救走了云锦。 汽车里,云锦坐在他身边,悄悄地观察着他。 虽然经过两世,对他的印象都不是很深刻,但是她一直很感激他。 尤其是这一次,实在没有人能够帮她逃出端木府这个地狱,她才抱着侥幸的心理让赵妈去求他。 没想到一切会很顺利。 他这么快就赶到了,并且帮助她解决了困境。 她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了。 云锦试探着说:“谢谢你,萧大帅!” 始终冷若寒冰的男人听见这句话,心情好像很不错,周身骇人的气息消减了一些,虽然是闭着眼睛休息,但是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云锦怕打扰到他,之后一路上都没敢说话。 到了大帅府之后,萧叶墨命管家将她安排在客房里。 临走之前,他才问道:“你的眼睛?” “好了。” “嗯,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败端木淮,重新夺回属于云家的势力!”云锦大胆地说着,“如果大帅能够帮我达成愿望,我愿意用云家所有的财产和您交换。” 萧叶墨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个无助又柔弱像菟丝子的女孩子,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不久前,她还依靠在那个男人身边,为那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现在却拥有数不尽的坚强和力量,一双美眸里的坚定,让他更加心动不已。 萧叶墨缓缓地开口:“我缺钱?” 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云锦紧张地捏住了手指:“大帅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 “你,来当本帅的女人!” 16 捉奸的 女人? 情人,还是见不得人的…… 云锦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觉得很是耻辱。 不过她转念一想,萧叶墨是什么人? 叱咤风云的大帅,能够理会她这个毫无价值的女流就已经是不错了,平常都是冷漠无情,高不可攀的。 她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失去,所以她咬牙说:“等我离婚。” 萧叶墨有点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女人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他从座位上走下来,高大的身形让整个客厅里充满了骇人的气息。 云锦害怕的想逃,她只好紧紧地抓住了衣服,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终于,萧叶墨逼近了她,将她牢牢地困在椅子里。 他像看着颤抖的羔羊一样,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绯红的秀美小脸,楚楚可怜的眼睛,和娇艳可口粉唇。 云锦害怕地不住颤抖:“大帅……” 萧叶墨不由得浑身发紧,深不可测的眼睛一闪而逝的幽光:“本帅先要好处。” 云锦的脸顿时白了。 萧叶墨还在说:“整个合城都知道你是端木淮的女人,本帅没有好处,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 “他杀了我爹和哥哥们,我恨不得现在就杀死他。”云锦涨红了脸,“我是真心的。” 萧叶墨不说话,用她恐惧的眼神看着她。 云锦吓到麻木。 可是她知道,这是她能够成功复仇的唯一机会,她不能做逃兵。 于是,她抬起头:“好。” 萧叶墨满意了,嘴角是勾起邪魅迷人的笑意,低下头靠近她—— 像蜻蜓点水一样的吻,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来。 “本帅会帮你达成所愿,在此之前我可以保护你。” 萧叶墨的副官走进来,给他披上了披风,十几个人簇拥着他走出。 在他帮助云锦离婚的这段时间,云锦就就暂时留在了大帅府。 她每天除了想怎么扳倒端木淮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提心吊胆的。 毕竟端木淮的势力很大,要不然按照萧叶墨的性子,肯定早把他杀掉了。 这天,萧叶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他的上司陈大帅府里出了事情,让他立刻赶过去。 萧叶墨带着卫兵走后,大帅府里并没有留下多少人。 一直到夜里也没见萧叶墨回来,云锦心里更加不安,如果端木淮这个时候派人来,她该怎么办? 她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很害怕再回到那个地狱里去,于是就找来了赵妈商量。 还没有等两个人想出办法,外面就烧起了冲天大火,很快把她们这个小院子都染红了。 紧接着就是嘶喊和吼叫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院子外有人打在了一起。 保护他们的大兵纷纷向外冲了出去。 赵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轻易出去看,就把门窗关上,熄灭了灯,不让外人找到云锦。 混乱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一大堆人冲进了这个院子,很快踹开了房门,一下子闯进来七八个人。 “给我仔细搜,不要让那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逃跑了,找到人,陈大帅和端木少爷重重有赏!” 他们手里拿着手电筒,到处一照,翻箱倒柜的,很快就把云锦从藏身的衣柜里拽了出来。 云锦挣脱不开,就用牙咬他们。 赵妈看她孤单一个人,也上来帮忙:“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大帅府,萧大帅知道了会杀了你们的!” 领头的人一脚把赵妈踢开:“我们奉陈大帅的命令,替端木少爷来捉奸,萧大帅,萧大帅管得着陈大帅吗,带走!” 剩下的人二话不说,不管云锦和赵妈拼命挣扎,还是把她们套进了麻袋里,扛了出去。 17 把他的坟挖了 “放我下来,放开我!” 云锦心里的恐惧让她的声音都变了,她用尽全力敲打扛着她的男人。 男人不耐烦了,狠狠地打了她一下:“闭嘴!” 看她还在拼命的叫喊挣扎,另一个扛着赵妈的人放下赵妈对她拳打脚踢。 云锦听见赵妈的惨叫,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那个男人扛着她走了一会,然后把她扔下了。 扎在头顶上的麻袋很快被打开,云锦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坐在汽车里的端木淮。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布满了恐怖和狰狞,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云锦躲得远远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跟我离婚……” “闭嘴!” 端木淮大喝一声:“我说你怎么非要离婚,原来是外面有了奸夫,像你这样罪无可恕的女人,只配呆在那个肮脏的院子里被我折磨,替你爹赎罪!” 云锦气得耳朵嗡嗡响:“你气死我爹,冤死我大哥,让人打死我二哥和弟弟,该还的也都还了,你还想怎样?” 端木淮一巴掌拍在她耳边:“云家不还剩下你吗,你活着一天,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一天,这样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凭证你也不想要了?” “我觉得折磨你比拿到凭证有趣的多!” 云锦从头上拔下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插了下去:“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端木淮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掰,簪子被他甩在了地上,云锦疼得白了脸,疼得无法呼吸。 端木淮趁机把她的双手控制住,恶狠狠地说道:“还想死吗?” 云锦拼命地推搡他:“你现在控制住我,那么以后呢,你一天都能看住我吗,你是了这条心吧!” “你还想死?” “对,在我死之前,我会杀了你,再杀了尔雅和你的小畜生!” 端木淮暴呵一声:“开车。” 等他再回过头面向云锦的时候,眼睛里是嗜血的光芒:“我会让你看看不听话的代价。” “你滚开,滚开啊!” 云锦在狭小的空间里对他拼命地踢打,由于用力过猛,把端木淮刚包扎过的手掌也给打出了血,染红了雪白的绷带。 端木淮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随便她打闹,只是用力地控制住她。 汽车在黑夜里疾驰,一路来到城外,接近一片坟地。 云锦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端木淮强行掐住她的下巴扭向窗外:“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熟不熟悉!” 那片坟地里埋着云家的所有人。 云锦的心都要凉了,颤抖着声音说:“端木淮,你想干什么!” 端木淮的脸上浮起残忍的笑容:“干什么,去,把云大小姐的弟弟给我刨出来!” “端木淮,你是不是疯了!” 云锦又害怕又愤怒,一巴掌打在了端木淮的脸上:“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他们过世那么久了,你就不怕他们半夜找你来吗?”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随行的家丁拿着铁锹铲子冲那片坟地扑了过去。 云锦的心都要碎了,挣扎着要下车:“我不准你们碰我弟弟,不要碰他!” 端木淮将她死死地压在车上,让她看着几个家丁挥动铁锹挖坟:“我说了,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 “端木淮,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人!” “你再敢骂我,我就把你爹你哥都给你刨出来看着,还骂不骂了?” 云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力气也用完了,眼睁睁地看覆盖在棺材上的土一层一层地被掀开,她发出小兽一样的嘶吼和闷叫。 端木淮不愿意放过她,把她的脸扭过来看向自己:“说,听不听话!” 云锦咬紧了牙,不发一语。 端木淮又是一笑:“你们,再把云家大少爷的坟也给挖了!” 18 我听话 “不要,不要,你不要动我大哥!” 云锦哭叫着扑过去,声嘶力竭地大喊:“我听话,我听话,再也不想着离开了,你放过我大哥,叫他们回来,不要去碰他!” 端木淮冷着寒霜一样的脸看着她半天,才恩赐似的开口:“你说的都是真话?” “真的,都是真的……” 云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什么她答应什么,就希望他的人不要去打扰她的爹爹和哥哥们。 端木淮很满意,像抚摸小猫小狗一样摸了摸她的乌发:“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下次再敢不听我的话,你知道我会用更多的手段对付你,回来吧!” 那些刨坟的人听见了命令,这才跑了回来。 端木淮心满意足了,叫人开车回去。 可是汽车刚跑出没有一分钟,就被萧叶墨派来的人拦下来了,为首的是萧叶墨的副官,命人过来说要接走云锦。 端木淮看了眼身边快死了的云锦,薄凉的唇边浮起一抹微笑:“锦儿,你去跟他们说你的决定,到底走还是不走。” “不走。”云锦过了很久,才勉强开口,脸色惨白。 端木淮又笑着说:“你得去跟萧大帅的人说清楚,你是自愿回到我身边的,不然萧大帅总是找我的麻烦。” 云锦纤长的眼睫动了动,无声地下了车。 端木淮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笑容里都是威胁和警告:“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云老爷和云公子们可都在你身后看着呢!” 云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是啊,离着不远的地方,就埋葬着她的家人,如果不听端木淮的话,他们连死了都没有一片安静。 云锦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去告诉了萧叶墨的副官自己还是决定留在端木淮身边。 副官看见劝不动她,只好离开向萧叶墨复命去了。 就这样,云锦在离开端木淮第三天晚上,就又回到了端木府里。 她还是住在最隐秘最僻静的破败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大锁将她的去路全部封死了,她只能看见头顶上的一小片天空,坐牢似的。 身边只有受了重伤的赵妈一个人,院子里也没有多少粮食,眼看就要死了。 云锦想,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她现在的情况,早有人告诉了尔雅。 尔雅因为在养胎,身边伺候的人早都被端木淮换过了一批,只留了个萧叶墨派给她的老妈子,云锦回来的当晚,老妈子就来汇报了。 尔雅气得把药碗都砸了,还把屋子里的丫鬟痛打了一顿,就是这样她还不解恨。 “云锦,你这个出尔反尔的贱人!” 一直到把肚子骂痛了,她才不得不坐下来休息。 老妈子劝她:“夫人您光生气也没用,得想办法把那个女人除掉才是,以绝后患。” 尔雅想了想说:“不但淮哥哥要凭证,义兄也要,所以她现在还不能死,拿到凭证再杀掉她。” 老妈子说:“那就先给她下毒,威胁威胁她,让她老老实实交出凭证,到时候您再决定给不给她解药。” 尔雅说:“可是淮哥哥要是知道了……” 老妈子打断她的话:“您是萧大帅的义妹,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就算端木少爷知道了,还能为了仇人的女儿和您这个结发妻子翻脸吗?” 尔雅没说话。 她现在也有些怀疑,端木淮不择手段,甚至要和萧叶墨大打出手把云锦接回来,真的只是为了通商凭证吗? 那么之前云锦提出那么好的条件,他都没答应,到底是为了什么? 尔雅心里隐隐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就要被她知道了。 所以她很快决定了要对云锦下手,也算是试一试端木淮的心意。 19 拖出去打死 云锦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吃的东西,端木淮只命人每天送一次米面和菜进来。 早上,赵妈忍着身上的伤爬起来,给云锦做了一点白粥和一碟子青菜豆腐,就是两个人一顿饭。 赵妈端来饭,就出去烧开水。 云锦吃了没两口,就觉得胸口很闷,头也很疼,眼前的东西也渐渐地看不清楚了,还没等她叫赵妈就倒在了地上。 赵妈听见动静进来的时候,看见云锦昏迷不醒,就吓得大叫,可惜守着院子的家丁都假装没听见,根本不管她们的死活。 赵妈只好用尽全力把云锦扶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唤,过了很久,云锦才幽幽转醒。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赵妈心疼地问道。 云锦虚弱地说:“饭菜里有药。” 一开始她以为端木淮为了报仇折磨她,想让她的眼睛再一次瞎了,她害怕极了,不想再尝一遍上一世看不见的痛苦。 不过她现在醒过来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说明不是端木淮动了手脚。 如果端木淮要是真想杀了她,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废了这么大劲把她从大帅府里抢出来之后才动手,他杀了她实在是简单的事。 现在唯一能和她过不去的,就只有尔雅了。 这顿饭菜,应该是尔雅的手笔。 所以,当尔雅来看她的时候,云锦一点都不意外。 “你应该再狠一点,把我毒死多好?”云锦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冷笑着看着被嫉妒扭曲了面庞的尔雅。 尔雅坐在座位上,恨不得立刻把她除掉:“你现在就死了,我折磨谁,毒药的滋味不好受吧?” 云锦说:“留着我,是折磨你,还是折磨我?” “你——” 尔雅被她说中了心事,心里越发气恼,保养得良好的指甲都要被她掐断了。 云锦看着她扭曲的脸,骄傲地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端木淮的谎话能骗得了别人,可怎么能骗得过你这个枕边人?” 尔雅气得说不出话来。 云锦就是要刺激她,如果不刺激她,她怎么能够借助尔雅的手逃离这个牢笼? 毕竟端木淮把她关在这里不闻不问,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只有刺激而雅。 尔雅受到的刺激越大,方寸就会越乱,等到那个时候,她才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虽然这个办法很危险,但是她还是要试试。 所以,她又说:“你的淮哥哥虽然恨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怀了他的孩子,他还是爱我的,你再嫉妒,也得承认这个事实!” 尔雅气疯了,赫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了云锦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下来:“你这个贱人,不要脸狐狸精——” 趁着云锦被毒药折磨得无法动弹,尔雅又是打又是骂。 赵妈拼命地冲上来,被尔雅的丫鬟和老妈子拦下,打了几下,脸都肿了。 云锦被打得头昏眼花,糊里糊涂的时候,头撞到了尔雅的肚子上。 尔雅大叫一声,松开了云锦。 丫鬟老妈子魂都吓飞了,赶忙跑到跟前扶住了尔雅。 尔雅扶着肚子坐下,脸都疼得白了。 “哎呀,血——”也不知道哪个丫鬟大叫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请郎中。 尔雅的贴身老妈子又气又怕,一边安慰尔雅,缓解她的痛苦,一边又狠狠地踹了云锦几脚。 血越流越多,尔雅越来越害怕,捂着肚子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疼死我了,这个该死的贱人,竟敢害我和淮哥哥的孩子,把她拖出去,打死打死!” 听到命令,老妈子们脸上纷纷露出狰狞的笑容,七手八脚地把云锦拖进了院子里丢在地上,拿来执行家法的板子就要打她。 20 还我一个孩子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老妈子手里的木板子还没有打在云锦身上,端木淮就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锦缎袍子,脸色比衣服的颜色还要沉,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走到尔雅身边把她小心翼翼地扶进怀里:“小雅,你这是怎么了?” 尔雅哭得梨花带雨:“淮哥哥,我的肚子疼,咱们的孩子,好像,好像保不住了,你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端木淮深情地亲吻着她的脸颊来安慰她:“乖,不要怕,孩子会没事的,没事的,你看郎中来了。” 老郎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给尔雅诊过脉说:“夫人不必太难过,小公子没有事情,只是受了外力的撞击见了红,需要卧床静养,不能再动气了。” 老郎中开了方子去抓药了。 端木淮把尔雅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呵斥伺候的丫鬟老妈子:“你们是怎么保护夫人的,全都拉出去打板子!” 老妈子们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饶地说道:“都是云锦那个贱……云大小姐,我们夫人好心好意来看她,她却对夫人动手,一头撞到了夫人的肚子,这才……” 端木淮立刻把目光投向了趴在庭院中奄奄一息的云锦身上。 尔雅伏在他的怀里,听见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却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因为看不见他的目光而更加不安。 她虚弱地开口:“我听说姐姐又回到咱们家了,我高兴地什么似的,就想来看看她,结果一进门她就朝我扑了过来,大概是姐姐还不肯原谅我们吧!” 端木淮心疼地将她抱得更紧:“你怀着孩子应该静养才是,怎么能来这么肮脏混乱的地方,去理那样低贱的女人,我抱你回去?” 尽管端木淮对她柔情似水,但是尔雅的心里却越来越凉。 云锦撞到了她的肚子,而且都撞出了血,动了胎气,却没听见端木淮说过一声要惩罚她。 难道真的被那个贱人说中了,淮哥哥虽然恨她,但仍然是爱着她的? 尔雅慌乱地不能自拔,紧张地抓住端木淮的衣服说:“淮哥哥,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啊……” 端木淮软语安慰:“不要怕,淮哥哥立刻带你回房间,咱们回去吃药养身体,淮哥哥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尔雅的目的没有达到,继续低声地哭泣:“姐姐,姐姐,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淮哥哥的孩子?” 他们此时正好路过趴在地上的云锦身边。 端木淮一眼也没看她,只是走了,还吩咐守门的家丁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放进来。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赵妈爬过来,将云锦扶着,架回房间里躺着。 尔雅出手很重,云锦的头发都被拔下来了,身上到处是伤痕。 赵妈一边哭一边心疼地说:“小姐,您就不要再跟她们硬拼了,他们会害死你的。” 云锦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从端木淮差点挖了爹爹和哥哥们的坟地的那晚起,她就下定决心,豁出一切也要弄死端木淮。 这点苦怕什么,她一点都不在乎。 只是尔雅给她下的不知道是什么药,她还剩多少时间想想办法。 云锦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到了夜里反而更加清醒,她一点也不想睡,只想着接下来怎么接近尔雅,让她把自己放出去。 结果,房间的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了。 端木淮满脸寒冰地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好像要把云锦撕得粉碎。 他来到她的床前,掀掉她的被子,一把扯掉了她的衣服,狠狠地说:“你差点害死小雅的孩子,难道不应该给我还一个回来吗?” 21 希望她赶快死掉 云锦一点也不害怕,特别平静地看着他:“你要不怕死,尽管来好了。” 端木淮冷眼看着她:“你还敢威胁我,看来那天说的话都忘掉了吧?” 提到那个让她撕心裂肺的夜晚,云锦的情绪才有些微的起伏。 要不是她现在虚弱无力,对着端木淮这样轻蔑的口气,她肯定要跳起来把他的脸抓的稀巴烂才解恨。 云锦说:“你的小雅,今天早上派人给我的饭菜里下了毒,我也不知道这个毒什么时候发作,会不会传染,你想要我给你生孩子最好考虑清楚!” 端木淮仔细打量她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说谎。 于是他叫人请郎中来给云锦看病。 郎中看完病,把端木淮拉到外面说:“我看病一辈子,确实不知道这种慢性毒药,只是这位夫人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尽早找到下毒之人或许她还能活下来。” 端木淮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凶狠地说:“你要是治不好她,我让你全家跟着陪葬!” 郎中吓得浑身发抖,无奈地说:“端木少爷,您就是把全合城的郎中请来,也跟我是一样的说法,您要杀就杀吧!” 看他一副绝望的样子,端木淮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狂躁和不安。 郎中的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深深埋在心底的情绪彻底释放了出来,他现在被这种情绪掌控着,几乎要发狂。 这样的心情,也只有当初端木家被灭门时,才有过。 端木淮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跟随的家丁吓得都不敢靠近。 他握着拳头吩咐:“去,把合城最有名的郎中都给我请来。” 一整天,云锦的院子里就没有断过郎中,但是每个人的说法都是一样的,无药可解。 云锦好像没有放在心上,看着端木淮黑得像锅底的脸色说:“你们夫妻俩都把我看做眼中钉,现在好了,很快你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不知道云锦那句话惹到了他,端木淮气得暴跳如雷,厉声呵斥:“闭嘴!” 云锦现在什么都不怕:“去告诉你的小雅吧,我很快就会闭嘴了!” 端木淮怒不可遏,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他一路来到尔雅的院子里,老妈子们在伺候她吃药。 尔雅看见他立刻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淮哥哥你去看姐姐了吗,他还在生我的气吗?” 端木淮在她身边坐下,轻柔地把她抱进怀里:“你给她下药了对吗?” 尔雅的神经立刻绷紧了,紧张地说:“我,我没有,我只是……” 端木淮深情款款地亲吻着她:“我知道小雅是想帮我,早点让那个贱女人把凭证交出来,但是你不应该给她下毒。” 尔雅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 端木淮说:“云家曾经是最大的丝绸商,到现在洋人还只认云家的人,如果她死了,就算我拿到凭证也没有什么用。” 尔雅又是虚弱一笑:“对不起,淮哥哥,我做错事情了。” 端木淮怜爱地抚摸她的小脸:“说什么傻话,你也是为了帮助我,只是那个女人很坏,以后千万不要让她靠近你,今天的事情都要让我心碎了。” 尔雅点了点头,幸福地偎进他的怀里,但是她的眼神却露出狠辣残忍的光芒。 端木淮的言下之意是让她不要再去招惹云锦那个贱人了。 那个贱人的话果然是真的,端木淮根本就还是爱着她的,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 下毒这一步棋果然是下对了,不但能除掉那个贱人,还试出了端木淮的心意。 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让云锦活着。 尔雅现在完全被嫉妒吞噬了理智,根本就没有给云锦解药,她就希望她赶快死掉! 22 恶心 自从被尔雅派人下毒之后,赵妈给云锦做饭就再也不用端木淮派人送来的东西了,两个人就用院子里的果子和种的菜当食物,但是这样的日子也维持不了多久。 云锦在赌,赌的是尔雅的嫉妒和耐心。 为了让这一天早点到来,她还主动要求见端木淮。 那天晚上端木淮来的时候,云锦抱着两坛子酒都快喝醉了,一双美眸里都是朦胧的水雾,柔柔弱弱的样子看得端木淮身体发紧。 他知道她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勾引他,但是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神鬼驱使似的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来了,淮哥哥……” 醉酒之后的云锦,说话的声音逗比平时温柔了很多,驼红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双唇娇艳欲滴。 尤其是呼唤出很长时间都没有过的称呼,端木淮不由自主地离她更加近了,甚至还想把她抱进怀里。 “淮哥哥,我的心好疼,你帮我揉揉……” 她已经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抓起端木淮的衣袖就往自己的脸上贴,然后还娇憨地用娇嫩的小脸磨蹭着他的大手。 端木淮沉着双眸看着她的动作,冷声说:“云锦,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谁知道云锦好像没听见一样,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笑容:“淮哥哥,你来看我了,我好高兴!?” 端木淮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刺耳的词语,立马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出去。 云锦并没有拉住他,反而是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哭泣:“淮哥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啊,你不要走……” 端木淮离开时候的步伐很慌乱,带着不由自主的怒气,和说不清楚的情绪。 第二天云锦醒的时候,赵妈坐在她的床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小姐,您身体里的毒还没有解,不能再喝酒了啊。” 云锦笑笑说:“让我清醒着勾引他,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只有醉了,才不会恶心,才不会想着弄死他为爹爹和哥哥报仇!” 昨天,她的行为已经很有效果了,今天再添把火,不信端木淮不上钩,也不信尔雅不上钩。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身体算什么,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而已。 这天晚上,端木淮听人说云锦想要见他的时候,他正在陪着尔雅说话,一瞬间的犹豫还是让尔雅看在了眼里。 那个贱女人都活不长了,还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真是太恶心了。 尽管她恨不得把云锦千刀万剐,但是表面上还要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说:“淮哥哥,你去看看姐姐吧,是不是她的身体又不舒服了?” 而端木淮此刻想得却是昨天夜里云锦醉酒后柔情似水的样子。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上尔雅忧愁的眼神,立刻狠厉地说:“理那个贱人干什么,让她自生自灭去,你才是我的妻子。” 可是他的话和他的行为一点都不一样。 等到半夜里,端木淮观察了一下睡熟的尔雅,然后起床穿衣服,悄悄地去了云锦的院子。 一直装睡的尔雅气得把床单都抓烂了,来送茶水的丫鬟的脸都被她打肿了。 云锦这回喝得更是不省人事,端木淮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有用手指头拉着他的衣服嘤嘤地啜泣。 端木淮将她压在身下,她嘤咛一声,很娇气的样子。 她红色的害羞的小脸,看得端木淮气血上涌。 云锦睁开朦胧的眼睛,嘟着粉嫩的双唇,娇羞地说道:“淮哥哥……” 端木淮再也没能控制住体内的洪水猛兽,一下把她占据了。 房间里的蜡烛烧干净了,也没有人来换,但是床上动静一直持续着,一整夜。 尔雅站在院子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云锦碎尸万段。 23 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你这个贱人!” 由于没有端木淮的命令,家丁没有放尔雅进到院子里,她就站在大门外指着云锦破口大骂。 云锦呕吐了一会,漱了口这才出来:“你吵得越大声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端木淮宁愿来陪我这个仇人的女儿,也不愿意陪怀了他的孩子的你!” 尔雅气得面目狰狞:“云锦,你不得好死!” 云锦笑笑,抬起高贵的头颅:“这得多亏了你啊,我的好妹妹,要不是你给我下毒,我还没有这么快想开呢,我和淮哥哥昨晚很快乐!” 尔雅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但是被身体强壮的家丁拦着,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她现在后悔下的毒太轻了,还能让云锦活一段时间,她那天应该立刻毒死她的。 云锦看见她的表情,知道这个计划快要成功了。 于是,她更加刺激她说:“妹妹,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你就当让让我,让我和淮哥哥度过最后一段快乐的时光,我会感激你的!” 休想! 谁要感激,她现在死了最好! 尔雅已经被气得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命人套马车,要去大帅府,找她的义兄好好商量怎么把云锦除掉的事情。 萧叶墨见了她,听她把话说话,这才开口:“简单,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尔雅说:“只要哥哥肯帮我,我什么都舍得。” “好。” 尔雅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洋洋得意地回了端木府。 结果还没高兴半天,这天晚上端木淮又去了云锦的院子,又是一整夜都没有出来。 尔雅把桌子都掀翻了,气得装病要端木淮回来,结果天亮了之后,端木淮才姗姗来迟。 “淮哥哥,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她故意很娇弱地说。 端木淮把她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在店里忙着查账,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怎么又熬了半夜,我会心疼的。” 尔雅现在听见这样的话只会觉得委屈和心酸,可是这个男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她不能没有他。 要怪,就怪云锦那个贱人,到处勾引别人的男人。 不过很快,她就要死了。 在她死之前,还会看到自己无比凄惨的下场,总之,义兄会帮助她的。 她马上就能亲眼看见那个贱人生不如死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尔雅瞬间就高兴起来。 可是没有想到,最先出事的却是端木淮。 这天端木淮离开家去店里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尔雅多方打听,才知道端木家的布料出了很大的问题。 端木淮之前给陈大帅送的丝绸,陈大帅的夫人做了一件华美的旗袍,可是穿上没多久就浑身发痒,两天之后就开始溃烂,现在人已经快要死了。 陈大帅暴跳如雷,命令在合城驻扎的萧大帅把人抓起来严刑拷问,问他为什么要害陈夫人。 尔雅只是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女人,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开始慌乱起来。 她左思右想,还是去找萧大帅,看看能不能把端木淮救出来。 萧叶墨却拒绝了。 并且,尔雅很快在大帅府见到了被丫鬟老妈子环绕伺候的云锦,她这才明白萧叶墨所谓的办法是什么意思。 尔雅不敢相信地问:“哥哥,你就是这样帮我的吗?” 萧叶墨:“没有什么办法能比端木淮失去现在的势力更安全,你不是想要他这个男人吗,现在他一无所有,可以随便摆布,以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尔雅心惊肉跳:“那云锦呢,你要怎么处置她?” “处置?” 萧叶墨像是听了个笑话:“本帅会娶她,让她风风光光地当大帅夫人。” 尔雅立马站了起来:“可是她中了毒,快要死了。” 萧叶墨冷笑说:“你给她下的毒,别忘了,还是本帅给你的,所以本帅会救活她。” 24 去死吧 尔雅着急地说:“哥哥,这和我们原先说好的不一样啊。” 萧叶墨说:“是你恳求本帅,把云锦从你和端木淮的身边带走,我的妹妹!” 尔雅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端木淮用那么卑鄙的威胁手段把云锦从萧叶墨手里抢走了,让萧叶墨颜面丢尽。 萧叶墨是谁,鼎鼎大名的萧大帅! 冷酷肃杀,无人能及,怎么能够吃这样的暗亏,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他对端木淮最好的报复。 他要让端木淮一文不值,连和他抢女人的资格都没有。 事实确实如他所想,端木淮已经是阶下囚了,再也不会对云锦构成什么威胁。 而这一切,都是由她亲手造成的。 尔雅不敢相信地跌坐进椅子里,脸色发白,颤抖地说:“哥哥,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你只是要凭证吗,你放了淮哥哥好不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萧叶墨残忍一笑:“这回,他得罪的可是陈大帅。” 言下之意,他无能为力。 尔雅绝望了,连萧叶墨都不能帮她,那还有谁能替她救出端木淮? 萧叶墨没什么耐心再和她说话,很快让人把她带了出去,而自己起身去看云锦。 他和尔雅说话的时候,云锦一直等在花厅外面没有打扰。 现在看到他来,她立刻站起身:“多谢萧大帅救了我。” 萧叶墨的目光探究地看着她:“本帅更希望你能兑现诺言。” 云锦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内心除了羞愤难当,还有些忐忑。 萧叶墨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冷峻的酷脸上终于绽开一丝温情:“离婚的文书,本帅已经派人在办理,在此之前,本帅希望你能去接受端木淮的资产。” 端木淮的资产,说白了,大部分都是原先云家的资产。 云锦很小的时候就被爹爹和哥哥手把手教着算账和打理生意,现在虽然很久没有管理生意,但是基本功还是都在的。 尤其是萧叶墨派了专人来帮助她,云锦很快就接手了端木淮的所有生意,并且把被端木淮占有的云家老宅也要了回来。 这几天,经过大帅府郎中的调理,云锦身体里的毒性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她觉得身体好点了,就专程到大帅府谢萧叶墨。 副官拿了几样文书给她:“云大小姐,这些文书拿给端木淮签过字,你们就算是正式离婚了,大帅派我带您去监狱里见端木淮。” 监狱里风流倜傥的端木少爷已经瘦了一大圈,浑身都是伤,头发也黏在一起,惨不忍睹。 他趴在牢房的乱草堆里,看着云锦冷笑:“怎么,现在飞黄腾达了,来看我的笑话吗?” 云锦接过副官手里的文书,扔给他:“我宁愿死都不想再见你一面,这是离婚的文书,你签字吧。” 端木淮疯了一样地冲过来,抓住面前的木柱子对着云锦疯狂地嘶吼:“你休想,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就算死了,你也要给我守寡。” “你也配!”云锦冷笑出声。 无论怎么样软硬兼施,端木淮都不答应签字,连副官说只要签字就会放他出监狱,他都没有答应。 最后,端木淮被打得血肉模糊,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叫道:“云锦,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云锦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没关系,我就在这看着,等到你咽气的那一刻,我就自由了。” 这句话,在端木淮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疯癫地哈哈大笑,把戴在身上的锁链也扯得哗哗响。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云锦扑了过来,张着满是鲜血的手要掐住云锦的脖子:“那你就去死吧,死了,你就不会跟我离婚了!” 25 一切都是假的 尔雅来的时候就看见让她心碎的这一幕。 端木淮都快要死了,还是不肯和云锦离婚。 这是为什么? 她曾经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原来他对云锦的恨是假的,是在演戏,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副官命人把疯子一样的端木淮拖走,继续打。 尔雅看着满地的鲜血,一边哭一边扑过去大叫:“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我们同意离婚,把文书给我,我们签字。” 端木淮已经被打昏过去了,尔雅接过文书,泪眼模糊地拿起他的手在文书上签了字。 云锦接过文书,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道:“你住的地方已经重新姓云了,还有半天的时间给你收拾行李,带着你的男人给我滚出去!” 尔雅嫉恨地盯着她看,眼神里飞出片片刀子,能把云锦扎成蜂窝。 云锦根本不愿意和她计较,拿到离婚文书之后就马不停蹄地登报申明和端木淮解除了婚姻关系,还把端木淮处心积虑害死云家人的罪恶都说了一遍。 以前闻名于世的端木少爷,顿时成了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尔雅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包袱,被老妈子们赶出了云家。 这些昔日都拼命巴结她的下人,现在也敢给她脸色看了,还有为了讨好云锦对他们破口大骂的。 坐着汽车回来的云锦,根本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尔雅气得声嘶力竭地呐喊:“贱人,你给我等着,我和淮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云锦跨过门槛,回头对她冷笑:“尽管来好了,顺便告诉你,我和你的义兄还有三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看在认识的份上,赏你一杯喜酒喝。” “你……” 眼中钉高高在上,自己成了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灰尘,尔雅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一把甩开了病弱的端木淮,用尽力气骂道:“你这个无用的男人,都怪你,都怪你!” 端木淮浑身都是伤,被她一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尔雅气不过,拎起包袱,丢下他就走了。 云锦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他们两口子的事,我为什么要管,自生自灭吧。” 赵妈也理解她这种心情,劝说道:“小姐因为他们吃了太多的苦,现在苦尽甘来,要和过去一刀两断,才好和疼你爱你的如意郎君好好过日子。” 云锦不说话了。 经过两世,她吃尽了苦头,才拿回了云家的财产,让仇人身败名裂,实在是成亲这件事情感到害怕。 虽然知道萧叶墨是个好人,尽心尽力地帮助她,对她好,但是她这个心里始终放不下过去的恩恩怨怨。 不过她答应了萧叶墨做他的女人,就不能出尔反尔。 好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够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的,她现在一心一意地打理生意,也能分散点精力。 可是好景不长,大帅府的郎中第二个月再来给她诊脉的时候,说了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夫人,您有喜了,已经一个月了。” 按照时间来推算,孩子是端木淮的。 就是那段时间她故意勾引端木淮留下的祸根。 本来以为已经和过去做了个了断,但是实在没想到会有个孩子来横插一脚。 郎中不知道她和端木淮的恩恩怨怨,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她和萧叶墨的,就欢天喜地地恭喜云锦,恭喜萧大帅。 看着他喜气洋洋的样子,云锦一点也没有精神,反倒觉得又是一场灾难。 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和端木淮难以抹杀的过去,难以抹杀的屈辱和痛苦,而且是两世的。 婚期就在眼前了,该怎么和萧叶墨说? 这个孩子能不能留下? 云锦心里风起云涌,痛苦得难以自拔。 26 你管不着 左右为难之后,云锦决定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萧叶墨。 瞒着,是对萧叶墨的不公平,也对不起他曾经对她那么大的帮助。 萧叶墨知道这个消息后,长达十几天都没有再见云锦,也没有再派人过问她的近况。 虽然还有郎中每天来给她看病煮药,但是云锦明显感觉到萧叶墨对她的疏远。 想想也是,自己的未婚妻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样的事情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会觉得绝望。 何况还是萧叶墨那样身份的人,更加注重自己的面子,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被对手笑掉大牙的。 云锦更加觉得对不起萧叶墨。 但是她也不忍心放弃肚子里的孩子。 反复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至于对萧叶墨的亏欠,她愿意用他希望的方式去弥补他,哪怕一辈子也行。 没想到半个月后,萧叶墨主动来云家看她,他脸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森冷严酷,所到之处就像是寒冬腊月。 云锦的心被吊了起来,试探着说:“对不起,萧大帅,我……” 萧叶墨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心里的狂躁和难以控制的阴郁越来越严重。 在这些情绪控制他之前,他开口打断了云锦话:“这个孩子,你想留,就留!” 云锦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好说话,一时间羞愤交加,眼泪都掉出来了。 萧叶墨的脸色更加寒冷,为了不吓到她,就沉着声音问:“为什么哭?” 云锦擦了把眼泪:“对不起……” 萧叶墨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和露珠一样的泪水,再也没有前几天那样的活泼灵动的笑容,心情更加烦躁了。 可云锦除了道歉,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萧叶墨坐了一会就走了,前一段时间暂停的婚礼的筹备,很快就继续了,合城人人都知道萧大帅和云家大小姐要成亲了。 云锦在自己的店里裁剪嫁衣,第三次过来试衣服的那天,店铺外面突然被几十个大兵包围了,他们叫着要见云锦。 云锦露面问是不是萧大帅有什么吩咐。 领头的一个大兵说:“合城以后不仅仅只有萧大帅,还有端木大帅!” 说这话,被大兵簇拥着的汽车里走下来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玉树临风,不怒自威。 云锦皱眉一看,居然是端木淮。 不再是几个月前离开时那样的狼狈,现在容光焕发,不可一世。 他走到云锦面前,森冷一笑:“云大小姐,别来无恙!” 云锦被他的杀气逼得倒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端木淮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去摸她的脸:“很久都没有见到云大小姐了,想请到我府上坐着喝杯茶,走吧!” 云锦嫌弃地避开他:“我没时间。” 端木淮从腰间拔出枪对准她的肚子:“听说云大小姐怀了萧大帅的孩子,我还真想见见,现在有时间了吗?” 云锦拼命地捂住肚子,想避开他能吃人的目光:“端木淮,你是不是人,连个孩子你都不放过?” 端木淮残忍一笑:“当初我差点死了,谁放过我,把云大小姐给本帅带走!” 萧叶墨派来保护云锦的人手有限,没有端木淮带的人多,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云锦也被端木淮推进了汽车里。 云锦不停地挣扎,叫道:“端木淮,你是不是疯了,我和你已经离婚了,你管不着我,把我放下去。” 端木淮的眼睛被刺激的通红,带着嗜血的光芒,一把揪住了云锦的头发,打开了车门。 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景色,他嘶吼道:“好啊,我把你放下去,可是你敢下去吗,啊?” 27 灌药 云锦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敢放开:“端木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你必须得为你爹继续赎罪,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许去,直到死!”端木淮嘶吼道。 云锦说:“好啊,那我们一起去死吧!” 她用力地掰开端木淮的手,拉着他从汽车里滚了出去。 还在开车的大兵发现他们争吵很危险,把车速降了下来,不然他们非得摔出个好歹。 就算是这样,端木淮和云锦也摔得不轻。 云锦为了保护孩子,从车里掉出去的时候,特意把端木淮垫在了自己的身下,她仰面朝上牢牢地护住了肚子。 跟着汽车的大兵们纷纷围上来,七手八脚把端木淮扶起来:“大帅,您没事吧?” 端木淮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阴鸷地掐住了云锦的脖子:“你想让我死?” 云锦冷笑:“显而易见,大家都知道的事,端木大帅何必要亲口说出来?” 端木淮怒不可遏,凑近了云锦说道:“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把你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杀了,那可是云家的老人,看你怎么和你爹交代!” “端木淮,你这个疯子!” 云锦奋力挣扎,还是被端木淮拖上了汽车。 他命令侍卫道:“去告诉萧大帅,要人的话,拿合城西北的军械库来换!” 云锦一路被带到了端木淮的新府邸,关进了一个花园里。 看守她的卫兵比原先在云家的还要多上十几倍,人强马壮,荷枪实弹,云锦根本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办法。 云锦要求和端木淮谈判,但是他始终不露面,就说等萧叶墨来接人,他才肯见她。 后来,看着她的大兵连话也不传递了。 云锦折腾了很久,突然想起了尔雅,要求见她。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尔雅就挺着大肚子来了。 云锦被带进府里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听说了,恨得咬碎了牙。 原以为摆脱了这个噩梦,没想到端木淮势力重新崛起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灾星再接回家里来,她得把她赶出去。 “云锦,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尔雅来后,就抬手给了云锦一巴掌。 云锦早有防备,利落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冷笑着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一点也不长进,连个男人都看不好,你的男人天天惦记着别的女人,真可怜!” “你……” 尔雅气得抽回了手,又准备给云锦一巴掌。 云锦把她推到了一边:“你有找我麻烦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我送出去,免得勾了你男人的魂,让你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爹疼爱。” “云锦,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尔雅的心事被她说中了,恼羞成怒,不顾大着的肚子又重新朝她扑了过来。 她身边不方便,云锦却很灵活,又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尔雅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扑倒了下去。 跟着的老妈子丫鬟手忙脚乱地扶住她,尔雅疼得脸都白了,嘴里大骂着云锦。 骂累了,尔雅就坐在椅子里气喘吁吁。 老妈子们请来了郎中为她看病,郎中说动了胎气,需要卧床静养,免得损伤胎儿, 没想奥尔雅听到这话却想出了个恶毒的主意,不顾来郎中劝说,命令老妈子熬一碗堕胎药:“给这个贱人灌下去。” 跟着她的老妈子五大三粗的,纷纷过来按住云锦,就要把滚烫的堕胎药喂给云锦。 云锦拼命地挣扎:“我怀的是萧大帅的孩子,你现在杀了他的孩子,你以为他会放过你,放过端木淮吗?” 尔雅早已经气红了眼睛,不管不顾地说:“你闭嘴,闭嘴,还有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把药给她灌下去,然后把人给我扔出去!” 28 报仇 老妈子生怕被尔雅惩罚,更加用力地按住了云锦,掰开她的嘴要灌药。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进来一声暴喝:“你们都在干什么?” 老妈子们听见端木淮的声音,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药碗自然也摔到了地上。 尔雅好像看见了大救星,哭地梨花带雨地扑进端木淮的怀里。 “淮哥哥,姐姐为了保护萧大帅的孩子要害我们的孩子,姐姐和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怀别的男人的孩子,我实在是气不过……” 云锦甩开几个老妈子,冷眼看眼前这一对卑鄙的男女。 端木淮爱怜地摸了摸尔雅的头发,看着云锦冷酷地说:“小雅说得对,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出现别的男人的种?” 他回头吩咐跟着的大兵一句,大声地说:“药熬好了,就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灌下去。” 尔雅偎在端木淮的怀里,眼里露出了得意的光芒。 云锦心慌意乱,夺路逃跑,可惜这里到处是端木淮的人,她很快被抓了回来。 药熬好了,被一个老妈子端了上来。 剩下的几个丫鬟按住了云锦,要把药给她灌下去。 云锦拼命地挣扎,乌黑的药汤纷纷撒在了衣裙上,老妈子还是握住了她的下巴,把药灌了下去。 云锦彻底绝望了,身心俱疲,一下就昏了过去。 尔雅看到这个场面,高兴地就差手舞足蹈了。 她扬起还带着泪水的小脸,压抑着笑容说:“淮哥哥,你……”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端木淮狠狠地推开,打了一巴掌。 尔雅被打蒙了,捂住肿胀的侧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端木淮:“淮哥哥,为什么,这都是为什……”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端木淮抱起那个昏倒在地的虚弱女人,后退了几步,栽倒在椅子里。 端木淮宝着云锦走过她的面前:“我留着你,不过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要是你再敢来冒犯她,后果你很清楚。” 尔雅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但是现在却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端木淮走。 如果现在要是让他走了,他肯定就会被云锦勾走,彻底抛弃他们母子,毕竟她身体已经这样虚弱了,端木淮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 尔雅扑过去,抱住了端木淮的胳膊,拼命地哀求:“淮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被这个贱人蒙蔽了,她就要和萧叶墨成亲了,她一点也不爱你……” 不知道那句话惹到了端木淮,他暴怒,看着尔雅说道:“下次再让我听见类似的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然后他又命令道:“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放她出来。” 说完,他就抱着昏迷的云锦离开了。 云锦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很多可怕的噩梦,有爹爹去世的场景,还有哥哥在牢里被殴打的场面,最后是孩子。 这个梦让她猛然清醒了过来。 云锦捂着胸口,大口地呼吸着,孩子?孩子! 她的孩子呢? 云锦猛地坐起来,看着眼前不熟悉的一切,这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端木淮命人给她灌了一碗堕胎药下去,现在,孩子应该没有了吧? 她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被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像是被猛地抽掉了主心骨,整个人崩溃般的倒了下去。 很快,眼泪打湿了枕头。 她的孩子没了。 因为她的任性和一意孤行,招惹了那个恶鬼一样的男人。 那个恶鬼杀了她的孩子,在杀了她的亲人之后。 经过了两世,都没有好好保护住她的孩子,云锦的心再一次碎了。 新仇旧恨,让她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杀了端木淮,为所有失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她从床上爬起来,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 29 剧毒的东西 门外,端木淮正好来看望云锦,两个人对面碰上了。 云锦看见仇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死! 于是她举起了剪刀,用尽最大的力气冲着端木淮的肩头扎了下去。 端木淮也没躲闪,任由她一剪刀扎了下来。 他的肩膀上很快就出了血,但是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云锦已经恨红了眼睛,拔出剪刀再一次对准了端木淮的喉咙,又是拼命一扎。 端木淮这才皱起了眉头,轻轻一拨,就把云锦手里的剪刀打落了:“你疯够了没有?” 云锦好像是没听见一样,低头去捡剪刀。 端木淮一脚把它踢开,命令侍卫道:“把府里所有的利器都给本帅收起来,让本帅看见一个,要你们的命。” 云锦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自语:“端木淮,你就是个畜生,你不是人,不是人!” 端木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这是你身为云家人应该承受的。” 云锦猛地抬起头,哭肿的眼睛顿时让端木淮喘不过气来。 她嘶吼着:“我爹杀了你们端木家的人,他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可是我的孩子他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杀了他,凭什么?” “就凭他不是我的孩子!” 云锦哑口无言。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孩子已经没了,说是谁的孩子也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端木淮这样的人,也不配做爹。 云锦低声说道:“端木淮,你最好小心点,我迟早会杀了你。” 端木淮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往房间里带:“好啊,在杀了我之前,你得给我生一个孩子!” 云锦也不挣扎,死气沉沉地任由他抱着,带到了床上。 端木淮剥开她所有的衣服,看到她雪白的身体,再对上充满了绝望恨意的美眸,整个人像是跌进了冰窖里,冷得无可自拔! 云锦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 端木淮慌忙把手伸进她的嘴里,防止她咬舌自尽。 直到云锦无力自杀,他才很快从床上下来,像是怕碰到什么剧毒的东西似的。 然后,他又冷冰冰地说:“让人倒了尽胃口!” 云锦一动不动,冷笑着。 一开始是低低地笑,再然后是疯狂地大笑,笑得端木淮的心都猛地缩了起来。 他暴跳如雷,转过身命令道:“不许笑,你不准给本帅笑了!” 云锦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你把我的人关起来,能关住我的心吗,能关住我的情绪吗,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有能耐就杀了我啊!” 端木淮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把她掐死。一甩袖子离开了。 云锦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期间来送饭的丫鬟以为她死了,吓得大喊大叫,被她呵斥住了才好一点。 到了晚上,端木淮又来了。 云锦闭着眼睛,根本不想看见他。 结果端木淮却说:“萧叶墨来了,是来接你的,他为了你还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脸最爱惜的军械库也肯让给我。” 她哪里值得萧叶墨这么做啊! 云锦的心忽的抽疼了一下。 端木淮又说:“不过,他还不知道孽种已经没有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还会不会放弃这么多救你?” 云锦冷笑出声:“你以为他是你吗,不,你连他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端木淮拍案而起:“云锦!” 云锦说:“我说的有错吗,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你,只是个会欺负女人的畜生,你凭什么和他相提并论,笑话!” 端木淮铁青着一张脸,将她从床上拖下来:“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不想把你这么轻松地还给他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的大英雄是怎么了为了一些死物放弃你的!” 30 别让我心疼 云锦被端木淮一路拖拽着到了前面的花厅。 端木淮没有让她进去,只是让几个大兵看住她,自己进去继续和萧叶墨谈判。 萧叶墨坐在花厅里,仍然是严酷肃杀的冰冷模样:“本帅的未婚妻呢?” 端木淮一笑:“萧大帅恐怕忘记了一件事情,你的未婚妻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军械库只是换她这个人的,那萧大帅准备用什么来换孩子?” 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云锦急红了眼睛,但是她被人看管着也没法出声。 萧叶墨却是没有特别的意外,沉声问端木淮:“不如端木大帅告诉本帅,怎么换!” 端木淮说:“萧大帅麾下最兵强马壮的西北军营,不如都划到本帅麾下吧!” 谁都知道西北军营是萧叶墨的左膀右臂,也是咽喉所在,端木淮的要求无疑是断了萧叶墨的命脉。 云锦急出了一身冷汗,她用尽全力挣开侍卫的看管,奔跑进花厅里:“萧大帅,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就在刚才,他强行给我灌了药,打掉了孩子!” 萧叶墨站起来想要抢过云锦,却被端木淮的手下抢先一步,他们又把云锦给抓住了。 萧叶墨满面肃杀地看着端木淮:“端木大帅真叫本帅刮目相看,佩服佩服!” 端木淮淡淡一笑:“萧大帅过奖,不知道本帅刚才的提议,萧大帅答应吗?答应的话,本帅就将萧大帅的未婚妻完璧归赵。” 他原以为萧叶墨肯定不会将打拼多少年的势力让给他,尤其是还是为了个女人。 哪知道萧叶墨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点头同意了:“成交!” 端木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锦被看守在一边,泪如雨下:“萧大帅,我不值得你为了我……” “值得。”萧叶墨也只有在面对的云锦的时候,冷酷的俊脸上才有一点点温情。 端木淮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的,让他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他握住了拳头:“萧大帅,还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萧叶墨说:“本帅和端木大帅同是陈大帅麾下的人,是同僚,不分彼此,端木大帅既然想要,拿去就是。” 端木淮阴森着表情,看着面前两个人深情款款。 萧叶墨又说:“只是兵权易主需要些时间,本帅的未婚妻暂且麻烦端木大帅照顾三天,三天之后,本帅来接人!” “好说。” 萧叶墨走到云锦的身边,摸了摸她瘦弱的小脸:“好好的,别让我心疼。” 云锦郑重地点了点头。 站在不远处的端木淮,目睹了这一切,心口像是有很多把刀在扎他,扎得他快要窒息了。 疼痛让他的声音都变得骇人起来:“萧大帅好走,不送。” 他让卫兵把萧叶墨送走,自己却一把拉起云锦,大踏步将她拽回了院子里。 “你是不是很得意?” 云锦虚弱地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听他问话也不过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他。 端木淮被激怒了,抓住她的衣领子把人提了起来:“我在和你说话,你是聋了吗?” 云锦咳嗽了两声:“端木大帅再使点劲啊,直接把我弄死不好吗,一了百了!哦,不行,你还要拿我去换西北军营的势力。” 她用很轻蔑很讽刺的语调和他说话,就像是在嘲笑他,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反观萧叶墨,为了她,什么都能放弃。 他和萧叶墨一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下,他端木淮简直一文不值。 端木淮气急了,口不择言:“你以为他是为了你这个人吗,也不过是为了你手里的通商凭证,只要和洋人做起生意,他挣的钱足够他再创立起三个西北军营。” 他看着云锦猛然绝望的眼神,忍住心痛继续说道:“你恐怕不知道萧叶墨是什么样的人,他心狠手辣,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从来都不会多留一天,而且他已经有两房妻子了!” 31 想杀了你 端木淮说完这个重磅消息,也不管云锦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实则是他的内心太过痛苦太过挣扎,一方面不得不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另一面他又不忍心。 他走之后,云锦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 她呆呆地也不知道看向哪里,哪里都是朦胧模糊的一切。 眼睛里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她的嗓子里只能发出低低的哀嚎。 “不可能,不可能的……” 端木淮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的话不能相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关于萧叶墨的消息,云锦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子。 萧叶墨的名声在还没有出事之前,她是听过的,无一不是高高在上,肃杀冷酷。 他能够放下身段来帮助她,她心里感激的同时,也是有怀疑的。 自己不过是个寄人篱下,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弱智女流,不知道萧叶墨为什么要帮她,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情吗? 上一世她可以确定是,但重活一世,连她也不确定了。 毕竟她自己发生了改变,本来温柔似水的端木淮也变得不可理喻,那么萧叶墨呢,他会不会改变? 几番接触下来,云锦认为萧叶墨的本质是没有变的,还是很照顾她,很为她着想的。 不过这都是在今天之前,如果端木淮的话是真的,萧叶墨委曲求全为了拿到凭证,以此来扩大自己的势力,也都是有可能的。 云锦的心七上八下的,她实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只是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在端木淮的大帅府里待着了,不管为了谁,她都要逃出去。 可是端木淮把她看得太紧了,连吃饭休息的时间,身边的丫鬟也是寸步不离,云锦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办法。 就这样很快过了三天,到了萧叶墨和端木淮约定的日子。 一早,云锦就被人带到了上次的花厅。 端木淮在首座坐着,等待着萧叶墨的到来。 期间,他又说了些关于萧叶墨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锦只是沉默地听着,她觉得不管有什么事情,在萧叶墨帮助过她的情况下,她都要当面把这些事情问清楚。 结果直到晚上,萧叶墨都没有出现。 云锦仍旧固执地等着,她坚信不管为了什么,萧叶墨既然答应了端木淮,他就肯定回来的。 她就坚持坐在花厅里,哪里也不肯去,不吃饭也不喝水,到最后端木淮都快要崩溃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不会再来了。” “你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孩子没了,凭证又没有带在身上,他肯定已经找到了凭证。” “他不再需要你了,又为什么要把西北军营让给我?” 云锦还是不言不语。 最后,端木淮抓狂了,血红着一双眼睛强行把她从椅子里拉起来:“云锦,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萧叶墨他都是骗你的,云家的势力已经落到他手里了,他不再需要和你周旋了。” 沉默了很久,云锦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是吗?” 端木淮心里怨气和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是,这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他来了吗,连个口信都没有,你真的以为他会为了你放弃大好江山吗?” 云锦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是像刀子一样刺向他的胸膛。 端木淮在她耳边嘶吼着:“你最好清醒点!” 云锦拨开他的手,转身出去。 端木华不放心,一把拉住她问:“你去哪?” “他会来接我的!”云锦斩钉截铁地说。 端木淮要疯了:“你死了这条心!” 云锦看着他暴怒的脸冷笑:“就算他不来接我,就算我死了这条心,我也不会依赖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端木淮。 他从腰间拔出枪来,塞进云锦的手里:“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来,对准我的心口,开枪啊!” 32 秘密 “大帅,大帅……” 卫兵听到这里的动静不一般,生怕端木淮出事,纷纷跑了过来。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云锦接过了端木淮的手枪,举起来对准了他的心口。 卫兵吓得大惊失色,厉声呵斥云锦,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端木淮却命令道:“滚,都给本帅滚,滚得越远越好!” 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得不依照着端木淮的命令行事。 端木淮把脸转过来对着云锦:“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开枪了,为你失去的爹爹,哥哥,还有你的孩子报仇了,我就在这,开枪啊!” 云锦颤抖着双手,对准了他的胸口,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扣动了扳机。 但是枪声迟迟没有响起来。 云锦的手指仍然抠在扳机上,没有进一步动作。 端木淮的心被她弄得七上八下的,一会跌进了谷底,一会又爬到了山顶,看到了希望。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把枪夺过来说:“你没有杀我,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要你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云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杀你,是不想变成和你一样的杀人魔头,还有,你这么轻易地就死了,我的家人和我的罪难道不是白受了吗?” “你……” 这一刻,端木淮清楚地知道云尽是真的想杀他的,她眼睛里的仇恨是骗不了人的。 一切都明确的告诉他,他的挣扎和痛苦,都是徒劳,这个女人已经恨他入骨。 端木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要用自己的办法证明,云锦仍然是爱着他的。 他没有再把她送回那个院子里,而是把她关到了下人的房间,命管家每天派给她数不尽的脏活累活给她干,干不完不准吃不准睡。 他就等着她向他求饶。 不过两天,云锦就病倒了。 端木淮带着郎中来看她,问:“你好好说清楚,心里还有没有本帅!” 云锦闭口不言。 端木淮勃然大怒,命人不准再来照顾她。 就这样一整天,云锦已经奄奄一息了。 端木淮得到消息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煮了药和饭,亲自端过来命令云锦吃下去。 云锦倔强着不肯配合,他就掐住她的嘴给她灌了下去。 云锦拼尽最后的力气要把东西吐出来。 端木淮勃然大怒:“没有我的命令,想死,没那么容易!” 云锦躺在床上,虚弱地说:“你有本事,去跟老天爷抢人吧!” 到此,端木淮才悲哀地发现,他除了发脾气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云锦现在毫无畏惧,他也抓不住什么事情来威胁她。 为了让她能够活下去,他不得已说出了个秘密:“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 云锦轻蔑一笑,表示不信。 端木淮请了郎中给她号脉,告诉她孩子的近况。 郎中说得头头是道,云锦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端木淮又说:“我那天给你灌的根本不是堕胎药,而是保胎药,要不然你身体哪能恢复的这么快,你要不信,再过一两个月肚子大起来就知道了。” 云锦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端木淮冷笑:“本帅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不能告诉她,他是因为知道了她怀的是萧叶墨的孩子,气得发狂嫉妒,才有给她灌药的想法。 但是后来看她被尔雅折磨的那么凄惨,他最终放弃了。 云锦这才恢复了点精神。 端木淮从主座上起身,看着她说:“既然不想死了,就给本帅滚起来,把没做完的活都做完!”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说:“本帅今晚要两个女人陪寝,你干完了活,就去伺候她们吧!” 33 你骗我 端木淮新娶了两房美妾,都是由手底下的人给他献上来的。 一个个都是十几岁的大好年纪,长得娇滴滴的样貌,说话一会温柔似水,一会娇媚入骨。 其中一个用嘴喂了个葡萄到端木淮嘴里,不屑地指着云锦问:“大帅,这个又脏又丑的臭女人是谁,您怎么叫她来伺候我们姐妹,真是恶心死了!” 云锦刚做完又脏又累的粗活,身上的衣服和脸都沾上了泥水和污水,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就被端木淮威胁着进来伺候了。 端木淮左拥右抱,在她面前不堪入目,云锦就当做看不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暂且忍耐一下,好想办法逃出去。 但是端木淮醉眼朦胧,看着云锦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心里更加烦闷,不由得说着违心的话:“一个低贱的下人,不要理她。” 那个女人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个女人也一定是仰慕大帅风流倜傥,才拼命挤到大帅府里为奴为婢的吧,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丑样子,亏得大帅大发善心才收留了她。” 另一个见她甜言蜜语的奉承,也不甘落后贬低叱骂云锦,来巴结端木淮。 无论他们怎么挑衅,云锦就当看不见。 端木淮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根本不相信她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吃醋也不嫉妒,一拍桌子:“你给本帅过来!” 云锦放下盘子,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女人不甘心地羞辱她:“在大帅面前也敢这样放肆无礼,跪着爬过来!” 云锦赫然抬起头,冷笑了一声:“大帅有什么吩咐!” 那个女人见她忽略了自己,不由得火往上撞:“贱人,本夫人在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说完了,她还不依不饶地偎进端木淮哦怀里撒娇:“大帅,您看她,哪里来的野女人,一点都没有规矩。” 端木淮已经厌恶了这个女人矫揉造作的样子,但是云锦面无表情的样子惹恼了他。 他要她求饶服软,像别的女人一样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所以他纵容着怀里做作的女人:“说得对,你想怎么惩罚她?” 那个女人顿时兴高采烈地说:“那就罚她,跪着爬过来,学狗叫,好不好,大帅?” 端木淮没说话,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云锦。 那个女人丝毫没觉得危险,反而洋洋得意地说:“快爬,快爬,大帅和我还等着看呢!” 云锦挺直了腰,冷眼看着端木淮,狠狠地把手里的东西砸在了地上:“端木淮,你真可怜!” 说完,她转身就走。 端木淮也恼羞成怒。 他怀里的女人见势,更加火上浇油:“你这个下贱的女人是疯了吧,竟敢顶撞大帅,快来人,把她拉出去打死!” 大帅府里的人都知道端木淮和云锦的恩怨,他没发话,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两个女人却站了起来,到了云锦面前就开始推搡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贱胚子,找死!” 云锦身体本来就虚弱,又干了一天的重活,加上心中气闷,腿脚一软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端木淮立刻奔了过来:“来人,找郎中。” 两个女人有点傻眼,立刻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拉住了他的胳膊:“这,这个女人不是个下人嘛,大帅您为什么要……” “滚,都给本帅滚!” 端木淮勃然大怒,一脚踹到一个,怀里仍然紧紧地抱着云锦。 没想到昏迷的云锦突然睁开了眼睛,趁乱拔出他腰间的配枪顶住他的太阳穴:“郎中不用找了,端木大帅,麻烦你送我离开吧!” 两个女人当场就吓昏了过去。 端木淮不敢相信地看着云锦:“你骗我!” 云锦握紧了手里的枪,大声说:“彼此彼此,难道你就没有骗过我吗?” 端木淮伸手要抢—— 云锦拼尽全力握住,大喝一声:“不要动,送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34 滚得越远越好 “好,好,我放你走!” 端木淮派人叫来了车,没叫侍卫跟着。 云锦推着他上了车,命令司机开到萧叶墨的帅府。 这一路上,无论端木淮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只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问清楚萧叶墨最近发生的事情。 汽车在萧叶墨的府门前停下,有卫兵上前查看,立刻把云锦从车上扶了下来。 云锦进门之后,才让卫兵把配枪还给端木淮:“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头也不会地进了府里。 为此,她没有看到端木淮脸上渐渐冷冻的寒冰。 云锦一路跑到萧叶墨的书房外,里面根本没有人;她又跑到了卧房外面,还没有进院门就被卫兵给拦下了。 院子里到处都是守卫森严的大兵,云锦的心头隐隐的不安,小声地问出了什么事。 卫兵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在这个时候,萧叶墨地副官端着托盘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云锦很意外:“云小姐怎么回来了?” 云锦说:“我没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萧大帅他人呢?” 副官把她请到一边,小声说:“两天前大帅在西北军营时遇刺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我们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 云锦低低地叫出声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副官没说话。 云锦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副官带着她进了门。 房间里的纱帘都放了下来,最里面的雕花大床上正躺着脸色苍白的萧叶墨。 他瘦了很多,面无血色,额头上还绷着绷带,带着一点血迹。 云锦在床边坐下,小声地叫了两声,萧叶墨毫无反应。 副官请她出来:“云小姐请你暂时不要离开帅府。” 云锦点头:“我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他。” 副官有些为难:“云小姐您还有身孕,这……” 云锦说:“没关系,反正郎中要给大帅看病的,顺便给我开几服药就行了。” 副官同意了:“还有大帅吩咐我们去救云小姐,但是因为遇刺,西北军营文书的办理就暂停了,我们也是为了大帅安危考虑,请您谅解。” 云锦重新进了房间。 这一次进来,心情和刚才明显不一样,更多的是释然和愧疚。 她之前不该怀疑萧叶墨的。 原来他根本不是忘记了去救她,而是身不由己;他受伤之前一直想着要救她,还因为她受了重伤。 所以,她不是没有人关心的,不是吗? 几天以来,云锦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一连两天,云锦都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萧叶墨,她希望他早一点醒过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仅仅小憩了一会,一睁眼就看见萧叶墨已经坐起来。 她高兴得不能自已:“你,你醒啦!” 萧叶墨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你,怎么……” 他刚醒,说话很不清楚,但是云锦还是听懂了,就简单地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萧叶墨听完,努力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抱歉……” 高高在上的萧叶墨,永远会为了她低下高贵的头颅。 说不感动是假的。 云锦笑着说:“没关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萧叶墨郑重地说:“以后,我保护你!” 云锦哽咽了一下:“谢谢你,萧大帅,我相信你。” 这句话成功地让萧叶墨冰封的俊脸融化,露出阳春三月一样的温和之光。 他始终温柔地握着她的手,云锦有些不好意思,就故意找话题:“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你喂。” 萧叶墨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阴沉,反倒有些温和。 云锦被诱惑了,很快端起了碗。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副官声音:“端木大帅,我家大帅和云大小姐正在房间里,您不能进去,不能……” “砰——” 房间的门还是叫人踢开了。 35 之前娶过夫人 “本帅听说萧大帅身体不适,特地来看看。” 端木淮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但是当他看见屋子里的场景时,整个人顿时陷入了癫狂。 房间里的大床上两个纠缠的身影一起一伏,被重重如烟如雾的纱帘当着,看到之后才显得更加暧昧。 云锦刚刚才进到府里,现在能和萧叶墨在床上颠鸾倒凤的也只有她了。 怪不得萧叶墨的副官拼尽全力不让他进来。 端木淮全身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明明眼前是让他痛苦的不能自已的场景,可他仍然站在原地看着,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离开。 他的心里又苦又涩,还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怒,他应该把床上两个人都拖下来,全部打死。 但是他毫无办法,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抢走云锦,把她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原来端木淮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床上的两个人好像才发现他进来,终于停下了动作。 一只如玉的手从帐子里伸了出来,露出了云锦那双娇美的眸子,眸子里还埋藏着浓浓的情意,好像在直接告诉他,刚才的事让她多么的快乐。 端木淮的心里像被刀子凌迟一样,疼得无以复加,心底里的怒气难以掩盖:“云锦,你可真下贱!” “放肆。” 床上的男人开口了:“端木大帅,本帅念你是本帅的同僚才对你礼让三分,再敢对本帅未婚妻无礼,别怪本帅不客气!” 他们这么明显的互相保护着,更加显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既然得不到她,那就让她更恨她好了。 端木淮愤恨地说:“我本帅如约将云锦送来了,萧大帅也该履行承诺,把西北军营给本帅了吧。” “好。” 萧叶墨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下来:“三天之后,本帅会命人把所有的文书送到端木大帅府上。” 端木淮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直到床上的两个人又重新缠绵悱恻起来,他才像是被闪电劈醒,身体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悲凉疼痛的感觉。 “端木大帅不走,还想留下来看我们吗?” 云锦嘲弄的语气,让端木淮的火气冲天,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床上的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萧叶墨为了掩盖住自己被刺杀的事情,才让云锦替他说这个谎话,把端木淮骗走。 等人走了之后,萧叶墨沉声说:“抱歉。” 云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都是为了做戏。” 萧叶墨却毫不犹豫地开口:“并不是做戏。” 云锦当时就傻了。 萧叶墨微眯了寒潭似的双眸:“本帅现在越发盼望婚礼能够,早点到来。” 云锦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男人看见她娇羞的容颜,清冷的表情里顿时就温柔起来。 云锦并没有因为他惑人的面庞而失去理智,她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他,毕竟两个人就要成亲了,很多事情应该坦诚。 她说:“萧大帅,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您可以不说,但是请不要骗我。” 萧叶墨点头。 云锦问:“您想要通商凭证吗?” “想要。” 云锦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您要通商凭证做什么?” “扩大权力。” 云锦狠了狠心,又问:“这就是您娶我的原因吗?” “不是。” 萧叶墨又说:“两回事。” “那您为什么要娶我?” 萧叶墨的目光很是炙热:“我们有婚约,你是本帅的。”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云家又曾经落井下石,他为什么还要如此? 但是云锦没有再问,她想,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云锦鼓足了勇气问:“萧大帅,您之前娶过夫人吗?” 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等待着他的宣判。 36 把她杀了就行了 “娶过。” 萧叶墨并没有瞒着她:“在你之前,本帅娶过两个女人。” 果然和端木淮说的一样啊。 云锦清醒萧叶墨没有骗她的同时,也有点心酸,他无意打扰别的夫妻的生活,也没有给别人当小妾的打算。 她忍住了眼泪说:“我,对不起,萧大帅,我不能嫁给你了,如果你想要凭证……” 萧叶墨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本帅说过,这是两件事,而你,是本帅唯一的夫人。” “可是大帅之前不是……” “陈大帅送给本帅的两个女人,眼线,本帅早晚会解决掉她们,不重要。” 云锦还是有些犹豫:“不如……” 萧叶墨打断了她的话:“本帅说到做的,而你,只需要好好做本帅的夫人,大力自己的生意,其他都不是问题。” 交代完了这一句,萧叶墨又重新睡了过去,而他的手始终紧紧地握着云锦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因为萧叶墨醒过来了,笼罩在大帅上空的乌云也就消散了。 副官领了萧叶墨的命令继续办理西北军营的文书,还派专人打理一个月后婚礼的事情,而云锦每天只需要去店铺里看着,算算账,和客人谈谈生意。 端木淮已经拿到了西北军营的文书,掌握大权,一时间风头胜过了萧叶墨,在合城可以翻云覆雨。 云锦有时候也会担心他报复什么的,但是萧叶墨所做的一切让她彻底放了心。 他履行了之前的诺言,除了将云家人坟墓保护起来,又加派了人手保护云锦的安全,等他能够下地走动的时候还会亲自去接她。 云锦每天的安全级别甚至比他还要高,知道的人无不羡慕,都说云锦离开了一个伤害她的负心汉,终于有怜香惜玉的男人来疼爱她了。 对这件事体会最深的是赵妈,连给云家父子上坟的时候都要反复唠叨,一会哭一会笑,说着苦尽甘来的话。 在婚礼前最后一次上坟,是距离婚礼还有十天的时间。 那天早上云锦赶早到了墓地,给父亲和哥哥们烧了香,告诉他们十天后的喜事。 没想到还没有离开墓地,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越下越大,直到夜里才停。 赵妈原来担心云锦走夜路不安全,想在墓地旁边的小房子凑合一晚上,但是云锦担心萧叶墨的身体,一定要赶回去。 到了帅府已经是后半夜了,除了巡夜的卫兵,大家都睡了。 云锦湿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到了萧叶墨的卧室,想看看他的伤势有没有又好一点。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副官早已经靠在窗户地下睡着了,所以云锦轻手轻脚地进了卧房。 屋里有人在低声地说着话。 一开始云锦以为萧叶墨又找了手下彻夜深谈,就蹑手蹑脚地准备出去,不打扰他们。 结果,里面却传来女人的声音,而且越听声音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尔雅吗? 他不是端木淮关起来了,深夜到这里来干嘛? 云锦知道尔雅的家人曾经救过萧叶墨,后来两个人就结拜的兄妹,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但是他们的对话却让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尔雅急切地说:“义兄,你不知道我在端木淮身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一天都受不了了,你让我回来吧!” 萧叶墨说:“等着。” “还要等多久,我已经等了三年了,我怀着你的孩子却要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我实在受不了了。” 萧叶墨冷笑:“你不是很爱他吗,本帅成全你不好吗?” 尔雅痛哭流涕:“我错了,义兄,他变了,他心里只有那个贱女人,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折磨我,我生不如死……” 萧叶墨冷冷的说:“本帅还有十天就成亲了。” 尔雅急的大声说:“为什么非要多等十天,为什么非要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地把凭证给你,你把她杀了就行了啊!” 37 婚礼取消 萧叶墨对于尔雅的提议并没有什么反应。 尔雅着急地握住他的手:“义兄,你及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弄死端木淮,把我救回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还没到时候。”无论尔雅怎么哀求,萧叶墨始终只有这么一句。 尔雅痛哭流涕,又打又闹:“我爹为你而死的时候,你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我的,现在不但不照顾我了,也不照顾我们的孩子了。” 萧叶墨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孩子,是你求本帅给你的,为得是在端木淮面前跟云锦争宠,怎么,后悔了?” 尔雅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不不,没有,我没有……” 萧叶墨用了力气把她拎起来:“你爹不过是我们萧家的一条狗,他为本帅死是他的荣幸,而照顾你不过是本帅对他的施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尔雅被他掐住了脖子,手忙脚乱地挣扎,眼泪都出来了,乞求着萧叶墨能够放过她。 萧叶墨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本帅的决定还没有人敢来质疑,你是唯一一个,说,本帅该怎么奖赏你!” 尔雅吓得根本不敢动弹,眼神中充满了哀求,最后却禁不住萧叶墨害人的目光,一下就昏了过去。 萧叶墨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在了地上:“来人——”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了帘子后面,站在黑暗里的云锦。 她的一双美眸大睁,满布着哀伤和震惊,看见他看过来,竟然吓得后退了一步。 直到此时,萧叶墨终于确定她把他和尔雅的对话全部听到了。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还在大帅府里,从今以后,她只能留在他身边了。 “过来!”萧叶墨伸出了手,表情和气场里都是不容反抗的戾气。 这只手就是刚才掐住尔雅的那只,他会不会也这样把她给掐死。 云锦害怕极了,转身就跑。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摸到房门,就被一股大力强行带了回去。 萧叶墨把她抱进怀里按在胸前,不容她逃跑:“都听见了?” “是。” 云锦颤抖着,不敢睁开眼睛,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拼命地摇头:“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萧大帅,您放过……” 她的否认并没有让萧叶墨的气场柔软下来,反而更加暴虐狰狞,比平常还要肃杀冷酷。 萧叶墨看着她冷声问:“再说一遍!” 云锦横下了一条心:“是,我都听见了,想要凭证,我给你,但是请你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再来打扰你!” 萧叶墨的眉头越轴越紧:“为什么?” “你救过我,在我快要死的时候,而且我很多次,我知道知恩图报。” “还有别的原因吗?” 云锦闭口不言,过了很久,她才说道:“我想让萧大帅记得我这次交出凭证的人情,以后不要再为难我。” 萧叶墨头上的青筋暴起一根又一根:“那你为什么不给端木淮!” “我跟他有仇,恨不得他死。我知道萧大帅也想让他死,这样萧大帅在陈大帅手下就是最大的势力,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朋友。” 萧叶墨摸了摸她的乌发:“你很有做生意的头脑。”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萧叶墨伸出大手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将她送回了她的卧室:“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乖乖地呆在大帅府,等着婚礼,等着做本帅的夫人。” 云锦急的大叫:“大帅娶我就是为了那张凭证,现在我把凭证给你,婚礼可以取消了吧?” 回答她的是萧叶墨阴沉的眼神和关门的声音。 任凭云锦说破了嘴皮子,萧叶墨也不打算把她放出来。 而门外,副官领着守夜的侍卫跪在雨里等罚。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云锦靠近萧叶墨的卧房,要是有刺客来,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刺杀。 萧叶墨看了一眼,冷声命令道:“都拉出去,枪毙!” 转眼之间,几十个人都死了。 萧叶墨,仍旧还是那个肃杀无情的大帅。 38 你爱我吗 那天晚上起,端木淮的夫人尔雅就神秘的失踪了。 云锦听送饭的丫鬟说闲话的时候说起过,端木淮还为此派人寻找过,后来没有消息就不了了之了。 她猜想着尔雅十有八九是被萧叶墨灭口了,那样墙头草一样的女人,回去万一对端木淮说漏了嘴,萧叶墨的计划就完全暴露了。 而她也被萧叶墨关了起来,除了送饭的丫鬟,禁止任何人和她说话。 云锦也尝试过跟他说情:“我比你更希望端木淮失去势力,一败涂地,我甚至可以帮助大帅,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出去给端木淮报信。” 萧叶墨不说话,只是冷若寒冰地看着她。 云锦现在早已经把生死看淡了:“事到如今,萧大帅觉得把我关起来,再举行那场婚礼,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实在不知道别的女人的日子是不是也像她这么痛苦,原以为从一个牢笼里逃出来,却没有想到迈进了更大的一个。 努力地活着,想寻求自由,哪里有错? 她觉得自己快要用尽了自己的力气了。 萧叶墨决绝地道:“本帅不答应。” 她要离开他,要到哪里去,还是回到端木淮身边? 那样一个奸猾的商人,不过一朝得势,所有的女人都要跑到他身边去吗? 他萧叶墨哪里不如他,何况之前他们还是有婚约的,他们现在履行婚约,哪里有问题? 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嫁个男人,依靠男人过日子吗,为什么非要管他是因为什么娶了她? 云锦觉得萧叶墨冷酷起来,根本不讲道理,她最后问他:“萧大帅,你爱我吗?” 萧叶墨的眉头皱的更紧,这都是什么问题,女人为什么总是爱在这样芝麻蒜皮的小事情上纠缠,真是不可理喻。 云锦看他半天不说话,就说:“你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是不会幸福的。” 萧叶墨赫然转身,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云锦根本就不爱他是不是,所以即使当了大帅夫人,她也不会幸福的,是不是? 萧叶墨看着云锦:“原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难道不是萧大帅的心里话吗?”云锦看了他一眼,“你要的是权力,是江山,我能帮到你,你才会娶我,这样的婚姻能幸福吗?” 要说她对萧叶墨从来没有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那么多次救她,保护她。 尤其那次在她最屈辱的时候,是他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如果不是她听到了尔雅和他的对话,那么她会用这一辈子来偿还他,可惜如今很多事情都变了,人心也都变了。 萧叶墨冷冷地问:“那你觉得和谁的婚姻幸福,端木淮?” 她要敢说是,他现在就去杀了端木淮,不会等到三天之后的婚礼上的。 云锦觉得叱咤风云的萧大帅也变得可笑起来,竟然问这么弱智的问题:“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 萧叶墨脸上的表情终于没有那么吓人了,他站起来向外走去。 关上门之前他说:“不管你怎么想,本帅和你的婚礼都会在三天后如期举行。” 他把门关上了,命令丫鬟和侍卫好好看着云锦,然后他看向站在门外的男人:“端木大帅还要进去问本帅的未婚妻吗?” 他相信,刚才他和云锦的对话,端木淮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尤其是那句生不如死。 端木淮脸上的寒冰已经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一切。 萧叶墨最后说:“你想要的永远不会得到,而且你从本帅这儿抢走,本帅一样一样都会拿回来!” 端木淮的脸上已经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冷:“好啊,本帅等着萧大帅出招,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本帅也等着!” 39 尸体找到了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云锦并不知道。 她现在对活着充满了绝望,到处都是欺骗,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几乎不可能活得下去。 嫁给端木淮的时候,她被软禁。 现在她和端木淮离婚了,原以为找到了终生的归宿,结果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拆穿了之后,她还是被囚禁了起来。 难道这一辈子就注定被关在高门里,再也出不去了吗? 云家的生意,估计现在也落到萧叶墨的手里了吧? 云锦不禁苦笑,她浪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拼尽了所有的努力,结果还是抵不过那两个一手遮天的男人,她好恨。 恨自己的软弱,也恨老天爷的不公平,为什么会对她这样残忍? 云锦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每天就坐在房间里面发呆。 副官和管家按照萧叶墨的命令,给她送来了婚礼上需要的所有东西。 做衣服的老妈子和丫鬟一遍又一遍让她试喜服,恭喜她的话听得耳朵都长了茧子,但是云锦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笑容。 还有一天,她就要踏进一场充满了谎言的婚礼里。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活着,对萧叶墨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她只是知道当自己的价值彻底被利用之后,萧叶墨估计不会再让她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她可以死,但是孩子怎么办? 每当她想起这个问题,就会痛不欲生。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趁着婚礼人多混乱,逃出去,永远地离开合城。 云锦打定了主意,心里更加忐忑,婚礼前的一个晚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守着她的老妈子和丫鬟以为她是兴奋的,就没有太多的注意。 半夜的时候,云锦忽然听到吧嗒的一声响,她立马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窗户上印出个瘦弱鬼祟的身影,飞快地跑了过去,还挺着个大肚子。 云锦以为自己眼花,把老妈子们推醒,又跑过去想打开窗户看看,结果发现窗户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老妈子们吓得大叫,又去拉门,门也是被反锁了。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门缝里就烧起了大火,火苗子从外面烧进了房间里,不到一会房间里就都是呛人的烟灰。 “着火了,着火了……” 老妈子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拼命地拍打门窗叫人。 可火势烧的又快又大,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等到萧叶墨听到管家的汇报的时候,云锦住的这个院子早都烧进了一片火海里。 守夜侍卫忙进忙出,抬着水桶灭火,但是根本抵挡不了过大的火势,还有几个侍卫的脸和手都被烧伤了。 “云锦呢,人呢!”萧叶墨赶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云锦的安危。 他的表情太过骇人,一个下人吓得水桶都掉了,颤抖着说:“云大小姐,还在里面……” 萧叶墨疯了一样往里面冲,被跟随的侍卫死命地抱住了:“大帅,您不能进去,里面危险……” 可是萧叶墨满心想着的却只有云锦,根本听不见去任何劝说,一定要冲进火海里救人。 管家没有办法,只得命人从烧得不怎么厉害的窗户翻进去找人。 可能侍卫们进进出出很多次,也收了不少的伤,才抬出来三具烧焦的尸体。 萧叶墨红着眼睛扑过去,一个一个的翻找:“不,不,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她一定还在里面,你们都进去给本帅找,找不到,本帅让你们陪葬!” 整个大帅府顿时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管家亲自进去找人,结果找到天亮,也没有云锦的下落。 昨天晚上有一个老妈子和两个丫鬟守着云锦,这三个人都被烧死了,尸体也找到了,可是就是不见了云锦。 管家跪在烧塌的房子前,苦苦地哀求萧叶墨饶命。 40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萧叶墨一整夜都守在云锦的院子里,没有离开半步。 半个小时前,他第三次被侍卫从冒着焦烟的房子里强行拉出来,他身后的一根房梁就轰然砸了下来。 萧叶墨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云锦,他根本不在乎这一切,早把生死忘掉了。 可是现在都过去很长时间里,大家把院子房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云锦的下落,眼看着萧叶墨的眼睛就红了起来,像是能把人吃掉。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萧叶墨的声音像寒潭一样,冰冻三尺。 管家慌张地说了调查的结果:“是,是尔雅小姐,她从地牢里逃出来了,放了这把火趁乱跑了。” 萧叶墨像是被困住的凶兽,嘶喊道:“把监狱的守卫都给本帅关起来,去,发动所有的人去把那个贱人给本帅带回来,千刀万剐!”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回来:“要是,要是云小姐被尔雅小姐绑走了……” 萧叶墨立刻抬起头来,眼睛里都是杀意:“杀,格杀勿论!” 管家拼命地跑出去交代命令。 大帅府所有的人都出去找云锦和尔雅了,府里空空荡荡的,加上还冒着弄眼的院落,大帅府从来都没有这么凄凉过。 萧叶墨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层层的废墟和灰烬里,希望找到云锦,哪怕是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但是什么都没有剩下。 走了很久很久,萧叶墨才突然清醒过来。 现在大帅福利的人都去找人了,现在身边只剩下几个侍卫,要是有人想趁机害他…… 萧叶墨在这一瞬间恢复了理智,立刻又成为了久经沙场的萧大帅。 他冷静地发布了几道命令,一边让人都悄无声息地撤回来,一边派人出城打听军营的情况,还有端木淮的情况。 他深刻地觉得,这场大火可能是个阴谋。 果然不出他所料,派出去的侍卫连大帅府都还没有出去,就被外面闯进来的人全部抓住了。 端木淮带着几百个大兵横冲直撞地冲进来,一下就把萧叶墨给抓住了。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萧叶墨说:“萧大帅,还记得那天本帅说的话吗,愿赌服输。” 萧叶墨冷冷地看着他:“端木大帅真是好手段!” “彼此彼此!” 端木淮冷漠地看着她:“你从本帅身边抢走了锦儿,今天所有的仇都该报了吧,这是萧大帅自己找的罪受,不能埋怨别人,带走!” “云锦呢?”萧叶墨对其他的都没有说什么,只有这一件事是他没有忘掉的。 端木淮双眼通红,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本帅还想问你呢,她拼了命也要讨回到你身边,你为什么不好好好照顾她,为什么,你说话啊!” 萧叶墨大口地吐着血:“尔雅那个贱人,不是受你的指使才跑到本帅的身边吗?” 端木淮哑口无言,强行辩解道:“谁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刺激到她,她才胆大包天去伤害锦儿,你罪该万死!” 他火冒三丈,命令人把萧叶墨带进地牢严刑拷打,然后他很快就接手了萧叶墨的势力。 当他看到那个已经被烧塌的房子的时候,悲痛欲绝,痛苦的不能自已。 当时锦儿被锁在房间里到底是多么的无助和害怕。 那天,尔雅确实是受了他的命令才到萧叶墨身边的,他不在乎尔雅的死活,也不怕萧叶墨杀了她。 在知道尔雅失踪后,他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找了找她,后来就算了。 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尔雅竟然能从萧叶墨的手里逃出去,而且临走之前还伤害了云锦,真的是罪大恶极。 等他抓到她,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但是过了一天,两天,三天,他派出去无数的寻找云锦的人,传回来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没有下落。 41 心疼到麻木 端木淮几乎要疯了,他不知道云锦是自己跑出去还是尔雅绑走了她,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放心不下,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他抱着疯狂地念头冲进了地牢里,一把抓住了被打得浑身是伤的萧叶墨问:“你说,尔雅那个贱人,到底去了哪里,你说话啊!” 萧叶墨虽然成了阶下囚,但是还是掩盖不住通身冷酷华贵的气质。 他冷笑着说:“那不是端木大帅最心疼的夫人吗,干嘛来问本帅,真是笑话!” 端木淮用力地打了他几拳发泄怒火:“要不是你把那个贱人派到本帅身边来当眼线,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萧叶墨吐了几口血说:“你知道她是眼线,还每天虐待云锦,她会伤心的不能自已吗?” “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端木淮暴跳如雷,“还不是为了做戏给你看,罪魁祸首是你!” 萧叶墨看着他悲痛欲绝咆哮的样子,就觉得可笑:“现在你不去找她,却在这里跟本帅算账,你多犹豫一分钟,她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你还想让她为你吃多少的苦!” 端木淮满腔的怒火发泄不出来,又拼命地打了他几拳。 “以后合城只会有本帅这一个大帅,至于你,萧叶墨,你就等着老死在这腥臭的地牢里吧!” 他虽然放了狠话,但是心中仍然痛苦万分。 说起这辈子,最不愿意伤害云锦的人,也就是他端木淮了。 因为上一世失去云锦,就是一场让他陷入十八层地狱的噩梦,他无力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那天云锦纵身跳进了池塘里,把他的心和三魂七魄都给带走了。 他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就跟着她一起跳进了池塘里,在漆黑冰凉的池水中不停地寻找着她。 寒冬的冰水那么冷,锦儿呆在里面一定很难过,而他不能让她这么难过,所以他很快找到了她,把她抱回了房间里。 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补偿她,现在是时候了。 他升起了几十个大火盆围着她,尝试着让她瘦弱冰冷身体温暖起来。 但是这么努力几天,什么用都没有,而且云锦的尸体因为长时间呆在闷热的房间里已经开始发臭了。 很多人来劝他,包括尔雅抱着孩子跪在雪地里又哭又叫,他也根本听不见。 他满心满眼只有他的锦儿,他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遇到有星星的夜晚,还会把窗户打开和她一起看星星。 他知道她最喜欢看星星了,也喜欢他抱着她在星星地下讲故事。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说话,她都不理他。 以前,他为了得到那本通商凭证和她演戏,有时候也会这样不理她,现在他终于知道那时候的锦儿该是多么的伤心。 他每天都和她道歉,希望她能原谅他,但是从来没有回音。 不过他一点都不失望,他们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一起度过,锦儿最温柔了,总有一天会原谅他。 但是别人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趁他生病虚弱的时候,将云锦的尸体偷了出去装进了棺材,给埋掉了。 土那么脏,那么黑,锦儿一个人呆在里面肯定会非常害怕。 他就不顾自己已经病得不行了,冒着哗哗的大雨找到了云锦的墓地,用手挖开那些土,想要把云锦抱出来。 可是埋在棺材上的土太厚了,他挖到十指鲜血淋漓,挖到晕过去,也没有见到他的锦儿。 等他好不容易醒过来了,第一件想到的事还是要把云锦挖出来。 但是看病的郎中说了句话打动了他,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是啊,锦儿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他这样不管不顾地折腾她,她在地下也不会安宁的。 她活着的时候因为他受了太多的苦,死了更不能打扰她。 他的心疼到麻木,反而就不觉得疼了。 42 两个新夫人 于是端木淮放弃了将云锦挖出来的念头,就是经常去她的墓地看看她,陪着她说说话,让她在下面没有那么寂寞。 他以为他下半生就要这样过下去了,但是老天爷突然给了他一次机会。 由于尔雅实在受不了他每天对着云锦的遗照朝思暮想,疯疯癫癫的,也不管她和儿子,尔雅终于崩溃了。 尔雅要杀掉端木淮,然后再自杀,她认为这样一家三口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当端木淮拿到尔雅送来的那杯毒酒时,他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他觉得很高兴,因为很快就会见到锦儿了,永远和她在一起。 没想到再睁开眼,竟然回到了两年前,他和云锦刚成亲,很多事情还来得及。 这一世,他要好好补偿她,补偿上一辈子对她的亏欠。 首先,他就找了很多有名的郎中来治疗她的眼睛。 但是他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 尔雅就是萧叶墨放在他身边的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等到合适的时机把通商凭证抢过来据为己有。 端木淮保护云锦的所有举动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被尔雅发现出什么问题,报告给萧叶墨,让他生出疑心,直接对云锦下手。 可能是他有时候对待云锦会露出不舍得表情,让尔雅发觉了什么,她很快怀上了他的孩子,并要求成亲。 为了稳住她,端木淮只好答应。 在准备婚礼的前一阶段,他想进了办法才把云锦给送出了城,不让她知道这场婚事,谁知道,她竟然在婚礼当天回来。 失去她的恐惧让端木淮无法自拔,他只好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和云锦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反正世人都知道他们中间隔着一道解不开的仇恨,这样一来谁也不会怀疑。 这场争吵让两个人遍体鳞伤。 他也正好接着这个机会把云锦关了起来,尔雅接触不到他,萧叶墨更是接触不到她,这样他就能保证她的安全了。 可是这一世的云锦不再像上一辈子那样乖巧温和,浑身充满了力量,和他作对。 而且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是真的对他恨之入骨。 端木淮越来越不安,因为他知道,一旦萧叶墨得到通商凭证就会杀了云锦,以免除她再和洋人做生意影响他的权力的事情出现。 所以,他欺负云锦的次数越来越多,程度越来越深,以至于事情发展到眼下现在的情况。 云锦恨他入骨,是他没有想到的。 萧叶墨会爱上她,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一世简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一点没有办法应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端木淮在房间里喝得烂醉,听着手下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汇报着没有找到云锦,也没有找到尔雅的消息。 一连三天,都是这样。 云锦开的几家绸缎布料店还都在正常的做生意,就是没有见到她去的身影。 端木淮实在不知道她能去哪里。 还有尔雅那个女人。 萧家败落后,她爹替萧叶墨死后,她就一直跟在萧叶墨身边,直到受到他的指使到了云锦身边做耳目,她也没有地方可去。 这样的女人是多么的危险,她已经恨云锦恨得不行。 她怎么对待云锦这个怀着孩子的柔弱女人,端木淮已经想了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每一种都几乎让他疯狂。 他发誓,等抓到尔雅,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这一天,他同样派出了所有可靠的人手去继续寻找云锦的下落,结果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远在省城的陈大帅的副官打来的,说他新娶了两房夫人,三天后要他和萧叶墨赶往大帅府贺喜。 端木淮现在一心只想找云锦,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去参加上司的什么婚礼。 可是那个副官却说:“我们大帅的两个新夫人,端木大帅和萧大帅也都认识,一个叫尔雅,一个叫云锦。” 43 没有偷东西 “不可能,锦儿可能这样做的!” 端木淮不停地来回踱步,烦躁地说着:“锦儿从来就没有见过姓陈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嫁给他?” 萧叶墨说:“但是尔雅那个女人,特别善于这样做。” 由于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端木淮为了云锦安全考虑,就把萧叶墨从监狱里放了出来暂时结成了联盟,共同商量办法。 端木淮也同意这样的说法:“尔雅能够威胁云锦的,也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吧,对,一定是这样的!” 萧叶墨不屑地说:“那你还在这里废话,还不立马去省城。” 商量好了,萧叶墨不顾身上的伤,和端木淮一起去了省城参加陈大帅的婚礼。 陈大帅本来就有几位夫人,因而这次的结婚仪式办得不怎么盛大,也就是陈大帅府里打扮了一下,门前的几条街道张灯结彩的。 端木淮和萧叶墨到的时候,第二天就是婚礼了,陈大帅的副官亲自出来把他们接了进去。 副官说:“请二位大帅来呢,一来是陈大帅特别器重二位,想把你们介绍给更多的同僚认识,二来据说两位新夫人和二位都认识,有没有这一回事?” 因为不知道他说这话说是什么意思,端木淮和萧叶墨都没有回答。 副官看他们的脸色不太对,就笑着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雅夫人曾经提起来过,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这里面果然是尔雅捣的鬼,只是她逃出端木淮的大帅府,怎么跑到了这里了呢? 端木淮和萧叶墨一肚子疑惑,最后被副官安排到客房里住下了。 副官临走前还让他们交出配枪:“二位也知道陈大帅位高权重,仇人也多,搞不好明天婚礼会出乱子,所以提前防范,大家一视同仁。” 虽然他这么说,端木淮和萧叶墨还是感到了不同寻常。 恐怕这场婚礼,就是个鸿门宴。 他们暂时在陈大帅的府里住了下来,活动范围虽然受到了限制,但是在帅府里还是可以随便行走的。 吃晚饭的时候,大帅府的花园里突然闹了起来,丫鬟老妈子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都跑去看热闹。 端木淮和萧叶墨的警惕心很重,就没有随便跑过去。 可是有个路过的丫鬟多嘴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雅夫人栽赃云夫人,还是云夫人有意陷害雅夫人。” 旁边的丫鬟说:“我看两个女人都不是好人,长得都像狐媚子,那个叫尔雅的还是挺着大肚子上了我们大帅的床,真是太不要脸了。” 之前那个说:“就是就是,看她那个样子快要生了吧,也不知道怎么伺候我们大帅的,不怕流产。” “我们大帅权力那么大,那个女人就想攀龙附凤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有多下贱。” 另外一个丫鬟接着说:“就是,她这样的不怕把虚荣表现出来,叫云锦的那个看起来冷冷的,装得还挺正经,估计比尔雅还下贱。” 最先说话的丫鬟不屑地说:“这样的女人最虚伪了,不知道我们夫人怎么就被她给迷惑了,收拾起尔雅了。” “我听说这回是尔雅偷了大夫人的一副首饰呢,从西洋送来的,这天底下就这么一副,难怪夫人会生气。” 丫鬟跑得又急又快,都想赶着看热闹,随口说:“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叫云锦的陷害她,我看那个女人不说话,阴森森的,就不像好人!” 端木淮和萧叶墨一路上听了个大概,这才知道是陈大帅的后宅出了事情。 事关云锦,他们不能不管,于是他们就从不起眼的地方走到了后宅,看看动静。 后花园里坐着陈大帅的几个夫人,云锦就坐在最上首的夫人的身边,面前跪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尔雅:“我没有偷东西,是她这个贱人诬陷我!” 44 你不是很会反抗 尔雅一边哭,一边指着云锦说:“我今天下午一直陪在大帅的身边,倒是你,天天跟着大夫人,就是你,就是你陷害我的!” 大夫人威严地一拍桌子:“云小姐近日一直陪着本夫人喝茶聊天打麻将,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你天天鬼鬼祟祟的,说,有什么打算!” 陈大帅的另以为夫人也插话:“就是,我们原来以为你只是不要脸的勾引大帅,原来心里竟然想着我们府里的好东西,夫人的首饰也是你配碰的吗?” 尔雅哭的撕心裂肺,拼命地说自己冤枉,还理直气壮地要人去请陈大帅来为她作证。 大夫人一想到她不三不四勾引陈大帅的样子就特别生气,怎么可能派人去请陈大帅来给自己添堵,只是简单地问了两句就让她把东西交出来。 “说,你把首饰放到哪里了?” “快说快说。” 余下的几位夫人和很有威信的老妈子们也不停地催着尔雅,让她交代。 尔雅见势不对,爬起来转身就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大帅,救我!” 大夫人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也管不了雍容华贵的气质和形象,脸上都是狰狞的怒气:“去把那个贱人给我抓回来,再要叫唤,割了她的舌头。” 老妈子们把尔雅给抓了回来,按着她跪在地上,要她老老实实交出偷走的首饰。 尔雅又哭又喊:“明天我就要嫁给大帅了,你们这样对我,大帅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没等她喊完,离她最近的一个老妈子就打了她两巴掌,她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叫唤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这个时候,搜查尔雅房间的人也回来了,说是没有找到。 “说,快说,首饰到底藏在哪儿了?” 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催着她,逼着她交代。 尔雅都快要被逼疯了,又气又怕,大声的嘶吼着。 可是叫的声音越来越小,她逐渐捂住肚子蹲在了地上,最后竟然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地昏了过去。 老妈子们围过去,其中有个经验比较丰富地突然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她要生孩子了,快来人呐!” 几个夫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大夫人皱着眉头,不情愿地叫人去请郎中。 老妈子抬着尔雅,去了就近的一间房子里生孩子,他离开的地方,草坪上沾满了血迹。 所有的人都跟去看热闹了,云锦站在原地没有动。 端木淮和萧叶墨很轻易地就接近了她。 云锦到这个时候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冷笑着说:“哟,两位大帅来了。” 端木淮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跟我回去,不许你嫁给他!” 萧叶墨也不甘示弱,就要把她搂进怀里。 云锦厌恶地把两个人甩开:“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生怕姓陈的不会杀了你们!” “那你还嫁给他!”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 云锦说:“你们以为我想嫁吗,要不是尔雅,我也不会到这儿来。” 萧叶墨的帅府失火那天,云锦砸开了一扇窗户,好不容易爬了出去,却被浓烈的烟熏晕了,醒来的时候却被尔雅带上了一辆马车,跑了半天又换了辆汽车。 通过汽车司机,云锦才知道他们是省城的陈大帅派来接应尔雅的。 在端木淮被陈大帅重用的时候,尔雅就爬上了陈大帅的床,她在端木淮身边越过越心慌,索性直接投靠了陈大帅。 她绑架了云锦,就是想用她身上的凭证来讨陈大帅的欢心。 陈大帅得到凭证果然很高兴,把尔雅纳为妾,但是又贪恋云锦的美貌,也要强行娶了她。 端木淮勃然大怒:“你不是很会反抗吗,怎么不敢反抗姓陈的了,啊?” 云锦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吗,尔雅在马车上的时候给我下了毒,每个月只给我一颗解药,如果我听她的话,我很快就会死!” 45 什么毒 “什么毒,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 萧叶墨不像端木淮那样发怒,而是隐忍着一步赶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表情里难得露出了急切。 云锦不屑地甩开:“我没事,我留在这里是劝告二位一句,姓陈的让你们来参加婚礼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回去,你们这些年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果然是和想的一样,端木淮和萧叶墨互相看了一眼。 云锦接着说:“姓陈的扶持你端木淮不过是为了削弱萧叶墨的势力,你们两个有一个败了对他来说都是好消息,正好可以把剩下的那一个也收拾了,他的势力就无人能及了。” 萧叶墨冷笑:“想得美!” 云锦说:“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已经得到了通商凭证,而洋人的使者明天也会来参加婚礼和他谈判,如果成功了,你们再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而在这样的乱世,树立起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无论哪一个大帅都不会心甘情愿的。 她云锦作为一个女人都明白的道理,这两个手握重兵的男人不可能不明白。 萧叶墨问:“你打算怎么做?” 云锦说:“我要的是云家的通商凭证,而你们要的是权力,不如我们暂时组成联盟,各自拿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云锦点了点头:“今天尔雅偷东西确实是我诬陷她的,为了破坏明天的婚礼,或者让婚礼延期,多留一点时间想办法。” 只是没想到尔雅被逼到早产,乱成现在这个样子。 端木淮终于说话:“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你只要好好保护好你自己,你的毒……” 云锦冷冷地说:“不用你管,我自己会想办法,我要去看尔雅了,跟你们说话时间太久,会引起怀疑的。” 说完,她高傲地向着最热闹的地方走过去。 重活一世,活得这样困难,如果她还不打起精神来对付眼前这一切,怎么对得起自己之前的努力和老天爷重新给她的机会。 尔雅生孩子的房间外,被老妈子们和丫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几位夫人坐在正厅,一边喝茶,一边等待消息,谁都不期待尔雅的孩子出生。 听着她无比凄惨的叫声,有几个年轻的丫鬟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小声议论着这样的女人疼死了才好呢。 大夫人严肃地和几个夫人交代:“不管她这个孩子死了还是活着,都不能留,大帅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让这个贱人生下来!” 当初尔雅来投奔陈大帅,除了凭证,还谎称怀了他的孩子。 陈大帅都快五十了,娶了那么多房妻妾,结果膝下没有一个子嗣,听说这个消息高兴的和什么似的,一下就答应。 因此,尔雅也成了几位夫人的眼中钉。 而云锦来的时候坚决地表示自己被尔雅下了毒,被她胁迫,一心只想活着,如果大夫人能够救她就坚定地站在大夫人这边,所以大夫人才没有为难她, 云锦本来打算说出尔雅的孩子不是陈大帅的,但是她要利用萧叶墨的势力,暂时不能把他拉到这件事情里来,所以暂时没有说出实情。 好像现在也没有必要了。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见里面一声惨叫,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大家都坐不住了,着急地等着消息。 接生的老妈子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里面那位夫人,生了个小少爷,就是,就是浑身青紫,快要不行了。” 云锦皱起了眉头,十分害怕地捂住了肚子。 大夫人很高兴得到这个消息,没有时间注意到云锦的反应,说:“她人怎么样了?” “那位夫人好好的,就是用尽了力气,昏过去了,大夫人您看……” 大夫人叫住了那个接生婆低声说了几句,接生婆立刻吓得摔倒在地:“夫人,这……” 46 蛇蝎心肠的毒妇 大夫人冷笑着说道:“想想你的小命,还有你家人的命。” 接生婆立马爬起来:“是,是,小的立刻按照夫人的吩咐办……不不,事实就是夫人说的那样,是夫人说的那样!” 接生婆很快跑走了。 大夫人又命令众人道:“今天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或者传到了大帅的耳朵里,你们都知道后果。”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异口同声地说:“是!” 所以等到陈大帅赶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尔雅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是一只血淋淋的小狗。 大夫人早命令人把尔雅生下来的孩子换成了小狗,现在已经死了,正躺在一个木头盒子里等待陈大帅的发落。 还有几个夫人七嘴八舌地说,尔雅当时生孩子的场面有多吓人,接生婆用尽了全力,结果发现接生了一只狗,当时就吓昏过去了。 几个老妈子小声地议论说:“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家乡也发生过,有个女人耐不住寂寞……结果生出来一窝狗崽子,不知道雅夫人她……” 陈大帅气得暴跳如雷,拎着枪进屋,揪住尔雅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打骂她。 尔雅刚生完孩子,浑身虚弱无力,被打到奄奄一息。 眼看着人快要死了,云锦这才站了出来:“大帅,我这个妹妹年轻不懂事,冒犯了大帅,请大帅看在她还算尽心尽力伺候大帅的份上饶了她吧!” “贱人!” 陈大帅踹了尔雅一脚,也踹了云锦一脚。 云锦忍着疼说:“我妹妹她刚死过一回,又经历这么大的打击,身体虚弱,我想留下来照顾她,请大帅成全。” 大夫人也跟着劝道:“是啊是啊,女人生孩子不容易,看在她们姐妹情深的份上,大帅就答应云小姐的要求吧!” 陈大帅被生孩子这件事刺激的不轻,举起枪就打到了周围几个下人。 云锦尽管害怕,但是还是大声地说:“请大帅取消明天的婚礼,我和妹妹给大帅丢脸了,配不上大帅,甘愿以死谢罪!” 陈大帅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管明天的婚礼,觉得这一辈子的脸都要丢尽了。 她大声吼道:“那你就去死吧!” 陈大帅把枪对准了云锦。 最后还是大夫人来阻止了她:“这件事跟云小姐没什么关系,而且她也被尔雅下了毒,就算知道也是没办法,大帅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几位夫人也围过来跟着劝说。 陈大帅知道现在杀人把事情闹大,脸上不好看,被褥等把赴宴的客人们送走再找尔雅算账。 于是他命令道:“把这两个贱女人给我锁在这间屋子里,不许放出来!” 他气势汹汹地走了。 大夫人命令人按照陈大帅的吩咐把人关起来。 然后她把云锦带出了房间:“我不会亏待你的,现在大帅在气头上,如果现在把你放了,本夫人也会倒霉,你暂且在府里住几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你放出去。” “多谢夫人。” 大夫人点点头:“你这几天就暂时住在后院里,不要到前面走动了,大帅看到你会生气的,至于那个贱人……” 大夫人回头看了眼被紧锁的房门:“就让她死在里面好了。” 说完,恨恨地离开了。 云锦看着黑乎乎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也皱着眉头要走。 结果尔雅那张惨白的脸突然贴在了窗户上,哑着声音大骂她:“贱人,贱人,是你害了我!” 云锦回身看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给我下了毒,强行逼迫我来这的。” 尔雅撕心裂肺地大叫:“是你让大夫人这么做,我的孩子,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云锦靠近她冷冷地一笑:“是你贪图荣华富贵,想一步登天,你以为陈大帅这些年为什么一个孩子都没有,你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也生不下来。” 尔雅根本听不进去,伸手抓向云锦的脸:“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拿命来!” 47 陪我一起死吧 云锦一把打掉她的手:“我看你是真想死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发生了这样惊悚的事情,就算大帅府把消息封锁的再严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一会,参加喜宴的所有宾客几乎都知道了。 大家因为惧怕陈大帅的威严不敢大声讨论,就在背地里小声地说,也就是一夜,省城里连百姓都知道了。 陈大帅要娶的小妾,在婚礼前一天生下一只狗,简直是消掉人的大牙,谁愿意接受这样下贱的女人。 果然,第二天传出消息,陈大帅宣布婚礼取消了。 参加宴会的宾客虽然没有看到盛大的仪式,但是听说了这样秘密也是格外的兴奋,大多数没有走,想留下看看陈大帅会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陈大帅却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和几个洋人谈了一天的话。 期间还被云锦带了过去,在通商凭证上盖了手印,签了字,表明凭证正式生效。 陈大帅以后多了一条丰厚的财路,非常高兴,也没有怎么样为难云锦,就放她回去了,还命人好好伺候她。 但是尔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被关在房间里没吃没喝已经两天了,尤其是刚生过孩子,眼看就要死了。 这天晚上,云锦拎着一个食盒走进了房间。 尔雅闻到食物的味道,疯了一样的扑过来,一把从云锦的手里把东西抢了过去,也不管热的还是冷的就往嘴里塞。 云锦坐在椅子里看她,一眨眼的时间,尔雅就把东西吃光了。 “还有呢,还有呢!” 她饿了两三天,就喝了一小碗粥喝一点小菜,根本不够吃饱的,还拼命地到处找。 云锦说:“你想吃什么?” 尔雅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看到她的眼神忽然就变了:“不吃,我吃饱了,你滚吧。” 云锦什么话也没有说,站起来就走。 尔雅开始心慌了,她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这个大帅府里除了云锦,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愿意来给她送吃的了。 她已经病得不行了,再没有吃的很快就会死掉。 尔雅抬起眼睛,愤恨地看着她:“说吧,你的条件。” 云锦说:“解药。” 尔雅说:“就这么简单?” 云锦说:“我不像你,只想活着。” “我把解药给你了,你会杀了我的,你以为我傻?” 云锦转身就要走:“你慢慢考虑,考虑的这段时间还和前两天一样,没人给你吃的喝的,等你考虑清楚。” 尔雅浑身颤抖了一下。 云锦命人把门锁上:“我还可以去请人帮忙,你要知道通商凭证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陈大帅为了早点完成心愿,什么忙都会帮的,而且还有端木淮和萧叶墨!” 她冷冷一笑,转身走了,留下尔雅一个人在冰冷漆黑的屋子里嘶吼咆哮。 接下来的两天,云锦没有看到端木淮和萧叶墨,据说陪同陈大帅和几个洋人到兵营里去了。 陈大帅一走,大帅的几个夫人更加虐待尔雅。 不让她住那间带有小花园的大屋子,命人给她换到了破旧不堪的柴房里,还让木匠把门窗都钉死,每天就派一个老妈子看着她。 老妈子嫌她又脏又臭,每天不给她吃的就打骂她,眼看着尔雅就要死了。 她觉得尔雅活不了几天了,就松懈了对她的防范,正好给了云锦机会。 这天晚上,云锦又来看尔雅。 不过两天,尔雅苍白的脸已经成了灰色的,躺在草堆里呼吸都快没有了。 云锦把一碗粥和一个馒头放到她面前:“吃吧,你现在这个身体,给你吃大鱼大肉,说不定你会死!” “我快要死了。”尔雅说,突然狂笑起来,“你就陪我一起死吧,解药,休想!” 48 好狠的心 云锦也没有害怕,在房间里找了相对干净的地方站着:“你这是产后没有调理,而且加上饥饿才出的毛病,我会请人来给你看病,你就在这慢慢地熬着。” 尔雅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绝望:“云锦,你好狠的心。” 云锦说:“彼此彼此,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病了我就给你看病,你饿了就给点吃的,你就这样活着吧,看谁先死!” 尔雅拿手抓她,可是抬不起胳膊来。 云锦轻蔑地看着她,转身要走。 尔雅颤抖着说:“解药,我给你。” 云锦看着她问:“怎么证明你给的是解药。” “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会害你?” 云锦从洋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放出一些血滴进碗里,然后掐住尔雅的脖子给她喂了进去。 尔雅呛得不停地咳嗽,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颗药丸,一颗自己吃下去了,一颗给了云锦。 云锦接过来:“明天你要是还活着,我就想办法送你走。” 尔雅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希望:“真的吗?” 云锦看了眼那颗小药丸:“前提是你得活着。” “你有这么好心?” 云锦问:“你不想去看看孩子埋在哪里吗?” “孩子……”尔雅绝望的眼睛里突然浮现了层层的水光,沙哑的嗓音里又哭又喊,不停地挣扎。 云锦走前把门关上:“大夫人派人把他丢在城外的乱葬岗了,我前两天去看过,用棺材把他装起来埋在了那棵老松树下了,在周围压了两块石头。” 尔雅挣扎着说:“谢谢。” 不用。 云锦冷冷地转过身。 她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福,还有上一辈子惨死的两个孩子,希望他们能够超生。 再恨尔雅,她也不能对一个刚出生就死了的孩子动手。 第二天一早,趁老妈子还没来,云锦来看尔雅。 竟然惊奇地发现她能够下床走路了,还把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看起来比前几天干净多了。 云锦给了她一根铁棍还有点钱和两套衣服:“今天晚上老妈子离开之后,在这里放一把火,就趁乱逃出去。” 尔雅点头:“我怎么走?” “这个地方是大帅府最西北角,你出了门向柳树林里跑,跑出柳树林就是大帅府的后墙,墙边会给你搭几个石块方便你爬出去。” 云锦看了看时间,知道老妈子快要来了,就说:“出去之后,再往南跑。跑出省城的南门,走个五里地就是乱葬岗。” 外面隐隐地响起来老妈子叫骂的声音,云锦很快地从柴房后面离开了。 可是还没有等到晚上,大帅府里突然到处都是巡逻的大兵。 云锦有些慌乱起来,抓住一个丫鬟问话。 那个丫鬟说:“端木淮和萧叶墨突然在兵营里造反了,陈大帅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被枪打中了胳膊,现在好不容易离开了军营,外面正在打仗。” 看起来是端木淮和萧叶墨不肯被抢去势力吧。 正好趁这个机会,她可以逃跑了。 前两天陈大帅叫她去签字盖印的时候,她趁机用一张假的凭证把真的换了出来,现在毒解了,凭证也抢回来了,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给尔雅准备的逃跑路线,正好自己也可以用上。 想到这里,云锦什么都顾不上了,回到房间拿起准备的包袱偷偷溜了出去。 结果还没有出院子,就看见一伙大兵朝这里走来:“云小姐呢,快叫她出来,陈大帅要见她。” 49 千刀万剐 陈大帅现在见她肯定不是好事。 云锦没有担心凭证的事情被曝光了,却很担心陈大帅把她捉去用来威胁端木淮和萧叶墨,到时候肯定又是酷刑又是虐待。 她为什么要为那两个男人吃这样的苦头,何况肚子里还有孩子。 云锦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路往尔雅的这个方向跑。 尔雅住的柴房外,老妈子在门口打瞌睡,尔雅突然跑了出来敲了她一棍子。 然后她就看见了云锦:“你怎么也在这里?” 云锦说:“一起逃。” 尔雅点了点头,两个人拼命地向柳树林里跑,可是后面的大兵很快就追上来了。 “云小姐,云小姐!” 他们一边跑一边还在喊叫,眼看就要到墙根底下了,尔雅突然抽出了那个小铁棍,打在了跑在她前面的云锦的头上。 云锦头一疼,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尔雅吓得扔了棍子,脸都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去看看我的孩子,他们还要用你,不会杀了你的,不会的……” 她翻出了高墙,在黑夜里看见云锦被那伙追上来的大兵抬走了,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等云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周围都是一脸是血的大兵。 有人看到她醒了,就很快地把她拖起来拉到一个人的面前。 云锦的头被的又疼又涨,看了好半天才看清那个面目狰狞,浑身鲜血的男人是陈大帅。 陈大帅长着一口又黑又臭的嘴:“请你来,是想让你跟端木淮和萧叶墨好好说说,不要包围老子的军营,都是自家人打什么仗啊,是不是?” 云锦低着头不说话。 陈大帅以为她害怕了,就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痴迷地说:“你要是给老子说服了他们,老子回去就把婚礼准备上,让你当我的第二十房小妾,绝不会亏待你。” 云锦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 陈大帅满意了。 然后他命人把云锦的手捆起来推出了军营,走到外面,到处都是烟和火的战场上。 有大兵在阵前高声喊叫:“云小姐来了,陈大帅请端木大帅和萧大帅谈判。” 端木淮和萧叶墨很快走了出来,看见云锦凄惨的模样,脸上顿时充满了暴虐的气息。 陈大帅得意洋洋地说:“我把云小姐换给你们,但是前提是你们今天晚上就必须缴械滚出省城,怎么样?” 端木淮看着云锦跪在泥水和血泊里,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陈大帅一点都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不由得有些看不起这两个人。 现在他就在等一个时机,等洋人的火枪队来帮忙,只要洋人一到就会把端木淮和萧叶墨这两个人杀的一败涂地。 陈大帅高声说:“好,老子就喜欢端木大帅这么痛快的人的,云小姐,你可以走了。” 云锦强忍着头疼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挪地向端木淮和萧叶墨的方向走过去。 可就在这时候,陈大帅的副官跑了过来:“不好了,大帅,洋人说那张凭证是假的,说您耍了他们,不来帮忙了。” 陈大帅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云锦千刀万剐,举起枪对准了她的后背。 “嘭——” 50 这里就是我的家 枪响了。 云锦忽然天旋地转,身体被一个重重的物体压倒在地上。 等她仔细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趴在她身上的竟然是萧叶墨。 他英俊冷酷的脸上还带着几道灰尘还有血迹,森冷的眉毛皱着,还是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的肃杀骇人。 只是现在的他,嘴里却不停地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云锦吓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萧叶墨,萧叶墨,你怎么了,啊?” 萧叶墨的嘴一张一合地在说着什么,可是战场上重新打了起来,子弹乱飞,炮火连天,云锦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他们很快被端木淮的人从战场上救了回来。 云锦被人解开捆着手脚的绳子,拼命地往萧叶墨的大帐里跑,结果进去一看,围满了大兵还有几个郎中。 其中一个年老的郎中说:“子弹打中了萧大帅的心脉,太迟了,救不了了,端木大帅节哀。” 就在陈大帅举枪的那一刻,萧叶墨看见了,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 他知道在陈大帅眼里,云锦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比起愤恨,陈大帅恨他要多一点。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云锦的命。 刚才陈大帅的那颗打向她的子弹,最后打进了萧叶墨的身体里。 现在人已经不行了。 云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分开众人,冲到了萧叶墨的面前:“你怎么这么傻……”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汹涌着流了出来。 萧叶墨面色苍白,只有最后一点力气了,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摸了摸她的小脸:“别哭了,你要是死了,本帅也不能活了,现在好了……” “现在好什么,”云锦一边哭一边说,“不行,不行,你不能死,不能死!” 萧叶墨脸上的冰冷终于有了一丝裂缝:“本帅死在战场上也不算丢人,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云锦哭得不能自已。 萧叶墨说:“以前,我对你太坏了,只能用命来补偿你了,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 云锦抓住他的手拼命地点头。 萧叶墨终于笑了:“我要死了,好舍不得你,可是怎么办,你怀的是他的孩子,我不能让你没有丈夫,你的孩子没有父亲……” 云锦拼命地摇着头:“不不,萧叶墨,你好起来,好起来,我就嫁给你!” 萧叶墨的笑容逐渐放大:“真好啊,终于听见你答应嫁给本帅了,可是,我怎么舍得,舍得……” 他的眼睛就这么永远地闭上了,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 萧叶墨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怎么舍得。 舍得什么,他没有说完,谁也不知道。 可是云锦懂了。 他不舍得她痛,也不舍得她难过,更舍不得她一个人艰难地活在这个世上。 他用命保护她,保护她的孩子。 他用命告诉她,他对她的情意到底有多深厚绵长。 很久之后,云锦抱着孩子去给萧叶墨上坟,下山的时候再一次遇见了端木淮。 他问:“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给我,给儿子一个家?” 云锦笑了,回头看看云雾缥缈的山上,山里那处孤坟。 她说:“这里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