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坚持》 第一章 林一寒一个人坐在开往q城的长途汽车上半睡半醒，脑子里昏昏沉沉，累，很累！再加上晕车的缘故，头又疼得厉害。她就那样躺在座位上强撑着，不敢睡着。第一次去q城，自己又是一路盲，真睡晕了下车找不到哥哥，林一寒可就傻了。 此时此刻，林一寒的心和身体一样的疲惫不堪，脑子里掠过的一幕幕全是大一的点点滴滴。大一，就这样一年的时间眨眼而逝了，一年，她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在一天天一点点的向下坠落，想要堕落进一个无底的深渊，周围全是呼呼的风声和无边的黑夜。而她自己在这种寒冷与恐惧中，渐渐麻木，失去了意识，找不到出口，找不到了前行的路。 十年寒窗，她也曾努力；十载风雨，她也曾优秀；她曾是多少小伙伴的榜样；她曾是多少师长的骄傲。可是，所有的美好都随着一个错误的志愿，成为了回忆。就那一个数字，林一寒阴差阳错被录取到这所二级学院，她的梦想在踏入校门的那一刻，跌得粉碎。这与她梦想中的象牙塔有着太远太远的距离…… 忽然，车猛地停了下来。毫无防备的林一寒冷不丁向前一栽，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是头晕目眩。“没想到这种长途汽车也会半路停车，真倒霉！”林一寒嘴里埋怨着，心里又不禁庆幸：幸亏早上坐车前没吃林静的那些东西，否则现在指不定吐成什么样子了呢。她欠了欠腰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时，上车来几个背着旅行包的男孩子，其中一个走到林一寒的身边，问也不问一声，就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很是霸道的样子。林一寒本来心情就不好，对男孩儿的不礼貌的行为更是生气，所以本来想挪一下给他更大一点空间的林一寒动都没动一下，自顾自的闭着眼睛想自己的事情。 阴差阳错的大学、阴差阳错的专业，林一寒感觉命运真的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切优秀、一切美好都成为了过去，这个地方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她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校园里，没有大一新生入学的那种惊喜与新鲜，有的只是被命运愚弄的无奈和对眼前一切的排斥。然而，时间老人总是那样的铁面无私，不会因为可怜某个人而返回或是停止它匆匆的脚步。林一寒的情绪还没有闹完，大一的一切就有都要成为过往了。她感觉眼前一片迷茫，找不到以前那个自信优秀、对一切都充满无限希望的自己了。正巧，在q城当兵的哥哥邀请她去游玩儿，林一寒想了想同意了。她实在不想回家去面对那日渐苍老的父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她自己不敢面对。她也想哥哥了，哥哥从小就是自己的保护神，以前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哥哥总能轻而易举帮她化险为夷。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永远是哪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喂、喂……”林一寒闭着眼睛，昏昏沉沉中竟不知不觉躺在旁边男孩儿的肩上。男孩子以为她睡着了，便不客气的冲着她叫道。沉思中的林一寒被他打断，睁开眼睛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便又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依旧闭上了眼睛，对那男孩儿理都没理一声。林一寒的反应让那男孩儿接受不了了：到底是到谁的错啊？怎么弄的跟自己欺负了她似的。男孩儿想着，正欲发作，却发现林一寒早已“睡”得安安稳稳了，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男孩子瞪着林一寒，最终没好意思把她吵醒， 闭着眼睛的林一寒，一任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般的驰骋，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起涌上心头。忽然她的脑海里清晰出一张芭比娃娃一样可爱的小脸儿——雨欣，林一寒从小的好朋友。人长得特漂亮，一旦受了委屈，一张小脸儿立刻梨花带雨似的，让人顿生怜爱之心。 期末考试前几天，雨欣忽然打电话说她谈恋爱了，并且说男孩儿林一寒也认识。还没等林一寒有任何思考的空间，雨欣便迫不及待的说出了男孩儿的名字——丁伟。听着电波里传来的难以掩饰的幸福与满足，还有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林一寒禁不住愣了。丁伟，她忽然的就记起了那个优秀的男孩子，那个每次考试都因为几分之遥让她屈居第二的男孩子，那个总是那没自信幽默的男孩子，那个在她身边一坐就是三年的男孩子，那个自初中结束后就再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的男孩子……雨欣的话，让林一寒心里莫名的有种酸酸的感觉。她还记得当时同学们拿他们开玩笑的样子，不过，林一寒认为自己不该有这种感觉的。即便当时有过什么懵懂的想法，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从她去外地读高中，从此就再没了丁伟的消息了，虽然高中三年里不时会想起那个优秀而幽默的男孩子，但是，她连他现在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况且，林一寒一向认为雨欣比自己漂亮、可爱，又温柔体贴，不像自己整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还记得当时毕业晚会上，丁伟和雨欣聊的多么开心。而她自己不过是坐在他们身边，一个人看着噼噼啪啪的火苗发呆…… 想着想着，林一寒真的要睡着了。车转了个弯，惯性的原因，林一寒又一头歪倒在旁边男孩儿的肩上。 “喂，你……”男孩子刚要推她，忽然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男孩子看见两颗大大的泪珠顺着林一寒那下垂的长长的睫毛滚落下来，淌在她那白皙的脸颊上。又两颗……一滴一滴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晶莹剔透。她在睡梦中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一颗颗滚下的泪珠，让男孩子愣住了。他不忍再去弄醒她，不敢再去惊动她。他注视着她那满是泪珠的小脸儿，想起刚才她那双满是疲惫的幽怨的的大眼睛，心想：这女孩儿也跟自己一样，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吗？终于，男孩子没再去动她，任她静静地倚在自己的肩头，均匀的呼吸着，安静的如一个婴儿一般，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蓦地男孩子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被信任被依靠的快感。男孩子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又无奈的笑了，继续听自己的音乐。 林一寒真的睡着了，但梦中心情依然继续。她看见雨欣和丁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幸福相拥的样子，她听见自己说祝福你们，然后转过身任泪水肆意的淌满双颊。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即使在梦里，她也只会为别人着想，为别人的幸福绽放自己的笑容，悄悄藏起自己那颗受伤的心。 长途客车上了高速，稳稳的前行。车窗外的风景飞一般向后驶去，什么也看不清了。而车内的空气跟凝固了一样，男孩子终于熬架不住，一阵睡意袭来，他也闭上了眼睛，头不知不觉歪在林一寒的头上，两人“相依相偎”安安稳稳的睡着。 男孩儿坐在前排的朋友，回过头来说话，却见这两人互相靠在一起睡的正香，俨然一对甜蜜的小情侣，朋友灵机一动，想做一下恶作剧，便拿起了手边的数码相机，按动快门，记录下这极和谐浪漫的一幕。 汽车终于到站了，七八个小时的旅途，让车上的乘客早都昏昏欲睡，车猛地一停，敏感的林一寒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向前一栽，致使本来和她靠在一起的男孩子扑了个空，一下子给惊醒了。这时林一寒那翻江倒海的胃又开始折腾了，她顾不得被自己惊醒的男孩子便冲下车去。男孩子摸着磕在前面椅背上的额头，看着匆忙冲下车去的林一寒的背影，没好气的抱怨道：“什么女孩子这是，碰了人就跑，连句对不起都不说……”男孩子的话被朋友们的哄笑声打断。 而林一寒匆忙冲下车去吐，其实，一直到下车的那一刻林一寒都没有看清过身边的男孩子长什么样子。一是因为她的视力不是很好看不清，也更是由于当时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根本没心思去看，她什么都没有在意，以至于下车没多久，她便完全遗忘了这件事。她根本不会想到，他们会再见面，更不会想到他们会一起面对那么多事情，而且，就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都不知道他们曾经一路“相依相偎”。上天早在这个时候就安排了他们相遇，但是却又让 他们一次次擦肩而过…… 第二章（1） 终于，快要虚脱的林一寒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看见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哥哥在向自己招手。她像看见救星一样，提着行李走到哥哥林一冰面前，脸上写满了欣喜，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三年不见哥哥了，英俊潇洒的哥哥比以前更加威武了。哥哥一把把林一寒抱在怀里，怜爱地说：“一一，长大了又。” 林一寒紧紧抱着三年不见的哥哥，听他像以前一样叫自己“一一”。顿时，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眼里滚动起大颗大颗晶莹的泪花。忽然，她透过泪光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的脸庞，一双和哥哥一样闪烁着军人特有的坚毅的眼睛，他就站在哥哥的身后，看着她微笑。于是，林一寒眼里那大朵大朵的泪花终于没有落下来，林一寒不再陌生人面前掉眼泪的。 “一一，你还好吗？哥哥关切的问。 “好！林一寒看着哥哥满是关切的样子，嘴里答应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三年，一一长成大姑娘了都，哦！哥哥不住的感叹。“一一，想哥没想？”哥哥的话还跟儿时一样亲切，看着亲爱的哥哥，林一寒禁不住心里一酸，所有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泪水终于顺着重重的点头滚落下来。 “哈哈，都大姑娘了，还跟小孩儿一样哭鼻子，别人要笑话了哦！“林一冰看着满身疲乏的妹妹也禁不住一阵心酸。不过还是调侃了一句怜爱地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 “来，一一，给你介绍一下：辛渐，哥的副班长，也是哥的好朋友，好兄弟。”林一冰拉过身后的战友，笑着向林一寒介绍。 “一一，你好，我是辛渐，欢迎你！”辛渐上前一步郑重向林一寒敬了个军礼。林一寒一愣，随即，礼貌性的浅浅一笑，叫了声“辛渐哥哥”。 “我来提。”辛渐赶紧上前去接她手中的行李包，然而就在碰到她手的一瞬间，辛渐的心不禁一震。那轻轻的一碰，却让辛渐感到一种不合时宜的冰凉，这大热的天儿，那只手上却仿佛有着一种寒彻心骨的凉。还有，那只手上瘦的仿佛只剩下骨头。辛渐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听她的那声“谢谢”里满含的虚弱与疲惫，转身的霎那，辛渐看了她一眼。 坐上车的林一寒已是疲惫之至，已经做到了哥哥的身边，她那颗高高悬着的心也就彻底放松了，有哥哥在身边有天大的事儿她也不怕了。于是，和哥哥没说几句话，林一寒居然就依着哥哥的肩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坐在前座开车的辛渐，从前面的镜子里看到睡着的林一寒躺在班长的肩上如婴儿般安静的样子，想起刚才碰到她的手时那种让人心疼的冰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班长正在含笑地看着妹妹，眼里满是疼惜与怜爱。辛渐知道班长与妹妹的感情很好。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下午5：30了，身心俱疲的林一寒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9：00辛渐一个人来敲她的门。林一寒看到辛渐一个人笔直的站在门外时，不禁诧异：“哥哥呢？”她直接开口便问。 “班长他……昨天晚上忽然接到连里紧急任务，他怕吵醒你就没有告诉你。”辛渐解释说。他知道这种事情真的是有点突然了，说话时语气也便有点儿虚了。 “你是说？”林一寒有点不相信的问。 “是，班长昨天晚上被连长拉出去执行紧急任务了。”辛渐诚实的说。 “那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意外的林一寒多少有点儿失望。 “不……不知道。”辛渐歉意的说。 听了他的这句话，林一寒愣住了。自己坐了一天的车来到这所陌生的城市，还没来得及跟哥哥说话，而眼前的这个人却站在那儿告诉自己哥哥临时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这实在是林一寒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辛渐，一时竟无话可说了。 而辛渐看着林一寒愣愣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的样子，以为她生气了，便赶紧劝慰说：“一一，那个……你不要生班长的气，班长他真的不知道会临时来任务，他本来打算陪你好好玩来着，只是……”看着辛渐着急的解释的样子，就像是他自己爽了约一样，林一寒禁不住心里暗笑，感觉眼前这个质朴得挺可爱。 “辛渐哥哥，你不用再解释了……”林一寒刚开口说话，却莫名其妙的被辛渐打断。 “我跟你说，班长他真的不知道会临时有任务，我知道……这理由有点儿荒唐，可……班长他必须得服从命令，他也没有办法的，你不能生他的气！”辛渐一着急，解释倒成了像在下命令了。平常就不是太爱说话的他，现在更是有点儿语无伦次了。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林一寒终于笑了：“辛渐哥哥，你看我生气了吗？” 正无可奈何的辛渐看到林一寒淡然笑着的面孔，才忽然的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啊！原来你没有生气啊？”说着不好意思的去挠头。 “我都没有机会说话，全被你给抢了先的。”林一寒笑着说。 “嘿嘿，我不怕解释不清，你误会班长嘛！”辛渐憨憨的笑着说，还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毕竟本来就不是很善于和女孩子说话的，这下子人女孩子没有生气，自己倒白费功夫解释这么半天，倒显得自己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怪不得昨天哥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呢，他都不在这儿，你还这么维护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呢！” “呵……我犯不犯错误不重要，只要你不生班长的气就行了，我们当兵的就是这样，任务一来就只能跟着命令走了。”辛渐的话真诚如斯。林一寒笑了，从小林一寒对军人就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她崇拜他们的威武与刚毅，现在在辛渐的身上她又头一次领略了他们的质朴与真诚。忽然意识到两个人还都在门口站着，林一行赶紧说：“辛渐哥哥，你进来吧！” 辛渐进来刚坐下，却听到端了水过来的林一寒问道：“你怎么总是担心我会生哥哥的气啊？我看起来很容易就生气的吗？还是哥哥告诉你我特别的不乖啊？”一提起哥哥，林一寒的话就充满了孩子般的稚气。 “嗯，啊？不是……”辛渐自觉失言赶紧更正说，“班长总是跟我说他有一个天底下最懂事最漂亮的妹妹……而且一看就知道，一一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是我自己多心了，对不起！” “你是不擅长撒谎的，对不对？你有再说‘对不起’了，就表明你还是怕我生气啊！”林一寒开玩笑的说。 “不，我不是那意思。”辛渐急忙纠正，心里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忽然明白为什么班长总是说他妹妹是天下最聪明的女孩子了。这脑袋瓜儿来得就是快。 “好了，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和哥哥你们都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所以我不会生哥哥的气的，你就放心吧！”林一寒收起玩笑认真的说。 “班长果然没说错，他真的有一个懂事的妹妹。”辛渐由衷的赞叹，“我代班长向你敬礼，感谢你对他的理解以及对我们军人的支持。”说着辛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倒弄得林一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一一，你放心，班长走了还有我呢，我一定陪你好好玩儿，让你好好领略一下我们q城的美景。”辛渐保证道。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辛渐哥哥。说实话，我自己还真的不敢出去……”林一寒高兴又有点儿心虚的说。 “放心，有我在你就不会弄丢了，我可是专业的侦察兵哦！” “恩”林一寒点头。忽然又遗憾的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从小就是一‘路盲’啊？” “你自己说的啊！”辛渐故意很严肃的说。 “我……”这次倒是林一寒无言以对了。 第二章（2） 辛渐带林一寒去了q城很有特色的几个旅游景点。辛渐一路上的关心与照顾，让林一寒着实感受到了这位东北小伙子的朴实与真诚，他不爱说话，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对她的照顾是细致周到的。她在疯狂玩耍的时候，他就那样站在旁边，帮她拿着东西，静静的看着。她情绪稍微低落的时候，他又冷不丁的讲出个笑话，让她哭笑不得，而她故意逗他时他就那样看着她憨憨一笑，尽显他的真诚与质朴。总之，一天下来林一寒很是感谢他一路上对自己的照顾。 然而，一路上辛渐看着林一寒走来，确实，她一路上笑得很是灿烂。特别是在小瀑布下的水潭里戏水时，她明亮清澈的笑容让他深深的震撼，林一寒光着小脚丫在水里跑着跳着，任清凉的水珠飞溅在自己的发丝和衣角。那一刻，她孩子般的天真像极了天使。辛渐愣了。但是，尽管林一寒一直在笑，辛渐却觉得她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的笑容那样灿烂，一种直觉告诉他她是不快乐的。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和班长去接她时，她满脸的疲惫与憔悴还有他碰到她的手时，脸上那种似有似无的忧郁。看着林一寒的样子，辛渐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儿心疼。他相信小水潭下的笑容是发自她心底的，在那个清凉的水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清澈的快乐，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晚上，他们坐在一个不大但很安静的小餐馆里，林一寒端起手中的酒，笑着说：“辛渐哥哥，谢谢你一路上对我的照顾，” “哎，一一，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你白天不是说过了我们是朋友的吗？”辛渐笑着说。 “哦，对，我们是朋友。”林一寒很高兴辛渐能这么说，她不想他是因为哥哥的关系二迁就自己。 不料，接下来辛渐却说：“再说了，你又是班长的妹妹，带你玩是班长临走时给我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只要你开心，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班长回来我就可以向他交差了。”辛渐没有注意到林一寒脸色的变化。 “你是不是还给哥哥立过军令状啊？”林一寒淡淡的问。 “军令状？！我……辛渐感到了林一寒淡淡的语气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辛渐想解释，却被林一寒打断，林一寒重新端起放下的酒杯说：“不过，还是要谢谢您，今天麻烦您了。”林遗憾的话客气了很多，也陌生了很多。 “一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班长临走时……他嘱咐我……不是，你误会了，我很愿意陪你玩的，你是班长的妹妹，也就是……” “班长又是你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对吧？”林一寒理都不理辛渐的解释，手里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由于喝的太猛，忽然一股酒劲儿上来让她想吐。辛渐急忙拍着她的背说：“哎，一一，别喝这么猛。” “我……没事”林一寒忍住没吐，淡淡地说。“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安静下来的林一寒起身要走。 “我去送你”辛渐赶忙站起来跟了过去。林一寒没有理他径直走自己的路。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地走着。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快到招待所楼下时，辛渐忽然说：“一一，你等一下”说完向路对面一家超市跑去，等林一寒回头时，他已经跑到路对面了，她没办法，只好转过身去看着头顶上的夜空发起呆来。她看着那蓝缎子似的夜空洒满了点点滴滴的星星，在郊区的部队少了城市的喧嚣，显得那么安静，连这头顶上的夜空也要比城市干净明朗得多，现在的林一寒太需要这种安静与澄澈了。 几分钟的时间，辛渐抱着一堆零食从超市里出来，他看了看路对面正抬头仰望星空的林一寒，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那么淡薄与孤单。辛渐的心里蓦地又涌起昨天那种怪怪的感觉，一种心疼的想要去保护她的感觉。他正要向她走去，忽然几个人开着一辆摩托车东倒西歪的飞一般向她的方向驶去，而林一寒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顾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辛渐来不及思索，飞快的向她跑去。 “一一，小心。”辛渐一把抱起站在那儿发呆的林一寒，转了过来，摩托车擦着他的身侧疾驰而去。 吓呆的林一寒，一时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一一，你没有伤着吧？”辛渐焦急而关切的问。 “没……没有”林一寒惊恐的摇头，语无伦次的说。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辛渐抱在怀里，林一寒的脸腾的红了。“我……” “哦，对不起，”辛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松了手道歉。 “你……你没事吧？”林一寒也担心地问。 “我？哦，没……没事”辛渐满不在乎地说。“妈的，一帮醉鬼又是”基于习惯他骂了一句，随后，他捡起地上的零食，走到林一寒面前说：“你刚才吃得太少了，跑了一天，肯定会饿的。这些……你回去吃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你就凑合一下吧。” 看着他诚恳的眼神，还有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散发着东北人特有的淳朴与憨厚，一股暖流涌上她的心田。林一寒知道是自己心情不好刚才错怪他了。忽然辛渐拿着零食的手背上被刚才的摩托车蹭了一层皮。正在向外渗透着点点血迹。 “辛渐哥哥，你的手……”林一寒失声叫道，并紧紧抓住他受伤的手。 “这点儿小伤，没事儿。”辛渐故作轻松地说，“跟我们平常训练比，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的，”辛渐笑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什么‘小伤’，什么‘没事’，都流血了，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要跟我去医院。”林一寒说着拉起辛渐就要走。 “不是……一一，真的没事儿。”辛渐哭笑不得得多说。“这……这不用去麻烦人医生。” “不行，你看，都流了这么多血了。”林一寒焦急地说。辛渐正要说话，却见林一寒居然哭了。她双手就那样握着她手上的手，嘴里喃喃地说：“辛渐哥哥……对不起，都是一一害你受伤，流了这么多血，对不起……泪水一滴一滴从林一寒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晶莹剔透的，像黑夜里的珍珠。辛渐看她痛心的样子，忽然的自己的心里也感觉好难受，他用一只手拍着她的肩说：“一一，一一你听我说，没事儿，真没事……哎，你……你别哭。”辛渐本来就不会哄女孩子，她这一哭，他也真没辙了。忽然林一寒放开他的手，低头去自己的包里找东西。 “一一，你……找什么呢？”辛渐问。林一寒没有吭声，从包里掏出白天在风景区新买的一面刺绣手帕，撕开包装袋就往他手上包。 “哎，一一这可不行，这是你好久才选出的一块儿精品，你忘了人老板说了，他们可就这一块儿了。”辛渐不肯让她包，林一寒看了看他没说话，只管把那块儿手帕包在自己的手上。 “一一，这……”辛渐没办法，只好任由她包了。 “好了，这样就不会流太多的血了。”林一寒包扎好后，低着头说。辛渐就那样看着一时竟忘了回话。愣了一会儿才说：“哦，这就好了吧，谢谢你，一一。不用再担心了啊，来，给你这些东西，你刚才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那怎么行呢？好了，回去再吃点儿，然后好好睡一觉，今天肯定累了，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把零食给她，转身要走。 “辛渐哥哥……”林一寒叫住他。 “恩？还有什么事吗？”辛渐的笑依然那么温暖那么真诚。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样怪你，其实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林一寒说。 “刚才？我都忘了，别想那事儿了啊。明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心情能好起来。”辛渐宽容地笑着说。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其实，就按你的话说，就算我真的给班长立了军令状，我的任务也没有很好的完成……如果班长在的话，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高兴的。”辛渐看着林一寒：“ 我知道，你今天不像你笑得那样开心的。”他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一天的话。 “不，辛渐哥哥，我很开心的……”林一寒看着看着辛渐真诚的眼神不再往下说了。忽然间，不想在他的面前撒谎，“至少……现在很开心的。”她低声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别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了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又是崭新的一天了，对不对？”辛渐笑着说。 “对，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看着辛渐诚恳的眸子，林一寒重重点了点头。这句话她并不陌生，这是哥哥林一冰最常说的一句话。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辛渐向林一寒敬了军礼，转身离开。她目送他高达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 没走几步，辛渐忽然转过身来说了声：“晚安”随即又敬了军礼离去。 蓝缎子一样的夜空下，林一寒美丽的笑容静静的绽放。 第二章（3） 第二天，辛渐带林一寒去了一片很幽静的树林。这本是一片天然的树林，但被当地人稍微休整了一下，再加上周围天然的山水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型森林公园。而且，最有特色的是在这个并不是太朝南的城市里，由于近海的缘故，气候较为暖湿，于是这里面竟然形成了一片罕见的竹林。在外部高大树木的掩映之下却别有一番洞天。不深入其中是难得其中的奥妙的。身在其中，听着竹叶沙沙响的声音，确是一种难得的静谧，一切烦恼都随着这沙沙的竹叶声一扫而光。而且，由于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很少有人知道这片尚未完全开发的树林，说来这可以算是一片“净土”了。它正好为林一寒烦乱的心情提供了一副良药走在这片近乎天然的树林里，听着竹叶沙沙的响声，林一寒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小树林毕竟是经过一番整修的。便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偶尔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林一寒和辛渐就那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聊一会儿哥哥林一冰，又问一些他们军队的事情，不过林一寒却闭口不提自己在学校的状况。见她有意回避，辛渐也不再多问什么了。而且，辛渐发现每次自己说赞扬她的话时，林一寒的话锋就会忽然停止。脸上有种黯然的表情，沉默一会儿，再去提一些别的事情。这到让辛渐有点儿搞不清楚了，早听班长说过，妹妹林一寒是一个脾气很怪的人，现在看来，班长的话果然不差。辛渐搞不懂林一寒为什么就听不得别人赞扬她呢？还有，为什么一旦停下来时，她的脸上总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忧郁呢？还是因为班长的原因吗？可是，他现在倒不认为完全是因为班长的原因了，她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或者说她有可能本来就是带着一大堆问题来了。只是现在班长不在，她便把问题都藏在心里了。只是在她一个人静下来时，那种淡淡的忧郁便若有若无的在脸上荡漾开来。辛渐不想她这样带着遗憾离开，但他又不知道班长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林一寒现在又什么都不说，他也不便问。 两个人转了两圈，便在竹林的入口处听了下来。也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辛渐说：“一一，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前面买点儿吃的东西。”说完便跑着去买吃的东西了林一寒看见旁边有一个卖竹笛的小摊，便走了过去。 几分钟后，辛渐拿了吃的东西回来，却不见林一寒的影子，心里正纳闷，卖竹笛的老人走到他身边说：“小伙子，你在找一叫一一的女孩子吧，她刚买了笛子，去竹林里了，你去里面找她吧。”辛渐谢过了老人之后就走进了竹林，当他找到林一寒的时候，她正吹着一根竹笛。辛渐在旁边透过稀稀拉拉的竹叶看过去，她就那样专注忘我地吹着，一串串优美的音符从那竹笛里流泻而出，渗透着点点的忧伤，是如此的和谐而充满诗意。完全不逊于她昨天在小水潭下时那种天真的美，然而又是那样的截然不同。辛渐简直不敢相信，这跟昨天那个像天使般天真快乐的女孩子会是同一个人。忽然间，他的内心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感觉，让她决定要帮他找回昨天小水潭边那种天使般单纯的美好与快乐。 林一寒正吹得尽兴，深深地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却见辛渐突然的出现在面前。“辛渐哥哥……”她刚开口，就被他生生打断：“跟我走。”说着拉起林一寒的手就往外走，林一寒看着阴着脸的辛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便问道：“辛渐哥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辛渐却只管拉着她大步向前走，脸阴阴的也不说话。 “哎，到底怎么啦？你不说，我可不走了。”说着林一寒站在路边不肯再往前走。辛渐却不去理会她，自己上前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把林一寒塞进车里，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脸黑黑的一言不发。 “辛渐哥哥，你到底怎么啦？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林一寒不解地追问。 “去看海。”辛渐毫无表情的说。 “去看海？现在……？”林一寒搞不清楚辛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看了看他便也不再说话了。她一向这样，对一些自己无法搞清的状况很淡然，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但具体是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只能到海边等他说了。 “现在到了，我究竟怎么惹你了，你先在可以说了。”林一寒平静地看着辛渐。 “惹我？你惹我了吗？没有。”辛渐不看她，没好气地说。 “没有，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林一寒有点儿生气了。 “不跟你说了吗，看海啊。你不是很喜欢大海吗？看吧，现在眼前的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大海，看看它就能知道你自己有多渺小了啊！”辛渐看着大海像是一个人自顾自地感叹。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来看海，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林一寒不以为然地说。 “了解？我当然不了解你。所以，你才能在我面前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好。灿烂地对着我笑，等到你哥回来再告诉他，你玩得很开心，我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然后再一个人回去。你是不是就这样打算的？这样你哥放心了，我也没事了。那你呢？你再这样一个人郁闷地回去，那你还来这儿干吗？何苦来大老远的这么折腾呢”辛渐生气地朝她吼道。 “你确定我是带着问题来的吗？或许不过是你自己的错觉呢？”林一寒依然淡淡的，眼里满是不服。 “装！林一寒你就接着给我装。”辛渐真的生气了。“我问你，这是什么？”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竹笛质问道：“一个内心真的快乐平静的人，怎么能吹出那么忧伤的曲子？还有，你敢正视你自己的心吗？你知道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什么吗？忧郁，悲伤。嗨！我还就不明白了，你说你才多大？书读得好好的，你哪来那么多忧郁悲伤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说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的都瞎想什么呢？”辛渐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憋在心了两天的话。 林一寒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辛渐生气发怒的样子，好想对他说：“辛渐哥哥，你知道此时此刻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是心疼，一种很熟悉的关切，很熟悉的心疼。”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得，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不是你哥，没资格这么教训你，但我告诉你，既然……我碰到了，就不会不管。你不是问我是不是给你哥立了军令状吗？我还告诉你，我就立了，我向你哥保证要让你开开心心的，所以，这次我是管定了。我不能让你这么带着一肚子问题来又带着她们离开，我喜欢小水潭下那个清纯快乐如天使般的一一，我要把那种快乐延续下去。”辛渐激动地说。 “你怎么延续”林一寒突然的问道。这一文倒让辛渐一时也没了词儿。“别说林一寒不是什么天使，即使是，那也是一只折了翅膀的天使。”林一寒的口气一直很淡，淡得让辛渐有点儿不解。 “射了翅膀……那只是暂时的，休养一段时间，伤总会好的。”辛渐说。 “暂时？如果不是暂时呢？如果有史以来一直都是那样呢？一个一直都把受伤的翅膀掩藏了的天使，伤还能好吗？”林一寒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一种不为人知的痛苦。听到她这样的话，辛渐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揭开了一层纱幕，一个一直被她深埋在心底的伤疤。他忽然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哥哥是不是给你说过，我平常是很听话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是不是还给你说过，有时候我又会莫名其妙的很伤心很固执，伤心得让他们心疼，又固执得让他们没有办法。”林一寒的语气又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夹杂了一种痛苦。没等辛渐回答，她又接着说：“是的，他们都把我当成他们的自豪和骄傲，至少曾经是这样的。他们说我是天下最聪明最优秀的女孩子，但是，你知道吗，为着他们这样的骄傲与优秀，我付出了什么吗？我的一切。是的，一 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他们给予了我这世界上最真最深的爱，为了那种爱，我不后悔，我情愿就这样让自己‘优秀’下去。可是，我的心会累，很累很累、累到有时无力去承受那么浓那么浓的爱。而且终于有一天，我无力再那么‘优秀’了。老天用一个玩笑，用一个‘阴差阳错’就颠覆了我所有的‘优秀’、梦想和希望，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把我‘发配’到一个充满了堕落和绝望的地方。那地方离着我梦想中的‘象牙塔’有着太遥远太遥远的距离，在那里的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在不停地追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周围刺骨的寒冷和耳边忽忽的风声……”林一寒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她的心里是极度的不平静的，终于，她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下她又接着说：“所以现在我不能回家，不能把自己的绝望和无助交给爸妈，他们年纪大了，会比我更伤心的。” 辛渐站着一动不动，听着林一寒看似平静的描述，感觉着这“轻描淡写”之下隐藏的她的海浪般的汹涌的痛苦。看着她立在风中的单薄的身子，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生生的疼，从来都没有这样疼过。他能那么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无助与迷茫，感受到她心底的那种痛彻心骨的寒冷。辛渐有一种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给她方向、给她力量，帮她远离那个充满了无助与迷茫的“无底深渊”。但是，沉默了一阵后，他只是用手拍了她的肩心疼地说了句：“一一……对不起。” “没有。”她转过身来看着他：“这只是被藏起来的真实，一个被掩盖了太久的伤疤。” “我总是这么笨，这么简单而粗暴地去揭你心里最痛的伤。要是班长肯定不会让你这么难受的。”辛渐自责地说。 “哥哥不知道。”林一寒的这话让辛渐吃了一惊，她的这些话居然连班长还不知道，她是第一次说给别人听吧，还是他一个“外人”。“我还没有时间向哥哥坦白。”林一寒看似调侃地说。 “不过现在你知道了，大海也知道了，它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了。有你们和我一起承担了，所以，我会轻松一点了。”林一寒转过身去看着脚下的大海。 “其实啊，人该往开处想。”辛渐顿了顿说：“刚来当兵那会儿，我也是整天窝火，不知道劲儿该往哪儿使，年少轻狂的又不肯服软，没少犯错误，那也是一阵昏天暗地的日子。”辛渐说着语气也有点儿黯然了，眼睛茫然的的看向大海的远方，仿佛又看到了那是的自己。“后来，也就是在这个地方，你哥帮我狠狠给熊了一顿，然后，班长给我说了很多。他说，人这一辈子，就像咱这脚下的海浪，有时候会涨起来，有时候也会落下去，不可能永远都处在峰顶浪尖上的，时不时的也可能会被一块小小的礁石就碰的粉身碎骨。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落下去了，你要有再涨起来的信心与勇气，关键是要学会多给自己一次机会。不抛弃，不放弃，敢于坚守自己的梦想。那样，纵然是被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可以继续前行的。” 林一寒静静地看着辛渐，听着他讲自己以前的故事，听着他那么诚恳的说着那些让她的心一点点膨胀起来的鼓励的话。但是，她那挣得大大的眼睛不免得掠过一丝疑惑：“是真的吗？哥哥这样说，纵然是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可以再继续的吗？”辛渐看着她那满含期待的双眼说：“不信的话，就看看你眼前的大海吧，它会告诉你答案的。”林一寒转过身，看那些被礁石击得粉碎的浪花果然很快的又重新聚集到一起，继续前行了。“是真的，它们真的又在一起了！”林一寒惊喜地欢呼。 “呵呵”看着林一寒惊喜的样子，辛渐也舒心地笑了，他说：“自从那次以后，每次碰到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我都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一坐就是一下午，大海是好东西，它能告诉人很多东西，真的。” “好羡慕你啊。可是……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再也并不能守着这片海了。”林一寒不无遗憾地说。 “这又什么关系啊？那天你不高兴了或者是想跟大海说话了，你就把你想说的话写成信寄过来，我保证帮你带到，让它知道你在想啥。”辛渐诚恳的说。 “真的？可以吗？”林一寒惊讶地问。 “当然，你还信不过我吗？”说着两个人都笑了。 他们真的在海边待了一个下午，并行地坐在那块礁石上，看着海浪在自己的脚下不断得被礁石击得粉碎，又不断的聚集到一起，继续前行。辛渐给林一寒讲了好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自己由于不爱说话而被父母一次次批评的事，讲自己如何毅然决然来到部队，讲刚来那段时间的迷茫与困惑，讲班长是如何一点点帮他走出那种慌乱，讲他第一次受到团里嘉奖时他和班长的兴奋，讲他和班长可一“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情谊……他讲了好多好多，只实想告诉她：人生并不向她想得那么暗淡，每个人都无可避免的会遇到一些挫折，但它们永远成不了生命的主题。 他告诉她：“人生不怕失败，也不怕迷茫，怕的是，你走进来死胡同再没有了站起来的勇气和信心。还有这个世界也并不是她想得那样狭小与冷漠，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和亲人，还有很多关心自己的朋友，人不该总是紧紧关着自己那扇心门的，应该学会接受别人的关心和爱，更应该学如何去关心去爱别人。” 他告诉她：只要心里有爱，就是天使。 林一寒也慢慢地说了些自己的事情，说她从小看着别的小朋友都在外面玩耍，而她只能在房间里看书、做题的郁闷；说她那份强烈到极致的自尊；说她那种让自己都无可奈何的固执；说哥哥从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与怜爱；说他们之间深深的兄妹情谊；还有后来到大学的那份失落与迷茫。她那扇紧闭的心门被他的真诚一点点感动。她告诉他，这是她第一次说给哥哥以外的人听，从小哥哥都是那样照顾她理解她，不像爸爸妈妈那样对自己总是有着那么多“苛刻”的要求。从小她就认为哥哥是天底下最疼自己、、最宠自己而又最懂自己的人，于是她那扇心门只为哥哥一个人开放。后来，哥哥离开家后，她就把那扇门对外界关闭了。只是今天，碰到了辛渐，那扇门又慢慢松动了，敞开了。 时间在他们缓缓的话语里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傍晚，他们依然那样坐着说着，竟没察觉到。 “一一，敢跟我来个约定么？”辛渐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说。 “什么约定？”林一寒饶有兴致的看着辛渐。 “人生的另一次飞跃。三年之后你考研我考军校，看谁不能完成任务，谁失约，谁……就是小狗。”辛渐有点儿激动的伸出自己的手。 林一寒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她伸出自己白皙而瘦削的手和那双有力的大手坚定地握在一起。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谁失约谁就是小狗。” 这时，已经是日落了。天边火红的晚霞撒在碧蓝的海水的红光反射到他们身上和那双紧握的手上，颇有几分悲壮的味道。 哥哥林一冰终于执行完任务回来了。他不住地向妹妹道歉，并且作为惩罚，他破例允许她参加他们班里的小型会餐。带着她参观了部队的一些设备，林一寒又认识了其他战士，哥哥班里的那几个兵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他们嘴里有她听不完的新鲜事儿，逗得她一直笑个不停。林一寒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人也就释然了，她笑着给战士们讲学校的事情，也讲得他们一愣一愣的。这时，辛渐反倒只是一个人在一旁忙碌着或是安静地笑着，看着他们在一起瞎侃，不再怎么说话，他本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 林一寒又在和他们聊天了，战士们讲起自己刚从新兵连来到班里时的情景，相互开彼此的玩笑。有一叫甘小宁地说道：“你们不知道，那时老白有多损……”旁边的白铁军冲他挤眼睛，甘小 宁却不吃他那一套，接着说：“那时班长出去学习，连里要内务突击检查，老白那被子总不过关，为了应付那次检查，你们猜这小子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什么啊？”林一寒饶有兴趣地问。 “他为了让被子达到标准，足足往被子里面撒了有一缸子水。”甘小宁夸张地说，其他的战士都跟着哄笑起来，只有那老白讪讪的，挺不好意思。 “啊？！”林一寒大吃一惊，“那么湿的被子，晚上怎么睡觉啊？” “哼！这小子倒没怎么着，我们辛班副知道后，拿自己的被子跟他换了，给他暖了一个星期才干。”甘小宁“愤愤”地说。 “阿甘，你有完没完呐？你藏起来这么多臭袜子不也是辛班副给你洗的吗？咱俩不过是半斤对八两吧？”一旁的白铁军不服地反驳。 “甘小宁，白铁军”一旁坐着看书的辛渐走了过来严肃地说：“战友之间开玩笑可以，但不准搞人生攻击，知道吗？” “是”甘、白两人立正回答。辛渐看了他们俩一眼，没再说什么，拿着书走了。大伙儿又开始说笑，林一寒看着辛渐走过去的身影，心中悄悄涌起一层淡淡的感动。 林一寒在这儿混熟了，也不知发哪门子疯，找来了一套军装非要和那些战士们一起去体验生活。开始林一冰说什么也不肯，谁知那帮小子都和她串通好了，都一个劲儿地替他求情。林一冰无奈只好同意她去玩一上午，条件是一定要听辛班副的话，不准捣乱。于是林一寒很快收拾停当和辛渐他们一块儿去了训练场，她穿的那套衣服宽大得像麻袋一样，能装的下两三个她，惹得大伙儿又是一直哄笑…… 训练开始了，大伙儿一遍遍地做着那些重复而机械的动作，林一冰不在，辛渐负责训练他们。一开始看着辛渐飒爽英姿和大伙儿威武挺拔的样子，林一寒还觉得挺新鲜，学得煞有介事的。可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毒花花的太阳就悬在头顶上，每个人都是那样的一丝不苟，谁稍微出了点儿差错，辛班副训起人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比那次训她的时候厉害得多了去了。终于林一寒撑不住了，眼里辛渐挺拔的身姿威严的面容一点点模糊起来，战士们的口号声也模糊起来。“啪”的一声，她躺在了地上。然后，她感觉自己被辛渐抱了起来，模模糊糊的，她感觉他的汗水滴在自己的脸上，她听到他突突的心跳声，像是很清晰…… 林一寒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白铁军和甘小宁坐在床前守着她。“我哥呢？”她问道。 “正和辛班副挨连长训呢！”白铁军垂头丧气地说。 “那……他们会受什么处分吗？”林一寒担心地问。 “班长刚被军校录取，快要走了，连长估计会网开一面。辛班副啊，就难说了，估计最低也得给个警告处分吧！”甘小宁放低声音说。 “啊！那怎么行？我要去找你们连长。”说着，她不顾自己还打着吊瓶就要从床上起来。 “哎哎，你去了就更糟了，你说不清的，说不定还会越描越黑，你还是躺这儿好好休息吧。”甘小宁赶紧劝她。 林一寒只好躺下，自责地说：“都怪我，又找事儿了……” “其实……其实也怪我，我当时要不出那主意……”当时全力怂恿她去“体验生活”的白铁军不好意思地说。 “还说呢，你说你怎么就会出这些馊主意？”甘小宁毫不客气地责备道。 “那你不也？”白铁军不服气地说。 “你们别吵了。”林一寒郁闷地说。 后来，他们的张连长特地来医院看了她，还当着她的面儿将林一冰、辛渐狠狠说了一顿。甘小宁的话是对的：张连长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坚持说，她在他们的地盘上生病就是他们的责任，还坚持让哥哥和辛渐向她道歉。看着他们俩站在那儿给自己敬军礼，林一寒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就要走了，辛渐和哥哥去车站送她。林一寒站在哥哥面前，不好意思地说：“哥，对不起，我又给你们添乱了。”看着妹妹和小时候一样每次一番错误就“心虚”样子，忍住笑说：“你呀，你不闯祸就不叫林一寒了，我是早就习惯了，谁让我就有你这么个‘活宝’妹妹呢！不过，我们的辛班副这次是被你连累惨了。五千字的检讨啊！可不是那么好凑合的。” “辛渐哥哥，对不起。”林一寒惭愧的说。 “没事，一一，这不算什么事儿，你不也叫我‘辛渐哥哥’了吗？那你也就是我的妹妹了。”辛渐诚恳地说。 “你小子打住，叫你‘辛渐哥哥’是我的面子，怎么就变成你妹妹了？”林一冰开玩笑地说，他是个极幽默的人。 “哥……”林一寒嗔怪地叫道。 辛渐也笑了说：“一一，你真不用担心，有班长在，五万字也能搞定，区区五千字算得了什么！” 林一寒笑了，林一冰则不以为然地说：“你小子，给根儿竹竿就往上爬是吧？” 两人又闹腾了一阵儿，林一冰看着妹妹关切地说：“一一，该走了，路上小心，回家替我向爸妈问好。告诉他们，我已经被军校录取了很快就可以回家探亲了啊！让他们……别总是担心。” “恩”林一寒点头。 “也带我向叔叔阿姨问好。”辛渐边说边递过手中的行李，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里多了一个东西。林一寒塞给他的。他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她正笑着跟他说再见。 车开了，林一寒从车窗向他们挥手。她看着站在那里的他们，看着这个待了几天的城市，一并渐渐远去了。她的心竟有那么多不舍，是不舍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吗？还是这里的某些人呢？ “走了。”林一冰叹了口气说。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哎，辛渐，你刚才叫她什么来着？”林一冰忽然问。 “一一啊？有什么问题吗？”辛渐不解地问。 “问题？啊！当然没有。”林一冰应着，脸上浮起一丝狡黠的笑。辛渐想看林一寒塞给自己的东西，就走慢了一步，拿出那个纸团。 “回去再看吧，那是一一学校的联系方式。”林一冰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说，林一寒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哥哥的眼睛。聪明如林一冰的人，他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妹妹可是他守着长大的，辛渐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聪明的他又怎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第三章 回到家里，林一寒的心情好了很多。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回想着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和辛渐哥哥给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三年的约定。她心底的那份希望又重新升腾起来，多了一份希望，一份信心，同时的也悄悄多了一份想念与牵挂。 哥哥很快的给家里写来了信，还有一封特意是寄给林一寒的。她一眼便看出那字迹不是哥哥林一冰的，于是林一寒悄悄藏了那封信，溜进自己的房间。翻开那一页薄薄的信纸，看到辛渐哥哥那些问候的、鼓励关切的话，如他本人一样的诚恳与朴实。林一寒笑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溢满了呼之欲出的幸福。 林一寒终于从那个“无敌的深渊”里一步步“爬”了上来，辛渐哥哥的鼓励给了她崭新的希望，她重新找回了那个被自己不小心弄丢了的人生目标，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动力。走出迷茫的林一寒带着一份新的希望与爱上路了…… 暑假里，林一寒去参加了以前老同学的聚会，见了丁伟，此时的她已经释然了很多。丁伟还是和以前一样：瘦瘦高高的个字，脸上带着一种自信的无人能超越的笑，她想他肯定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优秀。聚会快结束时，丁伟端了一杯酒来到独自一人站在阳台的林一寒身边，说道：“怎么样？我们可有几年不见了啊，过得好吗？” “还好”林一寒淡淡的笑了笑。 “看你没怎么变，还跟以前一样，总是一个人，总是那样一副淡淡的样子，定力好啊！不像我……”丁伟若有所思的感叹。 林一寒笑了，说：“我看你也没变什么啊，看得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优秀自信哦！” “是吗？”丁伟不以为然。 “当然，要不然怎么能把我们美丽的雨欣小姐追到手呢？”林一寒开玩笑的打趣道。“哦，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呢，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林一寒举起手中的酒杯。但是，丁伟却并没有和她碰杯，而是莫名其妙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去仰望外面的夜空自言自语地反问：“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啊，当时上学时，就你们俩最默契了。我记得当时你说话特幽默，总能把雨欣逗得咯咯笑个不停。”林一寒笑着说。 “可是，你好像一次面子都没给过我，好像不论我说多么可笑的话你都没有笑过哦。”丁伟回头看着林一寒，看似无意的说。 “呵呵，那时我可没少当你俩的电灯泡。”林一寒依然笑得那么淡。 林一寒也转过身去看外面的夜空。忽然，丁伟用一种像是压抑了很久的语气低低地问：“一寒……那封信，就真的那么可怕么？你不看也就罢了，却一直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 林一寒忽然的睁大了眼睛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丁伟，他刚喝的酒有点儿多，脸上像是压抑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痛苦，红红的。丁伟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说太多的话，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想问题做事情。后来看到你和雨欣在一起时，就会说很多的话，然后开心的笑。于是，我想如果自己能加入你们成为你们的一员，你肯定也会那样灿烂地对着我笑了，所以，我努力给你们讲一些笑话，可是每次雨欣笑得肚子都疼了，你还总是那样淡淡的……那年，我鼓足了勇气，写了生平第一封情书。我知道由于我的存在，曾经给你带来过很多麻烦和困惑，所以，每一句话我都写得特别小心，你知道吗？那封信我写了有多少遍、写道夜里几点？可是，我第二天托雨欣交给你时，你居然看都没有看，就原封不动给退了回来。她说……你不肯看，真的，像你的风格，不是自己认定的东西，里都不会去理。可是，后来我让雨欣替我道歉了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的一时冲动呢？我知道就像雨欣说的那样，你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孩子，或许我达不到你的标准，可是……一寒，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比雨欣都长。难道，那一封信就断了我们将近八年的同窗情谊么？不能做恋人，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林一寒静静看着痛苦的丁伟，心里茫然一阵后，就明白了一切。她是个和哥哥林一冰一样聪明的孩子。但是，明白之后，心又不由得一阵紧缩。她想说，她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信，没有听到过什么道歉，更没有说过自己找男朋友要有什么样的“标准”；她想说，她对他刚才这一番所有的话一无所知。但是，她想到了那个长得像芭比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子——雨 欣。那个曾经陪她一起郁闷一起欢笑的女孩子。终于，她看了他一阵说：“丁伟，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我？毕业时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地让雨欣把我的地址给你，期待着你的来信，你的原谅。可到现在为止一封都没有。”丁伟毫不客气地质问。 林一寒终于沉默，她无话可说。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人给过她他的联系地址。 “真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一寒呢！哪怕是一个谎言呢，也不肯违背自己的心的。”丁伟无奈而痛苦的说。 “丁伟，你恨我吗？”林一寒问。 “我想。”丁伟看着她说，眼里的痛苦让她深邃得不安。 “别恨我了。那时……大家都还是孩子，不懂事。还是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吧！雨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聪明的林一寒看得懂丁伟眼里深邃的痛苦，但是，往事如风，逝者如斯。那时，他们都只还是孩子。 第四章（1） 开学了，林一寒又回到自己的大学校园里。这一次，她不再抱怨，不再迷茫；有了自己的目标和希望就不敢懈怠了，日子便也不再像第一年那样空虚无聊了 。她开始忙碌起来、充实起来，也快乐起来，林一寒一个人在这个校园里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辛渐经常会给她写信，读着辛渐哥哥那些鼓励而满含关切的话，林一寒就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他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陪伴着自己、鼓励着自己，林一寒看到了无尽的希望。 林一寒从小就喜欢写东西，小时候不爱说话，就习惯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而且，从小喜欢看书的她，古今中外的名著也读了不少，长大了，就更擅长用千变万化的文字来表达自己细腻而敏感的心情世界了。刚进大学那一阵，由于心情不振，已经好久没有写过什么东西了，现在走出了迷茫与困惑，林一寒终于又捡起那支久违的笔，优美的文字伴着她那天生的淡淡的忧郁流泻而出。清丽恬淡的文字很快地受到同学们的欢迎，开始屡屡出现在校报上。然而，身边却是很少人知道那些是她的作品的，她天生是那种淡然宁静的人，受不了那些鲜花与掌声的喧闹的。每次听到同学们夸赞那署名“一一”的文章时，她都只是静静地听着，而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在信里向辛渐哥哥描述着自己简单而充实的新生活和自己取得小小的成绩，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淡淡的幸福的味道。 辛渐在另一个城市读着她那一行行清秀的文字，就如同又看到那张天使般单纯快乐的小脸儿。他快乐着她的快乐，幸福着她的幸福，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在他年轻的心里悄悄地生长，又通过那些淳朴关切的文字传递给远方的林一寒。就这样，一张张薄薄的信纸、一页页简单的文字往来穿梭于两个相隔百里的城市。两个大相径庭的世界，传递着她的进步，他的鼓励；传递着她的快乐，他的关切；传递着她的牵挂，他的思念；传递着他们那个三年的约定，传递着两颗年轻真诚的心对彼此的眷恋。 周一上午，林一寒准时地去收发室取了自己的信件，回去的路上，迫不及待，她打开了信封，看到辛渐哥哥熟悉的笔迹，她脸上洋溢起淡淡的笑意。林一寒只顾低头看信也不看脚下的路，便和迎面走来的男生装了个满怀。她稍微一抬头笑着说了声“对不起”，连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也不等人应声，便转身离去。倒是被她撞到的男孩子——卫昊阳看着她一阵风一样淡淡离去的样子甚是不满。这卫昊阳，可是一叱咤风云的主，为人桀骜不驯，人长得帅：一米八五的个子，唱歌跳舞样样精通，还谈得一手好吉他。如果单是这些，充其量也不过是引得几个“花痴”小女生尖叫几声的“校草”级人物而已，然而此人最是“俗不可耐”却又最让无数大的、小的、聪明的、花痴的女生都情愿以身相许的便是他那这个城市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首富”老爸了。一米八五的超级帅哥、富家豪门的少爷身份、样样在行的“全能王子”、光线耀眼的宝马跑车，这样的一个卫昊阳，想要不出名，怕是也倒难了。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林一寒再怎么闭塞也不会对其一无所知的，就单单宿舍老六——小晴那张整天喋喋不休的感叹，就能让她每天至少要听到几十遍“卫昊阳”这个名字。但是，林一寒还真的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她没有时间也不关心。攀龙附凤这些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的。 当时林一寒只顾着看信，根本无心去顾及碰到的人会是谁，只不过处于礼貌，她还是笑着向对方说了“对不起”，便继续向前走了。 卫昊阳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过去，问身边的齐晖道：“谁啊，这是？” “不知道”齐晖撇了撇嘴说。随即又接着打趣道：“不过能对你昊阳这么视而不见的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主哦。” “是吗？”卫昊阳不以为然的反问，“不见得吧！”他的优秀让他惯性的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身边的另一个男孩儿崔浩接过来说道：“现在的女孩子就流行这一套，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装个性，好引起阳哥的注意啊！偶像剧里都这么演的。” “哎……怎么听着你俩的意思，我是一整天游手好闲、无恶不作、专门玩弄小女生的败家子儿啊！”卫昊阳不满的反问。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齐晖、崔浩两个人坏笑着。他们三个中学就是同学，挺铁的哥们儿，说话也随便，没事儿就瞎逗。 “呦，这是说谁呢，这么严重？”“婷婷袅袅“的慕容锦应声而至。刚才还和崔浩、齐晖两个人开玩笑的卫昊阳整张脸顿时没有了表情。 “小锦，你也出来啦？”齐晖笑着和她打招呼。 “怎么？你们现在见到我很意外吗？”慕容锦依然优雅的笑着，话语里却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锦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么多天不见你了，想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意外呢！”崔浩很随意的打趣。 “是吗，昊阳？”慕容锦脸上的笑容退去，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儿紧紧盯着卫昊阳。 “你们有事先忙，我走了。”卫昊阳看也不看慕容锦一眼，对着齐晖和崔浩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卫昊阳，”慕容锦一下挡在卫昊阳的前面，挡住他的去路。“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慕容锦痛苦的质问道。 “我没躲你，让开。”卫昊阳毫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看慕容锦还站在那儿不动，便转身离开。 “锦姐，我们先走啦。”崔浩说了一声，转身跟着卫昊阳离开。崔浩一直不太喜欢整天事儿事儿的慕容锦，跟她便也无话可说了。 “小锦，昊阳他……”齐晖试图解释什么，却被慕容锦不客气的打断：“晖哥，你也帮着他骗我，你说过的，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会帮我的，可是现在你还是在帮着卫昊阳欺负我。”泪眼婆娑的慕容锦幽怨的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跑走了。到剩下齐晖一个人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摆脱了慕容锦又向后走去的卫昊阳正好看到林一寒拐进了女生宿舍楼，看着她的背影卫昊阳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但最终也没想起来。 生活逐渐进入正轨的林一寒，很快就闲不住了，想找一份兼职工作，这样一来可以锻炼一下自己的实践能力，也能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虽然家里条件还可以，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该为自己负点儿责任了。而且，辛渐哥哥和哥哥也都很支持她这一想法的。于是，林一寒坐上了开往a大家教中心的公交车。 她坐在位子上正想着家教的事儿，车停了，上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女孩儿是趴在她的背上的，那女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林一寒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您坐这儿吧。”林一寒里面正好有一空位儿，她便帮着那女人把小女孩儿放到里面的位子上，林一寒发现那女孩儿的腿软软的。那女人感激的对她说了声“谢谢”林一寒笑着说：“不客气，您坐我这儿吧。”她指着自己刚才坐的位子说。 “那怎么行呢！已经很麻烦你了，还是你坐吧。”女人很礼貌的谦让。 “您都这么累了，还是坐下歇歇吧。没事儿，你坐着也好扶着小妹妹啊。”林一寒说。那女人终于坐下了，林一寒就站在她们座位的旁边。 这时，里面一直沉默的小女孩儿忽然说话了：“谢谢姐姐，姐姐是好人。”声音怯怯的，像是很久都没有跟人说过话了似的。 林一寒看着那个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和乌黑瞳仁的安静的小女孩儿，心里蓦地涌起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笑着说道：“不客气，不客气，小妹妹。姐姐也要谢谢你呢。” “谢我？！为什么？”小女孩儿黑亮的眼睛不解的看着林一寒。 “因为……你给了姐姐做 好人的机会，而且，你的夸奖又让姐姐很开心。你说姐姐是不是该谢谢你呢？” “嗯。”小女孩儿看着林一寒，也笑了。而一边女孩子的“妈妈”看着女孩子的笑脸，又看了一眼林一寒脸上竟露出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有些激动的对着林一寒说：“晶晶已经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听了这话，林一寒倒突然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儿怎么会“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呢？但是，又看到小女孩儿那两条软软的腿，林一寒像是懂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林一寒忽然发现那小女孩儿正在盯着自己手机链上的黑白猪出神。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拿到小女孩儿面前笑着问：“你很喜欢它们吗？小妹妹。” 小女孩儿认真地点头。看着那双满是期盼的大眼睛，林一寒说：“那……姐姐把它们送给你好吗？”听了刚才那女人的话，林一寒想尽可能让小女孩儿再快乐多一点。她本以为小女孩儿会欣然接受的，谁知道她却坚定的摇摇头说：“不好。” “为什么是‘不好‘呢？”林一寒不解了。 “哥哥说过，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的，那样晶晶就不是乖孩子了。”女孩儿认真地说，显然对“哥哥”的这句话，她是深信不疑的。 “原来是这样啊！”林一寒恍然大悟地说。“晶晶真是个乖孩子，那这样好不好，姐姐先把它借个你玩一会儿，等你下车时，再把它还给姐姐好吗？” “那……好吧。”小女孩儿歪着头想了一下，确定和哥哥的话没有什么冲突之后，点点头说：“谢谢姐姐。”接过林一寒的手机，稚气的小脸儿上又露出可爱的笑容。 “这……”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既觉得小女孩儿拿了林一寒的手机不太合适，又不忍打断女孩子的快乐。 “没事儿的，让她玩一会儿吧。”林一寒笑着说。 “小姐，你人真好。”女人由衷地赞叹道。 林一寒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便笑了笑，脸上红红的。 “姑娘，你还是学生吧？”那女人看出了林一寒的尴尬，和蔼的笑着问。 “嗯，刚读大一。”林一寒回答。 “那你这是要出去找朋友玩吗？” “哦，不是，我想去a大那边的家教中心去看看可不可以找一份兼职。”林一寒诚实的说。 “姐姐你要做家庭教师吗？”一旁低头玩的女孩子忽然抬头问道。 “嗯……可能会吧，姐姐只是先去看一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呢。”林一寒笑说。 “那姐姐，你能给晶晶做家庭教师吗？”女孩子那双眨着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林一寒。 “啊？！”听到女孩儿这样的话，林一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姑娘，你在哪所学校读书啊？读的是什么专业啊？不知你愿不愿意做晶晶的家庭教师呢？看得出来晶晶是很喜欢你的。”女人有点儿喜出望外地说。 “我……”林一寒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巧的事，一时还有点儿犹豫。 “姐姐，晶晶会很乖的，你也会喜欢晶晶的是不是？”女孩子仰着头执着的看着她。 “哦，姑娘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对于晶晶的特殊情况，价钱我们可以……” “不，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细心的林一寒察觉到小女孩儿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阴影，便赶紧打断女人的话说，“我……我是b大的，主修商务英语，辅修中国文学。”林一寒提到自己学校的名字时，还是有点儿心虚。毕竟，那是一所和a大没法比的学校啊。 “姐姐你跟哥哥一个学校的哦，哥哥就在b大呢！”女孩子兴奋地说。 林一寒心想：这次是死定了，人对这学校肯定很了解，那更不会用自己了。 “姑娘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而且晶晶又那么喜欢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看着女人 那含笑的双眼和小女孩儿那扬起的充满着期盼的小脸儿，林一寒终于点点头：“好吧，我一定会努力帮助晶晶的。” “哦……太好了，姐姐要做我的老师了！”小女孩儿拍手欢呼道。 “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晶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那女人的眼里一时竟滚动起泪花，让林一寒煞是费解。 “哦，阿姨您别客气，应该我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才是呢。我姓林，以后您叫我一寒就可以了。”林一寒笑说。 “那我要叫你林老师了？”女孩子歪着头问。 “你可以叫林老师，也可以叫姐姐的，都没有关系。”林一寒弯下腰去看着小女孩儿亲切的笑着说。 “嗯……那我还是叫你林老师吧，哥哥说乖孩子要懂礼貌的。”看来，晶晶总是把哥哥的话当成真理来记着的。 “好吧，晶晶真乖！”林一寒由衷的赞叹，她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小女孩儿的。她那双大大的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有一种让她感到曾经很熟悉的东西。 林一寒和她们一起下了车，很快一辆崭新的“奥迪a6”停在她们面前。坐进奥迪车，林一寒忽然很纳闷地想：像她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坐公交车呢？她们看起来不像一般的人哦！大约多半个小时后，汽车穿过闹市到达一片精致的别墅区，在一幢典雅别致的小楼前停下了，里面出来了人把那小女孩儿抱进轮椅。进了楼里，偌大的房间里豪华的装饰让林一寒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身入豪门”了。 “林老师，您请坐。”女人客气地笑着说。 “哦，谢谢。”林一寒和女人一块儿坐在了价值不菲的沙发上，一个看上去很是慈祥和蔼的、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端了茶过来。 “吴姐，这位是晶晶新的家庭教师——林老师。林老师，这位是吴姐。”女人介绍说：“你叫她吴姨好了。” “吴姨，您好！我叫林一寒。”林一寒站起来说。 “您好，林老师，请喝茶。”吴姨并没有直接称呼她的名字，而是很谦卑地称她为“林老师” “吴姨等等。”林一寒刚伸过手去接茶，坐在轮椅上的晶晶忽然开口制止。三人不解地看着晶晶，却见她煞有介事地说：“林老师是我的老师，所以第一杯茶要喝我的。” 吴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哦，对了，晶晶要给老师敬茶呢，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吴姨说着赶紧把茶杯递到晶晶的手里。林一寒看着端着茶杯的晶晶心里犯嘀咕：“天呐，这家人都什么规矩啊？”不过她还是接过了晶晶的茶，笑着说了声谢谢。 第四章（2） 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推门进来，开始男孩子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客厅有人，径直就向楼上走去，一声招呼也不打。晶晶叫了声：“哥哥。”男孩儿回头看到了晶晶，便立刻走了过来，直接地走到晶晶身边蹲下身去关切地说：“晶晶，你怎么下楼来了？” 林一寒看那男孩子走过那女人的身边一声招呼也不打，仿佛她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倒是那女人客气地笑着说：“回来了，这位是晶晶新的家庭教师……” “哥，她是林老师。”晶晶抢了那女人的话，兴奋的向哥哥介绍林一寒。 “你好，”林一寒站起来说，“我叫林一寒。” “你好，”男孩儿也起身客气地打招呼。然而，当他看见林一寒时，脸上的笑忽然消失了，看着她说：“是你？！” 这一次到换成林一寒惊讶了，虽然晶晶说他哥哥也是b大的学生，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林一寒好像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啊。晶晶又在一旁说道：“哥哥，林老师也是你们学校的。” “看出来了。”男孩子淡淡地说。 “我……们见过面吗？”林一寒不好意思地问。 “你走路碰了人一向都是头也不抬的吗？” “啊？！”林一寒被男孩子这不冷不热的话，一时弄得云里雾里的。忽然的，她想起自己昨天去取信回来时撞人的事情，“哦，原来是你啊！这么巧哦，不过，我记得我当时好像说了对不起的吧。”林一寒恍然大悟似的说。 “如果迎面撞上的是一辆汽车，你还有机会说对不起吗？”男孩子的话咄咄逼人，让人听着特不舒服。 “昊阳，既然大家都是同学，又何必……”女人陪着笑脸想要劝慰什么，却被他生硬的打断。 “你放心，我卫昊阳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况且，她是你给晶晶请来的家庭教师呢。”卫昊阳眼睛看着林一寒，火气却是向着旁边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跟自己的母亲讲话。 “你是卫昊阳？！”林一寒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这就是小晴她们口中那位“风流倜傥潇洒帅气”的“全能王子”——卫昊阳。 “怎么？不想么？”卫昊阳好像永远都是那种挑衅的不友好的口气。 “林老师你知道哥哥么？”晶晶感兴趣地问。 “知道……一点点。”林一寒不情愿的回答。 “林一寒。是吗？既然你做了我妹的老师，我希望你能好好帮助她。晶晶身体不太好，还要你多费心一点，但是你放心，价钱是没问题的。只要你能让晶晶高兴。”卫昊阳的这句话让林一寒心里很别扭，她也便淡淡地说：“我会努力去做的，我相信晶晶会很乖的。” “那最好。”卫昊阳依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晶晶，哥哥先上楼去了，有事叫我，好吗？”可是他回头和晶晶说话时那种温和关切的样子，又顿时和刚才判若两人，让林一寒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晶晶安静的点点头，他便一声不吭地跑走了，仿佛林一寒和那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林老师，昊阳脾气不太好，希望您不要介意。”女人充满歉意地说。 “没事的，阿姨。”林一寒看着女人真诚的样子，把火气压在了心里。 林一寒从卫家出来，想着刚才的那一家子感觉好奇怪。那卫昊阳真的够怪的，没见他有多好啊，一副霸道无理的样子，脾气时好时坏的，跟他妈妈说话都那个样子。亏得小晴她们每次一提到他还都大呼小叫的。唉！大的都这么古怪了，指不定小的又怎么样呢！林一寒心里默默想着。不过，她倒觉得那小女孩儿还是蛮乖的，话不是很多，总是一副很安静的样子，比她哥哥要有礼貌多了。 林一寒正想着，一辆汽车“嘎”地停在她的身边。林一寒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卫昊阳从车里探出头来，没好气地叫道：“喂，我说你是不是每次走路都不知道看路的啊！” “你……我后面又没有长眼睛，我怎么看得到你。”现在没有他的家人在场，林一寒对他的无礼行为可就没刚才那么客气了，“再说了，有你这么开车的吗？” “不是我这么开车，怕你现在就没机会在这吵了。”卫昊阳冷笑道。 “你……变态。”林一寒从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便嘟囔了一句，自顾自地转身向前走去。谁知卫昊阳的车又跟了上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林一寒站住脚问。 “这儿到b大最近的公交站牌也要走四十分钟，你不是打算走回去吧？”卫昊阳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少爷气势。“怎么？还等我给你开门呐？” 林一寒看着他那副霸道无理不可一世的样子，一句话没说，转身向前走去。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卫昊阳气得在方向盘上狠摔了一下。长这么大，很少有人敢这样对他的，他想立马调转方向盘回去，但脑海里又现出坐在轮椅上的晶晶提起她的“林老师”时开心的样子，他是刚刚才知道这次老师是晶晶自己选的。于是，他又追了过去。 “林一寒上车，我要给你说晶晶的事情。”他从车里探出头来依旧下命令似的说。林一寒看着他，终于坐进车里。 “你……大一的？”卫昊阳问。林一寒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什么专业的？” “外语系的。” “你这是第几次出来做家教啊？” “第一次。”林一寒如实回答。 “第一次？！那就是没什么经验了。”卫昊阳不无挑衅地说 “是。”林一寒的话让卫昊阳一惊，他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干脆。 “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教得好晶晶呢？” “凭我知道自己会努力，晶晶也会努力，我有信心我们可以配合的很好的。”林一寒认真的不卑不亢的回答。 “有些事情光有努力和信心，或许是不行的。”卫昊阳的话不像刚才那么冲了，倒有点儿莫名的无奈。 “你……什么意思啊？”林一寒不解的问。 “晶晶……小时候出过车祸，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总是呆在家里，不喜欢和外面的人接触，有时候……情绪不太好，需要多点儿耐心，我刚在家听她说，她很喜欢你，我很替她高兴，她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老师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对她多一点儿耐心。”卫昊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的感伤真的跟刚才的霸道判若两人，林一寒静静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回话。这一刻它对晶晶的那份爱像极了小时候的哥哥林一冰。 “喂，你听到了没有？如果到时候晶晶受到什么伤害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卫昊阳停了车，转过脸来，声音立刻又变得硬梆梆的了。 “知道了。你放心，我说过我会努力去做的。”林一寒被他生硬的话惊醒后，生气的说完自己的话推门下车。走下车，她又转身赌气地说了一句：“晶晶比你可爱多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喜欢他的。”说罢扬长而去。 卫昊阳看着愤然离去的林一寒，饶有兴趣的一笑：“臭丫头，脾气倒不小！” 其实，卫昊阳在家里听到晶晶说很喜欢这个林老师时，是吃了一惊的。晶晶在妈妈去世时受过惊吓，平常又总是呆在家里，所以她总是很排斥外人的。她连跟家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少说话的。可这次，她居然自己在公交车上找来了个老师，而且还很兴奋地告诉他，她自己很喜欢这个陌生人。 不过现在，卫昊阳倒也觉得林一寒挺有意思的，跟他平常接触的那些女孩子是不一样的，话语里有着一种少见的淡然。而且，莫名奇妙的卫昊阳总觉得跟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她那天在校园里不小心撞着自己的时候就有了。不过，他没有再去多想，自己的事情每天都多得整不完，更没有时间去想才刚见过两面的她了。 林一寒回到 宿舍一头倒在床上，心里想道：卫昊阳，这个大变态，说话那么难听，不就一有钱公子哥儿吗？八面威风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她才不吃他那一套呢。不过，又想想他说他妹妹的那一段儿，还不算完全是一没心没肺的人哦，不过，他怎么就能转变那么快呢？只要话题一离开晶晶，他就立马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了。于是，她又想到了晶晶，那个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那双怯生生的又充满着期盼的大眼睛。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不行呢？刚才在车里听到卫昊阳说那番话时，提到晶晶说她很喜欢自己，林一寒是很欣慰的。说实话，她真的挺喜欢那女孩子的，因为，在她的身上她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然而，又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在她的心头升起…… 唉！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终于算是找到工作了，当然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心里最牵挂的那个人了。于是，林一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给远方的辛渐哥哥写信，一丝淡淡的幸福又悄悄爬上她的嘴角。 星期五的下午，林一寒刚从澡堂回来，老六小晴就走到她身边神神秘秘地说：“二姐，刚才外面有人找哦。” “谁呀？”林一寒漫不经心地问。 “你猜一猜。”小晴一脸诡异的样子。 “我……怎么猜的到啊？我又不是神仙。”林一寒无奈。 “哈哈，这次请客吧你。是那个风流潇洒的全能王子……卫昊阳哦！”小晴故作夸张地说。 “啊？！什么什么？卫昊阳？”里面老三老四听了小晴的话都跑出来兴奋得问：“真的吗？” “当然了。他刚才亲自在楼下让我帮忙叫一下305的林一寒。”小晴煞是自豪的说。 “喂，一寒，行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还这么神秘，搞地下工作啊！”老四景儿打趣地说。 “说什么呢，你们！我也是才认识他的。”林一寒解释。 “才认识就约会，一见钟情啊！那更浪漫了哦！”老三娜娜也跟着起哄。 “对了，二姐，向你提供一跳重要情报，”小晴一脸神秘地说：“听说咱们学校艺术团的那个慕容锦正对卫大公子紧追不舍呢，你一定要争气打败那个傲得跟什么似的‘狐狸精’把昊阳给争过来，妹妹我全力支持你。”也不知道慕容锦哪儿的罪过小晴，闹得她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都什么呀！姐姐们，不是你们想得那个样子的。”林一寒刚想解释，门外有人探过头来问：“林一寒在吗？” “哦，我就是，有事吗？”林一寒答应着。 女孩子打量她一眼，冷冷地说：“下面有人找。” “哦，谢谢你啊。”林一寒笑着说。那女孩子没再说什么扭头走了，出门的时候又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冷冷的眼神，让林一寒禁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林一寒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只听见站在窗户边的小晴兴奋地叫道：“我没骗你们吧，快来看，卫昊阳就在楼下站着呢！”林一寒和景儿、娜娜一起跑到窗户边，果然卫昊阳正一个人站在楼下。 “好感动哦！周末了卫大公子都不回家，就为了见我们一寒一面哦。”景儿无限地“感慨”道。 “哎，他怎么空着手啊，玫瑰花呢？”娜娜开玩笑地说。 “肯定在他的‘宝马’车里放着呐，一后备箱的玫瑰，那个美啊！”小晴一副陶醉的样子，像是真的已经看到了一车的玫瑰了呢。 “贫吧，你们就。”林一寒说着向外走去。这个时候来找她，估计多半也是关于晶晶的事情。想着这些，她下楼走到卫昊阳的身边。 “你找我？”林一寒问。 “废话，不然我在这儿站着干嘛。”卫昊阳还是那种无礼的腔调。 “你……”听到他的这种话，林一寒又是一心的反感，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无礼呢？林一寒没心思跟他吵架，便站着不说话。 “都忙完了吧？”卫昊阳忽然的问。 “怎么啊？”林一寒也不冷不热地回应。 “跟我去上晚自习吧。”卫昊阳的命令总是下得那么理所当然。 “什么？跟你……去……上晚自习？！”林一寒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来毛病了呢。 “怎么？不行吗？”卫昊阳冷冷反问。 “可是……为什么啊？今天是星期五，周末，你不用回家的吗？”林一寒不解地反问。 “林一寒，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每个周五晚上7：00到9：30你都和我去上自习，这一段时间你就仔细准备一下晶晶双休日的功课。”很明显，卫昊阳只是在通知她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林一寒说。 “准备好了就再巩固一下，这么长时间忘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你什么都准备得很全面吗？万一漏掉什么怎么办哪/？”卫昊阳的样子很坚决，“上去拿书吧，我等你。” “我还没吃完饭呢！”林一寒有点儿忍无可忍了。 “上晚自习也可以吃啊，真是的，少吃一顿能死啊！” 看着卫昊阳霸道无礼的样子，林一寒阵恨不得当头给他一拳，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身向宿舍走去。 “林一寒。”刚转身，卫昊阳又叫住她说道：“不要给别人提晶晶的事好吗？”每次他提起自己的妹妹，语气就会柔和很多，这让林一寒怀疑身后站的还是不是卫昊阳。 “我知道。”林一寒顿了一下但终于没再回头径直向宿舍走去。 两个半小时的自习上下来，可把林一寒给害苦了。这个变态的卫昊阳一只眼睛看书，另一只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明明已经看过了好几遍的小学知识，他还非逼着她看，生生的看了两个半小时的“1+1=2”。最后林一寒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不争气的肚子还咕咕地叫个不停，幸亏他们周围没做多少人，否则真的是丢死人了。 好不容易9：30了，林一寒合上书和卫昊阳一起走出教室。其实，从一开始林一寒就感觉到了教室里的那些学生都在盯着他们看，她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关注”自己。不过还好，她的抗干扰能力一向可以，所以就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出教室，卫昊阳就叫住她说：“今天是第一次，我希望你下一次不会像今天这样敷衍了事，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我敷衍？那好，你把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东西再给我一动不动看半个小时，你看你自己会是什么感觉。还有，再加上你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个不停的抗议。”林一寒没好气地说。 “如果你连这点儿耐心都没有的话，怎么去应付晶晶呢？”卫昊阳看着林一寒又一次从自己的眼前愤然离去的背影说，“我跟你说过，那些东西对于一个正常的孩子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你当然更是易如反掌，可是对晶晶不一样。” 听了卫昊阳这些话，林一寒停下脚步，回头说：“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晶晶说成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她不过是腿脚不太灵便罢了，这就不正常吗？” “你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吗？你知道什么？”卫昊阳忽然很凝重的脸色，让林一寒心里一颤。她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的就那么凝重和痛苦，他们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卫昊阳说了声：“走吧”径直向前走去。 “这次……算我不好。不过我拜托你一点，以后周五我可不可以还是自己上自习啊？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准备的。跟你在一起，那些眼睛……” “不可以。”没等林一寒说完，卫昊阳就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干净利落地说出那三个字扬长而去。 “你……”林一寒被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出了教学楼，林一寒低着头自顾自地慢慢走着，她才不想知道那个变态的卫昊阳走到哪里了，反而觉得跟他离得越远越好。她正走 着，卫昊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林一寒抬头看见他拿着一份三明治面包在前面站着。看她没有动，卫昊阳走过来把面包塞到她手里，并不十分友好地说：“还是给你吧。就你这身板儿，我估计再减就没什么戏了。” “你什么意思啊？”林一寒看着他“来者不善”的样子不解的问。 “回去慢慢反应吧。记住明天早晨7：00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卫昊阳边说边想远处走去，只剩下拿着面包的林一寒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 “神经病！变态狂！”林一寒低声狠狠的骂道，恨不得把那三明治面包对准卫昊阳的后脑勺儿砸过去。不过又一想这面包倒也没什么错哦，况且不争气的肚子又时机刚好的叫起来，她便撕开纸袋狠狠咬了一口，仿佛那面包就是卫昊阳一样。 第五章 还别说，平常那么不喜欢见外人的晶晶，对林一寒却是喜欢得不得了。她开始说话，平时一向低沉的情绪也提高了很多。林一寒也挺喜欢这个安静的小女孩儿的。她觉得晶晶除了不喜欢和外人说太多的话之外，根本不像她的“妈妈”和卫昊阳担心的那样“难办”。面对单纯的晶晶，林一寒就像是又回到了童年时代，那天真无邪又充满渴求的眼睛，有时候会让她痴醉。和晶晶一起像孩子一样玩耍，忘了时间，忘了烦恼。林一寒觉得晶晶就像是一块儿净土，容不得一点杂质的侵入，而她自己却是有幸进入这片净土的一个幸运儿。 卫太太和卫先生看着晶晶的变化，也是喜在心里。这个以往总是沉默的让他们都手足无措的女孩子，终于开始接纳除她哥哥卫昊阳以外的人，尽管他们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接纳像林一寒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外人。但是，晶晶的笑声仿佛比背后的原因更为重要，他们相信她能接纳“另外一个”，那慢慢的也会接纳“另外若干个”，她的心总有一天会被慢慢开启的。既然这样又何必去计较所谓的原因呢！况且，在他们眼里，晶晶本就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他们只是想看她好起来，这样，卫昊阳也才能慢慢摆脱那些犯罪感慢慢好起来。当然，这所有的一切，林一寒都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单纯地喜欢着眼前的这个安静如天使般的女孩子。 卫昊阳似乎渐渐明白，为什么晶晶会接纳林一寒这个外人了。每次从门口看到林一寒像小孩子一样和晶晶玩耍，看到晶晶眼睛一眨不眨的听她讲那些唯美纯洁的童话故事。看着她那满含笑意的双眼，卫昊阳有如看到了她那颗善良而真诚的心。他能感觉到林一寒是喜欢晶晶的，很真诚地喜欢着。不是因为她的哥哥是卫昊阳，不是因为她是卫昊阳心底的一笔债，只是因为晶晶安静的存在，安静的像天使一样的存在。卫昊阳忽然间感到很欣慰，这幢偌大的房子里终于有一个和他一样真正的喜欢着关心着晶晶的人了。有时看到她们两个人趴在桌子上都不说话，两双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同一个东西时，卫昊阳就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安静单纯的天使。 不过卫昊阳家里的一些事情让林一寒也着实有些奇怪，卫太太看上去是那种很是贤惠温和的女人，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对外人没有太大的架子，对卫昊阳和晶晶都很好。可是，林一寒却几乎没见过卫昊阳和她好声好气说过话，每次都当她不存在一样，甚至于晶晶都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卫先生好像一直都是很忙的，林一寒没见过他几次面儿。还有一向傲慢不羁的卫昊阳每次看到晶晶时，眼里那种深深的关切与心痛相和的复杂的神情，那种深情与心痛是林一寒从未在卫太太和卫先生的眼里看到过的。而且，有好几次提到晶晶当年的车祸时，卫昊阳都是欲言又止，那关切中仿佛隐藏着另一种深深的不安与愧疚。很多东西，林一寒都很不解。不过，一向淡然的林一寒没有深入的去想这些事情的，或许，真的有一个天大的不得告人的秘密。但是，不管怎样那都是他们家自己的事情，是和林一寒没有关系的。只是每次看到晶晶灿若云霞般的笑脸，她会由衷的高兴；看到卫昊阳对晶晶的关切，她会被深深感动，会想起哥哥林一冰。每次从卫家回来，晚上坐在台灯下，她都会摊开信纸把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告诉给远方的辛渐哥哥，让他分享自己的幸福与快乐。只有在这一刻，林一寒才真正的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然而没过多久，林一寒似乎就懂了一点儿卫昊阳眼里的那种心痛与忧郁了。虽然还不知道根本的原因，但光是眼前所看到的就让林一寒心惊肉跳了。那时林一寒工作的第三周，那个周末恰好赶上卫昊阳学校里有活动离不开，便派了家里的工作人员来接了林一寒。林一寒到了卫家，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地上乱七八糟的文具、相框、椅子扔了一地，七岁的晶晶坐在床上，头发蓬乱，衣服也还没有穿好，正对着身边的吴姨和卫太太撕心裂肺地叫道：“不要起床，不要穿衣服！”以前那个安静温顺的小女孩儿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对要给她穿衣服的吴姨乱撕乱扯。吴姨的头发已被她扯乱了，脸上受伤也明显的有着几道血印儿。卫太太好不容易把吴姨从她的撕扯中拉开，发了疯一样的晶晶又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劈头想着卫太太和吴姨狠狠地砸去，而且嘴里不停地嚷着：“不是……不是……不是瘸子，不是小变态……不要你们……”不过幸亏床上多是毛绒玩具对她们并不能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卫太太和吴姨边躲边说：“晶晶乖，晶晶别这样。”而这时，站在门口的林一寒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忽然的晶晶停止了对吴姨和卫太太的攻击，开始疯狂地吹自己的两条腿，并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这时的林一寒才忽然清醒过来，她向晶晶的床边跑去。 “晶晶，晶晶不要这样……晶晶……”然而晶晶真的像疯了一样，对林一寒和卫太太又是一番撕扯。晶晶被林一寒抓住了双手，而这时完全失去控制的她却一口咬住了林一寒的手臂，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显然卫太太她们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入林一寒的心底，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但是林一寒没有动也没有叫，就那样一任晶晶狠狠的咬着发泄着。终于，晶晶停了下来，看到林一寒血淋淋的手臂，她仿佛一下子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闪动着恐惧的光，浑身开始发抖。 “晶晶……老师没事，晶晶不怕……”林一寒看着惊恐如小鹿一样的晶晶，忍着疼痛安慰她。 这时卫昊阳接了吴姨的电话，火速从学校赶了回来，飞一般跑进房里，一把推开床边的卫太太，一双手紧紧抓住整个身体抖如筛糠般的晶晶，担心的叫道：“晶晶……晶晶别怕，哥哥在……哥哥回来了……晶晶不怕。”看到卫昊阳熟悉而焦虑的面孔，吓坏的晶晶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到卫昊阳的怀里，哭着说：“晶晶……错了……晶晶……不是……乖孩子……”卫昊阳紧紧地抱着妹妹，心痛地说：不……不是，晶晶没有，是哥哥不好，哥哥对不起晶晶，哥哥不好……”林一寒看着眼前这对抱在一起的兄妹，看着昔日冷傲不羁的卫昊阳抱着失声痛哭的晶晶，脸上淌下一行心痛的泪。他居然哭了，林一寒忘记了自己的手臂还在流血，忘记了钻心的疼痛，晶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晶晶终于被安顿下来，卫先生也专程赶了回来，还有他们卫家的私人医生秦医生。秦医生给晶晶打了一针，晶晶就睡下了，又成了那个安静的天使。林一寒才知道晶晶小时候出车祸时，脑子收到过刺激，又由于长期的封闭式生活，使这个才刚刚七岁的女孩儿患上了自闭症。然而至于为什么会出车祸？是什么样的车祸居然会让一个才七岁的女孩子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这些林一寒是不知道的。 回去的车上，脸色凝重的卫昊阳，撸起自己左手臂的袖子，几乎和林一寒相同的部位，卫昊阳的手臂上也赫然的留着两串接了血痂的清晰的牙印儿。林一寒听他低低地说：“不是一次，一次不会这么清晰，这么长久。”然后，他告诉林一寒晶晶出过车祸，受过刺激这类的话，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但没有再说太多，林一寒看着着他脸上少有的痛苦，也便没有多问。 林一寒要下车了，卫昊阳又叫了她一声，看着她那被秦医生包扎好的手臂说：“对不起。” “没事儿。”她看到了他的真诚与歉疚。 “回去，别沾水，睡觉时小心别压了，很……疼的。” “嗯。”林一寒只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此时此刻并不需要太多的话。 林一寒下车离开了，卫昊阳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和她手臂上那白色的纱布 ，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晶晶不止一次犯病，也不止一次咬人，但是，她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过那么深的牙印儿，没有其他人可以忍受那种钻心的疼痛的。去年家里那个园林工人就是因为用劲儿吧晶晶甩开，害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儿，而被卫昊阳辞掉的。他看着林一寒那单薄的身子，想不通她哪来的那种勇气。 两天后，卫昊阳把林一寒叫到自己的车里，抓过她的手，一声不吭就去解她手臂上的纱布。 “你……你干什么？”林一寒不解地把手向后缩。 “别动，换药。”卫昊阳头也不抬地说。 “不用了，快好了。”林一寒还是不想弄。 “别动。”卫昊阳抬头看着她，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林一寒看着他细心地一层层揭开纱布，小心地用棉套蘸了酒精擦她伤口周围的皮肤。看着这个与人前的傲慢不羁完全不同的卫昊阳。 “你是个很细心的人。”林一寒看着低着头的卫昊阳说。 “晶晶也经常受伤。”卫昊阳淡淡的回应。 “你为晶晶做了很多。”林一寒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是我妹妹。”卫昊阳往林一寒的伤口上撒着药粉，仍然是头也不抬。林一寒不禁一愣，这句话好熟悉。 “如果我不再去给晶晶上课……”林一寒试探着问。她有这种反应也应该算是正常的，没有人愿意继续这种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证的工作的。 “你不会。”卫昊阳裹着纱布果断的打断林一寒没有意义的问题。 “为什么？”林一寒追问，她不信他能知道她的想法。 “因为它。”卫昊阳拿起林一寒受伤的手臂，坚定而自信的看着她。林一寒无语，卫昊阳说的是对的，如果她现在要拒绝，当初也就不会有这伤口了。 “对了，秦医生给晶晶注射的药里，会让她忘记一些东西，所以，下次尽量别让她看到这伤口。”卫昊阳说。现在他已经不再嘱咐她“不要把晶晶的事说给外人。”这类的话了，他知道她不会说的。 每个周五晚上由卫昊阳亲自陪着上自习；周六早晨由卫大公子开着豪华私家车接出去“兜风”，一直到周日晚上才回学校；手臂受了伤又有卫大公子亲自给换药……一系列的事情，让林一寒的名字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学院里迅速的流传开来。而且绯闻越穿越热闹，竟有流传说，她的手臂受伤是因为和卫昊阳其他的女人争风吃醋所致。诸如此类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乱七八糟的话不断的传进林一寒的耳朵里。然而，面对各种各样排山倒海而来的留言，林一寒惟一能做的只有沉默，她无从解释。是的，大家看到的提到的都是事实，只是……没有人知道原因，她答应过卫昊阳不会把晶晶的事情说出来的。于是，她只好让形形色色的流言像风一样从耳边吹过，实在吹不走的，她就一个人扛着，为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不幸而又安静如天使般的女孩子。 这天晚上，宿舍里其它几个女孩子都出去了，只剩林一寒和她的上铺林静——一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子，大林一寒一岁，总是像姐姐一样关心她。两个人很说得来，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林静从自己的床上爬起，对着下铺的林一寒说：“一寒，我问你点儿事儿，你别生气啊！” “怎么啦？”看书的林一寒抬头看着正儿八经的林静不解地问。 “你……你跟那个卫昊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静怕伤到林一寒话还是说的很小心。 “没事啊！”林一寒淡淡的口气让林静很是惊讶。 “没事？没事，那你手上的伤，还有……你每个周末都在干什么呢？你真的……真的没听到外面的人都在说你什么吗？”林静知道本不该问她这些私事的，但是，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下铺这个淡淡的周身充满着一股子诗意，又偶尔的有点儿小任性、小固执的女孩子的，她不想有时候单纯得像个孩子似的她受到什么伤害。 “静子，你也相信她们说的那些话么？”林一寒不看书了，从床上坐起对着上面问道，她知道静子是关心自己。 “我更相信你。”静子的话从上面传来，林一寒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想象得到她眼里的真诚。 “大家看到的事情确实都是真的，但是，原因不是真的。”林一寒淡淡的说，“真正的原因……我答应过卫昊阳不说的。” “一寒，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只要你没有受伤，原因就不重要了。”一年多的相处，林静还是了解林一寒的，她答应了别人的东西，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不过，一寒有一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林静林静扒着床上的栏杆看着下面的林一寒说。 “说吧。”林一寒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我觉得吧，卫昊阳他跟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咱们在乎的很多东西他们那种富家子弟，根本都不会在乎甚至是……不屑一顾的，咱们跟他那样的人玩不起的，你可不要给他的‘糖衣炮弹’给迷糊了啊！”林静意味深长又不失幽默地说。 “呵呵，还‘糖衣炮弹’呢，我看是‘荷枪实弹’还差不多。”林一寒有点儿自嘲地笑着说。 “什么意思啊？”林静不解了。 “没事儿，我是说，他要是这给我点儿‘糖衣炮弹’倒也好了，说不定我还真会动心呢，可他只会发‘荷枪实弹’而且怎么折磨人怎么发。”林一寒开玩笑地说。 “哎，林一寒我刚才的话全都白说了啊？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他了，要做豪门少奶奶啊！林静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怎么？不行啊？你别忘了人家自己可也是个全能王子，也是好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呢！哎！静子，你这么阻止我，是不是……别有用意啊？该不是吃醋了吧？”林一寒逗起来也是没边儿的。 “死丫头，你越说越没谱了，就他那样子的白给我都……”林静嗔怪道。 “都不要？”林一寒笑着接嘴。 “嗯……白给的话，也可以考虑哦！再怎么着人也一表人才的，再说了，谁给钱过不去啊！林静开玩笑的说。 “没出息死丫头！”林一寒笑骂道。 “哎，说真的，一寒我觉得像卫昊阳这样的人，不是说好他不好，相反的，他……他有点儿太好了，好的都有点儿梦幻了。人不都说物极必反吗，既然他外部条件这么好，那肯定内部条件有很大的不好的。”林静煞有介事地说。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林一寒对他的这种观点倒有点儿不解了。 “哲人的逻辑，小姑娘好好学着点儿吧！”林静故作深沉。 “呵呵呵呵……”两个人会心地笑了起来。 “静子，你下来我床上，我给你看样东西。”林一寒从枕边的盒子里拿出辛渐哥哥的照片，对着上面的静子说。林静一骨碌从上铺爬了下来，做到林一寒的床上。“喏，你看。” 林静看了照片兴奋地说：“呦，好酷、好有型的军人哥哥啊！谁啊这是？” “比卫昊阳怎么样？”林一寒问。 “那还用说吗！”林静大大咧咧的说 “不用说他也没有卫昊阳好的。没有卫昊阳帅、没有卫昊阳多才多艺、也没有卫昊阳高贵不羁……”林一寒自言自语地说。 “我可不是这意思啊，我看比卫昊阳要强好多呢。”林静赶紧解释道。 “我说的。可是在我的心里，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以外最理解我、对我最好最好的男孩子。”林一寒由衷的感叹，林静还是头一次看到她一向淡然的眼睛里竟也会有这样的深情的。 “行啊一寒，你瞒这么好啊！什么时候开始的？给我讲讲好吗？”林静很是兴奋的坐了起来。 “嗯……静子，你还记得大一时的我吗？”林一寒问。 “记得啊！对了，我 还觉得奇怪呢你这次开学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大一时你好像心情从来都没有好过似的，也总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怎么回事啊？”林静不解的看着林一寒，不知道这个问题跟她将要听到的这个故事会有什么关系。 “是，相对于大一，我是改变了很多，不过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回归吧。大一……刚来到这里时，没有理想、没有方向、也没有希望，整天的只是浑浑噩噩地捱日子，现在想想，那真是一段昏天暗地的日子。那时的我像一只完全迷了路的小羊，一点儿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是他……辛渐哥哥，给了我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把我从那个迷茫堕落的无底深渊里一点点拉了上来……”林一寒把他和辛渐哥哥的故事一点点娓娓道来，林静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 …… …… …… …… …… …… “就这样，五天后我离开了哥哥的部队。暑假里辛渐哥哥第一次给我写信，他提到我们的那个约定，又说了很多鼓励的、关切的话。正是从他那些朴实诚恳的话语中，我找到了前进的力量和勇气，找回了那个迷失的自己。”林一寒的故事讲完了，两个人都静静的不说话。 “好感人的故事！”回过神儿来的林静感慨地说，，“噢……我知道了，你每个周一都爱往收发室跑，就是要去拿他的信吧？”林静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说。 “嗯。”林一寒认真地点头。“哎，静子，这件事你先不要跟大家说哦，要不然她们闹起来可又没玩了。”林一寒嘱咐林静道。 “帮你保密是不难，不过要让你那兵哥哥记得请客哦！”林静打趣道。林一寒也笑了，脸上洋溢着一种林静很少见到过的幸福。 纷纷扰扰的流言同样也传到了卫昊阳的耳朵里，但是，在他的世界里，这些都不能称其为事儿的。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以他的这种身份和地位，流言从来都是论吨装的，不羁的他不会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就像林静说的那样：“有些别人很在乎的事情，在他这里可能是一文不值的。”他像往常一样忙碌着、生活着。 这天卫昊阳和崔浩、齐晖三个人去打台球。打球的间隙崔浩开玩笑地问：“哎，阳哥，那个……什么……林一寒的，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没事儿。卫昊阳眼睛瞄着球，头也不抬地说。 “没事儿？我说哥，人外边儿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你单瞒着我们哥儿俩，这可不够意思啊！”崔浩不相信的地问。 “那种话，你们也信。太闲了吧！”卫昊阳不屑地回应。 “浩子这次说的没错，我看这次跟以前不大一样哦，”齐晖竟然也附和着崔浩的话饶有兴致地说，“这次传得可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再说了，你周末那些事可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哥儿俩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在你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外面还有人说，你亲自为她的伤口换药呢，真有这事儿啊？”崔浩感兴趣地问道。 “不是吧，昊阳？！”齐晖倒有点儿不信了。手里的球杆也停下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卫昊阳。 “她是晶晶的家庭教师。”卫昊阳毫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一杆过去把一球重重打进网里。 在听到卫昊阳这句话后，本来兴致很高的两个人一下子沉默了。他们和卫昊阳一路走来，都知道晶晶的事情，知道那是卫昊阳心里一抹永恒的痛。显然的，有了这个理由，外界的一切传言在他们俩面前也就不攻自破了。 “她的手臂是晶晶咬伤的。”卫昊阳又说了一句，算是对那件事的解释。 三个人接着打球。 忽然一想闲不住的崔浩又开口说道：“这么说来，那个林一寒也挺厉害的，一个人顶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哦。这女孩子，定力不错！” “顶着？有那么严重吗？”卫昊阳不以为然地说。 “哥，再怎么着她也是一女孩子。”崔颢反驳道。 “是啊，有时候我们不去理会的事情，在她们眼里或许很重要的，留言这东西，女孩子总是不好承受的。”一想沉稳的齐晖若有所思地说。 听了两人的话，正在瞄准球的卫昊阳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停止，一杆“啪”地捅出去，球没进。 “呵呵，好！终于轮到哥们儿翻身的时候了！”崔浩见本该轻易进的球，卫昊阳愣是没有打进，白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禁兴奋地叫道。 周五晚上，林一寒和卫昊阳上完自习像往常一样从教室走了出来，两个人并肩向前走着，果然不断有路过的同学指指点点，以前这些是傲慢的卫昊阳一直没有注意过的。终于，卫昊阳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林一寒问道：“林一寒，你……还好吧？” 林一寒回头看着卫昊阳，自己没事儿人一样答道：“很好啊，晶晶明后两天的课程我已经在您卫副主席（卫昊阳这时已经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了）严厉的supervise下精心准备好了，就是刚才又忘了吃晚饭，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现在眼睛也开始打架了，估计还是能吃能睡的，明天给晶晶上课没问题。” “我说你是猪啊！”正常过来的卫昊阳说话永远是那么不可理喻，“你说你整天除了吃和睡，还知道点儿别的什么啊！” “哟，您这还真是抬举我了。我可跟您那兄弟比不起，我还得看书学习，有空的时候还得听点儿小道消息了，八卦新闻什么的。还别说，你的八卦还真不少，名人就是名人。”林一寒不想和他吵架，便有意无意地讽刺说。 “哎，我说你行啊，林一寒，你听着那些东西很舒服很入耳是不是？”卫昊阳生气地说。 “怎么？你受不了了？”林一寒的话语跟她的表情一样的淡，好像一切都不管她什么事一样。 “我……我有什么受不了的！开玩笑，我卫昊阳就是眼光再差，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啊！”林一寒的淡然反而让卫昊阳觉得自己挺多事的，变故做无所谓的说。 “那就行了，既然我们都清楚那不是真的，随便他们怎么说了。嘴长在他们身上，除了吃饭总得找点儿比别的什么事情干，眼睛自然就盯着你这位风云人物了。”林一寒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下回头淡淡地说：“当然如果你想给那些人解释，以证明你高贵的眼光的话，看在晶晶的面子上，我可以出面帮你澄清的。”说完转身走了，剩下卫昊阳一个人站在那里。 “哼，臭丫头。定力果然可以！”卫昊阳恨恨地说，然而话语里分明透露着一种赞许和震撼。 第六章 这个星期，林一寒接到了辛渐的信后，明显的兴奋了很多，就连对卫昊阳的态度都好起来了，弄得大家一时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的，只有林静心里还略略明白一点儿。 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林静好奇地问：“一寒，你那兵哥哥这次来信给你说什么甜言蜜语了啊？瞧你整天给乐呵的！” “有吗？我跟以前一样啊。”林一寒不以为然地说。但嘴角那抹笑意却明显的荡漾开来。 “还一样！以前我可没见过这样喜笑颜开的林一寒呐，我估计卫昊阳也没见过对他那么亲切和蔼的林一寒吧！”林静撇了嘴说。 “你说什么呢？我对卫昊阳做什么了啊？”林一寒不解的问。 “傻丫头，你不知道你这几天见了谁都是笑容可掬的，心情好得跟什么似的。还有啊，中午见了卫昊阳那股热乎劲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怎么了呢，我看当时那卫昊阳吓得也不听哦，哈哈……”想起中午卫昊阳囧的那个样子，林静不禁笑了起来。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林一寒不相信看着林静。林静刚要说话，却见卫昊阳、崔浩和齐晖三个人走了过来，便朝林一寒努了努嘴没再说话。 “哟，真是荣幸啊！刚出门就碰见两位大美女，不知二位意欲何往啊？”崔浩一向很贫。 “我们正要回宿舍呢，你们呢？也刚下课吗？”林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边的一寒笑眯眯地说。 没成想林一寒的这一反应，倒是让对面的三个男生吃了一惊，以前崔浩他们给他们打招呼贫的时候，从来都是林静跟他们瞎侃来着，林一寒是从来连话都不曾接过的，最多是点点头笑一下。为了这事儿，崔浩和齐晖还打过赌，看谁能先把林一寒逗得说话，结果都失败了。所以这一次她罕见的“友好热情”真的是让他们始料未及。崔浩也是一绝顶聪明的的人物，见机便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是，我们正要去吃晚饭呢，诚挚邀请两位美女加盟，不知二位可否赏光呢？”这边一直不说话的卫昊阳和齐晖都暗笑一下，他们知道崔浩这小子看上人林静了，正无从下手呢，这一次林一寒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岂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哎，静子，你刚才不也正说要去吃饭来着么？正好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啊。”林一寒灿烂的笑着。 “我……”林静刚要说话就被崔浩打断，“是啊，真是赶上了，竟有这么巧的事儿呢，这就是缘分呐，为了纪念这份难得的缘分，我决定浩子我今儿晚上请客。”崔浩不失时机地说。 “好好好，浩子请客了，这可是不吃白不吃啊！”齐晖在一旁起哄，卫昊阳也跟着拍手。 “真的？还有这好事儿啊，那就更得去了！”林一寒惊讶地说，真的是一反常态。崔浩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他知道搞定了林一寒，希望就很大了。齐晖在一边坏笑着，卫昊阳则看着晕晕的林一寒，脸上没有表情。 “一寒，你今儿是怎么啦？”林静无奈地问，她知道崔浩的“企图”，可兴奋起来的林一寒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什么怎么啦，走吧！”林一寒说着就拉起静子跟着他们向餐厅走去，崔浩则乐得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她们后边。 “林一寒你过来。”卫昊阳伸手拽走了“电灯泡”一样的林一寒。 “怎么啦？哎，你轻点儿行不行！”林一寒不解，把胳膊从卫昊阳紧握着的手里挣出来。 “你这两天发什么神经呢？”卫昊阳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说。 “你才发神经呢！”林一寒针锋相对给回了过去。 “是啊，昊阳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啊，大家都是朋友，难得今天浩子请客，不正是大家聚一聚的好机会吗！”一旁的齐晖笑着给林一寒“帮腔”。 “就是啊！都像你一样冷血的样子啊！”林一寒现在倒反咬一口。 “神经病！”卫昊阳看了一眼坏笑着的齐晖，又瞪了一眼没心没肺的林一寒，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林一寒也倔强地不去理他。 “一寒呐，我有个事儿一直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有没有时间？”齐晖开始“出招”了。 “什么事啊？”林一寒看着态度很好的齐晖，心情很好的问。 “是这样的，我那文学社呢，一直缺一个编辑部长，我知道这个位子咱们整个学校那可是除了你，没其他任何人可以胜任的，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啊！”齐晖由衷地说。 “我……”林一寒面漏难色。 “一定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保证。全当帮朋友一个忙好吧！”齐晖说。 “可是我……”林一寒还想说什么，又被齐晖抢白道：“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你那些文章我看了，真的是绝了。自从昊阳说那是你的文章之后我就认定，这文学社编辑部长的位子就非你莫属了。”齐晖只顾拍着林一寒的“马屁”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卫昊阳给供了出来。 “卫昊阳！”随即，林一寒就大声叫住走在前面的卫昊阳，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儿。知趣的卫昊阳大步流星向前走着，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生气的林一寒顾不得回答齐晖就朝着卫昊阳追了过去。 齐晖看着那边的崔浩和林静，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是投机。再看前面的卫昊阳和林一寒也是吵得“轰轰烈烈”的样子，他静静的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晚上，林一寒和林静两个人呆在宿舍里。林静坐在上铺抱着枕头发呆，林一寒则在下铺躺在床上看书。兴奋了一天的林一寒晚饭时被齐晖那么一“骗”，基本上又恢复了正常。 “哎，一寒，你还没回答我晚饭时的问题呢！”林静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下铺的林一寒叫道。 “啊！什么啊？”林一寒从书里抬起头不解的向上看着。 “你忘得倒够快啊，你那兵哥哥的到底在信里给你说了什么啊，瞧你一整天颠三倒四的样子，居然会答应和崔浩他们去吃饭，真受不了你！”林静故作嗔怪地说。 “不是你说过的大家都可以做好朋友的吗？”林一寒说，“再说了，我看你跟人崔浩聊得挺好的呀！” “别跟我提他，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能贫的人。”林静没好气地说。 “贫怎么啦？贫也……”林一寒正要为崔浩开脱，林静就打断她说：“停！不要再次被他扯开话题了，快从实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我……”林一寒欲言又止。 “快说啊！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啊？”林静饶有兴趣地探出头来催促道。 “也不算是表白，他只说他愿意用他一无所有的一辈子陪我看星星。”林一寒安静地说。 “这……这还不是表白？oh我的牙齿都要给酸掉了。”林静夸张的去捂自己的脸。 “去你的，死丫头！”林一寒不好意思地嗔怪。 “哈哈，原来我们的大才女林一寒也会害羞的哦！”林静已经从上铺爬到林一寒的床上开玩笑地说。忽而林静又若有所思地感叹：“一辈子，一辈子会有多长呢？” “或许是永恒，也或许就是一个瞬间吧！”林一寒说。 “嗯？什么意思啊？”林静不解地看着她。 “因为一个瞬间可以定格成一个永恒，永恒也可以短成一个瞬间啊。”林一寒口气淡淡的。 “好深奥啊！那你是想要一个瞬间呢还是一个永恒呢？”林静问。 “要一辈子就可以了。”林一寒满脸的幸福。 “瞧把你给美的！”林静笑了，“你真的相信有那么完美的一辈子的爱情啊？”林静的话怀疑得理所当然。 “相信。”林一寒的话和她的表情一样的坚定，看到林一寒认真的样子，林静心里忽然的有一种淡淡的感动，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如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天使一样单纯的女孩子。 周日下午，卫昊阳从外面忙完回家，与往常一样偌大豪华的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吴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上街采购了，爸爸是很少在家的，至于那个女人，卫昊阳从来不关心她去干什么的，反而是眼不见心不烦，倒也落得清静。卫昊阳刚在沙发上坐下，却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楼上晶晶的房间里飘过来，丝丝缕缕的听起来煞是优美。卫昊阳心里想着：“两个小傻瓜，什么时候听上这样的音乐了！” 卫昊阳起身向晶晶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了，透过半开的房门，他看到林一寒正拿着竹笛认真的吹着，而晶晶则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两只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出神地听着。这时，夕阳从窗子里照过来，均匀地洒在她们的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唯美的画面让卫昊阳深深的震撼。此时此刻，一个十八岁的大女孩儿和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她们被这美妙的的笛声牵引着陶醉在一个山清水秀的美妙世界里。卫昊阳跟随着她们一起，他仿佛看到了巍巍的群山、郁郁的森林、五彩斑斓的鲜花、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和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安静的天使，一个如童话般美丽安静的世界…… 林一寒的曲子结束了，卫昊阳还沉醉在那美妙的旋律中。倒是坐在轮椅上的晶晶先发现了他，便叫道：“哥哥，你来啦！”经晶晶这么一喊，卫昊阳才猛地回过神儿来，走了进来说：“是啊，我看看晶晶在干什么。”看到这些日子以来，晶晶脸上越来越灿烂的笑脸，卫昊阳心里也很是高兴。 “哥，我在听林老师吹笛子呢，林老师吹得可好听了！”晶晶拉着卫昊阳的手恳切地问：“哥，你能不能让我也跟林老师学吹笛子啊？”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卫昊阳，充满了期待。 “那你得先看老师同不同意教你了。”卫昊阳蹲下身去关切地笑着说。 “林老师，可以吗？”晶晶又期待地看向林一寒。 “当然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老师一件事，一定要先认真把作业做完，老师再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就可以跟林老师吹得一样好了。”晶晶欢呼着。看着晶晶开心的样子，林 一寒和卫昊阳都舒心地笑了。 “谢谢你！”卫昊阳诚恳地说。 “应该的，我是晶晶的老师嘛。再说晶晶这么聪明、这么乖，她一定能学的很好的。”林一寒淡淡笑着。 “是啊，林老师说晶晶是最聪明最乖的女孩子的。”晶晶自豪地向哥哥“炫耀”。 “是！晶晶是天底下最最聪明、最最乖的小公主。”卫昊阳笑着附和道，看着晶晶一脸开心的笑。 “好了！晶晶，老师要走了，咱们下周再见，好不好？”林一寒该走了。 “那……好吧，林老师，晶晶会想你的。”晶晶留恋的说。 “呵呵！老师也会想晶晶的，天天都想。”林一寒笑着说，“晶晶再见。” “林老师再见。”林一寒刚转身又听晶晶在后面叫道：“林老师，你别忘了你说好下个星期要教晶晶吹笛子的哦！” “晶晶放心，老师绝对不会忘的。byebye！”林一寒走出门去，卫昊阳也跟着出来，每次，卫昊阳都会送她回去的。 “要么这次我自己走吧，晶晶一个人在家。”林一寒不放心地说。 “吴姨马上回来，她会照顾晶晶的。” “噢，哎，你妈妈每天也要出去工作的吗？”林一寒随口问了一句，她指的当然是卫太太。谁知卫昊阳腾地转过身来，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林一寒感觉那一刻卫昊阳好像吃了她的心都有。好一会儿，他才冷冷地说：“以后你最好少提那个称呼，晶晶面前也一样。”说完兀自向车库走去，留下林一寒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害得他生那么大气。 林一寒没再去问卫昊阳关于“他妈妈”的事情，便无话可说，林一寒也累了，就躺在后座上睡了起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虎着脸的卫昊阳缓和了口气说：“你笛子吹得挺不错的，应该去参加艺术团的。”等了会儿，卫昊阳见没什么反应，他回头一看：林一寒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安安稳稳的，呼吸均匀得如同一个婴儿一般。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卫昊阳的心头，总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她似的，可是到底在哪儿呢？他还是想不起来，便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开车了。 周一的晚上，室友们都已经睡了，宿舍里静静的，有如水般的月光倾斜过来。林一寒拧亮台灯，铺展开一页薄薄的信纸，提笔写道：“辛渐哥哥，你还好吗？一一想你了……”随之丝丝缕缕的想念与牵挂便从她的笔尖流泻而下，变成一行行清秀的文字，林一寒脸上淡淡的幸福在这安静的月夜里尽情的荡漾…… 第七章（1） 这天晚上，林一寒像往常一样上完自习从教室里走出来。刚出教室却见卫昊阳一个人坐在楼前的花坛边，林一寒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她站在他身边看见他一个人低头想着什么，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感觉没有了晶晶自己和他其实是陌生的。 一会儿猛抬头的卫昊阳看到了无声站着的林一寒，吓了一跳的样子，没好气地说：“哎，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啊，跟一幽灵一样，吓死人也要偿命的。” “你……心情不好？今天怎么还没回家啊？”林一寒没去理会他的无礼，轻轻问。 “哟，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林一寒也会关心人了哦，稀奇啊！”心情不好的卫昊阳挖苦地说。 “算我什么都没说。”看到卫昊阳神经病的样子，生气的林一寒转身要走。 “晶晶……”卫昊阳忽然开口。听到晶晶的名字，林一寒停下了脚步。卫昊阳知道她总是关心晶晶的，他略显沮丧地说：“爸爸……准备给晶晶的腿做手术。” 听了卫昊阳的话，林一寒转身高兴地说：“真的啊？这是好事儿啊！这样晶晶就可以站起来了。” “你知道什么呀！”看着林一寒简单的高兴的样子，卫昊阳反而很是神奇的嚷道，“晶晶才七岁，她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手术吗？” 看着他忽然发脾气的样子，林一寒像是懂了什么，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卫昊阳担心地说：“这种手术非常痛苦，而且……秦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也不过五成，我怕……”懊恼的卫昊阳说不下去了，林一寒想起晶晶单薄的身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不会同意给晶晶做手术的。”卫昊阳忽然说。 “你不可以。”激动的林一寒脱口而出。 “你想阻止我？你以为你有资格吗？”卫昊阳一副无礼的口气。 “你认为你这是在心疼晶晶吗？手术对于晶晶终究是一种希望，而现在晶晶的日子里只有绝望，你想晶晶永远都坐在轮椅上吗？这样她怎么长大？”林一寒痛心地说。 “什么叫‘只有绝望’，现在晶晶一样生活得很好啊！我们大家都很爱她。”卫昊阳叫道。 “是吗？是真的很好吗？”林一寒反问，“那这又是什么？”林一寒撸起袖子把受伤的手臂伸到卫昊阳面前。 “不管真的假的，我宁愿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也不想她去冒那种风险。”卫昊阳依然嘴硬。 “你又错了。你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林一寒说，声音平静而痛苦。说完这几句话后，林一寒转身欲走，几步之后她又停下来说：“晶晶的日子里应该有一点儿希望的。”说完离去。卫昊阳看着她一步一步消失在眼前的夜色里。 每一次，他们的对话都是那么激烈而匆匆。然而每一次，林一寒的话都认一向自以为是的卫昊阳深深震撼。他知道此刻她和自己一样关心着晶晶，只是她的关系总是那样的淡，淡得让人不易察觉。卫昊阳忽然想起了校报上的那篇文章：有的人习惯了将自己的感情悄悄地隐藏，不肯轻易暴露心底那份最宝贵最脆弱的善良。他看那一眼，就知道了那个署名“一一”的作者就是她。他相信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人可以写出那种冰凉而热情的文字的，他们不长见面，而且每一次见面又都会吵架。因为他们的想法和途径往往是背道而驰，所以就多了几分争论；但他们的出发点和目的地却又每次都能不谋而合，所以也就多了几分默契。说实话，卫昊阳不喜欢她总是一副淡淡然、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样子。但是他惊讶于她心底那份脆弱而真诚的善良，在某个特定的时候，那种善良会展露得一览无余、毫不回避。就像她一贯的清高与孤独一样。 此时此刻，卫昊阳一个人呢站在那里，回想着林一寒刚才的话。 “自己这样做对吗？自己有什么权利去剥夺晶晶生活中宝贵的希望呢？自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难道还要残忍地破坏她难得的希望吗？”卫昊阳痛苦的问自己，却没有答案。忽然他好想再问林一寒一下，但是她已经走远了。 回到宿舍，同学们都睡下之后，林一寒又一个个人拧亮了台灯，摊开那一页信纸她郁闷地写道：“辛渐哥哥，还记得我给你提起过的那叫‘晶晶’的女孩子吗？那个总是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的七岁的小女孩儿。她们家里人准备给她做手术了，我知道这本是一种希望，但是希望是与痛苦风险并存的：医生说这样的手术会很痛苦，而且手术的成功率也不是很高。她才是一个七岁的女孩子啊，她能承受得了吗？我好担心她……”林一寒用文字尽情的倾诉着内心的担忧与矛盾。在这里，她就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矛盾与无助告诉给远在部队的辛渐哥哥。她知道纵使相隔千里，他亦会分担她的痛苦，他对她的关怀与宠爱让林一寒认定纵是他一无所有，他也将是她一生的归宿。只有他能像哥哥林一冰一样包容她孩子般的任性与固执。至于卫昊阳，林一寒看得出他并不像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坏”的，他也有着一颗善良的心，特别是对晶晶，很多次她都是很感动的。但是感动归感动，不管卫昊阳“不羁”也好，善良也罢，跟林一寒好像没有太大关系的。林一寒心里当他是朋友的，甚至可以说是好朋友，但也仅仅是好朋友而已。 星期天林一寒去医院看了晶晶，看着她躺在病床上笑得天真无邪的样子，林一寒的心禁不住一阵紧缩：可怜的孩子，只觉得自己做了手术就要能够走路了，却不知道这期间自己将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她，这是才七岁的晶晶当然还不能想得到的。卫太太说，因为卫昊阳一直不同意，所以手术的日子一直没能定下来。林一寒无语，她无心去抱怨他，她和他一样担心的，毕竟晶晶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万一手术不成功……那就连现在的状况也没有了。然而看着晶晶满眼希望与期待的样子，林一寒又想起了辛渐哥哥信里的那句话：爱，不能成为我们扼杀希望与机会的借口，那是凶手。 林一寒陪着晶晶玩了一整天：讲故事、做游戏、吹笛子……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能让晶晶高兴的事情都做了，她希望看到晶晶单纯快乐的样子，哪怕只有一天呢，林一寒也不愿放弃。中间吹笛子时，由于袖子太紧不舒服，林一寒便顺手将衣袖撸上去一截，正好露出了那两行浅浅的牙印儿。笛子吹完了，林一寒发现晶晶正看着她手臂上的疤痕出神，她便赶紧去拽自己的袖子，晶晶却抓过了她的手臂，用小手轻抚着那牙印儿静静地问：“林老师，还疼吗？” “不疼了。”林一寒摇摇头，没再去抽回自己的手臂。 “当时很疼很疼的，是不是？”晶晶抬头看着林一寒。 “是。”看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林一寒决定不去骗她。 “哥哥比你的要更深，因为被咬过五次，还有两次没来及结好疤就有被咬出血了，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地方。”晶晶说着，林一寒惊讶。因为卫昊阳曾跟她说过秦医生的药，能让晶晶忘记那些事情的，但现在看来，很明显，那些药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的。 “哥哥对秦叔叔说，如果我醒来再被这些伤疤吓到，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然后秦叔叔给我打了针之后我就睡着了。醒了，我不想让哥哥很伤心，就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晶晶幽幽地说着，林一寒惊得长大了嘴巴：一个才七岁的女孩子就学会了强迫自己忘记，只为了不让最爱她的那个人“很伤心”。她一个人把那种最深的恐惧埋藏在心底，她自己是怎么承受过来的呢？林一寒想着，感觉有泪涌出眼眶，滴在脸上凉凉的…… “秦叔叔说，做完了手术，我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玩了。那样我就不会再犯病，再不会咬哥哥受伤了。”晶晶 说完了所有的话，她盼望着做这个手术的理由居然是为了不再犯病，为了不再咬哥哥受伤。看着安静如天使般的晶晶，林一寒轻轻拥她入怀，泪水无声地淌满双颊。 晶晶所有的话，站在病房门外的卫昊阳听得一清二楚。是愧疚？是感动？抑或是深深的心痛……交织在一起，让年轻的他一时动弹不得，只那样倚在门边的墙壁上，任内心的思绪如海浪一样波涛汹涌…… 周三晚上，林一寒接到辛渐哥哥从部队打来的电话，他告诉她这个周末他和班长跟连长去出去外地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会路过她所在的城市，而且可以停留一个小时左右。听到这个消息，林一寒自是兴奋不已，她要去见他，别说是一个小时，如果能见到他，半个小时又怎么样？一直以来，林一寒都在想着他，那份深深的思念就如同一条小溪在她一个人的孤单里缓缓的流过。她又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呢？ 第二天，林一寒吃完早饭正准备和林静一起去上课，却在餐厅口被急匆匆的卫昊阳拦住。 “林一寒，跟我走。”卫昊阳不由分说拉起林一寒就走，把和她走在一起的林静也给吓了一跳，林一寒挣开他的手问道：“什么事儿啊？我要去上课呢！” 看着一动不动的林一寒，卫昊阳恼火地说：“要你走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强拉起林一寒就往前面他的车走去。 回过神儿来的林静叫道：“一寒，你还去不去上课啊？”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再说。”礼崩乐坏边回头边说。 上了车，卫昊阳就去发动引擎。林一寒见势忙问：“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医院。”卫昊阳简单而严肃地说。 “晶晶怎么了？”一听“医院”两个字，林一寒的神经立刻高度紧张起来。 “晶晶今天上午做手术，她想见你。”卫昊阳说。 “你……想通了？”林一寒喜忧参半地问。 “你以为我真的会那么残忍的去扼杀晶晶难得的希望么？”卫昊阳冷冷的声音让人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气愤。林一寒没去理他。 到了医院，晶晶正躺在病床上睡着，卫太太在床边守着她，平时一向很少有时间的卫先生也在。看到卫昊阳和林一寒进来，他们都站了起来。 “卫叔叔、阿姨你们好！”林一寒向他们问好。 “一寒，你过来了，晶晶等着你呢！”卫太太寒暄道，看得出来，她是担心晶晶的。 “爸，你们去歇会儿吧。我和一寒陪着晶晶。”卫昊阳对父亲说。 “好吧，我们一会儿再过来。”卫先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一寒，有什么事情给我们打电话。”临走时卫太太关切地说。 “林老师……”卫先生和卫太太刚走出门，晶晶睁开眼睛叫道。 “哦……小懒猫终于醒啦！”林一寒走到晶晶床前打趣地说。 “我早就醒了的，林老师，哥哥真的把你叫来啦！”晶晶一脸的开心， “是啊，你的哥哥那么厉害，老师怎么敢不来呢？”林一寒看着晶晶笑着说。 “晶晶，你看，我说一定会把林老师给你接来吧，我的任务完成了哦！”此时的卫昊阳对妹妹和蔼亲切的样子，又一次让林一寒想起了哥哥林一冰。 “嗯 ，哥哥是说话最算数的人了。”晶晶崇拜的看着卫昊阳，一脸的骄傲与自豪。林一寒和卫昊阳都禁不住一阵心酸，但是，他们也只能强作笑颜。他们不能让自己的担心更增加晶晶的恐惧的。 “是啊，晶晶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哥哥，老师好羡慕晶晶哦！”林一寒由衷地说。 “那……晶晶也要像哥哥一样做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哦。林老师你帮我谢谢哥哥好吗？”晶晶看着林一寒说。 “当然可以啊！”林一寒没看见卫昊阳惊讶的眼神，满口应承下来。她刚想抬头向卫昊阳说声谢谢，不料晶晶却兴奋的对着卫昊阳说：“哥哥，让林老师先帮我问你一下谢谢你可以吗？” “啊？！”林一寒的一声谢谢被晶晶这一句话给卡在嗓子里，只惊讶得长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着同样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的卫昊阳。 “你答应过哥哥要手术结束后亲自还哥哥一个吻的，这怎么能让林老师帮忙呢？”卫昊阳定了定神向着晶晶温和地说。 “可是……”晶晶仿佛也有着某种不确定的预感，很是为难的样子。 “这样吧晶晶，老师先替你拥抱一下哥哥，等你手术完再亲自还哥哥那个吻好吗？”林一寒不想晶晶难受也怕晶晶说出那些让他们都无法承受的话，便急中生智打断了晶晶。 “那……好吧。”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没有办法的晶晶只好暂时接受了林老师的提议。说：“那我就暂时暂时欠着哥哥那个吻好了。” “哥哥相信晶晶也会是说话最算数的好孩子的，一定会还哥哥那个吻的对不对？”卫昊阳不无心痛地说，小晶晶看出了哥哥的担心，她懂事的点了点头。 在晶晶期待的目光里，卫昊阳走到林一寒身边，两个人轻轻拥抱了一下。那一刹那，卫昊阳明显的感觉到林一寒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两个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卫昊阳看到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着深深的忧虑。这一刻，卫昊阳忽然明白，林一寒是和他一样紧张担心的，但是当她把脸转向晶晶时，却又是一脸淡淡的、温暖的笑。 “晶晶，老师相信你是天底下最勇敢最勇敢的孩子！”卫昊阳从那淡淡的笑容和话语里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他看到晶晶郑重地点点头，安静的大眼睛里透露着一种坚定的信心，那是一种被认可后的勇气与无畏。 第七章（2） 上午十点钟，晶晶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关上的那一刹那，眼看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消失在门口，林一寒忽然有一种浑身无力、想要一下子瘫在地上的感觉。是的，她是紧张而担心的，她不知道这个七岁的女孩子在里面将要承受如何的痛苦，也不敢想像，手术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林一寒和身边的卫昊阳对视了一眼：一样的担心，一样的迷茫，身后卫先生和卫太太坐在椅子上，也是一样的担心。卫昊阳和林一寒两个人无力的倚在门侧的墙壁上，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将是一场及其难熬而又漫长的等待…… 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四个人无声的等待中慢慢过去了，卫先生和卫太太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林一寒倚在墙壁上，盯着那固执地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发呆，卫昊阳则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又来回地走着。卫先生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晶晶会没事的！”卫昊阳看着父亲没有说话。他走到林一寒身边和她一样无力地倚在墙上，他无言地握住了林一寒下垂的手，紧紧的。林一寒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她知道此时此刻这种动作和感情与侵犯无关，他们都需要信心和勇气、需要给彼此力量，去共同面对两个小时后的结果。 又一个漫长的一小时在沉默中溜走。体力不支的卫太太快在椅子上睡着了，卫先生站起来几次又坐下，卫昊阳无力地倚在墙壁上，而林一寒则已经顺着墙壁蹲了下去。她倚着墙、抱着腿，是那样的脆弱与无助，她再一次强烈的想起远在部队的辛渐哥哥。此时此刻，林一寒多想他能在自己身边，想当初那样把自己从几近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在干什么？林一寒什么都不知道。眼前只有卫昊阳不停地走来走去的身影，一样的绝望…… 第三个小时就要过去了，开始还走来走去的卫昊阳已经几乎没有了气力，和林一寒一样无力地倚在墙上。看着那固执的手术灯，林一寒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她已不敢再去看卫昊阳的眼睛，她害怕看到那和自己眼里一样一点点沉下去的希望。终于，秦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眼睛一亮的林一寒和卫昊阳、卫先生向秦医生走去。然而秦医生给他们带来的却是另一个更大的挑战：由于晶晶体质虚弱，手术中出现了血液缺失现象，本来这在手术中算是一种常见状况了，然而，关键是晶晶的这种血型是异常罕见的rh阴型血。这种血型在中国除了直系亲属以外，外人符合的比例只有千分之三、四左右，也就是说，几千人里面只有三到四例。而现在血库里基本上没有这类学的储存，所以只有从父母或兄弟姐妹身上输血来保证她的血液供给。 “秦医生，晶晶是我妹妹，你输我的血。”卫昊阳救妹心切，顾不得想太多就把胳膊伸到秦医生面前。然而，作为卫家私家医生多年的秦医生对晶晶和卫家的情况是知道的，他为难地说：“昊阳，要亲兄妹才行。” 听了秦医生的话，卫昊阳这才想起晶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救妹心切的他急了说：“你不是说，外人之间也有着相符的几率吗？你先测测不行啊？” “昊阳，不许这样和秦叔叔说话。”一旁的卫先生“批评”儿子道，又对着秦医生说：“老秦，先测测吧，说不定可以呢。” “好吧，我们也动员一下医院里的其他员工，也许有机会。”秦医生想了一下说。随即让旁边的护士准备验血。很快卫昊阳和卫先生的结果都出来了，秦医生的话不是胡说，现实相当残酷，他们父子都是普通的a型血。 而直到这时，林一寒才知道晶晶根本不是卫家的孩子，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是卫昊阳的妹妹。可是，卫昊阳从来对她都是那么好的，这是林一寒从来都不曾想到过的。她确实有点儿迷糊了，本来卫太太和卫先生都已经很是扑朔迷离了，现在晶晶居然又爆了这么大一个“冷门” 林一寒知道这些问题自己是想不清了，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当务之急是手术室里晶晶的安危，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她和大家一起进去验血，她不知道希望有多大，只是不就这样放弃。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那小女孩儿的安危是如此的焦心与在乎。最后房间里传来小护士一声兴奋的“找到了”的叫声。瞬间所有的人都有如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一齐拥了上去，秦医生看着那个“中标”的试管兴奋地连叫“奇迹”，林一寒和卫昊阳也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谁是林一寒？”秦医生叫出了“中标者”的名字。 林一寒愣住了，她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就是那个有幸能够拯救晶晶的人。几千个人里面只有她们是一样的。卫昊阳也一时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天下竟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看着身边单薄瘦弱的林一寒——这个晶晶见第一面就喜欢上的女孩子，此时此刻将承担起延续她生命的重任。一旁的卫先生和卫太太对这个结果也感到十分的惊讶。 “你是林一寒？”秦医生看着单薄的林一寒，有点儿担心地问，“你……可以吗？” “嗯，可以。”林一寒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秦医生释然。在众人的凝视中，林一寒跟着秦医生向手术室走去。 “林一寒。”在一片静默中，卫昊阳叫道。林一寒停下转身看着他。卫昊阳走到林一寒的身边，一双英俊而深沉的眼睛充满感激地看着她。然后，他轻轻抱了她一下，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我去帮你找回晶晶欠你的那个吻。”她依旧那样淡淡一笑，轻轻说。眼里充满着无限的希望。 那一刻，林一寒淡淡的笑容在卫昊阳的脑海里深深定格，如一束圣洁美丽的百合花。 卫先生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昔日威严的眼睛里充满了理解与安慰。他知道林一寒给几近绝望的儿子带来了无限的光明与希望。如果这次晶晶有什么闪失的话，才刚从深深地犯罪感里走出来的卫昊阳又将陷入绝望的深渊。 40鲜红的血液从林一寒那纤细的血管中输出，一滴一滴注入晶晶的身体。但是由于晶晶失血过多，40远远不够。林一寒看着小护士急切地说：“你再抽吧，我没事的。”看着林一寒单薄瘦弱的身子，小护士犹豫一下问：“你……能行吗？” “可以的，没有事，我身体挺好的。快抽啊！”林一寒把手臂伸到小护士面前不假思索地说。 手术室里传来血液告急的讯号，看着林一寒恳切的样子，小护士无奈，又把针尖插入她细细的血管儿，又是20被送进了手术室。林一寒明显的有点儿虚弱了，然而情况的恶化超出了秦医生的预测，依然是不够，红色的讯号灯又一次亮起。已经有点儿支撑不住的林一寒再次毅然决然把手伸到小护士的面前，这一次小护士再也不忍心继续抽了。 “护士，求求你，我还可以再抽一点的，再给晶晶一点，她就好了。我没事，真的！你们一定要救晶晶，她才七岁，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我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呢？”林一寒急切地恳求着。 “那也不能不顾你的安危啊！”小护士也焦急地说。 “我的身体我有数，我能挺得住的，真的，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晶晶，不能这样放弃的，我求求你，快抽吧，晶晶耗不起的……”看着“无动于衷”的护士，林一寒急得都要哭了。 小护士刚实习没多久，大概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她被林一寒的真诚感动得留下了眼泪。终于，她含着泪插入了针尖……又是20鲜血流出了林一寒单薄的身子。终于，晶晶的状况有了转机，而林一寒则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晶晶的手术终于成功结束了，所有的人都长吁了一口气，而此时虚弱的林一寒却又被推进了急救室。做完手术的秦医生得知小护士居然从林 一寒身上抽了足足80血液时大发雷霆，他生气的训斥说：“你是怎么搞的？正常的身体强壮的人才规定一次最多抽60的血，你没看到她的体质有多弱吗？居然抽了80，出了事情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小护士委屈地地下了头，眼里噙着泪也不敢说话。 当得知从林一寒的身上抽了80血时，卫昊阳几乎给吓懵了，他无法想像她那单薄瘦弱的身子如何禁得起如此的“掠夺”，他甚至感觉她都有可能被抽干掏空了。 晶晶被送回了病房，卫昊阳赶紧向林一寒的病房走去。走廊上经过服务台时，碰到刚被秦医生训斥过的那个小护士正在向伙伴委屈地哭诉：“我当时根本没打算抽那么多的，是那个女孩子一直恳求我的，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救那个小女孩儿，她说她能挺得住的，而且手术室里面一直在催促，我能有什么办法……”小护士的话清晰地传到卫昊阳的耳朵里，字字句句都震撼着他那颗年轻不羁的心灵。 卫昊阳轻轻地推开门，走近床前。林一寒静静地躺在床上，昔日那双美丽忧郁的大眼睛紧紧闭着，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没有了一点的血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乳白色的营养液一点点流进她那纤细的手臂，用来支撑她那快要虚弱到极点的身体。卫昊阳蹲下身去，看她那白净的手臂上输血留下的针眼儿，耳边又响起小护士在走廊上的话。此时此刻，卫昊阳的心里涌起一层一层的浪潮无法平息，他不知道外表如此单薄的女孩子，何来那么大的勇气，敢拿自己的生命来赌。平时的林一寒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周围的纷纷扰扰的一切均与她无关，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淡然的女孩子，关键的时候，她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腔热血送给另外一个几乎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生命。这是一种何其的无私与善良！忽然卫昊阳又看到了她手臂上那个被晶晶咬过后留下的淡淡的牙印儿……以往两个人在一起的场面，又一幕幕闪现在他的眼前：她的淡然，她的安静，她的隐忍；她清澈美丽的大眼睛，她身上那种如茉莉般忧郁的气质和那种哦独有的淡淡的诗意；夕阳照射下她孩子般单纯的笑脸，四个小时前，她替晶晶拥抱他时，身上那种由于担心而产生的轻轻的颤抖，两个小时前他感激的拥抱她时，她身上的那种淡定与从容……一切的一切，在卫昊阳的脑海里盘旋，而现在，眼前林一寒的虚弱与无助，突然间让他的心开始生生的疼，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卫昊阳年轻的心里悄悄地生长起来…… 第二天上午虚弱的林一寒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卫昊阳，她张口第一话便问道：“晶晶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就醒了，还吵着要见你呢。”卫昊阳轻声说，没有了往日的霸道与傲气像在晶晶面前一样的温柔。 “我……睡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有告诉林静他们吗？她……”林一寒怕林静担心，便着急地问。 “我昨天已经打电话给浩子他们了，他们会告诉她的。现在你都这个样子了，到净想着她担不担心，真有你的。现在是周五的上午十点，你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比晶晶都能睡！”卫昊阳的话里有几分嗔怪，但语气还是一样的温柔。 “哦，周五就好。”林一寒松了一口气。 “你有事啊？”卫昊阳问。 “没有。”林一寒摇头。“你……一直都在这儿吗？”她疑惑地问。 “当然啦，你这个样子我敢走啊！”卫昊阳还是习惯平常跟她不客气地说话的样子。 “那晶晶呢？”林一寒迫切地问， “晶晶在重症监护室，24小时有护士守着，我进不去的。再说还有吴姨她们呢，不用你再为她操心了！倒是你啊，一下子就80，你以为你自己是血库啊，你从来都不用脑子想问题的吗？”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霸道，但是林一寒听到了他话里的关心。 “晶晶的手术不是成功了吗？我也没事啊！”林一寒孩子气地说。 “你……我看你是根本不长脑子。”卫昊阳被她孩子气的话气得无可奈何。 正当口儿有人敲门，卫昊阳过去开门，却见林静、崔浩和齐晖三个人站在门外。“是你们啊，”卫昊阳好像并不是很欢迎他们。 “怎么？不欢迎啊？”林静看着不冷不热的卫昊阳，有点儿反感地问，她一向不是很喜欢卫昊阳整天一副霸道狂傲的样子。 “是不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的好事儿啊，阳哥？”崔浩一向贫得没边儿。 “说什么呢你小子！”卫昊阳不客气的回应道。 “一寒，”林静顾不得和他们贫，急着进房间看林一寒。 “静子，你们来啦！”看到林静他们林一寒也很是高兴。 “哦，天呐！你……你这是……”林静看着才两天没见就苍白虚弱的判若两人的林一寒，不禁失声叫道，她只听崔浩说林一寒输了点儿血在医院休养，但她远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好了，不要大惊小怪了，我已经没事了。”林一寒反而安慰她起来。 “你这哪像没事啊，你……你究竟输了多少血啊？怎么苍白成这个样子？”静子担心地问。 “一点点而已，真的已经没事了。”林一寒不在乎地笑着。 “这束美丽圣洁的百合花，献给我们最美丽善良的林一寒小姐，聊表我们最诚挚的谢意，最真诚的祝福。”崔浩故意夸张地说。 “谢谢你，崔浩。”林一寒客气地说。 “林同学，给点儿面子好不好，叫我浩子就行了。你看以后咱这关系可是越来越近了就，哪有那么生分呐！”崔浩指着林静搞笑地说。 “套什么近乎呢！谁跟你什么关系啊？”林静嗔怪道。 “哎呦，你们俩都吵了一路了，你说人一寒还打着点滴呢，求求你们饶了她也饶了我们行不行。”齐晖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打趣地说。 “好了好了，以后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林一寒笑着说，她早从卫昊阳那儿知道了静子和崔浩的事。不过，她也只是从卫昊阳听过一点还不知道静子态度到底怎么样。 “呦，昊阳，看你这么没精神的，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齐晖看着无精打采的卫昊阳问。 “有点儿，没事儿。”卫昊阳满不在乎地说。 这时，卫太太走了进来，看见崔浩他们都在便笑着说：“浩子，小晖你们都在啊！” “阿姨好！”崔浩、齐晖都礼貌地向她问好，唯独卫昊阳好像没看见她过来一样，一句话不说。 “这位是？”卫太太看着林静问。 “哦，阿姨，这是我的好朋友林静。”林一寒介绍道。 “你好！”卫太太优雅地向林静问好，随即又对着床上的林一寒关切地问，“一寒，你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阿姨！”林一寒笑着说。又接着问：“晶晶怎么样了？您见到她了吗？” “她已经好多了，秦医生说危险期都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好好静养就是了。”卫太太一如既往的优雅与亲切。 “那太好了！”林一寒高兴地说。 “一寒，这一次我们真的是该要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80血，手术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卫太太由衷地说。 “阿姨，您不要这么说，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晶晶那么乖，况且她还是我的学生呢！”林一寒回道。 “是啊，这是你们的缘分呐。当初晶晶第一次见你就那么喜欢的。”卫太太感叹，“哦，对了这是吴姐炖的四味补血粥，吴姐昨天晚上炖了半夜呢，你一会儿不要忘了喝哦，”卫太太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关切地说：“你身子也太弱了，要好好补补的。” “嗯，谢谢阿姨，也帮我谢谢吴姨。”林一寒笑说。 “那好，你们先聊吧 ，我过去晶晶那边了，有事再叫我。”卫太太起身要走，崔浩、齐晖赶紧向她说再见，而卫昊阳却依然冷冷地站在一边，对卫太太还是看都不看一眼。这还真让一边的林静煞是不解。 倒是卫太太走到卫昊阳的身边，仿佛是陪着小心说：“昊阳，你都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这儿我一会儿让吴姐过来就好了。” “晶晶醒了吗？”卫昊阳丝毫不去理会她的关心，只是冷冷地询问晶晶的情况。 “哦，她已经醒了，吴姐看着呢。”卫太太殷切地回答。 “我这就去看她。”卫昊阳冷冷的态度和语气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很是尴尬，卫太太只好离开。 随后，卫昊阳走过来对着林一寒说：“我去看看晶晶，一会儿就过来，你记着把粥喝了。”又嘱咐崔浩和齐晖道：“先帮我陪她一会儿。”说完自己也走了出去。 “这卫昊阳怎么回事啊，那是在对他妈妈说话吗？这种态度，也……也忒少爷了吧？”林静诧异地嚷道。崔浩碰了碰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看着崔浩和齐晖都一脸严肃的样子，林静只好住嘴。 “对了，刚才……罗阿姨说昊阳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是真的吗，一寒？”齐晖惊讶地问。 “啊？我……我不知道。”林一寒一脸的无辜。 “什么？oh，my god ！他在这儿守了一夜？！”崔浩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昊阳，这次是疯了。”齐晖意味深长地说。 “绝对！是真疯了。”崔浩更加确定的附和道。 “一寒，他……他真的在这儿守了你一夜啊？”林静听到这儿也很是惊讶。 “我好像昨天上午输完血就晕了，今天早晨刚醒的，我真不知道。怎么了？”林一寒茫然而“迟钝”地问。 “没，没怎么。”齐晖赶紧打住，在没得到卫昊阳的确认之前，齐晖可不想给他制造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昊阳的脾气他可是很清楚的。 下午的时候，林一寒和静子在房间里呆着，静子手里削着一个苹果再次不解地疑问：“那个卫昊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那样对待他妈妈呢？” “我也不知道，他跟卫太太的关系好像就是不太好。不过，他对他妹妹晶晶非常的疼爱，只是晶晶又……”林一寒忽然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样往下说了。 “只是怎么啊？”静子好奇地问，“是不是，他妹妹对他也像他对他妈妈那样爱理不理啊？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怪怪的。” “不是，他们关系非常好。晶晶非常依赖他，仿佛……哥哥就是她的整个世界。”林一寒若有所思地说。 林静看着林一寒眼里莫名的感动，有点儿无法理解了。忽然她转移话题惊讶问林一寒道：“哎，对了，一寒，昨天晚上，卫昊阳他……真的在这儿守了你一个晚上啊？” “我不说了嘛，我不知道。”林一寒没事儿人一样。 “如果就是真的呢？”林静饶有兴趣地问。 “什么‘真的’啊，真的又怎么了？”林一寒有时候单纯迟钝得让林静特无奈。 “你是真迟钝呐，还是在装呢，一寒？真的，真的你那兵哥哥就危险了。”静子递过去苹果意味深长地说。 “这……和辛渐哥哥有什么关系啊！对了静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提到辛渐哥哥，林一寒立马想到电话的事情。兴奋地说：“我明天就可以见到辛渐哥哥了！” “你说什么？”林静惊讶。 “这个周末，辛渐哥哥和我哥要跟他们连长去外地执行任务，他们会在咱们这儿火车站有一个小时的停留。” “一个小时？火车站到咱们这儿至少得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们也来不及看你啊！”林静失望地说。 “可是，我有时间去看他们啊！”林一寒高兴得像个孩子。 “什么？你说你要去火车站见他们？！”林静又一次被吓到。 “是啊。”林一寒认真的点头。 “卫昊阳同意你去了吗？”林静正色问。 “为什么一定要他同意啊？这是我的事情。”林一寒这话说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我觉得，你还是想办法过卫昊阳那一关吧。我不认为他会同意一个刚给他妹抽过80血不到两天的女孩子，一个人跑到火车站去的。”林静半开玩笑半正经提醒林一寒。 晚上，两个人都在晶晶病房玩儿。林一寒趁着卫昊阳心情正不错，试探着说：“明天我要出去。”然而，静子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听了她的话后，正合晶晶一起笑的阳光灿烂的卫昊阳，抬头看了林一寒一眼，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冷冷地吐出两个简单的字：不行。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有事情。”林一寒心有不甘。 “告诉我，我去给你办。”卫昊阳的话简单而绝情，完全不去理会林一寒的焦急。 “林老师，你要离开这儿吗？你不陪晶晶了吗？”床上的晶晶立即敏感地问。 “不是，老师只是有一点小事情，老师办完就会来了。”林一寒又赶紧安慰晶晶。 “我去给你办，你在这儿陪晶晶。”卫昊阳的话说得永远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算了”最终，林一寒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继续陪晶晶玩儿。卫昊阳以为自己赢了，以为她明天还会遵从他的“命令”乖乖地在医院养病。可是，现在的卫昊阳到底对林一寒还不是那么透彻的了解的…… 第七章（3） 第二天上午，车辆川流不息的火车站，人流涌动的出站口。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不时地看表，又不停地抬头向火车驶来的方向张望着，和其他接车的人一样期盼着、等待着。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一样。林一寒到底还是来了，就像她原先认为的那样：事情是她自己的事情，身体是她自己的身体，没必要一定要征得卫昊阳的同意的。所以，“固执”的她在卫昊阳到医院之前，自己就找了机会躲过了，一个人跑了出来。她只想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才不会去在乎卫昊阳的大发雷霆。其实，林一寒也知道卫昊阳是为她好，但是像他那样的人是不会理解她心底的那份深深的思念与牵挂的，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她怎能轻易地错过呢！ 终于在涌动的人流中，她看到三个穿军装的威武熟悉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张连长，林一寒还记得他，这个让哥和辛渐哥哥都很敬畏的年轻的军官，他走路时总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哥哥和辛渐哥哥则慢他一步，一左一右走得也同样是大步流星。看到他们这种气势，林一寒那小小的脑瓜中又萌生出孩子般淘气的因子。于是她趁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一个人穿过旁边拥挤的人群向他们走去，最后又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下子横在大步流星向前走的他们三个人面前。走在前面的张连长被突然间挡在前面的林一寒唬了一跳，倒是旁边的辛渐激动地叫了一声：“一一” 林一寒就那样站在他们面前，淡淡地笑着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哎，这……这不是你家那丫头吗？林班长。”回过神儿来的张连长认出了林一寒，便向着身边的林一冰问道。 “是，连长。我妹妹——林一寒。”林一冰赶紧回答。 “张连长您好，您还记得我啊？”林一寒向张连长问好，她没想到他还能认出自己来。 “那哪儿能忘啊！那次可是我这两个最好的兵第一次犯那么严重的错误啊。你还别说，那两份五千字的检查我是不知道这俩小子写了多长时间，反正后来我是看得头都大了！唉！你哥是笔杆子硬，他没事儿啊，可就是难为我这辛班副了哦！”看得出来，连长有时也是一挺幽默随和的人，便拿林一寒当初在部队的那件糗事开起了玩笑。 辛渐听到连长说他，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其实，其实也没啥，我拿一份……也是班长给写的。”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张连长笑着不满地说：“你小子敢造假。” “不不，后来我又自己抄了一遍，真的，连长您不信，班长可以作证的。”辛渐赶紧补充。 “对对对，我可以为他作证。我可以向毛主席发誓……”林一冰也笑着帮辛渐澄清。 “得得得，你一天不知道得向毛主席发几百遍誓呢，他老人家就是活着也早都叫你给气死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小子搞的什么名堂啊，就在我面前演‘双簧’吧你俩”连长在外面跟他们俩是很随便的，也不生气。谁让他俩是最给他争气又最让他喜欢的兵呢！ 但林一寒并不知道张连长的脾气，又怕他真的又追究起来了，就赶紧说：“张连长，其实那件事真的不怪他们，都是我不听话非要跟着凑热闹，才闹出那些事来的，都是我的错。” “看见没，人一小丫头都比你们俩认错态度好，这次看在她的份儿上，我既往不咎了。你俩小子以后要向人丫头好好学习，听见没？”连长煞有介事地说。 “是！”林一冰、辛渐一起敬礼，看着连长“既往不咎”了，林一寒也松了一口气。 “丫头啊，就这么一点儿时间还跑来看哥哥啊，想哥哥了吧！”张连长温和地对林一寒笑着，亲切地问。看得出来他挺喜欢林一寒的。 林一寒赶紧顺从的点头，她不想连长也知道她和辛渐的事的，小女孩儿总是有那么一点儿羞涩的。然而哥哥林一冰却一点儿也不买她的帐，坏笑着向着连长说：“连长，您有所不知我这妹妹可不是您上次见到的那个心里只有哥哥的小丫头了，这一次，我恐怕比不上咱们辛班副面子大喽！”林一冰当然知道连长对这些事情是不会介意的。 “哥……”林一寒不好意思地嗔怪道。 “啊？！”听了林一冰这话，张连长吃了一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当他看到站在一起的辛渐和林一寒时，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噢……我说，这刚才我这辛班副这么激动呢，呵呵，行啊，你小子学会背后行动了啊！”看着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辛渐，张连长又接着说：“我先警告你啊，这么好的丫头，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不能丢我的脸。否则，到时候别说你班长，我都饶不了你。” “嘿嘿……”辛渐又惯性地去挠头，一副捕好意思的样子。 “嘿嘿什么？听见没有？”连长故意又端起在部队里的架子来。 “听见了。”辛渐立正回答。 “丫头，他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张连长又对着林一寒爽朗地说。 “嗯。”林一寒笑着点点头。 “那个……什么，一冰啊，跟我到那边儿去看看。”连长说着，转身向别处走去。林一冰跟了过去，辛渐不顾林一冰摆手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张连长看着跟上来的辛渐问。 “我……您不是……”辛渐试图解释，却被连长打断：“什么我啊你啊的，我叫的是你班长，你……给我在这儿原地待命。”说完转身走了。林一冰朝他们做了鬼脸儿，也跟着走了，剩下林一寒和辛渐两个人站在那儿。辛渐明白了连长和班长的良苦用心，又憨憨的笑了，林一寒则调皮地向哥哥撇撇嘴。 “一一，你……还好吗？”辛渐看着眼前的林一寒兴奋而关切地问。 “好！”林一寒安静地笑着，认真的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单纯的幸福。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吗？”细心的辛渐看出了林一寒的虚弱，担心地问。 “没有，没事。”林一寒无所谓地说，但是看着辛渐眼里那深深的关切与焦虑，她真的不忍心骗他，便又接着说：“就是那个叫晶晶的女孩子啊，辛渐哥哥你知道的，前两天他们家人给她作了手术，我只是抽了点儿血给她而已，她的手术已经成功了，她以后就可以和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走路了。” 看着林一寒为那小女孩儿手术的成功而兴奋的样子，听着她对自己抽血事情的轻描淡写，辛渐的眼里满是心疼，他知道以她现在的虚弱和她那善良的本性，绝对不会是“一点儿血”那么简单的。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她就是一个那么善良的孩子，跟他一样总是会把别人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 “一一，你瘦了。”辛渐看着林一寒说，话语里充满了无限的怜爱与深深的愧疚。此时此刻，他多想把虚弱的她用尽怀里，可是他毕竟是名军人，在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他不能忘了自己身上的那身军装。 林一寒理解地看着他，孩子似地说：“瘦了好啊，瘦了我走路不就更省力气了吗？”两人相视而笑，一个是心酸，一个是理解。 “一一啊，班长和我都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要不……我们会担心的。你不能……总是把自己忘掉，知道吗？”辛渐拉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地说。 “你跟哥哥说话的腔调都那么像，我有把自己忘掉吗？”林一寒不服气地反驳。 “没有吗？”辛渐看着林一寒那双如水般清澈的大眼睛反问。看着她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这个善良得让人没辙的孩子。”辛渐无奈的笑着挂了一下她的鼻尖，林一寒也幸福地倚在他宽大结实的肩上。 “一一，委屈你了。丢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辛渐拥着林一 寒无限愧疚地说。 “不，辛渐哥哥，我很好也很幸福，真的！”林一寒接着说：“不管我们相隔多远，我都知道辛渐哥哥的心是和我在一起的，每天他都在想着一一思念着一一，这就够了。” 看着一一在自己怀里扬起的那双清澈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着理解与深情，辛渐的心里如海浪一般起伏不止，“一一，谢谢你。”他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且说这边卫昊阳一大早感到医院，却发现林一寒的病房空空如也，问值班护士也是一个个都一脸的茫然。他忽然想起昨天林一寒跟他说的那些话，卫昊阳实在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他赶紧给林静打了电话，静子也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 “林一寒，我都没见过像她这种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她……她还学会逃跑了，她把这当监狱吗？就她那个虚弱的样子……还有那些医生护士，都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卫昊阳大发雷霆。林静就那样站在那儿看着他大发少爷脾气，骂完这个骂那个。不过她也看到了另外一种东西——卫昊阳眼里的那种深深的担心与焦虑。林静没有想到像他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傲慢不羁的大少爷竟也会对别人如此的关心，她看到了林一寒在他心里的分量…… 忽然林静像想起了什么，说：“我想起来了，一寒说过她今天要去火车站的。” “火车站？”卫昊阳不解了：“她去那儿干嘛？” “今天，她……她哥出差路过这儿，会在火车站停留一个小时，她去……见她哥了。”林静没敢提起辛渐，以卫昊阳现在的状态，她无法想像他知道辛渐后会有什么疯狂的反应。林静的话音刚落地，卫昊阳立马起身向外走去。 “哎……卫昊阳，你要干吗去啊？”林静叫道。 “去火车站。”卫昊阳头也不回地说。 林静吓了一跳，卫昊阳到那儿见了辛渐她不就完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林静赶紧朝卫昊阳跑了过去。 林静和卫昊阳赶到火车站的时候，辛渐和林一冰他们刚好上了火车，林一寒正一个人站在站台边看着远去的火车发呆。卫昊阳看见林一寒一个人站在那儿，显得那样的单薄与虚弱，心里禁不住一阵难受，刚才的火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看到辛渐他们已经离去，林静松了一口气，但又怕卫昊阳再把林一寒劈头盖脸给骂一顿，她便赶紧喊了林一寒一声。林一寒回头看见林静和虎着脸的卫昊阳正向自己走来。 “静子，你们怎么来了？”林一寒虽然嘴里这样问，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哥已经走了吗？”林静怕卫昊阳发火，便赶紧转移话题，还一边偷偷向林一寒眨眼睛。 “嗯，他们刚走，哥哥回去就要去上军校了。”提起哥哥林一冰，林一寒永远都是那样的幸福与自豪，她与静子说笑着、交谈着，仿佛身边的卫昊阳根本不存在一样。 “是吗？咱哥就是厉害哦，不过可惜我这次没有赶上，我也好想见一见咱们的英雄哥哥哦！”静子故意很花痴地说。 “如果你昨天告诉我你哥要来，我不会阻止你的。”旁边一直沉默的卫昊阳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责备。“再说了，你现在这么虚弱还一个人跑过来，你不怕你哥难受啊！” 看着卫昊阳担心的样子，林一寒笑了说：“嗯，这倒让你说对了，哥哥就是把我训了一顿的。”林一寒不想卫昊阳有太多的犯罪感。 “早就该让你哥把你好好训一顿了，你这个任性的女人！”听林一寒这么说，卫昊阳的少爷脾气就又上来了。 “卫昊阳，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儿吗？什么‘女人女人’的，难听死了。”林静不满地说。 “我说错了吗？也对哦，像你们俩这种类型的，也算不上什么‘女人’呵！”卫昊阳不客气地回道。 “你……”看着扬长而去的卫昊阳，林静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哥说，我做的是对的。他说我是一个任性的乖孩子。”林一寒对着卫昊阳的背影淡淡地说。卫昊阳回头看了一眼淡然的林一寒，没说话，转身又向外面走去。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一寒叫道：“任性的乖孩子，走吧！医院里还有另外一个乖孩子等着你呢。” 第八章 辛渐走了，回到了他的部队——那个距离林一寒几百里之外的海滨城市，林一寒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上课、泡图书馆、熬到深夜写东西、读辛渐哥哥暖暖的文字中渗透着深深的关切，然后提笔把自己的思念与牵挂也流泻成一行行清秀的文字。 有时也被林静和崔浩、卫昊阳他们出去玩，他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而且她答应了齐晖做文学社的编辑部长。但林一寒是那种受不得喧闹的人，除了她个人的职责外，社里的其他活动一概推脱。看着校报的欢迎程度不断地上升，齐晖恨不得都要把她当“佛爷”给供起来了，哪还有时间去勉强她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呢。至于林静和崔浩，另个人天天整得特玄乎：崔浩一门心思的“死缠烂打”，林静却始终不肯点头。其实，林一寒心里明白，在静子眼里，崔浩、齐晖、卫昊阳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有着显赫的家世、俊朗的外表、狂妄的性格。常人在乎的很多东西在他们眼里总是一文不值的。而且崔浩随和幽默的性格使他天生具有很好的“女人缘”，总有那么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愿意围绕在他的身边。理智谨慎的林静说什么也不会把自己的幸福交到这样一位“花花公子”手上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崔浩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新鲜与刺激，而林静需要的是一份真实的、触手可摸的幸福。 对于林静的选择，林一寒一向都是保持沉默的。因了她那淡然的性格，她觉得不管静子作什么样的选择，都有她自己的理由的。她尊重她。 卫昊阳一向是最忙的，忙得只要林一寒不去给晶晶上课，就见不到卫昊阳的影子。他依旧是女生口中经久不衰的话题：他又参加什么演出了，又得什么奖了，又换什么新发型了等等，老六小晴总是能那么详尽地报道出他的最新动向。而林一寒每次看到他那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短信都总是淡然一笑。她知道它的生活里有着无数的随性与精彩，但是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唯一的交叉点就是晶晶，晶晶的快乐与忧伤、晶晶的恢复与进步才是他们共同关注的东西。 周末的时候，林一寒继续给晶晶上课。晶晶的腿目前处于恢复阶段，卫先生接受秦医生的建议，把她转到了这所城市最好的疗养院。每次看到晶晶走路时疼得钻心的样子，林一寒都会禁不住的流泪，但是又不能让晶晶看见，于是她只有在晶晶的面前强作笑颜，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她、鼓励她，然后躲进没人的角落一个人伤心地哭。 这一天晶晶实在疼得不行，趴在地上任护士们再怎么劝也不肯再站起来。卫昊阳没办法，只好去学校找了林一寒过来，晶晶一向最听她的话，以前晶晶也闹过几次都是林一寒鼓励她重新站起来的。林一寒和卫昊阳一起赶来时，七岁的晶晶正趴在冰冷的地上，小脸儿上满是痛苦委屈的泪珠，任凭医生怎么说都不肯起来，看着她那委屈的泪水，听着那已经哭得沙哑的声音。林一寒再也忍不住了完全忘记了卫昊阳带她过来的目的，她哭着跑过去生气地推开那些护士和医生，抱着地上的晶晶伤心地哭着说：“晶晶不要怕，老师在，老师来了。不练了，我们不练了！” 看着她们两个抱在一起哭成泪人儿的样子，卫昊阳一下子懵了。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其实看着晶晶每天所承受的那些痛苦卫昊阳何尝不也是心如刀绞，他何尝不想去粗暴的推开那些“冷酷无情”的医生和护士带着晶晶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能。他永远记着林一寒的那句话：他没有资格毁掉晶晶生命里难得的希望的。可是现在，林一寒完全忘记了她说过的话，只顾和晶晶在一起“任性”，心底的痛苦让她忘记了那份“希望”。 安顿好晶晶，卫昊阳强拉出林一寒。生气地对她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林一寒，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晶晶所受的苦，你那80的血，还有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我不管！我不在乎那80的血，我不想看到晶晶现在这么痛苦的样子，我不能让她再这么继续痛苦下去！你没有看到晶晶在哭吗？你不知道她疼得要死吗？你好残忍，你就那样看着一个七岁的女孩子泪流满面的趴在地上却无动于衷，就是因为怕自己的努力白费！卫昊阳你好自私，你不配作晶晶的哥哥，你是个恶魔！”伤心让林一寒一时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的对着卫昊阳大吼。 “……是，我自私，我是个恶魔，我不配作晶晶的哥哥……我害晶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眼看着晶晶趴在地上泪流满面而无动于衷，我残忍……但是，我告诉你：林一寒，你可以不在乎你那80的血，但是我在乎晶晶为这次手术所受的所有的痛苦，我在乎晶晶的希望、晶晶的未来，我要让她站起来，我要让她和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快乐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我是晶晶，你懂吗？”卫昊阳仿佛要在这一刻完全地吼出他内心一直以来压抑的所有的难以言说的痛苦。 终于，林一寒被卫昊阳的话深深震撼。本来她刚才那些话都是伤心至极、口不择言说出来的，她本无意去谴责他什么的。现在经他这么一吼，林一寒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特别是卫昊阳那最后一句话让林一寒怔住。她知道他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卫昊阳极度痛苦的表情，林一寒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林一冰。此时此刻，他和哥哥那么相像：一样的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妹妹的幸福与快乐。只是不同的是：哥哥是自己的亲哥哥，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但他却不是晶晶的亲哥哥，他们身体里流着的是完全不同的血…… “对不起！”林一寒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向卫昊阳道歉。看着他眼里满是痛苦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林一寒转身准备离开。 “林一寒。”看着她即将在自己眼前远去的背影，卫昊阳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他叫住了他，准备说些什么了…… “你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晶晶不是我的亲妹妹，还有我为什么会对那个人那么冷漠吗？”很明显，卫昊阳嘴里的“那个人”指的是卫太太。 林一寒回头不置可否地看着脸色凝重的卫昊阳，她很少见到他像现在这样的痛苦与迷茫，似乎还有一种……可怜，开始林一寒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随后在他那时断时续的故事中，她终于读懂了他的沉重、那份生命难以承受之痛。 开始林一寒只知道晶晶不是卫昊阳的亲妹妹，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卫太太居然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是晶晶的母亲。卫昊阳的回忆里竟藏着那么惨痛的过往…… 本来卫昊阳有着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爷爷和外公是同窗好友，两个人倾尽一生共同创立了庞大的家族公司。爸爸是爷爷的独子，妈妈也是外公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爸爸是一个极有魄力和责任心的男子，他没有辜负爷爷和外公的期望，使实力雄厚的家族公司运营得日益兴旺。妈妈也是那种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女子，她是爸爸生意上最得力的助手的参谋，又是他温柔的贤内助。尽管爸爸妈妈的婚姻是爷爷和外公有意撮合的，但婚后他们也很恩爱幸福，至少在卫昊阳的眼里是这样的，从小他几乎从未见过爸爸妈妈为什么事情红过脸。特别是卫昊阳的出生更是给这个和谐的家庭增添了一份圆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爱着、呵护着，把他看成是全家所有的希望。那时候的他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多多少少也早就了他今天的一些少爷脾气。幸好理智的爸爸妈妈并没有像爷爷外公他们那样一味的溺爱他，他们从小对他要求就很严格，教育他像其他一般的孩子那样懂得感恩，学做一个正直坦荡的人，对他进行各个方面的严格培训和教育。也就是在他们的严格要求下，卫昊阳才从小在各个方面都做得很出色，让全加人为之自豪和骄傲。 卫昊阳原以为自己是天下最 幸福的人，而且可以永远幸福下去的。然而他错了，老天真的是很公平的，命运不会一直眷顾同一个人…… 三年前的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向恩爱的父母突然要离婚。母亲很平静地提出，父亲也很平静地接受，一切都平静的理所当然，仿佛什么都约定好了的，就像他们做生意一样，只等着在“合同”上签字就可以了。卫昊阳看着他们像处理日常生意一样，处理完自己的婚姻，各自分道扬镳，而自己却像一个多余的傻瓜。他问过他们理由，他们一样平静地对他说：“他们想追寻各自不一样的幸福。”这毫无道理的理由让卫昊阳莫名其妙的想发疯，然而他却一点儿都无法去阻止他们，只能一个人郁闷。 很快爸妈就办好了离婚手续，卫昊阳最终没有阻止他们，毕竟他已经十六岁了，不肯能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要求他们放弃“各自的幸福” 一切都看似很平静地结束了，而十六岁的卫昊阳却感觉自己的天空忽然一下子全塌了…… 妈妈离开的前一天，陪他和爸爸去吃最后一次团圆饭。当时卫昊阳执意要自己为妈妈作一次司机，一路上他的整个思绪都乱得厉害，车也开得飞快。旁边的爸爸提醒了他几次，他也全然听不进去。脑子里掠过的一幕一幕全是爸爸妈妈离婚时那平静的而又毅然决然的表情，还有以前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样子。 终于，灾难在这一刻降临…… 十字路口拐弯时，卫昊阳丝毫没有降低车速，混乱的思绪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驶过来的轿车，在他思绪终于清醒的那一瞬间，两辆车已经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他和旁边的父亲都系着安全带，两个人都只是被撞晕在方向盘上，后座的母亲却整个人都摔了出去。而对面那辆车里也同时甩出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儿。 卫昊阳的母亲和那个年轻的女人当场死亡，他和父亲情况尚好，而那个从对面车里甩出来的小女孩儿由于头部受到严重撞击，影响到了脑部神经，从此下肢失去了行走能力。突如其来的灾难就这样一下把卫昊阳从天堂打入了地狱的最底层。 卫昊阳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这整个灾难的罪魁祸首，认为是自己亲手害死了妈妈和那个年轻的女人，认为是他毁坏了小女孩儿还未真正开始的美好人生。整整一个星期，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言不发，脑子里全部都是妈妈和那个年轻的女人飞出去时的情形，还有那个小女孩儿单薄瘦弱的身子。父亲为他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他始终闭门不见，任由他们在外面说着那些“无聊而空洞的废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最终还是那个叫做晶晶的小女孩儿，让卫昊阳终于走出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当时父亲得知晶晶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的，而这场车祸则使她一下子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为了能够减少儿子心里的负罪感，卫先生决定收晶晶为义女，把她从医院接回了家里。一开始卫昊阳是绝不敢面对晶晶的，他依然一个人抑郁，一个人深深的自责。当时对于才十六岁的卫昊阳来说，想走出那种恐惧的阴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直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那可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阳光均匀的洒在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而美好。卫昊阳一个人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坐着，看着那些阳光中一粒粒清晰的尘埃发呆，蓦地他仿佛又看到母亲那张柔和而温暖的笑脸，渐渐的那温暖淡去了，继而是死亡的冰冷与平静，还有那个年轻的女人模糊的身影。想着想着一滴滴泪水从卫昊阳的眼角流下，他也不去管，任由它们一次次肆意的滚落，又一次次被风吹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卫昊阳忽然感觉到一只暖暖的小手正在拭去自己眼角的泪，于此同时，一个怯怯的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哥哥乖，哥哥不哭……”回过神儿来的卫昊阳发现自己眼前的是一张乖巧可爱的小脸儿，还有那双如水般清澈的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卫昊阳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好友苏磊怀里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儿——那个被自己弄断了翅膀的受伤的小天使。 苏磊抱着晶晶说：“哥哥犯了错误，哥哥怕晶晶怪他，怕晶晶不喜欢他……” 晶晶天真的看着卫昊阳煞有介事地说：“妈妈说，知错就改也是好孩子的，哥哥改了，晶晶不会怪哥哥，晶晶会喜欢哥哥的。” 卫昊阳一把把晶晶抱在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就在那个时候，他在心里发誓：要用自己今生的一切来爱晶晶，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后来，妈妈没走多久，外公外婆就移民加拿大了。再后来，卫太太就来到了卫家，本来她是卫昊阳母亲的闺中密友，也是看着卫昊阳长大的，卫昊阳无法理解，妈妈离开刚刚一年，而一直独身未嫁的雪姨就和父亲走到了一起。他开始认为或许爸妈当初的离婚也正是因为她，卫昊阳觉得是这个女人破坏了他幸福的家庭，又导致了他的母亲在车祸中丧生，以及他要面对的一切的灾难。所以，卫昊阳特别恨她，不管她是怎么样的讨好他、关心他，一切都是无济于事，极其的更多的是怨恨与讨厌，他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卫昊阳的故事讲完之后，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好长一阵子。林一寒实在没有想到表面狂妄不羁的卫昊阳，内心的记忆中竟有着这么沉痛的过往。一切的痛苦，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她不认为有那一个外人可以轻易真正切实的体验到在整个灾难之后，卫昊阳心底的那份无限的恐惧的深深的犯罪感的，甚至她自己也不过是隔岸观火而已。不管怎么说，都是由于他最直接的错误导致了那场车祸的。才十六岁的他眼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去，其中一个竟还是他最亲爱的妈妈，这对于当时的卫昊阳将是一种何等的打击，岂是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能够感同身受得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心里竟有这么……这样的回忆。我不该那样说你，揭开你那么深的伤疤。”良久，林一寒不无歉意地说。 “没事儿，总让它们在心里憋着，有时候……也挺难受的，现在忽然间说出来倒也轻松了许多。”卫昊阳有种从未有过的释然。 “你放心，晶晶有你这么好的哥哥疼爱她、呵护她，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她会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开心快乐地长大的。”林一寒由衷地说。 “林一寒，谢谢你。谢谢你的安慰，谢谢你帮我找回的晶晶的那个吻，谢谢你和我一样真心地喜欢着、疼爱着晶晶。”卫昊阳第一次这样感谢林一寒，无限的真诚。林一寒第一次见他这样“深情”的对自己讲话，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你……你严重了。碰到这样的事，谁都会这样做的，我不是正好赶上了吗！再说了，我们大家都很爱晶晶的啊！”林一寒笑着说。 “不，不是。在很多人眼里，晶晶不过是卫昊阳欠下的一笔债，他们为了不让我难受，不让我有太深的犯罪感，才不得不去关系晶晶，可是这种关是心很容易就会被遗忘的，在某个时候他们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可以把晶晶伤得那么深！只要卫昊阳不在乎，晶晶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有你不是，因为你和晶晶一样都是上天派来人间的天使，你们一样有着天使般的单纯与善良。“卫昊阳定定看着林一寒，认真地说。动情之处，他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林一寒看着卫昊阳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庞和那少见的深情，本能地退了一步，挣开他的手，故意开完笑着说：“你说这话就太抬举我了，说晶晶还可以。我就……太不靠谱了。”定了定神又接着说：“你不用想那么多的，我不说了吗，这事儿也就是让我赶上了，换成你，你也会和我一样做的。我……我先去看晶晶了哦！”说罢林一寒赶紧从卫昊阳眼前走开，看他一下子温柔起来的样子，林一寒一时还真受不住。 刚走两步，林一寒又停下来若有所思地说：“卫昊阳 ，或许其他的有些人和事或许也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或许，也可以用另一种角度来看的。”林一寒走了，卫昊阳知道她说的是卫太太的事情。 第九章（1） 日子还在过着，像以前一样过着。崔浩依然整天追着静子“死缠烂打”，静子却依旧“立场坚定”就是不肯点头。齐晖整天忙着他的文学社和他的报纸，他对林一寒的文章愈加地赞赏有加。林一寒则依旧一个人静静地穿梭在b大的校园里：上课、学习、睡觉、和宿舍的姐妹们侃天，不关自己的事绝不会多去看一眼，用小晴的话说就是：淡泊到冷漠、到没心没肺。周末的时候收信写信，在暗黄的灯光下向远方的辛渐哥哥讲述她琐碎的生活和心中那份深深的思念。星期天照旧去给晶晶上课，晶晶的腿手术后恢复效果很理想，这倒是让她很欢欣鼓舞的事情了。还有每次见到卫昊阳，两个人斗两句嘴，反正他们两个总是说不到一起的。不过现在的卫昊阳已经很少在周五晚上“监视”林一寒上自习了，他已经竞选上了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整天忙得跟一没头苍蝇似的，早已没时间和林一寒耗。况且他对她已是绝对的放心，一个为了晶晶可以连命都不顾的人，会比他爱她少吗？平常俩人也不是经常见面，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偶尔卫昊阳发一短信过来，不是训林一寒这几天泡面吃得太频繁，就是说她晚上不按时睡觉。每次看到那些短信，想象着卫昊阳发短信时虎着脸的样子，林一寒都有点儿啼笑皆非的感觉。她知道有小晴和静子在自己身边，卫昊阳想要知道自己平常都干些什么事情是非常容易的，但偏偏的就是小晴每次又都会添油加醋谎报军情，弄得一惊一乍的。林一寒拿他们谁都没有办法，也只有一笑了之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但也仅仅是朋友而已。林一寒不傻也不笨，她和其他同龄的女孩子一样有着一颗年轻而敏感的心。她能看得出卫昊阳眼里逐渐流露出的一种与以往不同的东西，她也能体会到他那些看似训斥的短信里所包含的关怀与呵护。和他一切经历过晶晶生死一刻的手术以及听他诉说过那些令人心痛的往事之后，林一寒也知道，卫昊阳其实有着一颗真诚善良的心，特别是他对晶晶的那种心疼与怜爱，每每让她深深的感动。但是，真诚归真诚，感动归感动。林一寒是一个“固执”得让自己都无可奈何的孩子，她骨子里的那份坚韧与执着，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她从未拿卫昊阳和辛渐相比过，她从不认为他们俩有什么可比性，从不认为卫昊阳能代替辛渐哥哥在她心中的位置。 但林静的一句话也着实提醒了她，是的，既然不喜欢就不该给他什么无谓的希望，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关怀。卫昊阳毕竟是和哥哥林一冰和辛渐哥哥都不一样的，她该让他知道辛渐哥哥的存在的，不能总是让他认为那每周一封的信是她哥哥林一冰寄来的。林一寒无意去伤害他，尽管能想象得到卫昊阳的失落，但是他更不想他就这样稀里糊涂下去。林一寒认为那更是一种欺骗，她不会欺骗他，这是超出了林一寒的做人底线的。而且毕竟，他们共同经历过一场生死抉择，毕竟她是把他当作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好朋友的。 然而正当林一寒要找机会告诉卫昊阳一些关于辛渐哥哥的事情时，没想到一个意外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突如其来的，让林一寒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 星期天给晶晶上完课后，卫昊阳像往常一样开车送林一寒回学校，刚上车不久他就问她：“这个星期课多不多？” “怎么了？”林一寒反问。 “这个星期a大派来一个访问小组进行两个学校学生会工作的一些交流学习。”卫昊阳解释说。 “学生会？”林一寒不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哎，我说什么事和你有过关系啊，林一寒？”卫昊阳就是不喜欢林一寒这个淡泊的样子，仿佛周围天塌下来都没她什么事似的。 “你们学生会的事情怎么会突然扯到我的身上来！”林一寒早就习惯了他的霸道无礼，而每次她也总是不卑不亢针锋相对。其实，说起来真的不该和她有什么关系的，她又不是学生会的成员。 “是，‘我们’的事不该扯上你。那就算是我这个学生会主席请你帮忙招待一下，总可以吧？”卫昊阳总是被她的不紧不慢弄得无可奈何，也只得缓和了语气和她商量。 “我想如果把您的这个‘请求’说给学生会的任何一个成员，特别是女生们，他们肯定都会受宠若惊的。只是……我好像真的不属于您卫大主席的管辖范围哦！”有时，林一寒挺不买卫昊阳的帐的。 “你……”卫昊阳被她气得可以了。他一向是个多么优越的人，很多时候会不经意的就把自己天生的优越感在别人面前流露出来，偏偏其他的女孩子又都被他的这种“优越和霸气”迷恋得五体投地。但眼前的人是林一寒，她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地看他“炫耀”完自己的优越，然后再不声不响头来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他无言以对。 “你帮一下忙，能死啊？”每次被她激得无话可说时，卫昊阳都会毫无顾忌的冲着她吼。林一寒也不在乎，还是那样不紧不慢说着她自己的话： “你们学生会那么多人呢，还不够么？” “人多是多，但真正能用的我找不出几个来。这次活动很隆重的，听说他们那边的学生会主席还是什么文学爱好者，兼任文学社社长呢，我当然也得找个会写字儿的忽悠他一下了。”卫昊阳缓和了口气。 “那你直接让我们社长齐晖过去就是了。”林一寒说得理所当然。 “晖哥能去的话，我还用这么麻烦啊！你忘了他被那‘王老夫子’拉着去做什么破课题了啊，他哪有时间呐！” “那崔浩也可以啊，他还是我们外联部的部长呢！”林一寒自以为“灵机一动”地说。 “林一寒，今儿你是跟我较上了是吧？帮一下忙真的会死吗？”卫昊阳真生气了，索性把车就停在路边，扭过投去冲着林一寒吼。 看到林一寒就那样死死盯着自己不说话，卫昊阳又“投降”了：“得得得，你别这样看着我不说话，我怕你啊！我最怕你这个样子。我告诉你，不准下车，还远着呢！”林一寒还是一动不动，卫昊阳只好又接着说：“我知道，我这次又是强人所难；我知道，你……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打交道，你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可……可我这次不是没辙了吗？你说崔浩，那小子到底有多轻多重，我还不清楚，我哪敢让他去啊，他要真把人给忽悠晕了，我人不丢大了吗？再说了，人那边学生会主席也是一男的，你说俩大男人能侃点儿什么啊，真热乎了，出了问题，我更没法交代了不是？”听到最后，本来阴着脸的林一寒也禁不住笑了。说：“你刚才最后那句话就该让崔浩听见，你敢这么‘污蔑’他，看他能饶得了你！” “oh，god！总算是说话了，浩子的事儿以后再说吧！”看林一寒笑了，卫昊阳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单有不忘补充一句：“你别真的跑去告诉他了啊，现在我可没时间跟他折腾。” “怕了吧？”林一寒打趣道。“对了，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俩男人’没什么侃，女的就有吗？”林一寒晕晕乎乎地问。 “哎哎，你别误会，我没那意思。这只是一次联谊，不是联姻。你也不用多虑，人主席拿不拿你当一女的也不一定。”卫昊阳趁机“报复”。 “你……贫吧你就。看我不把你的话高诉给崔浩！”林一寒也不甘示弱。 “明天上午九点，我在你们楼下等你。”卫昊阳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什么？明天上午？明天上午我们专业写作课哎。”林一寒不满地说。 “你那什么写作课，上不上没什么关系，‘刑老太太’舍不得记你缺课的，她还指着你给她拿‘辅导奖’呢。”卫昊阳不以为然地说。 “你说的倒轻巧哦！”林一寒无奈。 没办法，林一寒只好向老师请了假和卫昊阳他们去迎 接b大的访问小组。见了人之后，林一寒倒着实一惊，原来他们的组长也就是卫昊阳说的那个兼任文学社社长的学生会主席，就是她的老同学——丁伟。 “丁伟？怎么……会是你啊，我真的没想到哦！”林一寒惊讶地说。 “没想到吧！”丁伟一如往常的笑着说：“你一向不相信我的个人魅力！”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一寒欲解释。 “怎么？你们……认识？”看着两人“一见如故”的样子，卫昊阳不解的问。 “何止是‘认识’”丁伟故意夸张地说：“我们可真的算是十年寒窗同甘苦的，是不是啊，一寒？” “啊？！”卫昊阳更是云里雾里了。 “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林一寒解释。 “是啊！从一年级开始怎么也算有十年了吧，对了，我们同桌也有两三年呢吧？”丁伟看着林一寒饶有兴趣地说。 “嗯……有吧！”林一寒搞不清楚丁伟为什么要当着卫昊阳的面儿提这些事情，她也只好笑着附和。 “是吗？那这么说，我这次找人还真找对了哦！”卫昊阳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林一寒。话里充满了浓浓的醋意。 “找人？找对什么人呐？”丁伟不解了。 “丁主席，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为您请的‘导游’和‘接待大使’——我院‘心低语’文学社编辑部长，我们的大才女——林一寒。”卫昊阳故意夸张的介绍道。惹得林一寒又是狠狠朝他瞪了一眼，他倒像没看见一样。 “呵呵……那可真要谢谢卫主席的周到了，有这样的才女作‘接待大使’我荣幸之至啊！”聪明的丁伟早看出了卫昊阳脸上浓浓的醋意，但他确当什么也不知道，笑着打哈哈。 林一寒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样子：丁伟的“高深莫测”和卫昊阳难以掩饰的“不悦”。她忽然感觉自己特委屈，关自己什么事儿啊？自己不过是卫昊阳请来临时帮忙的。现在他自己倒先不高兴了。但毕竟，在这里林一寒不能再像孩子一样任性了，该做的事情总得做。至于卫昊阳，随他自己怎么闹腾吧，反正不关她的事儿，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丁伟也是自己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啊！ “随便看看吧，我们这儿可跟你们a大没法比的哦！”吃完午饭林一寒陪着丁伟在校园里散步。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有你这样的才女陪在身边，夫复何求啊！”丁伟“开玩笑”地说。 “好了，不要再那我开涮了，你再这么说，我都要惭愧得挖个洞钻下去了。”林一寒不好意思地说。 “哦？怎么，我说错了么？这可是你们卫主席亲口介绍的哦！”丁伟一向幽默，一脸自信而优越的笑，让人很难猜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听他瞎说吧，他哪知道在您面前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你不会倒跟着他一块儿挖苦我吧？” “没有没有。”丁伟稍稍正色道：“不过，我真的觉得他说的挺对的，让我在这么多认识的女孩子里面选的话，那‘第一才女’也非你林一寒莫属啊！” “不要说的太正经哦，我会当真的。我飘起来可就找不到北了！”林一寒笑说。继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在林一寒眼里，丁伟一如既往的优秀与自信。他身上的那种无人可比的优越感仿佛比卫昊阳更甚，而且高深莫测。在他那种高高在上的优秀中，林一寒有一种惯性的自卑，总觉得他离自己那么遥远，遥不可及的距离，只能让‘平凡卑微’林一寒望尘莫及、望而生畏。 “哎，对了，这次为什么没见雨欣跟你一起来啊？她还好吗？”林一寒问。 “她……挺好的，她在忙别的事情，所以没有过来。”尽管丁伟一向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话语里多少还是流露出些许的失落。林一寒以为他们只是偶尔恼了点儿小矛盾什么的，便也没再去多问。 “哎，一寒，问你个问题啊，要诚实回答哦。”丁伟坏笑着说。 “我很不诚实吗？真是的！什么问题啊？有那么严重吗？”林一寒玩笑着接道。 “嗯……谈男朋友了吗？” “啊？！”第一次听丁伟问自己这样敏感的问题，林一寒还真的有点儿应付不来。 “呦，脸都红了，那肯定是被我猜中了，有了吧？”丁伟开玩笑地打趣道，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酸酸的感觉。终于，林一寒点了点头，丁伟忽然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啪’的给摔了下去。但他的脸上却依然笑着说：“是你们卫主席吧？我说刚才他那么不对劲儿呢！” “啊！不……”林一寒知道丁伟误会了，正要解释，崔浩却站在花坛儿那儿朝着她叫：“林一寒，主席叫你有事！” “去吧，估计他快焦头烂额了都。”丁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丁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林一寒解释，却被丁伟笑着制止了。“好好好，不是，我可以理解，快回去吧！”丁伟边说边往回推她。林一寒还想说什么，丁伟却向她摆手说：“没事儿，我自己随便看看就好了。放心，我能找到回去的路。”这时，崔浩又在那边不停地催，林一寒没办法只好向崔浩那边跑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林一寒大多数时间都和丁伟在一起。她本来想给他解释那天的事情，却总是找不到机会。丁伟再没有跟他提到过感情的事，反倒是正儿八经地跟她聊起了文学，聊起了音乐，回忆他们小学时候的同学和事情。看着丁伟对儿时的趣事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的样子，林一寒当然不好再去提自己的事情。不过，还好童年的时光总是让人留恋的，一起走过来的那些日子，他们有着许多共同的美好回忆，而且林一寒总是非常怀念那段天真无邪的时光的，所以，渐渐的她倒也暂时忘了那个事情，和丁伟聊得很是投机。 第九章（2） 而每次，卫昊阳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都郁闷得不行，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林一寒跟哪个男生聊天聊得那么兴高采烈呢。有几次，卫昊阳都想找借口把林一寒叫走，谁知那丁伟却整天的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不得了的事情似的。这会儿又看到他们在一块儿讨论什么所谓的“破文学”，两个人都眉飞色舞的样子，卫昊阳又一个人瞎郁闷。正巧崔浩走了过来，他看着那边两个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又看着卫昊阳这边阴得不能再阴的脸，就凑过去坏笑着说：“阳哥，再这么忍着，麻烦可就打了啊！” “什么麻烦啊？”卫昊阳故意装不懂。 “别忘了，人家可是小学就一起的啊，小学，那是什么概念？” “什么概念？”卫昊阳有点儿不耐烦了。 “哎呦，我的哥哎，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人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再不下手可就没咱什么事了。”崔浩“着急”的说。 “什么‘青梅竹马’，你瞎说什么呢？我就知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滚一边儿去。”卫昊阳懊恼之极。 “唉！心呐……那个苦哇！”崔浩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便一个人夸张的感叹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好不容易，自己终于有一个和林一寒说话的空当了，卫昊阳却板着脸说：“林一寒同学，我提醒过你这只是联谊，不是联姻，要注意点儿自己的形象！” “是啊，别什么事都那么随便，不管不顾的真闹出点儿什么小绯闻，你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老师那儿可还得昊阳给你兜着。”卫昊阳的话正好被一边的文艺部长慕容锦听到，她便赶紧接过茬来冷嘲热讽地说。 看着慕容锦袅袅娜娜、趾高气扬的样子，林一寒理都没有去理会她。她能理解慕容锦此时的心情，堂堂的学生会文艺部部长，b大的校花。不仅人长得粉面桃花、楚楚动人，而且多才多艺。以前也曾是卫昊阳的“绯闻女友”的，现在却这样被卫昊阳晾着，当然要找个时间好好出气了。林一寒当然无意去跟她争什么，但是，她也不想跟她去解释什么，她们不是一样的人。 但是，一听到慕容锦的“冷嘲热讽”，卫昊阳却立马恼了，正有一肚子火没地儿发呢，也算是慕容锦撞到枪口上了。恼了的卫昊阳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而且她还那么刻薄的和林一寒说话来着。于是劈头盖脸把慕容锦给骂了一顿，引得四周的人不停地观望。一向骄傲得像公主一样的慕容锦在众人面前被卫昊阳这么一顿吼，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小脸儿涨得通红，妩媚的大眼睛里泪光盈盈，一个人又羞又恼地跑了出去。卫昊阳确当什么也没看见，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周围的人看他盛怒未消的样子，也赶紧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多都躲不及，谁还再敢往这枪口上撞呢！ 林一寒平静地看着卫昊阳发完火，说：“你闹腾够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剩下卫昊阳一个人在那儿郁闷的要死。 三天的交流访问很快就要结束了。为了庆祝此次交流活动的圆满成功，学校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型舞会。说实话，林一寒对于那种喧闹的场面真的是超级不感冒，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作业要准备，便告诉卫昊阳不去参加了。卫昊阳自然知道她的性格，这样以来，她也不用和那个丁伟“粘”在一起了，这正是卫昊阳巴不得的事情呢，所以，他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可是那天下午，丁伟却是三番两次打电话邀请，林一寒实在拗不过，又只好接受了。 林一寒刚到活动中心就和正在忙着的卫昊阳打了个照面儿，看到本来已经告诉自己不再过来的林一寒此时又和丁伟并肩地向自己走来，卫昊阳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便对着林一寒不冷不热地嘲讽：“呦，我们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大小姐，也来这灯红酒绿之地了，还真是少见哈！” 丁伟像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卫昊阳的恼怒似的，依旧“温文尔雅”地笑着说：“昊阳，你是不知道，我这老同学从小就这脾气，总是不喜欢太热闹，这么大了，还是老样子。这不，还是我几个电话给催下来的。我呀！从小受这种打击，都习惯了。” “呵，还是丁主席面子大啊！”卫昊阳眼看着丁伟一脸幸福的样子，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但他毕竟不是孩子了，只是干笑两声违心地说。眼睛却盯着一直不说话的林一寒。 “呵呵，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再怎么说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嘛！”丁伟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林一寒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对于卫昊阳的气恼，林一寒并不意外，她知道他的脾气，什么事不顺心就全都写在脸上。只是对于丁伟的那一番话，林一寒倒煞是迷惑了，他们以前有他现在说的这么亲密吗？况且在丁伟的意识里卫昊阳应该是林一寒的男朋友的，可是现在，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当着气恼的卫昊阳的面儿说……这些话，林一寒真的搞不清丁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怎么样？一寒，你们卫主席都这么说了，今晚你无论如何都要做一次我的舞伴哦！”丁伟含笑地看着林一寒。 “我……” 没等林一寒开口，卫昊阳就赌气地说：“是啊，丁主席可是咱们尊贵的客人呐，你无论如何都不能驳他的面子哦！” 看着卫昊阳站在那儿冷嘲热讽的样子，林一寒真恨不得过去狠狠踢他两脚。当初不是为了给他帮忙，她何至于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她看着卫昊阳便也赌气地说：“好啊！卫主席前几天刚教会我伦巴，我正好可以用上了。”说完拉起丁伟转身就向舞台上走去。 林一寒和丁伟手拉手离开，卫昊阳却气的不知如何是好，嘴里骂着：“林一寒，你这个可恶的傻瓜！”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塑料椅子。正巧崔浩走过来，扶起地上的椅子“感叹”道：“可怜的椅子啊！”卫昊阳见崔浩过来了，便阴着脸不吭声。崔浩走到他身边说：“阳哥，犯不着自己在这儿郁闷，不过有一句，别说兄弟没提醒你啊，再不下手可就真的什么都晚了，她可不是慕容锦。” 看卫昊阳还是不说话，崔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我还有事儿，先过去了！” 走到那把椅子旁边，崔浩又故意提高声调说：“椅子啊椅子，不疼了吧？以后啊，心里的痛不能这么装着，可得早点儿说出来。不说，别人可不知道你痛，说晚了，痛也白痛了，懂了吗？”说完丢下卫昊阳一个人走开了。卫昊阳当然知道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看着浩子的背影，想到他的粗中有细，卫昊阳蓦地涌起一股暖流。到底是几年的兄弟了啊，崔浩还是非常了解他的，知道他心里的感情，也了解他骄傲的优越感。 其实，刚一转身，林一寒忽然就后悔了。明明知道他的性格，明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还要这样和她赌气。自己只不过把他当成朋友，只不过是来给朋友帮忙，他不是哥哥林一冰，他也不是辛渐哥哥，可以包容她孩子般的任性与胡闹。本来，她决定要好好地帮他做完这件事，也算是尽了自己做朋友的心了，就像她热情地接待和陪伴丁伟一样；本来决定不管怎么样都不跟他吵架，不让他难堪的，就像那次慕容锦那样对她冷嘲热讽，她也什么都不说一样。林一寒知道卫昊阳再怎么说也是学生会主席，又是此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她真的只想帮他做好这件事情。所以这两天他一次次的无理取闹，该忍的不该忍的，林一寒一并都忍了。只是没想到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虽然，平常他们两个人吵嘴是常有的事，但那时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刚才，丁伟就在他们身边，况且卫昊阳一向又都是那么傲气的人，刚才……林一寒真的让他在丁伟面前糗大了。但是现在……林一寒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丁伟跳舞了。 为了掩饰自己糟糕的心情，林一寒便强打精神 和丁伟聊起了初中的同学，自然也便提到了雨欣，那个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丁伟现在的女朋友。 “就是啊，有那么好的女孩子作女朋友，真的是你的福气哦！”林一寒笑说。 “福气？哦，是，福气！”丁伟的话听着倒有点儿自嘲的味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林一寒有点儿不解的反问， “雨欣……很好吗？”停了一下，丁伟问。 “当然啊！你怎么了现在还在质疑这个事情吗？不是吧？”林一寒越发有点儿惊讶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你具体地评价过她，可以说一下吗？你应该是非常了解她的吧！”丁伟很开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看似很随便地说。 “呵呵，你这不是在将我的军吗？我再怎么着也不会有你了解她啊！再说了，我的评价有意义吗？你知道我是很少评价人的。”林一寒笑着说。 “你试着说一下，说不定还真的有我值得借鉴的呢！” “呵呵，那好吧。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就帮帮你，回去哄她的时候心里也就有了底了哦！”林一寒真的以为他们吵架了，便开玩笑地说。“说真的，雨欣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的，人长得漂亮、可爱，而且性情温和、心地善良，又懂得关心人，体贴、乖巧，还有……”说起雨欣的好来，林一寒竟像是如数家珍，很是兴奋。终于一向镇定的丁伟忍不住了，直截了当地脱口而出道：“我们分手了。” “我知道你们吵……”正说得起劲儿的林一寒，忽然听到丁伟的这句话，一下子愣住了。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分……？” “是的，我们分手了。”丁伟平静地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林一寒停下了脚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丁伟面无表情的样子，感到他是如此的陌生。“分手”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若无其事。林一寒立刻想到了雨欣——那个芭比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子，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 “为什么？”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林一寒才痛苦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不为什么。”丁伟淡淡地说。 “不为什么？”林一寒实在无法理解丁伟的淡然与若无其事。“丁伟，你说的好轻松，分手，你说分了就分了。可是你知道雨欣会有多伤心吗？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林一寒忘记了自己还在舞台上，失望之极的对着丁伟说。 “知道！我当然知道。为了爱我，她不惜把我写给女孩子的第一封情书私自藏起来；为了爱我，她不惜一次又一次对我撒谎；为了爱我，她不惜背叛她最好的朋友。这就是你说的‘很好的女孩子’？你还想替她隐瞒多久？你怎么到现在还能这样维护她？她对你做的所有的一切，你都不在乎的吗？”丁伟也忽然的就生气了，引得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你……都知道了！”林一寒惊讶的看着丁伟。 看着一脸无辜和失望的林一寒，丁伟一把拉起她的手转过旋转的人群，向外面走去。林一寒一时没回过神儿来，便任由丁伟拉着向外走。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卫昊阳就迎了上来，问道：“丁主席，这是怎么了？”丁伟的心情正不好，才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便冷冷地说：“这是我和一寒的事儿，与别人无关。” “慢！”停了丁伟这话，卫昊阳霸道地拦在两人的面前，心想丁伟这小子也太猖狂了。看到这阵势，旁边的一些同学很快围拢了过来。 卫昊阳伸手一下把林一寒拉到自己的身边，冷冷地说：“丁主席，如果林一寒做错了什么了，我代她想你道歉。” “你？凭什么？”丁伟也是毫不相让。 “凭我不是‘别人’，我是林一寒的男朋友。”卫昊阳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刹那间，周围一下子都变得鸦雀无声，人群里的崔浩终于对着卫昊阳竖起了大拇指，站在他身边的静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而那边的慕容锦则气得满脸通红。 林一寒听到身边的卫昊阳忽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卫昊阳“霸道”的样子。 “一寒，他说的是真的吗？”丁伟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林一寒痛苦地问道。这一问，所有的眼睛便都聚焦在林一寒身上。卫昊阳那双霸气的、诚挚的眸子也在殷切地看着她。林一寒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忽然的她挣脱了卫昊阳的手向门外跑去，冲进了外面的黑暗里。 “林一寒……”卫昊阳看了丁伟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林一寒怎么跑了，这算什么事儿啊！昊阳……”崔浩正惋惜着，却被身边的静子没好气地打断：“你不能少管点儿别人的事儿啊！”说完，静子一个人兀自走开。崔浩无奈赶紧跟了过去。 就在卫昊阳追着林一寒跑出去的那一刻，丁伟知道，自己一切到此都结束了。 林一寒一口气跑到学校角落的一个电话亭前，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切都是那么的措手不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又都是那样的优秀而骄傲，林一寒真的无心去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可是一切的状况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丁伟和雨欣就会很好的；她原以为自己有时间提前告诉卫昊阳：他们只能作朋友的。现在，一切都乱了套了，而且都是如此的冲动，真的都很像他们两个人的风格，一下子就把她推到了峰顶浪尖。林一寒不知道这会对丁伟意向的优越造成多大的打击，更无法想象一旦被拒绝后的卫昊阳，他那颗诚挚且骄傲的心将受到如何的伤害。林一寒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成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一向简单、单纯的她实在是应付不来这种复杂的状况的，所以，她只能选择逃跑。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思念远方的辛渐哥哥，如果他在她的身边，这一切的问题就都不会存在了。哪怕是哥哥林一冰在这儿，他也可以帮自己想办法的啊，可是现在，她是一个人，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伤心的林一寒拨通了那个已在心底默念过千百遍的号码。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个陌生而客气的声音：“你好，这里是55***部队**团三连值班室，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七班的辛渐。”林一寒这是第一次打这个电话，没想到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打的。 “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去给您叫。” 几分钟后，电话重新被人拿了起来，“喂，您好！您找我们班长啊，他现在不在，请问您是哪位啊？” “我是林一寒。”林一寒失望地说，她听出来了，是甘小宁的声音。 “哦，一寒呐！我是甘小宁啊！”知道了是林一寒后，甘小宁的声音顿时随便了很多。 “嗯，小宁你好！” “那个……我们班头儿早上被连长拉去执行任务了，估计两天后才能回队呢，你有事吗？”甘小宁问。 “没……没什么事儿。”林一寒的心冷了半截。 “噢……我知道了，想我们班头儿了是不是？”甘小宁特喜欢和林一寒开玩笑，便调侃地说。 “不是啦。”林一寒这会儿可没心情听他开玩笑，便淡淡地说：“只是想看看你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是吗？那你不用担心了，我们哥儿几个是吃的好、睡的香，没事儿打打牌、斗斗嘴，日子过得那叫个自在。倒是我们那可怜的辛班头儿啊，由于整天对某个人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那可是惨了去了。”甘小宁也是东北人，玩笑话里也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 “你又开始拿我贫了。”林一寒无奈，“那你们忙吧，我没有什么事了，代我向他们几个问好啊。” “班头儿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甘小宁说。 “那谢 谢你了，小宁，再见。”林一寒挂了电话，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此刻自己是多么需要他，可是……可是他是军人，自己爱上的是一名身不由己的军人。她无力地放回电话，整个人顺着电话亭的壁一直滑落到地上。 “你打算让自己在这儿蹲到天亮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不满和深深的心疼。林一寒抬起头看见卫昊阳站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个坏习惯，还学会把自己藏起来了。”卫昊阳弯下身去，把她从冰凉的水泥地上拉起来。 “怎么还哭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没心没肺’的林一寒呐。”卫昊阳说着要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林一寒拉开他的手说：“对不起，卫昊阳。” “呵，你是说刚才啊！也是，你也真够不给我面子的，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女孩子敢在我的表白面前那么视而不见的。不过……我看你愤而离去的背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儿小打击还是能够承受得住的，只是你那老同学估计被你打击得不轻哦！”卫昊阳并不知道林一寒真正地为什么事情道歉，便一脸轻松地说。 “刚才我也真的是被那丁伟给气的了，不是我怎么着，你看他傲的那个样子！”卫昊阳不满地说。 “那你刚才的话也是……”明明知道没什么希望，林一寒还是试探着问，她真希望听到卫昊阳说：刚才他的那些话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是为了替她解围而已。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不过我声明啊，刚才我可是认真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卫昊阳很严肃看着她：“林一寒，我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认真过。” “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思维混乱的林一寒痛苦地说。 “我知道，我没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突然的在你的老同学和大家这么多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让你一时手足无措，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是认真的。就算没有今天晚上这件事，我迟早也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的，我喜欢你，林一寒。”卫昊阳不顾林一寒眼里的惊讶与痛苦，一口气说出了这所有的话，一下子把最尖锐的问题就那样赤裸裸的摆在她的面前，让她一点儿退路也没有。 “可是……”林一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那些残忍的话。但是，她不可能再这样错下去了。“可是，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的。”终于，林一寒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卫昊阳确定林一寒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后，神情变得惊讶而凝重。“林一寒，你再说一遍。” “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林一寒没再犹豫。 “为什么？”卫昊阳的声音开始变得痛苦。林一寒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就因为我刚才的冲动，让你在大家面前难堪？”卫昊阳问，林一寒摇头否认。 “那是因为……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丁伟？”卫昊阳不相信的问。 “没有。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林一寒又一次干脆的否认。说完后重又低下头去。 “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你？” “当然不是！”林一寒还是摇头。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卫昊阳真的生气了，“林一寒，抬起头来，看着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命令她。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林一寒忽然抬起头来说。 盛怒的卫昊阳一下子愣了，“你说什么？”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林一寒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她知道自己伤了一颗真诚的心。但是她不能骗他，诚实是她最基本的底线。 “好，好，真好！”卫昊阳绝望地向身后退去，“林一寒，你永远都是这样让我大开眼界，真好啊！卫昊阳气得在电话亭上狠狠踢了一脚，转身离开。 “卫昊阳……”林一寒对着步履踉跄的卫昊阳叫道，“真的很对不起！”卫昊阳停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一个人径直向前走去。林一寒看着卫昊阳决绝离去的身影，整个人又都随着那颗愧疚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把他伤得不轻。 黑暗中，“高贵”的慕容锦冷笑着看完这一幕，得意的离开。 “一寒”静子从旁边的黑暗中走了过来，轻轻叫了她一声。 林一寒看了静子一眼没有说话。 “起来吧，那上面太凉了。”静子走到她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静子，我很绝情，很可恶是不是？”林一寒的声音里平静得像是没有任何的感情。 “一寒，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卫昊阳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的，至少，你没有欺骗他。”静子由衷地说。说实话，她从心眼儿里佩服一寒的坦诚与勇气。她心里的情感总是那么的纯粹，揉不得任何一粒沙子，她认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其他的一切都不再去理会。她从不肯去欺骗自己的心，也从不去欺骗别人。 丁伟走了，林一寒再没有解释什么。临走时，丁伟问：“一寒，以后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吗？”林一寒重重地点点头，丁伟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扭头走了。 第十章 整整一个星期，林一寒没有见到过卫昊阳。他这次是真的生她的气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理她了。但是，林一寒还是林一寒，她从未后悔那天晚上对卫昊阳说的那些话，反而是事情说开了，她的心情倒也没有那么沉重和负罪感了。后来，辛渐哥哥又打来了电话，林一寒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想让他担心。 周六，又到了该给晶晶上课的时间了，林一寒决定坐车去卫家。毕竟，晶晶的课还是要上的，这和卫昊阳没有关系，只要卫家还没有炒掉她，她就会像以前一样去给晶晶上课。 早晨，她像往常一样走出宿舍楼，背着背包向校外走去，就在她快要走出校园时，卫昊阳那辆熟悉的白色宝马“嘎吱”一声在她的身边停下。卫昊阳摇下车窗看着一言不发的林一寒，像以前一样冷冷地命令道：“上车！” 林一寒看着他没有动。看她不动，卫昊阳便挑衅地说：“怎么着？还怕我吃了你啊！” 林一寒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卫昊阳有点儿恼了，“林一寒，我就那么让你看不起么？” 终于，林一寒上了车，但依旧无话可说。卫昊阳也没再说什么，从头上方的玻璃镜里看了他身后的林一寒一眼，开车上路了。 沉默很长一段路程，卫昊阳突然开口问：“那个人，他是咱们学校的吗？” “不是。”林一寒简单的回答。她知道卫昊阳问的是辛渐哥哥，沉默了一下，她又接着说：“他在q城，是个军人。” “当兵的！”卫昊阳有点儿自嘲地说，“这么说，我连一个当兵的都不如了！” “不是。”林一寒否认。 “那是什么？是我比他要好？”卫昊阳紧接着问。 “你们没有可比性。”林一寒平静地说。 “如果我非要比呢？”快到卫家了，卫昊阳突然把车停下，咄咄逼人的看着林一寒。 “你……”林一寒终于要被他激怒了，但她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她不想再和他吵架，尤其是因为这件事吵架。便尽量用了平和的语气说：“卫昊阳，我知道你很爱晶晶，你是一个好哥哥，你为晶晶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深深的震撼。其实，我和你一样喜欢晶晶，而且，晶晶当时那样的情况，任何人都会那样去做的，不过是我碰巧赶上了而已……” “林一寒，你听着，我喜欢你跟晶晶没什么关系。不是因为感激你为他输的那80的血，也不是因为你对她的好，我喜欢的是你这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晶晶，我分得清感情和感激。 林一寒看着卫昊阳的“决绝”，终于无话可说了。 “就到了，我下车了，你……去忙吧。”林一寒找了借口下车了。 “林一寒”卫昊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住她严肃地说：“我不会放弃的。”说完就开车走了，剩下无可奈何的林一寒怔怔地站在那里。 晚上卫昊阳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但是客厅没有人，卫昊阳在客厅坐了一下，想了想又起身向晶晶的病房走去。刚一推开门，他便停下了，因为听到一阵婉转而悠扬的笛声从房间里飘了出来。透过半开的门，卫昊阳看到晶晶半躺在床上，林一寒坐在床边一把椅子上静静地吹着那根长长的竹笛。这天晚上，外面的月亮很好，如水一样的月光的清辉透过窗子均匀的洒在晶晶的床边，洒在林一寒单薄的肩头和她那黑亮柔顺的发丝上，她就那样静静地、旁若无人的吹着。曲子里那淡淡的忧伤和思念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发泄得那么淋漓尽致又如此的恰如其分，卫昊阳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连那背影上仿佛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忧郁、一种诗一般的寂寞。卫昊阳从来不知道一向淡然的林一寒在这优美的曲子中竟显得那样的孤独与无助，他的心随着她的婉转的笛声浅浅的疼着，卫昊阳完全地沉溺在了眼前这种从未领悟到过的诗一般美丽的意境里。 终于，曲子结束了。卫昊阳也从那淡淡的忧伤里回过神儿来，他看着林一寒起身轻轻把已经睡着了的晶晶放好在床上，又走到床边拉上窗帘，顿时房间里的光线暗了很多。林一寒拿起椅子上的竹笛低着头径直向门口走来，走到门口时猛地一抬头，显然的被站在那儿的卫昊阳唬了一跳。卫昊阳就那样堵着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林一寒，林一寒低头轻声说：“麻烦你，让我出去。” “你真的就那么想他么？他究竟有什么好？” 林一寒听得出来卫昊阳话里的心酸与痛苦，她只低声说：“让我出去，晶晶已经睡了。” 卫昊阳看着一脸淡然的林一寒，又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让开路。林一寒走出房间，又停下脚步背对着卫昊阳说：“别闹了，这种事情……勉强不得的。” “我怎么闹了？”卫昊阳转身追了过来，整个人挡在林一寒面前，咄咄逼人地说：“林一寒你说清楚，我怎么闹了？我勉强你什么了？” 林一寒看着眼前的卫昊阳蛮不讲理的样子，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况且现在两个人就站在卫家豪华客厅的楼上，万一卫先生或者什么人回来，看到这一幕，又算什么事呢！于是，林一寒不再理会卫昊阳，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因为林一寒每个周末都要来给晶晶上课，卫太太特地给她安排了房间。） “既然你那么想他，干嘛不去找他，光在这儿吹吹笛子有什么用呢？他听不见的！”卫昊阳生气了什么伤人的话都干往外说，从不去考虑对方的心情。 林一寒停了一下，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卫昊阳真的戳到她的痛处了。是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不管有多想有多思念，她也只能吹吹笛子罢了，还能做什么呢？林一寒没有回头，她不想卫昊阳现在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站在门口的卫太太把楼上的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台球厅里，像往常一样卫昊阳、齐晖、崔浩三个人在一块儿打球。不过球技一向远在齐晖和崔浩之上的卫昊阳，今儿反而屡屡失利连输了好几盘。 “阳哥，你总这么承让，浩子我可快承受不起了啊！”崔浩对着又一次未进球的卫昊阳调侃的说。 “是啊，昊阳，你今天也太不在状态了。”齐晖笑着附和。 面对两人的调侃，卫昊阳铁青着脸不说话，对准一球狠狠捅了过去，结果用力过猛，本该进网的球又给弹了出来。 “哎呦，多好的球啊！真是可惜了啊！”崔浩故作惋惜地说。 “你小子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打你的球吧！”卫昊阳不耐烦的催促道。 崔浩和齐晖默契的相视一笑，崔浩抬竿轻松地把球打进网里。卫昊阳气得在球台上狠狠捶了一下。 “怎么昊阳，林一寒那点儿事儿还过不去呢？”齐晖拍着卫昊阳的肩问。 “切，她，她算什么？”卫昊阳死要面子违心地说。 “就是啊，这林一寒也太不识抬举了！依我看呐，现在这些小女孩儿啊，你就看她们装吧，一个个牛的跟什么似的，就拿那个静子来说吧，我给你们说，别看她在你们面前那么‘事儿事儿’的，其实，没人的时候听话着呢！”崔浩“得意”地吹嘘道。 “吹吧，你就！今儿天刚请。”卫昊阳不以为然地说。 “我……我怎么就吹了？”崔浩不服气了。 “行了，你俩就别争了，”齐晖制止他们，“我觉得吧，这个林一寒和静子不一样。” “这么说，晖哥，你很了解她了？”崔浩开玩笑地说，想刺激一下卫昊阳。 “了解谈不上。”齐晖说话一向不紧不慢，“整天看她写的那些稿子，多少能看出些她不同常人的个性来。” “什么个性？”卫昊阳停下球杆，严肃的看着齐晖。 “昊阳，我先问你一句；你这次是真的么？”齐晖问。 “你什么意思？”卫昊阳忍着火气反问齐晖。 “我的意思是； 如果没有晶晶，如果没有她那次给晶晶输的那80的血，你会喜欢她么？”齐晖不去理会他的生气，认真的问。 “连你也怀疑我？你也认为我跟一孩子一样连感激和感情都分不清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件事扯到晶晶身上去？”卫昊阳生气的对着齐晖说，他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也这样想他。 “不是怀疑，这是最平常不过的逻辑，因为整个事情就是从晶晶开始的，如果没有晶晶你们或许就根本不会认识对方。不过现在，我倒是有点儿相信了。” “相信什么？”卫昊阳不解。 “相信……你这次是真的栽进去了。”齐晖的语气依旧平静。 “相信，相信，晖哥这次连我都相信了。”浩子坏笑着说。 “演双簧呢，你们俩这是。”卫昊阳不满地说。 “既然是这样的话，其实昊阳，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林一寒的性格了：她是个执着而固执的女孩子，她认定的东西特别是感情，那就是一辈子的，昊阳你还记得磊子那句话吗——一辈子。“齐晖意味深长的说。 “啊，那这么说，阳哥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了啊？”浩子惊讶的说。 看着齐晖认真严肃的样子，又想起当年苏磊说的那个“一辈子”，卫昊阳仿佛懂了什么，没说话。 “嗨！昊阳、晖哥、浩子，原来你们三个又在这儿多清闲来了，让我好找啊！”花枝乱颤的慕容锦说着从外面跑了过来。 “呦，这不是慕容大小姐吗？您可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不知今儿又有何贵干呐？”崔浩开玩笑地向她打着招呼。 “浩子，你能有哪一天不贫的啊？”慕容锦略显不屑地说。跟齐晖淡淡打了招呼就向球台边的卫昊阳走去，满脸柔情似水地笑着说：“昊阳，这是我们艺术团下星期的节目和演员名单，你看一下行不行？”说着递过去一张纸。 然而卫昊阳打完一杆球，看都不看慕容锦一眼，也不去接她手里的名单，只冷冷地说：“你们自己决定好了。”说着放下球杆过去拿了自己的外套要走。 “怎么说，你们主席团的人也该看一下吧。”慕容锦耐着性子说。齐晖在一旁看着，他从未见过一向高傲的慕容锦在其他人面前这么“低三下四”过。 “那你让晖哥看一下好了，他也是主席团的。”卫昊阳还是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卫昊阳，你给我站住！”高贵的慕容锦生气了，“我就让你那么讨厌么？我比不上那个瘸腿的晶晶，现在我连那个无情的没心没肺的林一寒也比不上么？”慕容锦冲动之下，胡乱地质问卫昊阳，却不知道自己一下踩了卫昊阳两个最致命的地雷。 听了慕容锦的这句话，卫昊阳一下子站住了，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向慕容锦走过来，眼神凶得想把刀子，好像恨不得要把慕容锦杀掉一样。 “昊阳，小锦她……她不是存心的。”齐晖看着卫昊阳的架势，担心地挡在慕容锦的面前。他知道，慕容锦这次真是撞火山口上了。 “阳哥，别……别冲动！”浩子也担心地去啦卫昊阳。 卫昊阳甩开崔浩的手，又推开齐晖，看着慕容锦一字一句地说：“你放心，我不打你。不过我告诉你，不是你比不上她们，是你和她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还有，我警告过你，不许在我面前提晶晶的名字，我今天再告诉你一遍，‘林一寒’这三个字也不是你叫的！”说完这些话，卫昊阳转身走了，崔浩也赶紧跟了过去。 “小锦你没事吧？”齐晖担心地看着慕容锦。 “凭什么？”慕容锦终于哭了出来，委屈地向齐晖哭诉：“凭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我怎么了？我怎么做都是错，晖哥，你看看现在他都成什么样子了。自从有了那个小变态晶晶，他还是以前那个卫昊阳吗？现在又来了一个林一寒，都比我强、比我重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为什么？就因为罗雪是我阿姨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都要怪罪到我头上？” “小锦，你别……昊阳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这和罗阿姨没有关系。”齐晖劝慰她道，“只是，你也知道，晶晶……是昊阳的一个错误。” “可是，他已经弥补了啊！卫叔叔已经都把她认作了干女儿，给了她那么优越的生活条件，这还不够吗？她还想怎么样？”慕容锦不解地问。“还有那个林一寒，不就会写两个字儿吗，你们怎么就那么看得起她？”慕容锦的话里满是不屑。 “不是……什么叫‘我们’？”齐晖被慕容锦的这一无理取闹也给弄得没辙了，只好说：“小锦，你不要这么说，其实在我们心里大家都还是好朋友，昊阳只是今天心情不太好而已，他没有故意针对你的意思。还有……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何必老去踩他那谁都触不得的地雷呢？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齐晖也拿了衣服走了出去，剩下慕容锦以和人到底不知道自己哪儿有什么错，要受卫昊阳这么“不公平”的待遇。 第十一章 就在“遭受”卫昊阳打击的那个晚上没多久，林一寒真的可以去见辛渐哥哥了。又一个暑假来临了，她早就和辛渐约好暑假去部队看他的。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眼看着暑假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林一寒的心情也逐渐的有所好转起来。 但是卫昊阳就不行了。他是从崔浩嘴里知道林一寒放暑假之后要去部队的，知道这个消息后，卫昊阳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再加上浩子时不时地在耳边“煽风点火”，卫昊阳真恨不得永远没有这个暑假，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要他自己去说服林一寒不要去，可能性也不大。这段时间以来，林一寒比以前更“冷”了，对卫昊阳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了，见了他也是闭口不语。卫昊阳现在是想和她吵架都吵不起来了，看见林一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卫昊阳心里就来气，但又无从发作。但这次他是拿定了主意的，一定不能让林一寒就这么去部队看那个当兵的，他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放虎归山，怎么着也得捍卫一下自己的感情啊！ 这天卫昊阳、齐晖、崔浩一行三人从外面吃饭回来，卫昊阳正为怎么阻止林一寒的事情伤脑筋就一个人闷闷地走在前面，后面齐晖和浩子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一直不停地争执着： “晖哥，你可不能老这么剥削压迫兄弟我啊，我还打算跟静子出去玩呢。你看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机会……”崔浩“委屈”的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行了，你们什么时候不能出去玩儿啊！就算帮哥们儿我一忙，不行吗？再说了，你们现在能有什么可玩儿的啊！”齐晖也“无奈”地说。 “不是我不帮，可是这次真的不行……”崔浩心有不甘。 “什么叫‘你不帮’，你还真是给你个竿儿就往上爬啊！当初死皮赖脸要做我的外联部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齐晖不客气地说。 “这不此一时彼一时吗，我不已经当上外联部长了吗，再说好不容易我的‘万里长征’要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了，哥你好人做到底，总不能这个时候看着兄弟半途而废吧！”崔浩作出无比可怜的样子。 “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就想一个人多清闲，我早问过静子了，她说什么事儿没有，你就安安生生的在这儿给我工作，要不我一个人不得累死啊！”齐晖毫不相让。 “oh，my god ！可怜的我啊！”崔浩作仰天长啸状。齐晖则得意的看着他笑。 “你们俩争什么呢？吵了一路了都！”卫昊阳回头不耐烦地说。 “正好，阳哥你来评评理，看晖哥是怎么压迫兄弟我的。”崔浩赶紧忿忿不平地对着卫昊阳诉苦。 “怎么了？”卫昊阳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大家马上都要放暑假了，别人都找自己的乐子去了，晖哥非要我跟他做什么工作总结，还要办什么报纸，足足得浪费我一周的时间呐！一个暑假一共就几天呐！”浩子抱怨道。 “就是啊，晖哥，你搞什么呢？你这样不得要了浩子的命啊！”卫昊阳问。 “哪儿是我搞什么啊，团委的马老师昨晚刚通知我的，务必在一周内发一期报纸出来，还都是关于什么学校的介绍啊政策的什么的东西，说是要作为学校新一学期的宣传报。再说那个工作总结学生会每年不也都得做的吗？我不过让浩子帮一下忙，你瞧他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他了呢！”齐晖解释说。 “晖哥，怎么每次你就压迫兄弟我一个人呢，社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崔浩依然不甘心地说。 这边两个人争执着，刚才还冷着脸的卫昊阳脸上顿时明朗开来，他走过去少有的随和地说：“晖哥，我看你还是给浩子放假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整天比谁事儿都多。” “就是啊，还是阳哥了解我。”崔浩看卫昊阳帮自己说话又赶紧不失时机的补充道。 “他放假了，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呐！”齐晖不满地说。 “我给你推荐一人。”卫昊阳眉开眼笑地说。 “谁呀？”这时崔浩和齐晖倒又恢复了往日的默契，两个人一齐好奇地看着卫昊阳。 “林一寒。”卫昊阳诡异地笑着说。 “对呀！怎么把她给忘了。晖哥，我保证林一寒肯定比我做的好，你不该把咱们这一‘才女’给忘了啊！”崔浩一脸兴奋地说。 “对什么呀？浩子你就净想好事吧你！”齐晖不以为然地说，又向着卫昊阳说：“昊阳，这不好吧？一寒她早说有事情要办，要早点儿回去的。”为了不刺激卫昊阳，齐晖并没有明确指出她要去做什么事。 “她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去看她那个当兵的男朋友吗？这也算事儿啊？工作跟感情哪个重要，她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再说了，她作为文学社编辑部部长，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啊，她还想临阵逃脱吗？”卫昊阳没好气地说。 “可是，昊阳……”齐晖还想说什么，却被兴奋的卫昊阳打断：“行了晖哥，就这么定了，你下午告诉她就好了。”卫昊阳的决定做得那样轻而易举又理所当然。 接道齐晖通知的林一寒心里当然不爽，本来都已经说好了，齐晖怎么又临时变卦了呢？但看着一向沉稳的齐晖在自己面前充满歉意的样子，林一寒只好点头。其实林一寒一向很尊重沉稳而又才华横溢的齐晖的，他和卫昊阳不同行事一向低调，但却也是一样的风度翩翩。而且，用静子的话说就是：“很有领导的范儿”。现在他站在林一寒面前充满歉意地说工作实在多，实在不好意思又来麻烦她，林一寒还能说什么呢！就像卫昊阳说的那样，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本来就是她林一寒一份儿的，不过是齐晖平时一向对她宽容惯了，才不让她做这么多的事情。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林一寒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于是她给辛渐哥哥打电话推迟了过去的日期。 几天的工作下来，林一寒发现真正的工作也不是很多，而且崔浩也在（浩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掉。），不过既然都已经留下了，林一寒也没再说什么。当时，卫昊阳也在忙着整理学生会的事情，他倒是真的很忙，大事小事全得他一个人过目，整天忙得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齐晖、林一寒他们也经常帮他做些事情。 本来林一寒要住在学生宿舍，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赶紧走的。可放假那天接到卫太太的电话，说是晶晶无论如何都要她去家里陪她住，林一寒无奈只好每天忙完学校的事情再跟着卫昊阳回家。这天在回去的路上，卫昊阳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后天回家啊？” “我先去q城，再从那儿回家。”有时候林一寒倒诚实，一脸单纯地说。 “什么？你还要去看那个当兵的啊？”卫昊阳立刻皱了眉头，不满地叫道。 “我…本来……”林一寒一时不该说什么好了。 “本来是本来。现在都放假这么久了，你不想你家人呐？”卫昊阳有点儿着急地问。 “想啊，可是还有一个月的假期的嘛！”林一寒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卫昊阳被她气得一时无言，“早知道这样就该让晖哥再多拖你几天。”卫昊阳狠狠的说。 “你什么意思？”林一寒敏感地问。 “没什么意思，晖哥就怕耽误你时间，整天自己累得跟什么似的。你碰见了一位好领导啊！”卫昊阳的话里不无讽刺和酸酸的醋意。 “你以为都像你呢，整个儿一‘虐待狂’”林一寒忽然停下了。她说过再也不跟他吵嘴的。卫昊阳听了她的这句话倒是挺受用似的，林一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地跟他说过话了，他真的以为以后她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和自己吵架了呢！ “怎么？你现在对我都有了免疫力了吗？连话都不敢说了。这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法吗？把自己像一只笨鸵鸟一样躲起来 ……”看着林一寒忽然停下，卫昊阳故意挑衅地说。 “你说什么呢，卫昊阳？”林一寒到底还是被“激怒”了，“你才是鸵鸟呢！不是，你连鸵鸟都不如。”林一寒不客气地回应道。 听着林一寒的这些话，开着车的卫昊阳反而笑了。以前那个可以跟他吵架斗嘴、对他毫不相让的林一寒终于回来了。 “你笑什么呢？”林一寒不解地问，又怕卫昊阳出什么馊主意。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一寒呢！”卫昊阳坏笑着说。 “神经病！”林一寒自言自语道，不再去理他。愣了一下，林一寒还是又开口说：“其实……卫昊阳，我不是……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的，是不是？可是你……” “可是你也得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是不是？”卫昊阳打断林一寒的话。 “不是。”林一寒坚决地说，“卫昊阳，没有用的，你不要……” “有没有用是我自己的事情，也请你别管行吗？”卫昊阳冷冷地说。 “卫昊阳，其实……慕容锦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林一寒试图找其他的方法劝说他。 “打住。”卫昊阳及时地制止，“别让你自己都看不起此时的这种推诿和恶俗，林一寒。” 林一寒终于无话可说，到了现在，卫昊阳不再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她的。 好不容易学校里的事情忙完了，林一寒正准备第二天去火车站订票，可是当天晚上，不知怎么的，一向好好的晶晶忽然又叫嚷着腿疼，不肯吃药还吵嚷着以后再不要联系了，任谁劝也不听。秦医生过来做了检查，根据检查结果来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晶晶却一直叫着腿疼，又说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又像以前一样不能走路了，林一寒和卫昊阳好不容易才把他安稳下来。秦医生解释说像晶晶这样的患者确实有可能经历这样一个阶段，在这个时期里，患者由于前一段时间的练习，渐渐适应了走路的习惯并且会越来越喜欢上这种习惯。但恰恰是这样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患者，会忽然的产生一种恐慌的心理，他们会害怕忽然又失去了这种来之不易的走路的感觉，又回到从前那种样子，这样就会导致他们心理上的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真的又不行了。秦医生说这种心理问题可大可小，如果晶晶能够顺利度过这段心理恐慌期，那她以后的恢复就会非常顺利了。但是反言之，如果她不能得到心理疏通和调整的话，那就不好说了，甚至都有可能连前一段的恢复都会前功尽弃的。 林一寒听了秦医生这话，整个人都傻了。她没有想到晶晶都已经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了，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还要再好好考验一下这个才七岁的小女孩儿的意志。从安稳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晶晶就一刻再也不让林一寒离开，仿佛怕她一离开就会永远消失了似的。卫太太没有办法只好请求林一寒再多陪晶晶几天，陪她度过这一段“黎明前的黑暗”，大家都知道晶晶最听她和卫昊阳的话，而卫昊阳不方便时刻都守在她身边的，况且晶晶还一直不停的叫着要跟林一寒一起睡。 看着卫太太诚挚的恳求，听着秦医生严肃的分析，再加上晶晶那双安静的、充满着期盼的大眼睛，林一寒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如果真的像秦医生说的那样，晶晶过不了这个坎儿，一切都再从头开始，林一寒是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于是她又一次打电话给辛渐哥哥再次推迟了去部队的日期。放下电话，看着晶晶脸上那天真开心的笑容，林一寒又禁不住一阵心酸：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又要度过一段多么难熬的日子呢！同时她也不知道，三天后晶晶能不能就从那种“心里恐慌期”里走出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愿以偿坐上去部队的火车。虽然有着太多的未知数，但是林一寒既然选择留下来，她就准备好好陪着晶晶了，陪着她一起走过这几天最变幻莫测的日子…… 两天过去了，林一寒高兴地发现晶晶除了每天晚上吵着害怕，非要自己陪着她睡觉以外，白天的情绪也不是太激动，还是和以前一样高练习。虽然偶尔也会叫累、叫腿不舒服，却也不像秦医生说的那样严重的。但是林一寒也不敢妄下什么结论，她当然希望晶晶真的是没事的，但又怕这只是秦医生说的那种所谓的“表面的假象”，所以林一寒并不敢怠慢，一刻不离地小心地陪着晶晶，生怕她会有什么闪失。不过对卫昊阳这两天的表现，林一寒很是看不过去的，以前他不总是最担心晶晶的病的吗？这次到跟没事儿人一样，照旧每天和晶晶肆无忌惮的玩闹，说了他两次也没见他有什么收敛。 第三天中午，林一寒和吴姨出去拿一个东西，回来走到门口却听见晶晶和卫昊阳在里面说话： “哥哥，三天马上就过去了，林老师是不是又要走了啊？”晶晶的声音里满是依依不舍。 “是啊，秦叔叔说过的，如果三天之内你没有什么状况的话，那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现在你又没有什么事情林老师当然要走了，”卫昊阳的声音。 “可是……晶晶不想让林老师离开的啊！”晶晶天真地说。 “那哥也没有办法啊，哥哥又不能把林老师给你绑在这儿。”卫昊阳的话听似很无奈的样子，“不过哥哥到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林老师至少今天不会走的！”卫昊阳的话锋一转。 “什么办法啊？哥哥你快说。”小晶晶欣喜地问。 “这很简单呐！”卫昊阳轻松地说，“你上一次怎么把林老师留下的，还可以继续啊！” 卫昊阳的这句话让站在门口的林一寒心不禁一颤：“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林一寒来不及思索，只听得里面晶晶明显地失望地说：“啊！又是装病啊，晶晶不想再骗林老师了，老师知道了会生晶晶的气的，哥哥再想一个办法嘛！”晶晶殷切地看着卫昊阳。 “那……哥就没有办法了。”卫昊阳故作为难的样子。 门外的林一寒听了晶晶的这话，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是卫昊阳阻止她的一个“办法”，原来晶晶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的。一股难以控制的气愤在林一寒的心头升腾起来，她真的想立刻就拂袖而去，但又转念一想，那样对晶晶是不公平的。晶晶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能和她多呆几天，这有什么错？毕竟她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林一寒还是不能丢下晶晶不管不顾的，想了想她推开门走近房间。 “林老师，你回来了！”什么也没有意识到的晶晶冲着林一寒高兴的叫道。 “是啊，晶晶休息好了吗？该吃午饭了哦！”林一寒也笑着对晶晶说，像是什么事儿也没有。而卫昊阳听到晶晶的叫声回头看到林一寒时，她已经都快走到自己身边了。忽然意识到刚才门是没有关的，顿时卫昊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确定林一寒刚才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和晶晶的对话的。此时的卫昊阳看着林一寒一如既往对晶晶淡淡地笑着，走过自己的身边就像自己完全不存在一样，他忽然有一种想死的感觉，一切都over了。卫昊阳不奢望林一寒在知道这个“阴谋”之后，还会像对待晶晶那样对他的。 “好了。”晶晶乖巧的回答。 “那就好，”林一寒对晶晶浅浅的笑着：“老师知道晶晶说话最诚实了，晶晶是从来不撒谎的好孩子！好的，咱们这就去看看吴姨给咱们做了什么好吃的了。”林一寒说着把晶晶扶到轮椅上，推着她向门外走去，自始至终没有跟卫昊阳说一句话，仿佛他整个人就是空气一样。卫昊阳听着她对着晶晶说的那些“含沙射影”的话，自己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一寒！”卫昊阳终于受不了了，他宁愿林一寒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也不想这么窝火。 “晶晶，哥哥有话跟林老师说，先让吴姨推你去吃饭好不好？”卫昊阳对着晶晶说。 “好啊，晶晶在餐厅等你们哦！”晶晶还以 为哥哥又想到了什么留住林老师的好办法呢，便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卫昊阳叫吴姨来推走了晶晶。 看晶晶和吴姨走远了，卫昊阳关上晶晶的房门对着林一寒冷冷地说：“好了，现在晶晶走了，有什么想要骂的、闹的你随便发泄吧。不错晶晶的腿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不过是我的一个‘阴谋’而已，对了，不光是这件事，晖哥文学社的事情也是我安排的。”卫昊阳来了个“坦白从宽”，但却又完全不像“悔过”的样子。 “什么？”林一寒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卫昊阳，气得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用那样看着我，就是我干的。动机，很简单：就是不想你去找他。”卫昊阳平静地说。 “卫昊阳，你觉得这样闹腾很刺激、很有意思是不是？”愣了一会儿的林一寒痛苦地问。 “刺激？有意思？我告诉你林一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鄙视过我自己。但是，我就是不想你去找他，一点儿都不想！”卫昊阳的心情也并不比林一寒能好到哪儿去。 “你这又何必呢？你明知道……没有用的。”林一寒实在不想再说这种决绝的话，但是没有办法。 “至少我的给自己公平竞争的机会！”卫昊阳说。 “那你觉得现在这样公平吗？”林一寒反问。 “当然不公平，不论我做什么，你的心全在他的身上，你还是要去是不是？”卫昊阳恼怒地叫道。 “是！”林一寒淡淡的语气显得特绝情。 “你……你根本就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卫昊阳被她的“诚实”气得恨恨地摔下这句话，大踏步向外面走去。林一寒一个人无奈地站在原地，她想说她的爱情不是赌博也不是比赛，不是给不给谁机会的事情，她要的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但却也是他所给不了的。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林一寒终于还是买了火车票，她无意去怪卫昊阳什么，但也不能这样跟他在这儿耗的。她理解他的痛苦，可是却没有人理解她内心的那份深深的思念与牵挂。或许就像卫昊阳所说的那样，她对他确实是不公平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天枰来衡量自己的爱情，她的心还大不到在爱情里同时容纳两个男孩子的程度。她的心门确实打开过，辛渐哥哥走进去了，那扇门就重新关闭了，这不是她的理智可以控制得了的。 林一寒会学校收拾东西，见到了崔浩和静子。崔浩看着林一寒决绝的样子，诧异地问：“林一寒，都现在了，你还坚持要去啊？”林一寒不说话，自顾自整理东西。 “是！”林一寒如实回答。 “你这……这也太……早知道你这么拧，当初我就不该告诉阳哥，你这不是生生地往他的心了捅刀子么！”崔浩沮丧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能怪一寒吗？谁让你这么多事儿去告诉卫昊阳的啊？”静子不满地提林一寒辩解。 “那……那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浩子也不示弱。 “我说了就是让你去卫昊阳那儿通风报信的啊？” “好了，你们别为这事儿争执了。”林一寒制止他们说，“这不怪浩子，卫昊阳他早晚也都会知道的，我没想过瞒他，更没想过要骗他什么。” “你觉得你自己很伟大是吧？我是不是还需要再谢谢你呢？”卫昊阳站在门口冷冷地说。 “至少……”林一寒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至少，我是光明磊落的，我对得起自己的心。”林一寒说完这句话，扭头走了出去。卫昊阳看着她走远，愣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没有人知道她的这句话对他是如何的震撼，他所喜欢的不也正是她身上的这份坦诚与淡然吗？一旁愣愣的静子和崔浩也跟着走了出去，但是浩子临走之前顺手拿走了林一寒那张摆在桌上的火车票。毕竟和昊阳做了那么多年好兄弟的崔浩，怎么也不愿意看着卫昊阳那么难受的。 跟静子他们吃完午饭，林一寒就准备去火车站了。虽然是下午五点的火车，但是她这会儿在学校也没有什么事儿，反而是和卫昊阳眼对眼的看着，两个人心里都难受。卫昊阳虽然还是不情愿她去，但是他已经不再阻止她了，好像忽然间想通了点儿什么吧，既然这么喜欢她，还是选择去尊重和相信她吧，真正的给自己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是当林一寒回宿舍取行李时，却发现火车票不见了。她一下子慌了神儿，怎么会这么多事儿呢？鉴于前两次的“事故”，林一寒很自然的想到了卫昊阳，她这次真的是受不了了，当下找到卫昊阳，气恼的质问道： “卫昊阳，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想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你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事情？” 看着怒不可揭的林一寒，卫昊阳反而是很迷惑了，他没有做点什么啊？ “你叫什么？我又怎么你了？我又做什么事情了，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卫昊阳一脸无辜的样子。 “卫昊阳你不要这样，这样会让我鄙视你的！我不想……不想自己用这样的想法来想你！”林一寒的语气里是无限的失望与痛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伤心。 “鄙视我？你在说什么？林一寒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又怎么了？竟然要你用这样的话来说我？”卫昊阳从林一寒少见的痛苦的表情里意识到问题似乎有点儿严重了，但毕竟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的。 林一寒看着卫昊阳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终于狠了心说：“票！我的火车票！” “什么票啊？你的火车票怎么管我来要？真是莫名其妙！”卫昊阳郁闷的说。 “你……你还在装，为什么要这样？把我的车票还给我！”林一寒是真的生气了。 “我没有你的火车票！”卫昊阳也干脆地说。 “卫昊阳，不要再这样闹了好不好？没有意义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以为没有了那张票，我就走不成了么？我不是想要做什么，也不是你哪儿不好，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只是看一下而已！”终于，林一寒还是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那盛满了痛苦和无奈的大眼睛里滚落而下。 林一寒这样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样子，卫昊阳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狂妄不羁的他忽然间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生生的疼，他缓和了口气说：“我承认晖哥和晶晶那两次的确都是我出的主意，已经都告诉过你了：只是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去找他。但是，再怎么样，我也不会作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是没有必要承认的……林一寒，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如果要去火车站的话，我的车就在下面。”卫昊阳说完这些话，看了林一寒一眼，转身离开了。 卫昊阳的那些话是诚挚的，林一寒没有理由去怀疑他。可是，桌子上的火车票怎么就会不翼而飞了呢？难道真的上天注定这一次自己不该去看辛渐哥哥的吗？林一寒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空空的桌子发呆。 卫昊阳离开之后，就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说实话，除了晶晶做手术那次之外，他再没有见过一向淡然的林一寒像今天这样伤心和痛苦过的。他原来竟不知道，林一寒心中的那份爱可以那样的深的。这也是卫昊阳从来没有在其他别的女孩子身上看到过的。他正一个人烦恼时，浩子正好从远处跑了过来，嘴里说着：“阳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瞎溜达呢？我正找你呢。” “有事吗？”卫昊阳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浩子淡淡地问。 “好事儿，哥们儿给你看样东西。”崔浩神秘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片递给卫昊阳，同时颇为得意的说着：“这次哥们儿又帮了你大忙了啊，没了这东西，林一寒怕是想走也难喽！” 卫昊阳定睛一看，林一寒的那张去往q城的火车票赫然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浩子还 在自鸣得意的对着自己炫耀：“怎么样？这次干得不过吧？兄弟我可都是为了帮你啊！” 卫昊阳一把夺过浩子手中的车票，气愤地说：“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这次真的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啊！”说完，卫昊阳扭头就走了。 崔浩看着大步流星离去的卫昊阳，不解的自问：“这……阳哥，这什么反应啊？我还错了我……” 卫昊阳开车送林一寒到火车站的时候，离火车出发已经剩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乘客开始陆陆续续地进站，卫昊阳把行李递给林一寒，说：“走吧，路上……小心点儿。还有，别在那儿呆太长时间了，假期已经被你耗的没剩几天了，还得回家陪陪你爸妈呢！” “嗯，我知道。”林一寒答应着点头。沉默了一下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事儿多了，这又为哪一件事道歉呐！”卫昊阳故意装不懂。 “我不该怀疑你……” “这件就免了，走吧。”卫昊阳打断她的话说。 “总之还是谢谢你能送我过来。”林一寒衷心的致谢。 “停，别谢了。你越谢我，我心里就越恨我自己，赶紧走吧，省的我一会儿又改变了主意，再抢了你的车票，你就真的想走也走不成了哦！”卫昊阳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林一寒看了看他，提起行李开始往站里面走。“林一寒，”刚走两步，卫昊阳又叫住了她：“对了，别忘了告诉那个当兵的，我一定会跟他公平竞争的，我不会放弃。让他最好对你好点儿！” 看着卫昊阳一脸的坚决的样子，林一寒无奈地转回头随着人流进入了候车室。 第十二章 像一年前一样，林一寒一个人坐车几经颠簸来到了美丽的q城。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事前打电话让人接她，而是一个人径直去了部队。虽然她一向是路盲，但那是针对陌生地方而言的，q城她已经来过一次，而且给她留下了那么深的牵挂与惦念，不能再说是陌生的了。再则，她本来给辛渐哥哥打电话说是明天到的，既然提前一天来了，不如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吧！于是林一寒用一路的时间暂时忘却了来之前和卫昊阳那些小小的不愉快，整理好心情，一个人来到部队的门前。她向站岗的警卫提了辛渐的名字，之所以没有叫哥哥林一冰，是因为哥哥两个月前已被派往军官指挥学校进修，当然不能出来接她了。 正在里面进行常规训练的辛渐听到电话里说外面有人找自己，一时还有点儿莫名其妙，他早已打算好明天去车站接林一寒的，他知道她是一路盲，到哪儿都犯迷糊，方向感特差。现在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一个人大老远转两三次车直接到了部队的门口。辛渐跑出去看到站在门口的一一时，竟然一时兴奋得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样子，只是结结巴巴地说：“一……一一，你怎么大老远……一个人跑过来了啊？不是说明……明天才到的吗？” 林一寒就那样安静地站着朝着辛渐哥哥淡淡的笑，他的兴奋与激动让林一寒的心里涌起一种淡淡的幸福，辛渐的眼里，林一寒仿佛比去年来时还要瘦。 “先纠正一下你的错误：第一，虽然是大老远的，我也只能一个人过来，再带一个‘跟屁虫’过来挺麻烦，也怕刺激到你；第二，我不是‘跑’过来的，我还没那个能力，是坐车来的；第三，你要是嫌我今天来得早了，那我可以回去。”林一寒俏皮地抢白了他一通，说完转身要走。 “一……一一”辛渐一看这架势，赶紧过去拦在她前面，连忙道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了，行不？” “不行。”林一寒故意板着脸说。 “啊？那……那我……”辛渐急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林一寒看着着急的辛渐，终于咯咯地笑了起来：“辛渐哥哥，一一跟你开玩笑的！”辛渐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憨憨地笑了，林一寒笑着笑着就没有声音，突然的眼里就溢满了大朵大朵的泪花，辛渐来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她一把抱住，林一寒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辛渐哥哥，一一想你！”一句话说得辛渐的心都要碎了。 看着林一寒那满是泪水的小脸儿，辛渐何尝不想把她紧紧涌进怀里，但是，这可是在团部的门口，他的身上还穿着军装呢，他已经注意到站岗的那两个警卫不断地向他们这边张望并开始窃笑了。于是辛渐不好意思地扶开林一寒，嘴里说着：“一一，别……别这样，这在我们部队门口，别人都笑咱们呢，一一不哭，听话啊！” 终于，恢复理智的林一寒松开了辛渐，还是一脸的泪水，辛渐小心地拂去她脸上的泪，无限心疼而歉疚地说：“一一，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林一寒伸手抓住辛渐那粗糙的、布满了厚厚的茧子的大手，轻轻地地摩挲着，久久不语。那美丽而忧郁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情：有心疼、有不安、有理解……唯独没有抱怨。 “多好的女孩子啊！”辛渐看着默默无语的林一寒，在心里由衷地感叹道。 林一寒住进了一年前来时住的那家部队招待所，巧的是还是那个房间：305。正好赶上周六的晚上，甘小宁、白铁军他们一行四五个人便请了假过来看林一寒。由于去年那场闹腾，林一寒和他们几个都已经是很熟悉的了。于是他们也敢跟跟她肆无忌惮的瞎闹。一向搞笑的甘小宁磕着瓜子儿看着坐在一起的林一寒和辛渐颇有点儿纳闷儿地说： “嘻，我是搞不清楚哈，当初你们俩怎么就一下子对上眼儿了呢？我记得那时我表现也不赖呀，怎就没我什么事儿呢？”反正是开玩笑，甘小宁知道辛渐和林一寒也不会计较，便拿他们打趣。 “嗨，阿甘，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你忘了当初老班长临时被连长派出去执行任务，当时可是人辛班头‘身先士卒’做的‘护花使者’啊”白铁军接着甘小宁的话一唱一和地说，平日里也就他们这对儿“活宝搭档”最默契。 林一寒和辛渐也不答话，只是笑着看着他们贫。 “噢，我说呢，我没记得当时咱们辛班头说什么话啊，原来您一直是背后行动哈！”甘小宁“恍然大悟”地说。 “有你们说的那么难听吗？”辛渐看着他们俩一脸坏笑的样子，不满地说。 “哎一寒，你别光看着我们班头儿笑啊，给说说我们班头儿当时是怎么就‘俘获’了你的芳心的啊，好歹我们哥儿几个也跟着学学，我们可还都是个儿顶个儿的光棍呢啊！”甘小宁打趣地说，白铁军他们几个也跟着起哄。 “有什么可说的啊，你们几个小子就跟我这儿瞎起哄吧！”辛渐怕林一寒不好意思，便冲着他们几个嚷道。 “哎，班头儿，你这个不成啊，现在就开始护了啊，再怎么说，从老班长那儿论起来，一寒也算是我们半个妹子不是，我们几个做哥的关心一些没什么吧？”白铁军坏笑着说，又冲着林一寒问：“你说是不是，一寒？” “是！”没等林一寒开口，旁边的几个人就又特热烈的响应道。 “是，好吧，那我就告诉几位哥哥好了。”林一寒看着闹腾的他们几个说。 “哎这就对了嘛，还是我这一寒妹子痛快，说！”白铁军极力怂恿着林一寒。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你们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好凶的……” “知道！”林一寒刚开始说话就被他们几个齐刷刷地打断。林一寒看着他们如此“一致”的反应，笑着看了旁边的辛渐哥哥一眼，接着说： “当时，我好不容易见到哥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过来敲门告诉我说，哥哥临时出去执行任务，不能陪我了。我当时整个人就懵了，就想这下我算是彻底完了，因为我从小就是一路盲，没有哥哥，我根本哪儿都不敢去的。后来，辛渐哥哥带我出去玩，可是，第二天我就惹他生气了，结果……他就把我狠狠给训了一顿，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厉害……” “知道！”几个人又起哄的喊道。倒逗得林一寒笑了起来，看来辛渐哥哥平时在班里训起人来肯定也特严厉的，搞的他们几个今天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 “我说你们几个今天特地来拆我的台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辛渐又是不满地嘟囔道，正在兴头上的几个人根本不去理睬他。 “那后来呢？”一边的石锐有点儿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后来……就没了，我就‘投降’了呗后来就见到你们了。”林一寒一脸单纯的说。 “啊！这就完啦？”正洗耳恭听的白铁军失望的问。 “完了啊！”林一寒回应得特理所当然。 “什么？一寒你是说，我们班头儿给你训了一顿，你反倒以身相许了啊？甘小宁有点儿不相信的说。 “是啊！”林一寒认真的点头。 “这故事，这……也忒短忒简单点儿了吧！”石锐也一脸失望的样子。 “你小子以为多复杂呢！”辛渐笑着反问。 “唉！老白啊，你说这人呐就是命啊，咱哥儿几个当时巴巴在那儿表现那么多，没想到人一寒喜欢被人训，哥儿几个晕菜了吧！”甘小宁故作深沉地感叹。 “亏得当时咱们‘冥思苦想’那么久，死缠烂打让老班长同意人一寒跟咱一块儿训练，得，全白忙活了！”白铁军也跟着叹气。 “噢……原来当初那馊主意是你们俩给出的啊，我说一一当时怎么就想起那么一招儿来呢，合着全是你俩小子使得坏啊，还害得我和班长挨连长那么一顿好批，还有那五千字的检查，看我今儿怎么替班长收拾你俩！”说着辛 渐和甘小宁、白铁军他们追打起来，旁边的几个人也是一味的拍手起哄，整个房间被他们弄得天翻地覆。林一寒也不生气，任他们胡闹，还在一旁不住地咯咯笑着，脸上洋溢着孩子般单纯的快乐。 甘小宁、白铁军他们几个闹了半个晚上，好不容易玩够了，几个人终于嘻嘻哈哈的离开。送走了他们，房间里就剩下辛渐和林一寒两个人。林一寒关上门准备向里面走，却被站在身边的辛渐哥哥一把拉住。 “一一！”辛渐站在林一寒面前，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动情地问：“想我了吗？” 林一寒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张曾在梦里出现过n次的棱角分明的脸庞近在咫尺，那么真实、那么熟悉。然而她却故意撒娇：“不想” “不想？！真的啊？”辛渐焦急的反问。 “真的啊！”林一寒故意逗他。 “真的吗？”辛渐不相信的笑了起来，并顺手开始挠她，他知道她最怕被人挠了。这一招果然奏效，林一寒立即大叫着跑开。辛渐也笑着追了过去。 “辛渐哥哥，一一不敢了，一一说实话。”林一寒受不了痒，大叫着求饶。 “说实话，想了没？”辛渐抓住笑得东倒西歪的林一寒问。 “想了想了。”林一寒边躲边点头。 “这还差不多！”辛渐停了手。 “脚趾头才想了呢！”辛渐刚停下，林一寒便又淘气地说。 “什么！”辛渐又抓过她挠起来，“还闹不闹？” “不闹了不闹了，一一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林一寒实在笑得受不了了，终于投降。 “不闹了吧！”辛渐停手，一把拉起笑得倒在床上的林一寒。谁知用力过猛正好把她一下子拉入自己怀里，顿时房间里静了下来，说实话，自从第一次因为躲避那辆摩托车把她抱在怀里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得她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近得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一一，你还好吗？”轻抚着她乌黑柔软的秀发，辛渐深情的问。 “不好！”林一寒眼泪汪汪的摇头，“辛渐哥哥，一一想你，每天都想！”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滚落下来。 “一一，对不起！”辛渐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看着她委屈伤心的样子，他的心真的是生生的疼。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那个遥远的城市纷纷扰扰的大学校园里就这样等着自己，守着和自己的那个一辈子的约定，一向善良、诚恳的辛渐怎能不愧疚不心疼呢！ “不，辛渐哥哥，你没有对不起一一，有你想着一一，一一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林一寒由衷地说。 “一一……”辛渐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林一寒：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白里透红的脸颊、满脸无限的深情与理解，有委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林一寒也静静的看着他，诚恳的眸子里是心疼、是关切、是一腔深沉的铁血柔情。终于，他慢慢地向她的脸上凑过来，她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清晰的呼吸……林一寒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辛渐哥哥湿热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战栗。她的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瘫倒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任由他紧紧的抱着自己…… “一一，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一辈子……”辛渐顶着她的额头，轻吻着她光滑的鼻尖儿和软软的唇，喃喃地说。 终于，辛渐要走了。他轻揉着她的发丝看她她固执地抱着自己不放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孩子。他又何尝舍得离开，丢她一个人在这儿呢？可是，他是军人，必须得回去。 “一一，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辛渐轻声问。 “不好！”明知道没什么用，林一寒依然“任性”地抱着辛渐不放。 “一一，你听我说，你是个乖孩子，是个懂事的小姑娘，对不对？”辛渐耐心的哄她道。 “好了，我要再不答应，你又像哥哥一样训我了！”林一寒孩子般地看着辛渐憨憨地笑着无奈的样子，不忍心再为难他。“那你……得等我睡着之后再走，要不然我会睡不着的！” “当然当然，我这就报一一上床睡觉，等一一睡着了我再走。”说着辛渐抱起蜷在沙发上的林一寒，把她放在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然后看她安静的躺在被窝里，很乖很乖的样子。林一寒也看了他一会儿，很快的，她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得像个可爱的婴儿。她的眼角一滴滴泪水像珍珠一样滚落，辛渐就知道她是睡着了，因为班长曾经说过，一一由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每次入睡时都会流很多很多的眼泪，泪水流完了，她也就睡着了。辛渐爱怜地拭去她脸上的泪，心里想着：怪不她在外人面前，不管遇到多难的事儿，从来都不肯轻易掉眼泪，原来，每天晚上她都把白天积攒在心里的泪给流完了。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经睡着之后，辛渐又细心掖了掖被角儿，浅浅在她的额上问了一下，就关了台灯轻手轻脚向门外走去，走出门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关了门，离去。 床上的林一寒挣开了眼睛。黑暗中，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而下……这一幕曾经是多么的熟悉，她还清晰的记得小时候每天晚上哥哥哄自己睡觉的情景，和几天几乎一模一样。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哥哥再也不能像儿时那样陪着她、守着她了。但是辛渐哥哥身上有着太多哥哥林一冰的影子，他和哥哥一样把自己当成孩子来宠，一样无私地包容着她孩子般的任性与胡闹，而且他给她一辈子的承诺，这是哥哥所不被允许的。林一寒愿意在他面前作那个单纯如天使般的一一，愿意和他一起坚守那个共同的梦想、共同的约定…… 第二天辛渐请了假，带着林一寒走遍了q城的风景名胜区，没有了第一次来时那种忧郁和烦恼，林一寒这次真的成了一个“快乐的天使”了：游人如织的风景点、清幽僻静的林荫道、回环曲折的登山路、轻松迷人的阳光海岸到处充满了他们欢乐的身影。听着林一寒那发自心底的咯咯的笑声，看着她那阳光灿烂的笑脸，辛渐感觉幸福离自己是那么近…… 两人相扶着从山上往下走，辛渐走在前面提着衣服小心地探着路，跟在他后面的林一寒慢慢地有点儿体力不支了。以她那单薄的身板儿来爬这么高的山，还真有点儿难为她了，如果不是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辛渐本来是不打算带她来登这座山的。没成想到，林一寒凭着心内的那股子执着的劲头竟还真的一鼓作气爬上了山顶，真让辛渐吃惊不小。可是到了山顶她就完全泄了劲儿了，虽然在上面已经休息了一阵子，但看的出来她的体力并没有恢复多少，也许是更是因为心内的“那股劲儿”没了，整个人也便松懈了下来，这会儿的林一寒只好跟在辛渐后面一步一步向山下挪。 “一一这儿，慢点儿，小心！”到了陡的地方，辛渐拉着她的手细心地嘱咐。 “哟，这是怎么啦？这小脸儿怎么这么苍白啊？”辛渐当然看出了她的疲惫，便故意打趣地说。 “我实在走不动了，咱们再歇会儿吧，辛渐哥哥！”林一寒说着索性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再不肯向前走。 “退缩啦？这山上都上去了，这会儿倒没力气下山了？”辛渐也停下来，看着她笑着说。 “你还笑我！正因为上去力气都用完了，所以才走不下去了啊！”林一寒孩子气地说，“再说了，我只保证能上爬上去，又没保证能下来。” “什……什么？！”辛渐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被林一寒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呛得全给吐了出来，“你……咳，你打算住山上不下来啊，这也算理由吗？” “当然算。”林一寒一脸严肃地看着辛渐，郑重地点头。 “我终于明白说的‘狡辩’是什么意 思了！”辛渐看着“认真”的林一寒，恍然大悟地感叹道。 “其实都是跟他学的。”林一寒像揭露什么重大机密似的，一脸的神秘。 “一一，你说咱们这算不算背后说班长坏话啊？”辛渐憋着笑问。 “算！”林一寒煞有介事地点头。 “你倒诚实，啊！呵呵呵……”终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开心的笑声在这曲折悠远的山路上传出好远…… 忽然，辛渐蹲在林一寒前面，背对着她说：“一一，上来，我背你！” “真的啊？”林一寒凑到他面前，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有点儿不相信的问。 “怎么啊？怕我没班长劲儿大是不是。我跟你说，每次掰手腕儿班长可都不是我的对手的！”辛渐有点儿小炫耀地说。 “可是……”林一寒还是有一点儿犹豫。 “你再磨蹭我可就走啦！”辛渐作出要走的架势。 “辛渐哥哥……”林一寒扯住他的衣角，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盛满着孩子般的稚气与可爱。 “呵呵，你呀，上来吧！”辛渐怜爱地刮了一下林一寒光滑的鼻尖儿，重又把自己宽阔厚实的后背送到她的眼前。 林一寒趴在辛渐宽阔温暖的后背上，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小时候她也总是这样乖乖的趴在哥哥的林一冰的背上的。这种温暖亲切、安全踏实的幸福感，是现在的卫昊阳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她的，在卫昊阳面前，林一寒不过是那个淡然安静、有着淡淡的忧郁又充满着才情诗意的女生。而在辛渐面前的林一寒就像哥哥林一冰眼里的一一一样，是个淘气顽皮、有点儿小任性又有点儿小固执的孩子。只有在他们面前，林一寒才是最放松、最真实的，她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儿一样在他们爱的天空里幸福的飞翔，这种自由和幸福是此时的卫昊阳体会不到的。 然而俗话说乐极生悲，真的，灾难总喜欢在一个人沉浸在极度喜悦的巅峰时，突如其来的就把你推进无底的深渊。第三天，林一寒又缠着辛渐带她去了第一次来时去过的那个有着瀑布的小水潭，她被那种壮观的清凉深深的吸引着。而且这一次是真的完全的放松，林一寒脱掉鞋袜，卷起裤子，赤足走进那清澈见底的小水潭里，顿时那种难以名状的清凉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无限的清爽和惬意渗透到她的每一根神经。在那个如帘的小瀑布下，她和辛渐哥哥尽情的嬉笑着、打闹着，飞溅的水花打湿了他们的发丝、沾湿了他们的衣衫，两个人却浑然不知，他们沉浸在大自然这种无尽的美好与真实里，两个人跑着、笑着，像极了两个未长大的孩子。 很快林一寒在下面玩得不过瘾了，他们头顶上的瀑布是分了两节落下来的，中间的一层上也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胆大的游客，林一寒看了便也吵着要上去。 “不行！”刚开始辛渐拒绝得斩钉截铁，再怎么闹，他这点儿理智还是有的，怎么可能让她去冒那种险。 “为什么不行啊？你看别人不是都上去了吗？”林一寒不满。 “别人是别人，他们上他们的，咱不去那地方，太滑了那儿，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辛渐坚持。 “哎呀，不会的，我会加倍小心的，就一会儿行不行？”林一寒还是不甘心。 “不是一一，你知道那上面有多危险……”辛渐试图劝她放弃。 “十分钟？”林一寒打断辛渐的话，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不行，你说的且好呢，你上去就有不下来了。”辛渐依然拒绝。 “五分钟，我上去五分钟之后就下来！” 辛渐不说话。 “三分钟好啦，我就上去拍一张照片就下来……不许说不可以！”林一寒及时制止辛渐将要说出的话。 “那说好了，三分钟，一秒钟都不能往后拖！”辛渐终于妥协。 “辛渐哥哥万岁！我就知道辛渐哥哥对一一最好了！”林一寒兴奋的跳起来欢呼道。顺便在辛渐的脸上亲了一口，一个人蹦跳着向山上跑去。 “一一，等一下我！”辛渐幸福地苦笑一下，提着手里的东西跟了上去。 果然就像辛渐先前预料到的一样，林一寒上去玩开心了，就再不提下来的事儿了。 “一一，慢点儿，这太滑了这……”辛渐担心地看着玩得正尽兴的林一寒。 “啊！好美啊！”兴头上的林一寒根本不听辛渐担心的提醒，只是自顾自地陶醉在这无穷无尽的清凉的水的世界里。“辛渐哥哥，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壮观了！”一边玩儿一边还不忘朝着身边的辛渐感叹。辛渐看着她孩子般单纯的快乐，真的不忍心去打断。 “好……好，这儿角度非常好！就在这儿拍照了，站在那儿别动！”辛渐说着举起相机。 “等一下，等一下，辛渐哥哥，我站那儿！”说着林一寒向自己认为更好地一个地方走去。忽然，脚下一滑，林一寒整个人向下坠去。 “一一！”说时迟那时快，离她几步之遥的辛渐扔掉手中的相机，上前一把抓住了林一寒的手。就这样，林一寒被辛渐抓着一只手，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抬头是辛渐哥哥青筋暴露、涨红了的脸，低头底下是几十米深的水潭，林一寒这个时候才忽然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摔下去将会是如何的后果。可是上面辛渐哥哥也正趴在那潮湿光滑的石头上，虽说林一寒的体重很轻，但毕竟也是一大活人呐，辛渐趴在那湿滑的石头上开始一点点地向下滑，又不敢使猛劲儿，一不小心就可能两个人都掉下去了，于是便也只能硬撑着。 林一寒吊在半空中，听着耳边哗哗的水声，看着身下几十米的深潭，这次才算是真正体会到“悬在万丈深渊”的恐惧了。又看到随着两人的重量慢慢向下滑的辛渐，本来想说“辛渐哥哥，我害怕”的林一寒张嘴说出的话却是：“辛渐哥哥，你……放手吧！这样不行！” “一一，你闭嘴！”辛渐在上面粗暴地吼道，“不要低头！看着我，别动！看着我，没事儿的，啊！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一一，你……别害怕！有我在，我不会放手的，一一别怕！”辛渐一边安慰着林一寒，另一只手紧紧扒着身边的一块石头，试图阻止两人的下滑。 “辛渐哥哥，对不起，我又犯错误了！”林一寒流着泪说。 “别这么说，一一！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可以了！”辛渐安慰着她，一只手抓得紧紧的。他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给扯断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他也不会放手。 终于景区救援人员赶到了。两人被拉上来之后，放松了的辛渐一下子倚在身边的石头上，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林一寒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只剩下哭的份儿了。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一一不哭了！”辛渐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林一寒，又紧紧把她抱住。想起自己抓着她是她让自己放手的话，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火车站台上，林一寒抚摸着辛渐被拉伤的手臂，充满愧疚地说：“对不起，辛渐哥哥，我又闯祸害你受伤了！” “打住！又来了吧，”辛渐赶紧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你这句话都说了几百遍了吗？饶了我行不行？不是，我发现，一一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勇于承认错误了呢？”辛渐笑着打趣道。 “可是，你的手臂还没好……”林一寒极不开心地小声说着，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呵呵，你多说几遍对不起它就会好了吗？”辛渐又被她孩子般的天真和单纯逗笑了，“一一，抬起头来看着我。还记得班长的那句话吗？如果哪一天，一一不再闯祸不再出乱子，那就不是一一了，我喜欢的、怜爱的就是这个虽然整天状况不断，却依旧像一个孩子一般单纯快乐又善良的一一。”辛渐无限申请的说。 “辛渐哥 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林一寒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辛渐。 “你说呢？聪明的一一连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明白吗？”辛渐笑着说，“因为我喜欢一一，因为看着一一开心快乐，我也会快乐；因为一一像个天使，让我看到希望，看到幸福！” “辛渐哥哥！”林一寒感动地倚在辛渐胸前恋恋不舍地说：“一一要是不用走就好了！” “那可不行，那样班长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辛渐说。 “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啊！”林一寒耍赖。 “嗯……那你就下一个假期再过来，我还在这儿等着你。”辛渐的话里同样满是不舍，“不过有一条，回去一定要好好学习的，不要忘了我们的那个约定哦，否则可要变小狗的啊！”辛渐未受伤的手惯性的在她的鼻尖儿上轻轻刮了一下。 “嗯！那好吧！”林一寒重重地点头，“你也是，否则你就是变了小狗，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一言为定！”辛渐伸出没受伤的手。 “再拉一次！”林一寒孩子气的勾住辛渐的小手指，两个人都默契地笑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火车来了，林一寒坐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穿着军装像一颗高大的白杨树一样站得笔直的辛渐哥哥笑着向自己挥手，看到他那绑在胸前的手上的手臂，又想到滑下水潭的那一刻，他死死拉着自己始终不肯放手的样子，林一寒鼻子一酸，便有晶莹的泪珠儿从那大大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以前，她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林一冰之外，再不会有那样疼自己、宠自己、怜爱自己的人了。但是现在上天把辛渐哥哥赐给了他，这个豪爽淳朴的东北小伙子给她带来了曾经那久违了的幸福…… 第十三章（1） 十三 林一寒刚从部队回家还没几天，卫昊阳就打来了电话，说是晶晶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要让她回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林一寒本来是有点儿犹豫的，毕竟在家里才呆了没几天，哥哥前几天刚打来电话说，要她在家里好好陪陪爸爸妈妈的。可是听着电话那头晶晶不大的声音，安静地询问着：“林老师，后天就是晶晶九岁的生日了，哥哥说要给晶晶办一个好漂亮的生日party 的，晶晶很想老师也能陪在晶晶身边，可以吗？”林一寒仿佛又看到了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的小晶晶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满含着的期待与渴望，终于，她还是答应了。她真的不想让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失望。 林一寒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才知道距离晶晶的生日还有好几天，看着卫昊阳一脸无辜的样子，林一寒没好气地说：“卫昊阳，你还上瘾了，是不是？” “林一寒，注意你的措辞！别老拿我说事儿，这完全是晶晶的想法，她自己想让你早点儿回来的。”卫昊阳故作不满。 “那主意也是你出的！”林一寒看着他没好气地说。 “我出的怎么了？别用那样的眼神儿看我！都要开学了，你还不该回来啊？”卫昊阳虽然承认了自己帮晶晶想的办法，但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没有一点儿的心虚。 “你知不知道我在家才呆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不知道，谁知道你在那当兵的那儿呆了多长时间呐！”卫昊阳打断林一寒的话，一脸的无所谓。 “你……”林一寒一点儿也不希望为辛渐哥哥的事情跟卫昊阳吵架，便忍着气不再开口。 卫昊阳看到林一寒被自己气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小得意。说实话，他倒觉得自己和她吵架有点儿上瘾，每次看她被自己气得不说话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心里特爽。本来卫昊阳打算再挖苦她一下的，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便缓和了口气说：“行了，我也不是叫你来跟我吵架的。走，我领你去看样东西。”说着拉起林一寒的手就往外走。正在气头上的林一寒使劲儿挣了一下，试图甩开他的手，可没成想到，卫昊阳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就把她的手抓得紧紧的，林一寒愣是没有挣脱开，也只好任由他拉着向前走了。 卫昊阳带着林一寒来到他们别墅后的一个小房子里，打开房门，林一寒一下子被眼前看到的东西给镇住了。那是一个足有两米高的风筝架子，还没有糊纸，但是光是眼前这个“硕大”的空架子就足够林一寒震撼了。 “这是我打算送给晶晶的生日礼物。”卫昊阳不动声色地说。 “这么大的风筝！”林一寒由衷的感叹。“可是……为什么会是风筝呢？”她想知道原因。 “这是晶晶一直以来的心愿，以前她的腿脚不灵便，偶尔看到其他的孩子蹦蹦跳跳的放风筝的时候，她都会羡慕得不得了。我记得她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她要是风筝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飞出这幢大房子，在天空飞得好高好高。现在做了手术她的腿也在逐渐的好起来，有一天我一定要送她一个真正的漂亮风筝，帮她圆了这个梦！”卫昊阳解释着，说得很动情。 “你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哥哥哦！”林一寒认真地说。 “那你愿意帮助‘一个非常细心的哥哥’吗？”卫昊阳趁机忙问。 “什么啊？”林一寒看着卫昊阳一脸“阴谋”的样子，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便立刻提高了警惕。 “怎么，我成了瘟疫了啊？你紧张什么呢？”看到林一寒如此的反应，卫昊阳没好气地说。 “有你这样找人帮忙的吗？”林一寒也不客气地反问。 “成成成，怎么又开始了。”卫昊阳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他又换了口气说：“我就是想让你看一下，我设计的这个是一个“小美人鱼”形状的风筝，晶晶你是最喜欢你讲的那个《海的女儿》的童话故事吗，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纸呢？ 林一寒踱着步子，看着那个硕大的风筝架子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摇头。 “你说话呀！摇头什么意思啊？”卫昊阳对她这一沉默行为煞是不解。 “美人鱼，不好。”林一寒若有所思地说。 “为……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她最喜欢小美人鱼的吗？”卫昊阳更诧异了。 “她喜欢小美人鱼不假，可是，你想过没有晶晶为什么就独独这么喜欢风筝呢？”林一寒接着说，“因为她想要像风筝一样在天空高高地飞翔，她想要自由，想要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自由的玩耍嬉戏，想要像一只鸟儿一样在天空无拘无束地飞翔遨游。”林一寒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看着不说话的卫昊阳。 “可是……我这架子已经做好了啊！”卫昊阳不情愿地说。 “那不简单吗，拆了重做啊！”林一寒这话说得倒是简单得有点儿离谱。 “你说的好轻松啊！你知道这空架子我做了几天吗？”卫昊阳看着林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好气的说。 “不知道！”有时，林一寒“诚实”得实在让人受不了，“不过，实在不可以的话，这样也行，也挺漂亮的。”林一寒不再那么强烈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她也能想象出来，这不会是一项多么简单的工程。看到林一寒忽然缓和了态度，不再坚持，卫昊阳反而沉默了，像是在想暗自做什么重大决定。 林一寒跟着卫昊阳走出了那个小木屋，这一次林一寒没再说什么。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只能简单说一下，决定权还是在卫昊阳的手里的。而且她自己也觉得这么“浩大复杂”的工程也不是说做就做说拆就拆的。卫昊阳能这么精心的为晶晶准备这样一个礼物已经非常不错、非常让她感动了，或许也正是这份感动才是她不再坚持的原因吧！但是，卫昊阳最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 两个人进房间之前，卫昊阳叫住林一寒嘱咐道：“先不要给晶晶说风筝的事情，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知道！”林一寒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林一寒都没怎么见卫昊阳的影子，几天里她一直都在陪着晶晶，也顾不上去想卫昊阳去做什么了，反正他一向都是很忙的。而且林一寒在卫家的主要任务就是晶晶，至于卫昊阳，如果不是晶晶问起，她是没有功夫也没有兴趣多想的。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林一寒正在教晶晶背古诗，卫昊阳就在这时风风火火地出现了。他问晶晶能不能把林老师借给他几个小时，晶晶点头答应后，他拉起正在看着书的林一寒就往外跑，林一寒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卫昊阳拉着出了门。 “哎哎，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林一寒挣脱了卫昊阳的手，不解地问。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又拉起林一寒的手，直管往外走。 楼上这边的卫太太正好和吴姨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卫昊阳牵着林一寒的手出了门。 “昊阳和一寒的关系处的很好啊！”卫太太波澜不惊地说。 “他们都是年轻人，又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要比跟咱们谈得来啊！”吴姨也温和的笑着附和着卫太太的话。 “是啊，年轻人就是比较容易沟通。”卫太太浅浅一笑。 “他们俩在晶晶的问题上倒是很一致的，不过其他方面……两个人好像总是会闹得很僵哦！”吴姨是一个温和慈祥的女人，在卫家工作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她是看着卫昊阳从一个十多岁幼稚无知的小孩子长成今天这个年轻英俊的大小伙子的。而且，她对恬淡安静的林一寒也很是喜欢。 “他们是不打不相识啊，没见过昊阳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的……”卫太太的话说得依旧不紧不慢不动声色，却又让人听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哎呦，太太要我说，您这就有点儿多虑了，一寒她是晶晶的老师，而晶晶……您也知道的，那是昊阳的一块儿心病啊！”吴姨试图解释道。 “是啊！晶晶就是昊阳心底一块儿永恒的心病，但是一寒能给他医好……”卫太太淡淡的语气却把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一边的吴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吴姐，你还记得小锦吗？”卫太太看似无意的问着和吴姨一起走下楼来。 “慕容大小姐啊，我当然记得了，小时候她和昊阳他们都玩得挺好的，太太您还别说，她可有一阵子没有过来玩儿了。”吴姨笑着说。 “哎，那孩子从小被我姐姐姐夫宠坏了，从小什么都争强好胜的，现在却因为我，让昊阳总对他有一种偏见……自从我进了卫家，她就再没有来过了，我心里一直觉得挺对不住那孩子的……”卫太太不无遗憾地说。 “太太您真是想多了，昊阳他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孩子……”吴姨试图去安慰略带忧伤的太太，话却被她打断了。 “这也不能怪昊阳，我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再想让他接受我，理解我和他爸爸的感情，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小锦……她是无辜的。” 看着兀自感叹的卫太太，吴姨当然知道她伤感的事情是什么，她也知道卫昊阳和慕容锦并不只是因为太太的事情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但是无一又是不能把自己的知道的这些事情和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听的，那样只会徒增她的忧伤罢了。 其实别说是卫昊阳，就连吴姨一开始也无法理解卫太太当初的这种做法的，本来和昊阳的母亲是多么亲密的闺中姐妹啊，最后却闹得她“家破人亡”，这让谁都不好接受啊，更别提事情最直接的受害者昊阳了。刚开始的时候，吴姨确实也挺恨她的，但是后来感觉她人很好，对这个家也是真正的尽心尽力，虽然昊阳一直都不能原谅她，但太太对他和晶晶也都很好的，于是渐渐的吴姨也就接受了这个善良优雅的女人了。 林一寒被卫昊阳拉着来到上次来过的小木屋里。眼前依然是一个硕大的风筝架子，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它已有先前的美人鱼形状变成这一只巨大的蝴蝶。 “你发什么愣呢？快看这些风筝纸哪一个比较适合！”卫昊阳站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风筝纸旁边冲着林一寒叫道。 “你……你居然真的把它改过来了啊！”林一寒相当吃惊，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都被你‘乌鸦嘴’给说成那样了，我能不改吗！”卫昊阳故意没好气地说，看林一寒正欲张嘴反驳，就立马抢先打断她说：“这次你只有挑选风筝纸的权利，没有再评价我架子的权利了啊！”卫昊阳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不中听的话来。 看着霸道无礼的卫昊阳咚咚咚地把她训了一顿，还那么理直气壮“命令”她的样子，生气的林一寒故意站着不动，也不去理他。 “我说你傻了啊，我不是让你过去吗！”卫昊阳不由分说把不情愿的林一寒拉到风筝纸旁边。林一寒却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一点儿也没有帮他挑选的意思。看着林一寒定定的眼神，卫昊阳终于妥协了，说道：“好好好，我错了，我说话不好听，我给你赔礼道歉，成不成？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怕你行不行？” “你不像在道歉，更不像找人帮忙。”林一寒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说，一脸的淡漠。 “我……”要是在平常，卫昊阳早火了。但这次不行，这个忙还非得林一寒帮不可了，“好，我错了，林一寒同学，我真诚的想你道歉，请你原谅我行吗？”林一寒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那……既然原谅我了，就请你开始挑选风筝纸吧，我知道只有你最了解晶晶喜欢什么了，就算是为了晶晶高兴好不好？”卫昊阳自顾自地说，不再去理会林一寒的态度。 林一寒帮卫昊阳选好了风筝纸，又帮着他一起糊在那个硕大的架子上。由于两人都没有什么做风筝的经验，架子又实在是太大，林一寒跟着卫昊阳一直忙到深夜，才总算把那风筝弄好。最后竖起那个将近两米高的翩翩欲飞的粉红的蝴蝶风筝，两个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弄好了！明天再晾一天，后天就可以作为晶晶的生日礼物闪亮登场了！”卫昊阳满心欣慰的感叹。 “晶晶一定会喜欢的！”林一寒也满意地笑着说。 卫昊阳回头看了一眼林一寒，发现她的头发上、脸上竟还粘着些花花绿绿的风筝纸，还有刚才画画的一些涂料竟也溅到了她白皙的脸上，她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在满意的欣赏着眼前的风筝。头一次见她这么“花花绿绿”的样子，卫昊阳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林一寒莫名其妙的看着卫昊阳一脸的坏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出了什么差错，惹得他这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你过来”卫昊阳忍住笑把她拉到镜子前面，林一寒看着镜子里花花绿绿的自己，也不禁笑了，忽然脑子冒出一个坏点子，就伸手拿了旁边的颜料盒朝着身后笑得开心的卫昊阳深山画去，边画边说着：“你敢笑我，叫你笑我……”卫昊阳躲闪不及，上衣t恤上被林一寒给“浓墨重彩”画了一笔，于是他也顺手拿起了身边的水彩笔向林一寒的身上画去。两个人互相描画着、躲闪着，开心的笑声穿透了小木屋，在静寂浓烈的夜空上方弥漫开来，久久的盘旋、回响着，不肯散去…… 第十三章（2） 晚上六点钟，晶晶的生日party正式开始，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庭聚会式小型party ，但是它的唯美与奢华程度仍然是我们一般人无法想象得到的。party主场布置在卫家的游泳池边上，碧蓝莹莹的池水和周围各色柔和的灯光相映成趣，空中“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小饰品，使这会场霎时幻化成童话里精美绝伦的“水晶宫殿”，旁边世界音质一流的音箱里缓缓流淌出如水般柔柔的音乐，更加凸显出这座“水晶宫殿”的静谧与唯美。晶晶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盈盈水波流转的大眼睛里流露着满足的幸福与单纯的快乐，像极了美丽的人鱼公主。 林一寒和卫昊阳站在晶晶的旁边，看着晶晶开心地笑着接受着朋友们的祝福与礼物。卫昊阳从来没有见过晶晶这么开心地笑过，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卫先生和卫太太都为晶晶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晶晶接过了卫先生的礼物，还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她的这个动作倒是卫先生和卫昊阳所没有想到的，卫先生紧紧抱了抱坐在轮椅上的晶晶，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一脸的欣慰与感慨。 卫太太给晶晶准备的是一套价值不菲的公主裙，刚开始卫太太微笑着把衣服放到晶晶面前时，晶晶居然都没敢去接那礼物，两只大眼睛询问似的看着旁边的哥哥。看到这一幕，林一寒也不由得紧张的看向卫昊阳，她真的怕他再一时兴起，当着这么多同学和朋友的面儿拒绝了卫太太的好意，那她就相当的尴尬了。林一寒看卫昊阳并不说话，便蹲下身去对着晶晶说：“晶晶不是一直告诉老师，很想要这样一套漂亮的公主的衣服吗？还不赶快谢谢……阿姨。”林一寒顿了一下，最终没敢说出“妈妈”两个字。 晶晶听了林一寒的话，看了一眼那套漂亮的裙子和一直殷切的看着她的卫太太，又看了一眼身边不说话的哥哥，看来没有卫昊阳的允许，她还真不敢去接那礼物。卫昊阳看了一眼林一寒，终于点了点头。晶晶便高兴的接受了那礼物，高兴地向卫太太说了声谢谢。但是她可没敢去楼她的脖子的，她和林老师一样清楚哥哥的脾气的。 齐晖和崔浩静子他们都送了自己的礼物，秦医生也过来了。一切都在和谐而温馨的氛围中进行着。忽然一个漂亮的洋娃娃被递到晶晶面前，看到那个漂亮的洋娃娃时，晶晶的眼睛是亮了一下的，然而，等她看到送洋娃娃的那人，整个人却明显的暗淡下来。是慕容锦，她拿着那个娃娃“花枝招展”地向晶晶笑着用她那无比“甜美”的声音说道：“慕容姐姐知道，晶晶以前对姐姐有点儿小误会，这是姐姐特意为晶晶挑选的最漂亮的芭比娃娃，咱们就算重归于好了，好不好？”慕容锦对晶晶讨好的笑着，晶晶却连看都不再去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把玩着崔浩送她的“搞怪精灵”，慕容锦招牌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 “晶晶，姐姐送你礼物呢！”林一寒见卫昊阳和晶晶两个人都冷冷的没有反应，便好心的提醒一下晶晶。林一寒的话在晶晶的心里确是有一定的分量的，晶晶接受了慕容锦的礼物，但还是不肯正眼看她一眼，一句谢谢也没有。顺手就把那“高贵”的芭比娃娃仍在旁边的礼物堆上，看也不去看。 慕容锦被晶晶这一系列没有礼貌的动作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看旁边的卫昊阳却没有点儿要为自己说话的意思，更是怒火中烧。但这么多人在场，她又不能不顾身份的大恼，于是，她强压怒火把心里的怨恨全加在一边的林一寒身上，狠狠瞪了她一眼，便吧嗒吧嗒地扬长而去。而这边林一寒正不解为什么晶晶看起来那么不喜欢慕容锦，却又被慕容锦这狠狠的一瞪弄得莫名其妙，心里感觉特无辜，自己找谁惹谁了啊这是！ 沉默的卫昊阳正纳闷慕容锦为什么回来，他并没有邀请她啊！当初她对晶晶造成那样的伤害，别说是晶晶，就连他自己也永远不可能原谅她的。刚才看着她在晶晶面前那样假惺惺的笑，卫昊阳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这又看到她恶狠狠地瞪林一寒那一眼，卫昊阳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了。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因为她破坏眼前这美好的氛围的，那样会给晶晶带来更大的伤害，至于林一寒，只好先委屈她一下了。 林一寒送给晶晶的是一个水晶绿色的长笛，晶晶自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要了礼物还不过瘾，晶晶还吵着一定要让林一寒当场再吹上一曲，林一寒拗不过她，只好吹了一曲。长笛悠悠的旋律回响在整个“水晶宫殿”的上空，真的是别有一番韵味儿，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被她美丽的曲子所吸引。就连卫先生也是惊讶得不行，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一向淡然、恬静的女孩子竟有着这样一种超人的才情和脱俗的气质。那低沉柔和的音乐真的是给日理万机的他带来了一种久违的旷远与宁静，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那些自由的、无拘无束地日子。而在旁边的卫昊阳的眼里，无疑的把她看成了一个给他自己带来了无限的希望与美好的天使。只有坐在卫太太身边不远的慕容锦，看着卫昊阳一脸的陶醉，眼里升腾起几分妒意和不屑交织的复杂的神情。而卫太太在被林一寒震撼的同时，心里更多的是身边不远处的小锦的担心与忧虑…… 最后的时刻，卫昊阳的礼物——那个硕大的蝴蝶风筝终于缓缓登场了。伴着轻缓柔美的音乐，那个大风筝被家里几名工作人员抬着，绕过那碧波盈盈的池水，徐徐向这边走过来。栩栩如生的大风筝真的是像极了真正美丽的蝴蝶，在碧蓝湖水的映衬下展翅高飞、翩翩起舞。人人们都屏息凝神看着它被缓缓抬到晶晶的面前。晶晶看着眼前的美丽的巨型风筝，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张成了o型，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晶晶，这只风筝是哥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卫昊阳蹲在妹妹跟前，温和的说：“哥哥知道，晶晶一直就盼望着有一天自己能像一只风筝一样在天空高高的、自由的飞翔，今天哥哥就把这只风筝送给你，希望你的腿快快的好起来，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份自由和快乐！” “谢谢哥哥！谢谢！”晶晶动情的搂住卫昊阳的脖子，激动地说：“晶晶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礼物，哥哥真好！哥哥对晶晶最好！” “晶晶乖，只要晶晶喜欢，哥哥就开心了。哥哥保证以后一定会带晶晶去放风筝！”看着晶晶这么喜欢这只风筝，卫昊阳也舒心地笑了。 “那上面还有晶晶的名字呢！”晶晶指着蝴蝶脊背上自己的名字惊喜的叫道。 “是啊！从现在开始，这只风筝就永远的属于晶晶了。而且哥哥相信，终有一天晶晶也会像它一样在天空展翅翱翔的。”卫昊阳不无自豪的说。 “太棒了！”晶晶由衷的赞叹道，“林老师，你看哥哥送给晶晶的礼物多漂亮啊！”到底还是小孩子，晶晶马上就开始向身边的林一寒炫耀了。 “真的好漂亮！老师好羡慕晶晶，有这么棒的一个哥哥！”林一寒顺着他的话说。 “对了，晶晶也要谢谢林老师哦，如果不是老师帮忙，哥哥一个人也不能作出这么漂亮的风筝的。”卫昊阳对着晶晶说。 “真的？林老师你也帮着哥哥做了吗？”晶晶惊喜地看着林一寒。 “晶晶，只要你喜欢就好了！”林一寒淡淡一笑。 “嗯，喜欢！”晶晶重重地点头。 “看这里，晶晶的蛋糕来喽！”那边人们推来了豪华的蛋糕，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 人群里，慕容锦看着卫昊阳、林一寒和晶晶三个人亲亲热热聚在蛋糕旁边的样子，小脸儿气得铁青铁青的，一言不发。热闹的唱了生日歌，晶晶又许了愿，大家便开始切蛋糕了。 “晶晶，能告诉浩子哥哥，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吗？”崔浩笑着向晶晶饶有兴趣地问道。 “嗯，晶晶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姐姐像今天这样开心的在一起。”晶晶天真 地说。 “晶晶这个愿望不一定能实现哦！”一边的慕容锦别有用心地说：“说不定哪一天，哥哥就不能和晶晶在一起了，哥哥可要陪你的林老师呢！” 慕容锦的话让整个本来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旁边的齐晖悄悄在身后扯了一下她的衣襟，而气恼的慕容锦却是完全的充耳不闻。只是对着坐在轮椅上的晶晶冷冷笑着。 “你给我闭嘴！”卫昊阳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地斥责道，林一寒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栽赃”，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林老师，你和哥哥会离开晶晶吗？”晶晶满是期待的大眼睛询问的看着林一寒。 “不会！”林一寒看着晶晶坚定的摇摇头，“老师至少现在不会，哥哥更不会，哥哥是晶晶的哥哥，永远都是！” “哥哥，你能给晶晶一支笔吗？”晶晶对着正向慕容锦怒目而视的卫昊阳说道。 “林老师，你推晶晶到那边去。”晶晶指着风筝说，林一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推她过去。只见晶晶拿起手中的笔在那风筝的两个翅膀上面一笔一划写下了卫昊阳和林一寒的名字，随即灿烂的笑着说：“这下好了，不管晶晶飞到哪里，都不会再离开哥哥和林老师了。”然后得意的看着慕容锦。 慕容锦踱到风筝跟前，看着晶晶写下的名字似笑非笑的说：“晶晶真的是一个好有创意的小女孩儿，只是……林一寒，你相信这种‘创意’吗？”她挑衅地看着林一寒。 “相信！”林一寒不卑不亢，坚定的点头。 “是吗？这种只有晶晶才能想起来的点子，你也相信？那你真是和晶晶一样‘天真可爱’了？不过我们大家其他人还会有人再相信这种……” “你给我过来！”慕容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昊阳强行拉了出去。 “卫昊阳，你放手！”被拉出来的慕容锦懊恼的挣开卫昊阳的手。 “你究竟想做什么？”卫昊阳生气的质问道。 “我想做什么？应该是你想做什么吧？卫昊阳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永远都不打算原谅我那一次失误是吗？你宁愿找一个林一寒来代替！你看见我已经向晶晶屈服了，我向她道歉了，是她不理我，你还想我怎么样？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慕容锦也痛苦的向着卫昊阳叫道。 “我纠正你几点：第一，那一次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失误’，它给晶晶带来的伤害不是一个简单的‘失误’可以概括的；第二，你没必要‘屈服’也不用‘道歉’，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必须做什么，晶晶本来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第三，你记住，林一寒不是代替，更不可能是你的代替，她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是，你因为晶晶而不理我，也是因为晶晶才喜欢上林一寒，卫昊阳，你真的打算要为晶晶搭上你自己的一生吗？” “你错了，我不是因为晶晶不理你，磊子当年说的是对的，我们终究不是一样的人，也不适合在一起的。我也不是因为晶晶才喜欢上林一寒，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善良、单纯，在她的眼里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着一颗天使般美丽的心灵，她的这种美好让我的生活里永远充满了无尽的希望。所以，没有晶晶我一样会喜欢她。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是的，我会用自己的一生去照顾晶晶疼爱晶晶，这一点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卫昊阳说完这些又加了一句：“你可以走了。”说完头也不回走回里面去了。 看着卫昊阳决绝离去的背影，慕容锦的整个人都摊了下来，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旁边齐晖走了过来。 “晖哥，你说昊阳他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慕容锦对着齐晖一辆迷茫地说，齐晖看着痛苦的慕容锦，心里非常的难受，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关切的看着她，只是这种关切却是此时此刻沉浸在巨大痛苦里的慕容锦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的。 远处的卫太太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只能独自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第十四章（1） 新的学年开始了，又是一年：新的面孔、新的好奇、新的生机。看着大一的新生们，他们的脸上是一样的新鲜和迷茫。有着小小的失落，也有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军训时大学新生的第一课，每一年的军训里面都会发生很多感人的事情，那些军人们除了带来了他们饱满的精神风貌、顽强的斗志和严格有素的训练之外，还带来了他们真诚深挚的战友情兄弟义，他们教会那些初出家门的新生们怎样坚强的去独立面对新的生活，也教会了他们如何去爱、如何去珍惜。这些故事和精神是每年的校报都要大肆渲染的，这不校报主编齐晖又开始向林一寒催稿子了，白天文学社里的其他几个人都特意请了假，来忙活这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但是林一寒没有，不是她不重视，也是要刷什么清高。林一寒从来都是用心来写东西的，而不是等着各系各班的辅导员匆匆忙忙组织好之后，拍几张照片。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可以的。她只写真正的让自己感动的东西，因为她一直认为一篇文章如果连自己都感动不了的话，又提什么去感动别人呢！ 所以在新生们下午军训结束，都排着队回去的时候，她却一个人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大操场。这是他们曾经也用过的训练场地，作为“过来人”的林一寒知道，这个时候会用学生在此逗留，也会有教官们早早过来等待同学们晚上的训练。一天中，只有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们是最自由的，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在一起聊天，不用在顾及什么纪律什么命令，他们会在这黑暗即将来临的前夕，倾诉他们劳累了一天的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林一寒来到操场，果然见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坐在一起聊天，也偶尔的见有身着军装的教官们走过。林一寒没有立即过去开始自己的采访，她转身去看西天的落日，壮烈依旧，太阳还未落尽，东边天空上的月亮却已升起，还有一两颗“积极”的小星星稀稀拉拉围在她的四周，在干净的天空上眨呀眨的闪烁着。此时此刻，偌大的操场显得很是宁静与祥和，林一寒静静的站着，忽然的就想起了自己大一时军训的样子，又想到了军队，想到了军人，想到哥哥林一冰，想到了他——辛渐，那个带领自己走出迷茫、找到希望，像哥哥一样疼爱自己的朴实诚恳的东北小伙子；那个让自己整天整天的日思夜想却不得相见的年轻的优秀军人。 “辛渐哥哥，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你知道一一在想你吗？”林一寒对着天边那渐渐明亮起来的月亮在自己的心里轻轻问道。 这是两个正要往回走的教官走过她的身旁，林一寒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没有回过神儿来，忽然那两名教官转过身来看着她惊喜地齐声叫道：“林一寒！”林一寒被他们的叫声“惊醒”，回头一看却见甘小宁和白铁军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她笑。 “甘小宁！白铁军？怎么是你们啊？你们怎么会……”惊讶的林一寒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是来训练新同学的教官，86xxx部队xx团战士甘小宁！”甘小宁故意敬了军礼，煞有介事的介绍自己。包铁军也学他做了相同的动作。 “好了，别再我面前装了，真的是你们啊？我没有想到你们会过来的！”林一寒高兴地说。 “还不相信呐？真的，你摸摸，如假包换！”白铁军幽默的说，并把手伸到林一寒面前，结果却被她调皮的打了一下。 “我当时就跟老白说，说不定你就在这学校里，他还不信！”一边的甘小宁笑着说。 “我去问过辛班头的，他说不是。”白铁军不服的辩解。 “辛渐哥哥？他也来了吗？”林一寒睁大了眼睛激动地问。 “对不起，林一寒这是军事机密不得随意透露的。”甘小宁给白铁军使了个眼色，故意吊林一寒的胃口。 “哎呀，求求你们别闹了，告诉我好了！”林一寒恳求着，见两人还是不为所动，她顺手伸到口袋里终于摸到一盒口香糖，便立即掏了出来，焦急的说：“我……我请你们吃口香糖还不行吗？” 他们两个看了林一寒着急的样子，对视一下默契的笑了。这两个活宝兄弟最喜欢跟林一寒开玩笑了。两个人哈哈笑着不客气的接过林一寒递过来的口香糖。 “那就看在老班长（林一冰）的面子上，给你透露点儿内部消息吧！哎，先声明啊，我老白可不是为了这口香糖啊！”白铁军故意给自己找借口。 “切！都叛变了，还假清高呢！”甘小宁不屑的打断白铁军，“一寒，我来告诉你，老班长走后，辛班副就升级成了我们班长了。这一次我们班一共来了四个人：我，老白、那个叫‘小石头’的石磊，还有……”甘小宁又卖起了关子，但终于还是说了，“还有我们的班头——辛渐同志！” “真的啊！”听了甘小宁的这话，林一寒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瞧你，怎么这反应啊？我阿甘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当然是真的！”甘小宁笑着说。 “那……他现在在哪儿啊？”林一寒迫不及待地问。 “跟连长他们吃饭去了。”白铁军说。 “那我去找他！”林一寒说着转身就要跑。 “我说，我的嫂子哎，您先别这么急！”甘小宁一把拉住林一寒。“辛班头现在跟我们连长指导员在一块儿，你现在过去，不纯粹是害他吗？我们连长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一去，可就不只是五千字检讨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听了甘小宁的这话，林一寒忽然愣住了。她忘了辛渐哥哥是一名军人，他有纪律。是的，甘小宁说的对，自己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就跑过去的。冷静下来的林一寒忽然意识到甘小宁刚才居然叫自己‘嫂子’，再看一眼白铁军还在一旁偷笑，她的脸顿时烫了起来。林一寒正要跟他们理论，却见那边有同学朝着这边叫道：“林一寒，辅导员找你！” “这样吧，今儿晚上十点，我们让班头和我们去你们小花园散步，你就能见到他了。”甘小宁想了主意说。 “那……可以吗？”林一寒不放心的问。“你们张连长再发现怎么办哪？” “一寒，你就放心吧，由我们哥俩在，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儿！”白铁军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好吧！谢谢你们了！”林一寒感激的说。 “成成，走吧。今儿晚上你就等着见我们辛班头吧！”甘小宁笑着催她。操场门口的学生又叫了一声，林一寒向他们说了“再见”转身跑走了。 晚上，林一寒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破天荒的化了淡妆。室友们一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围过来好奇地问：“呦，一寒，今儿晚上是怎么了？要跟哪位大帅哥约会去啊？”最八卦的小晴抢先问。 “哎呀！一寒怎么？你终于让咱们那位卫大主席给感动了，决定不再做神仙了啊！”娜娜也笑着打趣道。 “真的真的？二姐，你接受了咱们的卫大公子了吗？”兴致很高的小晴又赶紧凑过来问，像忽然间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假的！”林一寒“严肃而认真” 的纠正道。 看到林一寒眼里的决绝，小晴知道有没什么戏了。却又不甘心的“游说”道：“我说二姐啊，你就别再折磨人家卫大主席了好不好，你看人家为了你可是不惜把那高傲的像‘大公鸡’一样的慕容锦都给得罪的一塌糊涂了，听说都要绝交了，咱也不能老这么‘仙儿’下去啊，有时候也要食点儿人间烟火的，要不就饿死了！” “死妮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还有啊，人家慕容锦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每次提起人家就用这么难听的词，我劝你还是积点儿嘴德吧！”林一寒假装嗔怪道。 “切！这叫忠言逆耳冒死进谏，我小晴的这份心那可可是青天可表日月可鉴呐，你还不领情？”小晴夸张的感叹完 又开始自己的游说：“像卫昊阳这样的主儿，那才真的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打着灯笼都难找呢！要不那个那么不可一世的慕容锦整天追着他死缠烂打呢……” “好妹妹，饶了姐姐成不成，姐有时间请你吃棒棒糖，一定！”林一寒实在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了，便告饶地说。 “哎，我还没说完呢……”小晴看着要出去倒垃圾的林一寒不满地叫道。 “我说晴啊，你看人卫昊阳这么好，还在这儿花功夫劝什么一寒呐，你赶紧自己出招得了。”一边看书的静子逗她道。 “是啊！瞧你整天在这儿‘皇上不急那什么急的’，把人‘皇上’可都给吓跑了！”坐在镜子面前照着她的新发型的景儿也跟着说。 “你们懂什么啊，我这叫‘长远发展战略’！”看着旁边的两个人，小晴一脸不屑地说。 “呵！都提上‘战略’眼光了，那你倒为咱们说说您老人家的‘长远发展战略’是什么样的宏伟蓝图啊？让咱们也张张见识。”一边的慧慧也饶有兴致的问。 “这个吧……好吧，今天就向你们透露点儿小道消息！”小晴一脸神秘的样子。“你们想啊，以我小晴的力量充其量也不过是小妖精，哪能和人高高在上的卫大公子有什么瓜葛啊，再说他身边还有那个高傲的像一只大公鸡一样的慕容锦呢……“ “停，打断一下啊，晴啊，你为什么老说人家慕容锦高傲的像大公鸡呢，人是女孩子啊！”娜娜不解地问。 “这个你都不懂啊，那慕容锦不老觉得她自己像一高贵迷人的孔雀吗？天天准备着开屏。孔雀用英文怎么说——‘peacock’，可不就是大公鸡吗！”小晴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啊？原来你这典故从这儿来的啊，太有才了！”景儿诧异的叫道。 “哎呀，不管她了，接着我刚才的说，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小晴兴奋得连自己刚说到哪里也给忘记了。 “你个‘小妖精‘跟人家‘大公鸡‘没法比，”慧慧边看书便提醒道。 “我是没法比，可是咱们一寒就不一样了啊！一寒姐长的就是一副‘仙儿‘的派头，再加上她那笔下行云流水般的文章和她超凡脱俗的才气，别说一个卫昊阳了，就是那大英帝国的查尔斯王子见了也不得不迷得神魂颠倒啊。那慕容锦在咱们一寒面前也不过是区区一俗物罢了。”小晴在那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描述着她的“宏伟蓝图”，这边几个人看着站在她后面脸色“铁青”的林一寒，一个个都憋着笑也不去制止她。小晴接着“侃侃而谈”： “你们想啊，到时候卫昊阳和咱们一寒在一起礼物，那咱们是什么？咱们就是‘娘家人‘，那咱们的地位可就嗖的一下就上去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听凭咱们‘调遣’呐，就跟静子姐那崔浩一样，不低头可不行，他人质可在咱们手里呢……” “孙小晴……”终于，林一寒忍无可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唾沫横飞的小晴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前面几个姐妹狂笑不止的样子，小晴最后感叹了一句：“现在怎么哪儿都是叛徒啊！”说完，立即抱头开溜，后面的林一寒随即追了过去。整个宿舍女孩子咯咯的笑作一团…… 坐在教室里上自习，林一寒发现自己根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辛渐哥哥的影子和一会儿要跟他见面的情形。她不停的低头去看手表，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牵挂的人了，任她再是怎么淡然，这会儿怕是也不可能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自居了。可是今天晚上的手表好像走得格外的慢，林一寒一颗迫不及待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那表针却依旧“嗒嗒嗒”不紧不慢的走着。终于，指针过了九点半之后，林一寒再也坐不下去了，拿起书本出了教学楼，向校园的小花园里走去。第一次橘黄柔和的路灯下，林一寒那被拉得长长的影子，不再显得那样的形单影只，她能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幸福在自己的胸腔里跳跃着，幸福的距离在一点点的缩小，她甚至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它到来时那轻盈的脚步声了…… 林一寒一个人在小花园徘徊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看见一个军人模样的人向这边走过来。她本能的兴奋起来。但又一看好像有点儿不太对，“怎么就他一个人呢？甘小宁他们都没有来吗？怎么看着辛渐哥哥好像又高了许多呀？还有那走路的姿势……”没等林一寒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来人已走到她的跟前，干净利落的敬了个军礼，随后问道：“林一寒！我没有认错人吧？” “张……张连长！”林一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下全完了。 “哈哈，丫头，还认识我啊？”张连长豪爽的口气，看上去并不像太生气的样子，慌乱的林一寒稍微镇静了一下。 “当然，张连长。”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林一寒只能小心地应付着。 “怎么样？最近有你哥哥的消息吗？”这张连长倒像没事儿人一样跟林一寒拉起了家常。 “嗯，刚去军校时来过几封信，哥哥一直说感谢您这几年来对他的帮助和栽培呢，他才可以有几天的好机会。不过，最近很少联系了，他好像学习挺忙的，哥说不能辜负您对他的殷切期望。”林一寒嗝也没打一个流利的说完这番话。她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也有这般拍马屁的“天赋”呢！ “哈哈哈！”张连长到底还是被她的这番“甜言蜜语”给逗乐了。“好啊，忙点儿好！林一冰这小子是好样儿的，没给我丢脸！”提起自己这个兵来，张连长那才是一脸的自豪的样子呢。这那可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最优秀、也最让他自己喜欢的一个兵啊！ “是！哥哥永远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林一寒笑着附和道。 “哈哈，丫头啊，你知道吗？我军校毕业下到部队那年也正好是你哥一冰参军那一年，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一起开始了摸爬滚打的军人生涯，我三年的排长到今天三年的连长，你哥是我带的第一个兵，也是我最喜欢最引以为自豪的一个兵，你哥哥真的是有出息啊！现在终于进了军校了，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了……”以前的张连长总是一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派头，现在蓦地听他发这样的感叹，林一寒倒真的有点儿适应不了了。但是张连长不理会她的惊讶，自己接着说： “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辛渐这小子了，他是你哥一手带出来的兵，和你哥一样身上都有着那么一股子拼劲儿，这种拼劲儿我喜欢！这小子也有志气，听说他明年也准备考军校来着吧，着实不错！他会跟你哥一样有出息的。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合同兵，连理能争取到的考军校的名额那是少之又少的，所以他千万不能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出任何的差错，万不可受什么处分犯什么错误的，否则谁也帮不了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张连长意味深长的看着林一寒。 林一寒终于明白张连长这番“语重心长”的意图了，她重重点了点头说了声：“明白！” “明白就好！”张连长拍拍林一寒的肩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跟你哥一样聪明的通晓事理的女孩子，我代辛渐项你的理解表示真诚的感谢！”说着，张连长竟庄重的向林一寒敬了个军礼。 “张连长，这可使不得。”林一寒赶忙推辞，她哪里经受得起这么重的礼呢！ “使得，我说使得就使得。”张连长又恢复了他那说一不二的豪气，“丫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儿，辛渐遇上了你，是那小子的福气。你们以后会幸福的，我保证！”军人惯有的霸气让张连长脱口而出。然而很久之后，林一寒才知道纵使再怎么自信，也没有什么“以后”可以保证得了的。 “哎，对了丫头啊，那个甘小宁和白铁军那俩小子还托我给你带一话过来，他们俩说下一次你去部队，一定的请他们吃饭哈！”张连长像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说。 “啊？！”林一寒不解，“他们怎么了？” “哦，我来时，他们刚站完一个小时军姿，现在……估计和他们班长一块儿合计那五千字的检查呢！” “啊！又是五千字啊！”林一寒吃惊的叫道。 “这次是仨人五千，呵呵，好了，我该回去了。”说着张连长笑着离开了，留下林一寒一个人在那儿郁闷。 第十四章（2） 林一寒正一个人在那儿发呆，忽然后背上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寒，干嘛呢你？在这儿发什么愣啊！” 林一寒猛地被吓了一跳，看见是静子便放松了一口气说道：“静子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在宿舍睡醒之后，见她们都出去了，我又不想去教室，就一个人来溜达了。”静子看着张连长离去的背影，好奇地问：“哎，那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还是个军人呐，今儿晚上你就为他画的妆啊？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叔叔级的任务感兴趣了？” “说什么呢你？”林一寒打断异想天开的静子，解释道：“人家是咱们学校这次军训的总教官，86xxx部队的连长。” “噢！”静子恍然大悟，“那你怎么现在采访人家啊？这也太不正式了吧！”静子以为林一寒又是来采访的。 “采访？你还真能想哈！他是我哥的老连长，我以前去部队时见过他，我们刚才是说我哥的事情呢！” “你哥的连长？你哥来啦？那我得看看，这可是我仰慕已久的英雄哥哥啊！”听林一寒这么一说，静子的兴致顿时高了起来，一副小花痴的样子。 “净想好事儿吧你！”林一寒笑着戏谑道，“你以为他们连长能把一个连全部都拉咱们学校来啊，那不成了大练兵了吗？再说就是全来了，也不会有我哥啊，我哥现在没在连队里，他正在军校进修呢！” “oh，my god ！多好的机会啊，老天爷就这么狠心让小女子与久仰的英雄帅哥擦肩而过，唉！真的是红颜命薄啊！”林静夸张的作仰天长啸状。 “好了，我的‘小花痴’姐姐，放心吧你就，就算老天爷狠心，还有你妹妹我呢！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咱哥的。”林一寒打趣道，“走吧，回家喽。”林一寒说着就拉起静子的手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刚走两步，静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叫道：“对了，还有一个人，他肯定来了！林一寒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来见这个连长，不是因为你哥，而是因为那个辛渐哥哥吧？”静子刚说完，就立刻被林一寒捂上了嘴。 “喂！怎么了你这是？”静子掰开林一寒的手，不解地问。 林一寒刚才还笑眯眯的样子顿时没有了，白净的脸上蓦然的蒙上一层阴影：“静子，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他的名字和我们俩的事情，回宿舍也不能说的。”林一寒的声音很是暗淡。 “为什么不能说啊？”静子更加疑惑了。 “其实……本来，我今天晚上是来见辛渐哥哥的，但是最终等来的却是他们张连长。张连长说，他们部队有纪律，不能在咱们学校出什么状况的，” “可是你们本来……”林静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本来不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就是我们这种情况才更不允许的。”林一寒说，“而且，刚才张连长还说，明年辛渐哥哥是要申请考军校的，这样在这些日子里他就更是一点儿差错都出不得的。这是他们的纪律。” “真的啊！有这么严重吗？”静子有点儿不相信。 “嗯。”林一寒无语的点头。 “这都什么变态纪律啊！那你这日思夜想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了，就这么装不认识啊？”静子郁闷的说。 “他们是军人。”林一寒无奈的说，“对了，静子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浩子他们，我怕卫昊阳知道了，又要闹腾……” “这个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只是你自己啊……”静子担心的看着林一寒，知道她肯定心里很不好受的。 “我没事。”林一寒故作坚强的说。 宿舍其他人都睡下了，林一寒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前。这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窗外的整个天空都是黑黢黢的，偶尔有几颗小星星也是若隐若现。远处9号男生楼的灯都已经熄了，林一寒看着那一个黑洞洞的窗口，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她知道辛渐哥哥就住在那座楼里。林一寒静静的想着：“辛渐哥哥，你睡了吗？白天都累了一整天了，晚上又因为我害得被罚站了一个小时，是不是早已累得睡着了？可是……你的那份五千字的检讨写完了吗？你有在想一一吗？对不起，都是一一任性，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又连累了你。你听得到一一在说话吗？能听到的是不是？你说过天上的星星会把一一的话传给你的，小星星，求求你们告诉辛渐哥哥，一一想他，很想很想……” 而这边楼里，辛渐和甘小宁他们受完罚站，又合计好检讨，这时正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辛渐虽然知道连长是为自己好，他也理解连长的一片苦心，但是此时此刻，黑暗里他的眼前一遍遍的掠过林一寒那张失望的小脸儿和那单薄孤独的身影。他也想她，很想很想，但是都没有用，虽然只是一楼之隔，但是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还是正常的，看不出来和以前有多大的不同：大家都还在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林一寒也是依旧安静地上课学习，但是她的那颗心是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自从那天晚上一别之后，林一寒就很少见到甘小宁和白铁军他们了，至于辛渐哥哥，两天过去了，她都不曾见到过他一面，她只知道他在对面的9号楼里住着，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却只有每次闲下来的时候，站在阳台上“望眼欲穿”……军校的哥哥也特意打来了电话，嘱咐她要听张连长的话，不要给辛渐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林一寒只能点头，只能答应，她还不是那样一个可以任性到“无法无天”的孩子。 静子看着林一寒难受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看着她心酸，她从来没有见过林一寒如此用情至深的样子。以往有点儿清高孤傲的一寒对身边的人和事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统统都跟她没什么关系的，就连对卫昊阳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她也总是能躲就躲。这么长时间卫昊阳对她的上心，静子比其他人都要清楚的，看着林一寒的逃避与拒绝，静子都很是不可理解了，有时她甚至也想过，一寒是不是真的就像景儿和小晴说的那样“根本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无情仙子”。然而此刻，看着本来就太爱说话的林一寒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眼欲穿的忧郁，显得那样的孤单与无助，静子像是慢慢体会到她心里那份深刻而无奈的爱了，她终于明白她并不是同学们口中那清高冷漠的“仙儿”。她淡然只不过因为，她的爱人不在她的身边，她选择了一个人等待、守候、静静的思念，只等和相爱的人重逢的那一天，再为他绚烂的绽放美丽的笑容，只为他绽放！她的爱和她的人一样“固执而决绝”。 这天上午，作为学习委员的林一寒，从办公室抱了老师的讲义和自己的书，正要去教学楼。静子却时机正好的打来电话，让她把广播站的两块宣传板帮忙给带过去。于是林一寒一手抱起抱起高高的一摞讲义和书本，一手拎起那两块不大却也不小相当有分量的宣传板往教学楼走去。她一边仰着头小心地注意着讲义上面随时有可能滑下来的书本 ，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这个“不长脑子”总是丢三落四的静子。终于林一寒走到教学楼前面的小广场，正要上台阶时，由于脑子只顾着上面的讲义和书本 ，倒忘了这只手里下面拎着的宣传板，结果宣传板碰了台阶，林一寒整个人一个踉跄，这边手上的书和讲义也哗哗啦啦费了满地。 林一寒好不郁闷的看着洒了一地的讲义，正要弯腰去捡，突然一个穿着军装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人拾起讲义抬起头来和林一寒四目相对。林一寒愣住了，是那张诚恳熟悉的笑脸。辛渐看着她，还是那么温暖的笑着，那双坚毅的眸子里更多着几多思念、几多怜爱。林一寒就在那儿愣愣的站着，忘了地上零散的书本，忘了教室里等着上课的同学，也忘了正在上面广播站等着宣传板的静子。此时此刻， 她的意识里只剩下那挺拔的身影，那关切的眼睛和那朴实诚恳的面容…… 辛渐建起了书本，看了林一寒一阵说：“同学，我帮你拿过去。”说着去接她手中的宣传板。回过神儿来的林一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忙退后一步说：“不，不用！”说着转身要走，连辛渐手里的讲义和书本也忘了要回。 “一一！”看到林一寒惊慌离去的样子，辛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一时控制不住叫出了她的名字。那低低的一声呼唤里却有着那么多的心酸与无奈，林一寒仿佛再向前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背对辛渐站着。 “是连长批准我过来的。”辛渐无奈的解释，他不想让她担心。 林一寒抬头看到远处军训的教官们正排队向操场走去，跟在后面的张连长正在回头向他们这边张望着。终于，她把手中的东西交给辛渐，两人一块儿向教学楼走去。刚进入教学楼，正好碰见崔浩从上面跑了下来。 “一寒，静子让我来接你呢！”崔浩向林一寒打着招呼说，“呦，你怎么麻烦起人解放军叔叔来了，给我吧！”浩子调侃着从辛渐手里接过那一大摞东西。林一寒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辛渐礼貌的笑着把东西交给浩子。 “哎。你……”看到辛渐军帽下的那张脸，崔浩一脸的惊讶。 “同学，怎么了？”看着浩子忽然惊讶的表情，辛渐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军装，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什么差错，看旁边的林一寒也是很迷茫的样子。 “哦，没事……对了，你跟我一哥们儿长得挺像的。”浩子笑着说。 “呵呵，那是巧了吧！”听了浩子这话，辛渐笑着松了口气说：“我该走了，我们连长在外面等着我呢！” “谢谢你！”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林一寒总算是出了点儿声。 “不客气！”辛渐略转身对着浩子和林一寒敬了军礼，又看了一眼林一寒，转身离开。 “到底是军人，瞧这姿势，那叫一个‘帅’啊！磊子可没这范儿。”浩子自顾自地感叹着，忽然又向林一寒问道：“哎，一寒，你认识他么？” “啊？不认识！”林一寒赶紧回答。 “不认识，你发什么愣呐！”浩子调侃道：“噢，我知道了，引起你的伤心事了吧？说真的，一寒，你那位兵哥哥跟人家这位比一下，怎么样啊？”浩子当然知道辛渐的存在的，但是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其实就是辛渐。这一问，一下子就撞到了林一寒的枪口上。 “不知道！”林一寒赌气把一堆东西全扔给浩子，自己一个人噔噔噔向楼上跑去。泪水在转身的瞬间夺眶而出。 “哎，林一寒！你就这么走了？这么多东西，我一人怎么拿得完呐……”下面传来浩子抱怨的声音。 第十四章（3） 根据院里领导研究，决定由b大学生会负责组织一场与军训教官们的篮球友谊赛，一来丰富一下新生们的课余文化生活，二来也尽一下地主之谊，让那些教官们也好好放松一下。这件事团委的马老师当然又要交给卫昊阳来安排。说实话，因为林一寒的男朋友是军人的缘故，卫昊阳“狠屋及乌”对这些军训的教官们总有着一种排斥反感的情绪，虽然他并不知道担任此次军训任务的就是辛渐所在的连队。前两天关于军训一些活动的安排，他都是直接交给各部的部长们去做的，自己是能躲就躲，这一次他本想同前几次一样随便交给体育部和组织部的人去折腾。可谁知这次，马老师特别强调院领导对这次活动是非常重视的，而且院长特地点名此次活动一定要卫昊阳亲自主持，争取搬出学校的特色来。这样一来卫昊阳是躲也没得躲了，只能应承了下来，谁让他是学生会的主席兼院篮球队的主力呢！ 比赛的前一天，卫昊阳一行三人走在校园里，只听着浩子在一旁牢骚满腹的抱怨道：“真不知道咱们亲爱的马老师是怎么想的，弄什么不好要弄篮球友谊赛，他老人家怎么不干脆让咱们跟人家来个格斗比赛呢？就咱们这点儿小体格这不明摆着要输的嘛！” “这哪是‘老马’能想得出来的啊，是上边儿领导的意思，他不过是传传话罢了！”卫昊阳不屑的说。 “怕什么呀，不还有你们俩主力在呢嘛！你们俩可一直是咱们院的‘黄金组合’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啊！现在怎么反倒长敌人志气灭起自己威风来了！”齐晖调侃道。 “晖哥，你说的可真是轻巧啊，你倒是不用去参加，只在这说风凉话就好了。可是哥，你以为我们俩是铁人呐，人家什么体格咱们又什么体格，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到时候，在自己家门前输的一塌糊涂，你就看那老马皱着眉头骂吧！”浩子朝着不用参加比赛却尽在一边儿“幸灾乐祸”齐晖不满地叫道。 “要是磊子在就好了。”卫昊阳若有所思的说，他知道浩子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是啊，磊子哥打球最漂亮了。”崔浩也不无遗憾地附和道。“哎对了阳哥，告诉你们特离奇的事儿，前天我在那些教官里见有一个兵和磊子哥长得特像，要不是当时他穿着军装我几乎都会认成是磊子哥了。”浩子满脸兴奋的说着自己和辛渐前天的偶遇，却不见旁边两个人有什么反应，就纳闷儿的问：“哎，你们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 “什么反应啊？磊子在加拿大呢，浩子昨天晚上又看那些垃圾偶像剧了吧？中午了，该醒醒了啊！”卫昊阳拍了拍浩子的肩，扬长而去。 “哎，晖哥……” “浩子，你今年都十八岁了，咱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东西该丢就丢了吧！”齐晖也拉长了语调阴阳怪气说完这句话，并且大哥般整了整浩子的领子，笑着走开了。 “我……你们都不信，好啊！到时候你们见了就知道了。“浩子无奈的向前面两个头也不回的人叫道。 听到连长通知他们b大要举办篮球友谊赛的消息，几个战士顿时炸了锅，有的战士对这种安排很是不屑，认为跟这帮花拳绣腿的学生哪有什么可比的啊。甘小宁他们倒都很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甘小宁领着白铁军他们几个到班长辛渐面前主动请战，他们知道连长肯定是要让辛班头做球队队长的。 “班头儿，哥儿几个在这儿闷这么多天了，手早就痒了，说什么也得让哥儿几个上场啊！”甘小宁说着：“再说了，他们再怎么着，也没我们几个给你配合得默契啊！” “头儿，只要咱们兄弟几个以上肯定把那帮学生们打得落花流水，您就等着连长嘉奖吧！”白铁军也极力夸张地说。 “是啊，班长有你带着，咱们肯定会所向披靡、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你就让咱们几个上吧。”看着辛渐一直不动声色的样子，石磊也忍不住说。 “说完了吗？”听他们三个兴奋的把“豪言壮语”都给说了一遍，辛渐才终于抬头一脸平静的问，“行啊，刚在学校呆没几天，成语倒是一嘟噜一串的，有进步啊，还什么‘落花流水、所向披靡’，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大获全胜衣锦还乡什么的啊？” “当然了。”年纪尚小的战士石磊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当然个屁！”辛渐没好气的说，“你们知道什么呀，这种比赛别人躲都来不及，就你们仨没深没浅的还敢往这上撞！” “为什么啊？平时那几个小子对这事儿不是挺热衷的吗？”白铁军不解地问。 “连长说了，这次友谊赛不能输也不能赢，尺度一定要把握好！”辛渐若有所思的说。 “啊？头儿，连长这是什么意思啊？”一向聪明绝顶的甘小宁也不明白了。 “连长打比赛从来不允许输，这你们是知道的，在这些学生面前就更不能输了，要不哪还有脸回去啊！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儿，又是一帮学生，你赢的太厉害了，不明摆着欺负他们吗？所以又不能赢了。”辛渐解释。 “啊？这……不能输比赛倒还容易，不能赢对我老白来说可就有难度了啊！”白铁军兀自感叹。 “哼，你们还有谁吵着要参加吗？要不我这队长让给你们谁当也行！”辛渐笑着说。 “这个吧……我还是在考虑考虑吧！”白铁军有点儿退却了，这要是尺度把握不好，就算是赢了比赛，也照样要挨连长批的。 “又叛变了吧！你就一十足的‘变色龙’！头儿，我参加，你放心阿甘坚决跟你同进退！”甘小宁损了老白，又特仗义得对这辛渐说。 “哎，阿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铁军不高兴了，正要理论却被辛渐打断：“好了，你们别给我这儿争了，先回去吧，让不让谁参加又不是我一个人定的，先回去等命令吧。”听了辛渐这话，三个人只能悻悻的离开。 比赛就要开始了，b大不小的体育场馆篮球场上几乎是座无虚席，b大的几位院领导和张连长、指导员他们在前排就坐。林一寒和静子也过来了，就坐在人群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里，本来这种喧闹的场合，林一寒是不喜欢的。但是这一次不同，甘小宁告诉她，这次是班长辛渐亲自带队的。然而，让林一寒揪心的是b大这边的队长也正好是卫昊阳。他们就要在她面前的篮球场上角逐，虽然这和她本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但林一寒就是觉得心里别扭，特别扭！ 这会儿双方的运动员们还没有正式登场，作为拉拉队长的慕容锦正带领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在场上表演节目。林一寒焦躁不安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脸上虽然还算镇静，但心里早已郁闷的左右不是了，她恨不得跑上去立刻制止这场“荒唐的”比赛，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刚换好衣服的浩子正一个人没事闲着，却看见辛渐和甘小宁从对面走了过来。他迎了上去说：“你好，还记得我吗？” “你是……”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崔浩，穿着对手的运动服。辛渐还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那天，你助人为乐……帮那女孩儿拿衣服……想起来没有？”浩子提醒他道。 “噢！一……”辛渐赶紧咽下了后面林一寒的名字，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你啊！你好！”辛渐笑着和浩子握手。 “想起来了吧！哎，你也参加这次比赛啊？”浩子寒暄着问。 还没等辛渐开口，旁边的甘小宁不客气地说：“这是我们队队长辛渐！” 听了甘小宁不太友善的话，浩子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笑着对辛渐说：“呦，那这次咱们可成了敌人了啊！” “哪里，场上是对手，场下照样是朋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辛渐悄悄顶了一下甘小宁的胳膊诚恳的笑着说。 这边卫昊阳换好了衣服 出来，却看见浩子跟对手的两个人正聊得火热，他便没好气地叫道：“浩子，你怎么还不走啊？干什么呢？” 浩子应声回头，看到卫昊阳立即笑了说：“阳哥，你来得正好，兄弟给你介绍一人。”说着招呼卫昊阳过来。卫昊阳虽是不大情愿，但也不好做的太过，就低着头走了过去，正眼也不看辛渐和甘小宁一眼。辛渐看着一脸傲气的卫昊阳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卫昊阳身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在一点点的向自己逼近。 “辛队长，这是我们学生会主席也是我们这次比赛的队长卫昊阳。”浩子向辛渐介绍道。随即又得意的对着卫昊阳说：“阳哥，这就是我前天给你们提到的那个长得超像磊子哥的辛教官。” “你好！”辛渐礼貌的伸出手去。 听了浩子的介绍，卫昊阳这才忍不住向辛渐看去，当他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也不禁小吃了一惊，真的和磊子很像！回过神儿来的卫昊阳看到辛渐诚恳友好的笑容和那伸出的礼貌的右手时，忽然有一种久违的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 “卫昊阳！”卫昊阳一扫刚才脸上的阴云，笑着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伸出手和辛渐的手重重握在一起。卫昊阳突如其来的转变与友好，让辛渐一时有点儿纳闷儿，但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出于礼貌也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辛渐！”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希望大家在这次比赛中都能玩得开心！”卫昊阳心情不错的说，当然是在不知道辛渐是谁的前提下。 第十四章（4） 眼看球赛就要开始了，林一寒却忽然“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寒，你怎么了？”静子问。 “我……我不看了，静子，我先走了！”说着林一寒拿起椅子上的东西就踉踉跄跄向外面跑去，静子拉都拉不住。快走到门口时，没注意的林一寒一下子撞在正好进来的齐晖身上。 “呦，一寒，这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是哪儿去啊？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看着慌张的林一寒，齐晖关切的问。 “没……没事儿，我出去一下，再见！”林一寒顾不上解释和道歉，只简单的和齐晖打了招呼，就匆匆走了出去。齐晖无奈，看一眼林一寒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个人向里面走去。他走到静子身边的空位上坐下。问道：“林一寒是怎么了？怎么现在倒走了？脸色还那么不好！” “啊？”没注意的静子被齐晖这么突然的一问，一时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愣了一下，乱七八糟地说：“嗯……她……心情不太好吧……也可能有事先走了，我也不太清楚……哎，快看比赛吧，就要开始了，你看他们都出来了！”静子故意转移了话题，指着场上的运动员兴奋的比划着。然而，她这一欲盖弥彰的做法，让本来没什么想法的齐晖反而更迷惑了，依齐晖对静子的了解，如果林一寒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心情不好”的话，静子不应该是现在的反应，她关心林一寒远比关心篮球比赛要多的。但是看静子故意转移话题，又装作对台上比赛特感兴趣，没一点儿时间跟他搭话的样子，齐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问出什么了，也开始看向场上。 然而当齐晖看到篮球场上和卫昊阳并排站着的那个人时，他不禁一惊，立马想起那天浩子说的那个和磊子长得很像的教官。那时，他和昊阳是一点儿不相信的，以为浩子又跟以前一样夸大其词故弄玄虚，没想到这次倒是真的，台上的那人真的和磊子长得很有几分神似，怪不得浩子那天那么激动呢！ 比赛开始了，第一节刚开始几分钟，卫昊阳一个漂亮的灌篮，引得球场上的女生一片尖叫。第一节里以卫昊阳为首的b大篮球队打得生龙活虎，一下子把教官队拉开了8分之遥，打成了10：2的漂亮阵势，b大女生兴奋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但是懂篮球的男生们都能看的出来，这不过是一个幌子，教官队的队员们根本还没有真正的出招呢，就是得到的那两分也还是罚球拿下的。那些教官们是在让着卫昊阳他们的，这些连队篮球不太精通的齐晖都看出来了。 台下的齐晖都看出来了，台上的卫昊阳更不可能对这种“承让”没有感觉的，但是他是受不得这种“承让”的，这对他卫昊阳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于是，卫昊阳的球打得更加咄咄逼人，防守也愈加的严密，拿到球的辛渐被卫昊阳和两个人已经逼到了后场的边缘了，丝毫没有后路可退的辛渐，无奈只得纵身一跳，一个长传将球从后场向球篮投去。篮球高高飞过球场上所有队员的头顶，在众人的注目下，稳稳当当落在了球篮里。 “好球！”底下不知道那个同学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大一新生那边更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为他们的教官呐喊助威。主席台上以b大院长为首的领导们也带头为这一记绝顶漂亮的三分球鼓起掌来，一个劲儿的向张连长说着赞叹的话。张连长故意谦虚的说着“过奖承让”之类的话，脸上的笑容却充满着掩饰不住的自豪与得意。他相信林一冰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辛渐这小子连打球都像得到他班长的真传似的，就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也永远不会给他掉链子的。 台上的卫昊阳也被这一球给惊呆了，他本以为这一次就算是球出界也不能让他把这球给传出去的，就在他纵声投球的那一刹那，卫昊阳依然认为是没什么希望的，像这种被逼到死角的球并不是谁都能像磊子那样来个三分绝杀的。可是，就在他的这种怀疑中，球稳稳地进筐了，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球并不是侥幸才进入的。卫昊阳情不自禁向辛渐看去，他却仍然是一脸的平静，远没有那种狂妄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这一球根本就是在在他的预料之中的。卫昊阳刚才的郁闷忽然间一扫而光了，他终于逼出了对方的绝杀计，而且和磊子的几乎是如出一辙。卫昊阳好像忽然又找到了当年和磊子打球时那种默契与爽快的感觉了，比赛继续向下进行着…… 且说辛渐刚投进那一记漂亮的三分球时，本来兴致不是很高的静子却突然大叫一声：“好球！”继而旁若无人地鼓起掌来。 “哎，你兴奋什么呢？叫错了吧，那可不是浩子投的，是他们对手投的。”齐晖对着一时兴奋的静子打趣道。 “对手怎么啦？有本事他也投一个给我看看啊！”静子没好气的说，又向着台上叫道：“辛班长，好样的！加油！”静子无非是想气气齐晖显示一下自己的不屑，却没想到这一叫反倒把辛渐的身份给泄露了。 “嗯？静子你叫他什么？辛班长？你认识他吗？”齐晖忽然警觉的问。 “啊！当然……”静子说到这里才猛的回过神儿来，“当然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辛班长’？”齐晖追问。 “我……”静子一时语塞，又急忙说：“我听那些新生们都这样叫的嘛，你听不见吗？哎，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比浩子事儿还多啊？快看你的比赛吧！”静子转移了话题，“兴致特高”去看比赛，不再理会齐晖。 郁闷的齐晖看着那些大一新生们为他们教官呐喊助威的样子，他仔细听了一下，还真的听不清他们在叫些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身边的静子明显的有点儿心虚。看着假装兴奋的静子，胡乱的拍着手，又看到球场上那个长得酷似磊子的教官熟练地运着球和卫昊阳默契的周旋配合着，齐晖有点儿混乱，静子称他为辛班长，她居然认识他？ “辛班长！”忽然，齐晖像想起了什么稍稍皱了皱眉头。他的脑海里闪过比赛开始前林一寒惊慌离去的那一幕，再看球场上的“辛教官”：他是教官，是军人，还是……班长！齐晖混乱的思绪忽然明朗开来，他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比赛结束后，齐晖在阅览室找到了林一寒，此刻，她正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阅览室里手里不停地翻阅着一些杂志，脸上是一种以往很少见到过的焦虑，连齐晖快走到她身边了，都丝毫没有注意到。 “一寒，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躲清闲来了！”齐晖调侃着打招呼。 “啊？！”林一寒像是忽然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是齐晖，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吓到你啦？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齐晖随便聊着，林一寒慌乱的反应，更加深了他心底的那份不好的预感。 “哦，没什么事，我……我随便看看，前几天广播站要的那篇稿子不还没写完呢嘛。”林一寒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 “呵，我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那稿子没这么急，你看大家都去看比赛了，你用的着这么拼命吗？来，我看看，稿子写完了吧！”齐晖说着随手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稿纸。 “哎，不……”林一寒没有拦住。齐晖翻过来稿纸一看却是空空如也，上面一个字儿也没有。 “不好意思，我……好没有想好要怎么写，”林一寒心虚的道歉。 “没事儿，慢慢来。这东西要靠感觉的也不能硬撑来着。其实你今天真该去看比赛的，这次昊阳他们打得很精彩。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能赢，实力悬殊毕竟太大了。”齐晖兀自说着，却不见林一寒有什么反应，很显然她对着比赛本身是不感兴趣的。 “这种比赛，只要打得高兴就是了，结果不是重要的。”林一寒淡淡地说。 “是啊，不过本来比赛打得是很好的，双方配合也都挺默契的，谁知道到最后反而出了岔子 。”齐晖看似无意的说。 “怎么了？”林一寒终于开始关心。 “他们那队长，本来腿上有伤的，可大家都不知道，结果被人一撞，腿上的就上复发了摔倒在场上。”齐晖没敢提是卫昊阳撞的。 “你说什么？谁受伤了？”林一寒忽然很担心的问。 “他们队长，说是什么辛班长来着……”齐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林一寒就忽然转身要往外跑，那一瞬间齐晖知道自己的预感是真的了。 “林一寒，你干什么去？”齐晖叫住了她。跑到门口的林一寒猛地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晖的话，一时语塞：“我……” “你要去看他？”齐晖走到林一寒身边看着她问。 “我……”林一寒不知道说什么好，担心和焦虑已经让她的思维乱作一团了。 “我的预感没有错，他是军人，他就是那个让你如何也放心不下、如何也不肯接受昊阳的军人，对不对？”齐晖一脸凝重地看着林一寒。 “……是……”林一寒终于点头。 她这样一点头，倒还真的让齐晖一惊。尽管什么都想到了，但是在这之前，他也只是把那当成是一种预感而已的，现在一下子都成了真的，齐晖倒还真的有点儿接受不了了。怎么偏偏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齐晖的脑子里闪现出卫昊阳把那人撞倒后又赶快抬他到医务室时焦急的样子，齐晖知道卫昊阳多少从那人的身上看到了磊子的影子的，那可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真正的亲如兄弟一样朋友啊！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为什么瞒着昊阳？”齐晖不解的问，语气有点儿严厉。 “因为他是军人。”林一寒看似平静地说，话语里充满着痛苦与无奈。 “军人怎么了？”作为天之骄子的齐晖当然不能理解这样的逻辑。 “因为他是军人，他有命令。他不能出一丁点儿的状况，不能认识我，更不能像你们一样自由的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更经不起卫昊阳无法无天的闹腾……”林一寒一口气说完这一通话，便有滚了下来。她本不是这么脆弱的，齐晖原以为。 齐晖真的愣了，他不知道这世界上竟还有这样的“不能”。他被林一寒的泪水震撼，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伤心、脆弱过的。齐晖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那样一个淡然的女孩子，就像她自己笔下那些优美的文字一样，有时候淡的甚至有点儿冷、有点儿不通情理。而现在，她却为那个军人那么轻易地就流泪了，而且哭得那么伤心。齐晖看到了一个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林一寒…… “那……你这样过去怎么行？院领导和昊阳他们都在他身边，你去了怎么办？”齐晖换了口气问她。林一寒无语，齐晖的话是对的，她这样冒冒失失跑过去只会更糟。可是，她怎么能不去呢？她会担心死的。 “这样吧，趁这个机会你代表文学社去做一下采访，看领导们对这次比赛都有什么看法，回来好好写一篇稿子发一下。”齐晖平静地说。林一寒没有想到齐晖竟会这样帮助自己，她道一时愣在原地，不得动弹了。 “你还站着干什么？去啊！记住这次一定要高质量的稿子，不能再敷衍了事的”齐晖提醒林一寒道，还不忘整两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 “谢谢你，齐晖！”林一寒感激的说，转身向外跑去。刚跑两步却又忽然转过身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齐晖像是有什么请求似的。 “你放心，昊阳那儿，我……不会说的，至少在他离开之前。”齐晖看出了林一寒的担心，向她保证道。 “谢谢！”林一寒终于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齐晖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要对不起昊阳了。其实，谁都不会比齐晖更希望林一寒能够和卫昊阳在一起，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也希望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的。但是和其他热爱文学的人一样，齐晖也是一个极感性的人，而且是一个极善良的人。他不可能为了自己某个比较自私的目的而去强迫另一个人的。爱情这东西，他也更相信缘分。 心情复杂的林一寒一口气跑到医务室，刚到门口却正好和从里面走出来的卫昊阳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看着慌慌张张一头撞在自己身上的林一寒，心情不好的卫昊阳不解地问。 “我……哦，齐晖派我来采访一下院领导，写……写一篇稿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林一寒心虚的说。而此时卫昊阳心情正糟的很，也没空去注意她不正常的语气，只是有点儿恼火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写什么破稿子啊！” “是……是校报上要用的。”林一寒解释。 “校什么报啊！写点儿别的不行吗？你怎么哪儿热闹往哪儿凑啊？这不像你风格啊，林一寒！”卫昊阳还是很生气。 “你们举行活动，我们当然要写稿子，这不是学校规定的吗？”林一寒以为抛出这一特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换个时间不行吗？没看到人都受伤了吗？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换个时间，就找不到这些老师了，”林一寒说着就往医务室里面走，却没意识到自己的理由有多可笑。 “林一寒，你给我站住。”卫昊阳一把抓住林一寒的手臂，随即挡在她面前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较什么真儿，赌什么气！非得要现在写吗？院长他们早已经离开了，你真要采访的话，就去院办找他吧，这已经没人了，人家刚休息，你进去谁也见不到的。” 听了这话，林一寒愣了。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她现在再没有什么进去的理由了。“他们已经离开了？”林一寒像是在询问卫昊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话里充满了失望。 “先回去吧，回头我帮你练习院长他们。”卫昊阳舒了口气，不无疲惫的说。 “我……”林一寒刚张口，却又停下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还有事啊？”卫昊阳无奈的皱了皱眉问道。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林一寒既不情愿的说，转身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哎，林一寒！”卫昊阳又突然叫道。 “啊？！”林一寒迅速的转身，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那个……明天学校这边事儿比较多，我就不送你去疗养院了，让……刘叔来接你吧，”卫昊阳接着说：“对了，顺便替我告诉晶晶一下，我这两天忙，就不去陪她了。” “噢……好吧。”林一寒这才忽然记起明天就又周六了，她又得去给晶晶补课了。“那……卫昊阳，那个人伤得怎么样啊？”林一寒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他很严重吗？让你连周末都不能陪晶晶了吗？” “哦……他本来就有伤，又……又被撞得不轻，我就先不回去了。” 看着卫昊阳黯然的表情，林一寒意识到辛渐哥哥伤的严重性了，再想想他的性格，如果只是一般小伤的话，绝对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此刻林一寒好像说：“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一眼也可以。”可是，她不能说，她不能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走了。”林一寒转身离去，眼里悬着的泪水淌了满脸。 第十五章 晚饭的时间到了，林一寒却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二姐，我们要去吃饭了，你去不去啊？”小晴和景儿拿了餐具对着床上发呆的林一寒招呼道。林一寒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兀自发愣。 “一寒，去吃饭了。”景儿又叫了一声，林一寒这才回过神儿来。 “哦……你们先去吧，我不去了。”林一寒回答。 “要给你带饭回来吗？”景儿关切的问。 “不用了，我不饿。谢谢你们！”林一寒勉强一笑。 “哎，二姐，你真的要做‘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啊？可就你这小身板儿……”小晴没深没浅的开着玩笑，却被身边的景儿打断。 “那好吧，既然这样咱们先去吧。”景儿说着就拉起喋喋不休的小晴往外走，她看得出来林一寒心情不是很好，现在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你拉我这么快出来干吗呀？”被强行拉出的小晴对着景儿不满地抱怨道。 “你什么‘神仙姐姐’啊，你没看她心情不好，一个人在那儿都发那么长时间呆了，你还去瞎凑什么热闹啊！”景儿嗔怪的说。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一寒以前没事儿也爱一个人坐着发呆啊，人家那是在思考，哪有你说的什么‘心情不好’啊，我看你是纯粹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小晴不以为然地说。 “切，你还不信？你没发现她那大大的眼睛里晶晶亮亮的，你以为那是什么啊，眼泪！”景儿解释道。 “啊？真的啊？这个我还真没发现……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小晴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哎哎，我说你真的是没事闲的啊！你现在怎么能回去呢？”景儿赶紧去拉小晴。 “有，景儿小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迎面走来的静子看着这边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好奇地问。 “静子，你回去看看吧，一寒好像心情有点儿不好。”景儿如是说。 “是啊是啊，二姐都哭了。那泪水晶晶亮亮的，跟珍珠似的，这不晚饭都不吃了，绝食了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呢？呀！不会是那卫大公子欺负咱们二姐了吧？”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晴添油加醋地说，极尽渲染之功能。 “晴，你说什么呢？哪有那么严重啊，你怎么还把‘绝食’都给整出来了呢！”景儿一向最不喜欢她的这种“夸夸其辞”。 “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小晴也不甘心的反驳。 “行了行了，你们别争了。一寒估计也就是心情不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们去吃饭吧！”静子及时的制止了这场“鸡生蛋，蛋生鸡”的无聊争执，看着她们两个嘟囔着走开，静子也赶紧回宿舍。 到了宿舍一看，果然根本不像小晴说的那样夸张，林一寒不过是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而已。但是景儿的话是对的，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一双本来就感伤的大眼睛现在更显忧郁了，脸上虽没有成行的泪痕，却能看见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在那乌黑清澈的瞳仁内汇聚凝结，这就是小晴所说的“晶晶亮亮的珍珠”了。静子轻手轻脚走近床前，恶作剧似的一下子扑到林一寒面前，忽然的说：“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林一寒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儿来。本来凝结在眼里的“珍珠”也像是一下子断了线，“哗”的流了下来。 “呦，怎么还哭上啦？”静子开玩笑的说：“这么晶莹璀璨的珍珠啊！得花费你多长时间啊，让我这一下子就都给弄碎了，真是罪过罪过啊！”。听着静子这些幽默的话，回过神儿来的林一寒也禁不住破涕为笑了。 “笑啦？”静子看着林一寒说：“笑了就好，说吧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一寒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爱哭的啊，怎么这几天泪腺这么发达啊？跟黄河决堤了似的。” “你就取笑我把！”林一寒笑着假装嗔怪的说。 “真的，”静子不再开玩笑，严肃的说：“我们认识的林一寒可都不是这么脆弱的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静子，辛渐哥哥受伤了，你知道吧？”林一寒看着镜子严肃的问。 “啊……啊！我正说回来告诉你呢，你已经知道了啊？”静子应者，心里却直骂自己笨，怎么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齐晖告诉我说辛渐哥哥被撞伤了，我跑去看他，却只在门口碰到了卫昊阳……”林一寒黯然的说。 “卫……你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辛渐？”静子问。 “齐晖说也许我可以趁采访校领导的机会见到辛渐哥哥，可是当我到那儿的时候，卫昊阳告诉我校领导们早就已经离开了……于是，我连进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见一面都这么难啊！我去跟卫昊阳说。”静子也觉得这事儿特窝囊，说着就要去找卫昊阳评理。 “静子不要！”林一寒赶紧拉住她，“这和卫昊阳没有关系，他并不知道我真正去干什么的。” “那你跟他说啊！”静子着急的说。 “不，不可以跟他说。卫昊阳知道了，一定要闹的！那样就更乱了。”林一寒说得很坚决。 “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啊？”静子无奈的说，“你说你这成天价日思夜想的，现在人来了，怎么反而成了这种状况了啊？他们部队也是，这都什么破纪律啊！”静子煞是郁闷。林一寒无语，重新坐回到床上，任凭着急的静子在自己面前不停的走来走去。 “哎，有了！”静子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说：“你刚才说齐晖知道这件事的是吗？” “是，而且我没有想到他当时还肯帮助我找理由去探望辛渐哥哥，好感谢他！”林一寒由衷的说。 “这就好办了！”静子轻松地说。 “怎么？”林一寒不解。 “我们可以再找他帮忙啊，握在给浩子打电话，让他们把卫昊阳叫出去，我们不就可以去了吗！” “这样可以吗？”林一寒好像还有什么担心，“齐晖他……还会再帮我们一次吗？毕竟他跟卫昊阳是那么好的朋友啊。” “哎呀，你当时有想到他会帮你吗？人家不照样是帮了嘛！咱们先问问，他不帮拉到，咱们再想办法也不晚啊！”静子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给齐晖打电话。 “静子，别打了。”很意外的，林一寒制止了静子。“齐晖肯定也会很为难的，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一寒……”静子都要生气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大家都是朋友啊！” “对啊，正是因为是朋友，我更不能因为自己反而让齐晖做了背叛卫昊阳的事情，我已经骗了他了，不能再让他的好朋友一起跟着我来骗他了，这样不好！”林一寒“固执”起来真的可以把人给气个半死的。 “一寒，你怎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为别人帮忙时，你再苦再难都不肯说一个‘不’字，可到了你自己需要帮助时，为什么就是难死，也不肯向别人 开一下口呢？……一寒，大家都是朋友，帮忙应该是相互的，你不但只要帮助别人，也要学会向别人求助，你明白吗？你这样不行！”静子苦口婆心的劝说，“固执”的林一寒却依旧不为所动。她是坚决不肯让别人为自己而背上某种“包袱”的。 静子最终还是给齐晖打了电话，背着林一寒打的。她不想看她一个人咀嚼痛苦的样子，但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有齐晖和浩子是最有可能帮助她们的，也只好向他们呢求助了。齐晖倒是答应了，但是当她给浩子打电话看到浩子的反应后，静子才忽然明白一寒的“固执”不是没有道理的。浩子开始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帮她们的，他说那是对朋友的一种背叛，男孩子总是把这种义气看得很重要的。但是经不住静子的死缠烂打，浩子最终还是妥协了，但又是极其不情愿的。 一切安排 妥当之后，静子立刻回宿舍去叫林一寒，但又怕“死脑筋”的一寒不肯合作，她索性将计就计，反正都是“骗”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静子若无其事回到宿舍，也再没提刚才的事情，可她刚爬上床就捂着肚子叫起来，一脸的痛不欲生的样子。听到上面静子的叫声，下铺的林一寒终于猛的打个激灵，从自己的饿郁闷中回过神儿来。她迅速的爬到栏杆上问道：“静子，你怎么了？” “我……我……我肚子……好痛……啊……”身为学校话剧团团长的静子，演技那可不是盖的。 “静子，怎么……好端端的肚子痛起来了呢？你别吓我啊！”林一寒看着“痛不欲生”的静子担心的说。 “可能……我……我的肠胃炎……又犯了……一寒，我痛……”静子演的愈加逼真了。 “静子，你别动，我打120！”林一寒倒给她来了个爽快的。 “不用！”正演的过瘾的静子，被林一寒这句话给吓了一跳，赶紧制止她。 “怎么了？”林一寒也给静子这一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不解的问。 “哦……还……还不是那么严重，你陪我去一趟……医务室好吗？”静子“忍痛”说。 “你这个样子……能走得过去吗？”林一寒不放心的看着静子。 “可以……”静子说着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慢点儿，我扶你！”静子知道自己又成功了，因为林一寒就是这个样子，一旦为别人的事着急起来，反倒就把自己的忘得一干二净了。静子一边“哎呦哎呦”的叫着，一边为自己的“诡计得逞”暗暗得意。两个人快走到医务室的时候，看见甘小宁正好从旁边走了过来，他看到是林一寒就赶紧跑了过来。 “一寒，你怎么过来了？小心我们指导员看见啊，”小宁不无担心的说。 “哎呦……疼……”静子的声音在旁边适时刚好的响了起来，晕晕的林一寒这才忽然明白了静子的一番苦心。 “哦，我朋友肚子痛……来看医生。”林一寒只要一撒谎，就立马开始语无伦次，即使现在这时候在甘小宁的身边也是这样子。 “辛渐哥哥……他怎么样了啊？他在哪里？”林一寒实在不适合绕着弯儿撒谎，索性就直接的问。 “班长他就在101，这儿交给我，你赶快去吧，要不我们连长一会儿要回来了。”甘小宁懂事地说。 “你去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去看医生好了。”静子催着林一寒，还不忘自己“病”着。 林一寒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病房，看见辛渐正闭着眼在白色的病床上半躺着，昔日黑红的脸庞苍白苍白的，连嘴唇都几乎没什么血色，额头上密布着点点的汗珠，她知道那是腿疼的缘故。心如刀绞的林一寒强忍着泪水一步一步走近床前，看着昔日挺拔威武的辛渐哥哥，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的虚弱与憔悴…… 林一寒轻轻拿起床边的毛巾，浸到凉水里要为他擦去那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这些军人们平时都大大咧咧习惯了，哪会照顾什么病人呐！林一寒正浸着毛巾，却听见辛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宁啊，你总算来了，哎呦，疼死我了！”显然他还没有挣开眼睛，以为来人是甘小宁。林一寒也不说话，走到床边，拿了毛巾轻轻去擦拭他额上的汗珠。辛渐感觉到不对，就赶紧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林一寒安静恬淡的面容，那么熟悉、那么亲切，还有那只瘦削白皙的手正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 “一一，你来了，真的是你吗？”辛渐惊喜的都要怀疑这眼前一幕的真实性了，因为连长告诉过他，不准许林一寒过来的。林一寒放下毛巾，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辛渐苍白的脸，嘴里喃喃说着：“是我，辛渐哥哥，一一来看你了。” 辛渐用自己的手紧握住林一寒的纤细的手，幸福的喃喃道：“真的是一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辛渐哥哥，对不起，一一来晚了！”说着林一寒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瞎说，哪有晚？哎，怎么又哭了，不哭了，一一都是大人了，要是班长（林一冰）在，可又要笑话你了啊！”辛渐笑着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 “笑就让他笑吧，我才不怕呢！”提起哥哥，林一寒总是任性的像个孩子。“辛渐哥哥，你的腿还疼吗？我看看你的腿。”林一寒说着就去掀开辛渐的被子。 “一一，不疼了已经，没事儿……哎呦……”辛渐不想让林一寒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本来要去拉她，没成想刚一动又触到了伤口，疼得他突然的叫出了声。 而林一寒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傻了眼：辛渐左腿的整个小腿都紧紧的缠满着白色的绷带，一点儿也动弹不得。林一寒手颤抖着去抚摸那一圈圈白色的绷带，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能撞得这么狠呢？”林一寒感到心里像刀绞一样的疼痛。 “不……不是，一一这不是人撞的，是我本来就有伤，人家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伤口而已。”辛渐解释道。 “本来就有伤？！可是……你都不知道疼的吗？”林一寒像是在向辛渐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现在……都不怎么疼了，这点儿小伤……”辛渐还逞强，他不想让林一寒更担心。 “你不疼我疼！小伤，你告诉我什么事大伤？本来就有伤，为什么还要上场？为什么还要打球？怎么会‘本来就有伤’？你怎么能这样让自己受伤？你总是跟我说，要我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爱惜自己，可是你为什么就食言？为什么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这次林一寒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说着索性就跟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辛渐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对……对不起，一一，我……我错了……”辛渐赶忙道歉，并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痛苦的林一寒扑到辛渐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说：“你总是不知道保护自己，总是让自己受伤，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知道一一会担心会心疼的吗？” 辛渐眼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得泪流满面的一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轻抚她的发丝无限愧疚的说：“对不起一一，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的辛渐哥哥，又害你担心难过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来，不哭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真的，已经不是很疼了，一一不哭了啊！” “辛渐哥哥，你总是这个样子，集体的利益比你自己的命都要重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样子一一怎么可以放心？”林一寒不无担心的说。 “一一，真的没有事情了，好吧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以后一定好好爱惜自己，再也不让自己随便受伤，这样害一一伤心。”辛渐笑着说。 “真的？”林一寒半信半疑。 “真的！”辛渐收起笑郑重的点头。 “那……我们拉钩！你再也不许反悔。”林一寒的孩子气总会在辛渐的面前展露的一览无余。 “好，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林一寒终于破涕为笑。 且说林一寒一个人忙着跑去看辛渐，这边就剩下了“生病”的静子和甘小宁两个人，看着静子“痛苦”的样子，甘小宁礼貌的说：“你好同学，我来扶你吧。” 静子本想说自己没事儿，但又转念一想反正来都来了，闲着也没事儿，那就将戏演到底吧！看这当兵的很有礼貌的样子，逗逗他玩儿也不错嘛。再说静子本就是一极爱开玩笑的人，于是她故作疼痛难忍叫道：“哎……哎呦！好痛啊！我……我走不动了。”说着索性蹲了下去，不肯再往前走。她倒要看看，这当兵的该怎么处理。 “啊？怎么？又严重了啊？你还能走吗？”甘小宁担心地问。 “我……哎呦，你……先让我歇会儿！”静子一演起戏来就有一种上瘾 的快感。 “这……”看着“痛不欲生”的静子，甘小宁有点儿不耐烦了，他最看不得女孩子这种柔柔弱弱的样子的，但是一寒带来的朋友，他也不能不管啊。突然，甘小宁蹲在静子面前，背对着他。 “你……怎么了？”静子甚是不解其意。 “你这样蹲在这儿不行，要赶快去看医生的，来我背你过去。”甘小宁以军人惯有的干脆和果断说道。 “啊？！”这倒是静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她正犹豫不定时，心急的甘小宁已经不由分说，把她背起来大踏步向医务室走去。 “哎……你！”静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动，马上就到了。”甘小宁边走边说。 静子想到自己是在演戏，这个时候可不能穿帮，就安静下来。趴在甘小宁的背上，看着他大踏步向前走的焦急的样子，静子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说实话，从小长这么大，静子男朋友是谈了几个的，让自己一见钟情、刻骨铭心、伤心欲绝的男孩子，她都有遇到过。但是，从来没有哪个男孩子像今天这样把她背在自己背上的。或许正是以前的那些刻骨铭心和伤心欲绝，让她比一般的女孩子在感情这方面更看得开，她无法理解林一寒对感情的那种执泥与执着，也不敢轻易接受崔浩，怕自己再次受伤，因为她知道崔浩是和她自己一样随性的人，太多的感情经历，让他们把伤害和受伤当成了一种习惯，他们的世界里，所谓的永恒不过是儿时的美丽童话。可是今天，在这个未经允许就突然把自己背起来的陌生的男孩子的背上，静子忽然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种她一直希冀却从不敢去奢求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在甘小宁把她放在医务室病床上的那一刹那就“消失”了…… 静子真的要“将演戏进行到底”了，她配合地接受了医生的检查与询问，但是等拿着医生的药方走出医务室时，她就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静子了。 “你出来了，医生检查了吗？”甘小宁赶紧迎上去问道。 “检查了。”静子笑容满面，没有一点没有刚才痛苦的样子。 “没事吗？你刚才不是……？”看着转瞬间一脸轻松地静子，甘小宁不禁疑惑。 “没事，一切正常！”静子无所谓的说，顺手把医生开的药方扔到脚边的垃圾箱里。 “你……你刚才是装的？你本来就没事儿是吧？你……怎么那样？”甘小宁知道自己被耍弄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怎么那样’，我不‘那样’一寒能去看她的辛渐哥哥吗？”静子还振振有词。 “切，这么说你还是功臣呐？那你有必要骗我吗？有你这么捉弄人的吗？”甘小宁不满地质问。 “我有骗你吗？又不是我叫你背的，真是的！”心情不错的静子和甘小宁开玩笑的说，“不过还真谢谢你刚才的‘见义勇为’帮我演了那出戏哦，解放军叔叔就是好！” “胡闹！”甘小宁恼火的说，顺便加了一句：“小朋友，你自个儿保重吧，叔叔走了！”说着向辛渐的病房走去。 “你……切，还真敢应啊！真拿自己当大叔了！”静子看着远去的甘小宁，有点儿自嘲地笑着说。 第十六章 周六早晨，林一寒如约去给晶晶上课。上午陪晶晶做完康复练习后，她们开始学习一些成语。林一寒发现晶晶虽然一些新知识有时候接受起来会有点儿小困难，但是那些东西，她一旦掌握了，就记得非常的牢固，很少会再忘记的。所以，林一寒很少让她去死记硬背一些东西，而是想办法让她首先把这些词语的意思都理解了，晶晶学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今天学习的是“天长地久”这个成语，这倒让林一寒有点儿犯难了，这个成语要用字面意思解释就是：像填存在的时间那样漫长，像地形成的时间那样久远。可是晶晶又会问：“天存在了多长时间，地又形成了多长时间了呢？” “很长很长的时间。”林一寒如实说。 “那‘很长很长’又有多长呢？”晶晶显然不满意这种笼统的答案。 “‘很长很长’就是要好多好多年！”林一寒努力想具体一点。 “那又是多少年呢？”有时候，小孩子的思维就是那样的奇怪，他们要是较起真儿来，还真的是让人很无可奈何的。 “多少年？”林一寒也无语了，她也不知道多少年才算得上是“天长地久”，而且就算她随口说是一万年，晶晶肯定又会问：一完年是多久？忽然 ，林一寒灵机一动说：“好多好多年就是从我们现在开始到我们头发都变得花白的时候。”虽然这也算不得多么确切的答案，但林一寒却觉得这样的解释也不能说就是错误的，真的“天长地久”也不过是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依然能够携手相依罢了吧！ 这样不是一个非常确切的解释，却是晶晶可以接受的，在她幼小的思维里，“白发苍苍”真的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的。她兀自“感叹”道：“噢，要到了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那真的要好多好多年啊！”忽然又很担心的问道：“林老师 ，你说到那个时候，到我们都白发苍苍了，我们还会再在一起吗？” “这个啊……或许可以也或许不可以。”林一寒在晶晶面前一向是实话实说。 “为什么‘不可以‘啊？”晶晶不高兴了。 “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们就都要老了，我们会有好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啊！”林一寒笑着解释。 “不嘛！晶晶才不要去管其他的什么事情，晶晶就是要和哥哥和林老师在一起，天长地久！”有时候，晶晶任性起来那种“执著的”劲头是一点儿不比林一寒差的，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即便是这种小任性也是十分可爱的。 “好好好，听晶晶的，老师和你在一起天长地久！”林一寒无奈的笑着附和。 “还有哥哥，林老师！”晶晶认真的补充道，生怕把卫昊阳给漏掉了。 “哦……”看着晶晶单纯如天使般的小脸儿，林一寒一时语塞。“还有哥哥，卫昊阳吗？”这个，林一寒就不能保证了。卫昊阳是晶晶的哥哥，林一寒也有心疼自己、怜爱自己的哥哥——林一冰、。她清晰地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时，哥哥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一字一句的说：“一一不怕，哥哥永远都会陪在一一的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一一。”可是，永远又怎么样呢？长大了，她和哥哥就都有了各自不同的生活，哥哥“永远”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陪着她、守着她了。但是，林一寒是幸运的，上天仁慈地把辛渐哥哥派到她身边，这个善良、淳朴的东北小伙子，让她重新看到无尽的希望。 “晶晶，不管到时候哥哥和老师能不能陪在你身边，都会有另外一个人陪着你天长地久的。”林一寒由衷地说。 “另外一个人？他是谁啊？是苏磊哥哥吗？为什么要是另外一个人呢？我不要苏磊哥哥，我就要哥哥和林老师！”对于林一寒的有感而发，不是很理解的小晶晶抗议道。林一寒看着天真可爱的晶晶，无奈的笑了。当然，她不知道苏磊是谁。 “哟，晶晶又和老师谈什么呢？这么激动！” 林一寒应声回头一看，是卫太太和吴姨过来了。“阿姨，您好！”林一寒起身礼貌的打招呼，卫太太答应着在晶晶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上午，晶晶跟林老师学了一个新成语，叫做‘天长地久‘”晶晶不无自豪的对着卫太太炫耀道，现在她们的关系已经比以前缓和了很多了。 “是吗？那能告诉雪姨什么是‘天长地久‘吗？”看到晶晶精神很好的样子，卫太太也非常开心。 “就是……就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到那个时候……晶晶就白发苍苍了。”晶晶煞有介事的样子，惹得这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晶晶说错了吗？”看着三个人的笑，晶晶不解地问。 “没有没有，晶晶说得非常好！到晶晶都白发苍苍的时候，看来那真的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啊！”卫太太笑着安慰她道，“我们的晶晶真的是越来越乖越来越聪明了哦！”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听了雪姨的这番夸奖，晶晶很快开心的笑了。 “晶晶，雪姨有事情要跟老师谈，现在让吴姨陪你去找秦叔叔做检查好不好？”卫太太趁机问道。 “那……好吧！”心情不错的晶晶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罗阿姨，您找我有事情？”看着吴姨推着晶晶出去，林一寒问。 “一寒呐，晶晶的状况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哦”卫太太没有正面回答林一寒的话题，而是像没事儿人说起晶晶的病情。 “是啊，这得多亏了秦医生的医术高明，才能让晶晶的腿恢复得这么好！”林一寒不知道卫太太究竟要说什么事情，只得笑着附和着她的话。 “秦医生的医术确实有口皆碑，但是阿姨认为真正的拯救了晶晶的人是你。当初你说服昊阳同意给晶晶做手术，用自己的鲜血就晶晶于危难时刻，而现在的后期康复阶段，又是你的鼓励给了她无尽的勇气。现在晶晶不但腿的恢复效果出奇的好，而且她整个人的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好了。我和你卫叔叔真的都要好好感谢你啊！”卫太太不无感慨地说。 “阿姨，您这话……一寒可承受不起哦，晶晶之所以能够好起来，是因为有这么多的人都在关心着她、爱护着她，是大家的爱给她带来了新生的希望，这些怎么能是一寒一个人可以做得到的呢？”林一寒不知道卫太太为什么忽然会说出上面这些话来，感觉煞是惊讶。 “一寒，你不要谦虚，阿姨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知道吗？你就像一个善良的天使，浑身散发着爱的光芒，所到之处无不被你的单纯与善良所感染。你的到来，真的是给满是忧伤的卫家带来了无限的欢笑与希望……昊阳肯定已经告诉你关于晶晶的事情了吧？是的，晶晶就是昊阳的一块心病，也是我和你卫叔叔最无可奈何的事情。昊阳都认为那些不过是我们对晶晶的一种迁就，我们为晶晶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希望能让他快点儿好起来，早点儿走出自己心里那种深深的负罪感的阴影。而且我们也希望晶晶能够好起来，毕竟她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可是……昊阳要的那种‘纯粹’，我们没有人能够做到……于是，我们所有的努力都被他拒之于千里之外。昊阳和她妈妈一样，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他们一样的不接受任何的瑕疵……”卫太太动情地说着。提到卫昊阳的妈妈，她的眼神变得飘渺而迷离，仿佛是在思索很遥远以前的回忆。良久，卫太太眼里的忧伤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水雾，无声地滑落。 “罗……阿姨！”林一寒小心地递过去一片纸巾。 “昊阳说的没错，我对不起他的妈妈，更对不起他和晶晶，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卫太太的这句话倒让林一寒吃惊不小，虽然这些话卫昊阳也都曾经提起过，但是她觉得多少肯定会有一些误会在里面的，林一寒不认为一向优雅和蔼的卫太太真的会像卫昊阳说的那样：处心积虑拆散好朋友的家庭、夺人所爱。可是现在这些话却从卫太 太自己的嘴里亲口说出来，林一寒竟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接下来在卫太太断断续续的讲述里，林一寒像无意间揭开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终于弄清了整个不为人知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卫太太和昊阳的妈妈本来是关系很要好的闺中密友，这是林一寒听到卫昊阳提到过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原来卫太太和卫先生之间竟有着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原来真正的“第三者”是卫昊阳的妈妈，原来当初卫先生的选择竟是那样的一种无奈，原来卫昊阳表面看似幸福的家庭里实有着那么多的不为人知的痛苦与牺牲。而这些痛苦与牺牲则是卫昊阳从来都不曾知道的。 而痴情的卫太太，只为着卫先生当初那句：“让我们下辈子再在一起。”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异地他乡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她本打算用这一辈子的等待与坚持换取下一辈子的相遇与相爱的。 “本来我以为只要我离开，只要我什么都不说，只要我永远都不再回来，他们就可以很幸福的生活，一切都会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的……”卫太太黯然地接着说，“但是，我没有想到二十年后，昊阳的妈妈终于还是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情。而且她永远都是那样一个追求超完美主义的人，她绝不能容忍自己当年的婚姻只是一个‘无奈的妥协’，更不能容忍她本以为自己完美无瑕的爱情竟是从最好的朋友手里‘抢夺’过来的。她那样的完美主义者是不可能接受这种‘杂质’的，而且还瞒了她将近二十年，这于她而言更是一种欺骗！于是，她决绝地选择了结束，于是，后面所有的不幸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卫太太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出神。 “原来……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林一寒自言自语道，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一切都是那样不可思议。 “阿姨，这些事情……卫昊阳都不知道吗？”林一寒问。 “就算昊阳相信这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他对我的恨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少的，毕竟是因为我的存在才导致他父母的离婚、家庭的破裂，还有他妈妈的离开。我是一个有罪的人 ，昊阳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现在我并不奢望昊阳能够原谅我什么，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用自己剩下的时间尽量多为他们父子做一些事情，希望昊阳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这样到时候，希望我所有的付出能稍微告慰一下他母亲的在天之灵！”卫太太看着外面的天空无限感慨地说。 “阿姨，您也别……总是这么自责，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奈的事情，一切都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但也不是我们随便就可以阻止得了的。”林一寒不停的在脑子里搜索着能够安慰她的一些话，“昊阳妈妈的事情是一个意外，昊阳现在还……年轻，难免的会有一些想不开的地方，但是您为他所做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好了，你看我，又唠唠叨叨给你说了这么多以前的事情，阿姨让你见笑了。”卫太太终于从过去的悲痛中“清醒”过来。“对了，一寒呐，阿姨真的很感谢你为晶晶、为昊阳都做了那么多。如果没有你，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昊阳心里这么深的这个结呀！现在晶晶的腿一天天的好起来，昊阳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再不像从前，一回到家就守在晶晶的房里唉声叹气了。”卫太太由衷地说。 “阿姨，您都谢我好几百遍了，我不都跟您说了吗，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寒，阿姨知道你确实是个善良的孩子，现在阿姨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当时晶晶那么快的就能接受你，是你的真诚与善良打动了她，看到晶晶和昊阳都一天天的好起来，我也就放心了。”说到这里，卫太太话锋一转，“我和你卫叔叔当初就是因为阴差阳错，才造成了今天这个状况。所以，我们决定不去干涉昊阳的感情，希望他能够自由的去寻找自己的真爱，阿姨也看得出来，昊阳这次对你是认真的，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孩子对一个女孩子那么上心的。”卫太太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把林一寒给惊得非同小可。 “阿姨，您在说什么呀？”林一寒吃惊地问。 “一寒，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昊阳和晶晶所做的一切，阿姨都看在眼里，阿姨今天给你说这些就是要让你明白：我和你卫叔叔不会因为家庭的关系而去干涉阻止你们。昊阳虽然脾气有时不是很好，但他是个心底善良的男孩子，好好地去爱他吧，我们会祝福你们的。”说完这些话，卫太太特慈祥地看着林一寒，看得她恨不得找个洞马上钻进去。 终于林一寒下了决心说：“不是，阿姨，您可能有点儿……误会，我和卫昊阳并不像您说的那样，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你说什么？”卫太太脸上和蔼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是……真的。”林一寒点头确认。 “昊阳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可是……你为昊阳做了那么多，那些岂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可以做得到的吗？”卫太太不相信的看着林一寒。 “昊阳他……当时，我只觉得，换成是任何一个其他的人看到晶晶这种状况都不肯能见死不救的，晶晶又是我的学生，况且她与小时候的我有着惊人的相似……”林一寒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当时只是想着晶晶能够早点儿好起来，所以……也可能是我的某些做法不太妥当，让昊阳产生了一些……误会，但是这些，我们都已经说清楚了。” “真的说清楚了吗？可我看着昊阳……你们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难道你不喜欢昊阳？”卫太太不解的问。 林一寒被卫太太问得头都大了，她还真的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阿姨，不是……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林一寒不想伤害卫太太的骄傲，“卫昊阳他真的很好、很优秀，而且接触了这么久，我也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真诚的人，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在认识昊阳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感情很好……”林一寒说不下去了。 第十七章 林一寒周日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辛渐哥哥已经走了。她连去送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赶上，晚上卫昊阳放心不下晶晶赶紧开车回家了，齐晖和崔浩两人相跟着向外走去。 “哎，晖哥，你说阳哥要知道了那件事儿，会不会特生咱们气啊？”浩子心虚的问。 “你说呢？”齐晖反问他。 “我说肯定会。咱们说什么也不该去帮助林一寒呐，说不定阳哥知道了，连杀了咱俩的心都有了，咱们俩这纯属于……”浩子想到一个特不光彩的词儿，但最终没好意思说出来。 “既然知道会是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帮她呢？”齐晖依旧波澜不惊，跟没他什么事儿似的。 “还不是因为静子那死丫头嘛，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哪敢得罪她呀~！”提起静子，崔浩真的是一脸的无奈。 “那你这叫‘重色轻友’，昊阳就是恨死你 ，也是应该的。” “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呀？那你呢？你比我还先知道这个事情呢！嗨，还真想不通了，你怎么会同意去帮林一寒呢？”浩子这倒是真心话，这个问题都憋在他心里两天了，早就想问齐晖了。 “因为我觉得，这对昊阳也未必是一件坏事。”齐晖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意思啊？”他的“深沉”，浩子总是理解不了的。 “浩子，你觉得林一寒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齐晖很是严肃的看着浩子。 “我觉得？”浩子不知道齐晖怎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便也不敢再贫了，正色说：“林一寒，才女，有气质，人也长得可以，不过就是有点儿……说真的，有时候我这女的，她整个儿一……‘冷血’。她那眼睛大是大，可里面全是冰水，正宗0摄氏度的冰水，我几乎都没见过她有什么正常人的喜怒哀乐，跟一‘冰山’差不多。这样的女孩子，要我说啊，就是一没心没肺的主儿，反正我是不敢去‘招惹’滴！” “不是，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感觉变了味儿呢？”齐晖笑说。 “我说的实话啊，不过有一点我觉得还是很喜欢的：真实，她通常都是有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儿也不做作，这一点我在其他女孩子身上倒是很少见到过，”浩子由衷的说。 “其实，我跟你对她的看法差不多，平时的林一寒太淡了，淡的有点儿冷。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冰水’，而且又很真实，有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去掩饰。浩子，你知道吗？就是球赛那天，她当着我的面就哭了，我以前从来都没见林一寒哭过的，但是那一次，她哭得特别伤心。”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怜香惜玉，心一软就答应帮他了吧？”浩子惊讶地看着齐晖。 “当然不是，你想啊，像林一寒这么冷血的人，居然能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就哭得那么伤心，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啊？”浩子不解。 “说明她对那个什么辛渐是多么的用情至深，决不像我们想像得那么简单。你没看过她写的文字，她认定的事情……就是一辈子的，现在她对那个辛渐感情都已经那么深了，昊阳再陷得越深，最后受的伤害不就越大吗？” “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哦，只是……”浩子总是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而且，竟会有那样一种巧合，太可怕了……”齐晖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什么巧合啊？”崔浩不解的问。 “啊！没什么。”齐晖没有再说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或许这样能让昊阳少受一点儿伤害。” 齐晖和浩子边走边聊，却不知道两人的这番话被跟在后面的慕容锦无意间听得清清楚楚，慕容锦的脑海里掠过前天阿姨（卫太太）“苦口婆心”劝自己，说自己跟卫昊阳不合适的那一幕。又想到刚才浩子和齐晖的那些话，她那上扬的嘴角边荡漾起一个美丽而恶毒的笑。 两天后，院团委的马老师着急着把学生会的几名主要负责人和文学社的一些成员聚在一起，说是要召开什么重要会议。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一向“和蔼可亲”的马老师摔出一张报纸，深情极其严肃的质问。坐在四周的同学个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敢吱声。 “怎么啦？”慕容锦一副柔柔弱弱的强调，故作小心地拿起桌子上那张报纸，“呦，这是谁呀？怎么随便就敢写这么恶毒的化呢？太过分了这！”慕容锦诚惶诚恐的声音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会议室里夸张的响起。 “什么话？我看看。”齐晖接过那张报纸，却见一篇文章中几行小字被用红笔醒目的画了下来：我院篮球队队长却由于求胜心切，严重违反篮球规则将对方队员撞到在地，导致对方旧伤复发……这种严重违背体育道德和运动精神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看着这些文字，齐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他强忍着看文章底下的署名：本报编辑。这样一来，确信是文学社编辑部的责任无疑了。马老师严厉的声音在齐晖耳边响起：“齐晖，你作为文学社社长和校报主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看看！”坐在一旁的卫昊阳伸手去要报纸。齐晖犹豫了一下，报纸还是被夺了过去，崔浩也凑过来看报纸上的内容。看到那一小段文字时，卫昊阳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用如此恶毒的语言诽谤自己。卫昊阳没说话，铁青着脸回到座位上，倒是崔浩特义愤填膺的叫道：“诽谤！这纯粹是诽谤！” 齐晖低头站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而是坐在马老师身边的慕容锦“善解人意”的笑着出来圆场：“马老师，您先消消气！这事儿啊，我们一定要相信昊阳，他绝对不可能那样去做的。而这稿子虽然是文学社提供的，但是也不能说完全都是晖哥的责任呐！” “不是他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啊！”心情不好的马老师没好气地说。 “马老师，您想啊，晖哥现在兼任文学社社长和校报主编，他整天都忙得昏天暗地的，而且这些版块的编辑也都是有专人负责的啊。”说到这里慕容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面不明所以的林一寒，接着说：“晖哥一时来不及看稿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小锦呐，你就别再替他说好话了！你知道他们这次闯了多大的祸吗？院长为这事儿在校务会上非常生气，而且特别指出，这件事情严重影响我校的名誉，一定要落实到具体负责人严肃处理。”马老师看着“懂事”的慕容锦，略缓和的语气，颇显无奈的说。 “是啊 ，处理是处理，那您也要得找到具体负责人，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晖哥身上啊！” “那好！齐晖你告诉我，这一块儿的责任编辑是谁？”马老师看着齐晖问，齐晖依然不说话，他怎能随便的就说出编辑部长林一寒呢，这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马老师，我是文学社的编辑部长，这些事情一般都有我负责。”一边做着不吱声的林一寒，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着齐晖那样危难的站在那里，她便站起来“没心没肺”地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林一寒这边看过来。齐晖忽然的感觉到自己的头皮有点儿发麻，卫昊阳看到“自投罗网”的林一寒，心里气得暗骂道：“这个傻瓜！” “林一寒同学，那么你能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报上的这段文字是怎么回事吗？”马老师说着把报纸递到林一寒面前，林一寒拿起报纸定睛一看，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怎么会有这种事呢？这篇稿子她明明看过，当时根本没有这一段的。可是现在…… “马老师，这篇文章我事先看过，这是大一新生的稿子，原来是没有这些文字的。”林一寒坦然的说。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马老师不相信的问。 “这应该是被人后加上去的。”林一寒没心没肺的说，“如果马老师不信，我这儿有原稿。” “那按你的意思说是有人在录入电脑的时候，做了手脚是吗？”马老师问。 “应该是的。”林一寒回答。 “可是稿子也都是你们文学社的人录入的啊！”慕容锦在一边似是很无意的说，矛头顿时又对准了文学社编辑部的几个人。 “谁负责的这篇稿子？”马老师的语气更加严厉起来，底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马老师，这件事情主要是怪我，当初没有……审好稿子，太疏忽了……”林一寒试图解释。 “你们几个，到底谁录的？还有点儿责任感的，就给我站起来，别都等她给你们几个挡事儿，我告诉你们她挡不了的。”看着林一寒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卫昊阳不顾马老师在场，就冲着编辑部的几个人生气的叫嚷道。 “昊阳说的对，林一寒该承担的责任肯定跑不了。但是，我现在要知道，稿子究竟是谁录的？”对于卫昊阳，马老师平常也都让他三分的，谁让他有个那么有钱有权的父亲呢！马老师附和着卫昊阳的话“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你们自己承认和被我查出来，那性质可是不一样的！” “是……是我录的。”一个瘦瘦弱弱的带着眼睛的小女生怯生生的站了起来，接着又委屈的说：“但是，那些文字真的不是我加的，当时我录入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在场，就连那个姓辛的教官和他们那个张连长也都在和王老师谈事情。我怎么敢往上面加这些东西呢！” “你说什么？当时王老师和他们连长也在？”马老师警觉地问。 “是的 ，后来那个辛教官还说咱们学生特有才呢！”女生怯生生地说， “原来是这样！”马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先等一下……我出去一下。”林一寒心里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大约十分钟后，马老师回来了，说：“我刚才和王老师通了电话，他证明确实有你说的这件事。对了，那个辛教官就是被昊阳撞上的那个人，是不是？” “是！”女孩儿如实回答。 “你中间有离开过吗？”马老师问。 “没有，只是我一直录完之后，后来艺术团说要用电脑，我就没关电脑离开了。” “对了，马老师，这个我知道的。当时我是要做一个宣传页，可是我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里面已经没人了。而且当时由一个网页是开着的，我以为是前面的人忘了关，也没注意什么，就直接关了。哎呀，我当时要是知道是这篇被改过的文章，我还不如直接给关了呢！”慕容锦一脸惋惜后悔的样子。 “你当时离开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谁？你网页关了吗？”马老师看着那女孩儿问。 “这个……当时，小利叫我，我就记着走了。因为那教官还坐在那儿等人，而且我以为艺术团的人马上就会过来，就没在意，可是……我记得我明明是关了网页的。”女孩儿解释道。 “你真的记清楚了吗？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那教官被咱们昊阳撞上了，心里指不定多窝火呢！真写上去两句什么，恐怕也不是不可能啊！你说你们做事一向都是稀里糊涂的，怎么就不能再等那一会儿呢！”慕容锦“生气”地指责道。 “慕容锦，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证据你不能瞎说。”卫昊阳不太相信会是那个辛渐改的。 “我……”慕容锦真生气了。 “小锦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现在这军人的素质也是越来越低了啊！”马老师感慨道。 “马老师，不是他们干的！”林一寒忽然站起来说。 “你怎么这么确定呢？”马老师看着林一寒问。 “小优刚才已经说了，她……她走之前已经关了网页的。”林一寒解释说。 “你确定她就记得清楚吗？你们忘记关网页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慕容锦话里带刺地说。 “她说她关了。”林一寒也坚决的回应道。 “好好，你们别争了，既然牵涉到他们，不管怎么样，我们需要和他们部队联系一下再做决定了！我相信咱们的学生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马老师说，他当然也想为自己的学生找到理由开脱。 而马老师的这句话，却让林一寒心里“轰”的一下，马老师这意思就是……是辛渐哥哥私自改了，怎么可能会是他？他明明还在自己面前替“肇事者”开脱来着，她怎么可以让学校去部队求证这件事情呢？坚决不可以！ “马老师 ，不是他们干的，”林一寒叫住已走到门口的马老师，当着办公室里所有同学的面，一字一句的说：“不是他改的，是我后来审查稿子时改的。” “什么？”伴随着马老师不可思议质疑声，所有人的目光又一下子全部聚焦在林一寒身上，这一刻，林一寒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万箭穿心”了。 “这是我对这件事情的私人看法，是……后来忘了删掉，直接发上去了。”林一寒说道。 “你忘了？胡闹！”马老师真的生气了，他多希望这件事跟自己的学生没有关系啊。 “马老师，对不起！您不用去部队求证了，如果那样，对咱们学校的名誉影响会更大。是我疏忽职守，我愿意听从学校任何处分。”林一寒说着，感觉到同学们鄙夷的眼光像鞭子一样鞭打着自己。她看到了浩子的惊讶、齐晖的怀疑、卫昊阳的愤怒还有慕容锦的得意。这些她都不在乎，但是她不会让学校去部队求证的，否则的话，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辛渐哥哥肯定会受到牵连的，林一寒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承担那样的责任？”会后，卫昊阳站在林一寒面前咄咄逼人的问。 “不为什么。”林一寒的口气淡得像一湖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你以为你这样做，替别人承担了责任，很光荣是不是？你以为一切都万事大吉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次事件有多严重，你没有脑子吗，林一寒？你以为自己什么事儿都能扛得起来的？你是神仙呐！”卫昊阳被她的“淡漠”气得不知所以。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想替别人承担什么，只是我做的事情，不想连累别人而已。”林一寒依旧是一脸的平静。 “你做的事情？林一寒你以为我傻吗？作为文学社的编辑部长，你连‘令人发指’这个词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荒唐！”卫昊阳有点儿自嘲地说。 “一个词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它就不可能是你写的！你批人的水平没那么次。还有，我问你，你写这些的动机是什么？就是为了批判我妈？我有那么‘令你发指’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承认？”卫昊阳以惯有的“大少爷”的语气命令道。 “是啊，连我都能看得出来那些措辞根本不可能出自我们林大部长的手笔的！可是，您为什么就非要把这么大的罪过往自己头上揽呢？”慕容锦“娇娇弱弱”的声音响起，整个人也便“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这没你什么事儿！”卫昊阳看见慕容锦便反感的问。 “卫大主席，就算您看我哪儿有什么不对，您也不能拒绝我的好意啊，说不定我就能帮您找到您想要的答案呢！”慕容锦不无得意的说。 “你知道是谁写的？”卫昊阳看着慕容锦问。 “其实，不只我知道，我相信马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是咱们的林大部长给揽了过去……” “不是他写的！”林一寒脱口而出制止慕容锦继续说下去。 “哟，我还没说是谁呢，一寒你就这么激动干嘛？”慕容锦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一寒。 “事情是我弄坏的……不管你说的是谁，都 是不对的！”林一寒说。 “不只是这样吧？林部长是怕我说出‘辛班长’这三个字吧？”慕容锦一脸的得意。 “你什么意思？”卫昊阳一把抓住慕容锦的胳膊，严厉的问。 “哎哟！你弄疼我了。”慕容锦挣开卫昊阳的手，接着说：“昊阳，你现在还不明白吗？现在那些文字是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林一寒她是为了维护那个辛教官才揽下这次错误的。”说完，看着神情剧变的卫昊阳。 “你说什么？”卫昊阳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慕容锦，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那我就告诉你：那个辛教官不是别人，就是林一寒日思夜想的那个‘辛渐哥哥’！”慕容锦直截了当地说出这句话，一点儿也不顾及卫昊阳心里的痛楚。 “慕容锦！”看着脸色愈加难看的卫昊阳，林一寒制止了慕容锦的胡闹。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哟！我们一向波澜不惊地林大部长也生气了哦！看来我说的也错不了哪里去吧！”慕容锦走到林一寒面前，挑衅地说：“林一寒，你不是一向都是最真实的吗？装的可真像啊！把人都骗得团团转了，还在这儿得了便宜又卖乖！” “慕容锦，你住嘴！”卫昊阳还是不容许慕容锦这样来欺负林一寒的。而正得意洋洋的慕容锦被卫昊阳的这一声喝斥，弄得恼羞成怒，生气的说：“卫昊阳，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吗？她在骗你，你是中了邪了呀？不信你可以去问晖哥，去问浩子。这件事怕是只有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吧！你太不知好歹了你！” “滚！”卫昊阳低低地喝出这一个字来。 “好，我走！卫昊阳你就一个人傻吧你！你被人玩儿死，我都不会再管你了！”慕容锦说完就气呼呼的跑走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仿佛过了很久，卫昊阳才问出这样一句话，话里的痛苦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是！”林一寒点头承认。 卫昊阳被她的“坦白”气得踉跄地后退一步，“你为了他承担所有的责任？” “那是因为事情不可能是他干的。” “你开始就知道有他，但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你居然还说动齐晖和浩子一起帮你，他们是我最好的兄弟，现在却因为你而背叛我！” “不是，卫昊阳！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没有背叛你……” “够了，别跟我说话！”卫昊阳痛苦的叫道，“林一寒，你厉害，你真厉害！你颠覆了我的一切！我笨，我真笨！居然还把你当成天使，你整个儿一魔鬼！”卫昊阳说着这些话踉跄着离开。林一寒一个人站在那儿，心里也觉得自己特像一个魔鬼。 齐晖、崔浩两个人正等着卫昊阳回家，见他过来了，两个人就迎了过去。谁知刚一走近，卫昊阳一只手抓住浩子的领子就要打他。 “哎，阳哥……”浩子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上来就被卫昊阳给了一拳。 “昊阳，你干什么？你疯啦？”齐晖赶紧过去抱住卫昊阳。 “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见色忘友、背叛兄弟的小人！”气昏了头的卫昊阳口不择言的骂道。 “你住手！这事儿是我决定的！”齐晖大喝一声，几个人都安静下来，齐晖说：“是我要浩子帮助林一寒的。” “你？！”卫昊阳不相信的看着齐晖，“你一开始就知道辛渐就是那个‘当兵的’是不是？”卫昊阳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和痛苦。 “不是一开始，是从那场球赛时才知道。”齐晖冷静的回答。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会去帮林一寒？你是我的兄弟，你知不知道？”卫昊阳近乎绝望地说：“你居然帮着别人骗我，你还是我的兄弟吗？” “我当然是！”齐晖坚决的说，“正因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才决定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越陷越深，到时候手更多无谓的伤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是我的兄弟为什么还要帮着林一寒一起来骗我？为什么？”失去理智的卫昊阳完全不去想齐晖的话真正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爱！”齐晖的这个答案，让盛怒中的卫昊阳猛地一惊，好熟悉的一句话！“昊阳，你还记得当年磊子说的那句话吗？——真正的爱不是摆在桌面上工人观赏的，它藏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就等着为那一个人绽放。同样的话，我在林一寒的文章中也有看到，我相信一也一定看到过，这些……起初是我不信的，直到那一天，我看到林一寒在我面前为那个人肆无忌惮的流泪。以前我一直认为像林一寒那么冷淡的女孩子或许根本都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的，但是那一刻，我看到了她内心那种热烈而真挚的爱，但那不是给你的，是别人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你越陷越深，到最后受到的伤害也越大，你这又是何必呢？昊阳你的面前好女孩儿多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搅进这种没有结果的漩涡里，让自己受伤呢？”齐晖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话，真诚的看着卫昊阳。 “晖哥，在你的眼里，只有林一寒的爱才是认真的、感人的，兄弟我终究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对不对？”卫昊阳看着齐晖痛苦的说，“可是你知道吗，晖哥？兄弟我这次也是认真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林一寒嘛？……”卫昊阳本想说：如果磊子在，他一定不会 阻止我。但最终没有说出来，转身要走。 “昊阳。”齐晖叫住他，“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林一寒，也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但是我不希望她成为你和磊子之间的第二个小锦。” “你什么意思？”卫昊阳打断齐晖的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能想到。这种命运的‘巧合’太可怕了！”齐晖认真严肃的样子，让旁边的浩子煞是不解。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样的！”卫昊阳痛苦的否认着齐晖的话，齐晖看着卫昊阳觉得心里特难受，卫昊阳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上林一寒的。 最终学校给出了此次事故的结论：撤销林一寒在文学社的所有职务，取消其本学年度一切评优评先机会，同时给予警告处分一次。其实本来是要给予记过处分的，卫昊阳暗中去找了院长，动用了父亲的关系，校方才决定从轻处理。林一寒平静地接受了学校的所有处分，整个事情她自始至终没有向部队的辛渐哥哥提起过一个字。 第十八章 生活又回到了以前那段最平静的日子：林一寒一个人上课、吃饭、睡觉，白天没有课的时间久整日整日的泡在图书馆里，晚上给辛渐哥哥写信，一样的思念，一样的情深！周末去给晶晶上课，跟她一起像个孩子一样嬉笑打闹。每个周六的早晨，卫家都会派车准时过来接她，只是很少再见到卫昊阳的影子了。他的叫嚣、他的关心、他的整个人一并都在林一寒的生活里消失了。每次晶晶仰着小脸儿特迷茫的问：“为什么现在哥哥总是忙得连和我们一起玩的时间都没有了？”林一寒只有诚实的回答：“不知道！”是的，她是不知道有多少次，卫昊阳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阳台上笑得依旧像天使一样的她和晶晶，心里一点点的生疼。仿佛什么都没有变，林一寒还是一个人，还是那种淡得有点儿冷的神情，还是那个在夜晚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的孤独、单薄的身影……只是再不用熬到深夜去写齐晖临时派下来的稿子，再不用一见面就和卫昊阳无休止的争吵，再不用深夜被卫昊阳的信息铃声惊醒，看着那些文字啼笑皆非……齐晖、崔浩和卫昊阳依然是校园里赫赫有名的“三剑客”，兄弟毕竟是兄弟，不是打一下、闹一下随随便便就可以分开的。 只是慕容锦看着林一寒一个人的“孤独”，心里面是解气了，脸上却如何也笑不起来。卫昊阳是不再理林一寒了，身边真的有了新的女孩子，但却不是她。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齐晖站在暗自神伤的慕容锦身后幽幽地感叹道。 “晖哥，你……说什么呐？”慕容锦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齐晖，有点儿心虚的问。 “如果不是当初一气之下写上去那些文字，又怪罪到林一寒的身上，也不会让昊阳受那么大的刺激，就真的有了女朋友了。”齐晖一脸平静的样子。他从来都是这样，心里什么都清清楚楚，嘴里却什么都不肯轻易说出。 “你早知道……是我做的？”慕容锦反倒平静下来了，因为她知道反正到了现在齐晖是不肯能去揭发她的，他从来都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我不认为会是那个什么辛渐干的，他没有动机，也没有渠道，不会是文学社其他人干的，更不会是林一寒干的。”齐晖看着慕容锦不说话，便接着意味深长的说：“小锦，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怪我，当初我不该把密码告诉你呵！” “晖哥，你后悔了是吧？我让你的得力不下蒙受不白之冤，又让你的好兄弟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但是我告诉你，这都是叫卫昊阳给逼的！他太过分了，我为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他都视若无睹，真的是和当初的磊子一样的决绝！我做错什么了？要他们都这样对我？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吗？”慕容锦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禁不住哭了起来。 “小锦，你别这样！”齐晖忍不住去安慰她，“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没有先来后到、不分时间长短、不论付出多少、甚至不受人为控制。我们每个人都会抱怨自己爱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努力自己的付出，抱怨他们无视我们的存在，但是又有谁认真想过，就在我们奋不顾身追求一份毫无结果的爱的时候，却也正在伤害着另一份一直为我们默默付出的爱呢？” “晖哥，你……你在说什么呀？”看着忽然很忧郁的齐晖， 慕容锦心内煞是迷茫。 “小锦，这么多年以来……你、我，昊阳、磊子我们一起长大，从小磊子就是你心目中最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总是很容易的就受到那么多人的拥戴……后来，磊子走了，昊阳就成了你心目中最标准的‘白马王子’，他人长的帅，又多才多艺，懂得哄女孩子开心；只有我，这么多年，我就想一杯温开水，永远满足不了你想要的那种虚荣与刺激，我从来没有在你热情如火的眼睛里看到过自己的影子。但是……一直以来，我小心地守护着对你的这份爱，会为你的开心而开心，为你的忧伤而忧伤，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这些你都有想到过、注意过吗？” “不是，晖哥，我……”面对齐晖突如其来的表白，一向游刃有余的慕容锦也一时乱了阵脚。以往齐晖对她的好一幕幕的涌进脑海。她不得不承认，齐晖的话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从小苏磊“领袖”气质轻而易举就能够满足她那膨胀的虚荣，但是苏磊却最不喜欢她的性格； 卫昊阳总是能变着花样给她带来不同的新鲜和刺激，但是就因为一个错误，他便再也不肯原谅她；只有齐晖，一直默默地帮助她、守护她、包容她无穷无尽的胡闹，他从来都是最迁就她的一个人，却也是被她忽视得最厉害的一个人。 第十九章 12月25日圣诞节，是林一寒二十岁生日。她不知道怎么过。辛渐哥哥早写信说会给她一个惊喜的礼物，林一寒期待着…… 圣诞节这一天下午学校没课，同学们都成双成对去寻找自己的浪漫。林一寒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辛渐哥哥的礼物还没有音信，她想不到会是什么。由于是圣诞节的缘故啊，图书馆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了。林一寒正看着一本书，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喂，你好，我是林一寒。” “一一，生日快乐！”电话里面传来辛渐哥哥亲切熟悉的声音。 “辛渐哥哥！”林一寒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嗯！不错，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声音了哦！我猜一下，又一个人泡在图书馆对不对？” “嗯！”林一寒如实回答。 “那好吧，我的礼物现在也到你们图书馆楼下了，下去取吧！”辛渐的兴奋地说。 “什么礼物啊？”林一寒迫不及待的问。 “你下去不就知道了，现在马上下楼！”说完这句话，辛渐就把电话给挂了。弄得林一寒倒是很奇怪，好不容易才打来这么一次电话，还没说什么话呢，怎么就这么给挂了啊？自己下去哪儿领什么礼物啊？都还没有说清楚呢！林一寒无奈，只得放下书本一个人下楼。她来到楼下，硕大的广场上没几个人，林一寒也看不到什么礼物。正郁闷的时候，手机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林一寒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向左转，50米；再向右转，20米；路对面，杨树下。林一寒顺着短信向前走，当她走过50米向左转看到对面杨树下，那个飒爽的英姿时，林一寒愣住了：就是杨树底下，那个笔直的身影，笔挺的军装，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那是谁？那不就是……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辛渐哥哥吗？林一寒飞速的跑过那20米，跑到杨树下辛渐的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辛渐哥哥那熟悉而真诚的面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说话。 “一一，生日快乐！”辛渐笑着将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放在林一寒的眼前，林一寒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幻觉。 “怎么啦这是？不认识我啦？”辛渐幽默的笑着说。林一寒上前一把紧紧抱住辛渐的脖子，流了泪说：“认识，当然认识！只是这……都是真的吗？不是我自己在做梦吧？” 辛渐一手拿着花，另一只手也紧紧的抱着林一寒，感慨的说：“真的！一一这都是真的！我来陪你过生日，我就是那个‘惊喜的礼物’！”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现在突然一下子就站在这里，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你知道不知道？”林一寒放开他，脸上还挂着欣喜的泪花。 “小宁他们都不让我说嘛！”辛渐特诚实的说。 “你说什么？”林一寒一听就知道又是甘小宁他们出的鬼点子。 “啊，不是！”辛渐自觉失言，赶紧更正道：“说好了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嘛！” “这还差不多！”林一寒终于破涕为笑。 晚上，辛渐请了林一寒他们宿舍的几个姐妹们吃饭，一起给林一寒过生日。崔浩也跟着静子一起过来了。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布置着，这边小晴却看着“恩爱有加”的林一寒和辛渐，心里特失落。 “我就想不通了，你说咱这‘神仙姐姐’放着卫昊阳那样多才多艺多金的大帅哥不要，干嘛偏要找一当兵的？他哪点儿有人卫昊阳好啊？你说这一寒是怎么想的呢？”小晴拉住正忙活的景儿特不能理解的感叹。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景儿甩下这样一句话，乐呵呵地又去忙自己的了。 “不明白就不要在这儿瞎想了！”静子凑过来说，“晴，管住你的嘴，别什么都乱说，让人听见了不好！” “知道啦！”小晴不情愿的答应着，最后又不忘感叹一句：“我那可怜的卫大公子啊！” 慧子听见了小晴的感叹，对她招招手说：“晴，过来过来。” “什么事儿啊？”小晴不解的走过去。 “以后啊，你这瘦弱的小身板儿可就任重而道远了啊！咱们那‘宝马公子哥儿’可全都靠你了哦！”慧子打趣的说。 “我？……”小晴刚要开口说话，那边静子和崔浩叫道：“大家都过来，咱们的‘寿星’要许愿了哦！”于是，两个人跟着大家一起聚拢了过来。大家开始唱生日快乐歌，看着辛渐哥哥近在咫尺的暖暖的笑容，林一寒脸上洋溢着欣慰的幸福。又想到卫昊阳和齐晖都没能过来，心里难免的又有一丝淡淡的酸楚。 “许愿了，一寒快许愿啊！”大家唱完生日快乐歌，便都朝着林一寒叫道。林一寒许了愿吹了蜡烛，刚要切蛋糕，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众人一齐向门口看去，却见齐晖推着一个坐在轮椅的小女孩儿站在门外，大家正不解，却见林一寒赶紧跑了过去，惊喜的看着小女孩儿说：“晶晶，你怎么来了？”同学们这才明白，这就是卫昊阳的妹妹。这样说来，卫昊阳应该也过来的了，众人期待着，然而最终没有看到卫昊阳的影子。浑然不知的辛渐走了过去，看着晶晶笑着说：“原来你就是晶晶，经常听你的老师提起你哦，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来，正好，跟我们大家一起吃蛋糕啊！” 晶晶看了一眼辛渐，脸上略显惊异之色，但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看着林一寒，稍显不高兴的问：“林老师，你开生日party为什么不告诉晶晶，难道你不喜欢晶晶了吗？” “不是的……”看晶晶不高兴了，林一寒急忙解释，“老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老师只是……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了。” “我也可以作证，老师绝对是很喜欢你的！我经常会听老师说晶晶是个非常非常聪明可爱的女孩子的，所以老师当然也非常希望晶晶能过来的啊！”辛渐看得出来，林一寒非常在乎小女孩儿的心情的，便也出来打圆场。 “是真的吗？林老师希望和晶晶一起过生日的吗？”晶晶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林一寒。 “当然是真的！今天能看到晶晶，老师真的是非常的高兴的。来晶晶，咱们一起去切蛋糕！”林一寒说着推着晶晶往蛋糕这边走过来。 “对对对，来吃蛋糕！”辛渐在桌边给她们准备好了刀叉，大家也都热烈的欢迎晶晶，这一次晶晶倒也随和，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林一寒切了一块大大的蛋糕放在晶晶面前，晶晶乖巧的说了声‘谢谢’，林一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晴拿着自己的蛋糕凑到晶晶面前很有兴致的问道：“原来你就是晶晶啊！你长得真漂亮！哎，为什么是齐晖带你过来的，你哥哥呢？他为什么不来啊？”听了小晴这没心没肺的话，一旁的静子记得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她一脚。林一寒的脸色也稍稍一暗，还好辛渐被浩子他们拉着说话，没太注意这边的情况。 晶晶饶有兴致的看着小晴，答非所问：“你是小晴姐姐，对吗？” “你认识我？你怎么会认识我？”看到晶晶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小晴一脸的受宠若惊的表情。 “林老师说 ，你是快乐的‘小精灵’。”晶晶安静的说道。 “小精灵？！”小晴不可思议的看着晶晶，周围的室友都笑了起来。 “还有静子姐姐是‘知心姐姐’，景儿姐姐是‘音乐小天后’，慧子姐姐是‘百科小博士’！”晶晶说完自豪的看着大家。 “怎么我们你都知道啊？谁给我们起这么多有趣的名字啊？”静子看着晶晶笑着说。 “林老师！”晶晶看着林一寒特诚实的说。 “晶晶，可不敢这么‘出卖’我哦，要不然老师就惨了！” 这边的辛渐看着林一寒和同学们说说笑笑开心的样子，心里好欣慰，他多希望她能永远像 现在这样一直开心幸福下去。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分钟，晶晶就吵着要走了而且还非要林一寒和她一起走，说是什么一定要林老师去看她惊喜准备的生日礼物。可是林一寒怎么能吧辛渐哥哥一个人丢在这儿，说走就走呢？他可是特意从部队请了假过来给自己过生日的啊。看着晶晶坚持和林一寒为难的样子，辛渐走到林一寒身边说：“去吧，你看晶晶这么不容易还特地过来给你庆祝生日，你也不要辜负她的一番苦心哦！” “可是 ，辛渐哥哥你……” “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去吧！”辛渐由衷的说，他不想林一寒因为自己的缘故再惹这小女孩儿不高兴。 林一寒只好和一起来到卫家。晶晶领着她来到卫家别墅的旁边的一大快草地上，草地四周栽种着一些低低的绿化树木。夜很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远处一座几十层高的大厦在黑暗里晶晶的矗立着，一切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晶晶，你带老师来这儿做什么？”林一寒看着晶晶不解地问。 “林老师，你闭上眼睛！”晶晶一脸的神秘，林一寒无奈，只得顺从地闭上眼睛。“站这儿，向后转，等一下！”林一寒在晶晶的指引下做着一系列的动作。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了！”伴随着晶晶兴奋的声音，林一寒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顿时一个奇妙的世界出现在她的眼前：四周绿化树木上挂满了一个个亮闪闪地小彩灯，零零星星的像极了夜空里眼睛眨呀眨的小星星；远处的那座大厦中窗口的灯光组成了四个璀璨的大字——生日快乐！愣在原地的林一寒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不远处又有一朵朵烟花绽放在静谧的夜空，一朵朵火树银花像滑过夜空的流星，绚烂夺目！ “林老师，快看那些烟花，多像你说过的流星雨呀，快许愿啊！”小晶晶兴奋的催促着发愣的林一寒。 终于，在眼前绚烂的烟花中，卫昊阳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在晶晶的歌唱声中一步一步向林一寒走来。“生日快乐！”他走到林一寒身边，脸色是凝重的，声音却是温柔的。 “为什么要这样？”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林一寒终于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是晶晶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就像那个风筝一样！”卫昊阳认真的说。 “林老师，你喜欢晶晶送的这个礼物吗？这些‘小星星’都是晶晶跟着哥哥亲自弄上去的，都没有找别人帮忙的，我们忙了好长时间呢！你喜欢吗？”晶晶看着不说话的林一寒问。 “喜欢！”林一寒看着晶晶由衷的说，“老师谢谢晶晶和……哥哥，能让老师看到这么多美丽的小星星！” 就在林一寒和晶晶离开生日party不久，齐晖就把辛渐拉到一边，颇有点儿严肃的问：“辛教官，你知道晶晶吗？” “知道啊，经常听一一在信里提起她，一一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儿的。”辛渐笑着说。 “你……知道吗？”齐晖有点儿犹豫，但还是继续说：“晶晶有一个哥哥，本来今天她哥哥也该来的……” “晶晶的哥哥？我也认识吗？”辛渐感觉到有点儿不对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是的，认识！” “他是……卫昊阳？”辛渐下意识的说出这个名字。 “对，卫昊阳！” “他……” “他喜欢林一寒，非常喜欢；但是林一寒拒绝了他，一直拒绝，拒绝得非常彻底。”齐晖如实说， “昊阳本是个不羁的人，但是在经历了晶晶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彻底被一寒的善良、坦诚所折服。作为昊阳的好兄弟，我知道他对一寒的用情之深；作为一寒的合作伙伴，我也理解她对你的感情直切；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我希望他们都不要受到伤害，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林一寒是我所见到过的最执着、最固执的女孩子，尤其是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她认定了你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任凭昊阳再如何的努力，全部都无济于事。说实话，我觉得每一个拥有这种至纯至粹的感情的人，都应该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辛渐，我很羡慕你！” “一一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孩子，她从来都没有给我提起过关于昊阳的事情……”辛渐回应道。 “其实本来说好了，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是那件事之后，昊阳的心被伤得厉害，他无法接受一向冷漠的林一寒为了你，竟可以自己一下子完全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为我？背负责任？什么事情？一一为我背负了什么责任？”辛渐不解的看着齐晖。 “你不知道？难道林一寒从来没有给你提起过那篇稿子的事情吗？”齐晖也诧异了。 “什么稿子？” “怎么会这样？她连你都没有告诉，真的是什么都靠自己撑着了……”齐晖向辛渐说出了所有的事情。辛渐惊呆，他万没有想到，一一竟然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 “今天晚上，是昊阳送一一过来，让她把林一寒接走的。是的，她现在跟昊阳在一起。因为昊阳明天就要去英国了，临走之前，他真的想好好地给一寒过一个生日，而且，他让我转告你，不管他到了哪里，他对林一寒的那份感情不会改变，如果九个月后，你不能让林一寒比现在幸福，他还是一样会把她夺走的！他对林一寒的爱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齐晖平静地转告着卫昊阳交代下来的话。 “谢谢你今天晚上给我说的所有的话，也请带我转告卫昊阳，他说的所有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我会让一一比现在更幸福！”辛渐坚定的说。 林一寒一直陪着晶晶玩那些小花灯，好不容易晶晶要睡觉了，林一寒心里记挂着辛渐哥哥，便赶紧着离开。 “这么多美丽的‘小星星’，都留不住你吗？你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卫昊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一寒愣了一下，背对着他说：”今天晚上，真的谢谢你！” “谢我，就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一会儿再走。”卫昊阳威严命令的口吻里夹杂着有几分请求。 林一寒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头来：“你想说什么？” 卫昊阳、林一寒两个人坐在四周“星光闪烁”的草地上，夜依然很静，能听到周围各种昆虫的叫声。卫昊阳低低地说着：“那一次之后，我下定决心再也不理你，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忘记你，用晖哥那句话安慰自己---在你这里陷得越深，到最后只会自己受伤越大。一直到今天，我的各种决心、办法、理由、安慰统统宣告失败！……”我从来没有这样牵挂过女孩子，每次只要我一静下来，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会一下子全部涌进我的脑子里，眼前到处是你的影子，这一次你让我真的陷进去了……林一寒，我爱你！” 林一寒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卫昊阳背对着自己，面向着远处无边的黑夜，用那么平静的语气向她诉说着这样一个事实，林一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的卫昊阳在这“星星点点的静谧的夜里显得那么忧郁、那么受伤又那样坚决！这种伤害是林一寒带给他的，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像当初拯救晶晶一样去抚平他心里的创伤。林一寒无话可说，只有保持沉默。 停了一阵，卫昊阳接着说：“我知道，现在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你只有一颗心，情感的入口也只有一扇门，但是有人比我先走进去了……明天，我就要去英国了，作为咱们学校的交换生，时间是九个月。这九个月里，我希望咱们都能够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坚决，如果，你确定你自己会幸福，我……会祝福你的！……还有，这九个月里，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晶晶，这件事，我只相信你一个人！”最后卫昊阳回过头来看着林一寒严肃的说。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 着晶晶，九个月后一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妹妹！”林一寒避重就轻的说。 “那其他呢？”卫昊阳不肯放过她追问道。林一寒再度沉默。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卫昊阳无奈起身过去取车。 第二天，卫昊阳、慕容锦和其他三位同学登上了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林一寒没有去送。而辛渐陪着林一寒玩了一天，下午也该坐火车回部队了。火车站上，林一寒孩子似的紧紧拉着辛渐的手，不肯放开。 “一一，我回去了，你自己在这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辛渐心疼地嘱咐：“考研虽然重要，但是学习的同时，也一定要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不能让自己太累了……” “辛渐哥哥，你能不走吗？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林一寒抬起头来忽然地说。 “这个……一一，对不起！”辛渐为难地说。 “没事儿，我当然知道不能啊，我就随便问问。”林一寒故意无所谓地笑着说：“我要是敢把你扣在这里，让你们连长损失这么一位爱将，他一定不会饶了我的！再说把这么一名英勇地共和国军人自私地留在自己身边，我怎么好意思去面对我们伟大的祖国和人民呢！”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辛渐怜爱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无奈地笑着说。“记住，暑假一定要去部队看我哦，到时候，说不定班长也都回队里了呢！”辛渐说。 “知道啦！”林一寒答应着。这时，站台传来工作人员的广播声：“t85次列车进站，请前往q城的乘客上车！” “一一，时间到了，我该……上车了！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好好保重！”尽管不舍，辛渐还是说出了这些话，并放开了林一寒的手，准备向火车走去。 “辛渐哥哥，一路保重。一一会想你的！”林一寒终于将辛渐送上了火车。那么也听不 “一一，我也会想你的，每天都想！回去吧，暑假再见！”火车开了，辛渐站在车门口向林一寒挥手告别，看她单薄的身影立在那儿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辛渐走啦？”静子正端着脸盆要去水房，推门刚好碰上回来的林一寒，便顺口问道。 “走啦！”林一寒应着，话音仍带着一丘的不舍。 “哎，卫大公子也走了！英国啊！那可真是远渡重洋啊！走的时候连个人送都没有！真是可怜呐！”小晴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杂志，故意高声地叹道。 “什么叫没人送啊！学生会和各个社团都不去了人了吗？你不也去了啊！”一边的慧慧不解地问。 “我们去了有什么用啊！该去的都没去，我们不该去的去了也没用！”小晴的话当然是故意说给林一寒听的。林一寒却像什么也听不见一样，不吱声，尽忙活自己的事情。 “我说寒姐，你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呢？你连送都不去送人一下，你知道他在机场有多失望吗？”小晴终于沉不住气了，对着林一寒无限惋惜地说。 “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多给他一份希望，将来只会给他更增添一份伤心和失望。”林一寒不动声色地说。 “寒姐，你真的想好了，他可是和那‘骄傲的大公鸡’慕容锦一块儿去的！”小晴着急地问。 “晴啊！我觉得一寒的选择是正确的，卫昊阳他好是好，但他……咱们跟他不一样，也跟他玩儿不起，人慕容锦才具备这种实力！”从外面回来的静子接着小晴的话“语重心长”地说。 “我同意静子的观点！”一旁看书的慧慧插进来一句。 “你同意什么啊，静姐说的倒好听哦，可您照样不是和那‘万人迷’的浩子在一块儿了吗？”小晴不服气地说。 “你说什么呢，小晴？”静子不高兴了。 “行行！你们都别争了。”林一寒不希望看到她们为自己事情争执，便赶紧制止，“小晴，我知道你的一番苦心，也都是为了我好。卫昊阳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是没有选择的，一开始就没有。我从来没有拿辛渐哥哥和卫昊阳比较过，因为，我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可比性……或许，辛渐哥哥真的在很多方面都没有卫昊阳好，可是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我说过我心中的情感之门只有一个，里面也只能容纳一个人，辛渐哥哥进去了，那扇门也就关闭了。如果现在，我为了追求某种刺激或者虚荣，再向卫昊阳开另一扇门，那肯定是一种假象，那样对卫昊阳也是一种欺骗，是一种最大的不公平！正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我把他当成朋友，所以，我不可能对他作出那样的事情，我没有选择！”林一寒的话是真诚的，宿舍里几个人都不再吭声，一边看书的慧慧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林一寒。 “一寒，你是对的，现在对感情还能像你这样纯粹执著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我支持你！“静子上前由衷的说。 “算我一个！“慧慧也笑着打趣。 “唉！寒姐，我现在是明白了，你纯粹是被你自己的那种至高无上的爱情理想给蒙蔽了心智啊！不服不行啊！到底是偶滴‘神仙姐姐’哦！”小晴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儿略显无奈的肚子感慨。 第二十章（1） 又是一年暑假时，林一寒再次来到q城86****部队这个熟悉而亲切的地方。 “哥哥！”林一寒高兴地叫着扑到已经从军校进修回来的哥哥林一冰身上，像小时候一样感受着哥哥抱起自己转圈时，那种在天空飞翔一般的快乐。 “好了好了，来，我看看我看看！”林一冰抱着妹妹转了一圈儿停下，高兴地说道：“嗯，不错！又长大了一点儿啊！” “什么叫‘长大了一点儿’啊，人都说女大十八变，都长大了很多点了！”林一寒显然不满意哥哥如此的评价，噘起小嘴反驳道。她在哥哥面前永远都是那样一个长不大的淘气的小女孩儿， “哟，还不高兴了啊？还长大‘很多点’呢！本来该长大‘很多点’来着，现在都被我们的辛班长给惯成这个样子了吧！”林一冰故意拿身边的辛渐来开玩笑。 “不是，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一边的辛渐被老班长这么一说，倒弄得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哪里管辛渐哥哥的事，都是你眼神不好嘛！故意找茬才是！”林一寒忙着为辛渐辩护。 “呦呦呦，现在都护上了啊？唉，看来我这哥哥真的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喽！可悲啊！”林一冰幽默的感慨。 “哪有哪有，哥哥永远是最好的！”林一寒赶紧过去笑着赔不是。 “哼！这还差不多。不错，一一真的长大了，有‘很多点儿’大姑娘的范儿了。辛老弟呀，我得谢谢你啊！她又是那个会蹦会跳、会笑会闹的傻丫头了，你的功劳哦！”林一冰对着辛渐坏笑着说。 “呵，班长，这我可不敢居功啊，那是咱们一一身上就有这种‘天赋’”辛渐也顺着林一冰的话特“谦虚”地说。 “天赋？呵呵，对对，我们家一一有这种‘天赋’！”林一冰也笑了说。 “你们俩说什么呢？什么天赋啊？”林一寒被他俩这极为默契的一唱一和搞昏了头脑。 “会蹦会跳、会笑会闹的天赋啊！”辛渐特“真诚”地笑着解释。 “那当然了！本姑娘生就是快乐的代言人。”林一寒有点儿忘乎所以了。 “切，傻丫头的天赋！”林一冰忍不住提醒她，“辛渐，我这妹妹让你给教的更傻了啊！”他朝辛渐笑着“抱怨”。 “好哇，你们两个合伙捉弄我！”转过弯儿来的林一寒开始不依不饶地追打起他们两个来，两个人笑着抱头就跑。 “来，咱们这杯酒一是为了给一一接风洗尘，二是庆祝老班长学成归来、荣升排长，咱们干杯！”辛渐举起酒杯高兴地说道。 “祝贺排长哥哥，干杯！”林一寒也兴高采烈跟着起哄。 “对了，还有一件喜事呢，忘了告诉你们了。”林一冰放下酒杯。 “什么啊？”辛渐和林一冰都不解的看着林一冰。 “辛渐，你还记得你欠我妹妹一个什么东西吗？”林一冰笑问。 “什么东西啊？”老班长忽然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辛渐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现在可都给忘得这么干净了啊？我可替一一记着呐！你当初不是约定好要和她一起努力考x军校的吗？你看一一现在都开始准备研究生考试了啊！你呢？还不着急吗？”林一冰提醒他道。 “哥，你是说辛渐哥哥考军校的事情有眉目了？”林一寒有点儿激动的问。 “猜对了，团里批准了！”林一冰高兴地说，“还是我家一一聪明！” “真的啊？！”林一寒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哥哥。 “瞧你那眼神儿，我没事儿逗你们玩儿有意思吗？”林一冰嗔怪地说。 “太好啦！辛渐哥哥你听到了吗？你的申请被批准了，你可以考军校了！”林一寒兴奋的对着发愣的辛渐叫道。 “不是，班长这事儿它……靠谱吗？辛渐激动得都有点儿语无伦次的感觉了。 “我再说一遍，这事情是真的，绝对靠谱！我昨天刚在连长那儿亲自看的文件，放心了吧！“林一冰打断辛渐，严肃的重申自己的消息。 “真的，我可以考军校了。太好了！来来来，干杯，大家干杯！“辛渐说着举起杯子和邻家兄妹二人重重碰在一起。 明天就又要离开了，在外面跑了一天的林一寒和辛渐，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人又磨叽了好长时间，林一寒硬是死拉着辛渐不放他走。 “一一，明天你还要坐火车回去，今天跑了一天都这么累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辛渐哄她道。 “我不累，你也不许累！我不让你走。我要你陪我聊天！”林一寒‘霸道’地说。她在辛渐面前总是执拗得象个孩子，这是卫昊阳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林一冰说这都是让辛渐给惯坏的，每次听到老班长的这些话，辛渐都会憨憨一笑。 班长不知道他喜欢的恰恰就是林一寒身上这种孩子般的纯真与快乐，他喜欢她，所以也愿意宠着她。平常他都不能在一一的身边，林一寒有了他，却还要一个人坚持，一个人思念。她一个人在那个城市纷纷扰扰的大学校园里，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时时都有男朋友哄着、心疼着，在别的同学都出双入对、卿卿我我时，她只能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任孤独把自己单薄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一个人坚守着他们之间的那份约定、那份感情，纵使再大的诱惑，她从来都是那么坚定而“固执”，眨都不眨一下眼睛……每次想到这些，辛渐都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她。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军人，自己何德何能要让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浪费她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来等待自己？辛渐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特别是在在齐晖给他说过所有的事情之后，他也想到过也许卫昊阳能够给她更好地自己给不了的生活。但是林一寒的坚决与真诚让他觉得那样将会更加重他自己的罪恶，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整颗心去呵护她！用自己所有的努力来实现和她的那个约定，用自己的一辈子好好地去爱她，永远不要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此时此刻，看着林一寒那双清澈如水而充满着渴求的大眼睛，辛渐哪里还迈得开脚步，只好任由她蜷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自己。 其实这一次林一寒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忽然间非常害怕他离开。虽然以前每次离别的时候，心里也会有留恋、有不舍，但是这一次尤其的强烈。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半步，只想这么紧紧的抱着他，仿佛只有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自己的心才能踏实一点儿。 “辛渐哥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住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吗？”林一寒一直这么叫他，而且每次来，都会很巧合的住在这个房间里。 “当然记得！”辛渐抚摸林一寒的头发，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我记得……当时，我跟班长在火车站看到你的时候，你就那么小一人儿拎着这么大一个包，”辛渐边说边比划，“一脸的迷茫啊！整个儿一火星掉地球上来的迷路的小孩儿！”辛渐说着就禁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啊？我有那么惨吗？”林一寒为自己辩解。 “切，更惨的还在后面儿呢！”辛渐不依不饶的说，“当时你趴在班长肩上的时候，那双大眼睛，那真叫个眼泪汪汪啊，总算是见到亲人了哦！” “错！我哭了吗？没有哭！”林一寒赶紧纠正。 “嗯……哭倒是没哭，那两汪泪水全被我的笑脸给堵回去了。我当时还奇怪呢，心想这丫头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全没了呢！后来才知道，你给藏在后边儿了……” “什么叫‘藏在后边儿’了啊？”林一寒不解了。 “就是后来一上车，班长还没有跟你说上几句话呢 ，你一个人躺那儿就睡着了，然后那泪珠子就稀里哗啦流了班长一肩膀啊！别说是班长，我看着都心疼了。”听了这些话的林一寒正美着，却听 到辛渐接着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们那天可是新发的军装啊！” “什么啊？搞半天你们心疼的是军装啊！”林一寒不满意了。 “得得，骗你的！”辛渐笑了说，“班长肯定是心疼妹妹了！” “那你呢？”林一寒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我就是心疼，那也得偷偷地疼啊，那时候我干太‘放肆’了，班长还不得好好收拾我啊！”辛渐笑着说。 “哼，这差不多！”林一寒又钻回到辛渐的怀里，意犹未尽地说：“我还记得，第二天早晨，你就那样一个人站在门口，对我说，哥哥走了不管我了。我当时就傻了！还有，你那个时候一直着急着解释的样子，那个样子……真的好傻！” “什么？你说我什么？”辛渐作势又要挠她了。 “不是不是，是傻得好可爱！”林一寒急忙改口求饶。 “其实当时我觉得你肯定会大哭一场的，这么倒霉，刚来一个晚上，一觉醒来哥哥就不见了，现在我还觉得班长那时挺损的！” “不许说我哥坏话！”林一寒打断辛渐。 “好好，不说！还是你哥亲呐！”辛渐故作不满地抱怨。 “当然是我哥亲了！不过，你也亲！”林一寒撒娇的说。 “呵呵，那就好！”辛渐高兴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过，你可倒真会亲，还没两天，就把我拉到海边给骂了个狗血喷头！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那样被人骂的！”到现在说起来，林一寒还对那次‘挨骂’耿耿于怀。 “那时……那是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嘛！我当时又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事烦恼，真的是因为我的话，那班长回来我不就惨啦？再说那个时候每次一看见你一个人静下来时就特忧郁的样子，我心里就难受啊！我后来那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解开你心中的那个结，让你真正的开心起来！”辛渐替自己解释道。 “那你就来个最爽快的，干脆就把我拉到海边，严刑逼供是不是？”林一寒故作不满，辛渐嘿嘿笑了两声无以为答。“你还真行啊！我问你如果后来我没说那些话，你是不是还真的准备把我扔海里醒醒脑子啊？” “那哪儿能啊！当然不会了！”辛渐坚决地说。 “还是怕我哥回来不会放过你吧？”林一寒说。 “班长放不过我，那不重要。关键是就算我真的舍得，你下去之后，我也会立即跟着跳下去的。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那漆黑冰冷的海水中呢！”辛渐平静地说着，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林一寒看着辛渐哥哥那质朴、诚恳的眼神儿，禁不住又一次扑倒在他的怀抱里。紧紧抱着他说：“辛渐哥哥，有你在，就是扔到海里，我也不会害怕的！” “傻一一，我舍不得的！”辛渐也紧紧抱住她，动情的说。 辛渐回到连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却发现排长林一冰一个人在连队的门口坐着。 “班长，你怎么在这儿啊？在……等我吗？”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辛渐还是习惯叫林一冰班长，反正他知道他也不在乎。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看都几点了？”林一冰故意没好气的说。 “哟，怎么了这是？挨连长批了呀？”辛渐看出林一冰不高兴，以为他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便劝他道：“哎呀，连长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你近才跟你急的，换别人儿他还不干呢！” “你给我一边儿贫去，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儿，连长没事儿批我干什么啊！”林一冰一点儿不买他的帐。 “那……这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竟敢惹我们的林大排长生气，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这？ ”辛渐幽默的逗他。 “切，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林一冰终于被他逗笑了，“我发现，我们家一一一来，你就完全不是原来那个你了，你脑子里那幽默细胞那是‘噌噌’往外冒啊！” “嘿嘿，这不平常都是班长您教导的好嘛！”辛渐憨憨一笑，还不忘拍林一冰一小马屁。 “拍吧你就，我教你这点儿损招，你就都用在我妹妹身上是不是啊？” “不是，那绝对不是！”辛渐笑着‘坚决’否认。 “一一……明天就回去了？”林一冰换了口气问。 “是，班长！明天早晨8：30的火车。”辛渐立正回答。 “那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林一冰脱口而出。 “啊？！”辛渐不解的看着这前后矛盾的班长，搞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一一这一走，你们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你怎么不多陪她一会儿呢？”有时在辛渐面前，林一冰总是爱摆点儿小架子，本来是关心，让他一说反倒跟训人似的。这么多年了，辛渐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在意。 “一一，她睡着了，我就回来了啊。班长，今儿到底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啊？”辛渐纳闷儿的看着林一冰问道。 “我受什么刺激我！我告诉你，你不能老让她每次都这么笑着来哭着走的，你说……你说，，这好好一女孩子，都让你给整成什么样儿了！”林一冰莫名其妙的把辛渐给骂了一顿。 “班长，我……”辛渐刚要说什么，被林一冰给打断了。 “我什么我？还不赶快回去，一会儿指导员看见了，我可不管啊！我可是连长特批了假的……还不快走！”林一冰叫道。 “是！”辛渐赶紧敬了礼向宿舍走去，还不是回头看看一个人在那儿瞎郁闷的林一冰。看他一副不正常的样子，也猜不透他到底碰上什么‘难以启齿’的倒霉事儿了。 林一冰在昏暗里看着一步一回头远去的辛渐，这个小自己两岁的诚恳朴实的东北小伙子。他是自己当班长以来带的第一个兵，也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八年摸爬滚打的军营生活，有七年他们一起度过，真的就像一寒说的那样，是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兄弟！想到这里，林一冰一向果敢干练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忧虑，一一会喜欢上辛渐，林一冰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三年前，他用自己的真诚帮她走出了迷茫与困惑，为了和一一的那个约定，他一直在努力地学习，现在好不容易团里批准了他报考军校的申请，可是……今天下午，连长召集几个排长过去传达了上面新下达的命令，说是由于台风影响南方几个省区受到了严重的洪涝灾害，他们部队奉命奔赴抗洪前线，明天上午就得出发。这一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至于所谓的考试，那更是后话了。本来林一冰在这儿等着，就是打算提前告诉辛渐这件事儿的。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不忍，怕辛渐伤心，更怕一一知道了担心。郁闷的林一冰在原地干转了两圈儿，懊恼的踢飞了脚下的一个小石块儿，起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第二天早晨，林一冰因为连里开会，便让辛渐一个人去车站送林一寒。临走之前，他把妹妹紧紧抱了两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 “丫头啊，回去好好学习，一定不能给你哥我丢脸，知道吗？”林一冰意味深长的说。 “哥，我会的。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我放寒假了再来看你。”林一寒看着哥哥天真的笑着说。 “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听爸妈的话，不要老惹他们生气，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 “我知道了，哥！每次都是这几句，你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啊！”一无所知的林一寒不耐烦的打断了哥哥。 “好……走吧走吧，别误了火车了！”看着从小被自己无限宠爱的妹妹，林一冰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就赶紧打住，催一一离开。 “哥，那我走啦！”林一寒向哥哥挥挥手，和辛渐一起上了车。 “哎，一一……”林一冰忍不住又叫住了妹妹。 “还有事吗，哥？”林一冰也不禁纳闷儿一向爽快的哥哥这次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那个……那个，我是说……你以后啊，别老像小孩子一样折腾我这辛班长了，你……你长大了，要学会对人好点儿……看什么？走吧！”林一冰看着愣在车里的两个人叫道。 “一一，路上小心，回学校了给我打电话。”每次离开的时候，辛渐都会这样不厌其烦的叮嘱。 “辛渐哥哥，我不想离开你！”林一寒刚一开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怎么又哭上了？说好不哭的嗯？”辛渐便给她擦去眼泪便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次可是真的给班长立了军令状的，不能再让你这么哭着离开的了。你这样我怎么回去给班长交差啊！嗯？”辛渐故意开玩笑的说。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我就是张不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就让哥哥来训我得了！……”林一寒抱着辛渐，眼泪不停的流，“辛渐哥哥，我不想走，真的，我想守在你身边！” “一一听话，半年后等你放寒假了再过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又能见面了，到那时，我还在这里等着你！”辛渐哄她道。 “真的吗？”林一寒泪眼婆娑的问。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辛渐笑说，“这次是怎么啦？哭得这么凶啊！你想想还有我们那个约定呢，你在这里能考研吗？怎么能不回去呢？喏，我保证半年后，我一定还站在这个位置等你，就这个位置！”辛渐坚定的向林一寒打包票。 “那你不能骗我！”林一寒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成！咱们俩拉钩，好吧！”辛渐无奈的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指。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林一寒伸出自己纤细的小指和辛渐钩在一起。 林一寒提着行李包一步三回头上了火车，就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她又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跑回到辛渐身边的冲动，但最终火车还是启动了。林一寒从车窗里看到辛渐哥哥笔直的站在那里向自己挥着手。这时司机小王突然出现在辛渐的身边，同他说了一句话。辛渐朝林一寒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转身和小王向外面 跑去，仿佛有很重要的事情似的。看着他们跑走的背影，林一寒的心莫名的一阵紧缩，好像他……再也不会回来一样。突然的林一寒透过窗口朝着他们跑去的方向大声喊道：“辛渐哥哥，我爱你！一一爱你 ，永远！”那个身影没有再回头，一直跑出去。火车的隆隆声和人群的嘈杂声把林一寒的声音淹没了…… 这一次，林一寒没有像以前那样在车上睡着了。她的脑子里一遍遍的闪现出辛渐的影子，他坚毅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他诚恳的亲切的眼神、他质朴的憨憨的笑声，还有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都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林一寒的眼前闪过……说实话，林一寒这一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像是这场分离莫名的有着点儿生离死别的感觉，就连从部队过来时哥哥说的那些话，也觉得有点儿不太正常。就在刚才在站台和辛渐哥哥分别时，林一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她是那么不情愿离开，那么害怕这一走再也见不到他……林一寒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告诉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不会有事情的。半年后的寒假，辛渐哥哥又会笑着站在那个站台上等着自己了。 第二十章（2） 然而，林一寒前脚刚进宿舍，哥哥林一冰的电话后脚就打了过来。电话里林一冰的声音异常严肃：“一一，有件事儿，哥必须得告诉你。” “哥，你说。”林一寒听似平静的语气下有着一种强烈的不安。 “那个……以后这段时间，我和辛渐可能不能跟你常联系了……” “为什么？”林一寒打断哥哥的话，紧张的问。 “我们昨天下午接到团里命令，要去南方参加抗洪救灾工作，现在……现在战士们都已经在路上了。”林一冰无奈的说出这些话。 “你是说……你们都已经走了？”林一寒愣愣地问。 “嗯……哎，一一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林一冰安慰妹妹道。但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特没用。 “哥，你们一定要小心。我不允许你们有事，一点儿都不允许！你们要记住，半年后我会去部队看你们，你们要好好的一起去车站接我，知道吗？”林一寒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电话挂了，至此，林一寒同哥哥林一冰及辛渐的联系完全中断。 接下来的日子是极其难熬的，林一寒一方面要准备考研的复习，另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在为远在南方抗洪救灾的辛渐和哥哥提心吊胆。每天看着网上、电视上关于洪水的报道，看着那些越来越来势汹汹的滔天巨浪，看着那些被洪水冲得无家可归的人们，看着那些因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光荣牺牲的战士们的名字，林一寒都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她害怕看到那些画面、那些数字、那些名单，她怕看到有自己熟悉的那两个名字。于是她每天强迫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她命令自己不停的学习，不给自己一点点空闲的时间。可是每天，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关注那些灾区的情况，林一寒就这样一个人深深的牵挂着、担心着、恐惧着，一个人在这种思念与恐惧中苦苦挣扎…… 又是一个周末，陪着晶晶学习的间隙，林一寒又一个人发起呆来。 “林老师，林老师，您在看什么呐？”晶晶朝着看着窗外天空发呆的林一寒叫道。 “哦，没什么！“林一寒回过神儿来回答道。 “那你干嘛一直在看天空啊？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吗？”晶晶不相信林一寒的话。 “那上面？”林一寒若有所思地说，“那上面有成千上万的小水滴，可是当它们落到地上的时候，却都变成了滔滔的洪水，它们穷凶极恶的吞噬了南方那些人们的生命和家园，让千千万万的人无家可归，千千万万个美好的生命烟消云散……” “听起来好可怕哦！”晶晶虽然并不能够完全听懂林一寒‘意味深长‘的感叹，但从老师忧郁的表情里，她可以猜得出来那肯定是些很悲惨的事情了，“对了，林老师，我有办法！”晶晶看着林一寒天真地说，“那我们就一起祈祷一下，让天上的小水滴多往我们这边落一些，南方那边就可以少下一点了。” 看着晶晶天真善良、煞有介事的小脸儿，林一寒禁不住苦笑了一下，晶晶哪里知道，她的这种愿望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但是看向窗外的林一寒傻傻的想，如果这样可以的话 ，她宁愿天天祈祷。 终于，各种新闻上传来了洪水退去的好消息。林一寒那颗整天悬得高高的心稍稍的有一丝平稳，可是一天午休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一寒，你怎么啦？”被林一寒的叫声惊醒的静子，赶快翻身下床来。看到林一寒被吓得满头大汗，静子关切的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静子，我……我又梦见辛渐哥哥了，我梦见他一直在向一片汪洋大海里跑去，我怎么也追不上他，我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回头。他……越跑越远……远得我都看不见他了。”惊魂未定的林一寒嗫嚅着说。 “好了好了，一寒你是在做梦呢！现在都没事儿了啊！”静子一边给林一寒擦着汗一边安慰她说，“没事儿，你没听人家说吗，这梦啊多半都是烦的，你看现在新闻上都说了，南方的水灾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说不定这个梦就预示着你的辛渐哥哥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可以来看你了啊！” “回来？是真的吗？静子！”林一寒不相信的问。 “真的，我们那儿大人都这么说！”静子笑着安慰林一寒。其实静子只是听人这么说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心里也没底儿。不管怎么样，先安慰一下林一寒好了。 三天后，林一寒接到了哥哥林一冰从部队打来的电话。“哥，真的是你啊？你还好吗？你身体没有怎么样吧？”听到是哥哥的声音，林一寒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一，我挺好的！我们……已经回部队了。”林一冰在电话那头给妹妹抱着平安。林一寒听到他们回部队的消息，，一时激动得没有听出哥哥语气的不对。 “你们已经回来啦？那就是说你们都是好好地！辛渐哥哥呢？他到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联系啊？”兴奋的林一寒迫不及待的问。现在接到哥哥的电话，林一寒真的相信了三天前静子安慰自己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了，这不哥哥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一一啊，辛渐……辛渐他还没回来。”林一冰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妹妹这个事情了。 “啊？！”林一寒的心一沉，但仍抱有一丝希望的说，“噢，是你们领导先行撤退，他们还要做后续工作啊！” “一一……你听哥说，就在三天前，辛渐他为了救当地一位不慎跌入水中的儿童……他牺牲了！”林一冰屏住气一下子说出这个噩耗。他知道这是瞒不住的。 林一寒听见自己的心啪的一下摔得粉碎的声音，像是整个儿的天空一下子全都塌了。她完全的没有了意识，再也听不见电话里哥哥焦急的呼唤声……仿佛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之后，林一寒意识到电话那头哥哥的着急，“哥，我知道了，再见！”林一寒强忍着说完最后一个字挂了电话，一个人愣愣的站在桌子边，听着周围全是嗡嗡的杂乱无章的声音，眼前是空白与黑暗交替的混乱。 “怎么会？”三天前自己还在梦里见到他，他的身影还是那样高大那样清晰，三天前静子还那样坚决的告诉她梦都是反的……况且，哥哥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他是和哥哥一起去的，怎么可能不跟哥一起回来呢？他不是和哥哥总是都在一起的吗？他们是分不开的好兄弟啊！哥哥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回来呢？对，肯定是哥骗自己，哥哥从小最爱跟自己开玩笑了，这次肯定也是哥在吓唬她，是的，肯定是这样！她要给哥打电话，揭穿他的鬼把戏！林一寒想着就拿起电话，电话里响起话务员清脆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哥哥用的是不对机密电话，只能打出不能打进。话务员的声音也把林一寒给敲醒了，哥哥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这样的事情来跟她开玩笑呢！林一寒彻底的懵了。 “一寒，给谁打电话呢这是？”静子回到宿舍看到站在电话机旁发愣的林一寒顺口问道。 “我哥！”林一寒淡淡的问答。 “你哥他们有消息了啊？我就说嘛，梦都是反的，你哥和辛渐肯定都会平安归来的！”静子还在为自己那天的推测得意。 “我哥是会部队了，但是辛渐哥哥……牺牲了。”林一寒万念俱灰的说出这句话，语气冷的像极了冰山。正在收拾桌子的静子猛地被林一寒这话给吓了一大跳，手中没拿好的小镜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你刚才说什么，一寒？”静子一脸的不相信，“辛……辛渐？是不是他们弄错了呀？怎么会呢？”静子走到林一寒床边，看着失神的 她一动不动。 “哥哥从来都没有骗过我。”林一寒完全没有一点儿感觉的说。 这次静子也傻了。以前虽然也看一寒担心，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真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牺牲”？这个词对于朝气蓬勃、正值二十岁大好青春年华的他们来说，有着太模糊的概念和太遥远的距离。虽然很小的时候就从树上看到过这个‘光辉‘的字眼，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真实的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这种真实太残酷了，残酷得让年轻的他们一时无法接受。静子不知道该对林一寒说什么了，在死亡这个残酷的真实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显得那么无力而苍白，她无言的抱住一动不动的林一寒，此刻的林一寒仿佛完全没有了一丁点儿的思绪，她就像一个冷冰冰的雕塑一样面无表情的坐着。以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光芒，冷得像一座冰山，静得像一滩死水。静子抱着她都怀疑自己连她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一寒，你都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会把自己的身体搞垮的，听我一句话，你吃一点，就一点儿行不行？”看着两天来不声不响也不吃不喝的林一寒，静子真的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得，你实在不想吃，你说句话行吗？我……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是……哪怕你哭出来也行啊，哭出来你心里会好受一点儿。你这样……你会把自己憋坏的！把心里的痛苦和难受都说出来、哭出来，我当你的‘垃圾桶‘行不行？……你出一点儿声啊！你想把我急死吗？……一寒，我求你了，给我一个讯号，让我知道你还有思维。我现在很害怕你知不知道？” 面对静子的苦口婆心，林一寒仍然是面无表情，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不过现在的林一寒并不像静子担心的那样没有一点儿的思维，相反她的思维异常的活跃。脑海里非常清晰的全部是辛渐哥哥的影子：他的头发、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巴。他的手和脚……都是那么的清晰，仿佛他就站姿她的眼前一样。还有他的叮嘱、他的微笑、他的担心他的叹息……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幕幕、一遍遍在林一寒的眼前清晰地呈现着。林一寒沉溺在对过去的回忆中，完全得看不到眼前静子担心而又无奈的面容，听不到她苦口婆心的劝说。 一直拖到傍晚，夕阳又一次西下的时候，林一寒终于开口说话：“静子，你看这夕阳多美！”听到她终于开口出声的静子赶紧凑过来。林一寒接着说：“但是你知道吗，大海边的日落比这要更加壮美。就是在这样一个如血的夕阳下，我和辛渐哥哥并肩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听着脚下呜呜的海浪，迎着拂面而来的清爽的海风，我们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落下。辛渐哥哥告诉我，他会一辈子都心疼我、呵护我。他说他会用他哪怕是一无所有的一辈子对我好，他说……他一定会遵守我们的那个约定……” “一寒！”静子叫了她一声，想安慰她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才知道自己好傻，‘一无所有的一辈子‘！我怎么能接受他这样的承诺？一无所有那就是连他自己也没有了。静子你说我有多傻，有多笨！以至于他现在食言了，不能遵守我们的那个约定了，我却无话可说！”林一寒的脸上仍然没有一点儿的表情，但话语里却满含着大海一样深深的痛楚。 “一寒，你不要这样说，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辛渐他是为了救别人而牺牲的，你不也常说吗，他是我们国家优秀的军人，他的所作所为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景仰、去缅怀。他是我们心目中永远的英雄，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会忘记他的！”静子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都觉得特‘虚伪’。 “‘军人’ ？他本不该是军人了，年前他就可以退伍，回到他那个有着白山黑水的东北老家了，都是因为我们的那个约定，因为我这个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不下的傻丫头，他才选择留了下来。可是现在，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那个日夜思念的黑土地了，都是因为我……”林一寒的话再也无法继续了，大朵大朵的泪花在她的眼里不停的旋转，却就是不肯流下来。 “一寒，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么想，千万不能这么想……”静子哭着抱住了充满着深深的自责与无助的林一寒。 林一寒再次登上了开往q城的列车。一样的路程，一样的风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以前每次总是充满着期许、充满着希望的，希望早一点看见辛渐哥哥。可是这一次却是要在绝望中去送他最后一程，从此以后就是天地有别、阴阳两隔了。林一寒昏昏沉沉坐在火车上，一任在学校扛了两天的泪水肆意的流，脑子里满满的依然尽是过去的回忆…… 就在下车的那一刹那，林一寒还幻想能够在那个熟悉的站台上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她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辛渐哥哥还主动跟她拉钩信誓旦旦的保证，半年后的今天要在那个站台上等她的。可是现在，车站里人来人往如织如梭，唯有那个站台空空如也。站台依旧，斯人已去！林一寒看着只顾看着那个站台发愣，都没有注意到哥哥林一冰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一！”林一冰轻轻叫道，话语里也充满着痛失战友兄弟的悲伤与无奈。 林一寒抬头看了一眼哥哥，继而又看着那边的站台幽幽的说：“哥，你看到那个站台了吗？你知道吗？就是上一次走的时候，辛渐哥哥还跟我说，今天他一定会在那儿等着我的，他当时还跟我拉钩来着……”林一寒终于说不下去了，倒在哥哥的怀里，头一次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悲伤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一一，好了，一一我们走吧！”林一冰第一次不知道该怎样劝慰悲痛欲绝的妹妹，便一手拥着她向车站外面走去。 林一寒又一次住进了那个部队招待所的那个房间，她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看四周，环视着这空荡冷清的大房间，突然地仿佛又能看见辛渐哥哥温暖的笑容，看到他高大笔直的身影。可是等林一寒清醒过来，笑容身影便不复存在了，只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在沙发上。 林一寒和战士们一起参加了辛渐的送别仪式，看着那枚代表着一等功的奖章和那些象征着光辉和荣誉的英雄称号，林一寒头一次觉得这些东西是那个的飘渺、那么的毫无意义。对于她来说，辛渐哥哥都已经没有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在q城的最后一天下午，林一寒一个人去了那个第一次来时被辛渐骂得狗血喷头的海边，那个她和辛渐有着一辈子的约定的海边。林一寒坐在他们以前来时经常坐的那块大石头上，听着海浪在自己脚下呜呜作响，看着西边天空里那壮烈依旧的夕阳，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上次他们来这里的情景还清晰的停留在林一寒的脑海里，可是今天，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林一寒还清晰的记得上一次他们一起来这里是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林一寒：阳光、蓝天、白云，真好！没有城市里人群的喧嚣、汽车的轰鸣，这才是最本真的生活嘛。好想永远都停留在这种美好的静谧里，再不要回去那个喧闹的城市。 辛渐：一一，你本来就该属于这大自然的，你和它们一样的纯真、美好。 林一寒：真的？（傻傻的幸福） 辛渐：真的。（认真诚恳的点头） 林一寒：真的也没有用的，还是要回去的。回到那种喧闹、那种混乱中去。（一种不情愿，一种无奈） 辛渐：一一，等我退了，等你书读完了，咱们就会我们东北老家，你一定会喜欢那儿的。 林一寒：好啊好啊！那样我就可以见到那些美丽壮阔的白山黑水了。我们可以在那片肥沃的黑土地上 生活，没有人打扰我们，什么都不用烦恼……（满眼的美好的憧憬） 辛渐：恩，到时候，咱们弄老大一块儿地，盖一座大房子，再在房子周围弄一个小园子，里面种上你爱吃的青菜、水果，还有你喜欢的花…… 林一寒：还有要养一群鸡鸭鹅，养一只好大的狗，养一只小兔子，还要养一群鸽子，还有…… 辛渐：得，那咱家不成动物世界了啊？（笑着打断她） 林一寒：哎呀！那样才热闹嘛。 辛渐：那是不是最好再去山里捉一只老虎来玩儿啊？（笑） 林一寒：这个啊……就不必了吧。 辛渐：怎么，害怕啦？ 林一寒：才不是，你想啊，老虎来了不把那些小动物们全都吓跑了啊！ 辛渐：好，那咱就不要老虎。那。。。还要什么？ 林一寒：恩。。。房子前面还要有一条河，我可以在那里面洗衣服的。。。。。。 辛渐：再去给你弄一台织布机，你就可以“木兰当户织”了，是不是？（笑） 林一寒：织布啊。。。我好像不会的。不过我可以学，像我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很快就可以学会的哦。（煞有介事的看着辛渐） 辛渐：你这个聪明的小傻瓜！（怜爱地刮一下她的小鼻子，拥她入怀）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做这些事情呢，你的这双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它要做更有意义的事情的。 林一寒：为了辛渐哥哥它什么都可以做的。 辛渐：不要（深情的摇头）。到时候啊，一定要在我们房子前面建一个小花园。要有树、有花、有草，还有你喜欢的小鸟；要有长凳、有小桌子，还有你最喜欢的秋千。那样，晚上有星星月亮的时候，你就可以坐在秋千上，听着那些虫啊，鸟啊的叫声，和那流水的声音，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了，那该多美啊…… 林一寒：辛渐哥哥，谢谢你！（感动） 辛渐：一一 ，别这么说。是我要感谢老天，哦不，是该感谢班长才对，他把你这么个善良、美丽的妹妹交给我这么个一无所有的傻小子…… 林一寒：你才不是！ 辛渐：（看着她幸福地笑） 林一寒：辛渐哥哥，到时候，一一还要给你生一大群孩子好不好？ 辛渐：不好。（严肃的摇头） 林一寒：为什么？（诧异不解） 辛渐 ：听我妈说，生孩子老痛苦了。咱不受那老罪，咱生一个就够了。 林一寒（一愣）：那咱们是生男孩儿呢还是女孩儿啊？ 辛渐：要生一个儿子，还要特像我。 林一寒：为什么不是女孩儿呢？ 辛渐：因为生出来如果是女孩儿，她肯定会跟你一样聪明可爱，那我的爱也要分一份给她了。我不要，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女孩子就足够了。 林一寒（再次愣住）：那要是男孩儿呢？ 辛渐：男孩儿好啊，到时候我们爷儿俩都会一样爱你，那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和我一样爱你的男孩子了。而且，万一老了以后，我先一步离开你，咱儿子也会像我一样陪着你的，你就不会孤独害怕了…… 林一寒（感动、震撼）：辛渐哥哥，不要这样说。。。咱们男孩儿女孩儿都要。咱们生一对儿龙凤胎。。。。。。 声犹在耳，事犹在心，唯独斯人已去。一切经都成了昨日的过眼烟云，林一寒听着脚下呜呜的海浪声，仿佛它们也在为她伤心、为她哭泣……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一章（1） 从部队回到学校的林一寒比以前更加的沉默了，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她的生活里仿佛只剩下一件事情——学习。她发了疯一般的学习，不给自己任何一丁点儿空闲的时间，林一寒还记得和辛渐哥哥的那个约定，现在辛渐哥哥没能遵守他们的约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但是，他是为了救别人而牺牲的，他不是故意毁约，这样他们的那个约定就还是有效的。辛渐哥哥离开了，那就只有剩下的林一寒一个人坚持了。是的，只要她还活着就必须遵守那个约定，就算是一个人，林一寒也必须坚持，她一定要考上x军校的研究生，完成辛渐哥哥未了的梦想。 然而，静子发现回来之后的林一寒除了更加不爱说话之外，又多了很多奇怪的习惯，好几天早上中午都很少见她吃饭，可一到晚饭的时候就吃得出奇的多。而且晚上一旦她学习中间有了空闲休息的时间，她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做就一个人在那儿不停的吃东西。静子以前很少见林一寒在非正常吃饭时间吃东西的，而且单单只是在晚上吃。静子知道她心情不好，但看着林一寒近乎狼吞虎咽的样子，静子还是担心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她的肠胃怎么受的了呢？这天晚上提前结束一天的学习任务的林一寒，又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啃干方便面。静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夺了她的方便面，关切的说：“一寒，你这么晚吃这么硬的东西，不怕不好消化么？这样吃可不行！” “我饿了，你给我！”林一寒说着粗暴的夺走了静子手中的方便面，又埋头啃了起来。 静子被她这一近乎粗鲁的行为一时给吓得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林一寒这么粗暴无礼的样子，虽然这几天她心情很低沉 ，但也只是比以往更沉默而已，是从来没有发过火儿的。静子看着林一寒，仿佛她刚才躲过去的不是方便面而是她整个儿的生命一样。 “一寒，你这是怎么了又？你晚饭不是已经吃了那么多东西了吗？怎么会现在还饿？”静子小心的问。林一寒却只顾一口一口啃着方便面里都不去理会静子一句。这会儿旁边看书的慧慧开口了： “一寒，我不早说你了嘛，你这种习惯不行，成天价早饭午饭滴水不进，晚上却狼吞虎咽吃这么多东西。你这是最不健康的饮食习惯，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折腾跨的。静子，正好你赶紧再劝劝她吧！”慧慧跟林一寒一个教室上自习，对她的吃饭情况略有了解。 “什么？你果然早上中午都不吃饭？林一寒你这样折腾自己，你想干什么？”慧慧的话正好印证了静子自己的猜想，静子有点儿生气了。 “不干什么。”林一寒简单的回答道，一点儿也不停嘴里咀嚼的动作。 “什么‘不干什么’，别吃了！”静子生气的夺过林一寒手里的方便面，并顺手把它扔到身边的垃圾篓里。林一寒没有预料到静子会这样做，一时竟被唬住了。坐着看书的慧慧也被吓了一跳，她正要开口劝一下静子，现在宿舍就剩她们三个人了，为这点儿小事儿起冲突没必要。然而林一寒接下来的举动，让一向博闻多识见怪不怪的慧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林一寒居然从垃圾篓里捡起那块儿方便面没事儿人一样往嘴里送。这两个人确实被她这一举动给弄懵了，这是那个林一寒吗？还没等两个人搞清楚状况，林一寒突然扔下方便面就向卫生间跑去，随后里面就传来‘哇’的一声。回过神儿来的静子和慧慧赶紧跟着跑了进去，林一寒正趴在水龙头上吐得稀里哗啦，静子忙着给她捶背，凑过去一看竟有好多食物没有消化就完全都给吐了出来。静子和慧慧忙活了好一阵，林一寒终于稍稍停住了一点儿。看着这阵势，估计肚子里的东西也吐得差不多了。 “好点儿了吗？”静子边说边递过去纸巾。林一寒虚弱的点点头，可是还没等擦完林一寒劲儿上来又开始吐了起来，但是肚子里实在是没有东西了，这次吐出来的全剩下酸水儿了。静子和慧慧哪见过这么凶的阵势，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见林一寒对准水龙头猛喝了几口水，接着又哇哇地吐起水来。 “一寒你这样不行，怎么能这么由着自己吐呢，这样你会虚脱的。走，我们去医务室！”关键时刻还是静子比较冷静，她果断地说。 可谁知林一寒一听静子这话，竟连忙摆手说：“我……没事，吐……吐了就好了。” “哎呀，慧你先带她出去，看着这些东西又得吐了。”静子无奈，只好让慧慧先先把林一寒扶了出去。 “一寒，你确定没事吗？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慧慧看着虚弱的林一寒不由担心地说。 “不用，真……没事儿，不用担心。”林一寒依然坚持不肯去医务室。 “不去医务室可以，”静子的话从身后传来，“但是你得答应我条件，明天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吃早饭。”静子的话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好！”林一寒无奈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好，你现在赶快好好休息吧！”静子和慧慧一起把她安顿好。 “静子、慧，谢谢你们！”林一寒感激的说道。 “好了，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别想那么多了，赶快睡吧！”静子安慰她道。 9月15日是卫昊阳一行同学回国的日子，崔浩、齐晖一干同学跟了老师去机场为他们接机。卫昊阳刚出机场远远地就看见晖哥、浩子在向他招手，他和慕容锦跑了过去和齐晖、浩子一一拥抱。 “晖哥，慕容锦我是安安全全给你从大英帝国带回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哦！”卫昊阳对着齐晖调侃道。 “去！什么叫你给带回来了？是本小姐我自己回来的，晖哥，跟他没关系！”慕容锦说话还是那么一副傲气的样子，但是从他们有说有笑和慕容锦挎着齐晖胳膊的动作中不难看出，他们之间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已经不再那么尖锐了。 卫昊阳和周围的老师同学握了一圈儿的手，仍然没有看到林一寒的影子，脸上不免有一些黯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是真的到了眼前，还是会止不住失望。 “哟！人真没来呀！你看你，又失望了吧！真没出息！”慕容锦看着卫昊阳黯然神伤的脸色，笑着调侃道。当然，她和卫昊阳一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这林一寒也真是的，真的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哦！” “小锦，别再说了！”齐晖打断慕容锦的话。 “阳哥，给你说件事儿。本来静子一定要让我回到学校再说的，不过你知道，我这人最不能藏着掖着了，直接给你说了吧……” “什么事儿？”失望之极的卫昊阳以为静子又让浩子来做什么说客来替林一寒解释，现在人都没有来，他才没心情听他什么缺席的理由呢，便有点儿不耐烦的问。 “林一寒病了。”浩子直截了当的说。 “病了？”慕容锦有点儿好笑的看着浩子，“是吗？高烧多少度啊？有40度吗？是不是都下不了床了啊？” “小锦！”齐晖赶紧把火上浇油的慕容锦拉到一边。 “哼！要找也不找个好点儿的借口，这也太幼稚了！林一寒，还真有你的！”卫昊阳没好气的说，他和慕容锦一样，完全不相信这个‘借口’。 “阳哥，她真病了，现在正在医院里呢！”浩子严肃的说。 一直故作轻松和无所谓的卫昊阳停下了，他很少见到浩子的脸色这么凝重过，他觉出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什么病？哪家医院？”卫昊阳紧张的问。 “市五院，什么病，医生还没有确诊，说是要复查。”浩子如实说。 “能有这么严重吗？还 要什么确诊，什么复查，那个医院里的医生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担心的卫昊阳口不择言的说，边说边大步向外走去。弄得旁边的老师同学一时都搞不清他们这边出了什么状况，随后齐晖和慕容锦也跟着跑了出去。 “哎，你们要去哪儿啊？怎么回事啊？回学校还要开会呢！”带队的马老师冲着跑出去的他们叫到。 “马老师，对不起，我们有点儿急事儿，办完马上就回去。你们不用等我们了。”浩子说完也跟着跑走了。 卫昊阳赶到医院的时候，林一寒刚打了针睡着了，小晴正在守着她。卫昊阳终于又看到了林一寒，这个让他一次又一次伤心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女孩子，这个她本想忘记却愈加思念的女孩子。他又一次看到她打着吊瓶那么虚弱的躺在那里，她的小脸儿更加苍白，她的手臂更加瘦削。卫昊阳看着瘦的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林一寒，他期待过她能欢天喜地去机场接自己，也想过她会像以前一样拒绝自己、不理自己。卫昊阳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林一寒又一次住进了医院，她又一次把自己弄得如此的虚弱！卫昊阳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在疼，控制不住的疼……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卫昊阳轻轻握着林一寒的手，向一边的小晴问道。 “医生只是说是肠胃哪儿出问题了，具体的诊断结果还没有出来。”小晴如实回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洒脱不羁的卫昊阳如此伤心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你还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吗？对不起，我不该赌气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我早就知道你永远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卫昊阳对着熟睡的林一寒既心疼又愧疚的说。 “其实……我也是昨天实习刚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但是听慧慧说，前一段时间一寒又去了一次部队，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天天的不吭不声、不吃不喝的。也不知道那个辛渐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情了呢。你说那当兵的也真是的，咱们一寒平常都那么想他念他，到现在他竟能伤她伤得这么深，这算什么人呐这！”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小晴，特‘义愤填膺’地控诉着辛渐的‘罪行’。 “什么？”听到这番话的卫昊阳忽然站起来抓住小晴的肩膀生气的问：“你是说，林一寒是为那个当兵的才受的伤？” 看着忽然生气的卫昊阳，小晴一时被吓住了。只能胡乱的点头嗫嚅着说：“具……具体情况，我……我也不是太清楚，是听慧慧说的。” “混蛋！”卫昊阳气得口不择言的骂道，“太过分了！”卫昊阳边骂边随手拿起自己的外套扭头要出去。 “卫……卫昊阳，你要干什么去？”小晴紧张的问，卫昊阳头也不回向外走去，外面赶过来的齐晖他们也一时没能拦住他， “他这是要干什么啊？怎么啦？”齐晖向站在门口的小晴问道。 “他……他可能找那什么辛渐算账去了！”小晴不无心虚的说。 “什么？！”浩子失声叫道，“孙小晴，你都跟他说什么啦？” “你嚷什么嚷啊！”小晴也不示弱，“我昨天才刚回来，又不清楚情况，我能跟他说什么呀，再说了，那辛渐也太不是人了，瞧给一寒都伤成什么样子了，也该让卫昊阳好好教训他一下了。” “你知道什么？你不清楚状况还瞎说什么啊！”浩子责怪道。 “我瞎说什么了……”小晴不满意了。 “行了你们，这里是医院，哪有像你们这样大呼小叫的，有点儿素质行不行！”慕容锦总是这么刻薄的说话。 “好好，大家都别吵了，一寒还在休息呢！”齐晖及时制止了正要开口的小晴，“浩子，你赶快去追昊阳，他生气了真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来。还有赶紧给静子打电话，看她能不能在楼下截住昊阳。” “成，我去看看，你们先进去吧！”浩子无奈的看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晴，向外面跑去。看着浩子紧张的跑走，剩下的小晴和慕容锦还真都呐了闷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齐晖也不多说，只是示意她们先进去。 “卫昊阳，你站住！”从外面回来的静子正好在楼下碰到满腔悲愤的卫昊阳。然而正在气头上的卫昊阳看都不看静子一眼，一把推开她，一步不停的说：“我要去找那当兵的混蛋去算账！” “卫昊阳你回来 ，你不能去！”静子跑过去拉住他。 “我为什么不能去？告诉你，你们怕他，我不怕！你看看林一寒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卫昊阳恼怒的甩开静子的手。 “你好，你是卫昊阳吧？”林一冰从旁边走过来，看着卫昊阳问。 “你是谁？”看到林一冰穿着一身军装，卫昊阳就没有一点儿的好感，爱理不理的反问道。 “我是辛渐的班长，也是林一寒的哥哥——林一冰。我听辛渐说过你！”林一冰说着伸出手去。 “哥哥？！”这是卫昊阳没有想到的。但是卫昊阳并没有去和林一冰握手，而是很生气的向他质问道：“你是林一寒的哥哥，你还敢说！你这哥哥怎么做的？竟然看着一个部下把自己的妹妹伤害成这个样子，那是你亲妹妹吧？林一寒不是说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哥哥吗，你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这样爱她的吗？”生气至极的卫昊阳真的是口不择言了，句句质问都刺痛着林一冰那颗本就无限愧疚的心，特别是那最后一句话，他不知问过自己多少遍了，自己就是这样爱一一的吗？ “卫昊阳，你瞎说什么呐？你疯了啊！”静子忍不住过来制止他。 “你说的对！”林一冰自责的说，“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不是一个好班长；我没有完成妹妹的嘱托，也没有看好自己的兵；我眼看着辛渐被洪水冲走，眼看着一一伤心欲绝！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他们！” “你……你刚才说什么？洪……水？”卫昊阳听不懂了。 “辛渐在我们前一段时间去南方抗洪救灾时，为了搭救当地的百姓……牺牲了，这就是你要找的答案，一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卫昊阳愣住了，更确切的说他有点儿难以置信。‘牺牲’？不，这个字眼是电视剧里才会有的，这离他的生活太遥远了，远的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不……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哪儿搞错了呀？”卫昊阳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的问道。他心里虽然非常恨辛渐，因为他们是情敌。但是他从没想过让他去死的，而且还是‘牺牲’。像卫昊阳这样的公子哥儿，一时真的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 看着有点儿愣愣的晕晕的卫昊阳，林一冰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庄重的说：“我们是军人，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林一冰去见了医生，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十年前那个好不容易远离了一一的‘恶魔’又回来了，又将开始残忍的破坏吞噬她的身体。在病房里，他只简单的告诉了静子他们说是肠胃不好的问题，林一冰暂时还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这给一一带来的将不仅仅是对身体的损害，她的整个人都将经历一段非人的折磨。此刻，林一冰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起了小时候一一所受的那些病痛的折磨，心里禁不住一阵一阵的酸楚。难道命运真的这么无情的要再让她经受一遍当年的痛苦吗？一向缜密的林一冰万没有想到辛渐的离开竟会给一一带来如此之深的痛苦，他现在真的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拦住辛渐，居然眼看着他跳进那么汹涌的洪水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 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一章（2） “冰哥！”卫昊阳的声音在林一冰的身后响起。 “哦，昊阳啊！怎么，有事吗？”林一冰客气的问。 “冰哥，能告诉我林一寒的真实病情吗？我想知道。”卫昊阳诚恳的看着林一冰，看他的凝重和林一寒的虚弱，卫昊阳不相信只是‘肠胃不好’这么简单。看着林一冰不说话的样子，卫昊阳又诚恳的说：“如果是辛渐，您不会瞒他的对不对？但是我向您保证，我对一寒的爱和关心决不比他少。” “不是，昊阳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一冰解释道，“我听辛渐说过，我知道你是真诚的喜欢着一一的，也非常感谢一直以来你对一一的照顾。只是，一一的这种病……我们一般人一下子很难理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的确又是一种很痛苦、很危险的病痛，它的名字叫做‘间歇性饮食暴食症’”林一冰向卫昊阳如实说出了林一寒的病情。 “间歇性饮食暴食症？”卫昊阳自言自语重复着这个听起来并不算太陌生的名字。但是真正的这种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还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过。 “你或许应该听说过它的名字吧，这种病……跟人的心情有着很大的关系，有时发作起来，人会疯狂的吃掉很多很多东西，吃完之后又强迫自己完全吐掉。其实病人本身并不像这样做，但是医生说这是一种‘瘾’，发作时病人几乎是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的……”林一冰简单的卫昊阳描述着林一寒的病情。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晴突然跑了出来，神色惊慌的说：“不……不好了，一寒她醒了，非要吃……”不等小晴把话说完，林一冰拔腿就向病房跑去，卫昊阳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 跑进病房，看到正在狼吞虎咽的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林一寒，卫昊阳给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一寒，她那哪里是在吃东西，分明是在往肚里吞。她不顾一切地把身边的食物一个一个往嘴里塞，任凭旁边的静子怎么也拦不住。此刻卫昊阳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晶晶以前受刺激‘发疯’时的样子，他愣在了门口。 林一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妹妹跟前，先是劝她道：“一一，一一不要这样，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这样吃东西，把东西给我，不要再吃了！”可是对于此刻的林一寒来说，这样的规劝显然是毫无意义的。她连看都不看林一冰一眼，不停的咀嚼着吞咽着。 “一一，你看看我是谁，我是哥哥，我命令你：不准再吃了，你给我马上停止！”林一冰换了严厉的口吻命令道，而林一寒却依然不抬头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不许再吃了！”林一冰夺过她手中的食物呵斥道，林一寒不顾一切过来要抢，林一冰恼了，抬手‘啪’的一巴掌响亮的打在林一寒的脸上。病房里的其他人全被这一记响亮的耳光给吓傻了。回过神儿来的卫昊阳正要去理论林一冰这一粗暴的行为，却被静子给拉住了。 这一记耳光也把林一寒给打醒了，她看到了怒气冲冲站在床前的哥哥林一冰，“哥……”林一寒痛心的叫道。 “一……一一！哦，对……对不起，天呐，我做了什么？”林一冰也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他居然打了一一，自己最心疼最宠爱的妹妹，他怎么可以打她？林一冰语无伦次向妹妹道歉。 “哥哥，是一一不争气，一一又胡乱吃东西了……”林一寒哭倒在哥哥的怀里。 “不是，不是，都是哥不好！哥对不起你，哥哥没有替你看好辛渐。现在让你受这么大的痛苦……都是哥没用！”一向坚毅的‘钢铁战士’林一冰看到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妹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晚上卫昊阳坐在书桌前看着从秦医生那里借来的医书和从网上搜寻到的所有关于间歇性暴饮暴食症的资料： 暴饮暴食症（bed）是一种饮食紊乱的病症，其特征是间断性无法控制暴饮暴食（通常是隐蔽进行），但是由于食物过剩不同，暴饮暴食者会强迫自己呕吐或者吃泻药。医学专家另发现，暴饮暴食患者很难处理伤心、愤怒、抑郁或焦虑的感觉，所以他们就是通过吃东西来排遣自己心中的压抑。 暴食症暴食症也可分两类，一是吃了很多东西之后会吐掉，即所谓的「掏空型」，有的想办法吐出来，有的吃下大量的泻剂以维持体型不变胖；另一种是吃了东西后不吐掉的，即所谓的「非掏空型」，有些因此变成肥胖症，有些虽然不胖，却常在节食、暴食间交替发生。 暴食症的患者较有病识感，常认为自己的暴食现象不对，但就是改不过来。 暴饮暴食是一种不良的饮食习惯，它会给人的健康带来很多危害。 人进食后，食物的消化和吸收依赖于为胃肠道和消化附属器官的正常结构和功能来完成。暴饮暴食就会完全打乱胃肠道对食物消化吸收的正常节律，同时它会在短时间需求大量消化液，明显加重附属消化器官负担…… 对暴饮暴食症患者来说，食物是一种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难治疗的一种瘾，因为有酒瘾或毒瘾的人通常可以慢慢完全避免酒和毒品，但是不可能完全放弃食物。当吃的过多成为一种慢性病时，暴饮暴食症患者最后会以暴饮暴食来安排她们的时间。为了吃，她们可能不去上班、不去上学或者避免与人接触，这种隐蔽行为意味着暴饮暴食症患者最后完全把自己孤立起来。吃得过多，对身体的影响是血糖不稳定、对食物的渴求、胃疼、畏热怕寒、头疼、新陈代谢紊乱、月经不调。伴随着肥胖又有其它很多疾病的风险：高血压、高胆固醇、血管阻塞、心脏病、中风、糖尿病、骨质疏松症、慢性肾脏问题或肾脏衰竭，以及某些癌症。 一个个残忍冷酷的字眼无不让卫昊阳深深的触目惊心，这个晚上，卫昊阳坐在台灯下彻夜未眠。 第二天卫昊阳再去医院见到林一寒的时候，她已经醒了。林一寒看见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晶晶我给你照顾得好好的，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得表扬你啊？不错，晶晶是好好的，可是你却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能放心么？”卫昊阳不客气地说。 “卫昊阳，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这是林一寒第一次请求卫昊阳帮忙。 “说！”卫昊阳表面上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内心却是非常激动的，他当然可以帮她，他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我的病……哥哥肯定已经给你说了吧？现在哥哥要让我休学回家养病，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还要准备研究生考试，所以……拜托你可不可以去劝劝哥哥？” “怎么劝？”卫昊阳打断林一寒的话，她怎么会认为他能劝得回林一冰呢？ “……你就说，其实……你可以很好的照顾我，可以监督我的日常饮食，可以让我的病慢慢恢复。”林一寒的话是犹豫的，她很少这样求别人帮忙。 “然后呢？”卫昊阳依旧是不动声色。 “然后……只要你说服哥哥同意不让我休学就可以了，你可以放心 ，我不会麻烦你的，我自己可以很好的克制，不用你真的照顾我的……” “也就是说，你只是拿我当一幌子，只要把你哥骗走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是吗？”卫昊阳强忍住内心的愤怒，故作平静的问。 “是。”林一寒点头。 “你还点头！林一寒你跟谁学的这么诚实的啊？那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善意的谎言’呢？既然你这样，我也诚实一点儿，这忙，我不帮！”卫昊阳终于还是生气了，“林一寒，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已经早就想好了的是不是？只要把你哥骗走，一切就万事大吉了，你就可以拼命地学习，去考研去履行和辛渐的那个约定。而我 ，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完全的不用在乎自己给你哥哥做过什么样的保证，也无需去在乎你的生死，到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林一寒你就是这样想的对吗？……林一寒，到现在你还是这么孤注一掷，这么会替别人着想！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辛渐已经不在了，他不能再跟你一起履行你们那个约定了。还有，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又是将我置于何处呢？我只是你的一个幌子，连照顾你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林一寒沉默了，她承认卫昊阳说的这些确实是自己心里所想。但是又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复杂，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他帮自己劝劝哥哥。至于以后的照顾，她有什么理由让他来照顾自己呢？自己又怎么能承受得起？至于那个约定，那真的只是她和辛渐哥哥的事情。面对愤怒的卫昊阳，沉默了良久的林一寒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个请求会这样的伤害你，是我不对，对不起！” 看着连连道歉的林一寒，卫昊阳真的好心痛。她宁愿承认自己是错误的，也不肯接受他的照顾。 第二天，卫昊阳却兴冲冲地跑来，一如他从前霸道却理所当然的说：“我已经帮你给你哥申请通过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从今以后你的饮食起居有我负责，你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话哦！”兴奋的卫昊阳像逗小孩儿一样逗起了林一寒。 没想到林一寒并不领情，“我什么时候说要答应你这样的条件了？我不答应！”林一寒坚决拒绝。 “你现在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我已经帮了你，你只能答应我的条件了。”说完后扬长而去，全然不顾身后林一寒的愤怒与陪在她身边的静子的惊讶。 随着林一寒的病情逐渐减轻，林一冰终于要回部队了。他果真没有再说要让林一寒回家休养之类的话，因为医生也说了，这一次林一寒的病情并没有真正的蔓延开来，达到不可控制的地步，稍加注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而且那天卫昊阳来找自己说的那些真诚的话，也让他非常感动的。他作为一个哥哥，没有理由拒绝一个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对妹妹的关爱，虽然辛渐是他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但是现在，他已经离开了，这已经成了无法挽回的事实。林一冰当然希望心爱的妹妹能够早日从这种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拥有自己新的生活。而且他相信这一定也是辛渐的心愿，辛渐一定也不会希望一一就这样一个人沉浸在悲伤与思念的漩涡中的。所以林一冰答应了卫昊阳的请求，只是他担心的是：‘固执’的妹妹会不会给卫昊阳这个机会，那就难说了。 对于哥哥的离开，林一寒的内心是极其矛盾的。她既不想耽误哥哥的工作，也不愿意哥哥放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以前每次遇到伤心的事情，哥哥总会在她身边陪着她，和她一起分担、一起面对，有哥哥在身边，天大的事情林一寒也不会害怕的。可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哥哥再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守着她哄着她了，林一寒再也不能像孩子那样缠着哥哥不放了，她只能佯装坚强，不情愿的送哥哥离开。 “一一，哥要走了。答应哥哥，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再任性，不要再让自己过度伤心。你要知道只有你是好好的，哥才能放心，九泉之下辛渐也才能够安心。一定要记住哥哥的话，去的人去了，我们剩下的要好好地、幸福的活着，要让他们安息明白吗？给自己一份希望，也给别人一个机会，明白吗？”林一冰心疼而不舍地看着单薄瘦弱的妹妹，心里仿佛还有千个万个的不放心、千句万句的嘱咐……妹妹从小就是他的‘心头肉’，要是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丢下一一一个人在这儿的，但是现在他不是孩子了，现在他是共和国一名优秀的军人，他的肩上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而且他也知道，一一也该长大了，总有一天她要一个人独立的去面对她的人生，如果林一冰现在还不放弃，一一是永远也没有办法真正长大的。林一冰叮嘱完妹妹，又对身边的卫昊阳说：“昊阳非常感谢你能替我照顾一一，一一的性格你也是了解的，她偶尔会耍点儿小孩子脾气，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冰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会好好照顾她的。”卫昊阳诚恳的说。 林一冰和卫昊阳握了手，又看着沉默的妹妹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想对卫昊阳说：“一一，未必会接受你的照顾啊！”知妹莫若兄，林一冰是了解自己的妹妹的。尽管林一寒紧闭着嘴一句话不说，但是她心里的每一个想法都逃不过哥哥那双侦察兵的眼睛，要让‘固执’的一一从失去辛渐的这段伤痛中走出来，怕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但最终林一冰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提起行李要离开了。 林一寒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提着行李的哥哥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回头。她的泪一滴一滴全部滴在了心里。辛渐哥哥离开了，哥哥也走了，现在的林一寒真的要一个人学着慢慢长大、慢慢坚强起来了。只是心底的那份痛、那段情又岂能是说没有就没有呢？ ，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林一寒进入了研究生考试的冲刺阶段。除了周末要去给晶晶补习功课意外，学习成了她生活唯一的主题。大四了，身边的同学也都陆续开始了实习、找工作，再没有时间像以前那样几个人你一群我一伙地坐在一起聊天儿了，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前程和未来忙碌着。不过这其中例外并不是没有，像卫昊阳、齐晖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是不用为自己的工作发愁的，反正家里总经理接班人的位置是早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的。反而他们之间有些人要做的却是如何想办法逃离这种‘工作’的羁绊，寻找自己新的天地。但至少现在，卫昊阳是清闲的，于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个工作就是对林一冰的那个保证了：好好照顾林一寒，再不让她的身体受到任何的伤害。也不知道卫昊阳是怎么想起来的乱七八糟的主意，每次知道一到吃饭的时间，他便会准时的出现在林一寒的身边，不管她的书有没有看完，不容分说拉起她就往餐厅走，一分钟都不能耽误。吃饭的时候不管林一寒饿不饿、爱吃不爱吃，一定要按照他指定的饭量吃完。每次他都一丝不苟的监督着她，林一寒连一点儿‘浪费’的机会都没有。然而卫昊阳却不知道，那些被他“强逼”着吃下去的饭菜很多时候都会被吃饭回来的林一寒自己偷偷地吐个差不多。说实话，林一寒知道这样做是非常不对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而且早在小时候生病时，她就掌握了各种各样能够把食物吐出来的方法，这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林一寒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偷偷做这样的事情，她这根本就是在无限制的纵容自己的病情，这要是让哥哥林一冰知道了，一定会狠狠把她大骂一顿的。即便是辛渐哥哥，他也不会允许她做这么荒唐而危险地事情的。可是，辛渐哥哥又在哪里呢？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自己？而且如果自己这么做了，会不会能够快一点见到辛渐哥哥？林一寒一个人在这种矛盾与荒唐中一次一次偷偷把食物从胃里‘抠’出来，仿佛只有吐出来，她的心理才会安静一点。她不想接受卫昊阳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承受不起。但是卫昊阳的‘霸道’与真诚让她没有一点儿回绝的余地。于是她暗自用这种荒唐的做法矛盾的抗争着…… “林一寒，你怎么啦？”本来是回头来给她说其他事情的卫昊阳，看到林一寒在走廊的垃圾桶上呕吐，顿时担心的问，他以为林一寒的病又犯了。“你怎么又在吐了？你什么时候又开始这样吐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卫昊阳说着，就拉起刚刚止住的林一寒要往医院走。 “不，不用去医院，我没事！”林一寒挣脱了他的手，不肯跟他走。 “还没事？你看看你都吐成什么样子了？这能叫没事吗？”卫昊阳着急的说。 “我真没事，我说了我不去。”林一寒拒绝得很是坚决。 “你怎么还学会晶晶耍赖了啊你，你哥说得还真不错，真的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这生病的事情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呢？跟我走！”卫昊阳不由分说，拉起林一寒就往外走。 “卫昊阳，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林一寒的挣扎让卫昊阳忽然奇怪了。她怎么会对看病有着如此的抵触？还有她为什么会叫他‘放了他’？然而林一寒接下来的话却让一向优越的卫昊阳感觉到顿时有如五雷轰顶般的难受。 “求求你放了我，我真的没有事情，只是求你不要再管我，不要再逼我，不要再这样照顾我，我会让你失望的，我承受不起！求求你，让我一个人，一个人……” “林一寒，你在说什么？我逼你？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摆脱我对你的照顾，是不是？”卫昊阳完全不相信的看着林一寒，他多么希望林一寒摇头，希望她否认这种荒唐之极的猜测，可是……每次在这个时候，林一寒的坦诚就会像一把刀子直刺入卫昊阳心底那个最柔软的部分——她诚实的点头承认。 “还是那句话，还是连一个照顾你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是吗？林一寒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我得罪过你吗？就算有，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你原谅、不足以弥补吗？你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惩罚我的，啊？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拒绝我、伤害我？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你看不到我的心吗？你感觉不到我的爱吗？你还让我怎么做？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你才会不这样固执的伤害你自己？”一句句质问的话仿佛都浸染着卫昊阳心里点点滴滴的痛楚。这是妈妈们出事以来，卫昊阳再一次体会到这种心碎的感觉。 “放了我！”林一寒狠心说出这样残忍冷酷的三个字。她无路可走，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到时候伤他伤得更深”。林一寒心里清晰地记者齐晖的那句话：“既然不能承诺他未来，现在就不要给他希望，不要到时候伤他伤得更深。”林一寒不知道齐晖所谓的‘到时候’指的到底是什么时候，但她知道齐晖的话是正确的，自己是无法承诺卫昊阳什么未来的，自己的未来都已经给了辛渐哥哥了，虽然现在辛渐哥哥一件不在了，但是自己对他的那份深爱与思念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为着自己心底的那份爱，她情愿一个人坚持，坚持他们共同的约定、共同的梦想，或许有朝一日，她能够实现他们的约定和梦想，也或许有一天，她能够从辛渐哥哥这根浓烈深沉的爱中走出来。但是林一寒不知道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或许是一年、三年、五年，或许是十年，也或许……就是一辈子。正像辛渐哥哥所说的那样，她是个固执得有时连自己都手足无措的孩子，既然这样，她怎么可能让卫昊阳陪着她一起‘固执’？她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所以，她承诺不了他未来，更给不起他希望，她只能求他早一点儿放手。她不想伤害他，一点儿也不想；但是她没有办法，一点儿也没有。 “你确定吗？确定要一个人为已经离开的人坚持？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卫昊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确定要坚持。因为爱，所以坚持！辛渐哥哥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爱依然围绕在我的身边，不是说没有就会没有的。”林一寒的话说的真诚而无情，把卫昊阳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给破灭了。 “那就只有我走了？……好，我走！你可以一个人安心的去坚持你那份‘一无所有的一辈子的爱’了。林一寒，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再也不会了！我走，我现在就走！”卫昊阳哭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为感情的事情流泪，而且流的那么肆无忌惮，让他一点儿都不想去遮掩。面无表情的林一寒把眼泪偷偷地都流在了心里。她到底还是伤害了他，而且伤得那么彻底…… “林一寒，”转过身去的卫昊阳还是忍不住叫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没有先认识辛渐，如果你先见到的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万念俱灰的卫昊阳等着命运最残酷的判决。 “会！”林一寒最终没有把他打入地狱的最底层，她说的是实话，她本就认为卫昊阳是一个很好的、值得去爱的男孩子。但是她的心已经给了辛渐哥哥，不可能同时再给她也开一扇门了。 “我走了。记住你哥临走前给你说的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凡事要学会自己……保重，希望你能……一个人好好的……”卫昊阳走了，虽然话还没有说完，但人是真正的走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再也不会来打扰她了，再也不会了！ 林一寒的泪最终没有流出来，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卫昊阳不是哥哥林一冰，也不是辛渐哥哥，他不会像他们那样无尽的包容她孩子般的任性与固执，始终如一不弃不离。总有一天，他会被她伤透了心的，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 整整一个月，林一寒再没有 卫昊阳的任何消息。即使是周末去给晶晶上课，也再没有见过他的影子。一个月后，晶晶实在憋不住哭着告诉她“哥哥不要自己”的时候，林一寒才知道卫昊阳申请了出国留学，已经走了。后来吴姨告诉她卫昊阳留下的唯一一句话是：希望她有空能常来看看晶晶。看着晶晶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样子，林一寒忽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哥哥，却因为自己离她而去，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座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再后来就是忿忿不平的慕容锦大小姐很是‘尖酸刻薄’地把林一寒给骂了一顿，说从来没有见过卫昊阳受这样大的伤害，也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种没心没肺又不知道珍惜的‘傻瓜’，林一寒一句也没有反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三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的拼命补习，林一寒一个人‘固执’的坚持终于换来了x军事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林一寒带着那一纸薄薄的满载着她的梦想与希望的通知书再次来到q城，来到辛渐哥哥的墓前。她一遍遍摩挲着那墓碑上辛渐哥哥的照片：他的那张脸依然那样英武逼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洋溢的仍是那朴实、诚恳的笑容。林一寒掏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静静的倾诉着自己的思念： “辛渐哥哥，一一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你看这是我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是的，我考上了。三年前，你用这个梦想拉我走出了那种浑浑噩噩没有希望目标的日子。是你的那个约定让我走出了人生的迷茫，重新看到了无尽的希望。辛渐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的那个约定吗？你说我们就考同一所军校；你说那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一辈子永远都不再分开；你说咱们说要是失约了，谁就是小狗；一一不想做小狗，所以一一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我们的那个约定，一天也不敢忘记。今天一一终于做到了，一一不会失约了。可是辛渐哥哥，你在哪里？难道你忘记了我们那个约定了吗？你要做小狗吗？一一不允许，你听到了吗？一一不允许你失约，不允许你做小狗。因为一一想你，好想好想！你不知道一一会孤单会害怕吗？你怎么舍得把一一一个人留下呢？你不老说一一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吗，你怎么能放得下心呢？辛渐哥哥你知道吗？如果你能再回来看一一一眼，一一情愿永远不长大，永远做个小孩子。辛渐哥哥你真的再也不理一一，就这样走了吗？你真的要一一一个人坚持孤独的独自守望吗？你怎么这么狠心？一一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躲着一一不理一一？你不可以这样的……” 冰凉的泪水顺着林一寒清瘦白皙的脸颊一行行的滚落下来，那是半年以来绵长的无尽的痛苦与思念。远处的林一冰看着泪流满面的妹妹真的是心如刀绞，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担心还是担心，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还是愧疚，他甚至后悔当初就不该让一一认识辛渐，更不该让他们相爱。辛渐的身上有着太多自己的影子，而一一又……他当初果然没有看错，固执的妹妹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那个叫卫昊阳的男孩子的照顾的。看着她一个人流着泪依偎在辛渐的墓前，林一冰又想起了妹妹小时候生病时一个人蜷在墙角那种孤单无助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当兵离开家时，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又一次这样对待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一直以来，林一寒都觉得是自己害了妹妹，是自己无限制的宠爱让妹妹变成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他有多后悔，却无能为力。 大学四年，本来以为会漫长得遥遥无期。然而却仿佛就是在倏忽之间，一切便都成了昨日的回忆，一切的繁华都成了过往的烟云，空留下那一抹淡淡的痕迹，在一颗颗年轻的心底被封存成一段段叫做青春的记忆。到分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真的是这么快大家就都要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卫昊阳的提前离开不过是一个开始，本来昨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朋友们，今天都一个个举起酒杯挥泪说再见了。 齐晖和慕容锦终于修成正果，准备双宿双飞共同开辟精彩的人生了。但是静子和崔浩最终还是分手了，就像静子说的那样他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实是残酷的，不管曾经爱得多么轰轰烈烈，在分叉的十字路口，他们依然苦笑着回到了各自原来的轨道。泪光晶莹中一句：“曾经的我们太年轻”结束了那段敢说敢做却不知天高地厚的爱恨情仇，也结束了来自各个方面的反对 和压力。虽然散伙饭上，静子强作笑颜干了那杯分手的酒，并笑着同浩子握手说了再见，回到宿舍里却在林一寒的陪伴下哭了个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苦累的静子睡着了，林一寒坐在床边看着她那刚擦干了泪水的脸，心里却一点儿都无法平静。一起笑了、哭了、玩了、闹了思念的亲密爱人，没想到时至今日仍然逃不过劳燕分飞的结局。林一寒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拧亮台灯，翻开了那个厚厚的日记本： 辛渐哥哥，一一马上就要毕业了，今天去跟朋友们吃了散伙饭。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伤心了，可是今天看着昔日一起玩闹的同学们就要一个个的分开、离去，我的心里还是好难受…… 现在的林一寒还是喜欢什么事都跟辛渐说，她把自己心里的话都写在那日记本上，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在她的心里辛渐哥哥是永远活着的，而且就活在她的周围她的身边，时时刻刻的看着她守着她。林一寒相信无处不在的辛渐哥哥一定可以看到她写下的那些话，一定可以听得到她的心声。 辛渐哥哥，今天静子和崔浩分手了。在大家面前，静子装得很坚强，但是我能看到她内心的那种难以言说的痛楚。所以回来之后就陪着她哭了好久，现在她已经累得睡着了。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结果，原以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是可以的。可是……辛渐哥哥你说为什么老天对美好的爱情总是这么苛刻残忍？为什么幸福的路总是走得那么艰难？对了，辛渐哥哥再告诉你一件事，静子要去q城工作了，就是你当兵的地方，她已经签了合同，工作也很不错…… 林一寒合上本子，走到阳台上看着蓝缎子一样干净的夜空里那轮圆圆的月亮，回想着一个一个变为‘过去’的往事，内心不禁感慨万千。她又想起了吃饭时齐晖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说的那些话： “一寒，我现在忽然觉得当初自己也许是错误的，你和昊阳不该分开。现在才知道原来昊阳对你的感情是这么深！即使是隔着浩瀚的天平洋却依然抵挡不住他对你的思念。昊阳说他很想你，每天都想。但是他答应过你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他说希望没有了他的打扰，你一个人能够真正的开心幸福！” 卫昊阳，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他不止一次的让自己震撼与感动，却又不止一次被自己拒绝与伤害。想起他，林一寒的心里便只剩下内疚和自责，她多希望他能够早日找到真爱，早日幸福起来！在林一寒的生活里，卫昊阳不该出现，更不该在有了辛渐哥哥之后他才出现。长这么大，林一寒自以为没有什么让她多么对不起的人，但是卫昊阳算一个，她欠他的！ 但是她又没有办法答应他，她不能骗他也不能骗自己。辛渐哥哥虽然离开了，但是林一寒没有办法忘记他，没有办法忘记那一段深沉的浓烈的爱，至少现在不可以。而且她又是一个那么纯粹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的感情有着些许的杂质，林一寒明白卫昊阳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她也相信他的一腔情真。其实如果没有辛渐哥哥，林一寒也许会爱上这个真诚的男孩子的。可是生活是真实而残忍的，生活里没有如果，卫昊阳比辛渐哥哥晚了一步……林一寒看着那轮明月遥想大洋彼岸的卫昊阳，真心的为他祝福和祈祷：祝愿他能早一点儿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种种种种分别的仪式走完分别的话说完之后，分别得日子真的就在眼前了。静子只身一人登上了林一寒坐过好多次的开往q城的列车，小晴、景儿她们也陆续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崔浩回到了自己家的公司，齐晖和慕容锦也一起登上了飞往异域他乡的飞机……林一寒和所有的人说完再见，在晶晶依依不舍的盈盈泪光中，登上了开往那个遥远的陌生诚实的火车，开始她的研究生学习的生涯。 林一寒坐在火车上，双手抚摸着旅行包里那一叠厚厚的跟辛渐哥哥的通信，心里说道：“辛渐哥哥，我们现在就坐在开往x军事大学的火车上，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可以看到梦寐已久的梦想的殿堂了。你说过那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地方。你知道吗？这份希望和梦想是你给我的，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那个约定不会 放弃我们的希望，我会一个人好好地坚持……”因为爱，所以坚持！林一寒知道辛渐哥哥的爱会永远环绕在她的身边，因为那是她能够坚持下去的原动力之所在。 透过窗外，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越来越远了。四年，青春最美好的四年，她在这里度过。在这四年里，林一寒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长成现在一个大姑娘；在这四年里，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现在一并都在眼前一点点的远去了。林一寒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何时会再来这座城市，但是她不会忘记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这座城市会和那些泪水笑容一起被封存在自己的心底——这一段青春的记忆！ “再见了，我的b大，我的老师、朋友们。不管我走到哪里，我会永远记住自己曾是b大的一员，永远记住这四年里我们在一起风雨工济；再见了，晶晶！记住老师的那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找到永远陪你一起放飞风筝的那个人。老师今天必须离开，只有老师离开了，你才可以长大，可以找到和你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不管老师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这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子；再见了，卫昊阳！你对我的每一份好每一滴爱，我都有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只是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欺骗你的真诚，也不能让你陪我一起永无止境的坚持。就让我们的感情永远的停留在那个美丽的校园里吧，让我们的校园永远充满着温馨、感人的爱！再见！”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四章（1） 十年后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蔚蓝蔚蓝的天空中偶尔飘来几朵云彩，白得像棉花一样。空气中有一种特别干净、清新的味道，那些高高的杨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响着，像水洗过一样，让人几乎能嗅到从它身上流过的阳光的味道。 杨树底下笔直的公路上，一身军装的林一寒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玩闹着嬉戏着，成熟、干练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孩子般的天真的笑。 “小欣，这儿，看这儿！你要的东西在这儿呢！来，来追我呀，快过来……”林一寒手里拿着用杨树叶编制的小玩意儿朝对面的小男孩儿叫着。 “给我，给我，答应好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小男孩儿嚷着向林一寒跑过去。 “那你过来追我，追上我就给你，呵呵……”林一寒只顾着往后退，不成想一下子碰到在身后的一棵杨树上。小男孩儿趁势扑倒在她的怀里，高兴地叫道：“抓住喽！抓住楼！” “哎哟，我们小辛就是厉害，等等……等我先站起来。”林一寒抱了小男孩儿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这是后面的林一冰跟了上了，故意严厉的说：“小辛，快起来！怎么把小姑都给撞倒了？快扶小姑起来！” “好了好了，这不起来了么？小辛，你看你爸又在用副团长的架子来欺负你是不是？没事儿，有小姑在，小辛咱们不怕哈！”林一寒站起来，一边抱起小辛一边哄着他，向哥哥这边走过来。 “哥，你下班啦？”林一寒向已经是副团长的哥哥打招呼道。 “啊！你看你又抱着他，他又不是不会走路，赶快下来，小姑累了。”林一冰向儿子命令道。 “不要不要！就要小姑抱，小姑好，爸爸不好！”有小姑在，小辛也不怕爸爸了，抱着林一寒的脖子撒娇，就是不肯下来。 “哥，小辛这么小，你这样吼不怕吓着他啊？”林一寒不满地对着哥哥‘抱怨’道。 “我吓他？你看他有害怕吗？你这才刚来几天呐，你看都给他惯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嫂子的话，他是一点儿都不听了。就仗着有你跟他撑腰，这小子这两天快闹翻天了都！还爸爸不好，下来！”林一寒说着把儿子从林一寒身上抱下来。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我们家小辛是最乖最懂事的孩子，对不对啊？”林一寒笑着说。 “对，小姑，小辛长大了还要做最有出息的人呢！”小家伙看林一寒这么夸自己，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是吗？”林一寒被他的天真逗乐了，笑着问：“那可不可以告诉小姑，我们家小辛长大之后要做什么样的有出息的人呢？是像爸爸那样威武的军官，还是像小姑这样优秀的记者呢？” “都不是！”小家伙使劲儿的摇着头，“小辛长大了要做像辛渐叔叔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童言无忌，小家伙特自豪的说着自己的‘伟大理想’。听到这话，林一寒不禁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才多大点儿，还要做什么大英雄！来，爸爸抱！”林一冰抱起儿子。看着林一寒的反应，小辛却不理解了，便朝着爸爸问：“爸爸，小姑怎么不高兴了？小姑不想小辛做大英雄吗？可是，为什么辛渐叔叔就可以做大英雄呢？小姑不认识辛渐叔叔吗？” “不是的，小辛。小姑是高兴，高兴我们家小辛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小辛真棒！”回过神儿来的林一寒急忙向小辛解释。说完和哥哥一起沉默着向前走。 “哥，小辛今年都五岁了吧？”林一寒边走边向哥哥问道。 “啊，是！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这小子都长这么打了，时间过得是真快啊！”看着趴在肩上的儿子，林一冰感叹的说。 “是啊，好快！不知不觉辛渐哥哥离开我们都已将十年了。这十年里，我走过这么多地方，采访过这么多部队，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战士。真的，不管到了哪儿战士们都是一样的伟大一样的可爱，就跟当年的拟合辛渐哥哥一样，周身都充满着那样一种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活力！”提起辛渐，林一寒难免的会有些淡淡的伤感。 “一一啊， 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女孩子，过去这十年的风雨兼程，你更是把自己历练成现在这样一个干练优秀的军报记者，一天天的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守护着你和辛渐当年的那个约定。说实话，哥哥佩服你的坚强与执着，更心疼你的孤单寂寞。你要明白，不管怎么样，生活都还是要继续的，就像我们部队吧，人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老战友离开，也曾经伤心难过。可是去的人去了，来的人也在来着，每年同样也都有成千上万的新人加入我们。而我们这些留下的人也只能够继续，继续挺胸抬头迎接新的战士。否则的话，部队又该如何发展壮大呢？”林一冰接着语重心长的说：“一一，哥知道，你对辛渐的爱有多深，也知道辛渐的离开对你的打击有多大，他也是哥最亲的战友和兄弟，哥也会想他思念他。但是一一，辛渐已经离开十年了，你看咱们家小辛都已经五岁了，难道你还有一直这样‘固执’下去？你打算这一辈子都生活在对辛渐的思念和回忆里吗？一一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而且辛渐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一一你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十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哥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没有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一晃十年都过去了。想一想呵呵辛渐哥哥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像是几天前的事情。哥你是知道的，感情上的事情，总是有太多的无奈，而我面对这些总是茫然不知所措。现在我还是无法忘掉他，还没有办法完全去接纳另外一个人。也许真的这一辈子我再也不可能把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抹去了……” “林一寒！……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这样子了！……当初我要是知道，他会把你害得现在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林一冰的话语里有着深深的自责与淡淡的忧伤，这种只有在一一面前才会流露的忧伤，也只有一一才能懂得的忧伤。 “哥！”林一寒无奈，“哥哥，你也不要总是这么担心了。我现在一个人不也过得挺好的吗？生活在工作中，简单而快乐。每一个地方的战士都能给我带来无限的灵感和希望，再说了，咱们小辛都一天天的长大了，也是一份崭新的希望啊！你就放心吧，指不定哪一天，我就突然开窍，就走出来了呢！”说到最后，林一寒又像孩子一样跟哥哥撒气娇来。 “呵呵，但愿如此啊！”林一冰笑着应和妹妹的话，心里却在默默地说：“丫头啊，你这个样子，哥怎么能放心得下呢？哥哥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你让你真正的走出那个漩涡，真正的长大起来呢？” 告别了哥哥和他的部队，林一寒又开始了自己的采访工作。当年读完了x军事大学的研究生之后，林一寒主动申请下部队成为了一名普通的记者。这么多年以来，写下了一篇篇感人至深的稿子，激励着各地的战士们奋勇向前。她多次放弃了社里调她回去的机会，因为她喜欢和战士们在一起，看他们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感受着他们的英勇无畏与情深意重，这些才是她创作的源泉。看着战士们被自己的文字所激励和震撼，林一寒总会感到由衷的幸福。现在她可以自豪的告诉辛渐哥哥，她实现了他们的梦想，守护了他们的约定，她真正的做到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四章（2） 作为一个优秀的军报记者，在很多部队林一寒的名字都是耳熟能详的。大家都喜欢的她的文章，也喜欢她平易近人的待人风格，所到之处，她无不受到战士们的热烈欢迎。然而这一次，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林一寒这次的采访对象是一支很特殊的部队，据说里面的战士全部是从各个集团军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又经过了非常严格的训练，更是如虎添翼了。在这几年的几场反恐行动中，他们都非常出色的完成了艰巨而危险地任务，成功的保卫了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在所有战士眼里，能够进入这支特殊的部队，无疑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外人眼里这是一支充满了神秘与传奇色彩的部队，在前面一些同事的采访无果而终之后，林一寒从社长那里接受了这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怀着一份好奇、一份崇敬走近了这支特殊的部队。 然而事情的进展远没有林一寒想得那样顺利，由于这支部队的特殊性，几乎所有的资料都是保密的，又赶上他们正好出去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一个人之后才能回来，林一寒为了不再错过他们，只好临时在这里‘驻扎’下来。 “这里的人都很霸道、争强好胜，但个个都有真本事，都是过五关斩六将从严酷的选拔中‘爬’过来的。他们的队长是前年从美国回来的军事学博士，听说是在国外参加过什么‘猎人集训’回来的，是个绝对厉害的主儿，对队员的训练要求非常的苛刻，但是队员们也都挺服他的，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玩儿得过他。”一个月的时间，上面这些就是林一寒所有的收获，还是她从跟战士们的聊天中道听途说来的。除此之外，林一寒在这一个月里连一个战士的名字都没有弄出来，知道的仅仅是他们不同的数字代号而已。这是林一寒这么多年在部队采访最失败的一次，不得不说，首先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确实到家了。不过，这也更激起了林一寒那份强烈的好奇心，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一支多么神秘的部队，他们的队长究竟是何方神圣，弄得军区的那些首长们都不肯给她透露只字片语。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林一寒‘守株待兔’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了。可是人家一句话就把她给浇了个透心凉：拒绝采访！林一寒听到这四个字当时就想晕，真不愧是军人，什么都这么干脆果断，这么多年的采访中，林一寒这还真是第一次被拒绝得这么彻底。没有办法，她又只好从上面经过层层审批，终于‘强行’打开了这支部队的大门。哎呦，林一寒想想当时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那首长了，那是真叫惨呐！生性高傲的林一寒这次可是吧什么清高啊、原则啊统统都抛到一边了。好不容易首长点头了，还特意补充一句：只准拍他们的日常生活，有关军事训练一概不能涉及。 日常生活也好，此时的林一寒真的是对这只神秘的部队充满了莫大的兴趣，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深入其中的，在里面拍了几天，林一寒发现队里面的战士表面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他们和外面的战士一样热情豪爽、一样幽默可爱，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霸气和蛮不讲理。只是有时候，他们的眼里有着一种更为眼里凝重的气氛，政委告诉林一寒说，那是一种真正的死亡和杀戮的见证。他们的工作决定了他们很多时候都要把负隅顽抗的犯罪分子就在自己的眼前一举击毙，眼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下瞬间消失。听着这些话，林一寒的心猛地一沉，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找到他们和外面那些普通的战士的区别了。 每次采访战士们，提到他们的队长，就一个个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林一寒不禁诧异。几乎所有的战士在一开始都会‘肆无忌惮’抱怨他们队长的苛刻与不通情理，说到最后却没有一个战士不激动的竖起大拇指的，这种反差也是林一寒在以前的采访中很少见到过的，她看得出那种赞扬不是故意的讨好和吹嘘，而是一种由衷的佩服和敬意。林一寒的胃口又一次被那个未曾谋面的队长给吊了起来。林一寒一次次央求政委给通融通融，而政委却总是一脸的无奈，队长坚决不肯接受采访，他也没有办法。林一寒这次真的是碰到大难题了，她不可能再折回去找军区首长强行人家接受采访吧，再说了接不接受采访是每一个人自己的权利，这又岂是领导的一个命令就能强行的了呢？林一寒心里埋怨着：看来战士们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这个人简直就有着一种变态的自尊心！不过说是这样说，林一寒还真的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天上午，林一寒又一个人在这个无聊的院子里溜达，希望能想出个什么好主意来。总不能就这样擅自闯进人家办公室里去啊，按战士们说的，那个‘变态’的队长真的发起火来，说不定真的就把她给捆起来‘遣返’回报社了呢！那样就太丢人了，这个险她是不能冒的，那样的话一切可都前功尽弃了啊。再想想吧，或者会发生点儿什么小奇迹，在这院子里就直接碰上他了呢，林一寒低着头边溜达边胡思乱想着。你还别说，还真碰上一人，只听那人惊讶的叫道：“林一寒？是你吗？”林一寒应声抬头，当她看到对面的人时也禁不住惊讶的叫道：“甘小宁？！”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原来他们说的那个林记者就是你啊。”林一寒握着林一寒的手不无兴奋的说。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哦，哎，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林一寒意外的问道。 “我？我现在转这儿工作了，刚出差回来。”甘小宁回答道，颇有点儿志得意满的样子。 “在这儿工作？……你不会就是那个有点儿变态的自尊心的队长吧？”林一寒脱口而出。 “啊？！”甘小宁被她这一句给弄晕了。 “这位是我们的甘副队长！”旁边的小战士立即解释道。 “你看我像队长吗？对了，谁给你说我们队长那个什么来着？”甘小宁笑着问。 “没……没人说，我是被他给气得口不择言了都！”林一寒赌气的说。 “被他气的？不是，我们队长他怎么欺负你啦？”甘小宁更有点儿不解了。 “当然是给他气的，你说你们队长这人什么脾气啊，我想写一篇你们队的专题报道，在这儿都快等了俩月了，可他到现在还死活不肯接受采访。采访真的有这么恐怖吗？他是不是有什么心里阴影啊？这不我都在这儿在这儿溜达了n圈了，还没想出主意来呢！”说到这些，林一寒一脸的垂头丧气。 “哈哈，原来是为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我们队长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对媒体这类东西超不感冒。哎，你写报道，可以去找我们政委啊，他肯定会很热心地帮助你的，这方面他比我们队长在行多了。”甘小宁不以为然的说。 “你们政委都已经给我说了很多了，可是……我就是想写一篇你们队长的个人专访嘛，你们这里的战士个个都把他说的跟个神仙似的，我怎么能错过呢！”林一寒如是说。 “嗨，一寒，你这英雄情结还是一点儿没少啊！”甘小宁打趣道，“不过，今儿你碰到我，算是对了哦！小南，带这位记者去队长的办公室……怎么还不动？没听见啊？”甘小宁向身边的小战士命令道。 “这……”小战士有点儿为难的样子，“甘队副，队长不是说他……不见吗？” “哎，我说你小子操的心还真不少啊！让你去，去就行了！就说我让你去的，有事儿我给你顶着。”现在的甘小宁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了，一言一行之中尽显着军人的威严。 “是！”小战士立正受命。 “小宁，这次真的是谢谢你啦！”林一寒高兴地说。 “又见外了不 是，就凭当年我跟两位老班长的交情……”忽然甘小宁想到了什么，赶紧纠正道：“你是林班长的妹子，也就是我甘小宁的妹子，好了，进去吧！我们有空再好好聊。”甘小宁的笑有点儿意味深长了。 看着林一寒走过去的背影，甘小宁在心里默默地想：一寒，希望你这次不会再像十年前那样错过了。他又抬头看看天空默念道：辛哥，你不会怪我吧？十年了，一寒她也该走出来了。 小战士打了报告，林一寒和他一起走了进去。那队长正在低头看着什么文件，便头也不抬简单问了句：“什么事？”小战士回答：“这位林记者想要采访您，甘副队长让我带她过来。” “我不说过，我没空接受什么采访，你们……”那队长不耐烦地抬起头训斥道。然而当他抬头看到林一寒的那一瞬间，他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也愣在了那里。他看着林一寒，眼里的严厉与排斥顷刻间融化。是疑惑？是惊喜？是忽然间出现在眼前的幸福？…… 而当林一寒看到那张仰起的脸时，整个人也傻在了那里。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张脸是那样的熟悉：就是这张脸曾经写满了年少轻狂，气得同样年轻气盛的她不知所以；就是这张脸当年盛满了高傲不羁与富家子弟的优越感，让清高淡然的她不屑一顾；也是这张脸满含真诚与善良，让一样善良的她深深的感动；还是这张脸写满了诚恳与期待，让一一转身而去的她不能自已的愧疚。而如今，十年过去了，那张曾经风华正茂英俊帅气的脸变黑了，那双曾经电倒过无数小女生的酷酷的眼睛变得异常的坚定，和辛渐哥哥当年一样的坚毅。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画着军人特有的顽强，黑红的脸庞彰显着他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摸爬滚打的沧桑，成熟与睿智代替了过去的年少轻狂……林一寒从来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阵，他终于先开了口，叫出了那个十年来一直盘旋在自己的脑海里、时时激励自己前进、让自己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依然有勇气坚持下来的名字——林一寒。 终于，林一寒所有的疑惑被这熟悉的一声呼唤打破。居然真的是他！要不然他的眼里也不会透露着那么熟悉的霸气，要不然他不会这样惊讶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尽管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林一寒可以确定眼前的人确实就是他了，那个曾经狂妄不羁、无比优越的男孩子，那个让她一次次感动，却又被她一次次的拒绝伤得体无完肤的男孩子，那个随着当年辛渐哥哥的死，而从她的生活里淡出的男孩子——卫昊阳。 “卫……卫昊阳？！真的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林一寒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有点儿语无伦次的问。 “林记者？林一寒！我居然没有想到！”卫昊阳笑着走过来，他看起来比过去好像要开朗了许多。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外面见到甘小宁时就吃了一惊，现在你有……你也太离谱了吧！怎么会？”林一寒无论如何对眼前穿着军装的卫昊阳也理不出一点儿的头绪。 “不离谱就不是卫昊阳了，这不是当年你说的吗？”卫昊阳还会像十年前那样跟她开玩笑。 “可是，你不是出国了吗？你怎么会成了军人呢？卫昊阳，你知道吗，这简直都不能说是意外了，这两者相差太远了！”林一寒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我是出国了。”卫昊阳不动声色地说，“但是，我当时在美国攻读的是军事学的研究生，后来又读了博士。再后来，当然得回来报效祖国了！” “军事学？你们家不是经商的吗？你怎么……会学军事？”林一寒依然绕不过来。 “你今天怎么问题这么多？以前不记得你有这毛病啊！”看来卫昊阳不是太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笑着打趣道。 “什么叫‘我有毛病’啊！根本是你的变化大得让人不可思议啊！快告诉我你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就学军事了啊？”林一寒是不找到答案就不肯善罢甘休了。 “真的要听实话吗？”卫昊阳问。 “什么实话？”林一寒更疑惑了，她怎么会想听谎话呢，她又没病。 “如果我说……”卫昊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因为你，因为辛渐呢！” “什么？”林一寒傻了，“因为我……和辛渐哥哥？” “是的！”卫昊阳正色说道，“十年前，你就那样淡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连招呼都没有打，就闯进了我心底的最深处。你的出现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一辈子的爱情’，让我明白了自己应该如何去爱。然而正当我幸运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像你的文章中所写的那样，填满了自己心底的那个人时，才发现自己玩了一步。你的心门已经关闭了，开始我简单的认为凭借自己种种的优势和真诚，是可以敲开你的心门，挤出那个早我一步进入的人的。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你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固执的女孩子，你认定了辛渐是你心底的那个人，便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改变。即使是……后来，辛渐离开了，你依然紧紧关闭着自己的心门。任凭我如何的努力，你依然不为所动，就好像辛渐一并把开启你心门的那个钥匙也带走了一样，任何人都无能为力。说实话，当时你的固执和绝情让我很是沮丧和气愤，我的无人能敌的优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我的真情和爱的付出遭到了最无情的拒绝。那一天，看到你想法设法让自己呕吐时，我几乎要绝望了。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能够那么无情的将我的关心拒之于千里之外，你一点儿机会都不肯给我！当时我真的无法理解。所以，我决定离开，决定彻底的把你忘记，永远不再为你受伤。但是后来，出国之前，鬼使神差我去了辛渐的墓地，我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竟可以那么死心塌地！然而当我站在烈士陵园那一片墓碑前时，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被那么深的震撼了！那是一个我从未涉及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世界。那么多年轻的战士，为了保卫别人的平安献出了自己美好而又宝贵的生命。你哥哥告诉我，他们为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信念而牺牲的。作为军人保卫祖国和人民的安全就是他们心中最神圣的职责和使命。那一刻，我彻底的明白了你对辛渐的那份深深的爱。明白了你心底的那份坚持和执着。可是相对于你和那些战士们，同样年轻的我却在灯红酒绿中一天天的麻醉着自己，从来不懂生活中还可以有这样的坚持与执着。也是在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我决定去寻找自己的信念和坚持，我知道当时即使自己选择陪在你的身边也是无济于事的。辛渐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你还需要时间让自己平静，让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从心里渐渐淡去。我不知道这将会需要多长时间，一年，两年？也或许是十年，二十年？也或许……就是一辈子！而且你又是那么固执的，不肯改变的女孩子！但是我告诉自己既然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你一样去坚持呢？你可以那样坚定和执着，用一个人的孤独去捍卫自己的爱情，我为什么不可以呢？所以，林一寒，不管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我会陪着你一起坚持、一起守望，守望那个生死相依的约定，守望那份‘一无所有的一辈子的爱情’不管我们能否在一起，纵使相隔天涯海角，我的心永远和你的孤独在一起！” 卫昊阳还是那个卫昊阳，骨子里一点儿都没有变。心里有什么想法，总会毫不掩饰一股脑儿拳摊开来摆在林一寒的面前，让丝毫没有防备的她没有一点儿回避的余地。卫昊阳无需也不想掩饰什么，他对她的爱从来都是这 么真。 “卫昊阳，你这又何必呢？”林一寒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你知道我是个固执得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的人，这样的我怎么值得你这样的付出，你真傻！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傻，你也值得！因为我爱你，因为爱上你之后，我再也没有办法接纳其他的女孩子！”卫昊阳的话一如当年一样直接、一样真诚，却比当年更多了一份坚决、一份掷地有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四章（3） 第二天上午，甘小宁打来电话，说是他妻子邀请林一寒和卫昊阳去他们家做客。林一寒甚感奇怪，自己有没有见过甘小宁的妻子，她怎么要请自己吃饭呢？但又不好推辞，只有答应了下来。快走到甘小宁家时，林一寒终于向身边的卫昊阳诧异的问道：“我又不认识甘小宁的妻子，她怎么会想起请我吃饭呢？” “想那么多干什么，到了不久知道了啊！”卫昊阳见怪不怪的说。 “卫昊阳，不会是你搞的鬼吧？”林一寒忽然警惕的问。 “你说什么呢？我搞什么鬼啊，那是人甘小宁的老婆又不是我老婆！”卫昊阳对于林一寒这怀疑很是不满意。但随即又缓和了语气说：“好啦！指不定小宁在家老夸你，夸得跟一女神似的，人老婆特想见见你，也不一定呢！你放心，绝对没我什么事儿，去了你就知道了。”说最后一句话时，卫昊阳的语气里平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林一寒被他弄得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到了甘小宁家，见到他老婆时，林一寒惊讶得又一次差点儿叫起来。原来甘小宁的妻子不是别人，却是自己当年的好姐妹——静子。 “怎么样，昊阳？这表情比昨儿见到你时还要夸张吧！”看着惊讶的林一寒，甘小宁在一边跟卫昊阳打趣道。 “估计从来这儿开始，她的嘴还没闭上过呢！”卫昊阳也兴致很高的开玩笑的说。 “不是，不是，你们……你们俩怎么会走到一起呢？卫昊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都快被你们弄傻了，我究竟错过了多少好事儿啊？”林一寒拉着卫昊阳不敢相信的问。 “不是快被我们弄傻了，是你从来都没不傻过。怎么这事儿也问我啊，他们的事儿你去问他们呐！”卫昊阳吃着菜不以为然地说。 “还说呢，你这一走就是十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你怎么会知道我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呢？”静子拉着林一寒的手亲密的嗔怪道。 “真的哎，我现在都像是在做梦一样，静子，小宁，太……太不可思议了！”林一寒无限感慨的说。 “哎，一寒，你这可不成啊！做梦的时候才想起来见我们，这可得罚酒的哦！”甘小宁说着要罚林一寒喝酒。 “小宁，你倒这么多，她哪儿喝得了，你以为她是酒桶啊！”卫昊阳说着拦过了甘小宁手里的酒杯。 “卫昊阳，你才是酒桶呢！”一边的林一寒反倒先不满意了。 “卫队，可没您这样‘替人挡驾’的啊！您这话说的，您可是出力不讨好啊！不行，这杯酒一定是要我们的林大记者亲自喝滴！”甘小宁说着又要回了卫昊阳手里的酒杯。 “你们俩呀，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当年在学校里一样，不吵架就不行是吧？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变！”静子看着两人无奈的笑。 “好好好，我喝就我喝！不过你们要给我说清楚，接下来还再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什么‘不可思议’，你们都说了，我也好一下子都喝了，省得你们又找理由来惩罚我哦！”林一寒端着酒说。 “没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甘小宁‘信誓旦旦’地说。 “真没了啊？”林一寒不相信的看着卫昊阳。 “一寒 ，你看昊阳干嘛呀？不相信我们家小宁是不是？真没了！”一旁的静子忍不住了，“不过，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倒想等着看下一个惊喜呢……” “静子，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呢！成天惊喜连连意外不短啊！”卫昊阳打断静子下面的话。他知道她想说的话，卫昊阳也想林一寒这次不会在离开自己，但是他不想勉强她。于是又毫不客气的对着林一寒说：“看什么啊？真没了！” “没了就没了呗，你用得着这么凶吗”林一寒不满地嘟囔道，正要去喝酒，甘小宁家的电话时机刚好响了起来。静子起身去接，林一寒手里的酒也耽搁了下来。 “喂，你好！……对，甘副队长家……什么？找……卫队长？哦，你稍等一下！”静子放下电话，朝着这边说：“卫昊阳，找你的！”卫昊阳早已起身迎了过去。 “我说你们就这么忙啊！一个星期天也不让人过安稳了，这昊阳也是的，他还随时把自己的行踪对那些人报告呢，都找到咱们家来了！”静子对着甘小宁发牢骚。 “你瞎说什么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队工作本来就特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临时接任务。再说昊阳又是队长，有事找不到他怎么行……”甘小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卫昊阳就从里面走了过来，兴冲冲对着林一寒说：“你猜谁要过来了？” “谁呀？”看着卫昊阳高兴的样子，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晶晶！”卫昊阳笑着说。 “真的啊！”林一寒手里端着的酒立即放到了桌子上，激动地看着卫昊阳，“是真的吗？太好了！晶晶现在长多高了？又变漂亮了吗？好想见到她，我们用不用出去接她啊！” “不用，我告诉他直接来这儿，你马上就可以看到她了。”卫昊阳看着刹那间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的林一寒，心里蓦地也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按捺不住的林一寒跑着过去开门。打开门后看到亭亭玉立已经长成大姑娘的晶晶，林一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多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在大街上见到她，林一寒决计是不敢认的。晶晶看到前来开门的林一寒，也稍稍一愣，但很快回过神儿来，惊喜的叫道：“林老师？！”林一寒微笑着点头。 “真……真的是你吗，林老师？我没有看错吧？对，我不会看错的，真的是你！林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晶晶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怎么能一走这么长时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不知道晶晶有多想你多思念你吗？”晶晶拉着林一寒的手，说着说着就开始流眼泪。 “好了好了，老师这不是回来了吗？晶晶都长这么大了，多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还能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呢？好，不哭了，老师也想你啊！很想很想！”林一寒说着自己的眼睛也要湿润了。 “行了，好不容易见面了，怎么都忙着哭呢！”静子走上来劝说道，“一寒，你可是晶晶的老师，可要为她做好榜样哦！你看现在晶晶这说话的语气还有这一举一动，真的是跟当年的你越来越像了，活脱脱你一翻版哈！”静子幽默的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翻版怎么样？我就喜欢！”晶晶孩子气地说。 “瞧瞧，越说越来劲儿，就连着任起性来眼神儿都那么像！哎呦一寒 ，你说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教的啊？真是厉害啊！”甘小宁也跟着开玩笑的说。 “晶晶这就是哥哥刚才说的‘惊喜’，高兴吗？”卫昊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向晶晶问道。 “高兴，非常高兴！”晶晶开心的说，“哥哥，很巧今天我也给你带了一个‘惊喜’，你见了肯定也会非常高兴！”晶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这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卫昊阳的话音刚落，晶晶神秘的拍了两下手掌，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当看到门口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时，房间里这几个人当场全怔住了，卫昊阳和林一寒更是傻在了那里。 “不……不会吧？小宁，这……”静子看着那人，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可能，这在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甘小宁一点儿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卫昊阳忽然看到门口的那人时，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只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像爆炸了一样。 而林一寒看着那人：一样的跟跟竖直的短发，一样的棱角 分明的脸庞，一样的炯炯有神的浓眉大眼，一样的高挺的鼻梁，一样的笔直威武的身影……不再只是意外，不再只是惊讶。林一寒无语着，整个人木桩一样钉在那里，她完完全全的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冲击着她那柔弱的心底，她说不出话来，只听见自己的心一下一下怦怦的跳…… “哥，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不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呢？”晶晶饶有兴致的看着发呆的哥哥。 “昊阳，我回来了。终于见到你了！”来人走过傻了的林一寒，走到卫昊阳的身边无限感慨的说。 “磊子，兄弟！”卫昊阳终于和来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从小的好朋友好兄弟苏磊，世界顶级著名心理医生，刚从加拿大回来。” “这位是我的战友，我们大队的副队长甘小宁，这是甘副队长的妻子也是我的大学同学静子。”卫昊阳一一介绍到，甘小宁和镜子都诚惶诚恐和苏磊问了好。 最后卫昊阳把苏磊领到愣愣的林一寒面前，卫昊阳刚要开口说话，晶晶却抢先一步兴冲冲地说：“苏磊哥哥，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好多次的善良美丽的林老师——林一寒。” “林老师！早听晶晶和昊阳n次提起过你的名字，近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苏磊笑着说，笑得很客气却很遥远很陌生，没有一点儿辛渐哥哥温暖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愣了许久的林一寒蓦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脸色很难看。 “林老师，你怎么了？他就是我曾经给你说起过的哥哥的好朋友苏磊哥哥啊！林老师……”晶晶看着怔怔的林一寒，担心而又不解的叫道。 “苏磊哥哥？”林一寒重复着晶晶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寒 ，他是苏磊。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齐晖给你提起过的。”卫昊阳一脸的凝重证实着晶晶刚才的介绍。 “卫昊阳，这是不是你今天的最后一个意外、一个惊喜？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幕？”林一寒没去理会伸出手以示友好的苏磊，而是看着卫昊阳痛苦地质问道。 “一寒，不是，我……”卫昊阳的解释还没有说出口，林一寒忽然转身向门外跑去，泪水在转身的刹那夺眶而出。静子也赶紧追了出去。 “昊阳 ，她是怎么了？我？”苏磊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引起这样的反应，不解的看着卫昊阳。 卫昊阳不知道该怎么说，转身一个人黯然的走到桌子旁边，一口气喝下了林一寒那满杯未动的白酒。 “哥，林老师她这究竟是怎么了？是因为我么？是不是晶晶哪儿说错了什么惹林老师伤心了？哥你说话啊！”晶晶走到卫昊阳身边着急的晃着一言不发的哥哥。卫昊阳抬头看着眼前的晶晶，静子说的没错，晶晶真的是越来越像林一寒了，那神色、那语气、那一举一动都带着她的影子。林一寒算是晶晶的启蒙老师了，晶晶的许多思想道理都是她教的，时至今日，十年都过去了，她在晶晶生活里留下的痕迹却一点儿都没有变淡。反而是晶晶更加努力地想做一个像她那样智慧美丽的女孩子……再看看那边一脸迷茫的磊子，活脱脱一辛渐的影子。卫昊阳也很困惑，当年也没觉着他们两个人有着这么惊人的相似啊，卫昊阳也有想到过或许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竟会像现在这样来的这么突然。所有的人都没有一点儿的准备，都被它震撼得如此的措手不及。 采访任务结束之后，林一寒就要走了。任凭静子怎样苦口婆心的劝说，任凭晶晶如何泪水盈盈的挽留，一切都无济于事。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太突然，林一寒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笨，都十年过去了，她依然没能做好接受卫昊阳的准备。本来那天见到卫昊阳，听了他那些感人而又真诚的话之后，林一寒以为自己或许有留下的可能的。她本想也许自己留在卫昊阳的身边可以一点点儿冲淡内心对辛渐哥哥深深的思念渐渐忘却那一段十年前的往事。可是一切的‘或许’‘可能’就在苏磊出现的那一刻彻底的结束了。原来这世界竟还会有另一个和辛渐哥哥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原来，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仍会产生许许多多的错觉；原来，自己的心依然被辛渐哥哥那份感情‘霸占’着，如何也挥之不去……而且，这人竟还是卫昊阳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林一寒终于明白十年前齐晖担心的那个‘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了，原来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的，否则只会给卫昊阳带来更深的伤害、更大的痛苦。所以，林一寒只有逃走只有离开。 对于林一寒的离开，卫昊阳没有做一句的挽留，他知道挽留是没有用的，否则也不会发生现在的状况了。只是在送林一寒上车前，他告诉她：“林一寒，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你要固执到什么时候，我都要你记住：又一个人就在这个地方陪着你一起坚持，陪你一直到你走出来的那一天！”然后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火车，那个身影一如十年前那样瘦弱单薄、却又是如此决绝的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消失。卫昊阳又听到自己清晰地心痛的声音……剧烈而又无奈！只是，他看不到林一寒眼里凝结的大颗大颗的泪花正在她瘦削的脸上肆意的绽放……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五章（1） 一个月以后，林一寒又申请了社里派往西藏军区某边防哨所进行采访的任务。这个时候她更不能让自己闲下来，时间被大把大把的工作占据着，心里那根冗长的思念与痛楚的无奈也便不会日日肆虐了。去西藏军区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几年前她就在那儿待过不短的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次，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需要准备了。 这一天是周日，明天就要启程去西藏了。没有太多事情的林一寒，正在家里整理一些平时的稿子和将要采访的一些材料。门铃响了，她穿着拖鞋就去开门。打开门，林一寒一下子愣住了——是辛渐哥哥！她以为又是自己产生幻觉了，但又一想不对，不像是幻觉，来人也不是辛渐哥哥，而是……是卫昊阳的那个朋友——苏磊。但是，林一寒依然沉默着不说话，她忽然的又想起了当年自己一个人去q城的情景，第二天早晨辛渐哥哥也是这样站在招待所的门口看着一脸迷茫的她…… “我可以进去坐一下吗？”苏磊笑着问，语气很温和却把发愣的林一寒一下子来回到现实中来。 “请……请进。”林一寒说着请他进来，这和十年前毕竟是不一样的。 苏磊进来，巡视着林一寒的房间，有意无意的说：“嗯，不错，简单、高雅、大方，看着房间的布置就可以知道主人肯定不是一般等闲之辈呀！”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林一寒满脸的疑惑不解。她并没有把自己的住处告诉给卫昊阳和静子他们啊。 “如果我说是辛渐在冥冥之中告诉我的，你会相信吗？”苏磊笑着问。 “不信！”林一寒简单地回答，“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来有什么事情？” “还可以嘛！不像你哥说的那样深啊，完全有希望！”苏磊依旧不紧不慢开着玩笑。 “你去找过我哥了？你想做什么？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林一寒惊讶。 “借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苏磊正色说。 “我们？谈什么？”林一寒不以为然。 “谈此时此刻你心里正在想着的那个人，那个让你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无法走出来的人。”苏磊的话很直接也很诚恳。 “我认为没有必要。”林一寒拒绝得也很干脆。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找到你心中真正的症结之所在，才有可能打开心结。你才有可能从过去的那段痛苦的回忆里走出来，重新面对眼下新的生活！”苏磊苦口婆心。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同我说话？是你国际知名心里医师的身份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认为自己会是我的解铃人，是吗？”林一寒的话说得毫不客气。 “我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现在我不是什么国际知名的心理医生，只是一个和你一样困惑的人；第二，我从不认为自己能够代替辛渐做你的‘解铃人’，而且我也不认为辛渐是你的‘系铃人’。”看着林一寒不解的样子，苏磊接着说：“确实，辛渐和那段感情是你这么多年以来的一个心结，但是无论如何，结是你自己打下的，最终还要你自己去解，也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开。我只是想带你去解那个结，而不是任由你自己一味的逃避……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实话这个答案，我也不太清楚，就像你们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辛渐长得如此相像的我一样，你姑且认为这也是一种巧合吧。” “如果我不肯呢？”林一寒看着苏磊。这个时候他说话的样子开始和当年的辛渐哥哥又几分相像。 “你可以反感我的职业，也可以拒绝我的冒昧打扰，但是你不可以违抗你自己的心。你不可能永远让你哥为你担心，永远活在对昊阳的愧疚和自责里，你也想早一天让你九泉之下的辛渐哥哥看到你幸福生活的样子好好安息！这一切难道都还抵不过你心底的那份无谓的思念与牵挂么？” 苏磊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已经蜷坐在沙发上的林一寒仿佛又听到了当年q城那片大海浪涛欺负的声音……她不得不承认，苏磊不愧是国际顶级心理医生，他的话的确相当的有感染力，拉着她的思绪一点一点退回到十年前的那片大海边。然而良久林一寒又说了一句：“既然你已经都从卫昊阳和我哥那里知道了那么多，现在我还有再重复一遍的必要么？” “当然有！不管昊阳和你哥说得多么详尽，毕竟都只是事物的一些表象，只有你才能说出所有的真相、所有的核心，我想听你说。” 看着苏磊诚恳而坚定的眸子，林一寒的思绪终于在那一波一波的海浪声中一点点的铺展开来…… ……从小，我就是哥哥眼里最美丽乖巧的公主，打我五岁的哥哥用他的心疼与宠爱为我构建了一座无忧无虑的童话王国。不管我遇到什么困难，哥哥总会坚定的陪我一起度过，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每次犯病的时候，哥哥会一刻不离的陪着我守着我，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逗我高兴。稍微长大一点上学之后，不论我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哥哥总能轻而易举帮我解决。那个时候哥哥就像一个守护神，守护着我的整个世界，不让我受到来自外界的一丁点儿的伤害……后来，我慢慢长大了，终于有一天哥哥要离开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陪着我守着我了。哥哥走的时候，我哭得很凶很凶，仿佛自己那个小小的世界突然间就坍塌成了一片废墟。但是我汹涌的泪水并没有留住哥哥离去的脚步，爸爸说只要哥哥一天不离开，我就一天无法长大……哥哥离开之后，我整个人也就沉默了许多，认为再也不会有像哥哥那样心疼自己宠爱自己对自己那么好的人了，可是那个时候连哥哥也离开了…… 后来，我就一个人慢慢长大了。长大了的我，在外人看来依然是个沉默、淡然甚至是有点儿孤僻的女孩子，因为我心里的那扇门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里一直是那样虚掩着的。我一直努力地寻找自己想要的那份‘纯粹’，可是一直找不到……直到上了大学，直到在那一片迷茫与困惑中见到辛渐哥哥……那个时候真的是一段昏天暗地的日子，失望之极的学校、繁杂混乱的大学生活、飘渺虚无的未来，那时的我真的像一只完全迷了路的小羊，眼前是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偏偏那个时候又赶上哥哥在部队里任务超多，也无暇估计我。于是我便被当作‘一项特殊而又艰巨的任务’安排给了辛渐哥哥，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生过气的，我最不能忍受自己成为别人的‘包袱’，但是后来，辛渐哥哥的真诚与质朴让我感动。是他给了当时迷茫无助的我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拉出那个昏天暗地的漩涡，他让我明白，人生原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只要你坚定信心坚持到底就能够到达胜利的彼岸。与此相比，人生路途上的不如意不过是茫茫大海里一块小小的礁石，那些浪花即使被撞击得粉身碎骨依然可以很快又聚集到一起，一路高歌继续向前的，更何况我们这么伟大而聪明的人呢！他的那个约定，给了我无尽的力量与希望……再后来，我才渐渐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以外，还真的可以有人对我这么好……他像哥哥一样心疼我、宠爱我、肆意的包容着我孩子般的任性与固执，任凭我如何的胡闹，他的眼里永远是和哥哥一样的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怜爱……我终于又找到了儿时的那种熟悉的无拘无束的感觉了。在他的面前，我可以完全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而且有一点他和哥哥不一样，他可以就这样陪我疼我爱我一辈子，这是哥哥做不到的。他说即使是一无所有，他也愿意用他一无所有的一辈子来守护我所有的快乐。我对他的这些话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他是那样一个善良质朴的人，善良 得让我无法抗拒…………其实，当时我见到晶晶的时候，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她就成天那样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一样的沉默、一样的孤单无助，仿佛外面的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与她那纯洁的一尘不染的内心有着太遥远的距离……也许是曾经同命相怜的缘故，从见晶晶的第一眼起，我就特别喜欢她的安静与单纯，而且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帮她做点儿什么，让她早一点儿好起来。希望看到她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快乐的嬉戏打闹的样子，而不是那样一个人孤独的寂寞着。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为晶晶所做的一些事情会引起卫昊阳的‘误会’……卫昊阳不是不好，相反的他非常好。我也一直都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外人眼里那样一个只会耍酷、目中无人的富家公子哥儿，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男孩子。他对晶晶的好让我不止一次的震撼与感动，也让我不止一次地想起小时候自己的哥哥。他为晶晶所做的一切远远超出了赎罪，但是我总是在想，即便是亲哥哥也不过如此吧！……卫昊阳，他对我也很好，非常好！只是面对他种种的好，我的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的这种好，我真的不想去伤害他，不想让他失望。可是无论我怎么做，给他的都只有失望，我做的越多，伤他伤得就越深……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停止或者减少对他的伤害。而同样执着固执的他，这么多年来，又为我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我真的很难受，也很害怕。我怎么可能值得他这样的坚持、这样的付出？他所做的一切我又怎么能承受得起？但是我真的不想去欺骗他，那样对他无疑只会是更深的伤害、更大的失望！我想过要忘记辛渐哥哥的，我也努力让自己走出来，可是，直到那天你的出现，才让我明白，一切都是徒劳。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辛渐哥哥，我根本无法把他从自己的心里抹去，我根本无法走出他那种深深的爱…… 林一寒说了好久好久、好多好多，以至于天都已经完全的黑了，她却浑然不知。苏磊听着她幽幽的诉说，看着她那忧郁迷离的大眼睛。才知道提起这些陈年往事来，她这真的仍然可以陷得那么深，深得几乎把他也一块儿拉进去了。苏磊早已找到了林一寒的心结。但是现在的他竟然无法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干净利落的帮她走出来了。这林一寒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此刻她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将一个真实的自己一点点的剖析开来给他看。不是因为他是一名国际知名的心理医生，只为他说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坐在这里，只为他长着一张和她的辛渐哥哥惊人相似的面孔。苏磊被林一寒的真实与坦然深深的震撼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真诚的女子，而且真的，昊阳他们说的都没有错，她真的是这么一个执着固执的人。直到现在依然在一个人默默坚持着十年前和辛渐的那个约定，尽管她早已明确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却依然无法放弃无法改变，因为辛渐的那份纯粹的至死不渝的爱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底…… 林一寒讲完自所有的故事时，也已经深了。让苏磊不可思议的是，讲到最后，身心俱疲的林一寒竟然自顾自地在沙发上睡着了。像是完全忘记了苏磊还坐在她的对面。苏磊看着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林一寒安静地熟睡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呢？她居然对自己这样一个外人几乎都没有一点儿的防备之心，难道就因为自己长得像她的辛渐哥哥吗？ 看着林一寒安静的面庞，苏磊忽然想起了来之前齐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警告自己的那些话。他说林一寒这个人，不知道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冷漠的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但是你对她了解越深，你就会被她震撼的越深，更有甚者，你会越来越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齐晖说林一寒的很多感情上观点都与他有着惊人的相似，而且这也是卫昊阳当初喜欢上林一寒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苏磊当然知道齐晖说这些话的意思，经过几个小时的诉说，苏磊也不得不承认齐晖的话说的是很对的。林一寒对于真爱的理解跟他简直是如出一辙。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一个人默默坚持着自己的理解。一个多么坚强执着让人可敬可叹的女孩子啊！如果不是有着这么多的事情，苏磊不怀疑自己也是会喜欢上她的。齐晖说能够真正走进林一寒心里的美好世界，看到她真性情的人很少，她哥哥林一冰和辛渐走进去了，卫昊阳也算一个。而现在苏磊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幸运者，因为有着和辛渐相似的面孔，他也得以认识这个只是美丽的林一寒。但是苏磊是一个成熟而理智的男子，他知道自己已经和林一寒的整个故事都错过了，现在不可能再插进这些事情中来，昊阳可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怎么可能作出真阳对不起兄弟的事情来呢！再说他也知道，林一寒心底念念不忘的是她的辛渐哥哥，以她这样纯粹的性格，苏磊仅靠着一张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是不可能代替辛渐在她心中至高无上的位置的。这样想着，苏磊反倒觉得林一寒睡着了也好，自己刚好不用面对面给她说那些真实而又残酷的话了。 苏磊去里面的卧室拿了毯子，给熟睡的林一寒盖好。然后坐到茶几边，拿出纸笔将自己要说的话一点一点都写了下来。整个过程中，苏磊是矛盾的，他希望这些能对林一寒产生作用，让她真正的走出来，走到现实的卫昊阳身边来。但是他又想林一寒看了这个，也许就真的长大了，这样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那份美好和纯真也就会消失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第二十五章（2） 苏磊去里面的卧室拿了毯子，给熟睡的林一寒盖好。然后坐到茶几边，拿出纸笔将自己要说的话一点一点都写了下来。整个过程中，苏磊是矛盾的，他希望这些能对林一寒产生作用，让她真正的走出来，走到现实的卫昊阳身边来。但是他又想林一寒看了这个，也许就真的长大了，这样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那份美好和纯真也就会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林一寒醒来的时候，天已近蒙蒙亮了。林一寒睡眼迷蒙的巡视四周，房间里早已没有了苏磊的影子。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林一寒居然都一无所知。她掀掉自己身上的毛毯，揉一揉额头，想起昨天给苏磊讲自己的故事的情形，竟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有那被她掀掉在沙发上的毛毯和那被人细心关好的门窗表明着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过的。林一寒看到苏磊给她留在茶几上的信，张扬的和辛渐哥哥完全不同的笔迹。已经全无睡意的林一寒拆开了那封信： 一寒，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首先，还是要为自己这次的冒昧造访深表歉意，虽然这个道歉似乎已经太迟了一点，但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其次，，非常感谢你那么坦诚的对我讲出了你自己的故事。是的，我早已经听昊阳和你哥哥他们讲了许多关于辛渐的事情，对你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说来惭愧，昨天我是撒了谎的，相信聪明的你也能够感觉得到。是的，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一颗医者的心来找你的。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从昊阳和你哥哥的讲述中我能够感觉得到你的心理需要一定程度的调试。于是怀着一份医者的敏感和难以抑制的好奇，昨天我站在了你的门前。 直到听完你所有的诉说，我终于被深深地震撼。你的真实、你的坦诚、你的坚持……一切的点点滴滴都让我觉得自己渺小的简直是无以复加。我为自己最初的动机感到羞愧和脸红。本以为自己是以一个医者的高尚的心来解决问题的，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所谓的‘高尚’是多么的不值得一提。下面的这些话，曾几何时在你讲述的过程中，我打算永远都把它们埋在心里、再也不说的，因为你的这种对爱的纯粹与执着，在这么日益纷扰的世界上真的是越来越少、越来越珍贵了。我想这个世界上能够保留这样一份童话般的美好，让自己依然可以时不时的有一份梦想和奢望。但是最终我说服了自己，你那么真诚的把我当做是朋友，说出了你内心最真实的故事，而我怎么可以因为自私的想要保存一份单纯和美好而隐瞒那些该说的话，让你一个人继续在思念与痛苦矛盾的漩涡里挣扎呢？所以作为一个真正的朋友，我决定要说出自己所有的看法，希望有些话你不要太介意，也希望它们能都帮你摆脱一些无谓的痛苦与矛盾。 一寒，我相信会有很多的人会被你和辛渐的故事深深的感动，会被你的执着和坚持深深的震撼。甚至还会有一些人对你的这种‘坚持’感到不可思议和怀疑。是的，我被感动和震撼了，我也曾对此怀疑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我不怀疑你对辛渐的用情至深、思念之切，是你的坚持与固执，起初我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直到辛渐离开十年少后的今天依然无法走出那个思念的漩涡与怪圈。现在我明白了，是，我找到了你心中的那个结，而且我想你自己也早就知道那个结的，只是你……不肯去解，下面我要说的这句话，你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因为这么多年来，它一直不时地会在你的耳边、你的心底回响着，就是那句话——林一寒，你该长大了，放手吧！ 不要摇头也不要否认！还记得我那句话吗？你可以逃避一切，但是你逃不过你自己的心。总有一天，甚至每时每天，你都要面对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的。童年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黄金时光，那个时候，整个的世界都充满了新鲜、充满着单纯的美好，但是无论如何，它只是人生的‘一段时光’而已。人要成长，社会要发展，时间不会永远的停留在最初的原点，只有那一点运动变化，延续成一条漫长而曲折回环的路，只有我们随着它的轨迹继续前进，这样才能称之为‘人生’。同样，也有一种感情，纵使再珍贵再美好，只是它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只能陪我们短暂的一程而不可能全程护送的，至少它不可以主宰我们全部的人上之路。也或许正是因为它的这种短暂和无奈，才更显出了它的珍贵与美好。但是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就一定要适应没有它陪伴守护的日子，我们要学会自己长大、自己去面对脚下新的旅程。对于那种美好可以有留恋、有回忆、有怀念，但不可以沉溺，绝对不可以！那样伤害的就不仅仅是我们自己了，这个道理你要懂，一定要懂！我说过我不怀疑你对辛渐的真情，但是你需要搞明白弄清楚，它不是另外某种感情的影子或是替代，那应该是一段非常真诚的美好的感情，和儿时的那种守护一样美好，但又完全不一样的崭新的感情。千万不要混淆它们的界限，千万不可以！ 不要害怕也不要退缩，我们一起向前走！是的……辛渐的那种温暖、那种宠爱、那种包容像极了曾经的某种欲罢不能但又无可奈何。但是那是一种正常的健康的爱情。辛渐也同样喜欢你孩子般的纯真，那是因为爱，因为辛渐爱你，那是青年男子对心仪的女孩子正常的爱恋。这种爱和童年的那种……是不一样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这一切你都懂也都想到过，也曾为这种混淆的‘错觉’在心底深深的自责。因为你也喜欢辛渐，你也那么坚定的深爱着他。只是既然知道不该有这样的错觉，既然有这种浓烈深沉的爱，你为什么就是戒不掉那个瘾呢？对方已经放手，你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一味的沉溺？为什么还要肆无忌惮的纵容自己的荒唐与胡闹？你知道他是多么希望你能戒掉那段‘错觉’那个瘾，他多么希望你能像其他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健康的成长，享受这人世间种种美好的感情。可是你现在……依然在用这种状态惩罚他，也在惩罚着你自己，是因为你知道这辈子你吃定他了吗？可是……小辛都已经五岁了，你不能……不能再这样荒唐下去了！你这样对你自己不公平，对他不公平，对死去的辛渐也不公平！辛渐不是你哥哥林一冰的影子！ 醒了吗？这句罪恶的埋藏在你心底那么多年的话，现在终于被我掏了出来，就放在你眼前，这样可以把你给唤醒吗？足以把你给警醒吗？林一寒醒醒吧！你该醒了！因为爱，所以坚持。但是不要把这爱当作你逃避长大、逃避清醒的借口。你不能这样坚持，更不能这样固执，这样对所有爱你的人对你自己都是不公平的！ 是的，也许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辛渐的出现是命运对你的一种迁就。或许某个时候看着伤痕累累迷茫无助的你，命运老人忽然的动了一下恻隐之心，于是便派了辛渐来拯救你，让你不至于在一片茫然混乱中坠入万丈的深渊。但是后来，他老人家清醒的意识到辛渐的出现，不但没有拯救你，反而让你产生了一种严重的依赖和错觉，于是他老人家又收回了成命，以防你坠的更深。现在辛渐被收回了，命运老人的意图也就非常明显了，他要你自己勇敢地真正的走出来，你已经浪费了十年的时间，到了现在怎么可以还是这样孤注一掷一味的固执下去呢？ 现在我们来说一下昊阳：人们常说爱一个人有时可能会成为一种习惯，以至于因为太习惯而忽视了这种爱的存在。但是知道吗？我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把拒绝一个人当成了一种习惯的人，每一次面对昊阳的爱，你都是本能的习惯性的逃避拒绝，根本都不去问自己的心的。或许你是怕听见自己的心不忍拒绝的声音吧！昊阳的这种爱和辛渐的爱太不一样了，一个是你多年来梦寐以求苦苦寻找的，另一个却是和你本来所坚持和信仰的东西有着那么遥远的距离的。你清楚地知道昊阳的爱会让你一点点的长大、 一点点的改变、一点点的失去那份‘童真’，你会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样切实的走进这个纷扰的世界，而这恰恰是你最不能接受的……你坚决不肯放手那根近乎天真的单纯与美好！尽管它与我们生活的这个现实的世界格格不入，尽管它不被我们生活的世界所接受。但是你以为，只要你拒绝昊阳、拒绝被‘同化’，即便是在虚幻里，你也可以一个人坚持那份单纯美好的！只要辛渐哥哥还活在你的世界里，你就可以永远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永远是那个不用长大的小女孩儿！林一寒，你说过诚实是你做人的最基本的原则和底线，因为这个，你从来不曾欺骗过卫昊阳一次，宁肯让它真真实实的受伤也不肯去欺骗他的。但是你没有注意到其实你一直都在欺骗你自己吗？你让自己在自己的欺骗里生活了长达十年之久，而且直到现在你依然固步自封不肯给自己机会，不肯让自己走出来…… 如果你真的是弄不清楚搞不明白，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相信，就让我以一个正常人的观念来告诉你：你是爱昊阳的，深深的爱着！只要你肯走出自己编织的那个怪圈，你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和感受到这份美好的爱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情投意合，有着同样的善良和美好，也是因为风风雨雨、泥泞坎坷、天涯海角、无时无刻他们不是在一起的，这么多年的风雨兼程。其实他们都一起走过。表面上他们是两棵相距千里万里之遥各自孤独的树，深深的土壤下载，他们的根、他们的心却是相依相扶紧紧联结在一起的。任何人都无法分开…… 最后再一次为我所有的唐突和冒昧真诚的道歉！作为一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我希望世界上多一份像你这样的坚持与美好，但是作为一个朋友，我更加衷心的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看见你在现实的世界里和大家一起幸福开心的生活，真实的享受这美丽曼妙的人生！ 落款是：一个被震撼的真诚的朋友——苏磊敬上。 读完信后，林一寒整个人早已瘫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在这个旭日即将东升的早晨，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默默地发愣。真的不愧是世界级知名的心理医生，这封信里的字字句句都像一把把犀利尖锐的锥子，直捣入她心底的最深层，把她隐藏的那些严实的秘密一点点的抠挖出来，白纸黑字赫然的呈现在她的眼前，比卫昊阳曾经的任何一次‘直接’都更加咄咄逼人，不要说后退的余地，此时的林一寒连向后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那些本以为已经被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再也不可能出现的‘儿时’又一次一幕幕跳了出来，呈现在林一寒的脑海里…… （1） 林一寒的病床前： 林一冰：一一你不要害怕，哥哥会永远陪着你、守着你好不好？ 林一寒：‘永远’是多长时间呐？ 林一冰：永远……就是没有尽头的远，就是就算到了我们都像爷爷奶奶他们那样白发苍苍的时候，哥哥依然会像现在这样握着一一的手，不分开。 林一寒：那就是说，哥哥‘永远’都不会丢下一一一个人了？一一再也不用害怕一个人过马路、一个人打针了？ 林一冰：嗯，不用！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一一一个人。 （林一寒苍白瘦削的小脸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2） 五岁的林一寒屁颠儿屁颠儿跑到客厅里倒腾着什么东西的哥哥林一冰身边： 寒：哇！哥哥你这是什么啊？好漂亮啊！ 冰：城堡啊！ 寒：城堡是做什么的啊？ 冰：城堡是给灭离得公主住的。 寒：真的好漂亮！这是一一见过的最漂亮的城堡了。哥哥，它是给那个美丽的公主住的啊？ 冰：最漂亮的城堡当然是给最美丽的公主住的喽！ 寒：那……那…… 冰：最美丽的公主不但要长得像一一这么漂亮，还要乖乖听哥哥的话，乖乖吃饭，乖乖打针！ 寒：那一一以后乖乖听哥哥的话，乖乖吃饭乖乖打针可以吗？（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冰：那……那这座城堡就给一一住好了。 寒：真的吗？ 冰（笑）：当然了！因为只有一一才是哥哥最美丽最高贵的公主嘛！（林一冰抱起五岁的妹妹在客厅里旋转，那个时候林一寒就知道了飞翔的感觉里满是幸福的味道！） （3） 病房里，林一寒在做定期治疗，哥哥在身边陪着她： 寒（趴在病床上，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不叫一声。脸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冰（紧紧握着妹妹的手）：一一，一一你要是真的很疼，你就叫出来，哭出来也可以的，哥哥不笑话你！ 寒：不……不疼！哥哥……在……一……一不……不怕！一一……是个……坚……坚强的孩子！ 冰：好，哥哥知道，一一是天底下最坚强最勇敢的孩子，是哥哥最美丽高贵的公主！你不要在说话，哥会陪着你，不会离开，哥会一直这样陪着你。你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好了！ 十五岁的林一冰紧紧握着妹妹瘦弱纤细的小手，看着妹妹承受着这巨大的痛苦，他的眼睛里一样是泪光盈盈，但是却不敢让泪水六下来，他需要用自己的坚强给妹妹更大的勇气！） （4） 餐桌上，林一寒作文比赛‘夺冠’回来的庆功会上： 冰：一一，祝贺你又一次光荣夺冠！ 寒：谢谢哥哥！ 冰：一一你知道吗？哥哥多么感谢上苍把你派到哥哥的身旁。你是那么优秀又是那么美丽善良！就像一个掉落到人间让哥哥永远都引以自豪的小天使！ 寒：是真的吗，哥？ 冰：是！你是哥哥最美丽高贵的小公主，哥愿意用一切来守护你单纯的幸福！ 寒：有哥哥在身边，一一就是最幸福最幸福的公主！ （5） 书房里： 冰：一一不许这样胡说，我是你哥哥！ 寒：为什么是‘胡说’？你忘了你说过一一永远是你最美丽最高贵的公主？你说过你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守护一一的幸福，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一一永远不会丢下一一一个人的。你说的所有这些话都是假的吗？都是骗一一的吗？ 冰：不是，当然不是！ 寒：那是什么？你害怕？你不敢爱我？就因为你是我的哥哥？ 冰：一一不要再这样胡闹了，好不好？我们是兄妹，亲兄妹！这辈子我们都只能做兄妹，我们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 寒：我不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不要…… （林一寒满脸的泪水和绝望） （6） 林一冰入伍前，在妹妹紧闭的房门口： 冰：一一，哥哥走了！以后你要一个人学会长大，要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以前给你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骗你，你永远都是哥哥最美丽高贵的公主，只是……你要明白，要记住，我是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哥哥真的走了。没有了哥哥的宠爱、呵护的林一寒一个人在沉默中一点点的长大，她以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像哥哥那样疼爱自己、迁就自己的人了，所以她在沉默里将自己的心一点点关闭，儿时那种近乎畸形的依赖与爱恋被她深深地锁在了心底。她逐渐开始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生活，一个人坚强的面对生活里种种的喜怒哀乐，只是那种感情成了她心底永远无法触碰的一道疤。直到辛渐哥哥的出现，他对她的宠爱和呵护与她儿时的那种渴望与期盼是那样的如出一辙。在辛渐的面前，林一寒仿佛又回到 了那温馨美好、无忧无虑的童年，而且这种呵护与爱怜是正常的，是被这个世界所允许的。辛渐哥哥是真实的可以陪伴自己守护自己一辈子的，就像他的那个承诺、那个约定一样。终于林一寒可以卸下所有的负罪感，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爱了，多少次她在心底默默感谢上天如此慷慨的恩赐，让她可以再一次拥有这种近乎完美的深爱！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上天没有听到她虔诚的感恩，还是真的就像苏磊所说的那样，命运要她自己真正的走出那种沉溺？反正就在十年前的那一个夏天，辛渐哥哥连同他的爱一齐被收回了，林一寒真的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卫昊阳！卫昊阳！苏磊说的都是对的，对于卫昊阳的爱，林一寒一直都在逃避，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卫昊阳那份爱将会把她引领入现实的世界，她这么多年来苦苦坚持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接受了卫昊阳就意味着她自己就这真的要长大了，要面对周围所有的现实。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通向那条路的门关得死死的，从不允许自己迈出一步。可是可是，还有苏磊那句话呢：这样对周围任何一个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都是不公平的！ 林一寒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前所未有的困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二十五章（三） “昊阳，你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林一寒她都不肯接受你的感情？”苏磊离开林一寒的家，又来到卫昊阳工作的地方，准备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因为她有一个‘至死不渝’的辛渐哥哥早我一步出现，因为现在……现在你又出现了，你带着一张酷似辛渐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卫昊阳近乎绝望而又无奈的说。 “我去找过林一寒了。”苏磊不动声色。 “你说什么？！”卫昊阳惊讶。 “别问我为什么，我想做就去做了，而且只要我去做就总有办法做得到的。”看着满脸惊疑的卫昊阳，苏磊平静地说。 “那你现在是来同我分享你的收获的吗？说吧，你的收获是什么，苏大医生！”卫昊阳起身把一些文件放到身后的书柜上，话里带刺儿。 “昊阳你知道吗？其实这十多年来你从来都不懂林一寒真正的想些什么，你从来不曾真正尝试着走进她的心里。”苏磊如实说。 “这么说来你懂了？你真正的走进她的心里了是吗？这就是你此行去找她的目的吗？你的目的达到了吗？”卫昊阳听似平静地话里已夹带了浓浓的火药味儿。 “昊阳你在说什么？你居然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当初的小孩子脾气！”苏磊不无感慨。 “什么叫‘我在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么教训我？就凭你长了一张酷似辛渐的脸吗？你凭什么去找林一寒？”卫昊阳的脾气真的是没有改变多少，还是跟当年一样说急就急，一点儿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愤怒。 “无理取闹！”苏磊被他气得一时起身要走。 “站住！”卫昊阳在后面严厉的叫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无理取闹了？” “好，我问你，”走了两步的苏磊回过身来说：“你觉得林一寒和晶晶谁更孤独可怜？如果他们同时遇到危险，你会先救哪个？”苏磊定定看着一言不发的卫昊阳，替他说出了答案：“两个答案都是晶晶，对不对？”苏磊接着说道： “晶晶那么小的年龄就遭受了那样的苦难，而且现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形单影只，只有你一个人是真正的全心全意的爱她呵护她，但是，毕竟你还可以爱她呵护她，随便你怎样去爱都是不过分的，晶晶都可以坦然接受这份爱与呵护。但是昊阳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残酷的并不是死亡后的永别，不是一个人孤苦无依，而是那个人就在你眼前，每一天每一年同样的守护同样的爱怜，但是你却不可以去爱他。曾经在林一寒的生活里也有着像你这么一位宠爱她呵护她，说好一辈子都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年幼单纯的林一寒对这个‘承诺’深信不疑，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永远依偎在那人的身边，永远像公主一样幸福下去的，她也是那样深爱着给她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快乐的人。但是有一天，渐渐长大的林一寒忽然发现，她一直以来所依赖所坚信的那份‘爱’居然是一种罪恶，是不被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所允许的。只因为那个承诺对她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人……就是她的哥哥：林一冰。因为他们是亲兄妹，因为他们血管里流淌着的是一样的鲜血，所以他们之间不允许有那种‘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爱情’。林一寒一直以来最珍贵的爱被这个现实的世界生生的颠覆，哥哥离开之后，她一个人在沉默与隐忍中一点点孤独的长大。从此她那颗受伤的心对这个现实而残酷的世界充满着反感与排斥，她一个人在这种罪恶感里生活得诚惶诚恐…… 终于辛渐的出现给她无望麻木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希望的亮光，在他的面前，林一寒找到了和儿时一样的温暖和幸福。而且她也终于得以从那种伦理的罪恶感中摆脱，她那份炽热的感情终于有了寄托，她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样去爱了。辛渐就是那个可以一辈子疼爱她呵护她、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再也没有人能用什么世俗的借口来阻止他们相爱了。林一寒找到了她久违的幸福。 但是这种幸福太过短暂，老天并没有继续善待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子，辛渐的死又一次把林一寒推入了绝望的深渊。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哥哥一样疼她爱她包容她的男孩子离开了。你想过没有这对她那颗本就脆弱敏感的心会造成如何沉重的打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她怎么那么深从来都不肯对我说起？”卫昊阳惊讶地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林一寒居然会有这样他一无所知的过往。 “她怎么跟你说？她说了，你能接受么？”苏磊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爱林一寒就是只爱她的优点的吗？难道连你也这样认为？那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对林一寒的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少。我一样可以像现在这样给她十年的时间慢慢好起来，甚至是一辈子。我一样愿意为她而完全改变自己的人生轨道，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打动她，林一寒她会和我在一起的！”卫昊阳很确定的说。 “这就是你跟辛渐不一样的地方，也是你始终都不能走进林一寒心里的原因。十年也好，一辈子也罢，你觉得这些都是你给她的？你觉得你为她放弃了自己的原来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道？可是，昊阳你想过没有，‘十年、一辈子’岂是你给得起的？而你所有的放弃与改变又岂是林一寒所能背负得起的？又凭什么一切都要她来背负呢？你所有的付出，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心，为了你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索取她的爱。即便是‘一辈子’，你也希望能换回你们一起牵着手死去的，对不对？昊阳你错了！林一寒已经够累了，这一切，她那颗已是伤痕累累的心要不起也背负不起的。辛渐的爱是单纯的，他对林一寒好，只是因为喜欢她孩子般的单纯与美好，就这么简单。而且他本就是一无所有的，自然也就不用再为林一寒放弃什么财富什么前途，他一无所有的去喜欢他她、心疼她、包容她、纵容她孩子气的任性与胡闹，而所有这些，你都可以吗？你可以像包容晶晶那样去包容林一寒吗？” 卫昊阳虎着脸不言语，这些是他很少想到过的，因为林一寒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那样一个善良淡然清高孤傲的浑身充满着聪慧和诗意灵性的女孩子。虽然也有任性、也有放肆，但是他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林一寒像晶晶一样的孩子气或胡闹会是什么样子。 “毫无怀疑……”苏磊说，“为了林一寒，你可以放弃很多改变很多，而且就像现在你也已经都做到了。但是你不知道这些沉甸甸的放弃与改变都是林一寒要不起的，如果她接受你这些改变和付出，她就要彻底的长大了。像我们所有的人一样，来切实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可是现在她还没有准摆好，只有沉溺在对辛渐的回忆里，她才能像个孩子一样欺骗一下自己。也可以这么说，林一寒她拒绝的不是你的爱，而是她自己……她自己的成长。而所有这些，就是我此行去找林一寒的目的，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所有的都告诉你了。” “……磊子，兄弟误会了。”卫昊阳终于明白了苏磊的良苦用心，“谢谢你，这些事情本该我去做的。” “谁让我赶上了呢！”苏磊无所谓的笑着说。听了他这话，卫昊阳禁不住一惊，好熟悉的一句话！ “十年没人给你说过这句话了吧？”苏磊当然知道卫昊阳惊讶的原因，“其实，该我给你道歉才对，兄弟知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怎么拼过来的，现在却被我这一张脸全给搞乱了，这次就算是我将功补过吧。再说了，你也没有我专业啊！”苏磊笑着开玩笑。 “昊阳，该说的该做的，兄弟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最后再送你一句话：林一寒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陪她走过这道坎儿，你们会幸福的！”苏磊真诚的祝福。 “放心吧，我会的！我是真的爱她！”卫昊阳也很动情的承诺。 在青藏高原冰天雪地、人迹罕至的某边防哨所辗转反侧了一个多月的林一寒，终于在返程的前一天买回了前往卫昊阳部队所在城市的飞机票。她决定了，放下以前所有的任性和胡闹，认真的长大。接受卫昊阳，和他一起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寻找真实的幸福。让周围所有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人，都放下那颗一直以来高高悬着的心。至于逝去的辛渐哥哥，就把他的那份爱深深埋在心最底层吧！希望自己的现实的幸福也能给九泉之下他那颗牵挂的灵魂带去最终的安息。 上飞机前，林一寒拨通了静子家的电话，让卫昊阳去机场接她。可是当林一寒从飞机上下来时，在机场却只看到甘小宁和镜子夫妻两人凝重的身影。 “怎么是你们俩？卫昊阳生我的气不肯来么？”林一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一寒，昊阳他……”静子话还没说完，眼圈儿倒先红了。 “他怎么了？”林一寒顿感不妙。 “一寒，你听我说，前两天我们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卫队……被歹徒击中了头部，现在在医院里……”甘小宁一脸凝重的解释。 林一寒一愣，怎么会所有的这些事情都能在她身上发生呢？林一寒快步向外面走去。 “一寒，你要干什么？”静子追过去，不解地问。 “去医院！”林一寒简单的说出这三个字，脚步没有一点儿放慢下来的意思。 林一寒和甘小宁夫妇感到医院的时候，晶晶正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昏迷不醒的哥哥卫昊阳。看到林一寒来了，晶晶顿时跑了过来，扑到她身上哭着说：“林老师，你可来了！哥哥都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医生说如果明天哥哥还醒不过来，他就……”晶晶说不下去了。 “晶晶不哭！不怕！哥哥会醒过来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林一寒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坚定的说。她用这种坚定安慰着晶晶，也安慰着自己。 林一寒放开哭泣的晶晶，一步一步走向昏迷不醒、头上缠满着绷带的卫昊阳。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虚弱的样子。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林一寒就习惯了他的霸道不羁，习惯了他总是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习惯了他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哥儿的优越感。但是现在，卫昊阳却那样虚弱那样疲惫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跟她斗嘴生气，再也不会对她颐指气使，甚至连和她说话、看她一眼都不可以了。林一寒的心在颤抖、在抽搐，这么多年以来，她总是习惯性的拒绝他逃避他，一次次无情而又决绝地把他那份真诚深厚的爱伤得体无完肤。然而直到现在，林一寒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这么这么地害怕失去他、害怕他像辛渐哥哥一样忽然就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此时此刻，林一寒真的好心痛，也真的好害怕！ 晚上，林一寒坐在卫昊阳的身边，哭累了的晶晶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过来，入水般静静流泻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林一寒看着依旧‘沉睡’的卫昊阳，一字一句的说着： “卫昊阳，我已经给你说了这么多，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不理我，可以装作听不见我前面所有的话，但是下面这一句你一定要听见，这是命令。以前你总是那么神气那么理所当然的命令我，今天，我也要给你一个命令，这个命令你一定要执行。因为你现在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听好了：我是林一寒，我命令你……明天早晨之前一定要醒过来，一定！你听到了吗？ 卫昊阳你不能这样的，你没有看见晶晶今天哭得有多伤心吗，你怎么能还这么狠心？你看，现在晶晶就趴在你的旁边，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多么可怜的一个女孩子！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她早已经无亲无故形单影只，只剩下你这么个疼她爱她的哥哥，如果你不醒过来，晶晶该怎么办？你能放心丢下她一个人吗？你不知道她会伤心得死掉的吗？卫昊阳，你不能这样丢下她一个人的，那样你欠她的就更多了，你知道吗？你是晶晶的英雄，不可以做逃兵的…… 我？我不会帮你，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帮你了，我帮不了你。晶晶的心里，你的位置是无人可以代替的，我也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 ………………………… ………………………… 昊阳，我是一寒。那个一次次让你伤心、让你心碎的倔强固执的丫头，我回来了。我就在你身边，而且……再也不会离开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可以吗？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轻易向人道歉向人认错的，昊阳，我现在向你道歉，我错了！我不该一直都那么固执，总是那么拒绝的把你的真诚你的关心拒之于千里之外，我不该十年来都让自己固执得像个孩子，真的，昊阳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现在才决定接受你才来到你的身边。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骂我，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和我吵架的吗？好啊，那你现在吵我啊，骂我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惩罚我？你说过的，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放弃不会不理我的。卫昊阳这些话你都不记得了吗？你一个人十年都坚持过来了，怎么会不记得这些话？我还都记得的！卫昊阳你不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的……好的，我坦白：我不坚强，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坚强，我一直都是一个特别脆弱的孩子！我一点儿也不勇敢。现在我害怕你会离开，好害怕你真的再也不理我！真的我非常非常害怕，比晶晶都更害怕！卫昊阳，求求你，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了，我让自己好好地长大，和你一起……好好生活！你也要答应，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一定不要！……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走出来吗？你不是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爱你的吗？我告诉你，现在我已经走出来了，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听见了吗？我是林一寒，我爱你！你知道我从来从来都不骗你的，在学校就没有骗过……” 林一寒脸上的泪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一行行的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下，像极了一串串晶莹璀璨的珍珠。她一遍遍地讲着他们在学校里的事情，试图用那些回忆唤醒卫昊阳沉睡的思维。天就快要亮了，已经说了一夜的林一寒，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老天，我知道我是个不听话的有罪过的孩子，你可以惩罚我，但是请不要再连累其他的人，他们都很爱我，也很无辜。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我自己可以承担！老天你已经收回了辛渐哥哥，求求你，放过卫昊阳；求求你不要再收回他！卫昊阳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他还有晶晶！我做错了什么，我改，我全都改！我再也不固执了，我让自己好好长大，求求你让他好起来！我不爱哥哥了，真的不爱了，再也不爱了！我放下，我全都放下！我投降！……我爱卫昊阳，好好爱卫昊阳！让他醒过来，一定要让他醒过来！求求你，一寒知错了……” 林一寒的心都要碎了，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卫昊阳从自己眼前消失呢？ 终于终于，第三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这个苍白的房间；终于终于，林一寒的嗓子累得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终于终于，在这个朝气蓬勃的早晨，卫昊阳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眼睛，顺便带着一大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而下……林一寒所有的请求与祈祷他都有感觉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二十六（完结篇） 卫昊阳和林一寒的结婚盛典上聚集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好朋友，所有见证过他们感情经历的人，无不为这样的结局欢欣鼓舞。 “寒姐终于不再做‘神仙儿’在天上飞来飞去了！我说的不错吧，最终还是要和我们的卫大公子在一起吧！”小晴坐在景儿的身边无不兴奋地说。 “他们这场马拉松终于算是胜利收尾了。”齐晖感慨。 “唉！阳哥到底是没能逃脱这林一寒的掌心儿啊，他真的是被迷上了！”现在仍旧单身一人自由自在的浩子像以前一样调侃道。 “浩子，我看你倒是也想找这么一‘掌心儿’呢，你也得找得着才是啊！”慕容锦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刻薄。 “我的慕容大小姐啊，都这么多年了，您这‘刀子嘴’那可是一点儿都没有钝呐，真的是哪儿痛往哪儿戳！你说晖哥守着这么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你都怎么熬过来的，兄弟我真的是无限同情啊！”浩子夸张的说。 “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小锦本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幸福的时候，你是看不见滴！”齐晖说着，揽住了慕容锦的肩，两人的幸福与甜蜜真的是溢于言表。 “哟哟哟！好啦，你们要酸死我了！”浩子故作受不了的样子。 “说真的，浩子，你看现在昊阳他们这‘马拉松’都跑完了，你这一个人的‘钻石王老五’的日子还没玩儿够啊？也该收收了吧！”齐晖关心的问道。 “浩子，你该不会是到现在还惦记着人家那位的吧？”慕容锦看着那边谈笑风生恩爱有加的静子、甘小宁夫妇二人问道。 “锦姐，我求你了，饶了兄弟我吧！人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主儿了，你看兄弟我像那种缺德的专门拆散人家家庭的人么？”浩子‘可怜见’的为自己叫屈。 “我看未必！像你这种王老五形式的，那就是标准的单身公害！”慕容锦一点儿也不肯放过他。 “小锦，这个你放心！我可以作证，咱浩子花是花点儿，但从来不‘勾引’有夫之妇的！”齐晖也笑了说。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晖哥，我发现这慕容大小姐的嘴皮子功夫，你是得了真传了啊你，”浩子不满地说，“再怎么说，兄弟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静子不过是一班错过的火车！”浩子故作无所谓的说完这句话，看着和自己的丈夫忙前忙后的静子，眼里也不免掠过一地淡淡的落寞与忧伤，那青春年少一去不返的爱情啊！ 且说静子这边正忙着，无意间却和远处的浩子落寞的眼神相遇。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静子淡淡一笑，算是问候。无论如何曾经那么深的爱过！ 看着幸福的站在一起的妹妹林一寒和卫昊阳，林一冰的心里真的是感慨万千，妹妹从小成长的点点滴滴一一在他的脑海里掠过。一一终于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终于不再固执，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样享受着美妙幸福的现实生活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深深的担忧与自责也稍稍可以放下一点了。习惯了有那么一丝淡淡的不舍，但是更加想去祝福他们！ “辛渐，兄弟！一一终于找到她的幸福，相信你在天之灵一定会跟我一样欣慰，让我们一起来祝福他们吧！”林一冰心里这样想着，林一寒和卫昊阳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哥！”林一寒向正在出神儿的林一冰叫道，“哥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一一关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从今以后，一一会勇敢地面对一切，和昊阳一起开心快乐的生活，希望哥哥能够放心！”林一寒真诚的说。 “一一，哥很高兴，今天你终于长大了！哥相信所有爱你的关心你的人都会像哥哥一样衷心的祝福你们的！”林一冰的话里当然包含有辛渐的意思。继而他拉着妹妹的手对着卫昊阳严肃庄重地说：“昊阳，今天我就把我唯一的、最亲爱的妹妹交给你了，你记住，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让一一不高兴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说到做到！” “是，林营长！我保证用自己的所有去爱护一寒，我坚决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卫昊阳庄重的敬了军礼，从林一冰手里接过林一寒的手。 “小姑你今天真漂亮！”小辛从爸爸后面钻出来看着林一寒由衷的赞叹道。 “小辛！”林一寒高兴地拉过小侄子。 “小姑夫，小辛今天就把我最……最漂亮的小姑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要对她好，要不……小辛也不会放过你的！”小辛学着爸爸的口气煞有介事的‘嘱咐’卫昊阳。人小鬼大的样子，把周围的一圈儿人都给逗乐了。 “哈哈哈！”卫昊阳也笑着凑到小辛身边逗他道，“那如果小姑不开心了，小辛打算怎么‘不放过’小姑夫呢？” “嗯嗯……”小辛显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这个小姑父的对手，忽然他灵机一动特自豪的说道：“小辛由一个叫辛渐的大英雄叔叔，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真的是童言无忌，小辛的这一句话顿时让热闹的场面静了下来。这个所有在场的人今天都极力避免提起的名字，还是被这单纯无畏的孩子给‘揪’了出来。林一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林一冰看着自己无畏无惧的儿子一脸的严肃却并不吭声，儿子这次的捣蛋特别的及时，他要看卫昊阳将如何来跨这个坎儿。周围的人也都静静看着这一幕，不敢轻易出声。 卫昊阳拉小辛到自己身边，语重心长的说：“小辛说得非常对，辛渐叔叔他真的是一个大英雄！你放心，小姑夫永远永远都不会让小姑不开心的，因为小姑夫不能对不起小姑，也不能对不起辛渐叔叔！”听了卫昊阳这样的承诺，小辛为自己的成功开心的笑了。林一冰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林一寒的眼里泛动气晶莹的泪花，感动的看着卫昊阳。 “来，一寒！让我们来敬辛渐一杯酒吧！”卫昊阳从桌子上端起两杯酒递给林一寒，随即看着天空的方向说道：“辛渐，谢谢你曾经给一寒的所有的怜爱与呵护，请你放心，我会像你一样照顾她的！” “辛渐哥哥，一一以后会好好的生活，请你放心，也请你祝福我们！”说完两个人一起把杯中的酒缓缓倒在地上。 “哥，嫂子！”晶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站在两人面亲不无激动地说：“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最爱晶晶的人，没有你们就没有晶晶的今天，晶晶谢谢你们！真诚的祝福你们永远永远都像今天这样幸福！” “对了，哥、嫂子你们的一位朋友，今天没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但是他从加拿大带来一件礼物，拖我转交给你们。”晶晶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到卫昊阳手上，卫昊阳好奇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旧照片——卫昊阳和林一寒的合影。两人正在一辆大客车上相依相偎睡得正香。看到这张照片的卫昊阳和林一寒都很是迷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拍过这样一张照片，而苏磊又为什么会把这样一张老照片送给他们作为结婚礼物呢？再看信封中已是空无一物了。 “哥，磊子哥说如果你实在想不起来的话，你可以去找慕容姐姐要答案。”晶晶看着哥哥说。 慕容锦听了晶晶的话凑了过来，从迷茫的卫昊阳手里接过那照片端详了一阵，忽然恍然大悟的叫道：“噢！原来林一寒就是那个客车上的‘艳遇’啊！” “什么？”慕容锦的话让众人都吃了不小一惊，卫昊阳和林一寒更是纳闷儿不已。 “哎呀，卫昊阳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你忘了，大一，磊子走之前，你们去q城旅游，死活不带我，回来磊子给我看了这照片，你当时还解释说那女孩儿就一‘神经病’没事儿老往你身上躺，我们当时还为这个大吵一架呢，你就把照片撕了，真没想到磊子这儿 还留着底版呐！” “你说什么？大一？你去q城客车上？”林一寒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就那次一个女孩子睡着了，往你身上躺，你还很不高兴把她推开了是不是？” “是！”卫昊阳也记起来了。 “原来那个很没礼貌的男孩子就是你！我那次也是第一次去q城。哥，就是我大一去你们部队的时候……后来，你去执行任务，就让辛渐哥哥照顾我……”林一寒解释道。 “噢，这么说来，你们那个时候就见过面的！那岂不是一寒在见到辛渐之前就已经见过卫昊阳了吗？那以前你们怎么都没有认出对方呢？现在绕这么大一圈子！”小晴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绕回来了。一寒、昊阳祝福你们！永远！”静子感动的说。 “谢谢！谢谢所有的人，谢谢辛渐哥哥！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生活！”林一寒倚在卫昊阳的怀里无限感动的说。眼里滚落的泪花在这笑靥如花的面容上绚烂的绽放，像极了一串串盛满着爱与感动的晶莹璀璨的珍珠…… ——结束 2013年3月15日星期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