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 第十五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会儿,元吉忽然起身朝寝宫走去,建成看不对劲,也起身尾随其后。入了寝宫,见齐王护军副统领宇文宝手执弓箭在榻后垂帘逸出,身后跟着十数名佩刀执弓武士。建成大吃一惊,低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护军宇文宝等人听太子喝声,吓得“唰”声跪下。 元吉劝建成说:“机不可失,射杀世民,兵制父皇,天下便是你我的了。” 建成嗔目叱元吉道:“我还不至于如此大逆不道!”说完转声斥宇文宝等军士:“你等有谁敢胡来,我便杀他全家。”说完,拉元吉出寝宫。 元吉低声骂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李世民见建成、元吉从寝宫出来,那元吉脸有愠色,便笑问道:“兄弟俩个有何事商量不能让父皇、母后与我等知道的?”元吉陪着笑脸,走到席间坐下说道:“我最近买了一歌女,这歌女唱一口上好的陕西民调,我让太子先过目,想把她献给父皇。” 李渊听了说道:“就让这歌女来唱唱与大家欣赏欣赏。”元吉便让家人把歌女唤了来。家人去了一会,便把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领了来。 只见那女子身穿羊皮夹袄,留一条粗长辫子,抱一琵琶怯生生的出来。那摸样清秀却又十分俏丽。只见她在家侍送上来的凳子上款款坐下,那纤纤小指朝那琵琶弦上轻轻拨动,音乐之音骤然响起。听她唱的是: “山丹丹开花艳艳红,郎哥哥盼着妹妹归,盼着婚期已来到,黄河堤决延了婚期。山丹丹花开艳艳红,黄河水淹到妹屯中,爹娘走散寻不见,妹妹一家子从此各西东。山丹开花艳艳红,郎哥哥从此无音讯,妹妹流浪天涯走,与郎哥哥何日能团圆。”那歌女清丽歌喉与那琵琶声相配合.听起来时或绵长激越,时或急骤如瀑雨,时或又如泣如诉,哀怨凄楚使人听之有断肠之感。 那李渊听着,摇了摇头,目光在建成、世民、元吉之间巡回,说道:“你们看这歌女唱得如何?”建成答道:“这歌女歌喉很甜。”元吉答道:“唱得太哀怨了,扫了父皇、母后的兴。”李世民道:“唱得好,把黄河两岸老百姓的疾苦唱出来了。”李渊点了点头,说:“还是世民有体会,听说你宫中没有舞姬,朕看元吉府中歌姬成群,索性便让元吉把这这歌女赠了世民,常听听她的歌便更能体会百姓之苦。”说着转头看元吉问道:“吉儿,你看如何呢?”元吉尴尬笑了道:“既是父皇旨意,那便赠与二哥好了。” 元吉遂让那歌女过来拜了世民。一家子又喝了一回酒,李渊感到有了些酒意,也有了些乏意,遂放了筷子道:“朕今晚只是想一家子叙一叙,没有他意,依朕看,咱一家子还是相处得蛮好,你们说是不是?” 兄弟三人遂都答了道:“父皇说的是。” 李渊又道:“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个道理,我看你们都懂,前段时间,朝野都传世民在秦州遇刺与建成、元吉有关,朕让刑部秉公查实。我也倒希望不是你们兄弟间内讧啊!”李渊说到这里,目光凌厉朝兄弟三人又睃视一回,站了起来说:“朕本不胜酒量,喝了点酒,也就见乏了,朕先回宫,你们几个该喝便喝。”说完便有太监扶了李渊。窦氏皇后也起了身,宫女一旁侍侯着。三兄弟都起了身把父皇和母后送着出门去。 李渊和三个儿子一路走一路说:“目前国家局势较稳定,战事暂时没有了,但治黄是朕一块心病,民不安,国家怎能安定,黄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不安置好灾民,不治理好黄河,民怨积久,终有一日会激反,虽然朕已敕令陕西刺使陈洪佑治河安民,但朝中总得拨库银,也应派一位大臣督促才行,我想,世民抚边较了解灾民情况,过了年,朕就下一道旨,让你作为钦差大臣督治黄河,你看如何呢?” 李世民听着,即跪道:“儿臣领旨。”李渊走到轿旁止了步道:“你们兄弟几个朕费心也不少了,你们要和睦相处,团结一心为国为民分忧。太子是太子,齐王是齐王,要是谁有外心,朕决不轻饶。”说完转身上了骄,那朝甫叫一声‘起驾’,众军士与太监前呼后拥着皇上回垂拱殿去,窦氏皇后也上了轿由太监、宫女拥簇着回未央宫去。 李世民则带了那歌女辞了太子与元吉,牵马步行回宫。那元吉看着世民离去,怒目视太子道:“听了父皇刚才一番话,太子有何感想呀!”太子细想父皇刚才一番话,遂说道:“父皇还是重世民轻我二人。”元吉道:“你呀你,知不知道今晚失机,千载难逢呀!”太子听着,有些茫然若失。 再说长孙氏坐在承乾殿寝宫侧殿檀木排椅上焦急等待李世民回来。她不时站起来,在殿中走来走去,要么走到窗前看看天色,夜倒还不算很深,此时长孙氏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见那月亮挂在殿宇的翘檐角边,夜空深不可测,隐约见有几颗星星偶而闪烁象鬼样的眼睛,月的光影照到琉璃瓦屋檐、殿前游廊、雕梁画栋及院中假山、竹树等,像撒了银霜般一片惨白,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却黑黝黝的有点怕人。 长孙氏呆呆看着窗外这一切,不禁打了个寒噤。缓过神来却又一切如常,殿中灯火辉煌,小儿承乾挣脱宫女的手,飞也似的跑过来扑在她怀里叫:“娘,父王为什么还不回来?”长孙氏走到靠椅边坐下说道:“你父王到你四皇叔家喝酒,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这承乾名字起得有些来历,当年自称秦帝的薛举派其子薛仁果进攻宁州,李渊用李世民为元帅征剿薛仁果,起初战事不利,薛仁果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兵强将勇,李世民连败几仗后坚壁不出,诸位将士多次请战,李世民说:“我军新败,将士们士气低落,贼兵却侍胜而骄,必有轻敌之心,应先坚守营地等待时机,渐渐地让敌兵的骄横激起我军振奋的士气,便可以一战击败他们。”于是颁令军中:有谁再敢请战者斩!于是两军相侍六十多日,薛仁果军中粮尽,他的将领梁胡郎又率部来降,李世民知道薛仁果将士离心,便令行军总管梁实在浅水源诱敌,把敌兵调至浅水原又坚守不出,敌兵不仅粮尽而且水也断绝,李世民估计敌兵已疲惫不堪,突然出其不意从浅水源北面全军出击,势如破竹,最后围困薛仁果残部于宁州城中,薛仁果无计可施,只好出城投降。李世民班师回朝,李渊下旨庆功五日,恰逢长孙氏在承乾殿生下了世民的长子,李渊大悦,遂以承乾殿之“承乾”名赐名,取“承乾坤之命运辅理大唐江山”之义,言下之意有继承帝位之含义,当时李渊也正有废太子之意,想不到从那时起便种下了他兄弟三人水火不相容的祸根。 长孙氏生下承乾的前夜作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忽又从半空中坠落。长孙氏从梦中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心里知道,这是一个不祥之兆,第二天,她生下了承乾,心里非常害怕,故只隐于心中。连世民也瞒住。此刻,端详那承乾,龙眉凤目,仿觉也像帝皇之相,倘如梦中之兆,承乾将来恐能继承帝位,可时间不长,以此推来,世民在兄弟之争中应是胜者。想到这些,长孙氏心里倒觉宽慰了些。 此刻李世民牵着马带着那位歌女出了武德殿。武德殿与承乾殿只一池之隔,世民和那歌女绕柳堤慢慢往回走,月光中看那堤岸垂柳在习习夜风中摇曳着柔弱的枝条,池中碧水粼粼,那歌女手抱琵琶有些抖瑟瑟的。 李世民看她身子纤弱,遂生怜悯之心,便问道:“姑娘叫啥名字?” 那歌女道:“俺叫杨芷衡。” 李世民道:“这好名字呀,芳芷、杜衡皆香草之名。几岁了?” 歌女道:“十六。” 李世民道“何处人氏?” 歌女道:“陕西河阳。” 李世民又道:“说些你们家乡之事如何?”歌女笑道:“我是齐王赠给殿下的下人,只要殿下高兴,问什么我都该说的。”李世民遂笑了道:“我喜欢听你和你家乡的事,你便说说吧。”那歌女听了皱了皱眉头,遂把自个身世并家乡情况慢慢道来。 你道这歌女是谁,这歌女却是前朝隋炀帝的的小女儿杨芷环,当日隋都被攻陷,破城之日,杨芷环还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孩子,当日宫中的一个老麽麽带着她逃出京城,却又死于乱军之中,杨芷环和一群乞丐混在一起,后来被一个杂耍戏班的班头收养充作养女。从此杨芷环便一直跟随戏班天南海北走州过省的到处卖艺。养母年轻时也是唱曲的,杨芷环却也天生有一付好歌喉,养母教她弹唱陕西民调,从十三岁开始,歌女便能出场唱曲,想不到去年菜花汛陕西河阳一带黄河突然决堤,杂耍班子正好从外地回乡,却让洪水冲得死的死散的散,这歌女当时在洪水中慌乱抓到一块门板,在水中淹泡了两天两夜,冲到岸边早以精疲力尽,爬上岸来,身上还背着一只琵琶。她独自一人到处流浪,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一个人也唱曲求些饭钱,可灾荒之年,人们连吃饭都顾不上,谁有心思听曲呢?看看连饭钱都难求,在河南她也跟那些愿买身为仆的人插草标唱曲求个安身之处,正好逢了元吉府副护军统领薛万彻从燕京押运数盘古榕盘景回长安,路过河南见到这插草标唱曲的歌女,看她唱得极动人,便带上她献给齐王。杨芷环既是前朝公主,按理与大唐有深仇大恨,可这些年混在民间,听得她父皇当年如何的暴虐,知隋朝灭亡是必然的事,也便随安天命,把那段宫廷生活忘得一干二净,想不到又被薛万彻带进了唐宫,自是忐忑着心,尽怕自己身世泄露,招来不测之祸。这时候李世民让她说说自己身世,她自然瞒了前段出身,只支支吾吾的说了戏班班头收养以后的事情。 李世民听着杨芷衡说了身世,自然也无甚疑心,只说道:“那你还想不想回家呀?”杨芷衡道:“我们家早被黄河水冲得无踪无影了,还回那里去呢!”说着,声颤颤的便有点哽咽。李世民想是问话触了她的伤心之事,便也不再细问,一路再也无话,折转着回了府中,吩咐下人安置了杨芷环寝宿起居之事,不想这歌女日后竟成了李世民后来最恩宠的妃子。后人有诗叹这段缘曰: 大唐基定隋宫崩, 天下古来一循环。 若非炀帝不肖女, 恐无三代出女皇。 此诗道的是数十年之后,李世民的宠妃杨氏所生之子李恪聪明过人,又极得李世民宠爱,承乾中落之后,若不因杨妃是前朝帝女,有这层血缘关系,李恪便是皇位继承人,该如何也落不到李治接位,演出了唐三代女皇历史的一幕,此是后话,暂不细述。 第二十三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妃听着,吓了一跳,推开建成,翻身下床穿了衣裳问道:“你又要吓唬我,这如何说呢?” 太子眼中闪烁过一丝狡诈光泽说道:“我虽身为太子,可功不及世民,上次家宴,元吉伏护军宇文宝等于寝宫内,打算射杀世民,当时我仍顾及骨肉之情,不愿加害他,便极力制止了元吉。但看父皇言谈神色仍独宠世民,这次督办河差又委他以重任。如此看来,父皇废我之心不灭,这样下去,我这太子之位恐怕是坐不稳了。” 尹德妃听太子这话,瞪大眼睛朝他望了许久才说:“那如何才能让你父皇不加宠于秦王呢?我倒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话,倘若这仍不能让皇上打消废太子的念头,咱是得想想其他的法子才是。” 太子目光幽幽,盯着尹德妃的脸,听她说完话,又接着说道:“你这话就说对了,今晚我来找你,正想让你想些法子,要不然,将来是他继承皇位之话,我被贬黜,便是在所难免了,你也将被打入冷宫,孤独寂寞相伴着你一生的。” 尹德妃心里一震,咬了咬细小的牙齿说道:“这该如何才好?” “只有除掉他!” “除掉他?”尹妃感到有点吃惊。 “其实这也很难,他的武功太好,同时也有了提防。我也想过宴中下毒,这倒不是不可能,只是机会难得。” “我也真不想你们兄弟间,就真这样骨肉相残的,可真到了你死我活的骨节眼,也只能如此了。我就不相信,真没有办法了。我看趁目前他在陕西督办河务,你可暗中多招些武功高强的侍卫,我不信他就有三头六臂。真有机会在宫中除掉他,他也寡不敌众。”这尹德妃看似年轻美貌,且娇小柔弱,看不出她却有着心计。 太子一听,“嘿---”的一声,一拍大脚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却也老谋深算了!‘寡不敌众’,好,我就让他寡不敌众!立即暗里多招侍卫,待他从陕西回来便下手。”说着,又“嘻嘻”笑了。便复抱尹德妃,又是吻又是摸,弄得她又一次按捺不住,春心荡漾,遂又重重的把太子推在床上,脱了衣裳,跨着坐到太子身上去,直弄了湿淋淋的才肯侧身躺下来。 直到午夜时分,太子才从窗户猫似的,跳出了尹德妃寝宫,旁着后院宫场,绕道回东宫来。 那时,太子坐到书房檀木背椅上,他的心情好极了,他心里的那团乱麻,在尹德妃那里理清头绪了。好个尹德妃,一句“寡不敌众”给了他多么大的启发,李建成得意的想道。遂叫来下人,传宿卫护军杨文干来见他。 太子望着那下人离去,心里回味着刚才与尹德妃那一幕,感到身上还残留她身体的余香。他半躺在檀木背椅上,微闭着眼睛,感觉到这许多天来,少有的舒坦,不知不觉中,竟沉沉睡去。 守候在书房门外的侍人,蹑手蹑脚的进来,轻轻将一张小凳垫了他双脚,点了熏香,才退了出去。 一会儿,杨文干被召了来,却在书房外被侍卫挡住了,那杨文干朝书房里望去,见太子躺在靠椅上沉睡,也只好站在门外等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是在背椅上躺着不安稳,太子挪动了一下身子,却醒了过来。那杨文干早在门外站得脚都发麻了,看见太子醒了来,急忙趋步入内叩首道:“奴才给太子请安。” “请啥安呢,这都深更半夜了才把你叫来,倒是打扰你了。”太子笑着说,又朝侍人道,“还不快给杨护军赐坐?”侍人听着,搬来了坐椅让杨文干坐下。 太子看着杨文干坐下,叱退侍人,目光幽幽的,朝杨文干望了许久,望得杨文干心里有些发怵。那时太子慢声慢气着问道:“杨护军,平常我待你如何?” “殿下之恩终生难忘。”杨文干慌忙又跪下叩首道。太子忙扶起杨文干说道:“起来,起来,莫要这么客套,我叫你来,是想让你为我办点事。”太子说了,便又打住。 “只要末将能办,末将万死不辞!”杨文广脸色严峻,坚定的说道。 太子摆摆手,笑了笑道:“没啥大不了的事,我只想让你亲自为我招募些人,充实一下东西长林军,以加强东宫护卫,你看这事能办吗?” “行,要招多少人,殿下吩咐便是了,末将着实照办无误。” “二千!”李建成重重的说道,目光幽幽的望着杨文干。 “二千?”杨文干吃了一惊。 “是的,要招募二千人左右,而且要训练好,把东长林军院腾出来,用作新军训练,要保密,不能走漏丝毫风声。”太子盯着杨文干说话,他的目光冷悍严峻,脸色变得铁青。杨文干被他的目光盯着,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心想:“我的妈呀!要招募二千卫士,这不是谋反吗?这太子也真胆大包天,让皇上知道那还了得!”想着脸上便露出畏怯之色。太子一眼便察觉出来,冷笑一声道: “怎么,害怕了?” “说实话,招募这么多人,要是走漏一点风声,那可不得了。” “我知道你担心这一点,但你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吗?要是我这个太子有朝一日让别人给取代了,想想看,还有你杨文干吃香喝辣的?”太子目光死死盯住杨文干的脸,接着又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一天天的逐渐充实进来,做得秘密一点,没人注意到你,逐渐的训练好了,咱们就能唱一台好戏,到那时,你便是头等功臣。” 杨文干听着,咬了咬牙说道:“好,为了殿下的事,我杨文干豁出去了!” 第二十七章 娇娃宠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且说屈突通和长孙无忌入宫回奏皇上,来到垂拱殿,低着头进入寝宫,跪下叩头,呼“吾皇万岁!”抬头时瞥见尹德妃,就在寝宫。 长孙无忌心里一惊,想道:“这下坏事了,这事让这婆娘懂了,准没好结果。” 可长孙无忌那里知道,这尹德妃早已尽知此事,那可达志刚被扣押,建成和元吉俩个,已抢在长孙无忌二人没回奏皇上之前,让尹德妃给皇上吹了枕头风。 这李渊垂暮之年得张婕妤、尹德妃俩位娇娃宠妃,真使他的心都变得年轻了许多,仿有返老还童之感。俩位宠妃,年纪都在十六、七岁,一位善诗,一位善画,抱在怀里又像小孙女一样会撒娇,这真让他爱不释手,隔三岔五轮流着宠幸,倘若是她们亲自找他来,便必是有所求,一般也是有求必应。 这并不是李渊不忌红颜误国的古训,他知道他不至于就是殷纣王,俩位宠妃不至于就是妲姬,因此他的江山也不会毁于她们的手里。 他身为帝皇,九五之尊,但当了皇帝,已是年迈,虽应是后宫嫔妃无数,但他却不多设,就这俩位宠妃。这俩个小美人,天生丽质,稚嫩可爱,身上的那种幽幽的、淡淡的体香那么醉人。李渊感觉到有她俩个便足够了,因此,日常生活,确实离不开她俩。他也知道凡事有点过于袒护了她俩,但有关她们所求的事,只要无碍大局,他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长孙无忌和屈突通,连夜向他奏明调马之事,他责成这两位大臣调查此事,可仔细一想:这种事情有谁敢干呢?肯定是那不争气的太子和元吉搞的鬼。尤其是太子,于国事无慑众之力,搞阴谋诡计倒是有了心计,这将来怎能挑得起治理江山社稷之大任呢? 李渊本来早就有废太子之心,要是这一次查出来,真是他掺和元吉搞的鬼,那他也只能咎由自取了。李渊这么想着。那时候,他坐在寝宫榻边案前龙椅上,批阅着奏章,心里正惦记着可达志的案子,尹德妃便走进寝宫来。 那尹德妃素来到寝宫,从不提前通报,她慑手慑脚的走进来,李渊没有丝毫察觉。她偷偷的绕到李渊身后,冷不防的,从后面捂住李渊的眼睛,李渊吃了一惊,正要发作,但感到捂住眼睛的那双小手,软绵绵的感觉,便知道是尹德妃。 在宫里,敢对他这位帝王无礼,只有这俩位宠妃,别人谁敢冒杀头之罪对皇帝无礼呢?在他眼里,这俩位宠妃都还是小孩子,都会撒娇,张婕妤显得文静点,而尹德妃显得尤为淘气。李渊握住那双捂住他双眼的小手,装着生气的说道: “是德妃吗?” 没人答应。李渊慢慢抽回一只手,朝身后尹德妃的腋下抓去,那双小手才忽地松开了,旋即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从身后响起,李渊扭转身子,顺势一搂,把尹德妃楼到了怀里。 那尹德妃在李渊怀里笑了一回,笑得李渊心都要醉了。忽然,尹德妃止住了笑声,脸色骤然间便变得阴沉起来,她盯着李渊看,许久才说道:“陛下,臣妾听说燕王要赠给太子一批马匹,充作长林军护骑用,太子说,长林军兵马配备,是须由皇上御批的,实不敢受燕王礼赠。可不知燕王为何托可达志把马送了来,这回可好了,可达志被城门军士扣下了,看来要祸及太子了,可这太子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辨了。” 李渊还陶醉在刚才尹德妃的笑声里,看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盯着自己,便低下头,要朝她那樱红小嘴吻去,她却说着许多话,李渊听着,知她又是为太子是说情来了。 这太子啥事都不行,舞文弄墨却是个好手,平常与这俩位妃子寻诗讨画是常有的事,也难怪俩位妃子总爱帮他说话。可仔细一想,她说的未必就不是实情,或许也真是那燕王送太子马匹呢?就算不是,这案子又涉进了一个燕王,都是自己皇族中人,这该如何是好? 李渊当这皇帝,建立大唐江山以来,也算得是一帆风顺,但也有他最挠心的事,这就是他的几个儿子,他煞费苦心的褊这个护那个,就是不愿看到他们骨肉相残的局面。 如果这事一查到底,弄个水落石出,其结果无非是太子、元吉二人密谋,针对世民干的。世民现在仍在河南赈灾,若此事闹得太大,连世民也掺和进来,那还不闹个天翻地覆的。这么想着,李渊觉的还是息事宁人为好。李渊正想着这些,忽有太监传报长孙无忌和屈突通觐见。 那长孙无忌知道尹德妃定是为太子说情而来,他想,索性就当着她的面以实情回奏,看她又能如何?遂说道:“回皇上,审得调马案人犯可达志供认,这三百匹战马是太子派他从燕王处调回来的,我俩再派人往幽州燕王那里核实,此情属实,可事关太子,请皇上圣裁。 “可有太子调马手谕?”李渊漫不经心道。 “回皇上,没有太子调马手谕。” “没有太子手谕怎么就断定是太子调马,不是别的原因?”李渊冷冰冰的说,“此案移交刑部处理吧!” 第三十七章 大家摸不准李渊的口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武德七年八月十二日,高祖皇帝李渊从仁智宫避暑回到了京都长安。一别几个月谁也不承想京城竟变了个模样,原先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京城,南方的果品,北方的皮货,沿海的鱼虾、瓷器、丝织品摆满街道,那四川、湖北、陕西来的唱班杂耍随处可见。 高祖皇帝离京往仁智宫避暑的那天,京城百姓还喜气洋洋的夹道相送,可今天回到京城,却见街道冷冷清清,偶尔三五成群的市民聚在一起似乎都在谈论西边的战事。 这一支从仁智宫避暑浩浩荡荡回来的帝辇龙舆的队伍中,那些王公大臣包括皇帝老儿在内都无不知晓,突厥在西线已经连克数州,边防军队无力抵抗,前方战报屡屡告急,当天从前方发回来的战报,第二天便传到了老百姓耳里,也难怪京城老百姓人心惶惶,甚至有传说突厥不出两个月便打到长安来,那些沿海和南方来的商贾以及戏班子早以逃之夭夭,京城百姓也多屯粮积货,有的甚至准备逃往南方去。 回京半月有余,直至九月初李渊才召集文武大臣在垂拱殿商议如何抵御突厥之事。各位文武大臣五更起身,早早便来到垂拱殿外等着皇帝上朝。 这天早上,长安城中乌云密布,时而从天边传来一两声闷雷,凉沁沁的秋风剪地扫过垂拱殿前宽阔的宫院,卷起地上的尘埃直扑那些等在殿外准备朝见皇帝的文武大臣的脸。直到那李渊临朝,忧郁的坐在那龙椅上,等在殿外的文武大臣才鱼贯入殿,朝李渊跪拜叩首,山呼“万岁!” 李渊无精打采的朝众大臣环顾一周,慢慢抬手道:“众卿平身。”看着众大臣站起身来,在殿中两旁各自归位站定,李渊抬起头,目光仿佛注视着殿前朱漆的栋梁,许久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众爱卿大概都懂得目前边境上的局势了,朕到仁智宫不足三个月时间,国家内外形势就出了这么多的乱子,先是杨文干造反,接着又是突厥犯境,虽然杨文干已被剿灭,但突厥犯境之事确实是大问题呀!突厥犯境之事自前朝至今屡屡不止,这些天,边关频频告急,突厥连克我代州、朔州、原州、陇州、岷州、松州、阴盘、并州等地,除朔州总管秦武通击退朔州之敌,宁州刺使庞太师和秦府护军尉迟敬德分别击退原州、陇州之敌外,其余各州,均被突厥占领。突厥之患,今年尤剧,闹得国不安宁,民不安生。依朕看,突厥的问题是到了该花大力气解决的时候了。众卿看看,该如何是好呢?” 站在殿中的各位文武大臣,听李渊这一番软绵绵却又含威不露的讲话,仍是静得鸦雀无声。李渊那双目光闪烁一下,闪出一道冷峻的光来,在众大臣脸上扫了一回道:“难道我堂堂天朝,竟没有人想出一个御敌的好法子来吗?” 听李渊这么一说,众大臣骚动起来。其实,众大臣并不是没有可奏之本,大家是摸不准李渊的口味,李渊从仁智宫回来便在深宫里暗暗筹划着如何抵御突厥之事,一方面暗地里听取大臣的意见,不知何因,这老皇帝竟想到要迁都,想迁离长安以避突厥之患,甚至已暗地里派中书侍郎宇文士往南方堪探可以建宫之地。众大臣摸不准皇帝的心理,但老皇帝心里清楚得很,突厥近年已强盛起来,相比之下大唐多年征战,国力空虚,一旦大战起来,鹿死谁手也很难断定,突厥所以长期侵扰中原的原因,目的是想取长安,因为长安有他们的很多侨居的亲眷,有他们大量的商机和财富,倘移居南方,焚毁长安城,突厥便不再有入侵中原的必要。 能平息干戈,使国家免遭战乱,他李渊宁可背这“不抵抗主义”的千古骂名;另一方面,他这一把年纪,也感到长安夏燥冬寒的气侯很不适宜,迁都南方,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建宫也是晚年的一大享受。但他经一段时间暗地里摸大臣们的底,却发现主战者多为文武大臣中的实力派,尤其是世民主战之情绪尤为激昂,这不得不使李渊暂时打消迁都的念头,召集了这次朝政大会。 忽然,殿外一声响雷,一条长蛇似的闪电划破天空,闪电照射在殿中大臣和皇帝的脸上,瞬间看去是一片怕人的惨白,电光过后,紧接着是狂风暴鱼骤至,殿外是哗啦拉的狂风卷着撒泼雨点和炸雷的声音,殿内一遍黑暗,几乎看不见人的脸。不一会,宫灯亮了起来,才恢复了殿堂的庄严和辉煌。 第三十八章 朝会争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此时只见尚书左丞裴寂手执朝牌上前奏道:“突厥屡屡入侵我边镜,目的是想试我大唐国力,倘若我们没有抵抗能力,便攻取长安。其攻取长安的主要原因是突厥人侨居长安的眷属很多,许多突厥商贾云集长安,长安是他们突厥人的生财之地,假如我们焚掉长安城,京迁南部,突厥人也就失去了以上的依赖,屡屡犯镜之事也就从此停息了。” 齐王元吉和太子建成,早摸准李渊有迁都意思,待裴寂奏完即上前合奏。 “裴左丞所奏极是,迁都能避免战争,于国于民都有利而无弊。“元吉道。 “我朝多年征战,国力已弱不堪再战,突厥这些年强盛了起来,一旦大战起来,倘若我们战事失利,他们就会长驱直入,到那时生灵涂碳,国将不国,后悔起来就晚了。所以说,迁都能罢战,乃是上策。”太子接着奏道。说完,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刑部尚书萧造,这位向来没有参与党派之争的实权人物说话很有分量,可此刻却装聋作哑,任太子做作眼色,也不作声。 李世民站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但内心却如长江、黄河般奔腾咆哮着。他听裴寂那番没有骨气的话已经怒火中烧,再听元吉和太子的谏言更是气冲牛斗。但他并没有发作出来,他向来喜形而不露于色,百事能忍,凡事三思而后行。他还想看看朝中那种丧权辱国毫无骨气的人究竟有多少,可等了好一会,竟没有人再敢进谏言。遂趣步上前,叩首拜奏道: “戎敌为患,自古有之,陛下圣明英武,使华夏江山得以光复,拥有百万精兵,从来征讨所向无敌,可是如今却因为突厥侵扰边境便要迁都逃避,以求平安,这岂不在四海之内外羞以见人,让千秋万代贻笑我大唐软弱无能吗?以前霍去病仅为汉廷一位将领,仍有志誓死消灭匈奴,而我作为陛下圣命,可以统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大臣,希望陛下给我几年时间,定斩颉利、突利之头向陛下复命。倘若我做不到这一点,那时陛下再迁都也不迟。” 李世民一番慷慨激昂的谏言,仿如一块巨石激起巨浪撞击那群文武大臣的心,使他们群情激昂起来。李世民刚刚说完话,便有大臣上前进言。 “秦王殿下说的很对,泱泱大唐,怎么能因戎狄之患而畏缩迁都呢?况且迁都劳民伤财必伤国力,实为下下之策。”刑部尚书萧造说道。 “以隋朝与突厥相比如何?以王世充、窦建德与突厥相比又如何?我大唐建国之初尚能四方征战,所向披靡,如今小小戎狄之患,何以畏而迁都呢?”吏部尚书长孙无忌道。 李渊听着,说道:“好,说得好,我大唐有如此壮志,何愁戎狄之患不灭呢?只要大家团结一致,则可众志成城,我大唐江山则牢不可破,大唐之天威则不可蔑视,又有谁再敢搔扰我疆土呢?” 众大臣齐道:“圣上英明!” 建成看看这朝会简直是出他的羞,皇上原先也是倾向于迁都的,如今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与元吉本想逢迎皇上,却想不到这马屁拍到了马脚上,让他两尴尬不堪。可太子毕竟是太子,太子的颜面与自尊心让他真是不服气,遂上前两步奏道:“启奏陛下,秦王之言,可见其迢迢之心,昔日樊哙欲以十万之众横行于凶奴中而不可得,秦王所言,可见其志与樊哙何其相似,平定突厥岂能靠秦王一人之力而为之。” 众大臣听太子之言,不无讥讽李世民之词,都偷眼看着李世民,却见他并无愠色,只见他泰然自若,上前慷慨陈言道:“汉唐形势各不相同,用兵也各异,樊哙只不过汉兵中一小将罢了,他是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称道的。倘若皇上让我带兵讨伐突厥,不出十年,必定让边境永远安定下来。” 李渊听出建成、世民又在较劲,便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今天的朝会取得大家统一看法便好了,至于派谁出兵,何时出兵,朕再召集有关大臣商议再定。” 第五十七章 程虎戏娥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突利丹娜回过头来,见一仗剑少年站在身后,她一时慌乱得不知所措,虽有一身武功,自信足以擒拿身后那仗剑歹徒,可此刻光着身子,如何动弹得了? 突利丹娜沉默了好一会,调整了一下心绪,背着身子喝道:“你想干什么?” 那仗剑少年正是程虎,他此刻完全被突利丹娜那美丽的裸体震住了,他平生没有见过异性的裸体,在他骤然瞥见突利丹娜从浴桶走下来的那一刻,他便惊懵了。 一种让他从未有过的激烈的颤栗传透全身,他瞬息的感到周身麻木,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我、我没有害你之意。”程虎背过脸去,嗫嚅着说道,“小姐穿了衣服,我有话对你说。” 突利丹娜迅速穿了衣服,她正想从墙上迅速解下弯月刀,可回头见那小子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有一种感觉冲淡了她敌视的意识,让她没有去摘挂在墙上那把弯刀,只沉吟一下,朝那背着的身影说:“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程虎慢慢转过身来。此刻他看清楚了眼前的突利丹娜。 那是个十六、七岁美丽的突厥少女,她刚穿上去的是一套白色的紧身内衣,那其实是一件束着腰带的紧身长裙,她的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撒着拢到一边肩上,整个地看去她仿佛像一支出水的荷花。 她的眼睛的神色在愠怒中带着娇羞,小巧的鼻翼微微地翕动着,那张小嘴在似怒似喜的羞涩神色中微微的翘着,整个脸颊在光影中,幻化着淡淡的、仿佛看得见又不很清晰的、极为细嫩的戎毛。 程虎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女,他的目光在与她的目光碰撞的那一瞬间低垂了下来。 突利丹娜也微微的震惊了,眼前的程虎是一个多么英俊的少年,和他们那些周身散发着羊膻味的突厥男人比起来,这少年显的是那样的超凡脱俗。 “你有什么要说的呢?”突利丹娜说道。 “我们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们的追兵追着,我们才进了这里来。如今我们要出城去,也没有别的办法,看来也只有你才能帮这个忙。”程虎说道。 “你们就是大唐的密探?”突利丹娜说道。 “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不是什么密探,你们突厥不自量力,一个小小民族竟敢侵略我泱泱大国,我大唐兴正义之师讨伐你们,如今狼牙关、狮子口两塞已被我军占领,你们的退路已被截断,你们的失败已成定局。”程虎说。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百万大军可以把你们淹没,要消灭我们,谈何容易!”突利丹娜说道。 “你们也不要忘了,这是我们的国土。这几仗下来,你们已经损失了几十万人马,如今你们无法攻下两个要塞,后路已断,又没有可援之兵,困在我们这里,就是我们不歼灭你们,你们也会被困死,饿死。”程虎轻蔑的笑了笑道。 “少说那么多费话,你现在想干什么?”突利丹娜脸色阴沉下来说道。 “我们想让你帮助我们出城。”程虎注视着突利丹娜说道。 “你以为我会答应吗?”突利丹娜冷笑道。 “我想,你要么能把我们杀掉,要么只能把我们送出城。”程虎微微笑道。 “这么说来,我只有选择杀了你们了?”突利丹娜自信地迅速从墙上摘下弯刀,朝程虎杀来。 当突利丹娜那弯月刀如风卷雪飘般朝程虎卷来时,程虎只是腾挪躲闪没有还手,这突利丹娜的胡人武功虽如狼似虎般迅猛,可在程虎面前也只如绣花娘弄枪。 这程虎得李世勋轻功真传,那身形轻如飘燕,迅如闪电,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把突利丹娜弄的娇喘微微,香汗淋漓。 俩人儿戏般的战了数十个来回,那程虎便不耐烦地说:“你住不住手,再不住手,可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了。” 那突利丹娜见程虎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烧,那弯月刀更是越逼越紧,狠不得一下子制服这程虎,让他跪在自己面前求饶。那程虎看这突利丹娜仍不住手,心想,不杀杀她的威风,他不会轻易就范。 遂一个燕子翻身,斜刺里凌空一剑,这一剑重有千钧之力,迅如闪电,只听“当啷”一声,那突利丹娜只觉剑光一闪,那虎口早一震麻,弯月刀已飞插到墙壁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程虎轻轻落地,一手环腰从身后紧紧搂住了突利丹娜,另一手将剑锋轻轻架在突利丹娜脖子上。 那时侯,突利丹娜连想也不会想到程虎会从身后把她搂住,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她吓坏了。她倒不是惊怕程虎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剑,她那冰清玉洁的女孩的身子从来没有让异性碰触过,这回程虎把她拦腰搂住,那种突如其来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颤栗起来。 她感到一股热流从鬓边的耳际生起,既而脸色涨红了起来,绯红的脸色让她的眼睛和脸颊变的格外迷人。她想反抗,却变得软弱无力,其实,她要反抗也丝毫没有用,程虎那铁钳般的胳膊搂着她,她根本无法动弹。 “你不是我的对手。”程虎笑道。 “要杀便杀!”突利丹娜闭上了眼睛。 她想,她恐怕要死了,这搂着她身子的男人只要将那脖子上的利剑轻轻一抹,她便真的要死了,但是,此刻她感觉到那只有力的搂着她的手,她的身体紧贴着的厚实的胸脯,她倒没对死亡感到什么害怕,甚至她倒感到有一种英雄赴死般的慷慨。 她等待着,等待着这英雄般的死亡随时的不经意的到来。然而,有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了,她却没有感到死亡的来临,那柄架在脖子上的利剑却慢慢的移开了,那只搂住她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 “我怎么会忍心杀了你呢?”程虎笑着说道。 突利丹娜慢慢睁开眼睛,转身看那手握利刃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英俊小伙子,心想,这冤家真是心慈手软,想着,不禁耳根发热,只躲闪了眼睛,低垂下头笑了笑说:“看你也算是个好汉,我便把你们送出城去。” “这便是了!公主大义,往后俺不会忘了你。” 当下,程虎及两位同伴扮成了突利丹娜的贴身护卫,与突利丹娜装成出城巡猎的模样,守城兵士都感奇怪,却没人敢阻拦。一伙人出了齐州城,迤俪朝东走了几里地方停了下来。 “还有啥事要我帮忙吗?”突利丹娜冷冰冰的说道。 “谢你了,我想,你若愿意,将来会让你办好多事情。”程虎眯着眼睛笑道,那一双眼睛火一样盯着突利丹娜的脸。 突利丹娜那张脸瞬间又绯红起来,随即用鼻子“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却打马走了十来步后回过头来朝程虎深情的望了一眼,然后回头打马飞驰而去。 程虎心里想:“莫不是这突厥小妞看上我了?”遂心里有一种奇痒的感觉,让他的脖子和脸颊发热起来。他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突利丹娜的背影,直至那骑着雪白骏马的美丽背影在眼前消失了,他仍然呆呆的望着。 两位同伙看出了端倪来,只在一旁偷偷的暗笑,看这程虎久久站在哪儿发呆发傻,便提醒道:“程将军,天色不早了,咱也该回营了。” 程虎“哦”了一声,遂翻身上马,又回头朝突利丹娜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才打马飞驰回营去。 第六十章 将计就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突厥的反扑非常疯狂,突厥人很情楚,李世民的唐兵已经兵疲将倦,很清楚他们每人所带的粮食和水已经不多了,他们就是硬撑也最多能坚持一两天了,所以那些突厥兵将气焰十分嚣张,他们简直是前赴后继的高喊着活捉李世民朝着山上冲。 下午酉牌时分,李世民在临时搭起的帅帐里召集几位将领和军师商议。 李世民说道:“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将士们只剩下一天的粮食和水了,看来我们只有向西突围这条路了。”李世民端坐在帅帐中,目光在众位将领和军师脸上睃巡了一回。 “敌势强凌,我军将士疲惫不堪,又濒临缺粮缺水的绝境,如今之计突围为上,能突围出去便可从长计议。”长孙无忌说道。 “突厥占领狼牙关的兵将大概两万余人,我们夹在中间,向西突围,必须突破狼牙关,倘若突厥东面大军掩杀过来……”长孙无忌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必须引开敌人的注意力,来个出其不意,迅速拿下狼牙关,这样我们才能往西走。”李世民说道。 众将默默无言,帐外喊杀声阵阵,将士搏杀的刀剑声清晰在耳。李世民看着众将都不说话,便朝一旁捻须不语的杜如晦道:“杜大人有何妙计?” 杜如晦沉吟一下道:“看来一两次往东攻击不足以迷惑敌人,我看组织六支千人敢死队,从傍晚开始,连续每个时辰往东攻击一次,造成我军决心往东突围之势,只要六支敢死队能坚持六个时辰,我们几万人马才有时间袭取狼牙关,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六千多位将士……” 杜如晦留住了后半截话,拿目光朝众将睃巡了一回,这目光如一道寒光刷过众将的脸,众将瑟缩一下,都意味到这道目光的含义。好一会死一般的沉寂,旁边有一位步将站出来说道: “我愿带领我的步卒往东突围。” 李世民看这位步卒将领。身材壮实,相貌堂堂,年约二十余岁,一身铠甲,内穿紫绸服,握一柄大头弯月刀,神情肃穆,目光凌厉。 李世民不禁心里起了几分钦敬,想道:“这个时候能挺身而出,实乃忠勇之士!明知往东攻击十有**必死,却视死如归,确实难得。”遂站起身来,走到这位步将跟前按了按他的双肩道:“你叫什么名字?” “施文庆。”那步将说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是老母和贱内。”施文庆刚说完,便有五位步将相继站了出来。 李世民一一按了按他们的肩膀说道:“此次往东突击,关系到我们这支队伍的生死存亡,你们能冲出去,拖得时间,我们就有把握夺下狼牙关,夺下狼牙关,我们的突围就是胜利。你们出去以后,尽量不要和突厥部队正面接触,尽量绕道走山地密林,往东寻找我们的部队。”李世民说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也不好再说,遂摆了摆手,让各位将领分头准备,又转头吩咐杜如晦和长孙无忌指挥东路突击事宜。 入夜时分,突厥的进攻开始停止,狮子口山前一片沉寂,唐军杀了一百多头马匹犒劳往东攻击的将士,紧锣密鼓悄悄的为东路攻击队伍做好了一切准备,李世民亲自到山前选择了突击口,一队队的看望了吃着马肉的将士,直到凌晨,看着第一支队伍朝敌营扑去,他才回到帅帐来。 半个时辰左右,有步卒来报说第一支队伍已冲过敌营,但未见敌营混乱。李世民想:或许第一支队伍对敌人没有形成威胁,于是让步卒传令后面攻击队伍继续往东攻击,倘敌人不追击,则回过头来冲乱敌阵。 又过了半个时辰,步卒又报说第二支队伍冲入敌阵后仍不见敌营有多大的混乱,李世民心里一惊,想道:“好个突利,真是老奸巨滑,竟识我用兵意图。” 遂又转想:“既然已知我用兵意图,也只得明明白白的打。”即传来长孙无忌和房玄岭等人。 房玄龄道:“看来突利已经明白我们用兵意图,要想把他的兵马引向东面已不可能,我们只能将计就计,索性就往东突围,殿下看如何?” 李世民沉思一会道:“既然突利已意识我们用兵意图,往西突围会遭到他们两面夹击,突利如今正为识破我们用兵意图而得意忘形,必然轻敌,想必在齐州和狮子口这几十里的开阔地带不会布有重兵堵住我们,我们不妨让四支队伍一起上,先打乱敌阵营,然后大队人马一鼓作气往东攻击,即使不能与东路我军汇合,也可借山林与敌人周旋。” “此计可行。”杜如晦道。 “既然如此,事不迟疑,我们必须抢在天亮之前冲破突利的封锁线。”李世民说道,说完即传令全部将士整装待发。 开篇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 说着,便让封德彝起头先吟了。那封德彝吟道: 天街不过乱如此, 奇花争艳竟纷飞。 好是一年牡丹节, 当喻大唐繁华诗。 李世民听了笑道:“封卿也真会比喻,大唐真有这般繁荣倒也遂了朕心愿了。” 萧禹接吟道: 上心既同牡丹开, 一言九鼎吉祥来。 天下万事从头做, 大唐兴盛指日待。 李世民听了微笑颔首,却不言语。往下分别是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大臣吟了,便是一番赞赏,遂轮那尹德妃吟道: 花开满树蝶纷飞, 好是繁华赏心迟。 可怜牡丹妍颜色, 一缕香魂绕梦归。 李世民听这尹德妃所吟,不禁暗暗吃惊,心想:这尹德妃真好大胆,个个所吟都歌功颂德,喻赞大唐未来之繁盛,独她吟得戚戚含悲,难道不怕朕降罪于她? 李世民又细品想道:倒也怪不得她,这诗前两句不也吟了繁华了?后两句倒是吟了实际感受,“可怜”二字尤让人感动,那牡丹之魂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向梦里寻找了。 再细想,这尹妃所吟非同凡响,却在众人之上,竟把香魂寄托起哀思来,从这一层想,竟让人心酸了,红颜薄命,物是人非,这不正是她对张婕妤的怀念吗? 忽又想起隐太子来,觉得尹妃借物喻人,必是也怀念起往日这旧情人来了,那虽是一段奸情,可也毕竟是人情,人非草木,有这般幽怨思怀不足怪也! 便又暗里感叹起来,就这么几句诗,竟让人有了这么多猜测,这么多诠析,又有这么多幽深情怀和意境,竟让是是非非都杂混其中,若非尹妃,别人倒是难以吟得! 感叹之余,忽便想起玳妃来。 这李世民虽是绝世英雄,战场上杀人如麻,有揽日月馕四海之志,却竟也是个牵情种子,此时想起玳妃,竟心里纷乱,仿有锥痛之感,那赏花之心瞬间荡然无存,那脸色竟也阴沉下来。 小顺子看看李世民神色不对,以为是尹德妃所吟之诗惹他不高兴了,又恐生出别的端倪来,便笑了道:“这半天花也赏了诗也吟了,想皇上和太上皇也累了,这便起驾回宫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小顺子便张罗着先着太监宫女送李渊和尹德妃回垂宫殿,接着护拥着李世民一家子折道回宫,几位大臣也自回了各府上去。 …… 玳妃哭了很久,刘妈好几次进来劝着玳妃,说了好多话,刘妈说,今晚高阳就要进宫去了,连同奶妈一起接进宫去。 玳妃听着这句话,心像刀绞般难受。 刘妈又说皇上说了,往后他会带着高阳常来的,但是从今以后,你们母女只能相见,不能相认,不能让高阳心里留下任何创伤。 玳妃听着刘妈这话,仿佛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宁愿相信这话是真的了,只要能相见,不相认也无所谓了。 玳妃相信了刘妈的话,这个时候相信刘妈的话便是唯一的让她看到的希望了,她甚至这样想了,李世民也是高阳的父亲呢,她也不过是到她父亲的身边去罢了,不会是生离死别的。 玳妃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似乎得到了欢慰,她止住了眼泪,停止了哭泣。 她对刘妈说:“你去把高阳抱过来吧,我要给她喂喂…。” 刘妈惊讶的说道:“这————这不行吧,动了奶水便止不住的。” 刘妈是担心玳妃给高阳喂奶后,她的…会出现形状上的变化,会影响她身子的美丽。 玳妃却厉声的说道:“为何不行,我生的孩子为何不能吃我的…?” 刘妈无奈,便出去找了奶妈,把高阳抱了过来。 玳妃此刻没有丝毫想到该珍惜她的身子,甚至也不会去想着李世民,她一股脑里想的都是高阳。 她从刘妈手中抱过高阳,迫不及待的撩起衣裳,把自己美丽的…全暴露出来,那是多么洁白圆实的…呢,仅比她当少女时候的…略大一点,像拳头般大小,这是她怀着高阳和生下高阳的缘故,但是那…的形状还是非常的美丽,洁白得像玉一样,细腻的肌肤是那样的动人。 她的动作却是那样地笨拙,是那样的生疏,显得那样地没有丝毫经验,或许是高阳已在奶妈那里吃饱了…汁,根本没有配合她的意思。 玳妃把她那没有接受过孩子吮吸的很小的有点暗红色的…送到高阳的小嘴里,可是高阳却总是躲闪着,只用小手在玳妃的…上把玩着。 玳妃着急了,她几乎是哀求的说道:“高阳,你就吸点儿吧,吸点娘的…汁,娘求你了。” 这时候高阳仿佛懂事般,用小手把弄了一回,便把小嘴凑上去吸了起来。 那个时候,玳妃感到了做母亲的真正的幸福,她感到有一种来自她**的从高阳小嘴里传递过来的让她震颤的快乐,那是一种微妙的似痒非痒的快乐的感觉。 可是一会儿玳妃却失望了起来,高阳再也不愿意吮吸她那很小的…了,她发现她那双看似涨实的…竟然连一丁点…汁都没有。 她焦急的问刘妈:“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一点…汁都没有?” 刘妈笑道:“娘娘的奶汁仍闭塞着,这回是不会有…水的。” 玳妃感到非常的失望了,虽然好几次的试图让高阳吮吸她的…,可是都没有成功。 傍晚的时候,小顺子来了,小顺子一脸的慈善的神色。 这小顺子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模样,他的模样让人感到信任,感到亲和。 他笑着对玳妃说:“娘娘,高阳公主进宫去是好事情呢,高阳这么高贵的血统应该让她进宫去享受公主的待遇,应该让她成为万民都敬仰的皇室的公主,高阳有这么高贵的地位,娘娘应该高兴才是。” 玳妃听着小顺子的话,她仿佛也显得高兴起来。 但是,那时她仍紧紧的抱着高阳,她是从李世民离开后,刘妈从奶妈那里抱来高阳时便紧紧抱着女儿的,她没有丝毫释手的意思,她怕这么一释手,便再也不能抱住高阳的了。 那时侯高阳安静的在她的怀里睡着了,那张酣睡的稚嫩的小脸是那样地可爱,是那样地让人心疼。玳妃反复的在高阳的小脸上亲吻着,她有意识的想弄醒高阳,想看看她那双明亮的美丽的稚嫩的眼睛,可是高阳并没有按照玳妃的意思醒过来,仍然鼾睡着。 小顺子好几次的催促着,虽然也是微笑着催促,可刘妈知道小顺子该抱走高阳了,刘妈劝了一回玳妃,才从她怀里抱过高阳来,也在高阳脸上亲了一回,才送到了小顺子的怀里。 那时侯玳妃忙忙找来李世民给她的那对玉佩,把其中的一只系到高阳娇小的脖子上,然后咬着牙背过身去,但是她感到她的周身瑟瑟的颤抖起来,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涌上来。 那小顺子接过高阳,看着玳妃把那只麒麟玉佩带在高阳脖子上,便不敢再逗留,在玳妃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只朝奶妈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去。 就在这一瞬间,玳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迅速转过身来,朝小顺子扑过去,她想把高阳夺回来,可是刘妈拦住了她,几乎是死死的抱住了玳妃,才避免了一场争夺。 玳妃疯狂的哭着,喊着高阳的名字,眼巴巴的看着高阳被小顺子带走了,那时玳妃的心仿佛掉了下来,她只觉的心底一片空虚,感到了一种绝望了的空虚。 …… 上述之文是本人这部书某些章节。其他章节中还有很多的诗、词、文、赋,精华部分更在后卷,虽然自以为仍比上述诗语更有可取之处,然文学不过人为之作,再精妙也只为茶余饭后适娱之物,雅趣志友把玩消烦之笔墨也。 即使是《红楼梦》,于当今物流横溢,信息载欢之时,亦无更多人类扼腕惊叹者。 我虽自谓此书为当代人写的《红楼梦》,实嫌撩文之诳语,究其实,以当代人语言思维之习惯,纵有惊天笔墨,也无法写出与《红楼梦》相媲美之作。 然本人深仰曹雪芹之才,数十年枕卷而眠,仿临之功,笔力不及其一二。 虽也写数十女子离合悲欢故事,杜撰些诗文以饰之,虽有宫廷红楼之嫌,诚不如《红楼梦》旷世大家之作。 况囿于历史之局限,唐代之恢弘,焉仅以儿女之情可载之!故演军事、政治、经济乃至诸治国之谋策,至大唐趋和谐倾向实为本书宗旨。 本人不过潦倒之徒,因生活所迫,既当教师,又当农民,亦有十数年“的士”司机之经历,然看当世繁荣昌盛,和谐永泰之景,知国运隆盛史所不及也! 细阅《资治通鉴》,大唐史中亦有谐和之说,遂取其义而撰此书。 书中涉“太白经天”及“唐三代后武主女皇”之语,实为历史囿隙,无法避开,然本人亦以唯物之观诠释,虽亦有玄涩之嫌,亦不过为一家之言,撰意不达,绝非迷信之说。 况李淳风之语,仍有褚遂良不齿之情节,我以为不足以非论者。 至于书中战争之事,与颉利、突利之战,史书记载过于琐碎,本人以史载“颉利、突利号称八十万兵”之实,推演唐当时之兵力应不乏其众,如此一个泱泱大国,诸多小说只演十数万兵,我以为或有史误,故大胆演唐兵八十万之众与突厥抗衡。 至于北征,史中找不到结局,然郁射之兵数十万入侵唐境,岂有唐不予征讨之理? 况玄武门事变之前,李渊曽下旨让李元吉北征,因玄武门事件遂无下文,其间史之玄妙无法说清,故本人演北征之事,实究前因应有后果之实也。 至于高昌之役,实属史实,无可非议者。然文学不过娱乐之物,非可与史等同视之,更有荒诞杜撰不经之故事,皆不过取娱于人,与史同论,难不成牵强乎? 书中或有白话文甚至古文之语,实为人物当时语境之局限,我以为用此语言,更能表现当时人物,故本书当代、古代语感交叉亦不足为怪。 大唐未兴遂有房谋杜断之说,至大唐贞观而兴,更不乏房玄龄谋略之功也。故此书以房玄龄作引子,其间故事却免不了杜撰。 既知文学为适娱之物,看官亦以娱乐之心读之,莫教与史同语也。 第一章 与翠娥说悄悄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却说唐武德年间,离仓州城四、五十里有一秦州小镇。历来仓州是花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 虽然近年仍然战乱频繁,可仓州这地方未涉战祸,即使不及战前繁华,也不见得是萧索光景。 秦州得仓州风物熏染,虽不及仓州州府之地繁盛,也算得是名镇。一条穿镇柳河,清波泛碧,画舸渔舟,拱桥石栏,沿河两岸的碧瓦粉墙,雕梁画栋,自然便有了一片赛江南水乡景象。遂有放荡骚客吟得秦州一诗曰: 仓州一宿望秦州,不尽繁华意未酬。淮侯不悔平生志,江阴含悲汉时都。遥怜乡远怀故月,漫扶绿柳驾轻舟。把盏笙歌消长夜,放怀肆酒醉春秋。 那骚客所吟,说这秦州也是迁客骚人流连胜地。 时下正值秋末,秦州气象因绿柳榕竹居多,倒没见萧索临冬气氛。 天气虽有了几分冷意,仍不乏春、夏盎然之色。 柳河一带街巷多是商铺、客店、酒肆;沿街也有不少玩猴、杂耍、小唱、说书、占卜、测字的摊头。 河中游船如梭,桥横两岸,游人如织,夹杂着喊买秦州烧饼、扬州臭豆腐、烧鸡、西子湖剑鱼的。也有胡地来的狐裘,绍庆一带的丝帛……吆喝声不绝于耳,串带丝竹歌弦之声,好生喧攘繁华。 这是高祖皇帝登基以来第四年常举京试结束后半个多月。 正当入夜时分,秦州街道夜市逐渐热闹起来,各家店铺门前挂起灯笼,把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那时有位书生正在秦州城外匆匆赶路,待他进入秦州城,天已挂黑。这书生名叫房玄龄,看去也只是二十七、八岁光景,穿灰色长衫,一身乡下秀才打扮。 可仔细端祥他,身材高大,生得骨格非凡,目光如电。那时,他身背褡裢,入了秦州城,便径直朝一家客店走来。 秦州城来往商人多,大小客店也不少,算得远近闻名的要数扬家大客店,因秦州来往客人繁杂,茶楼、酒肆、客店生意也特别兴隆。杨家大客店所以远近闻名,因其囊茶楼、酒肆、客店生意,与客人方便。 店家也算秦州望族,原是乡下员外,田产数百倾,家财万贯,更兼店主为人厚道,膝下独有一女,年方十八,名唤杨翠娥,生得天仙般可人,那些书生迁客之类便更多是慕名投宿。 这房玄龄是绍兴有名才子,前朝进士,祖上是江左仕族,几经战乱迁徙来到绍兴乡下方安定居。 房玄龄自幼聪明过人,家境虽不甚殷富,可家父仍拼命供他读私塾。也许天地造化人,他这个才子,八岁便贯通文理,十几岁文才以誉满淮杨,二十一、二岁乡试,府试连捷,竟一举进京中了进士。 可这命运弄人,刚中了进士,谁也想不到这朝廷一下便更替了。新朝既立,旧朝科举之人一概不按册录,便又几年来上京城重试,虽文章做得花团锦簇般,却接二连三地名落孙山。 连年上京,家材为之散尽,家父也没怨言,他却仍雄心勃勃。数年来路经秦州投宿,都住杨家客店,杨员外早晓他名声,又看他骨格非凡,决非久居下之人,便将独生女儿翠娥许了他。 这房玄龄自然乐意,得员外频频资助上京应试,心想拼将一命也要考个中了,以报岳父大恩。 可没想今年又名落孙山,看是科场舞弊,正咬牙打算明秋不考了,对未来的岳父说个明白,回绍兴乡下另寻营生去。 心里想着,便上了柳河桥,朝东望去,杨家客店离柳河桥头不远。看得灯笼高挂,门庭若市。 房玄龄是个阔心胸人,也不计较科场失败会在岳父面前尴尬,望岳父家便径直来了。 时下杨家客店正是旺季,店伙计周全客人应接不暇。见姑爷进门来,早有人通报了杨员外。 那杨员外五十开外年纪,是个福面菩萨,闻得女婿来了,便迎了厅堂来,笑吟吟着吩咐仆人设家宴。 寒喧过后,知房玄龄考场失意之事,也不计较。安慰了一回,说:“科场之事得上下疏通,似小婿文章做得花团锦簇,没有不应之理。明年秋举这银子不得不花,我自派人上京调停妥当,小婿若不见外,住些日子,便回绍兴乡下接了亲家父母来,咱两家也合了一家了。庄上事你爱管就管,不爱管就一心作你的文章,待明年秋试再图仕途出落何妨呢。” 听岳父这般恳挚说话,房玄龄本想告诉岳父自己淡薄仕途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待罢了家宴自与翠娥说别后悄悄话去。 第二章不禁吃了一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半月后的一天,李世民一支抚边人马正走得人困马乏,看看天已挂黑,离秦州城仍有四五十里地,近冬天气又有些寒凉,在这前不着庄后不着店的驿道上正犯踌躇。 那时月亮也上得早,照得驿道雪白如银,远远看见前山隐藏着一片庄林,遂打马快步朝那片庄林去。 到那山前一看,那里并没什么庄林,却是一处庙宇。李世民忖道:“正不知这庙里是何路僧众,何不看看个究竟,也好寻个宿处。” 想着,遂一路领着随行人马上山来。 渐近那庙,见那苍榕古朴,树影婆娑,依着山势,一座座廊檐建筑,朱檐碧瓦,雕梁画栋。来到庙前山门,见横匾上书“少林寺”三个大字。 李世民不禁惊诧,心想:“原来这也是少林寺。少林寺天下闻名,相传有南北少林之称,这大概便是南少林吧。”遂让随行人马在山门前歇息,自领着几名卫士带了些银两进了山门中。 李世民和几名卫士进了山门,看是一道通天石阶直达庙院大门,遂拾级而上。 待至庙院前,见几个穿着皂色僧袍的僧人双手合十,站于门外两旁,又看那庙门正匾上书“大雄殿”三个大字,两旁门联道的是: 世外人得佛心清静皆因了却凡根,槛内事有弥陀造化由是本来悯善。 李世民此时又饥又渴,也没心思多留意这些,遂让那几名军士留在门外,独自一人进了庙内。 李世民进了庙内,看那庙院中又是一遛站着的僧众夹道合十,借着月光,见这僧院劲松巨榕,古朴非常,庙内殿中传来一片木鱼之声,心想:“果然名不虚传,少林寺真是个香火繁盛的佛家胜地。” 正想着,却见一小僧从殿中走出,至李世民跟前双手合十道:“施主,俺主持惠能大师有请,请跟俺来。” 李世民跟着那小僧进了大殿,绕过殿中敲着木鱼念经的僧众,再转入佛像背后,走一道廊檐,来到一间僧房,烛光中见一年轻僧人敲着木鱼,闭目盘脚坐于房中。 李世民见那人好生面熟,不知在那儿见过,正纳闷间,却听那年轻僧人说话道:“施主别来无恙?” 李世民听那僧人说话忖道:“此僧人仿知我来历。”遂再仔细端祥,不禁吃了一惊。 你道这僧人是谁?过往之事,瞬间闪现李世民脑际。 原来那是两年前之事,那事也真是险象环生。 在太原会战中,李世民亲率三十万将士剿灭了王世充所部,唯独王世充带着一百多名残余将士逃脱。战后,李世民整军完毕,也以为那王世充残部已投辅公佑去了。 一天,他带着三十名军士出城,慕那嵩山少林寺之名正想去看个究竟。不想,离少林寺不足一里,山弯隐显之地,忽便杀出一支人马,为首那人正是王世充。 李世民瞬感惊秫,看看寡不敌众,奋力血战了一个多时辰,方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时随李世民那三十名军士全都战死,唯独李世民冲出重围,择荒逃去。 原来那王世充被李世民打败后,虽知大势已去,却暗暗潜于山林中恃机复仇,打探得李世民出城朝这嵩山来,便于这嵩山附近设伏。 待李世民一行人马进了伏击圈,他的一百多名伏兵前后堵住去路。 王世充便以为这回他的大仇必报,李世民在劫难逃了,不想李世民那三十军士也是个个晓勇善战,都死命相搏,他的武功虽不在李世民之下,可双方血战一个多时辰,李世民手下三十名军士战死后,他的部下也死伤过半。 看着夺路而逃的李世民,他那里肯放过,带着十多名晓将紧追李世民其后。 也该是李世民的劫难,他那匹坐骑虽跑的飞快,却慌不择路,又不熟息地形,竟跑到了嵩山附近的涂阳河边。 李世民当时身上多处受伤,看看那王世充追兵已近,自己却已无路可逃,遂勒住马头,正转身要作一死搏。 说时迟,那时快,河岸边树林里忽然出现十多名挑水的僧人,挡住了追赶而来的王世充一路人马。 那王世充见僧人挡道,喝一声道:“你这帮秃驴找死吗?” 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僧人,双手合十道:“放人一条生路,善莫大焉。” 那王世充一听,二话没说,便喝令手下人马朝挡路僧人杀将过来。 这时,只见那帮僧人纷纷抄起扁担,摆开架势,一个个都如出山猛虎,与王世充一路人马混战起来。 李世民在百步之外勒马看着,想不到那帮僧人武功十分了得,尤其是那位少年僧人,他的武功出神入化,直打的王世充那帮手下纷纷落马,王世充看看不是那帮僧人的对手,遂带着手下狼狈离开。 李世民在嵩山少林寺养了二天的伤,知道那位僧人叫惠能。 离开少林寺那天,惠通大师让惠能送他回城,在惠能辞别时,李世民恳求惠能留下,望他在麾下当一名将军,惠能婉言谢绝。 从那以后,李世民就再也没有机会到过少林寺。至于那王世充,后来投靠了辅公佑,辅公佑兵败时王世充亦战死乱军之中。 李世民认出了眼前的惠能大师,便就是当年救过他一命的惠能和尚,遂弓身行礼道:“不知惠能大师何时到了南少林来?” 惠能答道:“出家人来亦是空,去亦是空,即无所谓来,亦无所谓去。既与尘世无缘,又何必参与尘世之事?只因施主与我寺有缘,醒前因而知后果,这所谓因果也。万事因欲而争,无欲而淡。无欲之至,则虚无而空,乃上上之境界也。因欲而争者,欲壑难填而争之尤急,急之本性皆忘,善心全无,恶向胆边生者,皆欲之祸也!施主心性本善,有济世之才,若有佛慈之心,善之以善向,则为至善之善善也,善哉!善哉!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李世民听这惠能说话,所答非所问,所言似是而非,听那参谶之语,亦也似懂非懂,正想又问些什么,却见惠能已闭目捻珠,便也不好再问。 遂退了出来,心中却有不少迷惑,本想借寺庙一宿,可又不好再打扰惠能,悻悻的出了殿来,叫军士施了些银两,出了山门。 正想继续赶路,却见离庙院不远处仍有一独立庙宇,李世民遂派二名军士过去看看究竟,不一会,军士回报那是一座空庙院,李世民心里遂喜道:“咱就在那空庙里住一宿,也不再打扰庙里僧人。”说着,一行人便朝那空庙去。 第三章 因何这么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世民和他的卫队进了那空庙,见当院一大铁鼎,一大香炉,院侧又是一株参天古榕,落挂着一大铁钟。正殿佛前设一香案,旁边两个耳门出去是两道庑廊,两遛厢房整齐排着。 看那楹柱朱漆油光,雕格花窗,窗纸无损,倒应是个香火鼎盛的庙宇,却为何没有和尚住着? 李世民见这光景正纳闷,吩咐了军士四面警戒。遂又在院中架起火来,烧了獐肉围坐着吃。 一会儿,警戒军士跑来说隐约听到马蹄声,李世民警觉起来,心想莫非是响马? 遂又吩咐几名军士一起前去探听虚实。 去了许久却不见回来,李世民心里更感疑惑,便对帖身护卫说:“此地不能久留。” 几十名军士听了吩咐,便赶紧收拾了行装出门来备马,忽听一阵‘嗖嗖‘之声,从四面八方骤然飞来一阵矢雨,众军士便倒了一半。 有几位功夫了得的军士拨开矢雨大声喝道:“有刺客,保护殿下!” 断喝声中仍不见刺客人影,军士团团围住李世民,此刻有了提防,虽箭矢密集却伤不了李世民身体。 相持了一会儿,只听一声大喝:“谁取李世民首级奖黄金千两!” 喝声刚落,便从庙宇山前、房顶四周涌出上百名蒙面人袭向李世民和众护卫。 李世民早拔剑在手,那群蒙面人个个身手不凡,刀法功夫都似曾相识,李世民心想:“这怎么都像宫中军士的功夫呢?”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直杀了半个时辰,刺客人多势众,众军士也有些力不相支,李世民功夫本也了得,可寡不敌众,正边杀边往庙内退却,忽听一阵雷喝之声从不处远传来。 抬头望去,见惠能大师带着数十名和尚从那边寺庙过来。 只见那惠能使两条折棍,如流星闪电,看那帮刺客早倒下了十来个,李世民不禁胆气倍增,再从庙内往外杀出,与那帮蒙面人混战在一起。 正酣战之时,又见一壮士乘马流星似的从山下飞驰上来。 那壮士使两杆金锏,来到跟前,一个飞燕掠空,从马上飞身而下。 只见那一双锏如狂风卷雪般杀得那帮黑衣人纷纷溃散,那帮黑衣人看看不是对手,领头的打一声忽哨,众刺客便都跳出圈外,朝夜雾里四散逃命去。 那壮士回过身来,跪于李世民跟前道:“末将来迟,请殿下恕罪。” “是叔宝兄呀!快请起。”李世民看那壮士竞是秦岭守将秦琼,不禁喜上眉稍,遂扶起秦琼。 又看惠能那帮僧人,却只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佗佛。”没等李世民道谢,便转身回少林寺去。 那时李世民扶着秦琼站了起来。这这秦琼身高七尺,头戴束发镶玉黄金冠,穿一件褐色袖箭,外套金铜铠甲,腰别双锏,足蹬鹿皮黑战靴,国字脸形,目光如流星闪电般凌利,看着扶起他的李世民,又双手作楫。 李世民问道:“秦兄仿拂从天而降,因何这么巧了?” 秦琼朝李世民注目良久才道:“殿下离开秦岭时我总感不放心,觉得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便轻装一人骑马远远随后。今天日落时分见一队人马有百来人尾随秦王而来,我躲开他们,悄悄跟在后面,想不到这帮人正是暗算殿下而来。” 李世民顿时皱起眉头,心里忖度:“究竟是谁要暗算我呢?是林世弘、辅公佑或窦建德旧部?不可能,这帮人多数被剿灭,所剩残部也早逃境外,不可能对我的行踪这般了解,难道是建成和元吉?看那群蒙面刺客,刀法武艺极象宫里的,莫非……” 李世民想着,不禁心里凉了半截,不敢再往下想,细白牙齿咬着下唇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秦琼了解李世民此刻的心情,也猜出这帮刺客的来头,只是心照不宣,不好明言。 自己一旁吩咐军士掩埋死者,收拾了行装,一边又劝李世民道:“此地不便久留,往后歇脚不宜野宿,以防不测,末将与殿下出生入死,大小战事不下百回,知殿下从不惧怕过,可最难提防的是有人暗算。” 李世民听着点点头,遂令军士及侍卫加强警戒,秦琼也安顿歇息。 李世民走出庙门来,抬头朝少林寺庙宇那边望去,见月正挂在庙宇廊檐,雪白如银,那古榕苍凉婆娑,四周安静得只听见昆虫的鸣唱和马嘶声,仿佛一切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李世民想着这少林武僧两次相救,心里遂有万分感激,再看看所剩庙内外二十多名军士和侍卫,想到刚才眨眼间十多名军士死于乱矢之下,不禁心如系悬石,沉重而隐隐作痛,眼泪竟偷偷湿润了眼眶。 这倒不是仅为死者悲怅,死人他见得多,战场上你死我活,成千上万将士阵亡,他虽心疼却未曾流泪,可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迹象似是骨肉兄弟所为,这不能不使他心寒。 事已发生,今后该如何是好呢?建成、元吉难道真不念骨肉之情,非逼得骨肉相残吗? 想到这些,李世民心底空荡荡的,仿如坠入无底深渊,黑黝黝,凉侵侵,茫渺不着边际。 转身回庙里来时,也只稍作片刻歇息,天也就亮了。 一帮人收拾了行装,各自吃了一些昨晚烧熟的獐子肉便上路,朝着秦州方向去。 李世民低头伏于马背,一路走一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秦琼在旁挺胸驾马目视前方,两人也一路无话。 渐近了秦州城,秦琼才拱手作别道:“末将就此告辞,殿下进城歇息,一路千万要小心保重。” 李世民在马上也抱拳道:“秦兄多保重。”便也无话,只是目光远远送秦琼骑马疾驰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苍林中。 第四章 女子唱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说房玄龄自从上京赴考落榜,回道兼程到了岳父家,先在城里客栈住了几天,便回绍兴接了老父母来,搬住城西扬家庄,一住便是两个月,还没有出门消闲过。 这两日作了些文章,也看得书倦,这天过午,独自一人出了扬家大院,朝秦州大明湖观景去。 这秦州大明湖也算不得什么胜迹,说到底也不过几十亩方池,只是历朝官客豪绅多住秦州,凭兴留些镌刻,便有了不少捐银修膳。因此便有了假山、曲径、画舸、垂柳。文人墨士也多是轻狂之辈,题诗作画于粉墙。更有些歌妓、酒肆老扳设亭招揽生意,大明湖便算是个游人去处了。 房玄龄从扬家院子出来,进了秦州城沿大街小巷走了半里之遥,再曲折向东,过一座拱桥,便来到了大明湖。 原来这大明湖与柳河沟通,大明湖水涨落清浊,都随柳河变化。如今正是枯水季节,水位下降仍可泛舟,却清澈见底,碧波宜人,便有秋水与长天一色的韵味。 房玄龄是个读书人,入了园门,便先寻那些文人墨士题诗作画去处。过一曲栏石桥,骤见一亭,抬头见那楹联骈句写道: 莫轻他秦地燕支看画艇初来江南儿女生颜色;尽消受历朝金粉只青山无恙春时桃李又芳菲。 房玄龄看这骈句倒也写得工整,有些才情颜色,也不多留意,走上亭来又见得粉墙一首题诗道: 一生风流不得志,闲寻粉黛折柳枝;把酒当歌邀明月,聊伴嫦娥罢舞迟。 房玄龄看了这诗,见这诗虽写得工整,却涉嫌风流,竞笑那书生是个寻花问柳的落魂货色。 却想到自己虽未折志如此,亦也入落魂之流,便有些惭愧。遂走出亭来不愿再看那些题诗。沿着湖边独自踱步,看那水光潋滟,柳叶丝丝,画舸山廓却全无兴致。想自己经略文章、兵法玄书无所不通,却年近而立,一事无成,不禁有悲时恨世之感。 正戚戚悲怀,却听假山那边传来丝乐之声,有女子唱曲道: ……他得志笑闲人,他失脚闲人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 房玄龄细听这曲子也是看破世情调儿,便觉有意味相投之感。 遂转过假山去看个究竟,却见一座廊亭,一位公子打扮的青年人坐于亭中,一杯杯的喝酒,席前一女子手挽琵琶,想是刚才唱曲的女子,远远有几名军士执刀而立。 房玄龄见此光景,顿时驻步而立,正想转身走开,却听那公子说话,不禁又止住了脚步。 “他得志笑闲人,他失脚闲人笑。唱得好,唱得好,我不仿也出一段来,你再给我唱唱如何?”那公子又斟满一杯酒仰勃喝了,看有了些醉态,却沉吟一会站了吟道: “紫阙阁中鸟夜啼,金樽玉带宫娥衣。枉是豪族皇宗室,谁信帝家亲情稀。昔怜焚萁煮寒豆,今恨炼桐燃桐枝。得志失脚争何苦,相残手足奈何悲。 房玄龄一听,不禁惊诧,吟此诗者莫非皇室宗族? 细看觉得那公子好生面熟,再细看,不禁大吃一惊,“此人不正是秦王李世民么?” 遂想起自己几次京师考试,曾目睹秦王征剿凯旋而归的威武仪态和壮观场面,也听得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与李世民有隙,传闻些宫庭内鸡啄狗斗事情。听秦王吟这诗,知是宫庭内哄已剑拔弩张,遂不假思索,慢声也吟道: “你虽然是得天,得天地资助,却不是草蛇,草蛇惊走,生巧龙鳞应求雌凤成配偶!想当初你斩蛟筑巢,成天家气候,置江山难,奈何争斗?金樽玉液,满望你斟得了无倾倒,再把天下苦处识了,因何失落秦州,生愁苦独自消受?” 房玄龄吟罢,却见几名执刀军士跑过来喝道:“何处狂徒,敢在此撒泼!”便把房玄龄连拽带拖,扯到李世民跟前来。 李世民见军士执着房玄龄,笑吟吟的摆手道:“放了他。” 军士便放了房玄龄。那房玄龄整了整衣冠,感到手臂有些麻木。 正眼细看那李世民,只见他戴着黄金片缘双层织玉冠,身穿石青色四团五爪行龙袍,外罩着黄金片缘紫莽风衣。二十七、八岁年纪,身高七尺,生得凤眼龙眉,面如满月。看似潇洒倜傥,却俊雅间藏凛凛英气。 房玄龄笑道:“何故让手下人为难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布衣下士呢?” 李世民也笑道:“方才我也不留意约束手下人,这抓了不也放了,恕望不恭。”说着抱拳道谦,房玄龄也还了礼,李世民让座。 便听李世民问道:“听你吟那曲词,看也是位读了许多书之人,能否讨教尊姓大名?” 房玄龄听了忖道:“这秦王谦和礼让,竟没有点皇家贵族架子。”遂口中朗笑道:“在下不过一布衣罢了,姓房,名玄龄,浙江绍兴人氏。” 李世民听罢,略沉思,望了房玄龄道:“莫不是绍兴才子房玄龄?” 房玄龄微微一楞,想李世民如何识得他?便淡淡一笑说:“小人不才,难为夸奖了。” 李世民接着话说道:“为何不参加今年的秋举?” 房玄龄又笑道:“连年秋举,屡落孙山,说什么绍兴才子,全是笑话。” 李世民不禁思忖:“这绍兴才子,十年前文章就誉满京华,看此人飘逸潇洒,英风四溢,应是有大用之才,想着不禁大起怜爱敬慕之心。” 遂又转想,这等人才为何屡考不中?平素也听说考场有贿考鬻闱之事,却未有真凭实据,况且太子理政,自己也不好干预,如今看来,连房玄龄这样有名的才子也屡考不中,科举弊端遂是明了。 国家积弊如此,贤才不举,政事不通,百姓因战事频繁而不堪重负,况且灾荒连绵,哀鸿遍地,酷吏横行,再不整饬,恐怕难免人心背向。 转想这房玄龄,既是济世才,国不能用,我何不用呢? 李世民这么想,便吩咐再设酒肉,与房玄龄共饮。 饮酒间又朝房玄龄试探道:“多年前我便拜读过老兄文章,其中一篇《勤政利民疏》道:外和羌戎,内修国政;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使廉吏,使民之食有余……这可算是有佐国策,利国利民之良言呀!玄龄兄,你看看当今该如何治世方为上策呢?” 房玄龄听李世民一番言语先是一惊,后心里一热,心想我七年前写的文章,他竟记得如此清楚,若不是勤于政理,断不会留意布衣文章。 若此人能袭皇位,必能举贤治国,富民强邦,成一代名君。又看他向我讨教治国方略,虽是试探,却也看得出有礼贤下士之恢宏。 想着不禁笑道:“交谈良久不知尊姓大名,不知如何称呼?” 房玄龄也装作不知李世民,故意试探以察颜观色。 李世民听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瞳仁闪着光泽道:“就叫我秦州剑客罢。” 房玄龄一听不禁暗暗好笑,忖道:“好个统率三军的秦州剑客,不敢向我道明身份也罢了,杜撰个称呼也不伦不类,岂有让人直呼你秦州剑客之理?既然不道明身份,我也索性装聋作哑说个通透,看你李世民是如何颜色。 想着便说道:“从时局看,这外和羌戎,内修国政却属次之,更谈不上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使廉吏,使民之衣食有余。” 李世民一听,不禁皱了眉头,问道:“如何见得,又如何治理方好呢?” 房玄龄直直盯着秦王,只说了两个字:“宫治。” 第五章 祸由此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世民听罢,吃惊不小,紧蹙粗眉,幽黑瞳仁闪闪发光,直视着房玄龄忖道: “他如何懂得宫里情况?他说的宫治我连想也不敢想,自从父皇晋阳起兵,大大小小的战事都与我谋算,自创立大唐基业以来,大小战事数以百计,我身先卒,和众位弟兄攻关夺城,为大唐立下无数战功。” 李世民又想:太子建成性虽宽厚,但喜酒色游乐,颓费政务,无功可侍,齐王元吉骄纵不驯,又佞谗有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世民转又想:父皇心里曾看重我,密召至垂拱殿,抚我肩说,“天下事成独你功劳最大,太子庸碌无能,元吉骄纵败事,看来大唐江山百年遗托,也只有寄托于你了。朝内大臣及外守将领,多有保奏荐你为太子,你意为如何?" 那时李世民不愿与长兄夺嫡,一不愿陷兄弟于仇目,二不愿让世人指责猜忌,便极力推辞。 至于建成、元吉曲意事妃嫔,与张捷妤、伊德妃于宫禁深闱猥亵嬉狎之事,偏为偏为李世民目睹,他装着不知,为的是不伤兄弟和气。 可张捷妤倚父皇多宠,明知李世民封淮安王神通数十倾地,却媚上敕赐其父。与淮安王争地不成,却诬告李世民左右陵暴其家,致使李渊怒斥李世“视其嫔妃如草荠,何况草民乎?” 当时李世民虽深自辨析,但李渊始终不信,这又让他奈之如何呢? “兄弟相残,非我所愿,可建成、元吉竟追杀我到秦州郊庙,皇天可鉴,难道真要陷我李世民于不仁不义!” 李世民想着,便摒退左右,目光如两道利剑,盯住房玄龄许久才道:“你就说说如何宫治吧。” 李世民声音倒是平和,可那两道目光咄咄逼人,房玄龄心里一抖瑟,心想,这正言中了他的要害了,遂脸色回转平和,显得泰然自若,侃侃说道: “高祖皇帝自晋阳起兵至诛暴帝隋炀,建都长安立唐代基业,成谋于次子李世民。高祖奠基已成,按历朝贯例立世子建成为太子,世民亦封为秦王,四子元吉为齐王,殊不知萧墙之祸由此而生。” 李世民目光幽暗,心里疑惑不解,遂端酒与房玄龄对饮了一杯道:“你慢慢说。” “莫不知汉高祖成汉大业,怀阴侯死于何因?” 房玄龄看李世民神色,更侃侃而言,“功高盖主,必死无疑,这便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房玄龄说着又道:“自然秦王不是韩信,唐高祖也不是汉高祖,皇子功高是皇上大幸,但建成以长子居太子位,功微不足震摄朝野,秦王功名日盛,又手握重兵权,太子日忧其位不稳。至于齐王元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失宠于上,但狡黠异常,况且自少与秦王不和,必与太子结党而攻秦王,倘若秦王有所不测,太子本不足成大事,必受诛于奸诈元吉之手。此三皇子鼎足如三国之鼎立,必有两伤,此为其一。” 房玄龄停顿一下接说道:“秦王手握重兵,太子既不相容,秦王手下皆骁勇之士,必不甘当太子刀俎之鱼肉,必举天下之大义,拥秦王而攻之,如此一来,秦王可当天下圣主,却不免数年战祸,那时社稷动荡,烽烟四起,生灵涂炭,此为其二。” 房玄龄说着朝李世民看了一眼,观其神色惊诧,又接道:“高祖皇帝曾有废长立幼之心,可建成元吉曲意事嫔妃,谄媚贿赂无所不至,以求取信于皇上,皇上听嫔妃谗言,疑秦王拥兵自傲,歧视皇则,假若废建成而立世民,百年之后,诸嫔妃则如寒枝落叶而不禁寒心,假如高祖圣心不蒙,断然废建成而立世民为太子,则天下太平有望,奈何情形如此,高祖废立之事无望。此为其三。” 房玄龄说至此,嘎然而止。目视李世民久久不语。 那李世民脸色渐暗,仿佛有一股怒气在心底生起,脸上愠色,骤明骤暗,却又听房玄龄朗朗一笑,李世民问道:“你笑何为?” 房玄龄止住笑,望着李世民,显得温文而雅,说道:“我笑壮士为秦王着急。” 李世民听着,忽觉自己失态,掩饰说:“我与秦王毫不相干,何急之有呢?”遂脸露笑意,却显得有些尴尬。 房玄龄笑了说:“我说的宫治,是指秦王必须把握时机,当机立断,为天下苍生举大义而诛建成、元吉!” 李世民瞬间脸色骤变。 正在这时,天边忽然一声霹雳,仿佛半山崩塌,“轰”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李世民吃了一惊,猛然从座上站起。 看天边黑压压的,滚滚乌云如千军万马向秦州袭来。骤然间又狂风大作,大明湖顿时波涛涌起,沿岸柳树青竹仿佛不堪揉躏似的随风弯折,狂风吹起的尘埃落叶扑面而来。 又一阵闪电如长蛇划破厚重云层,惨白的光耀伴随滚滚狂雷瞬息而灭,紧随着豆大的雨珠便铺天盖地地斜刺而下。 约半个时辰,雨顿时止住,狂风骤止,乌云散尽,天空遂转现一片清朗,回首见那席上杯盘沾泥带叶,一片狼籍,那房玄龄仍泰然坐着,坦然含笑。 “此乃天有不测风云也。”房玄龄站起来微笑着向李世民作揖道:“壮士,小人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李世民急忙止住道:“房先生留步,请问长居何处?” 房玄龄回头一笑说:“倘与壮士有缘,明日请到城西杨家庄一聚。”说完竟径直去了。 李世民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打住,直望房玄龄潇洒不羁背影怅然自语道:“此人非等闲书生也!” 第六章 飘飘天外之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房玄龄已于两个月前把绍兴老父母接来,杨员外作了安置,两家择了吉日在城西杨家庄给房玄龄和翠娥成婚。自大明湖别了李世民,第三天便是成婚之日。 婚礼前后办了三日,杨员外是庄上望族,又是个善人,庄上人多都得他的恩惠,或少租减息,或扶贫济寡,多行善事很得庄上人敬重。 婚礼第一日,庄上几百户人家,有送米的,有送鱼肉鸡鸭鹅禽的,也有手头拮据,啥也没送,就来了人帮厨洗碗碟搬台搬凳的。杨员外自是吩咐下人杀猪宰羊,张灯结彩,布置婚礼场面。 第三日是正婚之日,杨员外也请了不少豪绅、客商和官吏贵人。从正午开始,杨员外便在庄园大门迎候着断断续续来的客人,听着管家高唱礼单,直到下午五点左右客人才到齐。 那时,员外正想回厅里张罗拜堂之事,以便开宴让客人畅饮,却听见庄前一阵官锣响来,抬起头瞥见一队衙吏,领一四人大骄朝杨家庄来。 杨员外看那架势是州府的大官员,可杨员外与州府官员没啥往来,也未曾请了啥大官,心正纳闷着。 直待那大轿到庄门前停下,便见拂帘下来一位官样打扮的人。 杨员外不禁惊诧,忖道:“此人不就是是秦州兵马总管窦轨吗?” 那窦轨下轿揖身朝杨员外一拜道:“本官奉秦王之命来给房先生送贺礼,恭祝你家小姐和房先生新婚大喜。”说着便叫下人抬过贺礼送上礼单。 杨家管家也只顾高声唱道:“绸缎二十匹,白银一千两。”杨员外一边把窦轨引进客厅来,吩咐家人好生款待,只心里仍是纳闷,想这秦王究竟是何等人物,与女婿有何瓜葛呢?送这么重的礼,又劳秦州兵马总管大驾,这秦王必非一般人物,遂叫下人通报女婿去。 房玄龄在秦州没有熟人,也没有他请的客人,因此也不到庄前延客,只躲在房中让那帮丫环侍侯着和夫人两个打扮,这时正让丫环侍弄着穿新郎衣裳,便见一位庄丁走进房来说:“老爷问相公说外面来了客人,说是秦州兵马总管,又说是秦王有托,送礼来了,不知这秦王是谁,是否是相公请的客人?那秦州兵马总管可是个大官人,带来的礼重,不知如何招待才好,相公是否出去应付应付?” 房玄龄听着,心里明白,回那下人道:“这秦王你们不须细问,只那位兵马总管要好生招待,送的礼照收了,你就回老爷说我这里不便抽身,好自应付就是了。” 房玄龄说完看着下人出去,心里却忖道:“这李世民真好贤礼士,与我不过一面之交,竟送我以重礼,莫非为我所放厥词动了心,但看李世民这般人物,英雄豪杰,宽厚重情,有揽山河吞日月之胸怀,手足之情断然一时放不下,因此还须经一番磨难才成得了明主。自己有天缘之幸,也必终为其所用,当算遂平生大志矣!” 想着顿生豪兴,朝侍侯的丫环道:“拿我文宝来。”丫环们听了都便笑了。 翠娥的帖身丫环春枝咂舌道:“相公好生憨痴,今日大喜日子,就要拜堂成亲了,还写啥文章呢?” 房玄龄却正言道:“你等不知,我与你家小姐成百年之好,得天下第一大贵人垂询送礼,这是何等了不得之事,你们只管备来文宝就是了。” 众丫环仍不知房玄龄所言何意,春枝伸伸舌头,速拿了文宝于案前,研墨展纸侍房玄龄挥毫得一词曰: 昨夜秦州雨,为尔天颜驻。万里浮云遮苍碧,青天孤日和云鹬。孤日中道何灼烁,万道金光破天阙。怀余杯酒论英雄,唯贤但得随君左。人生漂忽百年事,且须酣畅长相乐。 房玄龄写完,酣然一笑道:“吾将为辅佐臣侍日矣!” 翠娥一直站在房玄龄身边,微笑着看他写字,翠娥也算个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看相公写这词,气象非凡,只这‘为辅佐臣’一语,就更疑惑了,遂问道:“相公所说天下‘第一贵人’,又有词中‘天颜’、‘孤日’的不知所指何人?” 房玄龄听翠娥问,见翠娥及丫环都露惊疑神色,便微笑摇头说:“此刻不便明言,待日可知也。” 说完,却见庄丁跑来喊道:“老爷说时辰到了,请相公小姐拜堂。” 房玄龄和翠娥听着,忙又让丫环侍弄了一番,匆匆到了厅堂来。 一时堂中细乐响起,也点堂中四盏灯笼,及案上婚喜蜡烛,见春枝延翠娥蒙着红盖头媛媛进客厅来。 四位泰山早坐在堂上,众庄人及来客都围到厅堂来看热闹。 宾相赞礼,拜了天地,又请出杨员外夫妇及房玄龄两位老父母各受了两拜,然后夫妻以礼,便听一阵鞭炮声炒豆般的响起,伴随管乐之声,把新人送入了洞房。这边也撤了规矩,张席开宴。 房玄龄牵红绸延翠娥入了新房,按俗例完了那坐床撒帐之事,看着下人走开,便揭了翠娥蒙头盖布笑了说道:“盖这劳什子干什么呢,别把我娘子蒙着憋气了。” 翠娥见相公调皮,便嗔一眼笑了,那笑脸灿若桃花。 房玄龄细看夫人,只见她眉若远山堆翠,似笑似嗔,一对笑靥脉脉含情。 房玄龄想,那沉鱼落雁之姿色,羞花闭月之容貌莫非如此,便说道:“我得夫人今生足矣!”说了坐到床沿,抚翠娥秀发,在额上轻吻一下。 翠娥虽与房玄龄相处日久,但却从未沾身,此刻只感周身燥热,遂软滑如抽掉筋骨般靠了房玄龄怀里,闭了眼,任房玄龄解了小衣慢慢伸着手指抚弄,只颤颤的说:“你说那天下第一贵人是谁呢?” 房玄龄只一心思于翠娥那腻滑的肌肤,早解了她的衣服,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告诉你。” 翠娥咬着嘴唇,双手护着下身羞赦说道:“你不说,我就不给”。 “我怕说了吓你”。房玄龄笑着说道 翠娥遂闭了眼,感到房玄龄身子压了下来,便干柴烈火般不能自持,双手紧紧抱住房玄龄,遂感下身一阵撕裂般疼痛过后,却转了雨过天晴般的感觉,身子仿如飘外之感。 第七章可不要吓了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翠娥看着房玄龄有些喘息,自己也沁了些香汗,遂又问道:“你该说那人是谁了。” 房玄龄说道:“可不要吓了你。” 翠娥帮房玄龄擦额上的汗水说:“我不怕。” 房玄龄便说了:“那人便是秦王李世民。” 翠娥吓了一跳,遂挪出身来,见那床上垫巾已是落红点点。遂下坑来洗了下身,复上坑钻被窝里搂房玄龄说:“你可不要吓死我了,那送礼之人真是李世民?” 房玄龄微笑道:“不错,正是李世民。”翠娥更紧的搂了房玄龄,像只受惊的小兔钻在房玄龄怀里说:“李世民是皇族,你一个布衣百性如何认得他?” 房玄龄遂把前天在大明湖偶遇李世民之事细细述说,又接着道,“龙威风仪此天子之像也,但其过于仁厚重情,免不了为奸人谄算,磨难亦多,但将来一旦醒悟,即可执大义诛佞谗以安天下,大唐江山将从他开始走向盛世。” 当晚翠娥直搂着房玄龄,颠鸾倒凤翻来覆去,说了一夜悄悄话未曾入眠,至天明,阳光透过窗纸斑驳的照在床上,两人本想再睡一回,可想着该到老爷和两位老母处请安,遂又搂搂抱抱了一回,才起了床来穿戴,出了房门上大院去。 房玄龄和翠娥一一给老员外和三位老父母请了安。老员外把昨夜窦总兵的话回了女婿说:“窦总兵说,秦王听说了你的婚礼,本是亲自来贺的,偏巧平阳昭公主病逝,皇上圣谕让他速返长安。秦王临走时说来日方长,定当登门求教,便叫末将送来贺礼,你家相公有空可随便到我府上走走。” 房玄龄听着,想自己数年赴考,官道不通,屡屡名落孙山,求官何其难也?如今幸通官道,遂知求官有望,自是心里无限感慨。 却说李世民于几天前忽接到圣谕,说平阳昭公主病逝,让他速回京治丧,李世民听噩耗无限悲怆。 想平阳昭公主与父王多年征战,立下开国大功,自己出宫抚边时还好好的,为何便就逝了?想着不免嘘欷。 接了圣谕第二天,便要辞别秦州兵马总管窦轨,知房玄龄正要成婚,想这房玄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会有用的时候,遂叫窦轨送了贺礼,并说日后登门拜访。自己携军士与侍卫取道往西,朝京城长安去。 不想,刚走第三天便起了狂风,乌云直从西北往东南压来,第四天便纷纷扬扬下了铺天盖地大雪。 这场大雪越下越大,从秦州往西,经皖鄂,过陇西,再沿黄河岸边一直向西,一路上迷茫茫,白皑皑,雪花遮天蔽日,天地昏暗无光。那雪一时如棉絮鹅毛般飞舞,一时又如筛状般粉尘密洒,一时又如崩云骤落,狂风卷起万丈雪尘遮住村廓,封了河面,驿道积雪都有尺把厚。 李世民一行也不敢停留,顶风冒雪走了二十来天才到长安城外三十里的马家铺。歇了一夜,待着第二天一早进城去,一清早起来,却见风停雪住了。 看那天清气爽,东边山线一片鱼肚浅白,一会儿即现霞光万道,吞吞吐吐渐升起一轮红日来,直照那雪地银山一片金黄,渐见那莽原蒸腾了热气,如袅袅轻烟笼罩远处的山廓。 李世民不禁有了兴致:“好雪景!”正想即兴吟一首,却转想该是平阳昭公主出殡的日子了,却又悲从衷来,想到这么好的天气出殡,也算老天不负平阳昭公主了,便有了些宽慰,遂吩咐备马进城。 入冬以来,长安城先是靡靡淫雨下了半月,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大雪下了半月,长安城内积雪有半尺多厚,房顶上绒绒银白一片,瓦檐挂落一条条冰棱。 雪住了,阳光透出,暖日融化雪水沿冰棱浸浸流下,街道上被融化的雪浸得湿漉漉的,路面在暖日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目的光泽。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雪住了却更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高祖皇帝李渊入冬以来便感到身体欠安,再加上平阳昭公主倏然而逝,内痛沉哀,更感虚弱不禁。太医每日诊治,说是偶感风寒没有大碍,稍作调养,宽心悦意便会好起来的。 于是每日建成、元吉和宫中嫔妃都先到垂拱殿来请安,后再到芙蓉园来侍理平阳昭公主的丧事。朝庭大臣有本奏,也只好到垂拱殿偏殿觐君。李渊自晋阳起兵到定唐朝基业,号高祖皇帝,也经历了不少血战,算得是马上皇帝,青壮年时也是凛凛英风,入了暮年才感心力交瘁,这几年竟不知不觉见头发斑白起来。 十一月初五,高祖皇帝李渊强撑病驱上朝,朝中百官及诸皇子五更天便打骄出门,早早来到太极殿外候驾朝圣。李渊洗漱完毕,穿了朝服,和妃子张婕妤一同进早膳,其实只喝了半碗热奶,便由内庭太监那朝甫陪着,从垂拱殿到太极殿上朝。垂拱殿到太极殿只隔一座御花园。 李渊身穿金龙貂皮黄面褂,里套金龙黄底绢绸金丝镶边肷袍,头戴黄金顶拱珠玉垂廉冠,足登白底鹿皮黑朝靴,虽不失皇帝威仪,却隐隐有些憔悴。由太监宫女陪着,媛媛走过曲径游廊,到了太极殿已见百官在殿前等候。 殿前百官见皇帝进殿,遂也随后鱼贯入殿,朝那龙座“刷”的一声跪伏,山呼“万岁”。朝礼毕,李渊朝百官扫了一眼,问太常虞文道说:“秦王何时到京?”太常答道:“昨夜已到京城外三十里的马家铺,今天早上恐怕已到了京城。”李渊“哦―――”了一声,朝内侍太监点了一下头,内侍太监即宣读文告道: 开鸿唐基创万代千秋盛业,至今四海安定,宇内万民乐业,有赖朝廷忠良将士立不世之功。平阳昭公主随圣驾左右多年征讨,功不可没,特诏殡仪加前后部鼓吹、班剑四十人,武贲甲卒随柩仗仪。 钦此! 内侍太监读完文告,太常虞文道上前跪奏道:“起奏万岁,自我大唐立基以来,典律有制,礼乐有序,平阳昭公主随主有功于国,可毕竟是妇人,按礼妇人无鼓吹之仪,平阳昭公主殡仪加前后部鼓吹,实不合我朝礼仪规范。”李渊听罢,朝虞文道瞪了一眼说:“你一派胡言,鼓吹乃军乐也。公主曾亲执金鼓,兴义兵以辅成大业,岂与常妇人相比也!”说完遂令退朝。 第八章 背上沁出一身冷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渊回到垂拱殿,不久便有太监入报,说李世民已回到京城,正在殿外候旨。 李渊即令宣李世民觐见。 李世民一清早从马家铺赶着回京城,往年长安城这个日子已是热闹非凡,近了年关,外地商客涌入长安城,各种生意都十分火红,什么百杂货行、丝绸珠宝行、肉肆行、香纸、年画及杂耍、唱曲、卜卦算命之类拥挤街道两旁,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如涌。可如今,家家户户紧闭门户,门前积雪都未曾扫,看去一派冷冷清清,寒气侵人气象。 入城后,李世民即谴散军士和侍卫,独自一人先奔垂拱殿来。到垂拱殿外门下马,便直奔御花园,着太监呈报高祖皇帝,一会儿便听宣觐见。李世民进殿叩拜礼毕,一脸戚色说道:“臣儿一路顶风冒雪,行走缓慢,回来迟了,不能为臣姐尽礼,臣儿罪该万死。”说完已涕然泪下。 李渊感到眼睛一热,只强忍了不让眼泪流出,感到心里隐隐作痛,背了脸去说:“朕不怪你,你姐英年早逝,不得尽享天伦之乐,想是命该如此,你和你姐、建成、元吉皆一母同胞,与朕打下江山,你姐却去了,朕有割肉之痛。朕已下诏殡仪加前后部鼓吹,班剑四十人及武贲甲卒,以慰其生前戎羽之功。你兄弟几个好生安慰你母后节哀为好。” 说完也忍不住泪流了下来,遂背面拭眼泪,又道:“你一路抚边,将士们情形可好?” 李世民道:“将士忠于职守,对朝廷恩赐倍加感戴,但沿途所见,饥民流离失所,卖儿鬻女之事屡见不鲜。” 李渊听罢只点了点头,说:“此事大臣们已有本奏,你就安心军务,朕交中书省处理便是了。”说完便让李世民跪退。 李世民出了垂拱殿,即往未央宫给母后请安,母子抱头痛哭一回后,也不再回承乾殿,只在母后宫中草草用了膳,便直奔芙蓉园来。 李世民大步流星进了垂花门,径直走游廊,穿仰德苑,过怡和桥,折壅和殿,从北安门沿甬道进入芙蓉园。 主管平阳昭公主丧礼的太常虞文道早在芙蓉园御赐“懿德门”前候着,远见李世民便急忙迎上来,躬身请安。 李世民只点了一下头,朝园中熙春宫望去,见宫前灵幡旌旄雪地银山般,李世民忽感心头一热,鼻子一酸,五内酸甜苦辣滋味一齐往上涌,遂迅步直奔灵堂来。 到了灵堂,扑一头往灵柩一倒,骤然间皇姐平生好处都现了眼前来,抚着灵柩失声痛哭道:“皇姐啊,你为何就去了!我离宫时你还代父皇把我送到城外,如今你却猝然而去!” 李世民哭声震殿,泪如泉涌,只听他又哭道:“姐啊!你我一母同胞,兄姐弟五人,三弟元霸英年早逝,弃我手足情稀,姐姐啊!你为何也去了呀!” 李世民跪在灵柩前,边诉边哭,那哭声凄切、哀怨、痛不欲生,灵堂前诸人也骤然哭声震恸,悲风腊腊。 跪在前面的皇子、皇孙、皇媳等皇亲国戚个个哀号,就连侍理丧礼的大臣们也站立旁边掩面装泣。 其实该哭的早也哭了,该流泪的也早流过了,守灵时间长,人早已困乏不堪,此时此刻就是真哭也哭不出眼泪来。 这些人当中,若说还有悲哀的倒是还有两个人,一是太子建成,听着李世民哭诉“一母同胞”,“英年早逝”,“弃我手足情稀”等语,遂想起三弟元霸死于河东,皆他和元吉弃之不援之故。如今妹妹又逝,前思后想,骨肉情离确有牵心之痛,倒是真流下泪来。 二是元吉,他看见李世民不死,半路杀出秦琼和少林僧人救了他,让他失了良机,心里何曾不痛?看李世民那哭样,更恨得咬牙切齿的暗骂道:“你好命大!”遂也低头弄些唾沫湿了眼睛装着流泪,又一边偷偷窥了李世民,看李世民是何颜色。 “姐姐啊!”李世民哭诉得涕泪满面,顿足捶胸,“你我兄姐弟随父皇南征北战,打下江山,你却不享受天伦之乐,如今香消玉殒,香魂随风而去,你叫我怎不伤心啊!想起幼时,采桑撮土嬉戏无常,有你在兄弟就和睦相处。自从晋阳起兵,血雨腥风沙场征战,你亲执金鼓,随父皇兴义师而辅成大业,英风皓气,巾帼而不让须眉。每次兄弟征战,你相送十里,含泪而别;每次大捷而归,你笑声最朗。你那灿然之容如缨兰蕙菊之姿,使三军为之感慨,你超然淡泊,虽须眉雅士而不及。你以辛荑露申之质,梅之芳馨,竹之亮节,示其贞;以无瑕之玉,示其洁;以月露寒华,示其明……姐也,你香魂长去,何不携弟相随啊!你心善如佛,教兄弟莫使骨肉相残,嘱兄弟相亲莫争……皇天厚土,斯世之悲哀莫过于失你啊!姐也……” 李世民那哭泣之声哀怨嘶哑,却又一字一句铮铮有声,与其说是为逝姐而悲,不如说是为兄弟骨肉相残而悲。 太子建成听得秦王哀怨之声话里有话,侧目看元吉神色不宁,便知了底韵。 那元吉心里有鬼,装着糊涂作哭样,殿中鹤白跪着的太子妃杨氏、秦王妃长孙氏、齐王妃王氏和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则有号有泣。 站在一旁治丧的诸位大臣多都听得糊里糊涂,也装着掩面而泣。 唯独奉诏赶来吊唁的岭南道大使秦琼、安州大都督李靖、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左右护军统领程知节、翟长孙等将领凛然怒目如木桩般一动不动的站着。 那元吉不时偷窥着悲哀欲绝,抚柩嘶哑哭着的李世民。 想他密使贴身侍卫准备了很长时间,于秦州城外袭击世民失手,好在没有被世民抓住活口,即使父皇追查起来也查无实据,自然奈何不了他。可他李世民不是傻瓜,听话听音,也知道他已猜了出来。 猛又一想,莫不是给抓住了什么证据了?想着便有些后怕。侧目偷窥那帮将领,一个个凛然怒目,不禁毛骨悚然。暗想道:“今日我命休矣!这帮人是有备而来的,俗话说,你作初一我作十五,今个儿对我等下手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李元吉这么想着,背脊上早沁出一片冷汗来。 不知何时忽然听得太常虞文道唱道:“高祖皇帝嫡亲至爱平阳昭公主已时出殡,奉高祖皇帝旨意―――” 灵柩前诸位皇族成员及大臣立即转过身来跪下,又听虞文道宣旨唱道,“平阳昭公主曾亲执金鼓兴义兵以辅成大唐万世基业,功劳卓著,非常妇人可比,特诏殡礼前后部军乐鼓吹,四十人班剑,二百名武贲甲卒随柩仗仪。” 虞文道宣旨完毕,一时军乐金鼓之声骤起。仗剑军士及仗仪武士从两旁遽出,成两排列于庭前甬道两旁,看上去陡感森森军威。 李元吉看这阵势更感惊骇,忖道:“莫不是他们的杀手就藏在这群武士当中?倘若如此,我命真休矣!” 李元吉风声鹤唳,他相信人须不择手段,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心慈手软,关键时刻失掉机会便会千载难逢。 今天这场合,李世民必是有备而来,既然已猜出秦州城外袭击之事是他元吉所为,那李世民便不会放过他。此时只要李世民一声令下,他李元吉顷刻间便会死于乱刃之下。 这个时候李元吉脸色惨白,尽管他尽力地想平静内心,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身子微微地抖瑟。 李元吉乖唳成性,狠辣猜忌,虽骨肉同胞同根而生,仍敢下了毒手,自然心态思绪不与常人相比。 送殡队伍出了芙蓉园,长安城内灵柩所经街道,老百姓夹道燃香散发纸钱,送殡随员前有鼓乐队开道,后有鼓乐队、仗剑军士及武贲甲卒、皇亲国戚、朝庭文武百官一列队形上千人,夹道百姓人山人海,哀声震天,乐声凄冽在刺骨的寒风和惨白的雪影中,将平阳昭公主的葬礼衬托得空前的惨烈与隆重。 李元吉随着皇族送殡马队和鸾舆,骑着一头剽悍白马跟在太子和李世民后面,他总感觉着前面会突然蹿出一群带刀武士,顷刻间会砍掉他的头颅。 一路上他脸如死灰,却又装着若无其事,直到平阳昭公主灵柩停放太庙寺,安灵礼毕,他一路速速打马回府,心底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入了府中便发疯似的“哈哈”大笑,竭斯底里的狂叫:“李世民呀李世民,人人都说你文滔武略,你却连这么大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你若在送殡路上或太庙寺中埋伏武士,一呼之下,我李元吉和太子岂不成了你刀下之鬼?你拥兵入宫,逼宫夺位,父皇岂不逊位于你?大唐江山便唾手可得,可你却坐失良机呀!你指挥千军万马,打的胜仗一个接一个,你有淮侯之才,却不及吕后一策。世谓成则君子败则贼,你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离败期不远矣!” 李元吉疯狂得手舞足蹈,忽感自己得意忘形,狂语之声嘎然而止。 环视左右,见一侍童端茶跪在寝宫门边瑟瑟发抖,再走出门外不见有人,方‘嘘’了一口气。遂又转身入内,瞪一双血红眼睛朝那小仆盯了良久,问:“你听见什么了?” 小仆名唤‘随儿’,原是目不识丁的小乞丐,因见他长得伶俐,便带进府来作端茶送水使唤。 见主子刚才那番言语,早惊得六神无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端着茶跪在门边。 这回见主子冷浸浸的问话,已吓得魂飞魄散,那里还答得上话来,只瑟瑟地面如死灰,泥软着跪在地上。 那李元吉冷笑一声,转身抽把锋利长剑背手藏于身后,来到随儿跟前说:“闭了眼睛,把舌头伸来我看看。” 随儿不知何意,遂瑟瑟地闭了眼睛,抬头伸了舌头来。 只“咔嚓”一声,瞬间一阵怪痛,随儿半条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那随儿那能忍得这般痛苦,‘哇’一声怪叫,血喷了三尺以外,浅了元吉一身腥赃便昏绝地上。 元吉就脏衣抹了剑,呼来侍仆,说:“你们谁个往后刁嘴乱舌,随儿便是下场。” 侍仆听了都抖瑟瑟说“是”,便抬了随儿离去了。 李元吉冷静下来,想那行刺世民之事不会这么简单了结,此事父皇一定会追究。 秦州城外那些行刺时战死的武士都不是宫里人,但都和自己宫里派出的侍卫有瓜葛,当时仓促逃离,那些刀刃下的死鬼难说没有不断气的,要是留下活口,难免寻到自己头上,父皇追究起来,自己轻则被贬黜,重则有杀身之祸。 如此想来,背脊不禁又沁出了一层冷汗。 第九章 娇小玲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连出了几天太阳,长安城里的积雪融化殆尽,街道像刚洗刷过似的清洁干净,天气也变得格外爽朗,微风拂面也不甚觉得有寒意。 入夜,正是望月时候,天空挂一轮明晃晃圆月,照得长安城一片银白。照着宫中殿宇、游廊、假山、池沼、花树、竹柳……也如撒霜镀银般雪白。 承乾殿、武德殿、上台宫、东宫是一组连贯宫殿,李建成居东宫,李世民居承乾殿,李元吉居武德殿。武德殿与上台宫、东宫相通,可昼夜通行。 上台宫是李渊两位妃子的居所,位于东宫太子殿和元吉武德殿中间。 张婕妤居上台宫前院,尹德妃居后院。 这一夜,月白如昼,上台宫前院假山、竹柳,树影婆娑,雕梁画栋,玉砌雕栏,把这上台宫装点得雍贵典雅。 张婕妤每遇这样的朗月之夜,即使临皇上宠幸,也必到院庭中小坐,让侍从宫女掌灯,或下棋对弈,或吟诗作对,抚风赏月。 她是位才女,年方十七,生得娇小玲珑,又善通琴棋书画,想那李渊垂暮之年,得如此年少美貌又擅通琴棋书画的才女作伴,怎不恩宠有加呢? 这些天,平阳昭公主丧礼搞得宫里人疲惫不堪,张婕妤是皇妃,是母辈,只到芙蓉园去过一趟,表示哀悼之意,并不参与守灵和送殡。但宫里在服丧期间禁绝娱乐以示国哀,她虽不困乏却感到无聊。 如今国丧期已过,她自然不会辜负这溶溶月色。这晚月亮未升起前,早吩咐下人于院中设了果品点心,待到月亮升起来,才从寝宫由两名侍女掌着灯笼导前,四、五名贴身宫女相拥,款款沿游廊走至院中小亭。 张婕妤十三岁便跟随李渊,虽娇嫩跋扈,但最得李渊宠爱,宫里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太监宫女,讨她好者她会与你撒娇取欢,不讨她好,与她梢有芥蒂者,便恨之入骨。 此刻,她款步至亭中凭栏望那圆月,天空清湛如洗,衬那月更皎洁如玉。 “月是斯人长可恋。”忽听她轻叹一声,莺声燕语没头没尾的吟了一句。 这张婕妤的确是人见人爱的尤物,虽自小娇生惯养,长于豪门,性格虽然娇纵,但读的书多了,也成了有才情的女子。她十二岁进隋宫,隋炀帝宠幸后封为婕妤,因此当时宫里人背后便习惯称她婕妤,名分前加了姓,便叫张婕妤。 后来跟随李渊,唐都建立后,被李渊封为妃,此后便没人敢在她面前叫她婕妤了,只叫她张娘娘。再后来李渊索性给她和尹妃都封了她贵妃号,宫里人又得叫她贵妃娘娘,可背后宫里人还是叫她张婕妤,这原因大概是她的年纪太小,叫贵妃显的太老成,况且张婕妤这名字好听,人们见她娇小可爱,都想保持她初入宫时的印象。 别人怕皇帝,她不怕皇帝,倒是皇帝有些怕她。她和李渊年龄悬殊,李渊年近六十,她年方十七,一个是老公公的辈分,一个却是孙女辈的年龄,要说感情是谈不上,可每次李渊宠幸她,她都会撒娇讨欢,这使李渊垂暮之心倍增活力,自然便对她宠爱有加。 可她虽然年少,却早有了心计,每次宠幸她李渊都要吃补春丸,不到一刻钟便大汗淋漓的虚脱下来,那种垂老之态暴露无遗,那时她内心却来了悲凉,想这老皇帝还能有多少时日?自己还如此年少,将来这老皇帝撒手西归,自己能依靠谁呢? 这么想着,便细心留意三位皇子,偏偏这元吉曲意相迎,元吉又是那种巧于心计风流倜傥的青年皇子,眉来眼去日久,便私下里偷偷有染,但又怕父皇察觉出来,虽然两宫之间只一墙一院之隔,也不敢频繁往来,因此,这张婕妤便不免常害相思了。 此时,她于亭边凭栏仰首观月,那亭中灯影朦胧,站在这亭前栏边,月光正好罩住她雪白的身影,她身穿雪貂金边珠玉镶袖勒腰毛皮大衣,外套银狐连冠顶尖窄斗蓬,看上去身材小巧,站在月影下更显得清丽可人。 一位叫雪雁的宫女听她吟了一句与月有关的诗,便笑了说道:“娘娘吟了一句恋月诗,今晚何不如就以月为题,大家连句吟诗,吟不出者,罚酒一杯可好?” 张婕妤因喜文好墨,选的贴身宫女都是才女,平常与她吟诗作对,绘画弹琴很和得来,也待这几位宫女如姐妹般,平常彼此间也少了许多拘束。 听雪雁说话,她便点了头说道:“这也好,就以刚才我吟的为首句,下面该谁来接吟呢?”说完便转身移步过来,在宫女放好坐垫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雪雁笑道:“我来接吟吧,不过我吟的这一句可要作韵了。”说完略一沉思道:“蟾宫桂枝挞吴刚。” 张婕妤听了笑道:“这么柔和的夜,你却吟起打人的诗来,把气氛弄得惨兮兮的了,我看该罚。” 众宫女也撺掇,雪雁正想辩驳,可又转想该讨娘娘的喜欢,便认罚喝了一杯酒。 接下来是一位叫玉英的宫女不假思索思索脱口吟道:“广寒应消嫦娥梦。” 众人听了,笑道:“也是一般。” 最后轮到叫翠枝的宫女,她朝张婕妤笑了笑,作了个鬼脸吟道:“玉轮常照贵妃堂。” 众人听了都“嘻嘻”的笑了,张婕妤感到耳根发热,揪了翠枝耳朵说:“你这小蹄子,就会拍马屁,非罚你一杯不可。”说完拿来酒杯直朝翠枝嘴里灌,呛得翠枝直咳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十章 说咱害了相思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这翠枝咳着喘息了一回,张婕妤叫大家尝了些果品,又看各自喝了一杯酒,说道:“这回要换个新鲜样儿来吟,也以‘月’字为头,大家抓阄,看谁先吟了,每人吟两句,往下吟者则以上一句尾字为下一句首字,诗意要连贯,不脱离‘月’之意,该押韵的句要押了韵,否则便罚了。”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说完,叫身旁侍女拿来笔砚纸张,就灯下写了个‘中’字,其它编了顺序,遂拈成纸团丢了石桌上让大家抓了。 展开看时是雪雁中了,接次排列是翠枝、玉英、张婕妤。只听雪雁吟道: 月影徘徊竹影疏,清风笑语水长流。 翠枝听罢接吟道: 流莺玉兔看啼晚,朱梁画栋锁寒秋。 玉英听罢朝张婕妤笑了笑,接吟道: 秋菊留香堪醉月,佳人酌酒渐消愁。 张婕妤听了骂道:“你们两个怎么越吟越扫兴,什么‘秋’呀,‘愁’呀,真个没有吟得兴来的诗吗?”说着遂吟道:“愁不堪眠更长冷,长念斯人意难酬。” 张婕妤吟罢,也摇头叹了叹气说:你们几个把调子吟得低了,又入了圈套,确实难吟得淋漓洒脱了,就雪雁吟的首句是好诗句,后吟都差了,遂让下人烫了酒来,自酌一杯罚酒喝了。 翠枝、玉英看主子认罚,也各酌一杯喝了。便有下人捧了茶来让张婕妤漱了口,张婕妤又说道:“我们几位姐妹平素琴棋书画凑一起便有无穷乐趣,我看今晚大家还吟得有兴,何不就结个诗社呢?” 雪雁笑道:“这好,就推主子娘娘为社长了,大家看看如何?” 众人一齐称“是”。 张婕妤道:“既然推我为社长,我也便起了社名,就叫恋月诗社吧。” 雪雁听了说道:“这名好是好,可这‘恋’字于咱女孩们便有了猜忌,别人不懂,说咱害了相思的。” 张婕妤听了笑骂道:“就你这蹄子想得多”。遂又取名“望月”、“写月”、“得月”皆显俗了。又皱眉苦思,忽眼睛一闪道:“何不叫‘月下四君子’呢?” 众人听了齐拍手叫好。翠枝又道:“索性连‘四’字也不要,便叫‘月下君子’更简洁些。” 众人也都认可。 张婕妤又道:“咱们既结了诗社,便都成了诗翁,也有个别号才是。” 雪雁道:“那我便叫清风居仕。” 众人问:“有何出处?” 雪雁道:“雪雁清风两相依。” 众人说:“这是杜撰,也就算了。” 翠枝便接着道:“我唤掖笛牧童。”遂又念:“牧童掖笛撩翠枝。” 玉英听了也道:“我唤撷英童子。”遂又念道:“英红枝绿孩童撷。” 张婕妤暗笑道:“这三位小蹄子就会胡编滥造。我何不也随了她们呢,想了说道:“我便唤婕妤轩人吧。”也念了道:“婕妤轩中倦故人。” 因便展了笺来,捉笔写了八个题目,命每人勾了两个,自于心中吟定,便道:“这八首诗便是咱姐妹结社序诗,遂唤‘得月诗谱’吧,你们分别吟了交来,看谁吟得最好,我会重重有赏的。” 说完,便等那各人于心吟着所勾之诗,又展了萱笺逐一录了下来,注明各人撰号,遂首念了那诗道: 忆月婕妤轩人 怅望天街抱闷思,长河安得渡君时。 凭轩彻夜人无悔,待月清风梦有知。 寂寂心随归鸟去,念念长栖倦鸟痴。 何怜客为蝉娟瘦,慰语中秋会有期。 邀月清风居士 众星掩羞清辉涌,浩浩正气玉影中。 若求云界千万点,岂得人寰一尊荣。 清曲独与天上悦,细音常和月老通。 斟酒相邀能成对,安管世间有谁同。 惜月掖笛牧童 几许分明吟皓魂,暂把春情寄上苍。 久在深闺寂寂盼,长处重阁渐渐烦。 难得今宵此圆满,惜取良辰多留欢。 尊华不缺人同爱,莫教天阙掩婵娟。 吟月撷英童子 碧空云淡露华浓,湛湛清辉夜溶溶。 最是良辰好景色,更宜佳人留吟诵。 斟酒泯愁邀醉月,酌诗配韵寄情浓。 安得千年圆满事,相益月好花正红。 感月婕妤轩人 春夜如秋月满轮,云清星疏气象新。 槛外拥随佳人笑,园中偎依婀娇吟。 霓裳簪缨金玉殿,珍珠琥珀云霞锦。 天堂恨无人间乐,夜夜青天寂寞心。 戏月清风居士 上台天色夜如银,娘娘淡妆出宛园。 好似嫦娥奔月去,又如西施戏婵媛。 酌酒细咽人将醉,展笺点墨诗若儇。 人生轻狂少年事,不教白头目成眢。 恨月掖笛牧童 美玉冰宫冷月寒,姣色如霜照楼栏。 常慕仙界无限乐,岂知嫦娥度日难。 枉作朗朗乾坤照,虚为炯炯天地瞻。 不知世间人情暖,纵是富贵亦枉然。 恋月撷英童子 月有清辉花有荫,银空寂寂夜沉沉。 槛外佳人贪杯醉,亭间燕声捉句吟。 天上应有玉栏闕,尘寰止筑俗宇溷。 未得偷喝长生药,久寄相思不悔心。 众人看一首赞一首,正赞叹不绝忽见一小太监来报,说齐王有事找娘娘。 张婕妤一听,骤感耳根发热,却又装着若无其事说:“雪雁、翠枝、玉英,你们三个在此仔细斟酌,把诗评出个名次来,明日我再看了,依名次一一赏你们的。”说完起身,由一掌灯宫女陪着回宫去。 那李元吉送殡回来,忽感父皇会追究秦州城外郊庙行刺秦王之事,正心里害怕,忽闻有人‘嘻嘻’冷笑道:“齐王好生安得心,岂不知惊虎不除反遭其噬吗?” 元吉听了一惊,回头见是门下师爷吕子明,遂笑了迎入堂中道:“吕先生有何见教呢?” 吕子明笑道:“齐王所虑者,是难得取秦王首级之机也,秦王秦州脱险,心疑齐王与太子,但查无实据,一时奈何不了齐王,但戒心既起,难免日后生变,何不如……” 入夜,李元吉用了晚膳,洗涑完毕,看着娇月上迟,便出了自家后院,远远瞧见假山遮掩的小亭那边灯火通明,细看时见娘娘与一群宫女在哪里赏月取乐。 一小太监奔来给齐王请安道:“齐王有何事让小人禀告娘娘?” 李元吉笑了笑,觉得那小太监伶俐,便赏了一两银子,说道:“找娘娘有点事。”看着小太监朝小亭那边走去,自个便站在院中等着。 不大一会儿,见一位宫女掌灯陪一位娇小丽人缓缓转了游廊,来到跟前。李元吉拱手一揖道:“臣儿给娘娘请安来了。” 那张婕妤只嗔了李元吉一眼笑了笑说道:“请安何用夜半三更来呢,明天早上再过来也不迟,是有啥事求我了吧?也便明说好了。” 李元吉听了抬头骤见张婕妤嗔来的眼神,觉得如火般烧了,遂跟了张婕妤入了宫中,看着屏退宫人,早耐不住那火燎般难受,扑上去搂了张婕妤,直朝那脸颊颈项亲个不停。 那时也边解了娘娘衣带,伸手握了小乳道:“多久不见娘娘,想死我了。” 张婕妤心如揣兔,喘息着说:“你不怕你父皇晓得割下你的头来。” 那李元吉心里确实害怕,却还抱了张婕妤速走到床前解了衣裙。 那张婕妤是绝代佳人,年少且稀世美貌,身体何等白净,下体绒毛细疏,美不胜收。那李元吉心急也不及细赏,急匆匆弄得那张婕妤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只一刻钟便完了事。 穿了衣服出厅来正襟坐了说道:“娘娘,你可得救了儿臣呢。” 那张婕妤意犹未尽,微红着脸看那元吉道:“啥要紧事用得着我救你呢?” 李元吉遂显悲戚垂了泪道:“秦王手握重兵,这次抚边至秦州城外遭强人劫掠,今天哭灵听他说的那番话似是对我和太子生疑,倘秦王真生疑心,我与太子必死无疑。” 张婕妤素来不知元吉如此手狠,况且年少无知,既与元吉有染,只一味听了他的,遂说道:“你有何事便说了,莫要说得那么怕人的。” 元吉便把吕子明所言如何如何教了张婕妤,张婕妤听了,不过让他劝李渊招集秦王、建成及皇眷等在元吉宅开个家宴,调和调和兄弟关系罢了,遂满口应了下来。 元吉见事成遂又搂了张婕妤又亲热了一回,又一番云雨后才匆匆离去。 第十一章 扭捏的撒了一回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平阳昭公主出殡后第五天,李渊感到身体稍为好转,便开始正常上朝。 一月来不得上朝,朝中积叠政务繁多,大臣纷纷递来奏章,李渊也不能一下子把每本奏章都祥细看了,只准了魏征为幽州总管李艺、前洪州总管张善安平叛有功一本,升李艺为左翊大将军。 圣立皇侄李元轨为燕王、元庆为汉王,敕令陕西刺使陈洪佑筹集治理黄河水患,安置救济两岸饥民。 朝毕,留秦王李世民、侍中朗高士廉、刑部尚书萧造,兵部尚书屈突通、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太子殿冼马魏征到偏殿议事。 李渊携同李世民及几位大臣转过偏殿,李渊习惯盘膝坐于榻上。 李世民及几位大臣垂手立于榻前,也摸不清李渊议何军机大事,静等着李渊喝了盅茶,才听说了话道:“朕这里收到几分密奏,都说秦王在秦州遇刺,是不是有这回事呢!” 李渊说话时目光直射李世民,李世民听了不禁一震,心想:自己本想息事宁人,不知谁进奏本了呢。遂答道:“回奏父皇,确有此事。”李渊又道:“奏本说此事与太子、齐王有关,卿等看看如何?” 魏征一听,上前奏道:“太子素来不交朋结党,平常与人往来皆与国事无关,太子性宽厚,断不会做出谋刺胞弟之事。况且秦州商客云集,贼盗劫持时有发生,秦王夜宿孤庙,贼盗视为商贾,夜半袭之以劫钱财也未可知。无凭无据,诬陷太子与齐王,实为离间其兄弟,请皇上三思。” 屈突通听了奏道:“据回京军士报,刺客武功高强,虽穿夜行衣服,却掩不住大内功夫,由此断定刺客里有大内中人。” 长孙无忌等屈突通说完奏道:“屈大人说得是,这件事应清查各宫侍卫,生有来历,死有根由,假如真是太子、齐王的侍卫所为,按兵部所造各宫侍卫花名册一一查实便知,假如不是太子和齐王所为,也还了他们一个清白。” 李渊听着,想来有些道理,行刺秦王的刺客也死了十几个人,倘若是太子、齐王派去的侍卫,短缺了的侍卫即使冒名顶替也难免有不露陷的。 想着,正想责成刑部调查此案,李世民却奏道:“儿臣以为这事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太子、元吉皆儿臣同胞兄弟,断不会做出这断情绝义之事,儿臣亲历其事,倒不见得那帮刺客有什么大内武功,只听得操的秦地口音,如魏征所言,想是强盗罢了,依儿臣看,责成秦州总管,查实此事,肃清匪患便可。” 李渊听李世民之言,心想:世民倒是深明大义之人,但愿他们兄弟关系没有发展到这般田地,可我倒要看看太子、元吉是否真干了这件事呢,想着便道:“朕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大臣有奏本,就由刑部查个明白。” 说着转视刑部尙书萧造道:“萧卿,朕赐你尚方宝剑,你到各宫核查侍卫,要做到一个个过关,不能有所疏漏,谁人敢阻拦,你可先斩后奏。” 萧造站一旁应道:“臣遵命。” 李渊此刻也感困乏,便摆手让世民和诸位大臣退出。正想躺了榻上休息,却见内侍太监进来报说张娘娘请安来了,李渊便笑了,遂见张婕妤款款进来。 那张婕妤见了李渊,先是抿嘴一笑,两个笑靥鲜嫩灿若桃花,款身跪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来了。” 李渊便从榻上下来,扶了张婕妤说:“莫这般客套呢。”遂搂了张婕妤吻道:“朕也久不听娘娘弹琴,娘娘便为朕弹一曲如何?” 张婕妤满脸春意,扭妮着在李渊怀里撒了一回娇,李渊便叫宫女备琴焚香。 张婕妤在李渊怀里站起,款步走到琴桌前坐着,只见那玉指轻舒,在那紫擅古琴弦上缓缓轻拨,边弹边唱。 那清丽琴音伴随那落玉吐珠般歌喉,时缓时急,骤又若平静江流,和风吹皱水面泛起粼粼碧波,骤又若九天飞瀑倾泻而下,汹涌奔腾一泄千里.。听那歌词唱的是: 伯牙兮!琴音清,韵高雅,独向松风觅知己。难遇知音兮,心与琴俱化,魂随彩云飞。辛荑翠兮薜荔艳,清风流云转眼逝,人世间几许悲喜恩怨情仇同消长。莫恋那荣华富贵金满仓,莫恋那权倾朝野玉作殿,只向这石罅松荫高山水流长。 伯牙兮!琴音清,韵高雅,独向松风觅知己。难遇知音兮,心与琴具化,魂随彩云飞。杜衡香兮芳芷艳,清风流云一瞬间,看人间忙忙碌碌得得失失几时了,莫牽那富贵荣华金满仓,莫恋那金尊美酒醉不让,到头来黄粱枕上只是梦一场。 一曲弹罢,张婕妤两腮绯红,回眸一笑,见那李渊仍如醉如痴,便“咭咭”笑道:“陛下可听着臣妾弹琴呢?” 李渊在张婕妤脆玉般笑声中回过神来,说道:“弹得好呢!你弹的是伯牙焚琴煮鹤吧?只可惜弹得悲凉了点。那伯牙叹无知音,朕倒幸得知音。朕一生有两大幸事,一者,晋阳起兵,聚天下英豪一举灭隋而成大唐基业;二者,得娘娘如此美人,体己而知情。娘娘才情横溢,堪称天下第一才貌双全女子。朕得江山也得美人,幸莫大焉!” 李渊说着又叹道:“可朕也有一失也!” 说至此,脸色骤然暗淡。 张婕妤见李渊脸色暗淡,知其所言为谁,遂道:“皇上所忧是几位皇子吧?不忍看他们明争暗斗,剑拔弩张,骨肉相残。今平阳昭公主新逝,皇上皇后都悲痛欲绝,几位皇子也非草木,皆有失亲之痛也。皇上忙于国事,却疏于家事,何不开一家宴,召皇后和三位皇子同聚,叙叙家常,说些昔今合家欢乐之事,或许能让三位皇子眷顾以往骨肉情分,少些争斗呢。” 李渊听罢,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些年来,自己当了皇上,一家子确很少开家宴聚在一起的。想了便道:“便按娘娘所说,明晚召他们兄弟几个在他们母后那里开个家宴。” 张婕妤听了说道:“依我看最好是在齐王那里开家宴,齐王和秦王素来不和,齐王开家宴请秦王,这关系不就亲和了一层呢。” 李渊笑道:“娘娘说得有理。”遂搂了张婕妤亲了一回嘴,复便抱至榻上。 第十二章 说得大家都笑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说李世民抚边回京后,秦王府一反往日的冷清,平阳昭公主丧礼完毕,陆续上秦王府拜访的客人便多起来。 李世民抚边去了几个月,刚回了京来,朝野都在议论李世民秦州遇刺之事与太子、元吉有关,皇上正敕令刑部调查,李世民在众将臣心中,那形象更显高大了起来。 往日主张废太子的大臣都陆续到秦王府拜访。这天早朝回来,李世民就一直在会客,刚送走兵部和刑部的大臣,家人又报说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来拜,李世民从厅里迎到院子来。 那时长孙无忌已趋步入了府来。 看去这长孙无忌年纪四十开外,长李世民几岁,这长孙无忌是李世民亲舅舅,长孙氏的亲哥哥,原是隋朝旧臣,当年和刘文静等人辅佐李渊在晋阳起兵,既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又是皇亲国戚,在朝中是首辅重臣。 他那时身穿紫色貂领勒腰玉带别蕙一品朝服,头戴镶玉堂冕两耳紫绸冠,足蹬鹿革黑皮长靴。方脸高颧,两耳如轮,目光如电,身材高大,气宇轩昂。 李世民出厅来见阔步进了府来的长孙无忌,忙上前执手携入内厅,一边说道:“何劳舅舅来访,该是我携眷到府上请安才是,可近日来客太多,便拖延了。” 长孙无忌笑道:“我这走亲戚来的,一要看看我妹妹及外甥,二想跟殿下喝上几杯,你总不会嫌我嘴馋吧!” 李世民听了笑道:“说那里话,难得舅舅有此雅兴,我求之不得呢。” 李世民说着,心想:这长孙大人是出名的冷面大臣,从来办事丁卯分明,素来不善饮酒,今日何来此雅兴呢? 说话间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已相携入了堂中坐定。 侍从端上茶来,长孙无忌接过茶杯揭开盖子轻拨茶叶泡沐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了桌上,目光幽幽盯住李世民,脸色变得阴沉下来,然后那脸色又略显得有点尴尬,似乎想说啥事又不好说。 沉默良久,长孙无忌还是说道:“我想殿下莫非看了出来又装作没看了出来呢,你俩位胞弟对你下毒手了啊!”长孙无忌说着话,脸色又尴尬着苦苦笑着。 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是为昨天偏殿所议之事而来,眉头皱作一堆,沉默了许久道:“我看太子、元吉还没有害我之心的,舅舅莫要生这疑心呢。” 长孙无忌目光盯着李世民的脸,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世民呀世民,你不是傻瓜,也莫把我也看成傻瓜,你明明懂得秦州行刺之人是太子和元吉派去的杀手,可你却又偏袒他们,这究竟是何道理?” 李世民见长孙无忌把事情捅得那么明白,脸色也尴尬起来,好一会才说道:“依你看太子、元吉两人怎样呢?”他说着话,目光幽幽,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道:“太子与元吉结党,朝野皆知。” 李世民听了,脸色变得冷峻起来,眉宇之间透着虎龙之威,正色道:“依长孙大人看,我该如何呢?”长孙无忌心里骤然一震,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心里明白,只是不便明答,目光直直注视李世民,李世民却又笑了,说道:“还是顺其自然吧。莫谈这些,莫谈这些。” 长孙无忌心想,看来李世民并不糊涂呢,遂笑了道:“我这是来来讨酒喝的,看看,我们扯了这些干嘛?” 李世民又笑了笑,遂唤家童在堂中设便桌,也让长孙氏携小儿承乾出来与他舅舅见面。 这长孙氏长相清丽,脸若芙蓉,目光温善,看上去没有通常美人那种邀宠取媚之态,一头乌黑云发髻,因殿中生着几个暖炉,也只穿一色水红宽袖勒腰曳地长裙,浅浅笑着,牵着承乾,远远便指着堂中坐着的长孙无忌说:“承乾,看看那是谁来呀!” 那承乾挣脱长孙氏的手,趑趄着跑了奔长孙无忌怀里直叫舅舅。 长孙无忌乐得抱了承乾,在那小脸蛋上胡乱亲了一回,便细细端祥承乾。 那承乾生得龙仪凤貌,一双眼睛稚而含威,心想:若世民日后继位,此外甥便是太子无疑。遂说道:“我这个外甥呢,眉眼甚像殿下,鼻子嘴巴倒像我妹妹,长大必也是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物呢。” 长孙氏站一旁笑了道:“兄长只会瞎说,看没喝着酒却说了醉话儿了。” 李世民只笑而不语,唤家侍摆上酒菜,让长孙氏携承乾也坐下来吃饭,自与长孙无忌斟酒对饮起来。 饮酒间长孙无忌忽道:“诸皇子饮宴皆有舞姬助兴,就殿下向不兴歌舞,这倒是为何?” 李世民笑道:“天下久经战乱,百姓多有流离失所,歌舞作乐罢了,不能充饥。” 长孙无忌笑道:“殿下贵为王侯,理应昌明隆盛,诗礼簪缨,食之肥羊鱼鹅,乐之笙歌夜月,何与贫民相类,忡忡忧饥呢?” 世民听罢掷筷正色道:“朝廷不知饥民之苦,岂不知富贵膏梁来之于民呢?” 长孙无忌见世民骤然变色,忙改口道:“罪臣言语不慎,惹殿下生气了。” 李世民忽感自己失态,忙改颜笑道:“长孙大人言重了,我只是想起了抚边一路所见饥民,还偶听有酷吏盘剥之事,想到百姓之苦便有了点愤慨罢了。” 长孙无忌说道:“殿下能为百姓想,真天下之幸也!。 长孙氏在一旁听着笑道:“你二人一会儿称舅舅,一会儿又罪臣呀,大人呀,看弄得承乾也胡涂了,往后不知称舅舅为大人呢或称罪臣的好。”说得大家都笑了。 笑声刚驻,忽传有传旨太监宣皇上口谕来了,全家人一时惊诧,不知何事,急忙出了大院来跪迎听旨。 第十三章 一群舞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世民正不知何事忽然传来皇上的口谕,只听那太监宣旨道:“圣谕,宣秦王即刻觐见。” 李世民摸不着头脑,长孙无忌也莫名其妙,长孙氏更是忐忑不安。 李世民谢了圣恩站起身来问传口谕的太监道:“皇上宣臣有何事,公公能否明谕呢?” 传谕太监笑了轻声说道:“好像是赴齐王府宴,臣也不敢揣摸圣意。” 李世民忖道:“齐王设家宴便这般隆重呢。” 看着传谕太监离开,长孙无忌也起身告辞道:“我也该走了,只是齐王无端设宴,你也得小心点呢。”李世民点了点头送长孙无忌出了门,看着乘骑去了方转身回来。 长孙氏早回寝宫为世民准备着袍褂,李世民回了寝宫来,一边让长孙氏侍候穿着袍褂,一边问道:“你看齐王设宴目的为何呢?” 长孙氏给秦王侍弄穿戴,一边说道:“我看不管何事总得提个心眼儿好,你要一刻不离你父皇身边,看他有作贼之心,也没有贼胆。” 长孙氏侍弄好李世民穿戴,传家人备了马,送了世民出门上马去了,自个回寝宫里,一颗心便吊了起来。 却说李世民乘马出了承乾殿,不走宫道,却先出了皇宫上长安街来。 那时冷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寒颤,刚才和长孙无忌喝了几盅酒有的那一点朦胧醉意,这回全醒了。 抬头望那天际是灰蒙蒙的,这正是隆冬时节,也不下雨也不下雪,仿佛一位呕了一肚子气的老人的脸,终日的阴郁着。 倘若下几天几夜雪或几天几夜雨,一下子放晴了,天仍是个艳阳的天。 自从平阳公主丧礼完毕,长安城里各条街巷便异常热闹起来,仿佛把前段国丧期间占去的热闹一齐都凑合了来,大街小巷人潮如涌。 李世民乘马来到里安巷,朝长安街那头望去,见人头攒动,繁华异常,遂不走里安巷,折道过长安街来。 李世民乘马走在长安街上,人拥马挤也行得慢,看得街上摊头店面名目繁多,象东北的皮货店,岭南的珠宝店,江浙的镜画、陶瓷,四川的麻辣饮食……也有杂货、烧炸、泥人古玩、爆竹香纸等等,此外杂耍、唱曲、卜卦之类也满街都是。李世民乘马缓缓前行,想京城之繁华与黄河两岸一带相比真是两个天地,看京都仿佛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了,可黄河一带,年年水患,更有酷吏盘剥,真是越穷的地方鬼越多。一边想着,也就过了长安街,便折过了西四巷进西华门,再穿玄武门,转折广安门下马,步入苑院,走游廊进垂拱殿来。 内侍太监通报后,李世民听宣进入寝宫跪下叩头请安。李渊盘坐于榻上,拈一支朱笔批阅奏章。太监给李世民移来檀香木雕龙靠椅让他坐下,看李渊批完那份奏章问道:“父皇传唤臣儿不知有何事?” 李渊批完奏章把朱笔一掷,两个胳膊舒伸几下,即从榻上下地,说道:“自晋阳起兵至今,都忙于打仗,都忙于国事,你抚边一去几个月,一家人很少有机会聚到一起,今儿朕心情也好些,咱和你母后、建成一起到元吉那里吃一顿团圆饭去。” 说着唤了声:“来人。” 那朝甫进来,说:“陛下,外面都备好了,就等皇上发话。” 李渊即和李世民出垂拱殿来,早有两乘大轿和上百名护驾军士侯着。 李世民看着几位太监把李渊扶上龙头大舆,叫撤了后面的骄子,让太监牵来他的马匹,听一声“起驾”便翻身上马跟在后面。 前面五十军士,后面五十军士护驾经广安门,出玄武门,走半里宫场夹护长廊至长安门折转武德殿,在垂花门前停轿下马。 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及家人早出门外跪着侯驾,看李渊由那朝甫扶着下骄,众军士留在门外侯驾。 李世民下了马,拌随李渊从垂花门进入武德殿。 看得两边超手游廊,中间一座偌大假山、花树雨池的园子,虽是冬日,不合开花时节,却仍葱郁盎然。 李渊见此景色笑道:“元吉倒是很懂得享受。” 元吉陪着笑脸道:“园中多了榕竹盘景,更兼有两位燕京花木老农护理,便护住了这葱郁之气。” 李渊听元吉说,见园中却有众多盘栽景物便步至园中逐株逐株欣赏。 那盘栽之物都有巧夺天工之妙处,经人工穿凿,缀些嶙峋山石,有些虬枝弯曲,如出海之蛟龙,有些蓬枝逸出,如娇凤探日,也有在假山石半中斜刺伸出一枝来,仿若迎宾之姿。 李渊看着赞不绝口,李元吉则一路笑脸逢迎,点了几盘李渊特喜欢的,说宴后即派人送往垂拱殿御花园。 李渊自是高兴,让这家宴便移到园中来,这免不了又收拾一番,元吉家侍又忙碌了半个时辰,家宴才安排妥当。 那时建成早把母后窦氏从未央宫接了过来,全家入了宴席。 皇上上座,李世民谨记长孙氏嘱咐,在皇上左首位上先坐下了,建成坐母后身旁也显得顺理成章,元吉靠李世民旁边坐下,一家人围一张圆桌吃饭。 那时大家吃了一回饭,竟不知乍的,窦氏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李渊莫名其妙,说道:“大家都高兴着,你乍就哭了。” 窦氏掩泪轻泣道:“看一家子团圆吃饭,就缺了玄霸和平阳昭公主,怎不叫人想来悲伤呢。” 李渊亦黯然,却强忍了泪道:“今晚一家人团圆就想些开心事吧。” 窦氏遂止了泪,一家子又默默吃了一回饭。元吉先举杯敬李渊酒,然后依次敬了窦氏、建成、世民。建成、世民也依此各敬了一轮酒,大家都先后饮了,元吉遂招手叫出歌舞来。 一时间乐队也搬出了园子来,摆设停当,音乐声骤起,先出来一队粉青衣霓裳曳带舞女,又出来一队粉绿衣霓裳曳带舞女,最后复出一位舞女穿粉红曳带霓裳。 这一群舞女个个长得俏丽夺目,风骚迷人,看那舞时或如长空雁阵,时或穿梭如织,时或如凤舞朝阳,时或如莲花羞开…… 李渊虽贵为天子,宫中能歌善舞的倩女如云,却没有如此让他赏心悦目。看他兴致极高,时而朗声大笑,时而弹指扣韵,元吉则极尽谗媚,为李渊又是忙着说舞,又是忙着点舞。 李世民坐在父皇身边,表面也装着若无其事的看舞,实际上对那群舞女却视而不见,全神贯注于周围的动静。 他身经百战,再残酷再惊险的场面也经历过,往往最难防的是这种歌舞升平的时侯,冷不丁从背后射来暗箭,那是防不胜防的。 此刻前方及左右两方他看得到,明眼里涌出百几十军士,以他的武功相搏,也奈何不了他,但身后只能靠耳朵听,此时音乐之声却混淆听觉,假如背后真的忽然射来利矢,却是难防。 他回头朝背后看了几次,背后正面是武德殿的大厅,左边是元吉寝宫,李世民感到背脊冷飕飕的,仿佛那大殿或寝宫中正藏着千军万马,随时冷不防地向他李世民扑来。 尤其是那大殿,在正背后看不见,左边元吉寝宫于侧面斜视可见,假如暗箭从侧面射来,稍为偏身即可防过,假如从背后射来则无法防护了。 李世民越想越惊,捏紧的手心沁出冷汗。 他忽然站起来,转身朝大殿走去,进那大殿门,抬头朝中堂上首看,上书着父皇赐的“慎斋”二字,这大约是看元吉办事浮躁赐的字。 进那殿中看得那雕梁画栋,珠几檀案、陶瓷古玩,一应摆设应有尽有。 李世民无心欣赏这些,环顾四周,在左右穿堂绕了一周,未见有异常迹象,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转身回到座上坐下。李渊见李世民回到座上,斜目朝他看了一眼道:“看这舞不错,你跑那里呀。” 李世民道:“元吉豪宅京中有名,我只走走看看。” 元吉心领神会,脸色骤变阴沉,又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装着不注意父皇与世民说话,朝着舞女抚掌微笑。建成却看了出来,他时而盯住世民的脸,时而又盯元吉脸,他感觉到会有事情要发生了。 第十四章 怯生生的抱出琵琶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会儿,元吉忽然起身朝寝宫走去,建成看不对劲,也起身尾随其后。入了寝宫,见齐王护军副统领宇文宝手执弓箭在榻后垂帘逸出,身后跟着十数名佩刀执弓武士。建成大吃一惊,低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护军宇文宝等人听太子喝声,吓得“唰”声跪下。 元吉劝建成说:“机不可失,射杀世民,兵制父皇,天下便是你我的了。” 建成嗔目叱元吉道:“我还不至于如此大逆不道!”说完转声斥宇文宝等军士:“你等有谁敢胡来,我便杀他全家。”说完,拉元吉出寝宫。 元吉低声骂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 李世民见建成、元吉从寝宫出来,那元吉脸有愠色,便笑问道:“兄弟俩个有何事商量不能让父皇、母后与我等知道的?”元吉陪着笑脸,走到席间坐下说道:“我最近买了一歌女,这歌女唱一口上好的陕西民调,我让太子先过目,想把她献给父皇。” 李渊听了说道:“就让这歌女来唱唱与大家欣赏欣赏。”元吉便让家人把歌女唤了来。家人去了一会,便把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领了来。 只见那女子身穿羊皮夹袄,留一条粗长辫子,抱一琵琶怯生生的出来。那摸样清秀却又十分俏丽。只见她在家侍送上来的凳子上款款坐下,那纤纤小指朝那琵琶弦上轻轻拨动,音乐之音骤然响起。听她唱的是: “山丹丹开花艳艳红,郎哥哥盼着妹妹归,盼着婚期已来到,黄河堤决延了婚期。山丹丹花开艳艳红,黄河水淹到妹屯中,爹娘走散寻不见,妹妹一家子从此各西东。山丹开花艳艳红,郎哥哥从此无音讯,妹妹流浪天涯走,与郎哥哥何日能团圆。”那歌女清丽歌喉与那琵琶声相配合.听起来时或绵长激越,时或急骤如瀑雨,时或又如泣如诉,哀怨凄楚使人听之有断肠之感。 那李渊听着,摇了摇头,目光在建成、世民、元吉之间巡回,说道:“你们看这歌女唱得如何?”建成答道:“这歌女歌喉很甜。”元吉答道:“唱得太哀怨了,扫了父皇、母后的兴。”李世民道:“唱得好,把黄河两岸老百姓的疾苦唱出来了。”李渊点了点头,说:“还是世民有体会,听说你宫中没有舞姬,朕看元吉府中歌姬成群,索性便让元吉把这这歌女赠了世民,常听听她的歌便更能体会百姓之苦。”说着转头看元吉问道:“吉儿,你看如何呢?”元吉尴尬笑了道:“既是父皇旨意,那便赠与二哥好了。” 元吉遂让那歌女过来拜了世民。一家子又喝了一回酒,李渊感到有了些酒意,也有了些乏意,遂放了筷子道:“朕今晚只是想一家子叙一叙,没有他意,依朕看,咱一家子还是相处得蛮好,你们说是不是?” 兄弟三人遂都答了道:“父皇说的是。” 李渊又道:“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个道理,我看你们都懂,前段时间,朝野都传世民在秦州遇刺与建成、元吉有关,朕让刑部秉公查实。我也倒希望不是你们兄弟间内讧啊!”李渊说到这里,目光凌厉朝兄弟三人又睃视一回,站了起来说:“朕本不胜酒量,喝了点酒,也就见乏了,朕先回宫,你们几个该喝便喝。”说完便有太监扶了李渊。窦氏皇后也起了身,宫女一旁侍侯着。三兄弟都起了身把父皇和母后送着出门去。 李渊和三个儿子一路走一路说:“目前国家局势较稳定,战事暂时没有了,但治黄是朕一块心病,民不安,国家怎能安定,黄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不安置好灾民,不治理好黄河,民怨积久,终有一日会激反,虽然朕已敕令陕西刺使陈洪佑治河安民,但朝中总得拨库银,也应派一位大臣督促才行,我想,世民抚边较了解灾民情况,过了年,朕就下一道旨,让你作为钦差大臣督治黄河,你看如何呢?” 李世民听着,即跪道:“儿臣领旨。”李渊走到轿旁止了步道:“你们兄弟几个朕费心也不少了,你们要和睦相处,团结一心为国为民分忧。太子是太子,齐王是齐王,要是谁有外心,朕决不轻饶。”说完转身上了骄,那朝甫叫一声‘起驾’,众军士与太监前呼后拥着皇上回垂拱殿去,窦氏皇后也上了轿由太监、宫女拥簇着回未央宫去。 李世民则带了那歌女辞了太子与元吉,牵马步行回宫。那元吉看着世民离去,怒目视太子道:“听了父皇刚才一番话,太子有何感想呀!”太子细想父皇刚才一番话,遂说道:“父皇还是重世民轻我二人。”元吉道:“你呀你,知不知道今晚失机,千载难逢呀!”太子听着,有些茫然若失。 再说长孙氏坐在承乾殿寝宫侧殿檀木排椅上焦急等待李世民回来。她不时站起来,在殿中走来走去,要么走到窗前看看天色,夜倒还不算很深,此时长孙氏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见那月亮挂在殿宇的翘檐角边,夜空深不可测,隐约见有几颗星星偶而闪烁象鬼样的眼睛,月的光影照到琉璃瓦屋檐、殿前游廊、雕梁画栋及院中假山、竹树等,像撒了银霜般一片惨白,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却黑黝黝的有点怕人。 长孙氏呆呆看着窗外这一切,不禁打了个寒噤。缓过神来却又一切如常,殿中灯火辉煌,小儿承乾挣脱宫女的手,飞也似的跑过来扑在她怀里叫:“娘,父王为什么还不回来?”长孙氏走到靠椅边坐下说道:“你父王到你四皇叔家喝酒,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这承乾名字起得有些来历,当年自称秦帝的薛举派其子薛仁果进攻宁州,李渊用李世民为元帅征剿薛仁果,起初战事不利,薛仁果有万夫不挡之勇,而且兵强将勇,李世民连败几仗后坚壁不出,诸位将士多次请战,李世民说:“我军新败,将士们士气低落,贼兵却侍胜而骄,必有轻敌之心,应先坚守营地等待时机,渐渐地让敌兵的骄横激起我军振奋的士气,便可以一战击败他们。”于是颁令军中:有谁再敢请战者斩!于是两军相侍六十多日,薛仁果军中粮尽,他的将领梁胡郎又率部来降,李世民知道薛仁果将士离心,便令行军总管梁实在浅水源诱敌,把敌兵调至浅水原又坚守不出,敌兵不仅粮尽而且水也断绝,李世民估计敌兵已疲惫不堪,突然出其不意从浅水源北面全军出击,势如破竹,最后围困薛仁果残部于宁州城中,薛仁果无计可施,只好出城投降。李世民班师回朝,李渊下旨庆功五日,恰逢长孙氏在承乾殿生下了世民的长子,李渊大悦,遂以承乾殿之“承乾”名赐名,取“承乾坤之命运辅理大唐江山”之义,言下之意有继承帝位之含义,当时李渊也正有废太子之意,想不到从那时起便种下了他兄弟三人水火不相容的祸根。 长孙氏生下承乾的前夜作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忽又从半空中坠落。长孙氏从梦中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心里知道,这是一个不祥之兆,第二天,她生下了承乾,心里非常害怕,故只隐于心中。连世民也瞒住。此刻,端详那承乾,龙眉凤目,仿觉也像帝皇之相,倘如梦中之兆,承乾将来恐能继承帝位,可时间不长,以此推来,世民在兄弟之争中应是胜者。想到这些,长孙氏心里倒觉宽慰了些。 此刻李世民牵着马带着那位歌女出了武德殿。武德殿与承乾殿只一池之隔,世民和那歌女绕柳堤慢慢往回走,月光中看那堤岸垂柳在习习夜风中摇曳着柔弱的枝条,池中碧水粼粼,那歌女手抱琵琶有些抖瑟瑟的。 李世民看她身子纤弱,遂生怜悯之心,便问道:“姑娘叫啥名字?” 那歌女道:“俺叫杨芷衡。” 李世民道:“这好名字呀,芳芷、杜衡皆香草之名。几岁了?” 歌女道:“十六。” 李世民道“何处人氏?” 歌女道:“陕西河阳。” 李世民又道:“说些你们家乡之事如何?”歌女笑道:“我是齐王赠给殿下的下人,只要殿下高兴,问什么我都该说的。”李世民遂笑了道:“我喜欢听你和你家乡的事,你便说说吧。”那歌女听了皱了皱眉头,遂把自个身世并家乡情况慢慢道来。 你道这歌女是谁,这歌女却是前朝隋炀帝的的小女儿杨芷环,当日隋都被攻陷,破城之日,杨芷环还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孩子,当日宫中的一个老麽麽带着她逃出京城,却又死于乱军之中,杨芷环和一群乞丐混在一起,后来被一个杂耍戏班的班头收养充作养女。从此杨芷环便一直跟随戏班天南海北走州过省的到处卖艺。养母年轻时也是唱曲的,杨芷环却也天生有一付好歌喉,养母教她弹唱陕西民调,从十三岁开始,歌女便能出场唱曲,想不到去年菜花汛陕西河阳一带黄河突然决堤,杂耍班子正好从外地回乡,却让洪水冲得死的死散的散,这歌女当时在洪水中慌乱抓到一块门板,在水中淹泡了两天两夜,冲到岸边早以精疲力尽,爬上岸来,身上还背着一只琵琶。她独自一人到处流浪,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一个人也唱曲求些饭钱,可灾荒之年,人们连吃饭都顾不上,谁有心思听曲呢?看看连饭钱都难求,在河南她也跟那些愿买身为仆的人插草标唱曲求个安身之处,正好逢了元吉府副护军统领薛万彻从燕京押运数盘古榕盘景回长安,路过河南见到这插草标唱曲的歌女,看她唱得极动人,便带上她献给齐王。杨芷环既是前朝公主,按理与大唐有深仇大恨,可这些年混在民间,听得她父皇当年如何的暴虐,知隋朝灭亡是必然的事,也便随安天命,把那段宫廷生活忘得一干二净,想不到又被薛万彻带进了唐宫,自是忐忑着心,尽怕自己身世泄露,招来不测之祸。这时候李世民让她说说自己身世,她自然瞒了前段出身,只支支吾吾的说了戏班班头收养以后的事情。 李世民听着杨芷衡说了身世,自然也无甚疑心,只说道:“那你还想不想回家呀?”杨芷衡道:“我们家早被黄河水冲得无踪无影了,还回那里去呢!”说着,声颤颤的便有点哽咽。李世民想是问话触了她的伤心之事,便也不再细问,一路再也无话,折转着回了府中,吩咐下人安置了杨芷环寝宿起居之事,不想这歌女日后竟成了李世民后来最恩宠的妃子。后人有诗叹这段缘曰: 大唐基定隋宫崩, 天下古来一循环。 若非炀帝不肖女, 恐无三代出女皇。 此诗道的是数十年之后,李世民的宠妃杨氏所生之子李恪聪明过人,又极得李世民宠爱,承乾中落之后,若不因杨妃是前朝帝女,有这层血缘关系,李恪便是皇位继承人,该如何也落不到李治接位,演出了唐三代女皇历史的一幕,此是后话,暂不细述。 第十五章 则大事可成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转眼间便是阳春三月,陕西刺史陈洪佑,在桃花迅期到来之前,已开始一边赈济灾民,一边修筑河堤。 去冬今春以来,下了几场大雪,黄河上游,高山积雪很厚,天气稍为暖和,高山积雪和上游封冰逐渐融化,黄河水量猛增,上游封冰成块随河水流下,至陕西境内正逢倒春寒,冰块冻结阻塞着河道。 站在河阳河堤朝河面望去,从上游下来的浮冰横冲直撞,河水如咆哮的猛兽奔腾而下,却待冰块聚到一处,很快便冻结成一大整块,严如铁板般封住河面,上游奔腾而下的迅流掀起巨浪,拍击着封冰和河面不见流动,水位却在逐渐抬高。 陕西河阳城是治河要地,陕西西安、太原等地全力组织治河物资,日夜不断的往这边运。饥民看着河阳这边赈灾放粥,都往这边涌过来。 陕西刺史陈洪佑,昨天刚到河阳,他要亲自坐镇河阳,亲自指挥赈灾,亲自调度河工筑堤,务必保障今年河阳不再决堤。 陈洪佑来到河阳,身边就带两个人,一位是他的钱粮总管刘公亮,一位是他的军政事参军周穆。 他们三人各乘一匹马进了河阳城,见得城里城外饥民拥塞,城墙边屋檐下到处挤着躺倒的、打坐的、抱儿挈女的饥民。 那些饥民流浪时间长了,多都蓬头垢面,衣服褴褛,一望见放粥即蜂拥前涌,挤得水泄不通。陈洪佑见如此情景心里着实不安,粗略计算,这些饥民不下二、三十万,单是赈灾放粥,一天也得花近万两银子。 他城里城外转了一圈,又到河堤上巡视一番,见得迅水茫茫,那筑堤的速度也太缓慢,便叫来督河帮带。这帮带叫裴三枚,是个头上只生一圈毛,盖着后脑和耳轮,像个头陀的肥胖矮子。 那裴三枚见了陈洪佑只拱手以礼,也不下跪,说:“不知陈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陈洪佑心想道:“这厮竟这等无礼。”遂问道:“你这一天上河工的有多少人?” 裴之枚道:“回大人,每天不足五万人。” 陈洪佑问:“按这样人数筑堤,速度能抵得上迅水上涨的速度吗?何况还有菜花迅期,比这桃花迅要凶猛得多,真是混帐东西。” 裴之枚听骂,忙分辨道:“回大人,上河工多少人,这是上司的事,其它小人是不知的。” 陈洪佑意识到骂错了人,也就不再说话,又走巡了一段河堤,才回到河阳县衙下榻。 陈洪佑赴了河阳县令源雄接风宴,喝了一点酒,回到下榻处,洗涑完毕,便叫来钱粮总管刘公亮和参军周穆。 陈洪佑问:“你们对今天的见闻有啥看法呀?” 刘公亮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儒公,拈了一会山羊胡子,说道:“朝庭拨下一百万两银子赈灾治河,河阳一处占五十万两,其它几处都没河阳的大,共占五十万两,按理五十万两银子是不够的,像河阳这一处河堤至少要花一百万两银子。朝庭三令五申,田地不满十倾者不捐河银,田地超十倾者,每超一倾捐河银一两,河阳县超十倾田地的有五万户,该捐河银田地三十万倾,按这项可征收河银三十万两,但仍差二十万两无从措集。” 陈洪佑听了说道:“依你这么算来,今年治河仍是半拉子工程,最多躲得过桃花讯,菜花讯仍难保障?” 刘公亮说:“大人初到此地,情况不大了解,小人倒是听说此地河工多是没捐河银的佃户,佃户不捐河银便出河工,这些出河工的佃户没有报酬,从中实际便节约了许多银两,河阳这么大的县,四、五万佃户人头是有的,今天堤上所见筑堤河工也不过四、五万人,如此看来,河阳县是暗中节省了银子。” 陈洪佑听着,点了点头,心想:这河阳县令,原是齐王手下的人,也真是手黑,变着法儿揩朝庭的油水,变着法儿盘剥百姓!这去年督治河阳堤的刺使,没能把河阳治好,看来就是这个原因。 正想着,参军周穆忽然说道:“我倒有一计,保准一月之内加固修好河阳河堤。” 陈洪佑急忙催问道:“你说说。” 周穆朝陈洪佑一哂道:“明天刺史大人先召集河阳官吏豪绅集中商议,从后天开始,全县食皇粮的官吏,以及不上河工的豪绅家庭,都抽出一人到河堤上管赈饥民放粥,并贴出告示,全部饥民均可自愿加入河工筑堤,并发工牌,无论是饥民或河工,按上工牌放粥,外加每十工日一两银子,有孩子的饥民可携带孩子免牌吃粥,城中不再设点放粥,这么一来,饥民便自愿涌上河堤,加入河工行列,几十万饥民,只消半月便可保大堤无虞。” 陈洪佑一听,“嘿”的一声拍了大腿道:“好办法!看来我倒没枉养了你这参军。” 第二天,陈洪佑召集河阳县全部官绅及守军头目,以州府刺史名义,下了三道饬令:一、河阳官吏豪绅,由河阳县令统一安排,三人一组上堤放粥,并发放工银;二、河阳护军负责监护河堤河工安全,严防寻衅滋事;三、官吏、豪绅、护军有账目不明济私贪脏之事,必依律重责不饶。并于当日全县张贴告示,说明堤上放粥并发放工银之事。 第三天果然饥民大量涌上河堤,陈洪佑和周穆、刘公亮兴致勃勃地到河堤上巡视了一番,陈洪佑勒马高坡,指着人山人海的护堤饥民和河工,说道:“给百姓以利益,能收众人之心,则大事可成矣!” 陈洪佑又察查了几处官吏熬粥,检查了银户帐务及分发布置,看不出有啥问题,才从大堤下了来。 走在河阳城中街道上,三人都显得踌躇满志,陈洪佑满面红光,心想:皇上早下诏,朝庭钦差督察河务及赈灾情况,如依周穆之计已经两全其美,钦差大臣见到这般情形,定会大加褒奖的。想了这些,不禁心底骤生洋洋喜意。 正当陈洪佑志得意满的时候,忽见街道旁,斜刺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人,在马前“扑”一声跪下,额头捣葱般的点着地面喊道: “冤啊----冤啊!” 第十六章 新婚妻子翠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喊声惨冽。陈洪佑大吃一惊,驻马细看时,见那是一位老妇。只听周穆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何故拦刺史马喊冤?” 陈洪佑朝周穆摆摆手,自翻身下马,扶起老妇人道:“阿婆,有什么事喊冤呀?” 老妇人只一味又跪下,又捣葱般叩头道:“俺告那张素杀我儿子,告那源雄拐我儿媳妇,大人,冤呀!” 街上人见这般情景都来围观,听围观者三言两语道:这老婆婆都告了一年了,张素是河阳县的守军头领,有谁敢理会这案子呢?陈洪佑听得这般说话,心想这案定有蹊跷,但眼下难得问分晓,遂留下刘公亮问个究竟,自己和周穆先回衙门去。 陈洪佑和周穆回到衙门下榻处,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刘公亮,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刘公亮回来。陈洪佑放下茶杯问道:“这老妇有何冤情吗?” 刘公亮接过侍者送来的茶杯,放了桌上道:“这老婆婆姓王,丈夫姓曹,原是河阳城丝绸商,膝下只有一子,唤曹忠。这原是个大户人家,家中佣人使唤四、五十人。五年前,曹大商人得怪疾亡过,曹家家道中落,生意也渐渐做不成了,可曹大商人仍给儿子留下万贯家财。曹家遣散上下佣人,母子俩守着这这份家业亦可顺心过活。” 刘公亮接着道:“去年,曹忠正娶媳妇过门,当日还没入洞房,即被河阳守军先征了河银,后又强押曹忠到河堤上做河工。不几日,却说曹忠聚众闹事,执利刃欲杀护河军士,被打死在河堤上。老婆婆不信儿子会聚众闹事,更不信儿子会执刃杀人,故到县衙告状。县衙审理此案,出示曹忠所执凶器,便判说军士为防护而除凶暴,实属正常,便了结了此案。几天后,即由曹忠堂叔曹阿鼠,撺说着曹忠新婚妻子素娥,说县令源雄可与其伸冤,遂带了素娥去找县令源雄。可自那天后,素娥却一去不复返,老婆婆问其堂叔,堂叔说素娥已与曹忠断婚,嫁了县令作妾了。老婆婆不服,四处求告,却无人理会她的案子。” 陈洪佑想道:此案看来眉目也清楚,却是难审。便问周穆道:“你看如何呢?” 周穆神色阴沉,说道:“此案涉嫌河阳两大头目,一把政,一把军,杀人竟如此明目张胆,掳人之妻却如此强理渎法,只因源雄、张素一为齐王旧属,一为张娘娘堂叔,河阳县无人敢问津此案,自也在情理之中,恐怕连刺史大人,也未必审理得此案,除非督河的钦差是一位为民除害的能臣,要么……” 刘公亮听道:“我已经叫那老婆婆,明天到县衙击鼓递状纸,案是不审不行,此案要审得下,关健是找到曹妻当堂作证,否则也查无实据。要让曹妻当堂作证,一开始便动到县太爷……” 刘公亮目光幽幽,望着陈洪佑道。三人相对无语,却都心知肚明:此案难审! 其实,李世民作为督办河务和赈灾的钦差大臣,早已来到了河阳,但他只带十多名卫士和秦府护军副统李世勋随行,来到河阳便简装住到客店,没有惊动河阳县令及陕西刺史。 这几天,李世民和李世勋,皆微服于茶楼酒肆暗察民情,得知陕西刺史饬令河阳县令河堤放粥、发放工银、调动饥民共筑河堤之事,心里大加赞赏此举。这天又来到茶肆,暗察是否有民怨。 这茶肆唤陶然茶馆,是河阳城中生意最好,也是最大的一家。茶馆设堂座和雅座,分楼上楼下,东院和西院茶座,看着来喝茶的人,分身分高底、贵贱,分类叫座。 茶馆中有唱班,任客人选包,也有唱小曲的,在茶座间穿错。李世民和李世勋进了茶馆,店小伙见这二人,只乡绅打扮,可细观一人龙威凤仪,面目温和,一人虎势鹰鸷之态,便猜不知是何等人物,只笑着脸说道:“客官,是上楼还是东院?楼上是雅座,东院则可点折看戏。” 李世民朝楼下堂中环顾一周,见多是布衣之士饮茶,便笑道:“随便就这堂中选个座吧。” 店小二即看了西面,临窗角落空着一桌,遂引李世民和李世勋落座,便唱着端了点心并菜谱上来。 李世民让李世勋随便点了几样菜,自个只消闲般听着那堂中邻座茶客,说街谈巷议检来的闲话。 只听得邻桌一位长得胖乎乎的茶客说道:“这刺史大人也算有些手段儿,往年征集河工都是强拉硬逼的上去,去的人多是出人不出力,堤筑得稀稀拉拉,所以往年年年决堤。可今年却不同,一下子,这几十万饥民都自愿上了堤,这么多人筑堤,你叫筑多高便有多高,筑多结实便有多结实。看来今年断不会再决堤,也算刺史大人这一招灵验。” 另一瘦条茶客却说:“刺史大人倒是有些本事,可要审理曹婆婆一案,就未必灵得起来。” 胖子茶客瞪了瘦条茶客一眼说道:“这事情,衙门自有衙门的章程,你平头百姓,评啥头品啥足呢。” 李世民听瘦条茶客那番话,正想问个究竟,忽见一头陀手执仆刀,目光无人的踱进茶馆来。 第十七章 一张稚嫩的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茶客见这头陀进来,皆屏息低首装作喝茶,没人敢出声。 独见那店小伙小心地过来,陪着笑说:“大人,楼上请,楼上请。” 李世民看着,感到好生奇怪,心想,这是何等人物?朝旁桌茶客欲问个究竟,哪些茶客只摇头,避开不敢回答。 李世民心里更感纳闷,回了客店来,与李世勋商量道:“听那些茶客说,曹婆婆的案子定有蹊跷,那头陀究竟是何人?” 李世勋道:“我先细察个究竟,再回秉主子。”那李世勋说了,系一柄软剑于腰间,只身朝外去了。 李世民看李世勋出了客房,步至窗前凭拦眺望,直望李世勋身影出了客店,消失在街市的人海中。 却说这李世勋出了客店,朝街市走去,见得许多闲人朝县衙涌去,李世勋问了个究竟,知是刺史审理曹婆婆一案,也跟了人流到了县衙,看审起案来。 那时李世勋站在人群中,从那衙门口往里看,见那陈洪佑击那惊堂木,堂前跪着两个人,一位看来是那曹婆婆,一位是尖嘴猴腮、耸肩精瘦、目光惊惶、左顾右盼的中年男人。 李世勋细听陈洪佑审问的案情,却又听不清楚,直在那人群中挤了半个时辰,案子好象没有什么着落,便稀稀拉拉的退了堂了。 李世勋在那衙门斜对面的街口,等着那曹婆婆和那精瘦中年男人,看得出了衙门,那曹婆婆直指那中年男人骂道:“你这杀千刀的,没良心啊!明明是你把我儿媳妇引了出来,这回你却不认了,你这没良心的,你不得好死,死也要天打五雷轰……”曹婆婆一路骂着,李世勋却一路尾随其后,到了曹家巷。 却说那曹忠之妻柳素娥,自丈夫死于河堤,便终日以泪洗面,婆媳二人正上告无门,一日,曹婆婆的家叔曹阿鼠高高兴兴的上门说,县令源雄大人,看他们婆媳可怜,愿为她们伸冤,但要录了人证供语,要柳素娥亲到衙门,让县令审前录供,再开堂重审此案。 那家叔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暗里早得了县令大人的银子,也不计平日,素娥婆婆周济之恩,竟昧了良心来拐骗自己的侄媳来。 那素娥也不知是计,自然跟那曹阿鼠到了县衙来。这素娥虽是新婚媳妇,却还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华,生得貌若天仙,是河阳这一带少有的美人,姝不知此案的缘由,正因她的这张脸而起。 那源雄着张素差人有意寻衅,杀了曹忠,便丢了二、三十两银子,让曹阿鼠如此这般做了,那曹阿鼠一为得了财昧心,二是畏源雄、张素权势,自然依计骗了侄媳到县衙来。 那柳素娥来到县衙,便被带进一间厢房反锁起来,柳素娥不知是啥主意,推门不开,叫人不应,倒是一日三餐有人好好侍候。她揣摩这县令,安的是啥心眼,囚禁她又好生待她,是啥意思。丈夫被害,她已满腔仇狠,她要看看这源雄,安的啥心眼,要摸清杀害丈夫的凶手是谁,就是拼了命了,也要报了这个仇。 第三天,那源雄老头才来见她。这源雄穿着便服,稀疏头发,于头顶盘个小结,满面红光,典着个大肚皮,进了厢房来,坐在八仙桌前,让侍人端了茶来喝着。遂细细欣赏那背着脸,站在窗边的柳素娥,只见她身量苗条柔弱,香肩细削,云鬓堆翠,溢满一股青春韵味,仿如一枝绿叶,遮掩看不清面目的初放牡丹。 那源雄端着茶,先是看得呆了,好一回,才回了神来,叫那柳素娥道:“姑娘――”那柳素娥缓缓转过身来。那源雄不看则已,一看又呆了。 只见这女子酥胸起伏,整个看去,身量娇如柔柳,一张稚脸,如羞花照水,一双翠眉,蹙如锋剑,虽怒却遮不住娇颜。只见她秀目怒睁,逼视源雄道:“你身为一县父母官,把我骗来是何居心?” 那源雄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姑娘息怒,本官公务繁忙,委曲了姑娘几天,但姑娘相托之事,本官定依法办理,只是……” 柳素娥道:“只是什么?” 源雄道:“本官慕姑娘天生丽质,倘若姑娘肯依本官一件事,本官则帮姑娘,伸了亡夫之冤。” 柳素娥心想,原来骗我到县衙,录取证言是假,打我的主意是真,这该如何是好呢?假如硬着不从,亡夫之冤,断不能伸,假如从了,又苦煞了妾身,罢罢罢!若能报亡夫之仇,妾死不足惜,又何惜其身呢!想了遂道:“你说话果当真?” 源雄道:“当真。” 柳素娥又道:“你若骗了我,我将拼死以报!” 源雄道:“绝不骗你,本官不单能为你伸冤,还让你享不尽富贵荣华。”柳素娥再不说话,暗想待报了夫仇,便一死以随夫君。 素娥这么一想,便随源雄操作。源雄自得了素娥应允,本以为老牛能啃了嫩草,得完那风流艳梦,可不知,这柳素娥是个烈性子,说不为她亡夫伸冤,死也不从。这源雄软也不行,硬也不行。本来那源雄差人寻事杀了她丈夫,是因见她姿色十分,有了垂涎之念的。这里柳素娥不知底里,一味催他伸冤,他自然找不出凶手来,却只眼巴巴看着这出水芙蓉,干流着口水。 第十八章 一个黑影飘然而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想这刺史陈洪佑来到河阳,那曹婆婆拦马喊冤,眼看此案要兜出底里,源雄先是用银子,封了那曹阿鼠的嘴,再想想,留这柳素娥在府中也是祸害,遂半夜里差人用麻袋一捆,乘骄子送了五华山头陀哪儿去。 再说李世勋尾随那曹婆婆和曹阿鼠,走了几条街道,转了几个胡同,直望俩人进了曹家巷,都各进了家门。 此时天色已晚,他悄悄来到曹婆婆家墙根,聚一运气,“嗖”一声窜上了房顶,却悄无声息。 这李世勋功夫极了得,提起丹田之气,运那上乘轻功,走在那屋脊上竟毫无声响。 只见他窜上房顶那瞬间,轻扭身形,一个燕子翻身,便落在曹婆婆家的院中。 看这曹家大院,亦是雕梁碧瓦,院中假山花树,想是个大户人家,却冷落得不见一个人影,心里正是纳闷。忽听房顶轻轻“蟋嗦”之声,随微凤飘掠耳际。 像李世勋这样久经沙场,经历无数险境,而且武功高深之人,就凭这一点声响,便知道又来了一位轻功相当了得的武林高手。李世勋忽闪身于假山背后,朝那房檐望去,只见一个黑影,飘然而下。直待落了院中,站稳了脚跟,便轻轻跃过那花拦,上了那游廊,猫一般朝东面亮着灯火的厢房去。 李世勋轻轻尾随其后,只见那蒙面黑影,来到了那亮灯的厢房前,戳穿窗纸,朝里看了一下,正待掏出暗器来。李世大吼一声:“何处毛贼,休得害人。”吼声未了,早窜到那人身边,正待擒拿,那人也身手了得,一个鹞鹰翻身,轻轻一掠,早跃出几丈以外,落于院中。 与此同时,“嗖嗖”两声,两支飞剽,直取李世勋心窝。那李世勋听得声响,偏身躲过一支,左手中食指亦夹住一支。再看那院中,在月光中,站立一人,其身形仿若眼熟,却一时无法分辨。 那蒙面之人站在院中“哈哈”大笑道:“看你的身手不错,我倒想和你比试比试。” 李世勋暗想道:竟有这等胆大贼人,能逃却不逃,竟要与我比试。我想此人也非等闲之辈,只不知为何,要暗害这老太婆。遂“嗖”一声掣出腰中软剑,轻着脚尖一点,飘落院中,在那蒙面之人跟前站定,说:“你是何处狂人,本将剑下向来不斩无名之辈。” 蒙面人笑道:“俗话说,作贼不留名,你明知我作贼,又何必多问,快送命来。”语音未了,早“噌”一声凌空跃起,手中仆刀直朝李世勋呈梅花形削来。 李世勋心里一惊,未及还手,只腾挪、躲闪,先躲过这“夺命梅花十八刃”,暗里喝采道:“好家伙,是个非等闲高手,能用这夺命梅花刀,真是非等闲高手。”遂也腾空跃起,放出软剑,如一条柳软游蛇,直缠住那蒙面人的仆刀。 两人一来一往,一会儿凌空如双鹰搏食,一会儿又如饿虎相扑。斗了十数回合。李世勋正直青年,血气方刚,越战越勇,那蒙面人也算是一等高手,步路刀法看也炉火纯青,看看也难胜过李世勋,遂不再恋战,买个破绽,跃出几丈外,双手抱拳朝李世道:“壮士好功夫,我去也,后会有期。”遂飘然越了房顶而去。 李世勋不再追那毛贼,转身回那曹婆婆住的厢房来,敲了半天门,那曹婆婆才抖瑟瑟的来开了门道:“你莫非强盗吧?” 李世勋笑道:“强盗被我杀跑了。”遂问那曹婆婆缘由,曹婆婆遂把儿子如何被杀,儿媳如何被拐骗,县令源雄又如何判案,一五一十的哭诉给李世勋。李世勋这才忽地想起了曹阿鼠,遂辞了曹婆婆,出了院子,朝瓦顶上几个轻纵,便到了曹阿鼠家。 这曹阿鼠却是个破落户,一间破屋里没个像样的地方,也不见鸡鸣狗叫,更无一个人影。却原来这曹阿鼠是光棍一条,这回却连他也不见了,黑胡胡的四下不见灯影。 李世勋叫了两声,不见有人应,便走进厢房,忽感横卧着一件东西,绊了他一脚,俯下身摸时,粘乎乎的一片湿润,李世勋抬脚踢了一下,却是一个人,寻了火苗来看,原来是曹阿鼠。 那李世勋心里骤然一惊,断定是刚才那蒙面人杀了曹阿鼠,遂想到那曹婆婆,便速跃身上房,几窜落了曹家大院,看四下也黑糊糊的灭了灯火。遂赶到那曹婆婆厢房,照见那曹婆婆也倒在了血泊中。 李世勋狠狠骂了自己一声:“真糊涂,中了那蒙面人调虎离山计了。”遂想这案子仍有一个证人,便飞一般掠出曹家,朝那县令衙府去。 却说那蒙面人杀了曹阿鼠和曹婆婆,飞身出了小巷,却直朝县衙来。入了县衙,那蒙面人脱了夜行服,摘掉那蒙面罩,露出了真面目来。原来这人正是五华山那头陀。 头陀见了那源雄,遂将遇上李世勋,并与之搏斗,又如何杀了曹阿鼠及曹婆婆之事说了。源雄道:“你速回五华山,把那贱人也结果了,免得留下后患。”头陀不敢久留,转身便回了五华山去。 就在头陀走了半个时辰,李世勋来到了县衙。他像只燕子般,飘飘掠过房顶,轻轻飘落县衙大院中。看四下无人,便躲到一座假山后面,却辨不清源雄去处。待了半个时辰,却见两个小厮,提着灯笼,送一位穿着官服的人从游廊朝这边走来。 看那两位小厮走近,李世勋纵身一跃,早落在游廊。与此同时,只瞬间工夫,便点了那两小厮哑穴,提着灯笼站着,不能动弹。那穿官服的人不待出声,也让李世勋那软刀架住脖子,不得动弹。 “你老实点,那源雄在何处?”那人早已抖作一团,吓得好一回才缓过气来说:“在――在――”手只指着东面亮灯的厢房,李世勋听了再问:“你是何人?那柳素娥何在?” 那人颤颤赫赫道:“小人是管家,那素娥与小人不相干,都是县令的主意,今夜已送了五华山刘总兵那里了。” 李世勋听了,心想这事再不能拖延,遂在那管家‘缺盘’穴上点了一下,看他呆若木人,遂微笑道:“先委屈一点,过两个时辰便好了。”说完又运了轻功,一跃出了衙门朝五华山奔去。 第十九章 把她的衣服撕了下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头陀名唤刘智僧,是驻守河阳的总兵,原也是齐王的部下,打过几次硬仗,听齐王调遣,到河阳当总兵,便想过逍遥日子,索性让副总兵张素揽了日常军务,自己占了五华山安逸去。 平日里暗与张素沆瀣一气,横行霸道,做了不少敲诈勒索,淫**女的恶事。如今看陕西刺史陈洪佑又重审曹婆婆一案,怕事情败露,遂与源雄、张素密商,便杀了曹婆婆和曹阿鼠灭口。 却不想遇了李世勋这般难敌高手,知此案已有能人插手,遂将情况告诉了源雄,两人计议,索性灭了全部口实,连那美人柳素娥也杀了。 头陀回了山来,看着锁在厢房的柳素娥,那么娇嫩可爱,却一时不忍得下手。想着这么嫩朵的可人儿,不享受享受,让她死去多可惜。 这么想了,遂把仆刀放了台上,狰狞着笑脸朝那柳素娥一步步逼去,一边道:“本来源老爷叫我也结果了你这口实,一同随你婆婆去了,可你这般水灵,我怎么舍得呢?让你陪我高兴了,恐怕还留得你一条活命。” 那柳素娥看这头陀朝她逼来,吓得脸色煞白,惊惶的用手护着身子,抖瑟瑟的往后退。待退到墙根,那头陀“哈哈”一笑,轻轻一扯,便把她上身衣服撕下来。柳凤素娥怪叫一声,只双手死死护住露出双乳的前胸。那头陀又“哈哈”一阵狂笑,笑得那屋梁上的尘埃震落下来,弯身搂起那吓得软若泥鳅的柳素娥,往床上放倒。那时,素娥早吓得脱了魂,昏死了过去,只任那头陀一件件脱了衣裳也未曾觉得。 那头陀脱了素娥衣衫,看着她赤条条,裸体躺在床上,不禁惊叹起来。原来那素娥仍是处女之身,与曹忠成婚,未及完房,曹忠便被拉到河堤上。 她那少女的肌肤,洁白如玉,滑如乳洗。那张脸虽在昏死中,却也艳美如花。双手垂垂的软落,一头乌黑头发散乱床沿,两个小乳坚挺如梨,平坦的小腹下,竟然光洁得没一丁点黑毛。 那头陀惊呆了,他作恶不少,尝过不少姑娘少妇,却未见过如此洁如美玉的人儿,这倒使他一时下不得狠心来。遂取了酒壶,坐了旁边慢慢喝着,看那柳素娥。一壶酒喝完,头陀也有了些醉意,“嘻嘻”笑了笑,正待脱衣入巷,却猛听一喝声:“大胆头陀,休得害人!” 头陀猛吃一惊,抄起桌上仆刀,转身看时,这断喝之人正是李世勋。遂冷笑道:“又是你。”说声未了,已连续几个狂风搅雪的狠招,向李世勋逼来,那李世勋轻易用软剑拆了头陀的招,轻一掂脚,跳到床前,用身子护住那昏死未醒的柳素娥,使那柄软剑逼那头陀破窗出了厢房外,遂拉来绣被盖住昏死未醒的柳素娥,追出门外,寻那头陀去。 李世勋出了厢房,不见了那头陀踪影。 李世勋忖道:“以武林中人本性,未分胜负,那头陀断不会逃之夭夭。”遂在那山庙大院中小心翼翼的寻找。 看得四面皆无藏身之处,独院场旁那株古榕,高大参天,枝叶繁茂,一轮弯月正挂在树稍,却看得阴森惨秘。李世勋断定那头陀就在这古榕上了,遂绕那棵古榕仔细察看。 冷不防只感脑后一丝凉风,李世勋忽一闪身,就地打了个滚,滚出两丈以外。那头陀已凌空而下,看偷袭李世勋不成,遂“哈哈”笑了道:“真好功夫,我算遇到高手了。” 李世勋也喝道:“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将可饶你一命。”口里虽这般说了,心里却道:“这般人可曾留得!” 那头陀亦冷笑道:“要擒我倒要看看你身手如何。” 李世勋遂飞身一纵,使了盘龙二十四剑招,直取那头陀,那头陀亦不是孬种,一套梅花刀法,亦使得神出鬼没。只见那李世勋手中之剑,招招如出海蛟龙,其势迅猛如排山倒海,其疾速如闪电,只听见风声,看得见剑影,却不见人形;那头陀手中仆刀,亦如狂花飞撒,一下子有十八个身形,十八道寒光刀影,分不清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两人在庙院中一来一往,一进一退,斗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却是那头陀感到有些力竭,遂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想逃,那李世勋哪里肯放过这头陀,也只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抖那软剑直缠住那头陀。 忽然那头陀买个怪招,滚雪球般直朝李世勋底路杀来。那李世勋身经百战,却未曾见过这般杀法,往后一跃二丈,仔细看清,原来那头陀用的是箭猪功,这种功夫看似笨拙,但若不善避开则两败俱伤。 李世勋“嘻嘻”轻蔑一笑,凌空一跃,如鸷鸟从空中直扑而下,取那头陀。那头陀看其势迅猛,无法抵挡,就势几个翻滚,蹿了庙墙外夺路逃走。 李世勋也从房顶跃下,望着那头陀朝山上走去,即尾追不舍,那头陀毕竟比不得李世勋身轻,李世勋几个腾挪箭纵,已抢在头陀前面,逼得那头陀与李世勋挺刀相搏,战了十数个回合,那头陀又买了个破绽朝塔林那边逃去。李世勋紧紧尾追,到了塔林却不见人影,知那头陀又是躲了暗处,遂格外留心四下观察。 这片塔林,原是五华山静安寺历代方丈及寺院有功僧人圆寂后下葬的墓地,方圆四、五十亩,塔群中古榕参天,在这夜幕中透一股阴森森惨气。 李世勋小心翼翼背靠墓塔,一个挨一个的寻找那头陀踪影。他知道那头陀又要故伎重演,遂竖起儿朵,静听四面八方的声息。那四野却是万籁无声,仅听见那拉锯般的夜虫长长的嘶鸣,这更衬了这夜寂静得出奇。 皓空的弯月,撒下微弱的光影,更给塔林罩上一层影影绰绰的阴森感。 山风轻轻的拂面而过,有一股透心的凉意,李世勋对眼前脑后,上上下下,乃至来自四面八方的声息、形影都分辩得清清楚楚,武林中高手对高手,那怕一丁点的微若虫蚁咀嚼的声息动响,都瞒不了对方,这种凭着高深内功,逼聚感官形成的特异功能,也只有武功高深莫测的人才能领悟。 李世勋旋寻一遭,仍未见头陀踪影,正闪身于一株古榕之下,忽然一道刀光,从半空闪电般朝李世勋脖子削下,只听“哎哟”一声惨叫,凌空一条粗壮大脚跌落地下,又见一个黑影凌空飞起,“嗖嗖”两道剑影,一个人物已身首异处跌落地下。 细看时,那跌地之人正是头陀,李世勋遂轻蔑的笑了笑。原来他刚才也用了一招太柔功中最险的“金蝉脱壳”,待那头陀仆刀凌空而下,就要抹到脖子那瞬间,便沿刀锋闪开脖子,却反手凌空一剑,劈落头陀一条大脚,就势凌空跃起,“嗖嗖”两剑,结果了那头陀的性命。 李世勋抹了软剑上的血污,往腰间系好,遂朝寺中找那柳素娥去。 那柳素娥躺在床上许久才缓过气来。她吓昏死那阵子,见那头陀凶神恶煞般朝她扑来,她又踢又喊,却挣不脱那头陀的魔爪,眼见那头陀一件件的撕破自己的衣裳,她却又丝毫动弹不得,喊也喊不出来,只咬了嘴唇汩汩的流着眼泪,见那厢房也旋转起来,那头陀像只怪兽一样狰狞的朝着她笑,那笑是哪样的可恶怕人,直笑得她周身起了鸡皮疙瘩。 一会儿,那头陀张开血盘巨口,朝素娥扑来,柳素娥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闭上眼睛凭着那游魂飘飘悠悠,往那地狱悠游而去,却见奈何桥两名守桥鬼魂断喝道:“你可是柳素娥?” 素娥答道:“我便是。” 鬼魂道:“此阴间地府不是你来的地方,俺鬼门关判官说你尘缘未断,正有一壮士救你性命,此人与你前世有缘,你还速速回去?” 说着,朝柳素娥猛推一把,柳素娥惊得一声尖叫,跌入奈何桥下深渊,骤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出了一身冷汗。那时柳素娥看看自己赤身裸体,遂以为被那头陀玷污了身子,一下便有了要死的念头。 遂找来撕烂的衣裳穿了,又撕了那绣被挂了梁上,披头散发着正伸了脖子往布条里套。那时李世勋正杀了头陀,寻回厢房来,见那光景,急忙用软剑割了布条,把柳素娥救了下来。 那柳素娥哭道:“那头陀坏了奴家身子,也坏了奴家名节,奴家何不如死了,活着还有什么面目呢。” 李世勋笑道:“我倒见那头陀未曾害得你的。” 柳素娥想:“倒未见身子有啥异样,感觉到小腹下那羞耻处安好无恙呢。”也信了李世勋的话,看那李世勋果是个英雄人物,遂羞涩着跟了李世勋下山去。 第二十回 凤目秀而含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陈洪佑审了曹阿婆一案,虽整理了一大叠案卷,却未理得出头绪来,忽闻差役来报,曹婆婆及曹阿鼠均被杀害,陈洪佑大吃一惊,立即派人传来县令责成侦查此案。 陈洪佑感到问题重大,曹阿婆当街喊冤,已在百姓中造成极大影响,这回曹阿婆及曹阿鼠又双双被害,要不严查此案,有个交待,朝庭怪罪下来,他这个刺史也吃不消。 但此案明摆着,元凶就是源雄和张素,其中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副总兵,就算不是齐王和娘娘庇护下的人,没找到足够的证据,也没理由开罪朝庭命官。 如今也只能官行官事,装聋作哑,暂时责成源雄侦查,往下再想想法子。陈洪佑差人传来源雄,装模作样的交代了一番,看那源雄典着大肚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踱出门去,心里暗骂道:“源雄老贼,我就不信,找不出证据来治了你。”一边叫来参军和管家,说道:“你们看这案如何审得了?” 参军周穆朝管家刘公亮看了一眼,刘公亮用手指拈弄山羊胡,也在等周穆先说出看法。 周穆又朝陈洪佑看了一眼,陈洪佑端着茶杯,用杯盖轻轻拨着茶泡沫,却不喝茶,也不说话。周穆便道:“大人,恕小人直言,这个案子审起来,有三大难。要审此案,只有先抓源雄和张素,但张素手握兵权,听源雄调度,没有上方宝剑,镇不住张素部下,便抓不了他们,这是第一难;如今三位证人死了俩位,剩下一位生死未卜,找不到证人,堂上对证没理由定他们的罪,这是第二难;张素一与齐王有瓜葛,二来是张娘娘的堂叔,这便是皇亲国戚,即使审了下来,往上一报,齐王、张娘娘必保他们无疑,到头来,也是皇权大于刑律,案子亦不了了之,这是第三难。就这三难,都是我们无能力排解的。” 陈洪佑听了周穆说话,又朝刘公亮看了一眼,说道:“你呢?也说说看法让我听听。” 刘公亮习惯地拈了拈山羊胡子,沉吟一会道:“周参军说的是,三大难题确实是难题,前两道难题,再想法子或许能排解,但后一道确实难解。” 陈洪佑听刘公亮说,正欲细问前两道难题作何解法,忽听下人传报,有两位自称是陈洪佑亲戚的布衣客求见。 陈洪佑感到纳闷,忖度有何布衣亲戚呢?却也不耐烦的让下人传了进来。待会儿,听得院中传来两遛稳重的脚步声,下人引了两个人进来,只见走在前面一位耳垂双肩,凤目秀而含威,走在后面一位,身材魁梧,目光如电。那陈洪佑一看走进来的两个人,脸色“唰”一下白了,急急俯身下跪,说道:“下官不知秦王殿下驾到,请恕失迎之罪。”周穆、刘公亮也急急跪了一旁。 原来进来两个人,正是李世民和李世勋。 李世民扶起陈洪佑,大家坐定。李世民笑了道:“我微服来访,本就为避你出门迎接,这就好了,没惊动什么人,便先不要露了本王和李侍卫身份。这次受皇命钦差,监督河务,也来了许多天了,知你鼓动几十万饥民治河,按上河工赈粥发银,这很好,既治了河又赈了灾,我回去一定向皇上保奏,大大的嘉奖你的。另有曹阿婆一案,怕是哄动了河阳,不知刺史大人作何审理了?”说完朝陈洪佑睃了一眼。 那目光就如两道寒光,刺得陈洪佑心陡然一缩,脸上露出尴尬,笑道:“实不相瞒,下官已经亲自审理过曹婆婆一案,也知此案的元凶,是源雄与张素,可此二人一握河阳政权,一握河阳兵权,一切确凿证据,都被这二人消除了。况且这二人一是张娘娘亲叔,一是齐王旧属,下官正为这些事绞尽脑汁,却想不出能破结案的好办法来。” 李世民一听,不禁暗吃一惊,想不到此二贼竟有如此来历,可一转想:此二凶,缘皇亲嫡属,横行河阳,干下十恶不赦的勾当,百姓深恶痛绝,不除二凶,何平民愤?这么想着,却不动声色说道:“你说说该如何了结此案?” 陈洪佑道:“要了结此案先抓元凶。目前,张素手握兵权,得从他先下手,但是目前咱手下无一兵一卒,要擒他确是一件难事。” 李世民听了,微笑道:“这倒不难,你带李侍卫前往张素府,说堤上赈粥混乱,着张素派兵维持,待见了张素,李侍卫先擒了他,陈刺史即宣我手令,命李侍卫暂代河阳总兵,有不服者杀无赦,然后统兵往源雄府,一并擒那源雄老贼。” 李世民说完,遂书了钦命钦差令状,交与陈洪佑。看着俩人出门去,自个便感到无聊,遂唤刘公亮和他对弈,看着下人端来棋盘摆好,刘公亮战战兢兢,在李世民对面坐下,周穆则坐一旁观战。 下了一回棋,看棋局也是无甚惊险棋着,李世民朝二人睃了一眼道:“你们二人都是何方人士?” 周穆道:“江州人。” 刘公亮道:“绍兴人。” 李世民诧异道“绍兴人?” 刘公亮回道:“小人正是浙江绍兴人。” “哦――我有位朋友就是浙江绍兴人,姓房名玄龄,不知你等是否认得此人?”李世民道。 “房玄龄?”刘公亮惊诧的睁大眼睛道:“我们绍兴才子,谁不认得!我与他上京考试,屡试不中,总是名落孙山,可他在前朝是中了进士的。听说他至今仍赋闲在家,可惜满腹经纶,不为国用,实为憾事!” 李世民听了惊诧道“刘先生亦与房玄龄有故交?”忽又感失言,便只又微笑颔首不再说话,目光专注于那盘棋上。刘公亮只点头应声“是”,也不再多说话。 一盘棋未了,外面传报张素、源雄二凶均被抓获,李世民一掷棋子大喜道:“升堂吧。” 当下李世民换了朝服,衙门自有刘公亮、周穆等人布置。案卷早依征集材料,按罪由编成罪状,列了条文,送至衙门堂上备好。李世勋也换了将军铠甲,站在大堂一旁,衙卒押俩凶犯跪于堂前,李世民唤陈洪佑派人到客栈,接来了证人柳素娥。 那时候李世民步至公堂案桌旁,只见他头戴一品公侯黄金冠,身着五爪青龙紫朝服,足蹬鹿皮长靴,目光如电,面如满月,两耳垂肩。众人没认得李世民,只认得那身皇子才能穿的青龙紫服。见眼前走出来的竟是一位威武英俊的皇子,众人不禁惊呆了,可心里都想:能治源雄、张素与刘智僧这些恶人的,若非这般人物,谁能奈何呢? 李世民让陈洪佑坐中堂主审,自己于左首坐定。陈洪佑拍一声惊堂木,喝道:“带人犯!”堂中两遛衙役,皆是原班人马,对源雄、张素等人的恶行,早已看在眼里。这回见逮了源雄、张素,谁不打心眼里感到痛快?听陈洪佑喝一声“升堂”,众衙役便齐声虎喝,声音威武森严,竟震得在堂看审之人,都有了几分胆怯。 第二十一回 这才不嫌寂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着人犯带了上来,那源雄仍是衣冠楚楚,一脸傲然之气,尤其那张素,看去三十左右年纪,一脸公子哥儿脾性,一点武官威仪也没有,押上堂来,强扭着跪了,仍昂着头,目光游移,没事似的。只是那源雄,抬头见上方坐着李世民,便知末日来临了,“唰”的,纸白了脸,低下了头来。 便听得陈洪佑吩咐:“刘总管,念他们犯由!”刘公亮应一声“是”,从案上拿过折子,那折子所列二凶罪行几十条,其中如巧取豪夺、变相盘剥百姓,借治河分摊银两,以饱私馕、杀人夺妻、淫亵良妇,草菅人命……一条条,一桩桩,每桩每件都够得上死罪。那源雄听着,只抖瑟瑟的,汗直从光溜溜额头上渗出,面色也成了死灰,仿佛他本身都不知干了这么多坏事,如今一件件的掏出来,却一件件都是事实。那张素却仍昂着头,目光四顾,仿若无事。那陈洪佑瞧准二凶神色,拍案先问源雄道:“源雄,你可知罪?” 那源雄目光闪烁一下说道:“下官知罪,恕下官没有杀人,也没有贪赃,那杀人之事都是刘智僧一人所为,私吞河银也只是张素一人所为,与下官毫不相干。”张素听源雄说话,遂朝源雄啐一口道:“呸――你这老秃驴,关键时刻你竟出卖朋友。”骂着,正要起身掌那源雄,却被军士按住。 那陈洪佑急一拍惊堂木喝道:“张素,你好大胆,竟敢咆哮公堂!再不老实先打你二十大板。――我问你,你可知犯了何罪?”张素强辩道:“本官无罪,刚才源雄所供,皆血口喷人之词,毫无依据,本官何罪之有?” 面对张素狡辩篁舌,陈洪佑“嘿嘿”冷笑道:“你道便没有证据?你把以银两顶了河工的户丁,又逼上河工,所收银两据为己有。粗略计算,一个河工二两银子,河阳县有五万多名以银两顶河工的户丁,你收了银子,又一个个逼上河堤磨洋工,仅这一项,你便贪污河银十万两以上。你差人有意挑剔柳素娥丈夫,因不服你挑剔,在河堤上说了你几句不中听的话,你便诬其带头闹事,抢刃欲杀护河军士,借故命军士杀了曹忠。” 陈洪佑一件件列举张素罪行,可张素待陈洪佑说完却‘哈哈’大笑道:“你说得如唱戏般,自古无证无据不能断案,你说我如何如何,无凭无据,何以证明呢?”陈洪佑听了一拍惊堂木,那声音震得堂下观客都吓了一跳,喝道:“来人―――传证人柳素娥!” 一会儿,那柳素娥从侧室出来,只见她娇小姣容,低首轻挪柳步,至堂前跪下,听陈洪佑问道:“堂下下跪之人可是柳素娥?” “是柳素娥。”柳素娥抬起了头来,那声音颤颤含哀,那容颜如稚蕾初放,好个含哀美少女,把看客都惊呆了。 “你――你如实说来,”陈洪佑略一惊诧道,“你把张素如何杀你丈夫,源雄又如何逼你作妾,又如何把你送五华山与那头陀灭口之事,一并说来。” 那素娥遂细细泣着说了。李世民坐在陈洪佑右首,看那张素刁蛮之态早已紧咬细牙,听那柳素娥的哭诉,已是满胸怒气。那柳素娥诉说完毕,陈洪佑拍案问:“人犯张素,这柳素娥所述可否作得证据?”张素死赖脸皮不作声,.陈洪佑拍案道:“我再让你看看一张证据。”说着遂从案上拿一折子,递与刘公亮道:“刘管家,你让张素瞧瞧,这千人签名,状告他违章收捐侵吞河银,其实这只是受害百姓的一部分,让他看是否属实?” 那张素心知底里,不屑一顾,昂首说道:“我乃张娘娘三堂叔,能奈我何?” 陈洪佑及堂上看客,顿感愕然。陈洪佑无言以对。张娘娘是皇上宠妃,谁敢得罪?那陈洪佑回头目顾李世民,那李世民早以怒发冲冠,目光冒火,遂徐徐站起,缓缓说道:“你道无人奈何你?你与源雄霸道一方,无恶不作,罪恶滔天,百姓怨声载道,我倒先斩后奏,杀了你俩个狗才,替河阳百姓出口冤气――来人,押张素、源雄午门斩首示众!”满堂人众,顿时都吓得目瞪口呆。那押犯军士也楞楞不敢下手,李世民顺手从案上签盘中,拔一根“斩”签“咣”一声掷出,瞳仁中闪出冷峻的光,喝道:“还不快动手,楞什么?” “是。” 几名军士答应一声,绑了张素、源雄插了“斩”字牌,便往外拖,那张素虽不曾喊冤求饶,却面色早以成了死灰,源雄也抖瑟瑟的,泥软成一团。陈洪佑看了一眼威严不疴的李世民,不禁微笑道:“若非殿下,谁能审得此案?” 此时,衙外看斩张素、源雄的百姓早挤得街道水泄不通,尤其那些受过压榨的河工家属,都挤到前面来,朝那押在囚车里的二凶掷赃物。李世民令刺史陈洪佑监斩,陈洪佑坐在赤红色大马上,两边是周穆和刘公亮,护斩军士一路拨开人丛,护住囚车不让百姓靠近。囚车到了街中心十字路口午门停下。说这是午门,也便只是午时三刻处决犯人的地方。中间一座三五尺宽的高平台,安着数个石枷,象张着的数个血盘虎口。两名凶犯早已面如死灰,被那些军士从囚车上拖下来,“通”的一声,便倒在地上,软若两滩稀泥不能站立。 军士几乎是把他俩扛着放上平台,往那石枷上套住头颅。那张素在审堂上那番傲气,早已荡然无存,如今,头套在那石枷上自知死亡已到,吓死了般,只翻着两只死狗一样的眼睛,一动不动。陈洪佑和周穆、刘公亮立于马前,看午时三刻已到,陈洪佑一声断喝,“斩”一语未了,那刽子手两片大刀只一划,两颗头颅滚落地上,,血溅数尺,那前面看客“哄”的一声往后倒退了数步。 那陈洪佑、周穆、刘公亮三人,不待人群散去,便打马回衙门府来。看李世民和李世勋二人,坐在寓所堂中喝茶,陈洪佑上前跪报,说已斩二凶,李世民放下茶杯,扶起陈洪佑微笑道:“你作速整理好二凶犯罪及审讯、判决案卷,明天交与我。我虽持上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但二凶材料是必交刑部审核,皇上也要亲自过目的。另外,由你物色一名人选,担任河阳县令,李世勋这总兵差使,只是临时应急的名堂,你还须物色二名人选,担任河阳县驻军正副总兵,一并报上来,我先批了任用,再报吏部,呈皇上阅批备案。这些事情,我都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说清楚,你就安心做好你的河务,能保住大堤,你的功绩非浅!” 那陈洪佑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心里想:“看这秦王,似宽厚却威而不露,严而不苛,办事先谋而后断,这曹婆一案,要不是他先差李将军暗地里查,杀了头陀,救了柳素娥这活口人证,要判张素、源雄罪便不足为凭。也难怪他军功卓著,威名在太子和齐王之上。”听那李世民说话,也只一路应是。李世民说完话,又问他有何话说,陈洪佑道:“待下官今夜仔细思量,看看用谁最好,明天便报殿下审批。”说完,便拜辞李世民而去。 第二天,陈洪佑把整理好的源雄、张素审讯证言、判决案卷及三名人选呈文,一并交与李世民,李世民看那呈文道: 上咨禀请皇命钦差秦王殿下:现因河阳县令源雄、总兵刘智僧、副总兵张素因罪诛缺职,河阳军政时务不可一日无人主理,现拟提陕西刺史府钱粮总管刘公亮为河阳县令,陕西刺史府参军周穆为河阳驻军总兵,河阳县衙衙吏统领杨弼兼副总兵。仰盼秦王准复。 陕西刺使陈洪佑呈上 李世民看了呈文,微微一笑道:“这陈洪佑舍得割爱,实为可嘉。”遂给陈洪佑下了钦命批文,并命把二凶案卷及批复呈文分别封好,交与衙役送京都刑部与吏部呈皇上批阅备案。 李世民和李世勋在河阳又住了几日,上河堤巡视几番,看河堤修筑进度甚快,该加固的地方都已加固,就连增高河段也近了尾声,看看不会很久便会完工,想今年菜花讯来得再猛,也不会决堤,见此情景,舒心笑道:“陈洪佑有办法,天下若多几个陈洪佑,大唐无忧矣!”巡视河堤回来,李世民倍感心旷神怡,心想,自己既为钦差出来,主督河务,如今看河务断再无大患,本该转途回朝,可那宫中鸡猪狗斗之事又不免让人心烦,想想何不趁此机会,远离朝廷,游历些山水,放荡些情绪,解除心中之郁闷,顺便访那房玄龄,看其是否愿进京辅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呢?这么想着,心倒有了一片广阔天地,遂与李世勋说道:“我们明天便离了河阳,随便游历些地方,你看如何?”李世勋知李世民心意,说道:“主子高兴,着意四方走走也好。” “朝何方走好呢?” “便先朝东南吧。” “好,便随你了。” 却说那柳素娥在五行山遭难后,真想一死了之,自得了李世勋搭救,心想,自己这条命,是李将军给检了回来的,便打定心眼,今生今世跟着李将军,作牛作马报答他的恩情,这样想了,便再也没有要死要活心思。可一想起那亡故的丈夫和刚下葬的婆婆,不免又伤感落泪,可喜的是仇已报,仇人已服法,这也遂了心意。这般想着,也便着意了女儿梳妆。第二天清早,李世勋来辞柳素娥,见柳素娥清爽可人打扮,不禁有些惊诧,只是她仍一身素白,形容态度,显得清丽兼着哀怨,一个人孤孤单单住在曹家大院内,心里不免有些怜惜,却仍辞道:“柳姑娘,我随秦王今日便要离开河阳,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却不知你家仍有何人,不如搬来一处住,这才不嫌寂寞呢。”李世勋说着,朝空宅环顾了一周。 那柳素娥听说李世勋要走了,眼泪便汩汩流了下来。李世勋看着说道:“为何又哭了呢?” “俺没啥亲人了,俺也是曹家检来的,如今曹家没人了,留俺一人也是孤苦伶仃。”柳素娥掩面悲泣道。李世勋忖道:“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怎么活呢?就是守这空房子,有吃有穿,可也难免受人欺负。这么想着,越看那柳素娥便越觉得可怜,可自个却拿不定主意,遂回了李世民,李世民笑道:“我看那姑娘也长得伶俐,你便带回去留在身边当个佣人使唤吧。”李世勋听了遂喜上眉梢,速速转往曹家,见那柳素娥仍在掩泣,遂笑着说道:“俺家主子说了,你是否愿意随我们,要是愿意,也不算委曲了你呢。” 柳姑娘听了,即转悲为喜,羞涩的低头说道:“小女的命是将军检来的,将军不弃小女,小女愿作牛作马来报答将军。”李世勋也不便多说,吩咐柳素娥收拾些简便行装,一起回了县衙来,。当下,陈洪佑携河阳官吏为李世民三人践行。 第二十二回 撩起尹妃的衣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说自从李世民出了京城,太子心事重重,食不甘味,夜寝难眠,心想,自己既为太子,便应是皇位的继承人,可看眼下自己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看父皇明显偏宠世民,这怎不让他心事纷繁呢? 自从晋阳起兵,太子虽然也领兵打过几回仗,可战功远不如世民,世民倒是个知情知义的好兄弟,李渊曾有意废掉建成,立世民为太子,可是世民推辞了。 但是李渊废长立幼之心既生,李世民又处处呈能,大功小功都一人揽了,如今他功劳太大,功名震摄朝野,太子功微,这样一来太子难免担心李渊有一天突然把他废了。想到这些,他真后悔当初不听元吉话,早早除掉世民,也免了今天之忧患。如今清醒起来虽也不为晚,可元吉派人对世民行刺,早已打草惊蛇,况且他一身好武功,要行刺他谈何容易。 李建成心里烦闷,坐立不安,看各部转来的奏折也没心思,就是带上几个军士到城外打猎,因心不在焉,连射箭手都发抖。 宫中虽也日日轻歌曼舞,美人美酒终日酣醉欲仙,可醒来仍是心事重重。这一夜在宫里坐立不安,便独自出了花园来,看得月色溶溶,那影绰绰的廊檐,宽敞的宫殿,亭台楼阁、假山鱼池,那月色掩映的花丛……这些都是他的,但是他岂能仅满足于这些呢? 虽然宫中黄金美玉,珍馐佳肴,美女美酒都不缺,但是,帝皇的胸怀何止于此呢?他想既然太子是他,皇位继承人就必须是他,江山社稷是他的,百姓万民是他的,朝中大臣,文武百官对他一呼百喏……当皇帝是何等的威仪!他――这位合理继承皇位的太子愿意失去这些吗? 但是,现实中他所面临的却是十分严峻的事实――父皇仿佛在日益的看不起他。李世民在朝野中的威望日益提高,以往他的心地太宽厚了,他不愿兄弟相残,但是,如今若不杀世民,迟早太子的位置就是世民的。 想到这些,一股刻骨的仇恨便从心底萌生起来,那种罪恶念头让他利令智昏的朝天发出一阵阵阴森森的怪笑,那笑声惊飞了宫场边那几株老树上的宿鸟,这倒引着他的目光,朝鸟飞方向的宫墙那边望去。 宫场那边是上台宫,是张婕妤和尹德妃的宫院,这俩位小美人同居上台宫,张婕妤居前院,尹德妃居后院。这尹德妃年纪虽然十五、六岁,可撒起娇来连皇上都怕她。太子见过不少女人,可象尹德妃这样稚嫩娇柔的小美人,他确很难找到第二个。 他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确实是因为他无法抵挡这小美人的魅力,那种情不自禁的失错让他不能自拔。他暗中许诺,有朝一日,他继承皇位,他一定封尹德妃为皇后,可目前,他也不敢太过胆大妄为,要找她也只能偷偷摸摸。他望着那边的宫院墙,忖道:“何不找她想些法子去。” 想着,遂绕出了御花园,沿宫墙走侧门进了尹德妃后院花园来。 李建成进了花园,他担心被宫女看见,这种事情一旦让皇上知道,即使皇帝不砍他的头,他这太子也被废黜无疑。当然,他与尹德妃之间的事,尹德妃的贴身宫女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装聋作哑罢了,但是这类见不得人的事,最好还是不让人碰见为好。他猫着身子沿着宫墙轻轻走到尹德妃寝宫旁,他心里忖道,娘娘在干什么呢? 她是一个人在里面吧?他感到了一种胆怯的冲动,热血沸腾起来,耳根和脖子有一种灼热的感觉。 他用舌尖添湿了窗纸,用手指轻轻戳破,有一个小孔透出了一线光亮,他凑近那小孔往里瞧,只见尹妃一人呆呆坐在灯前。太子的热血一阵沸腾,他诡秘的微笑了一下,抬手朝那窗栏上轻轻敲了三下。一会儿窗户打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李建成轻轻叫了一声:“德妃娘娘,是我。”灯影中见尹德妃那张笑脸灿若桃花。 李建成爬上窗户,只轻轻一跃便跳进了寝宫里,正好扑倒在尹妃的怀里了,尹德妃趑趄一下,差点倒在地上,只听她轻轻“哎哟”一声,骂道:“你这冒失鬼。”只拿手指头在李建成额头上戳了一下,抿了嘴笑道,“你多长时间不来呀?” “有个把月了吧。” “真没良心。” 尹德妃两脸颊绯红,一脸娇媚羞涩撒娇着,像只小猫偎在李建成怀里。太子一只手撩起尹妃衣裳,摸到了尹德妃两只坚挺小乳,那时候太子感觉到一种颤抖着的腻滑的肉质的感觉。尹妃顷刻间感觉到一股激流直透心底,她整个地麻木了,周身瞬息的酥软了。 那时候,她感觉到太子的另一只手已经扯开她下身的衣服,沿着小腹慢慢滑向她的下身,德妃的脸色涨红着,周身燥热,她颤抖着扭了扭身子,本能的躲着太子的那只手,却又忍不住的无法躲开他的那只手,她咬着嘴唇,把眼睛闭了起来,间断着发出轻微的**。 有好一会儿,德妃确实忍不住了,她扬起头来,幽怨的目光盯住太子的脸,突然间她俯下脸去,在太子肩膀上咬了一口,太子“哟”的一声,“嘻嘻”的笑了笑,在她脸颊上狂吻了一会,随即旋风般连撕带拽的扯了她的衣裳,急切切的把尹妃抱到床上…… 有好一会时间,尹妃沉浸在一种颤栗着的兴奋中,这种感觉使她觉得太子仿拂融进了她的身体,融进了她的血液,甚至融进了她的灵魂,这个时候,她仿拂才感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和李渊在一起的时候,即使她笑起来也从没有这么舒心。那时候,尹妃听得见太子沉重呼吸的声音,她也在沉重的呼吸着,直到太子呼吸声缓和了下来,她才喘息吁吁地感到一种轻松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她静静的躺了一回,伸手用绢巾抹了一把建成脸上的汗水笑道:“你真行,这感觉和你便有,和你父皇却一点也没有。” “可我恐怕要大难临头了。”太子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第二十三回 残留她身体的余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妃听着,吓了一跳,推开建成,翻身下床穿了衣裳问道:“你又要吓唬我,这如何说呢?” 太子眼中闪烁过一丝狡诈光泽说道:“我虽身为太子,可功不及世民,上次家宴,元吉伏护军宇文宝等于寝宫内,打算射杀世民,当时我仍顾及骨肉之情,不愿加害他,便极力制止了元吉。但看父皇言谈神色仍独宠世民,这次督办河差又委他以重任。如此看来,父皇废我之心不灭,这样下去,我这太子之位恐怕是坐不稳了。” 尹德妃听太子这话,瞪大眼睛朝他望了许久才说:“那如何才能让你父皇不加宠于秦王呢?我倒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话,倘若这仍不能让皇上打消废太子的念头,咱是得想想其他的法子才是。” 太子目光幽幽,盯着尹德妃的脸,听她说完话,又接着说道:“你这话就说对了,今晚我来找你,正想让你想些法子,要不然,将来是他继承皇位之话,我被贬黜,便是在所难免了,你也将被打入冷宫,孤独寂寞相伴着你一生的。” 尹德妃心里一震,咬了咬细小的牙齿说道:“这该如何才好?” “只有除掉他!” “除掉他?”尹妃感到有点吃惊。 “其实这也很难,他的武功太好,同时也有了提防。我也想过宴中下毒,这倒不是不可能,只是机会难得。” “我也真不想你们兄弟间,就真这样骨肉相残的,可真到了你死我活的骨节眼,也只能如此了。我就不相信,真没有办法了。我看趁目前他在陕西督办河务,你可暗中多招些武功高强的侍卫,我不信他就有三头六臂。真有机会在宫中除掉他,他也寡不敌众。”这尹德妃看似年轻美貌,且娇小柔弱,看不出她却有着心计。 太子一听,“嘿---”的一声,一拍大脚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却也老谋深算了!‘寡不敌众’,好,我就让他寡不敌众!立即暗里多招侍卫,待他从陕西回来便下手。”说着,又“嘻嘻”笑了。便复抱尹德妃,又是吻又是摸,弄得她又一次按捺不住,春心荡漾,遂又重重的把太子推在床上,脱了衣裳,跨着坐到太子身上去,直弄了湿淋淋的才肯侧身躺下来。 直到午夜时分,太子才从窗户猫似的,跳出了尹德妃寝宫,旁着后院宫场,绕道回东宫来。 那时,太子坐到书房檀木背椅上,他的心情好极了,他心里的那团乱麻,在尹德妃那里理清头绪了。好个尹德妃,一句“寡不敌众”给了他多么大的启发,李建成得意的想道。遂叫来下人,传宿卫护军杨文干来见他。 太子望着那下人离去,心里回味着刚才与尹德妃那一幕,感到身上还残留她身体的余香。他半躺在檀木背椅上,微闭着眼睛,感觉到这许多天来,少有的舒坦,不知不觉中,竟沉沉睡去。 守候在书房门外的侍人,蹑手蹑脚的进来,轻轻将一张小凳垫了他双脚,点了熏香,才退了出去。 一会儿,杨文干被召了来,却在书房外被侍卫挡住了,那杨文干朝书房里望去,见太子躺在靠椅上沉睡,也只好站在门外等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是在背椅上躺着不安稳,太子挪动了一下身子,却醒了过来。那杨文干早在门外站得脚都发麻了,看见太子醒了来,急忙趋步入内叩首道:“奴才给太子请安。” “请啥安呢,这都深更半夜了才把你叫来,倒是打扰你了。”太子笑着说,又朝侍人道,“还不快给杨护军赐坐?”侍人听着,搬来了坐椅让杨文干坐下。 太子看着杨文干坐下,叱退侍人,目光幽幽的,朝杨文干望了许久,望得杨文干心里有些发怵。那时太子慢声慢气着问道:“杨护军,平常我待你如何?” “殿下之恩终生难忘。”杨文干慌忙又跪下叩首道。太子忙扶起杨文干说道:“起来,起来,莫要这么客套,我叫你来,是想让你为我办点事。”太子说了,便又打住。 “只要末将能办,末将万死不辞!”杨文广脸色严峻,坚定的说道。 太子摆摆手,笑了笑道:“没啥大不了的事,我只想让你亲自为我招募些人,充实一下东西长林军,以加强东宫护卫,你看这事能办吗?” “行,要招多少人,殿下吩咐便是了,末将着实照办无误。” “二千!”李建成重重的说道,目光幽幽的望着杨文干。 “二千?”杨文干吃了一惊。 “是的,要招募二千人左右,而且要训练好,把东长林军院腾出来,用作新军训练,要保密,不能走漏丝毫风声。”太子盯着杨文干说话,他的目光冷悍严峻,脸色变得铁青。杨文干被他的目光盯着,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心想:“我的妈呀!要招募二千卫士,这不是谋反吗?这太子也真胆大包天,让皇上知道那还了得!”想着脸上便露出畏怯之色。太子一眼便察觉出来,冷笑一声道: “怎么,害怕了?” “说实话,招募这么多人,要是走漏一点风声,那可不得了。” “我知道你担心这一点,但你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吗?要是我这个太子有朝一日让别人给取代了,想想看,还有你杨文干吃香喝辣的?”太子目光死死盯住杨文干的脸,接着又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一天天的逐渐充实进来,做得秘密一点,没人注意到你,逐渐的训练好了,咱们就能唱一台好戏,到那时,你便是头等功臣。” 杨文干听着,咬了咬牙说道:“好,为了殿下的事,我杨文干豁出去了!” 第二十四章 肾虚所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杨文干本是长安城中一名地痞,有一身好武功,长安城这一带,方圆几十里内的地痞,没有不晓得他的。李建成虽身为太子,可终日沉缅于酒色,不免也时有逛花街串柳巷的时候,偶然间认识了杨文干,知他武功高强,有些本事,便收于门下作个侍卫。后来见他的武功都比那些侍卫头领好,便让他索性把家眷也搬进了宫来,当了东宫宿卫护军头领。 杨文干从一个地痞流氓一跃而为宿卫护军统领,真是一步登天,他心里对太子感恩戴德,自不必说,他那一身好武功和哥儿们义气,也很博得下属拥戴,原属那帮地痞,也随了他被偏入长林军,不入长林军的那些地痞,也仍听他使唤,因此,他利用那帮地痞,在四乡里招募,不足一月,便足足招募了二千多名长林新军,并按太子意思,腾了东长林军院,开始操练。 太子得知杨文干已招募了二千多名新长林军,大为高兴,立即召来杨文干嘉奖道: “你为本宫立了大功,来----,本宫赏你如意玉佩,黄金百两。”太子一脸喜悦,伸手拍了拍杨文干肩膀说。说着从身上摘下如意玉佩,赏给杨文干,又吩咐管家傅太,打点百两黄金给杨文干家送去。 杨文干感激万分,伏拜涕零,说道:“太子知遇之恩,文干终生难忘。” 太子一哂道:“莫说这些,站起来,随我往东长林院看看去。” 太子不带随员,和杨文干出了东宫,往东长林院来。东西长林院实际是两组护住东宫的的藏军房和两个宽敞的操兵练马场所。四周有围场围住,东西长林军院各不相通。 太子和杨文干绕出宫场,走一条便道,来到东长林军院。一路上军士把守严密,这东长林军院没有东宫令牌,就非是持皇上金牌令,才能调兵,平常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军院,有此森严戒备,杨文干新招募的二千多长林军,才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太子进了东长林军院,看那新军正在操练,喊声震天,阵容整齐,他想这班人马训练好后,与原有的长林军及齐府护军,加起来足有四千人马,一起对付世民,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可忽想起来,世民于万马军中尚能横冲直撞,即使四千人马能堵得住他,也仍须多训练些弓箭手和骑射手射杀他,方有十成把握。想着,遂回头对杨文干说道: “这新军训练不错,但还须多训练些弓弩手,尤其是马上射手。新军没这本事,可在原长林军中挑些好弓手,进一步加强马上训练。马匹问题嘛,我便叫右虞侯可达志,往幽州燕王李元轨处速选三百匹骠悍好马来。” 杨文干一边听太子说话,一路点头应“是”,跟随着太子在东长林院走了一遭,看太子也走得乏了,又一直伴随着,送了太子回了东宫。 太子回到东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了一回神,喝了一杯观音茶,稍感精神爽朗。这太子久不驰骋沙场,几年前尚感体力还好,如今要真他上沙场,恐怕体力不支。 这两年,他逐渐的总感到出宫巡视,或围猎什么的,只要稍事体力活动,时间长一点,便身体疲软,甚至有点头晕目眩。让太医看过,说是肾虚所至,年纪尚轻,稍事调理,便会很快复原。 他知道这是过度沉湎于酒色所至,可是他又改不了,虽暗下决心要改了,可每晚临睡前,没演一番儿女之欢,就根本睡不下。 他喝完那杯观音茶,放了杯子,便传管家傅泰道:“你速去把右虞侯传来见我。”管家傅泰应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此刻,檐外正星星点点的下起雨来,太子看着傅泰退了出去,想那右虞侯住在宫外,一时半刻还来不了,坐等着遂觉无聊,便进了书房来,推开窗户,见檐外几枝斑竹与兰花,在星点雨中中显得格外娇媚,遂一时来了豪兴,让宫女侍侯了笔墨,展一张雪浪草萱,画起石竹兰花来。 这太子,武事不敢恭维,文事倒是有一手。看他长得瘦高,一副粉黛书生模样。长安城中有知他底里的人,背地里叫他花花太子。 可太子却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竹树、兰花之类,画得真有点出神入化,这大概是因为尹德妃喜欢花竹的原因。他在宫中也多栽兰竹,常常细细欣赏,感悟入心,每一作画,则心驰神往,常常画得竹如人之婀娜,花若带羞含娇。至于那些他以为是他画中的珍品,则题诗装裱,送与尹妃珍藏。 此刻,窗前微雨刚住,他把那幅《兰竹霁雨图》便画得好了,看画中那兰花掩映于怪石翠竹之中,若隐若现,似娇似羞,太子左看右看,感到这幅画,真画得出神入化了,不禁心里大喜,遂提笔蘸墨,题诗一首曰: 玉兰初霁似可妍, 微把香熏送君前。 娇能迷倒上林客, 妆成妩媚捧心甜。 太子题罢这首诗,听管家说右虞侯传到,遂掷笔于案上,叫传可达志进书房来。 第二十五章 清风花香美人全占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一会儿,可达志进书房跪叩道:“奴才来迟,殿下恕罪。”这可达志五短身材,跪地叩首,却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偷窥着太子。 太子看着这可达志,那一付躲躲闪闪的鼠蛇模样,便有些不顺眼,可眼下要派他办事情,也就装了一脸微笑说道:“你是燕王的舅舅吧?” “是,殿下有何吩咐?” “你拿我的手谕,往幽州燕王那里,调取三百匹上等战马,送到东宫马坊,你就说这马是宫里调用,不要明说是东宫调用,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不过----殿下,要这么多马匹……”可达志心存疑虑,吞吐着问。 “你不要问那么多,照着去做就是,要记住,照我说的话去做,不要多生是非。”太子目光如一道寒光,射在可达志脸上,可达志瑟缩一下,心里打了一个寒颤,速避开太子目光,低声应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这幽州离长安几百里地,,可达志带几名家丁,第二天便上路,可一路走一路想,觉得总不是滋味,这太子要这么多马匹干什么?又打着宫里的名义,要是皇上知道了,查起来可是欺君之罪! 细想,这太子平白无故,要这三百匹战马究竟有何用呢?平常听说太子与秦王有隙,莫不是太子想对秦王下手?这可是造反呀!咱平白无故涉嫌这些,都是死罪的罪名呢。 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害怕,后背一路沁着冷汗,直至到了幽州燕王那里,他仍然忐忑不安。燕王李元轨见他神色不对,问他心有何事?可达志吱吱唔唔许久,心想,燕王毕竟是咱妹夫,说了何妨呢,遂说道:“太子派我来,要从你幽州营里,挑三百匹上等战马,你是俺妹夫,俺不能瞒你,太子让俺对你说,这三百匹战马是宫里选用,但实际是往上林军院里送,我也不知太子,要这些战马有何用意?” 燕王李艺一听,暗暗吃惊,心里却有了底。这燕王与太子是堂兄弟,年长太子几岁,从小与太子、世民、元吉一起长大,各人的心性、脾气都很了解。 太子与元吉结党,早有铲除秦王之心,这些事他是心知肚明,但他只能装聋作哑,不愿掺和其中。此刻听大舅说话,太子要在他这里选三百匹战马,这不想而知,要这些战马,实属充实长林军军备,目的就是对付秦王来着。 这样一来,他虽然不愿掺和他们兄弟间党争之事,实际上已掺和进来了。可目前该如何办呢?燕王心里明白,这可不能由他想,马肯定要给的,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只能先给了马,事后再作打算。 当晚,燕王李元轨为可达志设宴洗尘,席间与可达志密语道:“倘若将来事发,皇上追究起来,你就实说太子让你到这里调马,说是宫里用的,其余你一概不知,皇上定会派人到我这里对口实,我也如此说了,你便可免罪。”可达志听燕王这番话,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第二天,燕王给可达志挑了三百匹战马,正想送他上路,但仔细思忖:“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好呢?按说这太子与元吉结党,为争权夺位,不惜残害同胞骨肉,而秦王功盖天下,心存仁义,看来掏我燕王良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王吃亏。”这么想着,遂修书一封,差一密使,先驰快马送往京城,第三天,才让可达志上路回京。 燕王李元轨派差使往京城送信,你道他让差使把信送给谁?送给皇上?不,信没有送给皇上,他让这差使把信送给长孙无忌。那信写道:“宫里所选三百匹战马,正从各营中挑选,三日后可望回京。” 长孙无忌看了这封信感到很奇怪,先是一头雾水,心想,宫里啥时要从燕王那里调取三百匹战马呢?宫里调这些马有何用?近来又没战事,就是有战事,宫里也不须调用战马。莫非皇上要围猎,要是围猎动用这几百匹战马,那规模也太大了......长孙无忌想着,觉得还是先问问兵部再说。 当夜,长孙无忌吃了晚饭,牵了他那匹大白马,翻身上了马鞍,缓步朝兵部尚书屈突通府上来。 这屈突通是隋朝遗官,当今皇上本来也是前朝官员,因昔日造反,攻陷京城时,屈突通倒戈投降,李渊为了笼络前朝几十万未降官兵,便委屈突通以重任。然而,兵部日常之事,不过处理日常来往于朝廷、各属兵营将领之间的奏折、信简的传递和日常兵务,真正调用兵权是在皇上手里。 长孙无忌习惯于乘马消谴,有事无事,他总爱乘马出门遛遛,就是出门办事,他也喜欢乘马而不坐轿。此刻,他来到屈府前下了马,屈府家丁都认得他,远远见了,一位家丁便迎过来,为他牵马道安。长孙无忌问一声道:“你家大人在吗?” “在。”家丁答道。 长孙无忌也不需屈府家丁往里通报,径步便进了屈府大门。那时,已是掌灯时分,正是明月之夜,屈突通吃完晚饭,正坐在大厅前院假山旁纳凉。这屈突通生得油头大耳,两个年轻小妾,在两旁为他把扇摇风。这屈家前院,盘景、花圃、假山、鱼池点缀,实称得上个典雅、精致的小院子。屈突通在前朝是宠臣,武功也了得,李渊攻下隋都后,要笼络旧朝军马,给了他个虚设着的兵部尚书衔,可兵部尚书也是一品大员,位居百官之上,他倒活得像个神仙似的。 长孙无忌进了屈府,穿一条游廊,从一垂花拱门,进了屈府大厅前院,一眼便见老屈旁着假山,斜躺着,坐在一张檀木靠椅上与两个宠妾调情扇风。长孙无忌未等老屈看见他,却先“哈,哈”笑道:“屈兵部真个会享福,这院里明月、清风、花香、美人你全占了。” 那屈突通见是长孙无忌,也只欠了欠身,说道:“是长孙大人呀!”说着又朝一旁的家丁挥挥手道:“快给长孙大人看坐。”那身旁两个小妾,只朝长孙无忌撮了撮嘴儿,照样扭捏着坐在屈突通身旁,摇着扇子。这屈突通风流好色,妻妾成群,在朝廷中是出了名的,长孙无忌看惯听多,也就见惯不怪了。 屈突通在靠椅上扭动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必有事让下官讨教呀?” 长孙无忌微微笑了笑,试探着问道:“没什么要紧事,可知道宫里从燕王那里,调用三百匹战马?” “没听说。”屈突通随口答道。却突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坐直身子,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宫里啥时要从燕王处调三百匹战马?燕王所统军队,属兵部管辖,调用他的马匹,兵部为何不懂?就是皇上调用,一般也是让兵部办理的。” 长孙无忌听屈突通说完,心想:宫里能从燕王那里调用军马的,除了皇上也只有几位皇子,如今秦王远在河南,看来必是太子和元吉无疑。但太子、元吉调用这么多马匹干什么?难道他们要趁秦王不在,要拥兵夺位?不管怎样,他们二人唱的这一出决不是好戏!长孙无忌眉峰微蹙,沉吟一会,心里对这事便有了个底数,遂从袖中拿出燕王派人送来的书信,递给屈突通,一边说道: “你先看看这个。” 屈突通看了燕王书信,也皱了眉头道:“看来这事确有蹊跷。” “这事非同一般,咱两一起去见皇上如何?”长孙无忌说道。 “调用军中战马,且数量多,事关重大。好,我与你连夜觐见皇上。”屈突通答道。说完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朝二个小妾大声说道:“爷要进宫见皇上,快给爷侍候袍褂。”说着,又差家丁往门外备轿,自己让两个小妾搀着,往寝房更衣去。 第二十六章 让娘娘吹枕头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屈突通更衣出来。屈突通乘轿,长孙无忌乘马,两人经里安巷,走西华门,折玄武门,到广安门前停轿下马,进了御苑候着,由内侍太监往垂拱殿给李渊传话。 一会儿,内侍太监出来报说皇上宣见。长孙无忌和屈突通趋步入垂拱殿寝宫,见皇上穿着睡衣,侧身斜卧于榻上,长孙无忌和屈突通随即跪下叩首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李渊见长孙无忌和屈突通晚上才来见他,心想必有要事,遂缓缓从榻上下来,坐在案前龙椅上,立即有宫女端了茶来让李渊清口。李渊这才摆手朝跪着的二人道:“起来吧,起来吧。”又喝了一口茶道,“这么晚来找朕有何事呀?” 长孙无忌朝屈突通看了一眼,示意屈突通说话,可屈突通不动声色。长孙无忌便道:“臣今天下午,接到燕王派人送来的快信,说宫里从他那里调用三百匹战马,三天后便可到京。臣想,调动军队马匹,应是兵部的差事,遂找屈大人,随便说了说这事,可屈大人根本不知。按常理,军中调动,须持圣意由兵部调谴,我二人不知,这三百匹战马是何人所调,故来打扰皇上。” “你说什么?谁从燕王处调了军马?”李渊陡然变色道。 “是三百匹战马。”长孙无忌说道,把燕王派人送来的快信递给李渊。 李渊看了信,重重把信摔在案上道:“是谁胆大包天,私调军马是何居心?你两作速查清此事,看看究竟是何原因。” 长孙无忌和屈突通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来。 那可达志在燕王那里,逗留了二天,第三天才押着三百匹战马缓缓上路,一路上风餐露宿,怕丢失军马,连睡觉都轮流在马背上睡,直走了五天,人都走的脱了形,才回到了京城。可那可达志,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路打着瞌睡,刚入那城门,便被那守门军士从马拽下来,五花大绑的捆了。 那可达志不知啥意思,大声骂道:“你们反了,俺是给宫里押的马匹,为何捆了我?” “咱不知你为谁押马匹,咱就知兵部有令,要捉拿你,这马匹先送柳营,你呢,只好先送兵部了,其余不干俺们的事。”守门军士头领,笑嘻嘻的说道。 可达志一路骂骂咧咧的,让守门军士直送到兵部来。既然皇上让长孙无忌和屈突通查清此事,那他俩也得郑重其事的审理,但因朝中律法,不能私设公堂,便与刑部尚书萧造交涉,借刑部公堂,审理此案。本来,长孙无忌对此案已经心知肚明,调马之事,只要一问那可达志,他根本不敢隐瞒,事实上也根本不用公堂审迅,便直接呈报皇上便可以了。但长孙无忌却不动声色,故意推让由屈突通主审可达志。他觉得此事闹得越大,对秦王就越有利,太子和元吉就越难下台。 屈突通不知底里,坐在主审官位置上,一拍惊堂木,操浑厚的四川音喊:“升堂―――” 衙役带出可达志,押跪于堂前,可达志只一味喊冤。屈突通又一拍惊堂木,喝道:“我还没审你,你便喊冤,你说说,你有啥冤枉,这马是谁让你押回来的?” 可达志一双滴遛遛细眼朝在堂上坐着的几位大员看了一眼,说道:“我把实情说了你们可要为我讨个公道。我只是奉太子之命往燕王处调三百匹上好战马,究竟调用马匹有何用,这下官就全然不知了,请大人明察。” 那屈突通一听,暗暗吃了一惊,以为听不清楚,又问道;“什么,什么?你说是谁让你调用军马?” “是太子。”可达志扬着他那张苦瓜脸说道。 屈突通听清楚确实是太子调用战马,不禁语塞,许久才又问道:“你不说假话?” “下官说话句句是实,大人可到燕王那里查实。” 屈突通看此事非同一般,与长孙无忌耳语一番,便把可达志暂时收监,并速派衙吏驰快马往燕王处查询。五天后,从燕王处调查回来的衙吏,报说战马确实是以太子的名义调用的。屈突通感到闯了大祸了,长孙无忌却早知此事的原委,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你道此案如何审好?”屈突通忐忑不安,问长孙无忌道。 “你还敢审理此案?”长孙无忌冷笑道。 “那只能如实回奏皇上了。”屈突通道。 “这才是道理。太子的案谁人敢审?唯有皇上才能审!” 当下,长孙无忌和屈突通一起入宫,把案情面奏李渊。 再说那可达志,从燕王那里押回三百匹战马,刚回到城门,便连人带马全被扣押,此事很快传到太子那里。太子看看事情败露,尤怕父皇顺藤摸瓜,查出他私招的二千名长林新军。 那时候,他在厅中走来走去,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前院游廊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璇即进来了一个人,太子抬头看时,见是三弟李元吉。 “今天什么风把三弟吹来了?”太子掩饰着内心的焦虑道。 李元吉身穿青龙紫绸便褂套石青底袍,足蹬鹿皮油靴,头带镶玉黄金束发冠。入门来听太子遮遮掩掩的,说那些客套话,他一屁股坐在檀木靠椅上,寒着个脸,一言不发。太子见他那模样,便陪了笑脸道:“三弟,有啥话便直着说了,为何绑着张脸呢?” 李元吉素来乖巧奸诈,他岂不懂太子那些鬼点点?太子肚里有几条蛔虫,他都一清二楚。 那可达志从燕王那里押回三百匹战马,在城门被扣,风声早传到他那里,他不用猜,便知道是太子所为,也知道太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听了太子说话,他仍寒着个脸说道:“我说大哥呀!你不把俺当你弟弟就算了,可我俩绑在一条船上,你翻船,我也逃不了性命,你做那些事,为何瞒了我呢?” 太子一听,耳根便有了些热,说实在话,他干的这些事,确实不想让元吉知道,元吉在他心目中,一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担心让元吉知道,事未做成,便让他搞砸了。可眼前,事已至此,不让他知道也不成了,或许他还有些鬼点子,能挽回这败局,也未可知呢。 这么想着,便又陪着笑脸说:“不是大哥不想让你知道,确实大哥不想连累你,但事已至此,不给你说也不成`。”太子遂把他如何让杨文干,招募二千长林新军,又如何让可达志到燕王那里,调了三百匹战马之事,说给了元吉,元吉听了一哂道:“这事看来有坏有好,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太子听着问道:“这如何说呢?” “马匹之事既已败露,可你没给可达志手令,你便推个一干二净,索性说不知道有调马之事,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你,这样只好让那可达志当替罪羊了。” 太子听元吉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自己没证据留在可达志手里,一推干净,谁也奈何不了我。这么想着,不觉心中忧虑去了一半,再问元吉道;“你说此事好是如何个好法?” 元吉笑道:“好在你番然醒悟,暗暗招募了二千长林新军,只要你我同一条心,十个二哥也逃不出咱手心。不过,你仍得让尹娘娘在皇上哪儿吹吹枕风。”说着附太子耳朵密语一番,太子听了,露出一丝得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