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掌门人》 第一章 巧遇老道 天刚蒙蒙亮。 曲勇已经蹑手蹑脚的起床了,他穿着大裤衩冲了两桶井水后,精神大振,套上破衣裳,回屋拿了米糕,插上柴刀,背起药篓就走出了院子。 这个时辰鸡也没叫,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只有三婆家的堂屋烟囱已经冒烟了,曲勇远远的就看到六十多岁的三婆驼着背在淘米,她僵直着脖子大声的咳嗽,半响才一口浓痰上来,“呸”吐出去。 “三婆!”曲勇喊了一声。 三婆老眼眯起来,看到是曲勇,那张苦巴巴皱起来的脸绽开来,笑着说:“勇,昨天回来的啊?” “昨天晚上的中巴车。” “啊,一回来就上山?去乌木山?”三婆看到曲勇这身上山的打扮,还背着药篓,肯定是去乌木山挖药了。 “是啊!” “好……”三婆挥挥手道:“那你去吧,回来的时候看看你民喜叔的电网上有野货没?” 曲勇答应道:“好嘞,有的话我带回来。”民喜叔是三婆的二儿子,他前年花大价钱买了一台变压器,在后山架了几百米的高压电网,捕猎野兽。 “这孩子又乖又聪明,要不是他家拖累了,哎……肯定是一子动天下的哇!”曲勇已经走远了,三婆还在自言自语,讲着曲勇家的事,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更像是在说给这个天地听。 曲勇的家在浙江省衢州市的一个叫岭丈坑的小山村,正好是钱塘江上游,南接福建,西连江西上饶,北邻安徽黄山,东与省内金华、丽水、杭州三市相交。 因为位于四省交界之地,山村险隘,从来都是盗匪蚁聚蜂屯,多如牛毛,单就以近代来说,著名的军统巨枭“三毛一戴”就出生在这个地方。 曲勇从小在听着老人家说着这些前辈的传奇故事长大,他一出生村坳里会算命起名字的九爷就给他算过,说:“这孩子是未时出生的蛇,上午雨,下午晴,命里不带文章,早生一甲子和戴老板一条命,晚生一甲子,难说啊……”曲勇爸再问九爷,九爷总是挥挥手,什么都不说。 九爷虽然说了曲勇命里不带文章,可他读书来都考第一名,更以630的高分上了浙江大学的分数线,消息传来那天,村委会放了串鞭炮,书记民森叔开会决定奖励曲勇五千块钱。 可第二天,曲勇红着眼告诉他妈,自己不读了,去义乌打工,他妈当场扇了他一巴掌,又一把抱住这个懂事的儿子,嚎啕大哭,也因为家里真没钱供他读书了。 在他十五岁那年,他爸查出来有“蝴蝶斑”,为了这个病,他们家一点积蓄早就花光了,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三回了,到现在每个月还要三百多的药费,曲勇妈为了这个家头发也熬白了,到了这地步,曲勇哪里还敢想读书的事情。 后来,三婆孙子阿辉出了个主意,去衢州当地的医学院读,可以凭着曲勇的高分申请国家贫困生助学贷款,凭着这样,他才可以上的了大学。 村里人都惋惜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出了个重点大学生,谁知道还是飞不出这个山沟沟,大家都说九爷算命准,曲勇这孩子命里不带文章,没这个福分啊,听到这些闲言闲语,九爷总是摸着他那根拐杖,嘿嘿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一子动天下啊!”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曲勇已经读了一年大学,昨天暑假回家,过了一夜上山挖药,都说衢州是浙江省的西藏,这话一半意思在说这地方穷,还一半意思说这里产浙八味中的贝母。 近年来中药价格蹭蹭蹭的往上涨,野生的都被挖光了,医院里用的都是宁波那边人工栽植的,要挖野生的贝母,都要进深山老林去,又累又辛苦还不一定有什么收获,所以村里人宁愿出门打工,也不大愿意去挖药了,现在还采药的也只有曲勇家了。 过了三婆家,再穿过几家人的院子,曲勇已经渐渐的离开了村子,这时候,村里的公鸡才叫了第一声,他要翻过眼前的两个山头,才会到乌木山,到那里,草药才渐渐多了,他一口气翻过两个山头,在乌木山脚下凑着毛竹片搭过来的山泉,把带出来的米糕吃了几块,这糕能熬肚子,最适合带上山了。 他吃完后,洗了把脸,上山一圈,发现到了这边也没多少草药可挖,看来这些年,曲勇妈已经将这附近几座山都快要挖空了,想到这一层,他的鼻子酸酸的,仿佛可以看到就在这几座深山老林里,母亲弓着腰,在寻找着每一株草药,尽量带回去换成钱来养家。 他一路往南边挖药边上山,越过一条长长的山涧,终于爬过福建境内的肃泽山,这座山极高,到了这里,已经是绝少有人迹痕迹,一般农村人砍柴、挖药、打猎都不会走到这个远,因为要走到了这里一天一个来回时间是几乎不够的。 随着日头渐渐西去,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等曲勇再次猛的抬头,发现日头已经西斜的厉害,看样子现在加紧脚步往回走的话,到家也要半夜了。 “哎…出来一天就只有这么一点吗?”他无奈的掂了掂药篓,才不过小半篓,也能想象平日母亲有多辛苦了。 曲勇又累又渴,他趴下来喝口泉水的时候,忽然耳朵里听到一阵“咕咕”叫,那绝对不是肚子饿的吵闹声,是有野货。 “难道是兔子?” 曲勇心里一阵狂喜,逮只兔子回去,这一趟绝对值了,猪肉李那里,野兔怎么也能卖五十块,可野兔在山上跑的比土狗还快,就自己一把柴刀怕连兔毛都捞不到。 他不动声色的斜眼一瞟,就看到一只像兔比兔小一圈的青黄色皮毛动物,花纹像极了豹子,蹲在不远处的一个古藤掩盖的山洞口,红着眼睛也在盯着曲勇。 “这什么东西?杂毛灰兔?”曲勇没见过这种样子的兔子,不过他看清楚了,那兔子眼神呆滞,毫无灵性,很可能是吃了人家山田里撒了农药的农作物了,“这种兔子,回去后放了血,在水里养几天,肉还是能吃的。” 曲勇这么想着,身子已经蛇一样慢慢的滑过去了,如果这是只普通兔子的话,他有半点风吹草动,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可一直等曲勇凑到它三米多远,它居然还是如庙里的泥佛一样动也不动。 “兔子啊兔子!你可愿不得我了。”曲勇一个狮子扑兔样子,猛的扑了过去,紧紧地抓到它的身子,可不知怎的,他觉得手里一滑,那吃了农药的兔子箭也似的跑了。 “咦?我怎么会没抓牢?” 曲勇没想到煮熟的鸭子也能飞,那兔子跑进山洞不远还是蹲着,就那么盯着他,少年人的血性下他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那兔子“咕咕”一叫,放风筝似得一静一动,每次曲勇要抓住它的时候,它身子都能够轻松一扭逃出手掌,就这样一直追到了山洞的最深处,拐了个弯,才发现后面的山壁下,竟然有一条仅供钻过一个身子的秘密出路。 曲勇脱下背篓,拨开古藤,钻过那条出路,眼前一片开阔,面前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山道,曲勇逐级而上,山涧流水至上而下川流不息,阵阵山风透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风声、雨声、流水声混合起来,仿佛是天籁之音。 那只兔子还在前方,不过这时候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眼前一个世外桃源,淡淡的夕阳印在绿草繁花上,简直是一派春天的景色。 悬崖上有一道飞瀑泻下,冲注出一个温泉水池,那兔子此刻正蹲在水池旁盯着曲勇,曲勇抬眼望去,在那绿树红花间,一座道观飞立悬崖上。 此地,山幽、水幽、观幽,简直是似滴未滴,欲动未动的青翠。那道观孤悬飞崖,深藏于枝繁叶茂之间,大有君子和而不同,卓然不群的味道,又格外幽深,单看就让人觉得这道观的主人极为不凡。 “这是什么地方?“曲勇在大山里长大,从来没有听村里人说过肃泽山还有一座道观,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人钻过那个洞,到过这里了。 “咕咕……”那兔子又叫了起来,放佛在嘲弄曲勇。 “看我怎么抓你回去做汤……”曲勇这次整个人都要趴到了兔子的身上,忽然,那兔子靠着后足的力气站了起来,前足一拨曲勇的手臂,而身子早已跳到他的身前,拍了下他的脑袋。 曲勇吓了一跳,只听说过兔子急了也咬人,没想到还会站起来拍脑袋的,“这兔子成精了?” “哈哈,像你这样抓,一辈子也抓不到风狸!” 正在曲勇惊奇的时候,忽然泉水池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衣着邋遢的老道士,他寿星公头,插着乌木簪,眉长至垂下,瓜子口面,耳大而长,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曲勇。 “道长好。”曲勇看这老道的模样,应该就是那飞崖上道观里的道士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下来的,自己一点都没发现。 “好好好!”老道笑道:“你想不想抓住这只风狸?” 曲勇奇道:“原来这不是兔子,叫风狸?我每次抓住它,可都被它身上一股怪力被挣脱开了。” “怪力?”老道摇摇手,道:“这是阴阳转换,动静之机,是上乘武学,怎么能说是怪力呢?”他顿了顿,又道:“它不过是将你抓它的力气转换回来反推到你手上,所以你的力气越大,它反推回来的怪力就越大!” 第二章 初闻功夫 曲勇喃喃道:“一只兔子…不是…风狸也会武功吗?” “风狸当然不会武功,这是它的天性而已,保命绝技啊。” “道长的意思,只要我手上不用力气,那么它就无从借力了?” 老道说道:“小伙子的悟性不错,不过你可想过,若是你手上无力,又怎么抓它呢?” “这个……”曲勇回答不上来了。 “小伙子,贫道和你商量个事怎么样?” 曲勇道:“道长请讲。” 老道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只风狸对贫道有大作用,你让于贫道,贫道感激不尽……” “这……”曲勇直觉感到这个老道士是个高人,他想说的是“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可那老道还以为他舍不得这风狸,又说道:“你让给贫道,贫道这谷中草药随你采摘?” 曲勇刚才也打量了四周景色,他发现这里遍野都是草药,都很多还是他从未见过的。 “怎么样?” “道长。“曲勇正色道:“这只风狸,我根本还没抓到,道长如果有用,不用和我交换东西。” “好!“老道大喜,翘着大拇指道:“小伙子心眼儿好。” 那只风狸一直没动,到这时,它自己好像也感到大限到来,转身就要逃,可早已经迟了,那老道宽大的袖子当空画了一个圆,风狸如同喝醉酒的人一样左突右挡几番终于被擒入掌中。 老道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老道我元寿将近,还能碰到风生兽这等奇物,看来老天爷还不想收我啊!”他大笑了一番,又冲曲勇道:“小伙子,贫道遵守承诺,这谷中花草,你随意采摘。” 曲勇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怎么也抓不住的风狸,这老道士张手即来,不禁大为佩服,他沉思许久道:“道长,我…我想……是不是因为圆各个方向都光滑,所以风狸也一样借不到力,就被您手到擒来了。” “哦?”老道士见曲勇居然能想到这一层,道:“好,很好,悟性极好。小伙子,我们虽然初次见面,但贫道看得出来你是个正直的好孩子,贫道问你一句话,你明明白白回答我?” 曲勇道:“道长请讲。” 老道说道:“你是怎么遇到这只风狸的?要知道这种灵兽一般人可是没这福气见着的。” 曲勇原原本本道:“我低头喝泉水的时候,听到它咕咕叫,抬头看到它蹲在山洞口,开始还以为是只兔子,我一路追着爬过山洞才进了这里,听道长你说了才知道是风狸。” “咕咕叫。”老道士自言自语道:“这风狸为什么要故意对你咕咕叫呢?难道它是为了你才出现的?可为什么要将你一路引到我这谷中来呢?“老道士突然身子一震,他想到了什么,失声道:“贫道本已寿元将近,偏偏老天爷送了只续命的风狸给我,还带来一个悟性奇高的年轻人,这莫不是天意要贫道将那一脉真喻的绝学延续下去?” “道长?”曲勇见老道目光呆滞,口里喃喃有语,说些听不懂的话,突然老道一把抓着曲勇的双手,目光期盼道:“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曲勇感觉老道的手就像是一把烧红的铁箍,抓的他又疼又烫,他强忍着道:“我二十了。” “二十。”老道又放开了他的手,道:“怎么会送个已经二十岁的来呢?这已经过了打根基的时候了。” “孩子,你来。”老道走开两步,站着道:“你来推我。” 曲勇莫名其妙,道:“推您?” “对。“老道严肃道:“我脚下不出力,双手也不挡,你尽管来推我,只要能推的我脚下退开一步,就算你赢。” 曲勇摇头道:“这不行,我是年轻人,怎么能这样占便宜,再说了,我也不想赢您啊。” 老道说道:“好大的口气,你先能推得动我再说吧。” “好!”曲勇出手轻轻一推,那老道的身子巧妙的旋转了一圈,曲勇整个人就滑到了一边,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老道笑道:“哈哈,小伙子光力气大可不行。” “那是我没站好,脚下滑了。”曲勇这次小心了,他慢慢走近老道,站好后双手猛地一推,上一次他担心老道年纪大了,受不了力气,可这次是实打实的用劲了,老道还是用旋转的圆圈一划,曲勇又不由自主的滑到了一边。 “怎么会这样。”曲勇不是傻子,相反还是很聪明的,连续两次,他早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第三次出手,双手很慢很慢的贴到老道的胸口,等感觉碰到后,才猛的发力。 即便是这样,结果还是一样,曲勇第三次滑倒,他一脸敬佩。 老道笑眯眯道:“小伙子,还要试试吗?” 曲勇抹了把脸上的汗,点点头,连续几次的失败,将他骨子里那股犟的劲儿逼出来了,这时候要是放手认输,不是他的脾气。 老道似乎很赞赏他的脾气,“好。” 曲勇默默想了一会儿,这次他还是慢慢的将手贴到老道的胸膛上,忽然双手臂快速一推,他知道这时候老道肯定要转圆了,所以他一粘就收,就等着老道自己跌倒。 老道一笑,放佛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身子纹丝不动,连圆也没转。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曲勇用尽了各种办法,可丝毫奈何不了老道。 他气喘吁吁的瞪着老道,实在没办法了。 “呵呵。”老道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曲勇面露难色,那老道一动不动,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轻稳得像这山间里的空气一样。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老道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半透明的东西。 “认输了吗?” “我不会认输!”曲勇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大声道:“我有办法了。” “哦?”老道笑道:“什么办法?” 曲勇嘿嘿一笑,张开双臂,一把环抱在老道大腿上,然后就势一扛,将老道整个人扛到了自己的肩上,他走了两步才把老道放下,笑嘻嘻的说道:“您看…………” 老道目瞪口呆,他知道如果自己扎个马步,脚下生根的话,这小伙子就算是来扛,也扛不动他的,可偏偏两人说好了他手脚不能用劲的,再说他根本没想到曲勇会把他整个人扛起来。 曲勇见这老道士被自己扛了一圈,放下来后脸色阴晴不定,他心里也在打鼓,想着:“这道长会不会生气了?我这毕竟是取巧了。” “好!”老道士忽然大笑起来,笑声畅快淋漓,“少年人有勇有谋,懂得随机应变,悟性极高,心地又良善,最难得的是你我借着上天所赐的风狸结缘,看来是天意如此。”他笑了会儿,收声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曲勇道:“我姓曲,是非曲直的曲,单名一个勇字,勇敢的勇!” “曲勇?”老道仔细感触了思量了一番,抚掌道:“好名字,大丈夫凭着一口血性能勇那不算什么,要能做到能屈能伸,那才是大智慧,孩子,贫道身上有件宝物,想赠于你…………” 曲勇急忙道:“道长,我们萍水相逢,怎能要您的宝物呢?” “你先别急着推辞。”老道说道:“贫道这两件宝物,就算我想给,你也不一定接得住,你先听贫道说完吧。” 曲勇道:“道长请说。” “来来来…………”老道拉着曲勇的手,一起坐到泉水池边,他褪去鞋袜,将脚放进水里洗濯,缓缓道:“孩子,贫道一生所学,有两样,第一样有偷天换地之能,逆转阴阳之功,这样非常人能传,也是贫道最想传于你的…………” “偷天换地之能,逆转阴阳之功?”曲勇听得目旷神怡,暗自乍舌。 老道点点头,道:“可这样要想学成,非有三十年苦功不显成绩,孩子…………” “三十年?”曲勇自小就明白,这世上并没有投机取巧的捷径,“道长,这样宝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道殷切的望着曲勇,说道:“是医术,孩子,你有很高的天赋,只要下苦功必将成一代苍生大医,你可愿意?” “我…”曲勇第一时间想要答应,可马上又为难道:“道长,我怕自己没这么多时间跟你学习……我今年已经二十了,要开始养家了,我家的…条件不太好…” 老道并没有太过惊讶,他说道:“贫道知道,你来的太晚了,哪怕提早十年,也还是来得及的……现在,即便是你答应了,老道怕自己也没有这个时间…哎,不说这个了,我们说说第二样吧……”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一样,比之医术就差得多了,时间也能相对短些。” 曲勇心里面一动,猜道:“是武术?” “武术?”老道说道:“也对,不过更准确的应该称作功夫,这一宝,在你这个年纪经过我易骨、易经、炼髓之后,三年能练成,三年历天下,再三年自悟,也能有点成绩。” “功夫?”曲勇刚才一直推不动老道,已经猜到他身怀武功,“道长,您刚才的那是什么功夫?” 老道见他两眼冒光,解释道:“那是画圆的本事,用现在通俗的话讲,你刚才推我用的力气看的很大,可不过是直线式的,就是‘线的拳术’呀。以点为中心画圆,是中国拳术的最高境界。而线,只是圆的組合成分。” 这番话听得简单,可仔细想想又是极难懂,曲勇恍然大悟道:“道长全身,以点为中心,旋出拥有一切角度的圆……”他顿了顿,边想边说道:“好像更像是个浑圆的球,您立于其中,任何外来的入侵,都会不由自主的滑过去,因为在圆上,并没有着力点…道长,我说的对吗?” 曲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看到那老道一脸惊讶,他喃喃道:“异哉,吾一言而子通悟,胜专数十年者…孩子,你的悟性比贫道想象的还要高,只要不用三年,贫道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第三章 天一生水 “道长过奖了。”曲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又为难道:“道长,我怕自己三年的时间也没有,我现在在读大学……” “哦,这样啊……”老道脸色晦暗,无比失望道:“也对,孩子你这般聪慧,正是读大学的时候……” 曲勇看见老道失望的脸色,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要教自己的,况且他自己见识了老道的功夫后,也敬若天人,很想跟老道学武,“道长,两个月够吗?” “两个月?皮毛而已。”老道顺口道。 曲勇下定决心,忽然改坐为跪,恳求道:“小子曲勇,请道长收我为徒……” 老道喜道:“你……” 曲勇道:“就算只有皮毛,我也想跟老道学。” “皮毛,皮毛……”老道士光着脚站起身来,不看曲勇,反倒望着夕阳,喃喃道:“两个月能学什么?哎……”他俯下身扶起曲勇,刀子般目光紧盯着他,道:“孩子,咱们有缘无分,贫道传你一路形意拳如何?” “多谢师父!”曲勇大喜,又要跪下拜师,却被老道一搀,身子再也跪不下去了。 老道笑道:“你没传贫道医术衣钵,我也就传你一路形意拳,算不得我徒弟,咱们就算个忘年交吧。” 曲勇见他不肯收自己为徒,心里面不免失望,道:“那我在心里称您师父,口上就还是称您道长,您永远都是我爷爷一样的长辈。” 老道看曲勇一脸诚恳,敬重长辈,不禁呵呵大笑,“这孩子实在惹人喜爱,没想到老天爷待贫道不薄啊,晚年赐我一个好孩子啊!” 曲勇也呵呵笑着,他看到老道脸上高兴,心里面也高兴。 “孩子,看这天色已经晚了,你索性住在贫道这里吧。”老道说道:“咱们促膝长谈如何?” 曲勇喜道:“求之不得啊。”他初接触功夫神奇,心里面也痒的难受,正想和老道好好请教一番。 老道穿起鞋子,拉着他的手,边往崖边走去边说道:“老道在这里的事情,以及教你学武,种种之事,你一概不能往外透露,即便是至亲之人问起,也是不能说,你可能做到?” 曲勇见他一脸严肃,也知道这老道隐居深山,不愿泄露自己的行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正色道:“我保证绝不向任何人泄露,否则天打雷轰!” “好孩子!”老道点点头道:“贫道信你是赤诚君子。” 他们边说着已经走到那处笔立的山峰之下,老道摸索了片刻,从绿蔓爬山虎之间找到一条飞崖上垂下的一根铁链,带着曲勇爬了上去,这山峰光溜溜的,只有些绿条藤叶,更无置手足处,若不是有这根铁链,人纵然有极高武功,也不易攀援而上。 到了飞崖,曲勇才看清楚,这地势险峻,道观就险险的镶嵌在崖上,犹如一颗明珠镶嵌在帽檐上,自上往下看,群山怀抱,延绵不绝,此地看来更是隐蔽之极。 老道将曲勇放下,说道:“这里便是天一道观了,贫道道号“天一”,取之名曰:天一生水,地六合之,也可以说取之六一散,哈哈哈……”他笑了会儿,发现曲勇一脸迷茫,又想起他不懂中医,便觉得索然无味,遗憾之极。 “孩子,坐。”天一道士坐在门槛上,双脚挂着悬空,拍拍边上的位置,道:“坐啊!” 曲勇觉得这天一道长虽然武功极高,可似乎童心未泯,相处着很让人亲切,他坐到边上,望着下方,一阵目旷神怡,笑道:“我从来没坐的这么高过。” 天一道士也笑笑,道:“说说形意拳吧,两个人不得不提一下,第一个是那郭云深,号称半步崩拳打天下,还有就是他徒弟,孙禄堂融太极八卦形意集于一身,武林公认: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所以呀,你要是学好了这形意拳,那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 曲勇听了直咂舌,道:“这么厉害?” 天一道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道:“不过这天下学形意的千千万万,可真能至化境又有几人呢?现在是“末武时期”,将武功都丢了。” “哎…”曲勇也叹息道:“我们丢弃的又何止是武功,还有那些数不尽的精粹,我上历史课的时候,记得那老师有一堂课讲到近代的那场所谓大革命,他是一边流泪一边咬牙,大骂后人不肖……” “这些不说了。”天一道士收拾心情,道:“贫道的武学和现在传世的门派有些不同,多了两点,他们徒弟入门前,第一句话就是一条腰带一口气,练武就是练这口气,这话对不对呢?又对又不对。” 天一道士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代人练武,都要先炼精化气,再炼气化神,最后才炼神还虚,其实这是绕了大弯子的,精乃生命本源,气乃生命维系,神主宰精气,精气神是一体的,贫道虽只传你最普通的形意拳,可你按着我的路子来,每日修炼,都在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这是同时进行的。” “他们的练法,说到后来,那是炼神还虚到虚无为最高境界,就是所谓的先天境界,可代价是要磨灭后天功能,一片空空,这是大错特错啊!人体之精,有先天之精禀受父母可谓基础,后天之精源于饮食水谷可谓补充,两者相辅相成,才能使一身之精生成有源,如他们这般弄法,岂不是自斩根基吗?” 曲勇听得喜不自禁,津津有味,可仔细想想,又马上泄了气,道理谁都会说,可到底具体该怎么练呢? 天一道士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心里面的想法,笑道:“咱们练武,就得要把这些讲明白了,否则岂不是明眼人走暗路,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见走去哪里,走了半天,谁知道还在胡同里打转呢?” “道长说的是。” 天一道士站起身来,摸摸肚子道:“讲了大半天,口干舌燥的,肚子也饿了,好了,咱们先做饭,吃了再说。” 曲勇道:“道长,我会做饭,我来做,您休息下,等着吃就成了。” 天一道士大喜,搓着手道:“哦,你还会做饭,那太好了。” 曲勇熟练的进了厨房,这天一道观虽然隐秘,可日常生活用品也是有一些的,他凑合着蒸了饭,再炒了两个素菜,端出来招呼着吃了,天一道士吃了一口金针菇,立马决定以后菜都有曲勇来做了,比他自己炒的好吃太多了。 等吃完饭,曲勇洗好碗碟之后出来,天一道士点了根半截红蜡烛,把暗下来的道观烧的通红的,他捧着一炷香指着上供的三清祖师说道:“上柱香吧,你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也随我一起上柱香吧。” “是。”曲勇也陪着恭恭敬敬的上了香。 天一道士坐定身子,将那半截红蜡烛放到破旧的八仙桌上,对着曲勇道:“孩子,你看,这根蜡烛像什么?” 曲勇摇摇头。 “打个不算最恰当的比喻,这就是人的精气神,你看啊,蜡烛是谓精,火焰为气,光亮则为神,想要照亮整个道观,孩子,你需要的就是一团点燃蜡烛的火。” 自这一刻起,曲勇终于正式踏上了学武的道路。 当夜,天一老道早已煎好一碗又甜又腻的药汤,让曲勇喝下,又让他脱光了衣服,扎满银针坐进一个装满了汤药的木桶里泡着一夜,说道:“喝的是滋养五脏,补益气血的,洗的不过是地骨皮,食盐加一点贫道独门秘方,你不学医,这方子日后怕是要失传了。” 等天亮后,老道带他下山崖,对着初生的太阳的一个小土堆道:“这里面埋了一颗山崖苍松种子,要的就是你和它一起生长,日后时时为标准,风标高峻!” 曲勇大声答应了。 天一老道满意说道:“今天,咱们就要将易骨、易经、炼髓,原本要这一步,内功需已臻气透三田、河车自转、马阴藏相之境地,但咱们没这时间,就让我带着你走,咱们慢慢来就是了。” 形意拳除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化神还虚三层功夫以外,还有三种练法和三级进序。 三种进序易骨、易经、炼髓。 三种练法,明劲,暗劲和化劲。 明劲的锻炼也是易骨的过程,是为了“壮基筑体”,增强全身各部关节和骨骼的支撑力量,以及增大各关节的活动范围。 暗劲的锻炼是一个长筋腾膜、练筋入槽的锻炼过程,是为了使韧带伸长和增大韧性,所以暗劲的锻炼过程,也就是易筋的过程。 化劲,是一种顺从对方劲力往来的领化劲,它主要是锻炼内劲、内气的转换灵巧,在运用上它有不丢不顶、舍己从人、彼柔我刚、彼刚我柔之妙用,这在形意拳中也是易髓的过程。 气走丹田而布于筋肉五脏之间,这时就必须要敛气入骨,使骨髓充盈,精生气血,源源生发,髓壮骨坚,神力才生。 但是骨骼和筋肉之间隔着一层膜,必须以气将膜腾起才可接着进行下一步,所以真正的易骨、易经、炼髓,最难得就是这一步――练膜。 第四章 传道授业 曲勇脱光衣裤,趴伏在泉水池旁大青石上,凝神调息,诸缘放下,慢慢做到守中,然后老道开始推揉,曲勇体内行气贯注于推揉之处,继而充于骨与膜之间,这时膜自然会腾起。 这推揉大有讲究,男子外阳而内阴,借其阴而制其盛,而推揉的顺序也要由右至左来进行,肺藏于右而肝藏于左,右肺主气,左肝主血,由右至左是推气人血,方能令血气相融,而不致生滞碍之弊,若是不懂的人胡乱来弄,或者自己给自己推揉不善反而会留下身体隐疾,后患无穷。 等推揉完毕,接下来又用木杵、木槌密密捣炼,逼气入骨,一个过程下来,已经小半个上午过去了,为的就是筋腾膜,练厚,练宽,练到鼓出肌肉层,只要到最后全身的筋纵横交错相连,便是到了三大境界的暗劲境界,离化境不远亦。 不过这是身子上的劲力,想要做到自己掌握还是需要在真正的实战中领悟。 天一老道虽然说只传曲勇一路形意拳,可他这样的花费大力气,已经远远不是简单的教一路拳法了,而是在为他打下老道这一脉的根基,老道累的满头大汗,他挥挥手又让曲勇自己爬上去入桶浸泡,再泡了一个小时候,老道招呼曲勇下来,开始传授他抻筋拔骨之术。 这套功法上肢从手指,手掌,手腕,肘,肩,下肢从脚趾,脚掌,脚踝,膝,胯,到腰躯体从下腰中腰到上腰直到颈锥,练时配合气沉丹田的呼息尽量松弛再转到逐步尽量抻拉伸展。 只有走完功法抻筋拔骨,才能做到极松而至极刚,才能发穿透的劲力。 这都是极为重要的基础,相反,世人推崇的桩功都要在这之后了。 等曲勇一套走完后,已经是中午了,他上去做饭,吃过饭后,天一老道拉着曲勇的手,交代道:“你今天先且回去,贫道上午趁着你练功去抓了只穿山甲,你带回去,我先斩断了它一条腿,你就说为了追这断腿东西过了一夜,既能补贴家用,也避免惹人注意。” “道长,我跟着您学武,没有半点孝敬,怎么还能拿您的东西呢?”曲勇含着热泪,不敢接穿山甲。 “傻孩子。”天一老道感念他孝心,道:“回去后莫要说起贫道的事。另外找个理由跟家里说声,来我这安心的呆了这两个月。” “是。”曲勇拜别老道往回家走,他这趟出门没想到会遇到自己生命里的大恩人,虽然两人相处时短,但在曲勇心里觉得,这老道士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他爬出山洞,看到昨日丢下的药篓还在,顿时恍如隔世,难怪古人会创造出庄生迷蝶,南柯一梦这等意境深远的词汇,只有真正的经历过的人,才明白那种感受。 曲勇归家心切,背起药篓脚步飞快,他赶过三婆家时,突然想起那电网还没看,不过这时候三婆显然没在意这个,她瘪着嘴喊道:“哎呀,我就说你肯定没事的!勇啊!你快点回去,你妈都要急死了!” “好!”曲勇这才知道自己一夜没回家,村里已经乱套了,山上夜里野兽多,他妈和村里人带着火把上山找了大半夜,到了天亮,附近的山头全翻了两遍,才在别人劝说下回家等着。 “妈!我回来了?!”曲勇赶紧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回家,他刚到院门口就扯开嗓子大喊。 “勇?!你回来了?”刚喊了一声,他妈已经冲出门来,抱住曲勇,心疼肉疼的哭喊起来:“你个臭小气,你跑哪里去了?!” “妈。我快被你勒死了!”曲勇艰难的说道。 “臭小子!”曲勇妈扣起响指敲了下曲勇脑门,破涕而笑骂道:“你死到哪里去了?” “妈,我……”曲勇张口就想要说自己在山里遇到老道的事情,可马上想到老道的交代,改口道:“我昨天挖药的时候碰到一只断腿的穿山甲,就追了很久,后面迷路了,在山里过了一夜,现在才回来……” “穿山甲?”曲勇妈奇道:“你怎么运气这么好?还是断了一条腿的,妈怎么上山这么多次都没遇到过?” “你看……”曲勇解下药篓,拿出蜥蜴般的穿山甲给他妈看,那样子大约有两斤左右。 “穿山甲?还很不错啊。”屋子里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走出来,惊讶的看着曲勇手里的穿山甲。 “李叔?”曲勇看到出来的这人,认得这人是外村的李叔,专门帮忙收购药材,也是这些年来他一直照顾曲勇家,每次挖来的贝母都尽量给个好价钱,“李叔,你来看看,我这个穿山甲怎么样?” 李叔已经看了很久,他接过曲勇的穿山甲,左看右看,啧啧啧赞美道:“你运气还真不错,早听人说福建穿山甲还有一些,可这些年都被人抓光了,没想到你一进山,就抓了一只……” 曲勇挠挠头,他并不善于说谎,怕自己越说越乱,幸好那李叔又继续说下去道:“幸好它断了一条腿,否则你也只能看见碰不到,看来是从别人网里逃走的。不过这东西,现在国家已经禁止了扑杀,你别说出去了,要是信我,能帮你卖个好价钱。” 曲勇赶紧道:“李叔,我当然是请您收购的,这些年都是这样的……” “这孩子,不错,懂事!”李叔笑呵呵的,他们过完秤,是一斤九两,李叔非要放下一千块钱,说是做押金的,其实曲勇也明白,他这是照顾他们。 曲勇爸看到儿子进山一趟,带出来这么个好货,心里面也高兴,亲自去切了斤猪肉,晚上两父子吃的兴高采烈的,就是他爸的病不能喝酒,否则来两口就更好了,趁着吃饭,曲勇也说了,这附近山上的草药都挖得差不多了,自己想要出去打暑假工补贴生活费。 曲勇妈又是一阵难过,孩子才回家,又要出去,当妈的总是舍不得,不过她也知道这边的草药是挖不到了,最后还是曲勇爸一锤定音,“孩子长大了,总要出门的,他这么懂事,你还哭什么?” 吃过晚饭,曲勇好久没回来,在村头走了一圈,突然一条半腿高的土狗蹿出朝他扑咬过来,曲勇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脑子里闪过一道电,身子奇异的旋转了一圈,那条土狗一声惨叫,被打飞一米远,尽管这样,他两条手臂上还是划破了血口子。 “死狗!敢咬人!迟早宰了你!”随着叫骂声,后面跑来气喘吁吁的一个老头,“勇,你怎么样?” 曲勇根本没听到,依然沉浸在刚才那一刻奇妙的感觉了,刚才危险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昨天老道的身法,依然画葫芦的做了出来,虽然形似神不似,可居然也能将这种破皮土狗打飞。 “勇?!”老头又叫了一声。 “啊,九爷,我没事。”曲勇看了眼手臂上的口子,准备回去洗一下,根本不想到要去打狂犬疫苗。 这老头就是给曲勇出生时算命的九爷,他看到曲勇的那个圆,“勇,你跟谁学了武?” “我没学武啊?!”曲勇掩饰道:“九爷,我回去洗洗。” 九爷并没有多问,他那对三角眼泛着精芒看着曲勇离去,喃喃道:“未时蛇,嘿嘿,这条蛇还是动了武,命里有时终须有啊!这个圆画的真好…………” “汪汪……”那条土狗蜷缩到主人的脚下,仿佛在邀功一样。 第二天一早,曲勇收拾好了自己的衣服等日常用品,出门前,他爸悄悄的塞了五百块到他口袋里,说:“男人出门,口袋里怎么能没钱呢”,他走出村口坐汽车,绕到外面趁着没人又转进山里去了,他不想骗父母,不过老道的事情不能和别人说,他也只能尽量的瞒着。 这次过来后,曲勇先说了自己模仿着老道划出那个圆打飞土狗的事,天一老道又是连连叹息,决定用最残酷的方式操练曲勇,上午易骨、易经、炼髓,下午则站下势桩,晚上泡着药浴,又过了几天才教他站三体式,桩法换劲,再练五行拳时,一个起手动作才练了半天,鹰捉练了七天,之后的五行拳每一行练五天,十二形最慢一形学三天,最快的学一天。 曲勇每日练完后,天一道士就自己陪着给他喂招,每日都是不同的拳术,今天八卦掌,明天就是螳螂拳,后天梅花拳,长久下来,曲勇也是大开了眼界,可天一老道绝不教他其他拳法,只是单单传授形意拳,要曲勇用心体会。 天一道士教武功,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练功不练拳,练劲不练力,第一步是练定步,以调息、摸劲;第二步是练跟步,练意、气、力相合,练发力,以内催外,练丹田抖决,整体爆发;第三步是练行步,练意、练形。这步功夫是身形、步法、手法、气法的高度协调统一。 而且十分注重实战,有句话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这并不是信口说的,但无论什么样的功夫,站着练是练不出来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打,曲勇每天都被打的遍体鳞伤,然后晚上去扎针泡药浴。 寻常形意练法,三体式站个三五年的也大有人在,可曲勇有如神助,他学什么都快,人家可能几个月才能懂到的行劲,他往往练个几遍就懂了,即便是天一道士也大呼天才,这主要一方面是因为老道的药物和炼体,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天赋实在极高,这世上有些人适合做菜,有些人适合练武,曲勇无疑就是这种天生适合练武的人。 第五章 开学回校 “或许有一个人的天赋可以和你相提并论!不过他和你的品性却是天地之别,你是个好孩子。”天一老道在曲勇一拳打完后,无限感叹道:“可惜了,如果……你能有时间跟我练三年,我这一脉真喻肯定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的!” 一脉真喻,这四个字曲勇是第二次从天一道士口中听说,可老道也不解释给曲勇听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和道长在这里学一辈子!”曲勇如果不是世俗有事绕身,他也很想跟着老道就在这深山里学艺,他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神秘的殿堂,里面的东西新奇而刺激,他已经如同吸毒的人一般疯狂的迷恋上那种感觉,“道长,这形意拳来来去去就这么几招,平凡普通,可我越练越觉得回味无穷,我觉得要真正摸懂这形意拳,恐怕没有几年时间是不可能的。” “傻孩子,知道大道相同,大道至简,”天一老道呵呵笑道:“当然,至高的武学从来不是教出来的,而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曲勇感动道:“道长,这些日子真是让你费心了。” “哎……孩子,你真有孝心。”天一道士也有些感动,他摸摸曲勇的脑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孩子,明天开始,贫道教你针灸认穴,你虽然不受我医术,只传针刺一道,以你的悟性聪慧,应当能有所体会。”老道正色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要你怎么用好自己学的东西了,若是日后你用贫道所传行恶,我会亲自出山收回本门所有一切!”他这话说的极为严厉! 曲勇道:“我记住了。” 天一道士点点头,很满意,道:“好了,快去做饭吧,我饿了老半天了。” 第二天,等做完必修的功课后,老道取出一套细如牛毛的银针,道:“今天要教你的是针刺,咱们的手法唤作飞经走气,这套手法因为按先浅后深的步骤行九阳数,并配合呼吸,候其经气,所以被称为飞经走气。若夫过关过节催运气,以飞经走气,其法有四:即青龙摆尾、白虎摇头、苍龟探穴、赤凤迎源。” 接下来他细细讲解了按脏腑间五行生克的关系,进行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的治疗方法,这样是因为形意拳五行对应着五脏藏神,针刺武学两者相辅相成,更有奇效。 从这天起,曲勇又多了一样要学的,大凡人体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武侠小说写到高手点穴,都会讲一句“其人认穴奇准,点住某某穴”,其实这是外行人凭空想象的,真要说穴位,当要懂得经络,有句话说:“离穴不离经”,意思是说一针扎下去,没扎准穴道并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扎准这一穴道的经络走形。 尤其是在激烈的打斗过程中,每个人的高矮胖瘦都是不同的,认穴准不如认经准,这飞经走气手法独特,曲勇在自己每日有所得,都会在自己身上扎针练习,这也是老道说的,未病人,先病己,医者就要有忍受含灵之苦的仁心。 这天,曲勇正在站桩时,忽然一条五步蛇滑过,他手一展,发银针正好扎进它眼里,挣扎片刻便死了,他呆了半天,没想到这银针如此霸道,心中更是暗诫自己小心使用,不过晚上给天一道士做了碗蛇羹,道士是不禁荤腥的,老道吃得很开心。 曲勇又练了几天,终于两个月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离别前,天一道士将他的那套银针赠与曲勇,以备防身,又赠与他一个包裹,“里面白布包裹起来的四十九贴药,是给你父亲的,贫道听你说起他的病,就一直苦思,蝴蝶斑这种病,要根治极难,贫道这通痹灵加中气散一方也只能起个缓和作用,让他摆脱依赖激素治疗,真要除根,我还要再想想办法。” 曲勇没想到老道这么关心他爸的病,他感激涕零道:“多谢道长!” “天一道长再道:“孩子,还有蓝布里的是临安天目山铁皮石斛,倒也值几个钱,你带回去不要和任何人说,悄悄的卖了,补贴点家用吧。” 曲勇见老道一样样东西的拿出来,不求回报,老道是真心对他好,他实在无以为报,只能磕头道:“道长,您虽然不让我喊您师傅,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师傅,不,应该说您就像我的亲爷爷一样!” “你若是真的感念我,就要铭记咱们一脉门尊十二严――端,公,仁,浩,忠,诚,敬,正,义,勇,信,德!”天一老道也热泪盈眶,满心的舍不得这个正直孝心的孩子,道:“去吧,孩子,你要是有心,放寒假了,再来住两天吧,贫道我……我……”他说到这里,已经哽咽了,他半生孤独,突然老来收了这么一个孩子,没相处两天就要分别了,也实在是舍不得。 “道长!”曲勇用力的抱住老道。 “走吧,不要忘了,形意拳只是你走向武学巅峰的一个基石而已,你要时时苦练,可决不能固步自封于形意拳,还记得贫道的那个圆吗?” 曲勇点头道:“记得,道长,圆之上又是什么?” “那就是道了。” 曲勇下山时,那粒松树种子已经发芽了,他和天一道人惜别,明显感到老道在背后慈爱的望着他,一直走出很远,他才渐渐的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如今的曲勇已经今非昔比,他脚下稳健,目光内敛,赶路虽急,可呼吸平稳绵长,并不见丝毫气喘,这才是玄门正宗功法,那些世俗所谓高手,一趟拳打下来,看着虎虎生风,可内行人一眼从他们的喘气就看出来,这样练功越练越伤,看看那些所谓的拳王,能活过五十岁就不错了。 曲勇绕了一个大圈,偷偷去了峡口镇上用出门他爸给的钱买了许多东西,然后坐着中巴车回来,回到家已经傍晚要吃晚饭了,家家户户都在冒着炊烟,他走过,和每户都打过招呼。 曲勇妈正在炒菜,听到一声“妈”,她丢下铲子,也不管那油腻腻的围裙就跑出来,等看到曲勇提着大包小包的,又是开心又是心疼责备,曲勇爸就平静多了,对他点点头,不过嘴角还是有点抽动的。 “爸,我给你看了个很有名的中医,他听了你的情况,给开了点草药,说是可以让你摆脱激素的。”曲勇一进屋,就立即拿出那个白布包,看得出来,天一老道很用心,他白布包里,每个贴药都用黄纸仔细的包好,贴着上汤取汁,一日一剂两煎服。 曲勇爸这些年也看到无数中医,对那些名医早就失望了,“你这不是浪费钱吗?现在中药这么贵,你暑假工能有多少钱?臭小子!” “臭小子懂得心疼你,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你这老头子怎么这样?!”曲勇妈不依了,儿子难得回家,还带来这么多东西,又给他爸买药,多好的孝心,她接过那白布包,对曲勇道:“儿子你放心,吃完饭我就去煎药,你爸不吃我就用擀面棍将他堵下去……” “干什么?”曲勇爸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不吃,臭小子给我买的,肯定是好药!来,臭小子,和老爸讲讲你这段时间在打什么暑假工,看着皮肤黑了不少啊!” “是瘦了很多!” 曲勇这两个月的确晒黑了许多,不过黝黑皮肤闪耀着健康的亮光,他并不是那种英俊小生,可是宽肩窄腰长腿,浑身上下没有多余脂肪,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第二天,曲勇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陪了一天的父母,曲勇妈也没去干活,忙里忙外的准备曲勇回学校要带的东西,还有专门去买来的苹果,取义平平安安。 等到曲勇清晨要出门时,他妈捧着三炷香分别要他拜了门堂的土地公,堂屋的灶王爷,还有大门外的天地,然后收拾好一个大旅行包里,从正大门走出去等中巴车,上次那只穿山甲李叔给卖了上万块,这还是因为地下交易的,所以价钱压低了,这次出门,他爸塞了两千块给他,还是那句话,男人出门身上怎么能不带点钱。 曲勇的家离衢州市区很远,换好几趟车子,路上顺利要三个半小时,他看着车外飞逝的风景,忽然觉得有种恍如在梦中的感觉,如果不是他能明显的感到自己身上的劲力,他都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衢州医学院坐落在柯城新区三衢路上,曲勇读的是临床医学,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西医,他扛着军绿色的旅行袋走进寝室时,曹老板正在玩电脑,看到曲勇开门进来,招呼道:“小勇哥终于来了,我一个人快闷死了。” 曹老板是个外号,因为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而且特讲义气,所以大家就喊他老板,熟悉各种电子竞技游戏,尤其是cs,是甩狙爆头的一把好手,整天在家没完没了的在玩,他妈看不下去就早点把他打发回学校去了。 “老板,大黄蜂和胖子还没来吗?”曲勇一边放行李,随口问起寝室里的其他两个同学,他们寝室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号,比如曲勇就叫小勇哥,曹老板因为有钱就叫了老板,大黄蜂是因为他姓黄,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老是在寝室里讲变形金刚,大家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还有胖子嘛,最简单,因为他胖。 “我擦!”曹老板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火冒三丈,一摔鼠标,怒道:“这两个王八蛋说好和我一起早点来学校开黑打cs的,结果我来了是吧,他们连个鬼影都没!” “哦。” “要不……”曹老板忽然说道:“小勇哥,来一把?我带你怎么样!?” 曲勇摇摇头,道:“我不会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教你啊。” 第六章 初临银楼 “不用了,我不想学。”曲勇对于这些电子竞技游戏说不上多喜欢,他以前看到那些大学同学没日没夜的泡在网吧里,心里面就刻意的疏远了这些东西。 曹老板摇头晃脑道:“哎……我们寝室都是奇葩,你嘛,是个天底下最模范的好学生,大黄蜂听说暑假去嵩山学佛了,还有胖子嘛,跟学校的武术队去福建表演,至于我,哎,就我正常!” “你正常个飞机。”寝室门被人一脚踢开,走进来一个光秃秃脑袋的一米八男生,他随手一丢书包,道:“老板,这衢州随便进一家大点的药店都是你家的分店,你不去学个什么牛津mba的,偏偏跑来这破学校学临床,简直就是白瞎了你这个bug的出身。” 曹老板看到来人,大喜道:“大黄蜂,你终于来了,搞起了!” “搞起怎么能少了我呢?”说话时,又一个圆滚滚的胖子走进门来,叫道:“你们来的可真早啊!” 没想到这么一会儿,曲勇寝室里的四个人都到齐了,胖子和大黄蜂赶紧取出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不一会儿,三个人就大呼小叫的操作起来了。 “哎……”曲勇无奈的摇摇头,“我先去洗个澡,热死了。” 等曲勇洗完了,发现他们已经没在玩了,反而围着曹老板的电脑在看网页,这真是个奇迹,“你们不玩了,在看什么呢?” 大黄蜂随口道:“玩毛啊,看妹子了。” “啊?” “我刚才死了一次,等待复活时切出屏幕逛了下学校论坛,发现胖子他们武术队去厦门拍了不少照片,有个妹子不错啊!”曹老板解释了下,鼠标指着一张照片上的女孩道。 那女孩的确很好看,绑着马尾辫,穿着黄色的练功服,尤其是站在武术队那些肌肉男身边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错啊。”曲勇随口说道。 “怎么?小勇哥有兴趣?她叫薛莹莹,是外语系的,外号冰山美人,从来不去多看男生一眼。”胖子取笑道:“我也是折腾了很久才弄到她的电话号码,你要吗?” “我?我还是算了。”曲勇擦着湿淋淋的头发,道:“老板肯定有兴趣,你告诉他吧。” “我没有。”曹老板又往下流览了所有照片,道:“我最近刚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暂时还没有进行下一段的决定。” “老板?问你个问题!”大黄蜂突然道:“为什么你都是恋爱一次,成功一次,而我就是恋爱一次,失败一次的?!” 曹老板想了下,“靠,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不扯了,还玩不玩cs啊?” “玩啊!” 一群人又嗷嗷叫的开始玩了起来,曲勇也看不懂,他也没有电脑,在寝室里呆着没意思,想起老道给自己的那铁皮石斛,随口问道:“老板,你家是卖药的,你知道现在铁皮石斛什么价钱吗?” “石斛?这个水很深啊。”曹老板操作着,眼睛都要掉进电脑里去了,“品种,场地,品牌不同,价钱都不同,而且这种东西,在街边和在专卖店差别海了去了,你这么问,我很难回答啊!” “就是那种天目山铁皮石斛啊。” “我擦,中华九大仙草,药中黄金啊!”曹老板手一抖,又被人拿了一血,摔了下鼠标,道:“那玩意贵啊,要真是天下第一临安天目山的,一公斤毛料最少能卖两万,怎么,你有?” “我哪会有啊。”曲勇没想到那石斛这么贵,这草药简直和快要比得上黄金了,他掂量过那个包,差不多有五六两,这么算起来也有个五千块吧。 “老板,业务知识很娴熟啊!”大黄蜂边操作边说,“中华九大仙草,说的神奇呱呱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嘿嘿……”曹老板家就是搞药的,他从小对这些耳濡目染,张口即来,一顺溜下来,“中华九草,铁皮石斛、天山雪莲、三两重人参,百二十年首乌、花甲之茯苓、苁蓉、深山灵芝、海底珍珠、冬虫夏草。” “不愧是老板,厉害啊。” “这个石斛本来卖给老板家最好了,不怕被人骗了,可要是这样,我该怎么解释呢?”曲勇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先出去黑市看看,衢州四省交界,自古盗匪重出,成分复杂,现在虽然是新社会了,可看不见的地下势力盘根错综,藏得比较深而已。 他记得以前李叔带他去过一次黑市,让他在门口等着,也是那次他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学校里学到的那样。 他打定主意,取出蓝包裹,放到书包里,说了声:“我出去走一下啊,你们晚上吃什么?” “多谢小勇哥!老规矩,两荤两素!我钱包里自己拿两百块,是这个月的伙食费啊!不够再说。” 曲勇因为没玩游戏,不是去上课就是在图书馆,回来的时候一般都会给他们带晚饭,所以寝室里都尊称他小勇哥,每个月初都会放点钱在他这里,他们还以为他这次是去图书馆了,也没在意。 “对了,老板,你的鸭舌帽给我穿下。”曲勇出门前想到要去那种地方,戴个帽子遮下脸,也算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自己拿……” 金秋九月,正好是开学的季节,学生宿舍立业园里陆陆续续的有些学生父母提着行李,跟在他们孩子屁股后面往寝室走去,曲勇看着这些娇滴滴的所谓天之骄子,摇摇头。 他们教学楼和宿舍不在同一个地方,两者之间隔了两条街,大约要走十五分钟,曲勇很快的走出立业园,车站上一大堆人蜂拥着向还没有停稳的车涌去,曲勇也夹杂在人流中挤向车门,在这地方,你想要上公交车,就靠一个字“挤”! 车门终于“啪”的一声关上,车开始启动,车上的人在颠簸中艰难的调整位置,很快的人群稳定下来,这时候曲勇发现自己一直紧紧贴在一个前凸后翘的女孩身后,毫无保留的接触,前后左右都是密不透风的人墙。 那女孩上身套着一件白色体恤,下面是牛仔短裤,曲勇前胸贴着她的背后,有些不好意思,尽量的弓起身子,想让自己不要碰到,可车上实在太挤了,他的努力几乎毫无作用,他看着那女孩白玉般的耳垂一点一点的泛红了,看来她也很害羞,想要闪躲,又动不了。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接触着,车子开出去一段路,那女孩似乎再也受不了,她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喊:“师傅,我要下车!” “这里不是站点啊,不能下。” “我……”女孩委屈的咽下眼泪,曲勇如果可以,真恨不得挂自己两个耳光,可他被挤得连伸出手的空间都没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一个站点,让车门口的乘客先下车退让后,女孩子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赶紧逃下车了。 曲勇也不禁松了口气,习惯性的摸了下自己的钱包,忽然发现口袋里空空的,顿时心头肉一跳,着急的满头大汗,他其实自己没什么钱,本来也不用带钱包,那钱包里都是寝室他们的钱啊,这一下就丢了六百多块,你说他能不急吗? “我的钱包……”现在车上空了一点,他检查完脚下,甚至差点翻到人家座位下面去了,还是找不到,“哪位好心人看到我的钱包了……”他带着哀求看着附近的乘客,可每个人都尽量的躲避他的目光。 现在的社会,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也有些乘客的看到曲勇面红耳赤的焦急样子再不住叹息,可也只会说句,“自己的钱包都不看好,丢了能怪谁?” 曲勇看着他们冷漠的样子,把心一横,挤到车头前,“师傅,这车里遭小偷了!我要报警!” “你报什么警啊,那不是我们全车人都不能下车?我哪有这个闲工夫……”一听说曲勇要报警,车上的乘客立即化惋惜为愤怒,纷纷指责这个少年不懂事。 “就是,浪费大家时间!” “咱们能将自己的错,要大家陪你一起承受呢?” …… 七嘴八舌的指责,将曲勇的心都说凉了,他涨红着脸,手脚都颤抖了,口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小伙子,我告诉你,小偷不在车上了……”最后还是那老司机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我和你讲条路,不过你不能够把我说出来,否则我这公交车也开不成了。” “好。”曲勇赶紧点头,道:“师傅,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嘿嘿。”老司机世故的笑笑道:“在这个地方,好人不好活啊,你到前面荷花三路下车,找一个银楼,二楼采光最好的位置是大飞哥的,金手指这一行,都归他管,你去求他,可能还有一线机会。” “恩,多谢师傅。” 银楼是听曲的堂子,更是男人交际的地方,三教九流无所不含,百年字号响当当,里面满堂贴银,富丽之极,这种地方千金散尽不过一夜,可也有过一夜暴富的传奇,近代的那个毛人凤--国民党国防部情报局局长,就是在银楼发家的。 不过近三十年来,这里最罩得住的,就是景泰帮,景泰三千门生,各个敢拼命,而这个大飞就是三当家的,所以他坐了最好的位置,可江湖上混的,深藏不露者许多,即便是大飞,也不敢在银楼胡来。 平日里唱腔的师傅穿着长褂架着二郎腿,依依呀呀唱着,唱的大多是些凄凉之声,有时候也会塔台子唱着衢城本地的婺剧,今天就唱了一曲《黄金印》,讲的是古时封侯拜相的故事。 这里既是销魂处,更是英雄出头地。 曲勇本是进不来这样的地方,可那招呼的伙计看到他戴着的鸭舌帽,就把身子让开了,他也就那么走上了银楼,见到了大飞,还有那个刚才在公交车上的女孩,正在喝茶。 第七章 第一场战 大飞的脸上有三道疤,每一道疤都划过半边脸,胆小的看见都要吓个半死,他每天这个时候必到银楼听曲,晚上再去澡堂搓背,曲勇还没走到他身边,就被两个手下拦下了。 “小子,走路看着点?” 曲勇没看那两个手下,对着坐着的大飞道:“大飞哥,你好。” 大飞蔑声道:“好个屁!你谁啊?” 曲勇看着那女孩,道:“我叫曲勇,今天坐车的时候,和这位小姐见过一面的。” 大飞问那女孩道:“阿娟,你认识他?” 阿娟摇摇头,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曲勇。 大飞挥挥手,“既然不认识,就叫他滚!” “不行,我不能走。”曲勇低声下气道:“娟小姐是吧,我请把那六百块钱还给我,那不是我的钱,是我同学的。” “你在说什么啊?!”那阿娟一踢长板凳,像只母老虎一样吼叫,她这个样子和在车上那副小巧可人简直判若两人,“你当我阿娟是什么人啊,会偷你区区几块钱吗?老娘没钱吗?!” 曲勇道:“可能这六百块钱,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壶茶的钱,可对于我来说,那是两个月的生活费,我丢不起……” “呸,装可怜!”阿娟嘲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钱了,居然还找到银楼上来了,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说着那两个手下就要动手,“慢着!”大飞忽然道:“小子,你这顶帽子是哪来的?” “我朋友的。”曲勇实话实说道:“这里六百块钱里也有两百是他的。” “好小子。”大飞上下打量了一番曲勇,看到他除了那鸭舌帽外其他都是一些地摊货,点点头道:“我信你,阿娟,把钱还给他。” “大飞哥?”阿娟还从来没见过大飞认输,何况上门来的还是个穷鬼,“我没有偷他的钱,况且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堂堂景泰的大飞哥被一个穷鬼欺上门来……”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满天都是星星。 大飞厉声道:“老子怎么做事,还不用你教,他妈的,快点把钱还给这小子!” 阿娟半边脸肿的血馒头一样,她从来没见过大飞这么凶过她,登时不敢说话了,乖乖的从胸罩里掏出六百块丢到曲勇面前。 “多谢大飞哥!”曲勇赶紧从地上捡起那还带着女人体温的钞票,也不管要自己那个破钱包了,谢道:“那么,我先走了。” “慢着!”大飞玩弄着自己脸上最粗的那条刀疤,道:“小子,钱我已经给你了,可你这样上门,不留下点什么,我大飞脸上也不好看是不?” 曲勇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电影里那些砍手砍脚的情形,也有点害怕,老实说,现在的曲勇也只是跟天一道士练过两个月,要他直接面对这样出来混手上沾过血的大哥,他不害怕那是假的,“大飞哥,你想要怎么样?” “放心!”大飞看他脸色发白的样子,道:“这里是银楼,不见血的,”一听不见血,曲勇心里面松了口气,“不过,就是想让你和我这小弟玩两把,你敢一个人上银楼来找我,胆子肯定不小,不会拒绝吧?” 曲勇一看这两个手下双掌骨节粗大,掌心老茧,手上功夫肯定不弱,“怎么玩?” 大飞冷笑道:“人你随便挑,十招为限,打死不论?” 曲勇认真打量了一下,决定选左边这个,理由很简单,他看着比较瘦小一点,可能拳头打到身上轻一点,虽然说他知道体型和功夫深浅关系并不是那么挂钩,可对于一个毫无真正实战经验的人来说,他的潜意识就会这么选择的。 “好!我叫阿亮,向曲兄叨扰两招。”那瘦小个子,上前一步,抱拳道。 “大老板,借你这地方一用,砸了什么,我赔!”大飞冲着三层楼上一个紧闭的窗户喊了一声,然后道:“推开场地。” “哎……”早有普通人家躲得远远地,在他们眼里,曲勇虽然取回了六百块,可接下来治伤的汤药费没六千是下不来了。 曲勇放下书包和阿亮走到空地中央,他也抱拳,按照老道教的话说道:“得罪了。”他身稍蹲,左足垫步,摆出起手式。 阿亮原来以为是出来揍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看到曲勇这一出手,就知道也是个练过的,不禁收起一部分的轻视之心,道:“原来是练形意的。” 形意拳遍布大江南北,一出手懂行的都认的,曲勇不再说话,右足蹬地进一大步,左足跟提于右足旁,右拳由肋下向前至体中线经腹胸从下颌处向前拧裹钻出,这既是打法又是顾法。 “好小子,敢抢攻!”阿亮随后一搭,他的手法和身法复杂绕,两人才一交手,曲勇已经被打乱了节奏,接连退了四步,大腿分别中了一拳,又酸又疼,若不是他闪躲的快,那一下已经中了会阴。 “这人出手又快又阴毒,但好像在道长手里见过!”曲勇还好仗着被老道打惯了,能扛得住,可转眼面门又挨了一拳,不过这一次他看明白了,“这是梅丝拳,我真是笨,这么熟悉的拳法都忘了。” 曲勇在两个月里,天一老道几乎每天都会换一种拳掌和他喂招,有时更是好几趟拳路,日子下来,这中华常见的拳掌,他也看了个遍。 之所以开始会认不出来,这也不能怪曲勇,他第一次和人真正出手,精神紧张,况且阿亮的梅丝拳又经过他自己多年的实战加了复杂变化,他一时认不出也就不足为奇了。 既然现在认出了拳路,曲勇一咬牙,在中路接连三个炮捶,这炮拳在五行拳中最是刚猛,阿亮反被打的腾空而起,梅丝拳专门抢两边,最怕凌厉的中路攻势,所以炮捶这样简单而且连贯的中路反攻最是有效,曲勇得理不饶人,又是一招挑捶,加上阿亮在败退,顿时打得他腾空而起,撞在背后两米多远的墙上,面上一红。 阿亮这一败,虽然是拳路被人看破,可大部分还是因为他轻敌之故,想要耍玩羞辱曲勇。 他跳起身来,就要再战,却被大飞喝退,“住手!”大飞第一次站起身子,他个子很高,比曲勇还要高一个头,鼓掌大笑道:“好一个脚踏中门抢地位,就是神仙也难防。原来是形意拳的行家,我大飞倒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走了眼,小子,你行!”他虽然面上在笑,可眼神冷的吓人。 曲勇一战得胜,信心大涨,应对上他的目光,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请!”大飞又懒洋洋的坐回了位置,盯着曲勇背影远去。 “大……大飞哥,你就这么让这小子走了吗?”那阿娟不甘心道:“他不就是戴了一顶曹家的p字帽吗?” 大飞沉声道:“这小子的路子不简单,他拳路是形意的,可里子不是,今天要不是他实战经验不够,阿亮一上手就要被寸劲他打飞了。” 阿亮揉了半响胸口,终于一口闷气吐出来,道:“这小子居然已经领悟到了寸劲,柔中之刚,我大意了!” “他有这么厉害吗?” 大飞有些喃喃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子留着日后是个祸根。”他冲另一个手下勾勾手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阿海,你过两天带几个人去做了他,不对,还是把他打昏绑来,咱们那件事还差一个替罪羊,就把他留给老头子吧。”他最后的话很轻,可眼神里的杀气很重。 那另一个手下阿海鞠了个躬,悄悄的从后门走了。 曲勇从阴暗的银楼里出来,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那一战虽然很简短,可对于曲勇来说,意义非凡,从这一刻起,他感到自己体内有一种坚定强大的自信,这种自信,是来源于功夫,记得老话有句说:男人当练拳。老话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经过这么一闹,曲勇也不想去黑市了,他怕自己引起别人注意,没准这时候去黑市,刚好被大飞的人吃了都不知道。 在衢州这个地下世界里,谁敢不卖大飞一点面子,曲勇决定还是回去,实在不行还是找曹老板帮忙脱手这些铁皮石斛。 立业园的门口有一条小巷,巷子进去别有洞天,四通八达的交织着网状的小吃街,里面全国各地的小吃都有,借着这一片的高校院,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有时候曲勇也想让他们爸妈来这里摆个小摊卖点牛肉面什么的,可有一次他去问了一下,那种一米二长的小摊,一个月居然要二千多块钱的租位费,他立即被吓住了,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他们寝室常规带盒饭回去的都是那家温州快餐里的两荤两素套餐,曲勇刚来的时候,两荤两素是五块钱,现在已经涨到了六块半,这年头,什么都在涨,就是老百姓钱包不涨。 曲勇先给他们打包好三份盒饭,然后自己就要了两个素菜,在快餐店里吃,其实他一般都是在学校食堂里吃的,虽然菜很难吃,但是便宜,不过在快藏店吃也有个好处,就是米饭随便吃,所以曲勇两个菜加三大碗米饭,也只要三块钱。 温州快餐店的老板每次对这个能吃的家伙恨之入骨,偏偏他每次吃完要带走三份盒饭,所以才勉强忍住了,否则要是人人都这么吃,他的生意不要说不用做了,房租都交不上。 第八章 说四姑娘 回到寝室,夜色刚落下,寝室里都饿的奄奄一息了,看到曲勇回来,一个个丢下鼠标狼嚎着冲过来,抱着各自的饭菜去啃了。 曲勇把鸭舌帽挂回到老板钩子上,刚想开口和他聊下石斛的事情,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勇哥,你的脸怎么了,被人打了?!” 一听到曲勇被人打了,其他两个室友都凑过来看了,这仔细一看,还真发现曲勇的右边脸皮上擦破了一块表皮,还有点红肿。 “没事,我自己撞的!”曲勇并不想说出自己和人打了一架的事情,在潜意识里,他并不想让自己周围的人知道自己会武功这件事。 “我去,我还以为谁敢欺负我们小勇哥!我们武术队的正好手痒了。”胖子大口的咬着鸡腿,含糊不清道,鸡腿是胖子的最爱,凡事吃饭不吃一个,一整天就好像丢了魂一样,用老板的话就是鸡腿就是胖子的嗜血术。 “没有没有。”曲勇上大学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拥有寝室里这些好朋友,这些人并没有因为他是农村来的,就看不起他,相反,谁要是嘲笑曲勇,他们都会出手帮忙。 “哎……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真没意思,开学第一天就这么空虚,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啊!”曹老板擦擦油腻腻的嘴巴,感叹不已,“小勇哥,你出去逛了一圈,有没有发现什么高素质的大一女生啊?” “我?没有啊。”曲勇摇摇头,又突然想起那个先是清纯后来泼辣的女孩阿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曹老板道:“这个叹气好忧伤啊。小勇哥你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好像丢了魂一样?” 曲勇突然道:“老板,我问你件事。” “你说。” “你说如果在公交车上丢了钱,该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报警啦。”曹老板一惊,道:“你不是丢钱了吧?” “没有。”曲勇道:“我要是丢钱了,你们晚上就要饿死了。” “那倒也是。” 曲勇又道:“那除了报警,还有什么办法吗?” “找大飞呗。”曹老板漫不经心道。 “大飞……”曲勇尽量用不在意的口吻道:“这个人很厉害吗?为什么钱丢了可以去找他?” “景泰帮的老三,跺一跺脚衢州城都要震三震的人物,你说呢?”曹老板说到大飞,忽然丢下筷子,没了胃口。 曲勇道:“景泰帮很厉害吗?” 大黄蜂插嘴道:“景泰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衢州人?他们有三千门生,个个都是滚过刀尖,舔血过日子的,你说厉害吧。” “啊屁!”曹老板怒道:“大黄蜂你就扯吧,他们又不是自虐狂,天天滚刀尖啊?!他们这种人的事情你不懂不要胡说!” 大黄蜂嘿嘿道:“我这不是比喻夸张了吗?老实说,老板,你肯定知道他们的事情,要不说下吧,反正也打了一下午的cs了,换个口味嘛。” “对啊!”胖子也来了兴趣,道:“我也听说景泰的于爷当年是从我们衢州出去的,传奇的一塌糊涂,简直可以和戴老板媲美了。” “戴老板是跟老蒋搞特务、暗杀的,要说老蒋两条腿,江浙财团江山鬼,哎……于爷不同,他是自己一刀一枪干出来的,这两人不是同一条路!”曹老板将自己的身子深深的陷入电脑软椅里,又点了根黄鹤楼,才叹气道:“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我家这么有钱,为什么我不去北京上海读大学,却要窝在这破地方吗?” 这个问题以前大家也问过几次,可每次曹老板都不肯讲,没想到今天他却自己提了起来,“为什么?” 曲勇忽然道:“是因为景泰?” “不错。”曹老板吐了个烟圈,道:“就是他妈的景泰,各家伙儿,今天我们说的话,我是当你们自己兄弟才说的,你们谁要是说出去了,莫怪以后兄弟没得做了。” 胖子叫嚷道:“老板,你就快说吧,我们谁要是说出去了不得好死!” 曹老板又长长的吸了口烟,吐出后道:“大家都知道,我家是开药店的,不碰黑,可不代表黑不碰我们,这衢州城的地势敏感,三山五海的人实在太多,哪怕是整个江浙地区,要想做生意的话和黑一点不沾那是笑话,我不瞒你们,我们家一年的收入三成就是要送给这些狗日的!” “三成!”其他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代价也太高了。 曲勇问了个问题,道:“是给大飞?” 曹老板满含深意的望了一眼曲勇,摇摇头。 “那是谁?” “四姑娘!” 这个名字一出口,除了曲勇,大黄蜂和胖子都身子不自觉的一震,那是发自内心的震动。 曲勇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奇道:“四姑娘又是什么人?” “于爷的四女儿,英国剑桥大学毕业,传说她枪法如神,一百步任你跑,说打你的眼睛就不会伤到你的鼻子。”大黄蜂口水喷溅,道:“不过这不是她最可怕的,她最恐怖的是,她有九张脸,阴晴不定,好的时候,街边的乞丐她都会丢两块钱,生气的时候,翻脸不认人,听说她把自己最敬重的中学校长一家逼得家破人亡,就是要强占那所中学的土地,但这还不是最传奇的!” 曲勇看大黄蜂说的那么夸张,有些不信的看着曹老板,后者点点头,“黄蜂说的没错,不过她最传奇的,还是禁毒!” “禁毒?” “你没发现吗?”曹老板拍了下自己脑袋道:“你不去酒吧玩,难怪不清楚,咱们衢州城什么人物都有,唯独没有卖白货的,因为四姑娘不准!” “白货?” “就是毒品。” “哦。”曲勇道:“她为什么不碰……这白货?” “不知道。”曹老板道:“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不准,她剑桥毕业回来,就开始接掌于爷的生意,三年后突然宣布,景泰不碰毒,谁要是敢碰,就是死!” “死?” “开始当然大家都不愿意,可四姑娘杀了一批人,一些不乏是当初跟着于爷打江山的元老,她有句话说是:人头就和韭菜一样,不服从生长的,就砍了,后面还会再长出来!就这样终于把反对的声音杀下去了,也因为那段时间香港查的严,白货走不进来,从此景泰就不再碰毒!” “把人头比作韭菜?”曲勇也有些不寒而栗,道:“可她这么做,也是强压下来的,恐怕很多人都会不服吧。” “那是!”曹老板道:“最不服的,就是她三叔――大飞哥,大飞脸上三道疤,其中两条替于爷挡的,最深那条,却是四姑娘砍得,你想她自己的亲叔叔都敢砍,那别人还敢说话吗?不过她也有真本事,这些年为景泰赚了不少钱,反对的声音也渐渐的没了,既然都有钱分,谁会愿意去碰白货那种高危险的东西?” “大飞肯定恨死她了!”曲勇心里面想的却是白天里见到的大飞,他脸上那条蜈蚣般的刀疤显得越发狰狞,放佛他就在自己眼前狞笑,“她为什么不碰毒?” “没有人知道,四姑娘的心思,从来没有人猜得到,就连于爷也当着叔伯一辈说,他这个女儿是孙猴子转世,除了如来佛,没人能掌握的了!” “哎……真是个奇女子啊!”胖子听得荡气回肠,摇头晃脑道:“若是早生六七十年,那共和国的功勋簿上必定有她的一笔啊!” “那可不一定!”大黄蜂反驳道:“她这种亦正亦邪的人,没准就跟了老蒋,要知道,咱们衢州要是老蒋的另一条腿啊!” “哎……” 四人难得齐齐叹息。 “我爸就是怕了这四姑娘,才答应了和他们…哎……”曹老板狠狠的将烫到手的烟头捻灭,道:“她帮我爸打开整个江浙一带的市场,而我就作为人质留在衢州!” “人质?” “他妈的!”曹老板道:“这八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学春秋战国的那一套,要太子做人质!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所以我只能被困在这地方了。” “我擦。” 曹老板的秘密虽然被解开了,可曲勇深深的震撼到了,他自然知道老板家多么有钱,可就是这样有钱的人,也不要受制于这个景泰帮,不得不说,这个帮派实在太恐怖了,而他,今天下午就得罪了这个帮的老三。 “故事讲完了,要搞起的搞起,妈的,我上天台去抽根烟!”曹老板给自己套了个篮球裤衩,拍拍曲勇的肩膀,道:“小勇哥,走,陪我上天台去!” “我……” “走吧,你不玩游戏,跟这两个宅男有什么意思,走!” 曹老板不容分说,就勾着曲勇的肩膀上了天台,他们寝室就在五层,六层就是天台,现在早就八点半多了,天色暗下来,高处吹来的风,还是带着白天的热。 曹老板给自己点了根烟,没有问曲勇要不要,他知道曲勇不抽烟。 “老板,你有话想跟我说?”曲勇感到老板是故意带他上天台来的。 “呼……”曹老板盯着曲勇,认真道:“你今天是不是碰到景泰的人了?” “我……”曲勇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曹老板看破了,道:“是的。” “大飞?” “不错。”曲勇到了这一步,就把下午的事情都说出来了,除了自己跟老道学武的事情没说,他只是解释自己被揍了一顿。 曹老板并没有怀疑,他说道:“应该是大飞看到了你带着我的鸭舌帽,所以放了你,这太危险了,钱丢了就丢了,他们那种人是要玩命的,为了这么一点钱,不值得!” 虽然曲勇并不觉得六百块是一点钱,可他还是认真的点点头,在知道了景泰的厉害之后,他也为自己下午的鲁莽感到后悔,为了钱丢了命这肯定是不值得,他说道:“多谢你了,老板,我知道你不惜说出自己不愿说的秘密,就是要告诉我,不要去惹那些人,我……” 第九章 偶遇冰山 “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曹老板吐着烟圈,吹着风,道:“小勇哥,说实话,你是一个好人,我觉得和你,还有胖子、黄蜂在一起,我很快乐,很放松,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的欺骗和背叛,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他说的这些话,带着无限的惆怅,似乎有感而发。 曲勇眼圈一红,“我也是!” 曹老板用力的抱了抱他,忽然挥挥手,大声道:“他妈的,今天是怎么了,说了这么多琼瑶阿姨的台词,抽完这根烟,下去再来两把cs!”老板就是老板,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但曲勇知道他只是将自己的感情巧妙的掩盖在那烟雾缭绕的脸容下,在那张脸下,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第一次,曲勇觉得有钱人也并不是过得那么快乐。 曲勇拍拍曹老板的背,道:“你先下去,我再吹吹风!” “好。”曹老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下曲勇,“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后给我的感觉变了很多,不过还不错。”转身进了铁门。 曲勇等老板下去后,先拉开架势打了趟五行十二势,经过今天的一战,他已经对“大道至简”这几个字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那阿亮的招式繁复,出手极快,可就是被简之又简的炮拳轰飞了,可见形意拳实战之强,越是简单的招式,越是经过千锤百炼。 “为什么我那最后一拳能够将阿亮打飞两米呢?”曲勇知道自己手上的劲道,“看来这就是道长说的寸劲了。” 白日里曲勇那一下是明劲中的寸劲,又叫做刚劲、整劲。形意明劲在发放运用上,有尺劲和寸劲的区别,尺劲的发放距离如是一尺的话,那么寸劲的发放距离即在三寸至五寸之间。 劲力的运用是舍远而求近,弃尺而得寸的,其目的就是要在最短的距离内,爆发出最大的抖绝劲力来。发放劲力的距离愈短,到达目标的速度也就愈快。速度愈快,对方的防御和变化的难度也就愈大,所以形意拳要追求寸劲,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但要在最短的距离间,发出最大的爆发劲力来,却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需要经过长久的锻炼才能够求得。所以初级的明劲功夫,得到的只是尺劲,而不是寸劲。尺劲阶段,还属于僵滞之刚,而不属于柔中之刚,待练到柔如绳之系、汉如冰之清的寸劲时,方为柔中之刚。 曲勇这些道理都明白,但一直都是尺劲,直到和阿亮的最后一招,才终于领悟到寸劲,他又欣喜的自己耍了几遍,然后又练了一趟功,老道教拳的时候,不准曲勇出声,他说练功要练一口气,精气神全在这一口气里,开口就泄了,一定要化到体内。 曲勇一趟功走完,只觉得体内气息蒸腾,他慢慢绕着天台走了几圈,有一种熏蒸、沐浴之感,很是神清气爽,这就是化气,习武讲究个有练有化,收式与起式一样重要,形意拳讲究腿功,尤其重视功后行走。 等他下了天台,寝室里已经熄灯了,他抬起头不经意一眼,吓了一跳,大黄蜂端坐在床上打坐。 “黄蜂?”曲勇小声的喊了声。 大黄蜂眼皮没抬,道:“坐禅,不要吵。” “打坐?”曲勇每晚也入静练气,“你练什么功夫?” “这是佛门大功力,你不懂得,还是早点睡吧。” “哈哈哈!”那边,胖子大笑道:“小勇哥,我不是说了嘛,大黄蜂已经皈依佛门了。” “皈依佛门?”曲勇道:“那要不要六根清净啊,他这么多女朋友,舍得吗?” “这你就不懂了。”胖子道:“白天是和尚,晚上是新郎,并不冲突啊!” “太亵渎了。”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开着每个寝室里都会有的卧谈会,说着说着渐渐的各自睡了。 开学第一天,老板本来想开车去学校的,不过大黄蜂说了句,第一天大家都装逼,连老板你都去上课了,你想这路上会多堵,开车还没走路快。 出门后路上果然都是人头,曲勇三个圆寸头加一个光头并排走在路上,也是霸气侧漏,突然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撞到曲勇的怀里,说了声“对不起”,满脸通红的跑掉了。 “真不错啊!”大黄蜂摸着光溜溜的下巴道:“背影杀手啊!” 曹老板道:“咦,那个妹子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看过?” “废话,她就是薛莹莹啊!”胖子叼着一根油条,油条和香蕉是他们寝室的最爱,“昨天才看过人家的照片。” “冰山美人?刚才是冰山融化吧?”大黄蜂道:“我和她的缘分啊!” “屁,就算是缘分,那也是撞到小勇哥。” “这妹子身材不错。”曹老板总结了一下,“怎么不撞我一下呢?” 这样的小事,大家很快在新学期的兴奋中就忘了,班里同学们两个月没见了,纷纷讨论谁怎么怎么变了,不过曲勇听到最多的还是你变黑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曲勇端着盘子,再次被人撞了一下,汤汁洒在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拼命的道歉,拿出纸巾给他擦。 “我没事。”曲勇摇摇头,有点可惜那倒了的白菜。 “莹莹?”胖子也端着盘子过来,奇道:“你又撞到小勇哥了?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没...没有...”薛莹莹羞红了脸,对曲勇道:“我再带一份给你吧。” “不用了。”曲勇生硬的谢绝了,他回头自己去打了一份。 薛莹莹见他这么冷漠,也不再坚持,就走了。 “这个女孩有点奇怪。”曹老板面上带点迟疑,道。 “嫉妒。”胖子道:“你肯定是嫉妒人家小勇哥的桃花运!” “去你的!” 事不过三,当傍晚吃完晚饭回去的时候,薛莹莹的自行车再次撞到了曲勇,这一次他躲的比较快,反倒是薛莹莹摔得很惨,手和膝盖和磨破了。 大黄蜂摇头道:“就你这霉运,看来要做场法事驱邪了。” “你没事吧。”曲勇见人摔倒了,没空和这些人贫嘴,上去扶起薛莹莹。 “啊。”薛莹莹站起来,又脚一软,半边身子软软的靠在曲勇手臂上,皱起好看的柳眉,道:“好疼。” 曲勇第一反应是看看自己钱包还在不在,这钱包还是昨天回来花了十块钱买的,他已经有点害怕了这种靠近自己身子的女孩子,发现钱包没丢之后,道:“你的车子没事,膝盖擦破了,回去洗洗吧。” “你这个白痴!”其他三人大呼一声,齐齐道:“快送她去医务室啊!还回去洗洗...你以为是你皮糙肉厚的!” 大黄蜂飞快的推开那辆自行车,道:“小勇哥,人家不能走了,还不快点背她去医务室?” “啊?”曲勇脸一下子红了,道:“你有同学在这附近吗?我让她们......” 薛莹莹轻声道:“我自己骑车回去的,她们不在,你...你...送我去吧...”她最后几个字简直就和蚊子哼哼没什么两样。 “哦,那我扶你去。” “还扶什么啊?”大黄蜂恨铁不成钢,“没看到人家疼得额头汗都出来了吗?还怎么走路啊!” “哦。”曲勇看了看薛莹莹,后者微微的点点头,他才背起她,道:“我先去医务室一趟啊。” “知道了,今晚也不用回来了。”大黄蜂道:“我这里有白龙假日酒店的vip卡你要不?老板那里还有没用完的......” 曲勇赶紧迈开步子走掉,再下去,也不知道这些人会说些什么出来,他觉得背上的女孩轻飘飘的,可又有软绵绵的东西压着,脖子上还有热气吹着,那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好奇怪......” 幸好去医务室这段路并不长,薛莹莹伤的并不重,只是擦破了点皮,本来是要涂碘伏的,可她不想留色素,宁愿选择刺激性大的酒精,曲勇真不明白,女孩子一点疼都怕,可一旦涉及到漂亮的问题上,再大的疼痛也能忍了。 “对...对不起。”薛莹莹涂好酒精,已经不能骑车了,曲勇本来想让她同学来接的,可好像她同学都有事,只能由着他再次背着回立业园去。 “我好像今天撞了你三次了。”好不容易在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下回到女生17号楼下,薛莹莹慢慢的从曲勇背上下来,羞红着脸,道:“对不起啊。” “没什么。”曲勇再次确认了自己的钱包还在裤兜里,大方的挥挥手道:“学校人多,磕磕碰碰难免的。” “嗯,你是一个好人。”薛莹莹一瘸一拐的进了女生楼椅子上坐下,等她同学下来背她,可等曲勇转身走后,她脸上的羞红马上褪去,站起身来自己边走上楼边拨通电话,道:“我已经接近了他。” “好,乖女儿,明天照计划行事。”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女儿!”如果曲勇看到此时的薛莹莹,就会发现,她的脸,冷漠的可怕,“我帮你,不过是不想你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 电话那边似乎很头疼她这个冷漠的语气,“好好好,这次事情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薛莹莹过了会儿,又道:“你干嘛非要找他?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我看得出来,他...很老实。”她这么说着,心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曲勇那宽厚温暖的背,那种感觉,对于从来没有父爱的她来说,是弥足珍贵,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电话那头也沉默了片刻,道:“乖女儿,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没这么快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薛莹莹猛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得“嘟嘟嘟”的声音,呆了很久,旁边一人迟疑道:“三爷,我们还弄不弄了?” “废话!你他妈的猪脑子啊!”那男人气急败坏的摔了一耳光给他,骂道:“四丫头这次死定了!老子不弄死她,她就要弄死我!替死鬼谁当?你当吗?!” ...... 第十章 生日约会 曲勇刚踏进寝室的门,立即被其他三人包围住了,一副严刑逼供的模样。 胖子笑的很所谓,“老实说,有没有吃人家豆腐?!” “豆腐是肯定吃的。”大黄蜂很有经验道:“问题是你怎么回来了?就算回来,也不该这么快啊。” 曲勇耸耸肩,推开他们道:“我送她回去,自己就回来了啊,没注意吃什么豆腐!” 大黄蜂道:“那你都注意吃什么了?” 曲勇道:“我担心钱包被偷,一直小心着裤兜啊!” “我去!”众人跌倒,“你太扯了,屌丝注定孤独一生啊!” 曲勇道:“我不是不懂你们的意思,但我不是随便的人。” “莫非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哎,”曲勇正色道:“你们开我玩笑可以,但人家是女孩子不能胡说的。” “哦...”胖子意味深长道:“还说没什么,都开始维护起来了。” 曲勇懒得理他们了,说什么他们都能找到理由来反驳,自己走开去上了趟厕所。 出来后,一直没说话的曹老板忽然道:“小勇哥,她外号冰山美人,为什么会对你情有独钟呢?我才是情圣啊,这没理由啊!” “什么意思?你想问身材?” 曹老板咽了下口水,道:“其实我也关注妹子的内涵的?” “我呸?”大黄蜂嘲笑道:“老板你关心的是妹子衣服下面的内涵吧。” “志同道合就不要讲出来了嘛。” 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老板忽然蹦出一句:“我觉得这也太巧合了,一天碰到三次,还摔了自己的膝盖,这种事,我这样的情圣浪迹花丛半辈子也没遇到过一回。” “嫉妒,绝对的嫉妒!” “老板,别废话了,来两把cs吧。” “我上天台吹吹风。”曲勇决定上去练形意拳,自从昨天之后,他发现晚上天台空无一人,很适合他练武。 这样的一夜,又过去了。 早晨醒来,曲勇发现自己遗精了,但做了什么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上学路过17号楼时,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女生楼,这时候薛莹莹刚好走出来,她看着曲勇,忽然脸一红,打了声招呼自顾走了。 回到教室座位时,曲勇发现自己位置上有张淡紫色的信笺,虽然大学里教室和每个人的位置是不固定的,不过他们寝室一向坐在最后一排,而曲勇也习惯坐在最角落一个位子。 “老板,你的情书。”曲勇很淡然的把那信封递给一旁吃油条的曹老板,四个人走在一起,最帅的是大黄蜂,可被告白次数最多的绝对是曹老板,至于曲勇,好像一次也没有,“谁又放错位子了。” 曹老板擦了擦嘴,接过情于我如浮云,看来看去都那样,没什么新意。” “我去!”大黄蜂道:“再动人的语言,到最后还不全都是化作嗯嗯啊啊,要什么新意?新人就行了。” “看来如来佛也收不了你!”胖子摇头道:“老板是情圣,你就是情兽!” “今晚八点在哆啦咪门口见,不见不散...”曹老板咦了一声,道:“不是给我的!” “我去!”大黄蜂摸摸下巴道:“难道是给我的?” “也不是。”曹老板把信封递还给曲勇,道:“小勇哥,是给你的!” “给我的?”曲勇低头一看,上面真的写着自己的名字。 “小勇哥的春天来了!” “我去,没想到屌丝也有逆袭日!” “谁在开玩笑吧。”曲勇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除了学习成绩好之外,没有什么能吸引女孩子的,在大学里,女孩子并不会因为你读书好喜欢你,她们更多喜欢的是高帅富。 可等到傍晚他们在食堂吃晚饭时,胖子的手机响起来了,他接通了听了会儿,递给曲勇,道:“小勇哥,融化的冰山找你。” “啊?” 曲勇没有用手机,他算过了,一只最便宜的诺基亚也要二百多,每个月最少还要供养二三十块的电话费,他平时就泡在图书馆里,交际不多,没这个必要,就算学校里有什么短信通知,寝室里他们都会说一声。 “喂,请问你是阿勇吗?”电话那头传来娇娇柔柔的女孩子声音。 曲勇没理会胖子他们挤眉弄眼,道:“我是。” “你今天晚上会来的哦?” “什么?去哪里?”曲勇突然想起早上那信封,道:“去哆啦咪?” “嗯。” “我...”曲勇想要拒绝,因为陪曹老板去过那个ktv,一小时小包厢会员都要六十块,相当于他一个月生活费的五分之一了。 “你会来吗?” “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包了场,希望你能来,我会很开心的......”薛莹莹见曲勇一直不说话,忽然道。 “是吗?”曲勇道:“生日快乐。” “谢谢。” “我会来。” “八点,哆啦咪见。拜拜...” “拜拜...”曲勇挂了电话,突然发现三人一脸陶醉,大黄蜂捏着嗓子,细声细气道:“我会来,拜拜,太亲热了,小勇哥,人家生日,你一定要来......” “你们...” “女生五大节日,其中生日第一位,小勇哥,别怕,回去我借你一套行头。”曹老板道:“我顶你!顺便说一句,晚上不给你留门了。” “我才认识她。”曲勇分辨道:“况且,我不想在大学谈恋爱,浪费时间,我也没钱玩。” “no,no,no!”大黄蜂手指放在唇边摇晃,“小勇哥,你这就错了,没谈过恋爱,那你就没上过大学,是被大学上了。” “我去,你这个情兽!” ...... 曲勇一路走回去就显得很焦躁,没有说话,进寝室门那一霎那,他求助似的问老板:“你说,我写副毛笔字给她当生日礼物好不好?” “啊?!”曹老板惊呆了,这世上竟有人在女孩生日送副字过去的吗?恐怕除了曲勇也真没人能想到了。 “哈哈哈!!”胖子两人早笑翻了,“你准备写什么?写寿比南山?” “不是。”曲勇解释道:“我练过毛笔字,就写个寿字,但这个字形态好像是一个长发女孩一样的,很有意思的......” “有创意啊!”曹老板眼睛一亮,又摇摇头叹息不已。 “怎么了?”曲勇还以为不行。 曹老板道:“不是,我在可惜,这种点子我怎么没想到......” “老板,你不会真以为行吧?”大黄蜂道:“我交往过n+1次,也算是阅人无数,就没见过泡妞不花钱的。” “我去,小勇哥是一团火,对冰山天生的魅力。”曹老板道:“冰山一旦化了,那种热情你懂得,钱又算得了什么?” 曲勇不再去离这些猥琐的家伙,他电脑桌上没电脑,反而摆着文房四宝,抽了张平时舍不得的宣纸,大笔一挥,一个纤细的“寿”字写好,远看果然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不错。”曹老板点点头道:“有一手,什么时候学的?” “上学期在你电脑上看了一次,觉得好玩就记住了。” “这记性!难怪能上浙大分数线。”曹老板拍拍他肩膀道:“快去洗个澡,出来换行头。” 曲勇洗好出来后,曹老板已经打开他的橱柜,最里面一排笔挺的正装,“喜欢什么颜色的领结?” “啊?” “参加生日party,尤其是女孩子的,怎么可以随便?”曹老板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交给我吧,我让你成为真正的贵族。” “可我不是贵族啊。”曲勇道:“我也不想假扮贵族,不用穿成这样吧,况且还不是我的衣服。” “我去,”曹老板语重心长劝告道:“这是party,你就算不是贵族,穿的正式点,有什么错?” “别听老板的。”大黄蜂跳了出来,道:“在ktv,怎么可以正装出席?那当然是非主流——杀马特之王才对!小勇哥,我给你准备了亮晶晶的耳钉、皮衣、皮裤,外加尖头钉鞋!保证你hold住全场!” “算了。”曲勇谢绝了他们的好意,道:“你们不要再说了,我要走了,去那里还要坐会儿公交车呢,我穿自己的衣服就行了。” “啊...”大黄蜂看着那几件地摊货,一摊手对曹老板道:“老板,我没办法了,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看毛看。” 曲勇道:“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我觉得衣服嘛,整齐干净就行了,再说,我去就是送个礼物,说声生日快乐就回来了,我又不认识她其他朋友,派对不适合我。” 大黄蜂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盯着他,“你真是个奇葩...” “滚一边去。”曹老板一脚把他踢开,道:“勇哥,你虽然的确是个奇葩,但我顶你!去吧,少年!女神在等着你。” 曲勇赞同的猛点头,“还是老板说了句人话。” “我去啊!” 曲勇下了公交车,刚好是七点四十分,他准备七点五十分的时候走到哆啦咪,然后交完礼物就走人。 哆啦咪是柯城区最大的ktv,到了晚上灯红酒绿,一片迷离之色,曲勇还没走到,就被等在门口的薛莹莹看到了,她穿了件洁白的公主裙,模样也美丽如童话里的公主。 “你来了。”薛莹莹似乎有些意外曲勇会穿的这么随意,“你...” “生日快乐。”曲勇将卷好打上紫色绸带蝴蝶结的那副字送给薛莹莹。 “这是......” 曲勇笑笑道:“我自己写的。” “哦,”薛莹莹目光闪动,没想到曲勇会亲手做一份礼物给她,竟似有点感动,很小心的收了起来,道:“谢谢。” “我去啊。”这一幕,让远处一辆奥迪车里的三个偷看的猥琐男生大失所望,“没想到我们偷偷跟踪小勇哥过来,要看就是女神怎么样践踏屌丝嘛,为什么剧情会这样?这座冰山难道也是奇葩?” 曹老板道:“低头,小心点,再看下去,故事很有趣哦。” 胖子道:“我们会不会太无聊了,居然偷看小勇哥约会?” “你不去啊,那你回去啊。” “我还是看吧,那可是小勇哥大学以来第一次约会,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啊!” “别废话了,快看,她好像拉小勇哥进去,啊!小勇哥进去了...咦,这话怎么说的怪怪的。” 第十一章 变故肘生 曲勇本想走的,可薛莹莹不准他走,小手拉着他往里面去,他无奈,只能进去,“不太好吧,我不认识你朋友,我怕会破坏你们的party。” “没其他人,就我们两个人。” “啊...我们两...”曲勇忽然呆住了,如一只呆头鹅一般傻傻的跟着她进去了。 “就这样啊,我们还继续看吗?”车里胖子问道。 “白痴,”老板一挥手,道:“我有会员,我们就包他们party隔壁的包厢,嘿嘿......” “好主意,走......” 薛莹莹的确穿的很漂亮,曲勇跟着她走进特别的vip通道,那边的包厢干净整洁很多,更没有ktv里常见的人臭味,茶几上放着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五颜六色的蜡烛。 包厢里灯熄灭着,只有大屏幕上的亮光应和着烛光,将她的脸照的红扑扑的。 “好漂亮的蛋糕。” “恩,你不会觉得奇怪吧,我把蛋糕搬到了ktv里。”薛莹莹坐在沙发里,见曲勇微笑摇摇头,又道:“你陪我吹蜡烛吧。” “哦,好啊。” “恩。”薛莹莹双手交拢贴着下巴,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曲勇数了一下,是十九根。 “生日许愿真的有效吗?”曲勇等她睁开眼睛,忽然问了个问题。 薛莹莹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从小都这么过,也就习惯了。” 曲勇“哦”了一声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你是怎么过生日的?”在昏暗的光线下,薛莹莹忽然看到这个少年的一双眼眸异常明亮,宛如两颗明珠镶嵌在夜空中。 “我?我们乡下嘛,早上我妈都会煮长寿面,面里卧个鸡蛋,滴两滴麻油,很香的......”曲勇回味无穷的讲着。 薛莹莹道:“就这样?一碗面?” “对啊。”曲勇道:“生日嘛,又不是过年。” “哦...”薛莹莹的声音有点低沉,道:“其实如果有人为自己庆祝,哪怕是一碗长寿面,也是很香的。” 曲勇也有点奇怪,他原以为这包厢里会有很多人庆祝的,没想到会这么冷清。 “今天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对!”薛莹莹仰起头,眼睛里似乎有泪花闪动,道:“这十年来,你是唯一一个陪我吹蜡烛的人。” “那你父母呢?” “我不想提他们。” “哦...” 曲勇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两个人在ktv里,对这个蛋糕,讲些不着边际的话。 “喝点香槟吧。”薛莹莹启开木塞,倒了点香槟,浅粉色的,犹如梦幻。 曲勇喝了一小口,发现还没自己家酿的米酒好喝,又不好吐掉,只能勉强咽下去。 “很难喝吗?我看你眉头都皱起来了。” “还好还好......” 薛莹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摇晃着,她的思绪放佛沉浸到了这酒杯中,“这瓶rosenotheque1990是我特地为自己选的,它和我同一年出生,无论是光泽、香气、口感,都是属于我的style。” “哦。”曲勇发现眼前的这个薛莹莹好像变了,当粉红香槟打开那一刻起,她也化作了朦胧的粉色,还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你知道吗?”薛莹莹像是在和曲勇说话,但更像是在和那杯酒说话:“二十年前,妈妈第一次认识rosenotheque,也是因为它,才会和爸爸认识,他们两人多么像chardonnay和pinotnoir,只有这两种葡萄才会酿出真正顶级纯正的唐培里侬香槟王,可惜,现在酒还在,人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的眼前蒙着一层水雾,曲勇勉强听懂了一些她的话,大概这酒是她父母的定情之物,现在夫妻纷飞,女人过生日都只能一个人过,她开了一瓶当年父母的定情酒,曲勇开始有点同情这个女孩,怪不得学校里说她冷冰冰的,原来她的家庭导致了她的性格。 “你...还好吧...”曲勇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他也不过才喝了一小口香槟,居然就上头了。 薛莹莹猛的抬起头,看着曲勇,道:“我...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为什么对不起...我...” 曲勇这个念头还没有想完,人已经软绵绵的醉倒在沙发上了。 “你是一个好人。”薛莹莹杏眼含泪,看着沉睡如婴儿般安静的曲勇喃喃道:“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知道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我也不会对你说出我心底的秘密,对不起了......” “乖女儿,你无须说对不起!”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鱼贯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脸上带着三条极长的刀疤,他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活该,居然敢得罪我大飞,不是找死嘛!” “人就在这里,我可以走了吧!”薛莹莹飞快的擦去脸上的泪珠,又恢复到之前冷漠清淡的样子,冷冷道:“大飞哥!” 大飞看到他女儿抹眼泪,心疼的要命,“乖女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我要走了。” “不要啊!”大飞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乖女儿,你再陪老爸一会儿嘛!” 薛莹莹道:“留在这里做什么?看你杀人吗?” 大飞一时语塞,薛莹莹已经甩开他的手,推门走了。 “乖女儿,老爸做完正事去给你庆祝生日啊!”大飞追到门口大喊,可他女儿人早就走了。 “生女当如薛莹莹!我以后要是生了女儿,一定要让她和莹莹多亲近一点。”随着大飞一起进来的除了他的两个形影不离手下之外,还有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他的手看似很随意的揽在一个碎花旗袍女子的纤腰上,只听这个女人轻启朱唇冷笑道:“三叔,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大飞反手锁上门,登时脸上堆起来的微笑不见了,狠辣道:“四丫头,你今天就算再怎么牙尖嘴利,也逃不出去了,喜欢说,就多说两句吧。” 那女人道:“我四姑娘不怕威胁,三叔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死在你的地方,你看老爷子会怎么做?” “哈哈哈!”大飞皮笑肉不笑道:“四丫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杀你的凶手,我已经找到了,”他努努嘴对着昏睡过去的曲勇,“你看还合适吧。” 曲勇睡得很香甜,好像在母亲的怀抱里一般,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危险的漩涡中。 “你果然早有预谋的,不仅找来欧洲七色中的青梅出手,连替死鬼也想好了!”四姑娘虽然身陷囹圄,可面上毫无惧色,道:“不过三叔,我劝你一句,你最好是做的干净些,否则我们景泰的三刀六洞,您老人家不一定受得住啊!” “四姑娘果然是好胆色!”那白种人青梅的手一直都放在她腰上,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赞道:“我青梅向你保证,你死的绝对专业!不过我也劝你一句,你不会武功,枪又被我收了,想从我掌中逃出,比登天还难!” 四姑娘冷哼一声。 大飞得意的大笑,道:“四丫头,小时候,你最喜欢我抱着你到处去玩,后来你去英国念书,大哥有事,是我亲手送你上飞机,你从剑桥毕业,是三叔我去参加的毕业庆典,这么多年,三叔和你的情分,说大了点,也不必你和你爸差!” 四姑娘打不清他葫芦里买什么药,突然说起了从前的事,“三叔,从前的情分,我记在心里,没忘!也不敢忘!” “没忘就好!”大飞坐到沙发上,歪着脑袋,沉默片刻,忽然大力一拍茶几,厉声道:“但是我问你,三年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指着自己脸上那道最长的刀疤,“你砍我一刀没事!三叔这条命是捡回来,四丫头你要,开口就是!三叔绝对给你!但你他妈的为什么要禁毒!你要我的命没关系!你要斩断咱们景泰的命根子就不行!” 四姑娘看到他面目狰狞,知道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心里话,想起他从前对自己的好,也不禁有些激动,“三叔......” “你他妈不要喊我三叔!”大飞气急道:“老子没你这样的侄女!你爸当年是怎么起家的?啊!我,你爸,你二叔三个人从金三角那边冒死带回来第一批货,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个景泰!”大飞手指头用力的扣着茶几,唾沫飞溅,“就为了那第一批货,你二叔丢了一条腿在边境,到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多年来,咱们景泰的命根子就是这白货,你一回来就要断命根子,我...我...四丫头,你别怪三叔心狠,三叔也不得不这么做啊!” “三叔。”四姑娘嘴角抽动,道:“当年的事,我虽然没经历过,但都是听着长大的,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景泰不能还是做从前的老路子,要还是那么一条黑走下去,咱们都得玩完!” 第十二章 一招制敌 大飞呸了一声,“怎么玩完?你又是那套洋毛鬼子的话,出去喝了几年洋墨水,怎么人全变了?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四姑娘走过来,坐到了大飞的身边,那青梅想动,被大飞挥手拦了,“三叔,我说的很明白了,金三角已经和你当年去的不一样了,泰国早已经不种了,五年前老挝也宣布清理所有的罂粟田,中国和缅甸全力扫毒,三年前我就说过了,不出十年,金三角会变成旅游之地,你现在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说错?” “妈的!”很显然,四姑娘的这番话说到了大飞的心里去的,他也是知道现在的情景,“金三角没了,还有金新月、南美,老子不信这么大的地球,就没人...” “你疯了!”四姑娘忽然一把抡起茶几上的香槟,一瓶子往大飞脑瓜子砸下去,粉红色的葡萄酒混了鲜血,红艳的可怕,她破口大骂:“你看过吸毒的人样子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在做的事情是要断子绝孙,人后被戳着背脊骨骂,死后被人鞭尸泄恨的!三叔!你醒醒吧!” “四丫头啊!”大飞阻止了冲过来要为自己包扎的手下,任由鲜血泼面,长吐一口气道:“我懂,你要漂白,可三叔已经回不了头了,刚才那一下,就当是三叔给你赔罪了,你到了下面不要含着怨气,早点投胎找个清白的好人家吧。” 终于要到了这一刻,四姑娘随手丢掉手里的瓶口子,她落到大飞手里那一刻,就知道今天是绝对回不去了,大飞这种人的心肠比铁还硬,他要杀一个人,绝不会顾念半点旧情,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黑色世界里活下去,她冷声道:“你想怎么杀我,就来吧!” “好。”大飞随手取过茶几上的一块碎酒瓶,道:“没想到堂堂景泰四姑娘会死在一块小小的玻璃片上,人生真是无常啊!” 谁也没看到,就在这时候,一直昏迷的曲勇的身子微微一动,他这种动并不是身子上的动,而是精神上的动,“咦”那一直懒洋洋旁观一切的青梅忽然眉头一挑,就要去查看一番,就在此时,突然反锁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光头和两个圆寸头架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我说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三爷在开堂啊!啊呀!四姑娘也在啊...”曹老板笑嘻嘻道:“嘿嘿,好大的威风,相信三爷肯定不介意让我们小辈开开眼界哦...” “曹家的小子。”大飞看也不看一眼被曹老板他们抓住的薛莹莹,冷冷道:“三爷不是你叫的!” “那到也是。”曹老板道:“我又没入帮,还是喊您大飞哥吧,你们两个还不喊大飞哥好!” “大飞哥好!”胖子和大黄蜂口上喊着,可手底一点不含糊,两人各一把剃须刀片架在薛莹莹雪白的脖子上。 大飞道:“曹家小子,我在做事,你啰嗦完就可以走了。” “好嘞!”曹老板应和道:“胖子,去把小勇哥背起来回去了,他妈的,天都黑了,回去早点睡觉!” “收到!”胖子就要上去背人,忽然眼前一花,一个花西装的外国人站在面前拦住了去路,“走开!”胖子随手一拨,可手掌刚碰到青梅胳膊的时候,他两百斤重的身子就被跌飞了出去。 胖子被跌的七荤八素,口里大呼小叫着:“我去,有鬼!” “抖手人飞!好厉害!”曹老板轻叫一声,拉住胖子,对青梅抱拳道:“原来是个高手,失敬了。” “好说好说。”青梅见胖子不再过来,也抱起胳膊懒洋洋的退到一角去。 曹老板见这一屋子里都是高手,再看曲勇倒卧着不知生死,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他把心一横,道:“大飞哥,我曹家和景泰交好,里面躺着的是我同学,你放了他,我也把你女儿还给你!” 大飞道:“我女儿?谁啊?” “大飞哥,光棍眼里不揉沙,我听见她出门时你喊她乖女儿了。”曹老板的刀片在薛莹莹的脖子上划了道血口子,她毫无反应,一点疼的感觉也没,反倒是大飞终于扛不住了,厉声道:“你住手!” 曹老板开门见山道:“今天什么事请我都没看见,以后也什么都不知道,你要么就把我同学还给我,大家和和气气的,你女儿也没事!”他玩弄着手上的剃须刀片,这玩意还是临时在车上找到的,“不然的话,就是我弄死你女儿,你再弄死我们所有人!” “你敢威胁老子?!” “当然不敢!”曹老板道:“大飞哥你要杀我不过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过,这里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们都是烂命一条,曹家也没能耐给我报仇,可于爷不是傻子,他会闻不到这血腥味有点太浓了?!” 大飞狼一样的眼神绿幽幽的盯着曹老板看,看的他心里直打鼓,不过这时候不行也得强撑着了,要是怯了一点场子就要明天在东门桥底下被捞尸了,大飞良久才点点头道:“你小子狠,我他娘的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人物,人我可以给你,你我也记住了!” “那就有劳大飞哥挂心了!”曹老板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这次就算能走掉,往后的日子怕也是要难过了,“我信得过大飞哥,胖子!交人!” “对不起了。”胖子小声的在薛莹莹耳边说了句,然后大黄蜂也放开了刀片,任由大飞一把拉走了薛莹莹,上看下看,看着那脖子上的血口子心疼道:“乖女儿,你没事吧,疼不疼!” “我不是你女儿!”薛莹莹甩开他的手,别过脸去。 曹老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冲四姑娘点了下头,意思对不住了,就要去背起曲勇,谁知大飞改变了主意,叫嚷道:“拦住门口,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你想反口?” “小子,你还是嫩了点!”大飞冷声道:“我杀了你,灭了口,谁知道我说过什么,反口了什么?” “你!”曹老板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这大飞居然会如此卑鄙,大哥级的人物,居然会说话不算话,也怪他自己江湖经验不丰富,最后还是栽了,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同意胖子和大黄蜂一起跟着进来,白白搭了两条人命。 “嘿嘿!”大飞再次安稳的坐回到了沙发上,身子就挨着昏迷的曲勇,得意的大笑,虽然过程发生了点小插曲,但总体还是很满意的,现在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好了,动手吧...”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异变早生,一直昏迷不醒的曲勇突然右手一记钻拳奔大飞面门去,两人隔得很近,加上大飞一直以为曲勇昏迷的,猝然被袭应接不暇,不过他毕竟是刀山里滚过的人,在间不容发之刻还是躲过了。 钻拳的打法讲究钻拳如闪,左手连环,曲勇一记落空,顺势右手回收去搂大飞的后颈,接着回收的劲力往回一楼,左手连环起劈拳,从上到下,如大斧劈出,拍击大飞头顶百汇,顺势抓住头发,和右手回搂的劲力结合,向下、向回带大飞头部,这一下剧痛,彻底将大飞的焊性激发了出来,他浑然不顾头顶剧痛,拼命挣扎,手肘后击曲勇胸口,曲勇硬受了这一击,也是玩命的不放手,右手反而从大飞脖子下方穿过,勒住颈部,自己调整了身位,用躯干压迫他头颈,左手还是向下抓发,看上去就像一条蛇盘缠在大飞身上。 众人中反应最快的是那青梅,可他离了两人较远,等想要动手的时候,曲勇已经结结实实的制住了大飞,“谁都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去勒死他!”曲勇的双眼透露凶光。 “就凭你!”那阿亮不听,就要冲上去帮忙,被青梅一把拦住,道:“你不要上去,他这是形意拳的连拿再磕,和普通擒拿不同,用整个身子去拿人,叫懒驴卧道,只要他一磕,一头牛也得要软掉,莫说是一个人了。” 阿亮半信半疑道:“形意还有这种拿法?我怎么从不知道?” 青梅冷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对他说话,转而对曲勇道:“我刚才就觉得你好像醒了,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居然会这种擒拿,看来我们之间还有点渊源,你放了三爷,我不杀你!” “废话!”曲勇不敢放松,道:“你们说话不算话,我信不过。” 青梅摸摸鼻子,道:“你不信我,我便不多说了,三爷怎么说?” 大飞目光闪烁,他被勒的满面涨红,曲勇放开一线,他勉强道:“小子,今天除了我要带出去的,其他只能横的抬出去!你去问问看,你三爷当年被人十把枪指着脑门都不眨眼,今天会受你要挟?” 曲勇求助的望向曹老板,后者也在暗暗着急想办法,“我说,大飞哥,其实今天的事,完全是个误会,现在,咱们还是按照刚才的约定,我们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你不能再反悔!” “不行!”曲勇大声道:“我们要救走四姑娘。” “啊?”这一下,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四姑娘也没想到,“小子,你要救我?” “你在说什么?!” 曹老板着急道:“小勇哥,你疯了?” “我很清醒!”曲勇虽然有点紧张,但已经豁出去了,“四姑娘要禁毒,大飞要贩毒!她是好人,我就要救!” 第十三章 反败为胜 “四姑娘是好人?”这话恐怕连四姑娘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忽然对这个少年笑道:“好人你就要救?” 曲勇这才看清楚四姑娘的脸,她眉骨较高,唇上重妆,整个人很干练、整齐,她在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曹老板口中说的那么恐怖。 “是!好人我就要救!” 曹老板着急道:“你...哎......” 四姑娘看了曲勇一会儿,发现他的话发自肺腑,才点点头,道:“有点意思,曹家小子不救我,你反倒拼命要救我。” 曹老板脸一红,大飞忽然对曹老板道:“曹家小子,你劝你同学放了我,我大飞对关二爷发誓,从此之后,你曹家和我结为骨肉兄弟,我知道你在四丫头手底下很憋屈,跟我大飞,你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就算是我睡觉,你进我门也可以登堂入室,无须禀告!” “这...”这个诱惑太大了,曹老板知道大飞这种人说话不算话,但对着关二爷喊得话,还是可信的,最主要还是这一次让四姑娘走了,自己不救她的时候一定被她记在心里,往后日子肯定不太平了,“大飞哥你真是个人物!” “叫我三爷!” “三爷,我...” 曲勇见曹老板居然有所意动,他手上加大劲,不许大飞再说话,自己道:“老板!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你想清楚了。” 曹老板道:“小勇哥,我不是之前和你讲过了四姑娘是什么人?” 曲勇道:“我只知道,她要是死了,咱们衢州就会再卖毒品,我家隔壁的慧姐就是前些年在酒吧打工沾了这种东西,后来没钱去卖自己,最后横死街头!”他泪流满脸,想起当年小时候慧姐还抱过他,没想到一转眼她就死得这么惨,“今天,我就是死,我要救四姑娘,这里不管你们的事,你们逃命去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黄蜂忽然开口,“咱们是好兄弟,你要死,陪你死!” 胖子迟疑了一下,也往大黄蜂身边靠了过去,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血气方刚,平时看多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故事,如今终于轮到自己了,他们心里虽然害怕,可也有点窃窃自喜,“老板,你还是个男人不是!?” 曹老板平时是他们寝室里的领头人物,不过也正因为他比其他人看得多了,也看得远,所以在这种关头,他反倒是最犹豫的一个,终于喃喃道:“你们,哎...我也陪你们死吧。” “这才是好兄弟!”大黄蜂大喜,一把搂住曹老板胳膊,后者苦涩一笑。 “你...爸...”薛莹莹看到他们慷慨赴死的样子,忽然对大飞道:“你...放了他们吧...” “你喊我什么?”薛莹莹的一声爸,竟给了大飞无穷的力量,他生生挤出一句话:“你...乖女儿...你终于喊我一声爸了!” 薛莹莹低着头,轻声道:“你放了他们吧...” “你喊我爸,就是要我放了他们?”曲勇手松开一线,大飞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道:“你那么倔强、骄傲,居然会为了这几个小子向我屈膝投降?” “你怎么都不明白?”薛莹莹猛的站起来,抬起头,面上抹满了泪花,大声道:“我不认你!因为妈不让你碰毒!你就逼死了她!现在,你还要为了那东西杀人,我不想你再造孽啊!你已经害的那么多家破人亡!你收手吧!” “我女儿骂我...”大飞显然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忽然厉声道:“青梅,现在就给我杀了四丫头,不论我死活!” “领命!”青梅是绝对专业的职业杀手,他只听从雇主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论,既然大飞要杀四姑娘,他就要动手了,他的身法很快,才一接令,右手掌已经切到四姑娘的颈脖,眼看一代传奇的四姑娘就要这么死去了,曹老板无力的闭上了眼,他知道四姑娘一死,很快就轮到自己了。 曹老板其实看得很清楚,曲勇没杀过人,也根本下不了手杀人,大飞也明白,所以他才敢罔顾自己安危下令杀四姑娘,就在此时,“噗”一声消音枪响,青梅胳膊如遭雷击,鲜血涓涓涌出,那一手刀再也切不下去了,不过他根本不在乎,反而身子一晃,大半个身子躲到四姑娘背后,左手一记劈掌还是要去四姑娘性命,“噗”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打的是青梅的左边胳膊。 “你再敢动一下,我下一枪就打你脑门。”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硬邦邦的女人,她脸如木刻,不见喜怒,死盯着青梅道:“你的身法再快,也没我的枪快!” 青梅瞳孔一缩,道:“原来是你来了,景泰第一枪铁姐,我记住了!” “铁姐?”曹老板忽然想起一个人,四姑娘身边有铁枪神拳两大金刚,全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外人都知道四姑娘的枪法准,就是铁姐手把手教的,不过这两人一向藏在阴暗处,曹老板也是第一次见到铁姐的真面目,他暗道:“这枪法简直神了!” 大飞一看到铁姐来了,登时脸如死灰,整个人也不再挣扎了,“你不是去追夏荷了吗?” 铁姐先对四姑娘道:“我来迟了,请四姑娘降罪。” 四姑娘喜怒不惊,放佛这一切都是个闹剧,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点怯色,现在局面掌控到她的手里,她也不见得半分得意,淡淡道:“你来得正是时候。” 青梅忽然问道:“夏荷死了?” 铁姐道:“我没杀他,他和你一样。你们这种人是刀,刀是握在人的手里,我的枪只杀人,不杀刀!” “霸气!”大黄蜂崇拜的一塌糊涂。 四姑娘道:“七色,欧洲才是你们的地方,我不希望以后你们再踩过来,这是唯一的一次!你走吧。” 青梅两条胳膊中枪,习惯了那种剧痛后,脸上居然又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请了。”大步踏出门去。 胖子忽然小声问道:“他不是欧洲人吗?怎么行为举止,甚至名字都十足就是个中国人?” 曹老板摇摇头,表示不知。 “传说七色背后的那只手,是中国人...”四姑娘笑着回答了胖子的问题。 “哦。”胖子没想到四姑娘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他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我明白了!”大飞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大叫道:“四丫头,你在坑我!” “什么?” “你故意只带了铁姐一人来我衢州,又假意让铁姐被七色引走,就是为了要我杀你,然后一举逆反,你好深的心思啊!”大飞恨得钢牙咬碎,“四丫头!不惜以身喂虎,现在你成功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我!” 四姑娘淡淡道:“三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呸!”大飞吐了一口浓唾沫,厉声道:“你要杀我不过为了我手上这点权,却要找这么多名目,让世人都看清楚是我大飞不仁不义,你才是替天行道!” “三叔,我怎么会杀你?”四姑娘低头拨弄着手指,道:“怎么处置你,是要摆香开堂,叔伯们坐下来商量过的,我一个小辈,怎么有资格处置你?我私自杀了你,岂不是和你一样违反了帮规?” 大飞哈哈大笑,道:“你果然早就预谋好了!四丫头,三叔你栽在你手里,不过,我望你...”他看来一眼自己女儿,带着哀求道:“我求你放过我女儿,她是无辜的!” 四姑娘面沉如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局势变化太快,曲勇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四姑娘已经掌控了一切,他接下来越听越奇怪,如果说她要报复大飞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连薛莹莹也要对付,这曲勇不明白了,“四...四姑娘,你不能杀薛莹莹!” 曹老板一听曲勇说话,知道又要糟糕,果然他又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 四姑娘脸上玩味道:“为什么?” 曲勇道:“她是无辜的!” 四姑娘放声大笑,道:“你小子很有意思,什么都要插一脚!谁你都想救!” “嘿嘿...”曲勇赔着笑。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四姑娘突然落下了脸子,阴沉的可怕,“胆敢教四姑娘做事?” “我...”曲勇心里一突,没想到这女人变脸这么快,“我...” 曹老板早知道这个结果,他赶紧道:“四姑娘您大人大量,我这同学是个乡下人,不懂事,我们先走了。”他说着就去拉扯曲勇,要他放开大飞跟自己走。 “不行!”曲勇虽然放开大飞,但绝不肯走,他挺起胸膛,道:“我是乡下人,没你们城里人那么多绕老绕去的心思,但我还知道公义两个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被害!” 四姑娘冷笑道:“好!有一腔热血,那我就戳瞎你的双眼,这样你便不用睁眼看我杀人了!” 她一发话,铁姐就要动手。 “慢!”曹老板头皮一麻,他鼓起自己全部勇气,站在曲勇身前挡着,道:“四姑娘,我同学就是这样的人,刚才大飞哥要杀你,他也一样无惧无畏的保你!你不念其他的,就念念这点情,放了他吧!” 四姑娘道:“好,我放了他,免得日后江湖上说我忘恩负义!” 曹老板大喜,“多谢四姑娘!” “不过这个小丫头,要留下!”四姑娘望着曲勇,道:“我本不想为难她,可你要充好人,我偏不让你充好人,我就要她因为你遭祸!” 第十四章 十招赌约 “你!”曲勇双拳捏紧,牙咬得咯咯响。 “你干什么?”曹老板打了个眼色,胖子和大黄蜂紧紧的抱住曲勇的身子,劝道:“薛莹莹骗你入套啊,你还帮她?”他压低声音道:“难道你想害死我们三个吗?” “我...”曲勇一愣,那股气就泄了。 “哈哈哈!”大飞厉声大笑,道:“小子,你现在看清楚了吗?你刚才口口声声要救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个好人?她是个女魔啊!” 曲勇回答不上来,曹老板等人拉拉扯扯的要将他带走,忽然他看到那流溢在地上的粉红色香槟,想起不久前薛莹莹的话,“这瓶rosenotheque1990是我特地为自己选的......我对不起你...” “不行!”少年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他猛的挣脱开束缚大声道:“我不能看着她死,四姑娘,你就挖了我一双眼珠子,放过她吧!” “你疯了?”曹老板急忙去堵他的嘴巴,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好!”四姑娘漠然道:“既然你想当英雄,我就成全你,铁姐,去挖下他一对眼珠子!” “四姑娘不要啊!”曹老板面色血色,死命的推着曲勇,“你他妈快滚,滚啊!” 曲勇双侧肩膀一推一送,将曹老板三人推开,道:“来吧!” “你何必...”薛莹莹也吓得面色苍白,她没想到曲勇会为了自己不惜以命交换,那颗封住心的冰哗然破了,“我......” 铁姐从筒靴里抽出刀子,刀子已经碰到了他眼皮,曲勇捏紧了双手,暗叹:“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了。” “慢!”千钧一发之时,四姑娘缓缓开口,道:“你是练形意拳的?” 曲勇道:“是。” 四姑娘想起他两次出手,道:“你身手不错,别怪四姑娘不给你机会,这样吧,铁姐和你过十招,十招后你不倒下,我就放了你们,还有这个你要救的女人,不过你挨不过三招,那只能死!。” “好!”曲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见识过铁姐的枪法,神乎其技,不知道她的武功如何,其实高手杀敌,一招足以,十招为限,曲勇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铁姐再不说话,她一记横冲拳过去,曲勇左脚上步踏桩步,左手挡击拧住她胳膊向下拉,铁姐一回身,右手肘尖如枪“彭”一声击在曲勇胸口,小臂如鞭子,“吧嗒”向下一个弹甩撩阴,这一下手黑,中了就是断子绝孙,好在曲勇下身桩步,两膝盖往内一拧,夹住了这一下,不过胸口被撞,眼前发黑。 曹老板三人见曲勇一招被打的摇摇欲坠,都暗自摇头,打了个眼色,实在不行,就只能拼命了。 曲勇虽然摇摇欲坠,可韧性极强,两人转眼间过了五招,他挨了三下,可就是没倒下,看的四姑娘的眉头有些皱了,她知道铁姐的手多重,却不知道曲勇经过易经骨炼髓,加上天天挨老道狂揍,每当铁姐击在他身上时,他的身子都会自主的轻轻一抖,这一抖是有大讲究的。 老道传授的桩功,有一个要点,时常浑身抖一抖。传说狗熊冬眠的时候,每隔几天,它就自发性地浑身颤抖,否则僵滞不动,气血不通,在中医里这就叫做不通则痛,身体要有问题。同样,站桩为什么站不下去?就是缺这一抖。 站桩要“流血”,不是假想血管中血在流,而是站桩一会后,自然能体会到一种流动感,似乎是流血,在这种流动感中,身上有的地方顺畅,有的地方异样,便缓缓转动,或是抖一抖,直到整体通畅。 这说来很玄乎,懂的人就是懂了,曲勇当初听一遍就会了,这一很细微的抖能调整全身,也就把铁姐的劲道给散了,所以曲勇才能抗得了这么久。 转眼九招就过去了,最后铁姐一个霸王左托天,以蹬腿、扭腰、送胯之合全身之力一拳映在曲勇胸口上,这一下她用出了暗劲,暗劲如针喷发,结结实实的击在曲勇胸口,曲勇挨了这一下在原地晃动了几圈,却终于没有倒下。 “厉害啊!”大黄蜂大喜,冲过去就要拍拍曲勇的肩膀,忽然看到他“噗”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脸鼻子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大黄蜂呆呆道:“怎么会这样?” 他不懂,以为曲勇站着不动那这一拳就不痛不痒了,其实内家拳发力有两种模式,长力、短力。长力,就是发力过程较长,只能把人打飞而不会伤人,最多就是跌伤。真正伤人的是短力,打人后对方几乎原地不动,但巨大的震荡力往往会伤及内脏。 曲勇挨的这一下,换个别人,胃肯定破了,他不过呕了口血,算是过了这一关了,他额头青筋暴露,擦擦唇边的血渍,道:“我扛住了,行了吗?” “好汉子!”铁姐知道自己的力道,这样还能站着不倒,需要极大的毅力,翘起大拇指道:“好!” 四姑娘脸上泛起笑容,道:“铁姐从不夸人,都说你好!四姑娘岂会言而无信,你们走吧!” 曲勇听完这句话,整个人就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小勇哥?” “我擦,快送医院啊!” 三人七手八脚的把曲勇抬出去,等他们走远了,铁姐才一脸疑惑的轻声问道:“四姑娘,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暗示我手下留情?” 四姑娘摇摇头,露出一种在她脸上罕见的迷茫,轻声道:“他留着,应该会有大用处。铁姐,你觉得他的功夫底子到底是哪一派的?” 铁姐有些不敢肯定,道:“这人的武功很奇怪,虽然形如形意拳,现在也不过才到明劲阶段,可特别的是他的体内劲道布满全身,这是要化劲高手才有可能做到的,好像是他一开始就从化劲开始练起,我从未见过这种人。尤其是最后一拳,我已经用出了暗劲击在其胸口,尽管才用了七分力,可寻常明劲高手或者暗劲为练到胸口的人吃了这一拳,必定会肋骨断裂,挫伤肺叶,可四姑娘你刚才也看到了,他的身子骨极强,竟然硬生生的扛住了。” “是吗?”四姑娘陷入自己深深的沉思中,“如果给他机会,他未来在武学的道路会怎么样?” “一飞冲天!” 其实曲勇并不是真正的化劲,他不过是在天一老道的外力催化下将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易骨易经练髓,这一步完成后在外人不知底细的一接触,就会产生曲勇已经劲化全身的错觉,不过即便如此,曲勇已经被老道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未来他的学武之路就会比一般人宽广无数倍,这也是天一老道这一脉的独到之处。 曲勇这次昏迷过去,恍惚间看到了很多很多人,全部都无声无息的在自己眼前走过,有父母,老道,九爷,老板,大飞,铁姐,最后是四姑娘那张变幻莫测的脸,他突然一惊,醒了过来,闻到了强烈的消毒药水味。 “啊,小勇哥?你醒啦?”陪在病床边的是曹老板,他先是一喜,然后怒不可及,“你他妈终于醒了,老子陪了你一夜!” “老板啊!”曲勇放眼看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被单,“我在医院?” “废话。”曹老板道:“医生说你全身多处挫伤,最严重的是胃破裂,先留观,血止不住的话就要开刀了。” 曲勇感受了下自己身体,立即全身各处一阵阵的刺痛,他呻吟道:“果然伤的很厉害啊!” “废话。”曹老板道:“你昏迷了三个多小时,胖子和大黄蜂回去给你带日常用品了,老子守着你,今天真是被你害死了!” “老板。”曲勇伸出那只挂着点滴的手放在曹老板手上,道:“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肯定走不掉。话说,你怎么会突然闯进来的!” “嘿嘿...”曹老板得意道:“晚上你一出门,我们就跟着你了,本来想看场好戏的,结果变成了生死戏。” 原来,曲勇出门后,寝室里三人也偷偷摸摸的跟着他屁股后面到了哆啦咪,等曲勇进去后,他们打算开隔壁的包厢偷听,谁知道前台说今天vip区被包场了,老板怏怏而回到车上,本想回去cs两把,谁知道马上跟着来了大飞几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进去,最让曹老板吃惊的是,四姑娘也在。 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于是三人在车上静观其变,过了不久,薛莹莹一个人出来了,到了这时,曹老板回想一下所有事,马上明白薛莹莹根本不是脑崩了突然喜欢上曲勇,而是在利用他,三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等薛莹莹走到转角处的时候,一拥而上,抓住了她又赶回包厢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曲勇也知道了,他既无奈又感动,如果不是这三个家伙吃饱了撑着偷听他约会,故事情节就简单许多,也许连四姑娘也等不到铁姐赶回来就死了,自己的小命也得要交代,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呢? “谢谢你。” “兄弟不要说谢!”曹老板挥挥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很忧郁的样子。 “病房里不准抽烟不知道吗?”他刚点起烟,就被进来换药瓶的小护士一巴掌拍掉了,“要抽烟出去抽!” “哦。”曹老板乖乖的熄掉了烟,嘀咕道:“这女人真凶。” “薛莹莹呢?”等护士出去后,曲勇小声问道。 曹老板道:“她也走了,看那样子,对他老爸是爱恨交织啊,临走前,还问了我送你去哪家医院。” “哦。” 曹老板张了张嘴,想了一会儿,又道:“小勇哥,晚上的事,我......” 曲勇知道他想说自己几次犹豫不决,不如胖子大黄蜂那么坚定的支持他,“大家是兄弟,你的为难处境我还不明白吗?倒是我,拖累了大家!” “不说了不说了!”曹老板挥挥手,忽然眼珠子一转,又道:“小勇哥,你小子还真有件事不仗义!” “什么事?” “你居然会功夫,不跟我们说?” “我...”曲勇知道瞒不过他们,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他惭愧道:“对不起啊,我...教我功夫的那...老人家不准我说出去。” 第十五章 开始教武 “我懂!”曹老板拍拍他肩膀道:“不过胖子和大黄蜂已经决定和你学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曲勇道:“他们也就是个新鲜劲,过两天就没了,老板,我在想的是,你这次对到四姑娘临危不救,她会不会对付你家?” “救个屁?”曹老板怒道:“老子早想她死了,”他看了眼曲勇,解释道:“我不是想碰毒,不过这个女人是女魔,她太厉害了,哎...昨天晚上你也见到了...” “恩。” “你昏迷的时候,我仔仔细细的前后想了一番全部事情,加上大飞的话,我敢肯定,”曹老板咽了下唾沫,道:“这一切其实是四姑娘自导自演的,她假意被大飞抓住,为的就是要大飞露出搞自己人的证据,然后一场反扑,大飞已经完了,四姑娘不用对付他,于爷也要收拾他!” “你是说她胆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敌人手里?”曲勇道:“万一大飞凶性上来,不搞这么多事,就地杀了她呢?” “大飞不会!”曹老板冷笑道:“四姑娘把大飞的脾气看的很死,没有替死鬼,大飞直接搞死四姑娘,于爷一查就查出来了,他没这么傻,可惜,他这样的老江湖也弄不过这个女魔,要怪,就怪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曲勇沉声道:“老板,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说,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曹老板摇摇头,他皱眉苦思,道:“我虽然不会武功,但眼光不错,我看得出来,如果四姑娘下死命要铁姐杀你,你扛不住十招...” 曲勇也点点头道:“不错,铁姐用的是现代特种部队的功夫,快狠准,最后一下我真以为自己扛不住了,很显然她没下全力。” “这就对了,四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曹老板摸着下巴,道:“我看不明白。” 曲勇笑笑道:“也许她不想伤及无辜呢?我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废话!”曹老板受不了他这么天真的想法,道:“在他们这种人的眼里,只有利益两个字,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既然她不杀你,看来是看中了你的可利用!” “我有什么好利用的?”曲勇道:“又没钱,又没权?” 曹老板猥琐一笑,在曲勇结实的胸口摸了一把,道:“没准她看上了你的身体哦,老剩女碰上纯情小男生,你懂得......” “去死吧!” 正当两人说笑时,胖子和大黄蜂已经回来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全是曲勇的日常用品,胖子一进门就把曹老板的车钥匙丢还给他,道:“小勇哥,怎么样,你的东西都来了,我们讲义气吧!” “嗯。” “既然这样,”胖子和大黄蜂一对眼色,齐齐跪在病床前,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师傅在上,徒弟给你磕头了?” 曲勇一下子笑了出来,“你们玩什么啊?搞怪啊?” “不准笑!”大黄蜂很虔诚喝道:“我们很认真的,小勇哥,拜托你也认真一点!” “就是!”胖子道:“我们用的是江湖中最重的礼节,磕头啊,小勇哥,你认真一点!” “是吗?”曲勇道:“在武林规矩里磕三个头的确已经是大礼了,但磕一个头比磕三个头还大,因为三个头是用脑门磕的,这一个头是用脑顶磕的,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头点地”指的就是这个,要磕得带响,这才是是武林里最重的的礼节。” 胖子见曲勇侃侃而谈,崇拜道:“哇塞!小勇哥你真是一派宗师的风范!这等武林秘辛都知道。” 曲勇道:“这不是秘辛,是教我的...老人家随口说起来的。” 胖子和大黄蜂突然用脑顶磕了个响头,大声道:“师傅!” “你们别闹了。” “小勇哥。”曹老板道:“你看他们的样子,是真心诚意的,你不会不信他们的人品吧,虽然平时是贱了一点,但够义气,你也说了磕一个头是最重的礼节,不论如何,就教他们一点吧。” 曲勇解释道:“我不是不教,只是大家是同学,你们不要叫我师傅,我也就学了一点皮毛,做不了你们师傅!” “我擦!皮毛!”胖子眼睛发亮,道:“皮毛都这么厉害了,那师公得要多厉害啊!” 曲勇想起自己想拜老道为师,可他拒绝了,心里面也有点黯然,“他没收我做徒弟,我也没收你们做徒弟,我们是朋友!” “好!我们还是喊你小勇哥!”大黄蜂站起来,自己拍拍膝盖上的灰尘,道:“小勇哥,你太猛了,大飞那等高手被你一缠上,就变得烂泥一样动也动不了!屌爆了!” 曲勇嘿嘿笑道:“大飞他其实没什么武功底子,他凭的是自己天生的狠性和一些街头打架的拳脚,自然躲不过我的擒拿,你看铁姐就不同了,她练过的,我就不是对手了。” “铁姐怎么同?”曹老板道:“她是传说中的人物啊,虽然外号铁枪,在景泰里,她丢了枪,身上功夫也能排进前十的,有了枪,她是排第二的,是专门的打手。” “哎呀!”大黄蜂不耐烦道:“不管怎么说,小勇哥你那几招太猛了,叫什么名字啊?” 曲勇缓缓道:“老人家教我的擒拿,用手去拿人,叫大小缠丝,用胳膊去拿人,叫野马分鬃,用身子去拿人,叫懒驴卧道。用整个身体去拿人,是形意拳的特点,十拿九稳。” “屌爆了!”大黄蜂两眼放光,急声道:“小勇哥,你好了之后第一时间一定要快点教我!” “这个不行!”曲勇肃然道:“第一,擒拿本身并不可怕,撇骨头、扭关节的都是哈小招式,厉害的在于拿住之后的一震,用出整劲儿了,摧筋断骨并不难,用不整劲,那就成了两个人闷头较力气,笨功夫,可这一震必须要融会贯通了五行、十二形之后才能用好;第二,这擒拿太过霸道凶猛,当初老人家传我的时候,要我发誓,如非紧要关头,不得使用,更不要说传人,你要学,也要等我回去请示过他之后才能教。” “哦...”大黄蜂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兴奋起来了,道:“小勇哥,我记得你上学期还不会功夫嘛,看来你是暑假学的,你才学了这么短时间,就有这样的身法,你看的资质,怎么样?” “我不知道。”曲勇摇摇头,道:“我没什么教人的经验,反正我不藏私,慢慢学就是了。” “好耶!” 曲勇的身体康复的很快,就连那些老医生也说,从没见过恢复能力这么强的身子,不过他心底明白,这都是老道的功劳。 一直到他出院,薛莹莹都没来看过,不过曲勇也没太在乎,她不来,反倒少了些尴尬,而且现在她爸爸的事情,恐怕也够她烦恼的了,听曹老板说,大飞已经被于爷叫去杭州了,至于到底怎么处置,谁也不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谁也不会知道结局,不过曹老板又说了一句,于爷肯定不会杀自己的亲弟弟,最多是夺了权,把他赶出浙江省罢了。 曲勇出院那天,是曹老板的奥迪接的,东西也不算多,一车就带走了,医药费因为有学生医保,加上在自己学校的附属医院,出院结账后,共花了三千块,是曹老板先垫付的,曲勇出门时他爸给他塞了两千,结果没过几天,就花了三千,所以他打算回去后,把那石斛卖给曹老板,至少要先把欠的钱还了,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会武,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回去后,曲勇拿出铁皮石斛,曹老板也没多奇怪,他说自己也看不准,就要了一半,带回去给自己店里专业的瞅瞅,看给多少。 好兄弟归好兄弟,可既然是买卖,价格好说,但不能不估价,这就是曹老板的作风,曲勇也很认同,否则他也不会把东西拿出来,明摆着占人家便宜。 当天晚上,曲勇就带着三人上了天台,曹老板并不学武,他在边上看着,曲勇想过了,他没药材也不懂方子,就准备从三体式教起,三体式并不算什么秘密,胖子在武术队也学过,不过曲勇一番话,让他心服口服。 曲勇将老道的原话说出来:“站桩的要点是“学虫子”,冬天虫子钻进地里死了一般,等到了春季,土里生机一起,虫子就又活了。站桩要站出这份生机,如虫子复苏般萌动,身上就有了精力。” 等两人按着姿势站好,曲勇想了想,忽然问道:“你们抱过女生没有?” “啊?”胖子一笑,不明白,但是大黄蜂已经懂了,他交过很多女朋友,明白这个“抱”字,不是两条胳膊死命使劲,而是把女孩抱进怀里,自己身体都要迎上去,他一懂了桩功的“拿劲”,忽然感觉站着也就不是那么累了,反而觉得很舒服。 曲勇见胖子不懂,也没办法,这是悟性,他也不能强教,忽然转过胖子背后,去摸他的尾椎,胖子想笑,却被曲勇喝了一声,“站着!”他知道大家平时关系很好,可教徒弟这码事,关系好了,往往教不出来东西,旧时候时候师傅的规矩大,不是没道理的。 胖子立即站好了,曲勇从他尾椎一节一节脊椎骨顶上去,直到后脑,胖子的脊椎自然反弓,脑袋自然后仰,两手也跟着自然高抬,然后下巴向前一钩,手按下,脊椎骨一节一节退下来。 胖子悟不了,曲勇只能帮他外在的促进一点,并且告诉他,往后自己多反复跟着练习,总是有效果的,脊椎就是一条大龙,它有了劲力,比武时方能有“神变”。 第十六章 跆拳踢馆 站桩静中要有动,不过天一老道从不来摆开架势站桩,他是练武入迷、以神作拳、行住坐卧都是桩功,这离曲勇都还远,莫要说胖子他们了,等他们两人站好,曲勇就背着他们耍了一遍五行,之所以要背着,是怕他们看到了,心散了,不肯好好站着。 既然他们要学,就不能求速效。曲勇今天帮他们的已经多了,古时候是一日站不和顺,明日再站,一月不和顺,下月再站,这也是因为三体式是变化人之气质之始,并非要求血气之力,是去自己之拙气、拙力之病。 曹老板一直都这么看着他们练,他看着他们练,感觉也很开心,至少比cs有意思多了,不过他自己并不练。 日子就这样在胖子和大黄蜂两人的汗水中过去了。 马上就要入秋了,曲勇再次见到薛莹莹的时候,是在悦园三楼,那天下完课后,胖子突然拉着他一定要他去武术队玩,大学里有很多社团,其中武术队也算个社团,一般集会都会在食堂三楼,也就是悦园三楼。 悦园三楼人很多,薛莹莹也在,她人消瘦了很多,头发也长了一些,显得更加的清秀。 曲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打个招呼,可胖子显然不是拉他来看薛莹莹的,他利用自己的胖大身躯挤开人群,走到场地中央,那里站着几个穿跆拳道服的男生,而武术队的则站在另一边,两边泾渭分明。 “干什么?”曲勇小声的问道:“跆拳道社的人来你们武术队?” 胖子小声道:“踢馆啊!” 踢馆就是“砸场子”,在从前动乱年代,武林喊出强国强种的口号,所以有志之士纷纷开了武馆,想要训练一批技击高手报效国家,可惜由于素质参差不齐,经常有好事之徒来去别人的武馆挑衅,慢慢就形成了“踢馆”这个说法。 最有名的踢馆就是当年的形意拳李存义,他说了一句“武术者,强身健体,国术者,保家卫国,可称国术者,形意拳。”这一下砸开了锅,当时武林都说这人太狂,将“国术”二字划归形意拳所有,踢馆的就上门来了,别人找来比武时说:“李先生,您看我这是武术还是国术?” 这样的踢馆,就得接,那年代的武林,你要是不接,第二天名声就臭了。 不过他们大学里当然没这么严重,所谓踢馆也不过是今天合气道去跆拳道练上一手,明天跆拳道又找了空手道练去了,现在教拳,只要学费到了,套路给你,也不讲究什么武德,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曲勇学武时,那是向三清磕过头,每日天一老道都告诫他以理服人,不准随意出手。 “哦。”曲勇听到说是踢馆,顿时没了兴致,转头就要走。 “小勇哥,别走啊!”胖子赶紧拉住他,道:“你看那是跆拳道社长王畴,他刚由国际跆拳道联盟总部颁发了黑带,尤其擅长旋踢脚法,听说他现在一脚能破十张表演用的杉板。” “哦。”曲勇对于表演更加毫无兴趣,对于他来说,功夫不是用来表演的。 “你别走啊!”胖子道:“王畴昨天刚打败了合气道社长,今天就来挑战武术队,万一我们输了,中华武术颜面不保啊!” “有这么严重吗?”曲勇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小小学校武术队的胜负和中华武术挂上了等勾。 正在他们说话着,那王畴似乎不愿意再等了,他冲着武术队队长喊道:“喂!刘岩,你敢不敢应战!” 刘岩听说王畴拿了黑带,就知道自己不是王畴的对手,又听胖子说了曲勇的厉害,所以才想请他出手,他早就看到胖子拉着曲勇过来了,可两人拉拉扯扯的就是走不过来,心里面也在暗暗着急,现在王畴又咄咄逼人,他终于拉下脸子,自己走过去招呼道:“这位想必就是金培的师傅了,我是刘岩,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一直没能相见,幸会!”金培就是胖子的名字。 曲勇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怪他对外说了自己,胖子缩了缩脑袋笑笑,曲勇才抱拳道:“幸会。”他用左手抱右手,这在老一辈武林里称作“吉拜”,表示客气,那刘岩身为武术队队长,也是看得懂的。 刘岩面带些难为情,道:“我们武术队...这个...” 曲勇知道他想说什么,拒绝道:“刘队长,你要说的,我都听胖子说了,但你误会了,胖子这人爱吹牛,我就是自小在田里干活,会点笨力气,哪里会什么功夫?” “这...”刘岩也不太信这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曲勇会有什么惊人之艺,要不是胖子把他吹的天上有地上无,他也不会拉下面子请这个外援了。 “你们说完了没有?”那边,王畴大声道:“你们武术队永远都是这样拖拖拉拉,没完没了的,要战就战,废话连篇!” “你说什么啊!”他这么一说,武术队的就不乐意了,有人出言反驳。 “什么!什么什么!!”王畴身边几个跟班立即返嘴,互相叫嚷。 “哎...”曲勇看到这种乌烟瘴气的样子,根本不想再留在这里,这时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传出来:“我来应战!” “是薛莹莹?” 曲勇也一呆,想起胖子说过,她也是武术队的,可没想到她娇滴滴的样子会出来应战。 “哎呀!添乱。”刘岩这时也顾不得曲勇了,他赶过去冲着薛莹莹道:“喂,你不是他的对手!” 薛莹莹淡淡道:“输了不要紧,只要别丢人就行!” 刘岩顿时羞红了脸,无言以对。 “我不和女人打!”王畴大声道:“难道堂堂武术队连个敢应战的男人都没吗?要派个女人出来?” “废话!”终于有几个人受不住激,跳了出来,“我来应战!” 可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王畴一记“腾空侧踢飞人”全部击飞,“再来啊!中国武术早就死了,你们这些只会表演套路的武术队,我看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王畴放肆大笑,可见识了他这一腿后,再也没人有勇气上前了。 胖子恨得牙痒痒,哀求曲勇道:“小勇哥,出手吧,你看这家伙嚣张成什么样子了?” 曲勇摇摇头,道:“胖子,功夫不是拿来打架的,我不想做这种事。” “我打!”还是薛莹莹说话了,她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身子还是站的很直,大声道:“我和你打!” “你们武术队想干什么?”王畴一脸无奈,道:“队长不出来应战,偏偏派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战我?” 薛莹莹道:“女人难道不是人吗?” “好!我打!”王畴摆开架势,道:“让你先手,免得说我欺负女人。” 薛莹莹冷哼一声,右足向前一步,双手由下向上斜行击出,手心向上成仰掌,右手在前,左手在后,这是正宗的八卦掌“倚马问路”,可惜她脚下无方,双肘不圆,碰到王畴这样的黑带高手,一记又快又狠的前踢就破了她的招式,曲勇瞬间动了,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将薛莹莹拉了下来,这要是慢了半分,那一腿就要踢中她的小腹。 薛莹莹被吓得花容失色,柔荑小手冰冰凉的,被曲勇那么握住,脸飞快的羞红了。 “好快的身法!”王畴双手抱胸打量着曲勇,道:“没想到武术队还有这样的高手,早点出来嘛!” 曲勇放开薛莹莹的小手,将她推到身后,对王畴道:“我不是武术队的。” 王畴道:“不是武术队的,是高手就行,咱们战一场!” 曲勇道:“我不会和你打,也劝告一句,你今天已经打了够多的人了,可以收手了吧。” “靠!你以为你是谁?”王畴身后的跆拳道社员嘲笑道:“居然说这么老气的话来教训人?” “我不是教训人!”曲勇道:“不过是......” “是是是!”王畴打断道:“你这人废话真多,要么滚一边去,要么就来打一场!” 曲勇想了想道:“你们跆拳道最厉害的就是腿功,我听说一腿破十板,这样吧,我们对一腿,就一腿,无论输赢,今天的事就到底为止怎么样?” “你敢跟我比腿功?”王畴暗叫找死,跆拳道七成的功夫在腿上,当场答应:“既然没人应战,那我们玩完这一场就散了吧,没意思。” 曲勇没有多说话,两人各自站好,同时出腿一撞,“啊!”王畴当场半条腿麻痹,半跪在地上,冷汗不止,“你这是什么功夫?” 曲勇道:“说了你也不会懂,我告诉你,这就是国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好!”胖子看的两眼发直,忽然带头大声的鼓掌,一下子在场的看客全都纷纷鼓掌,大声叫好,那刘岩也没想到貌不惊人的曲勇这么厉害,居然能赢王畴在腿功上。 曲勇不想理会这些人,拱手了一圈,急忙拉着胖子走了,那薛莹莹看着曲勇的背影,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十七章 怕爱上你 一路上,胖子都在问曲勇这一招叫什么,曲勇始终沉着脸,不说话,等到了寝室,看到大黄蜂和曹老板都在,他关好门,道:“大家停一下手上的事,我有件事情想说下。” “怎么了?”曹老板一看曲勇的脸色就知道不对了,他是个老好人,露出这样难看的脸色,那肯定是有问题了。 曲勇也不废话,道:“胖子,你把今天的事情说一下吧。” 胖子也被怔住了,曲勇冷着脸的样子,有种慑人的威势,当下就把今天踢馆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他还没说完,曹老板就懂了,骂道:“胖子,你太没分寸了,这么一闹,小勇哥还能有清净吗?” “我...”胖子嘟囔着:“我那不是随口一说嘛,谁知道刘岩真要我请小勇哥出来助拳啊?” “随口一说!”大黄蜂怒道:“你妹的!你这叫不尊师命,古时候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道:“我去,不用这么严重吧。” 曲勇正色道:“胖子,我不是在摆架子,我是为你好,老人家传我武功的时候,说了,学武第一是强身健体,第二是匡扶正义,强国强种。招摇生事是第一大忌!这些话我要是不说,就是对你不负责任,那我宁愿不教你,也不想害了你啊!” 胖子也知道自己错了,他端了杯开水道:“小勇哥,我这人就是大嘴巴,你也知道的,这次教训我记下了。”他们教武之初就说的很明白,平时是兄弟,但正经教拳时就要有规矩,否则也没法教拳。 “我也知道你的脾气,所以这次的事就算了。”曲勇喝了口水,也就算原谅他了,道:“千万不能有下次了。” “你妹啊!”曹老板突然道:“你端茶也别用昨天晚上打的开水啊!” “好了,这件事算是雨过天晴了。”胖子送了口气,忽然问道:“小勇哥,你给说说嘛,你那一腿叫什么名堂?” “对呀!”大黄蜂没有亲眼看到,更是心痒的难受。 曲勇想了下,解释道:“他一腿扫过来时,我的腿拧了一下,外人看着是两腿相碰,其实是我一腿击在他腿上。” “不懂!” “太深奥了?” 三人齐齐摇头。 曲勇只得再解释道:“形意拳发力不是直线的,这一点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刚才其实用的是横劲,横劲在五行中属脾土,我的横劲一拧,用现代话说,就是变成了一个抛物线击在他的腿上,学会了这个抛物线,浑身都是拳头。而他们那所谓跆拳道,不过就是看着好看的花架子,整天劈木板,练些杂耍玩意......” “还是听不懂!”胖子喃喃道:“这横拳该怎么练啊?” 曲勇道:“五行拳中横拳是最难学的,我当初是从钻拳和蛇形中体会到的,然后才对形意拳肩、臀、肘、膝的近身打法领会,再来学习十二形,老人家才说我懂了点精髓。” “屌爆了!”大黄蜂道:“听着真是热血沸腾啊!恨不得马上就全学会!” “欲速则不达!”曲勇知道自己又说多了,告诫道:“你们还是先站好三体式,过几天我再教你劈掌,一步步的学。” “是,师傅!” “小勇哥威武!” 正当大家说话时,忽然“笃笃笃”响,有人在敲门。 “谁呀?”曲勇打开门,看到一脸淡素的薛莹莹站在门外,他有些结巴,“是你呀?” “嗯。”薛莹莹轻轻的应了一声,双手不安的绞弄着群角,她已经换了方才的练功服,穿着一件大方的连衣裙。 曲勇完全不见了刚才教训徒弟的威严,轻声问道:“有事吗?” 薛莹莹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道:“能找个说话的地方吗?” “上天台?”曲勇现在已经把天台当做是他的私人活动场所了。 薛莹莹点点头。 “我出去下啊!”曲勇对寝室里说了声,带着薛莹莹上了天台。 现在已经黄昏过后,入了秋,可天气依然很热。 “什么事?” 薛莹莹咬了下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定,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啊?”曲勇有些不知所措道:“什么?” 薛莹莹目光紧紧的盯着曲勇,道:“我骗了你,你却三番两次的救我,为什么?” 曲勇道:“没为什么.....” 薛莹莹忽然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曲勇脸刷的通红,急忙摇摇头道:“你误会了...” “你不喜欢我?”薛莹莹脸也如柿子般的红艳,依然倔强道:“那为什么要救我?” “我...” “你救了我,为什么每夜还要在我的梦里出现?”薛莹莹失控般的大喊大叫,“为什么我要想你,为什么我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为什么你今天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不起你,更不该想你,可为什么我偏偏会喜欢上你!” “我...”曲勇根本插不上话,薛莹莹一下子鼓起了多日来的勇气,要将这些天来的情感一次性的宣泄出来,她本是一座冰冷的雪山,习惯将自己的感情掩盖起来,但从开了那瓶粉红香槟之后,她的感情就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现在,长久积雪掩盖下的火山爆发开来,炽热的感情将她自己燃烧了,也快要将曲勇燃烧,她猛的扑倒曲勇的怀里,哭泣出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会这样子?” 曲勇木偶般任由她抱着自己,少女柔软的娇躯贴着他,还有清淡的幽香直往鼻子里钻去,他也快要如火山爆发一样控制不了自己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推开她,但一听到她的哭泣声,整个人都融化了。 初秋的风,在静静的吹着,就在这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晚霞静静的望着这两个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这样的情景,过去了多少年,曲勇也还记在心里,但那时,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远处研究生20号楼飘来一阵阵的吉他歌声,一个沙哑的男生在放声高歌: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我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找你,即便你住院了,我也不敢再见你,因为我怕,怕自己再见到你,会控制不住自己...”薛莹莹被歌声促动,更紧紧的抱着曲勇结实的身子,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喃喃道:“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曲勇整个人晕乎乎的,他从没试过这种感觉,胸口心脏跳得很快,放佛就要从口里跳出来一样,他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不要说话,就让我这么静静的抱着你。”薛莹莹在他怀里低声道:“现在好像在梦中,我怕你一开口,梦就醒了......” 静静的夕阳落,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何时,曹老板三人也上来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猥琐的微笑,然后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拍照,拍完了又悄悄的下楼去。 “你叫曲勇,我以后可不可以喊你勇?”薛莹莹的声音很低很轻,就在曲勇的耳边说着,热气一丝丝的吹进他的耳朵里。 “随...随便啊,都可以...”曲勇一开口,忽然听到自己肚子一阵的“咕咕叫”。 “嗯。”薛莹莹慢慢的放开了曲勇,顺着晚风捋了下前额的头发,轻笑道:“你肚子饿了?” 曲勇尴尬的点点头。 “那我们去吃饭吧。”薛莹莹很自然的拉起曲勇的手,但耳根处已经褪下去的红晕却很快又泛了上来,她的手心全是汗。 曲勇呆呆的任由着她牵着走下了楼梯,路上很多人指指点点,但薛莹莹一直牵着曲勇的手,牵的很紧。 “我们这算是交往了吗?我和她?”曲勇心里面念头杂飞,完全没有了与人交手时的那种凌厉,在感情这一块,他无疑是个被动者,只能任由着薛莹莹牵带着他,一直等两人吃晚饭,又送薛莹莹走到女生楼下,他还是有点迷糊。 “谢谢你。”薛莹莹的脸在月光下,显然越发的洁白美丽,“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曲勇突然有点舍不得放开她的小手,“嗯...” “那么,明天见。”薛莹莹看曲勇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忽然笑了,如夏花般灿烂,她踮起脚尖,小嘴快速的在曲勇脸上啄了一下,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跑进了大楼,“再见!” 曲勇单手捧着自己的脸,那块被轻轻的亲了一下的地方犹如火烧一般的滚烫,等走进了寝室,鞋子也没脱就那么倒在了床上,傻呵呵的笑着。 “啊!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大黄蜂三人看曲勇这幅模样,对视一笑,互相眨眨眼道。 曹老板配合的唱起了双簧,道:“什么气味?” “发情的气味。”大黄蜂笑道:“根据我多年的纵横花丛的经验,这是春天的气息...春天啊,一个发情的季节!” “现在快要秋天了。”曲勇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叹气道:“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呗。” 胖子飞快的爬上曲勇的床,问道:“小勇哥,你们搞上了?” “我去,你这是什么话?”曲勇苦笑道:“什么叫搞上了?我们只是出去吃了顿饭。” “你们在天台上抱在一起,当我不知道吗?” “你们又偷看?”曲勇猛地坐起来,无语的看着这群无聊的家伙。 第十八章 烂柯山行 大黄蜂面不改色道:“小勇哥,你是个初哥,我们作为兄弟,要罩着你,没事,我们应该的!” “我去!”曲勇又倒了下来,道:“随便你们吧。” 曹老板道:“小勇哥,你说下嘛,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发展的这么快?” 曲勇闭上眼,缓缓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 曲勇迟疑道:“我们好像在交往...” 大黄蜂焦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好像是?” 曲勇又想了一下,道:“我们什么都没讲...” 大黄蜂一拍大腿道:“你们都抱在一起了,还讲个毛啊!” “哦。”曲勇道:“那应该是!不过我觉得好快,感觉不真实......” “都是这样的!”胖子拍拍曲勇,笑道:“小初哥嘛,都是这样的!” “是吗?” 曹老板忽然泼冷水道:“小勇哥,你要想清楚了,她可是骗过你的,还有她的老爸可是大飞。” “我知道。”曲勇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已经说了,她跟她妈姓,和大飞关系很差,上一次的事情是大飞骗她的...” “是吗?”曹老板耸耸肩,道:“小勇哥你信她就好!” 曲勇疑问道:“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四个人中他最佩服曹老板的脑袋。 “我也说不上来...”曹老板皱眉道:“不过,我有种感觉,这个女生不简单,她如果真和大飞关系恶劣,为什么不离开衢州,为什么还要帮大飞做事?” “你这人,都说了是大飞骗她的!”胖子不乐意了,瓮声道:“老板你肯定是嫉妒!妒忌小勇哥有漂亮的女孩子上门表白!” “你们不懂女人。”曹老板道:“女人心,海底针,她会主动送上门,我保留自己的态度。” “好了!”曲勇大声道:“大家不用再说了,你们要说的,我明白,我自己会注意的,不过还是那句话,我没钱没势的,人家贪图我什么?我做好我自己就行了!”他冲着胖子道:“明天是星期六,胖子,黄蜂,我本来想教你们劈掌的,不过她约我去烂柯山玩,所以......” “不是吧...”胖子大喜道:“妈妈的,我站了这么久的桩,好不容易可以练五行拳了,居然泡汤了?” “烂柯山?”曹老板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吧,我开车去,当做是寝室里出去玩一下。” 大黄蜂口不对心道:“不好吧,人家约会,我们去当电灯泡?小勇哥会以为我们又想偷看他了。” 曲勇道:“可以啊,本来初开始练劈掌就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明天顺便教你们劈掌吧!”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早点睡,明天出去玩。” “不是玩!是有正事要做的!” ...... 烂柯山位于衢州市东南10公里处,黛峰翠嶂,景极幽邃,曲勇等人从车里远眺烂柯主峰,如一座巨大的石桥,鬼斧神工蔚为奇观。 “围棋源于中国,相传围棋之根则在烂柯山。传说晋代有个王质在这山中看了一盘棋,一局走完,再看自己斧子时,那木头的斧柄已经完全腐烂了。等他回到人间,早已经是百年桑田了。”曲勇侃侃而谈,在座的除了胖子外都是衢州人,也从小听说过这个传说。 “百年桑田...”薛莹莹坐在后面的座位,脸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她显然没料到今天会是大队人马出行,今天起了大早换好了衣服下楼时,才发现曲勇的屁股后面还有三个跟屁虫,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头,同意了大家一起出发。 曲勇看她脸色黯然,关心道:“怎么了?” 薛莹莹摇摇头,她显得兴致并不高,当然了,无论哪个女孩子第一次出去约会,是和男朋友一寝室出发,兴致都不会太高,可怜曲勇榆木疙瘩,居然会同意这么荒谬的提议。 烂柯山石梁下洞里地面上刻着天下第一大棋盘,颇有意思,不过众人显然没有游玩的兴致,很快过了日迟亭,战龙松,冷泉古井等景点,沿着石桥寺东侧拾级登山,终于爬上石梁顶,眺望四极,心情一片开阔。 曲勇望着东升的红日,禁不住地长呼一口气,大声道:“真舒服!” 来烂柯山晨锻炼的老人不是没有,可这么早,又爬上这么高的就只有他们了,所以曲勇才会放开胸怀大喊大叫。 薛莹莹站在他身边,笑道:“是很好。” 曲勇冲她微笑了一下,对着后面道:“你们两个过来,站好了。” “来了。”胖子精神一震,上前道:“小勇哥,是不是开始教劈掌了?” “是啊。” 大黄蜂看薛莹莹脸色一下子难看了,急忙道:“啊...小勇哥,要不你先带嫂子走一下吧,我们不急的。” “不行!”曲勇道:“劈拳就是练息,开始练劈拳,要找个开阔地带,犹如人登上高山,视野一开,气息容易放开,你们刚登上来,正是时候。” “哦。”胖子和大黄蜂对视一眼,心里面一阵无语。 反倒是曹老板一直冷眼旁观着众人的表情,他似乎对薛莹莹很感兴趣,总是盯着她看。 “形意拳特征为龙腰、熊膀、鹰捉、虎抱头、雷音。”曲勇一讲到武功,整个人的气势立马不同了,背对着红日,稳如山岳,缓缓讲诉道:“这个鹰捉就是劈拳,有些人甚至不练三体式,先练鹰捉,为的就是要求实战能力!” “小勇哥!”胖子举手问道:“是不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教实战的东西了?”教拳的时候,就像是上课,他们的规矩是定好的。 曲勇摇摇头道:“形意有演法,练法,打法,各不相同,所谓的实战就是打法,老人家教我的时候是一起上的,但我没法给你们易经骨练髓,也没这个本事教你们,所以只能拆开来教了,咱们先练法吧。” “哦。” “双榻双钻气相连,起吸落呼莫等闲。易骨易筋加洗髓,脚踩手劈一气传。这是古歌诀,你们要记好。”曲勇给自己站好姿势,手的一探一回,身上的劲力由后向前,一分一分地缓缓而推,推得很吃力的样子,“劈拳是形意头一个功,从开始便要练好气息,要以步法练呼吸。形意拳是歪理,处处和别人相反,别家练拳是“外向”的,形意练拳是“内向”的。” 胖子一听到不一样的东西,就两眼发光,问道:“小勇哥,你解释一下。” 曲勇知道他的心思,以为不一样的就是独门秘诀,这也是很多人的观点,他笑道:“别家打拳,出拳时使劲,呼气越猛出拳越猛。很多电视里都比划的呵呵哈哈的是吧...我想起来了,那个跆拳道就是这样的。” 胖子在武术队待过,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是的。” 曲勇道:“而形意不练呼,要练吸。出拳时不使劲,轻轻一划,呼气也轻缓。而在收拳时,使劲吸得猛一点。用动作的“轻出重收”,来自然造成呼吸的“轻呼重吸,长呼短吸”。” 大黄蜂若有所思,道:“这样的确对气息充沛很有好处!” “看我先打一遍!”曲勇一趟打下去五百米,只觉得好久没有到开阔之处了,气息绵长深远,精力便发充沛,最后顺手一个虎形收尾,感到气息鼓荡,全身毛孔开合,“痛快!” “好!”曲勇一番劈拳打到了石梁边缘,这时阶梯下正缓缓走上来一个中年人,他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了副金丝眼镜,鼓掌道:“真是好功夫。”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色中山装的老者,面色阴沉。 “过奖了。”虽然武林规矩是不能偷看别家练武,可今天曲勇他们是在旅游点练,也没法不让人家看,他抱拳谢礼。 “是于四眼...”曹老板脸色有点不好看,认出了来人,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感情,堆着笑上前打招呼道:“原来是小三爷啊!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衢州来了?” “曹家的人?”那中年人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曹老板,有些不愿搭理,懒懒道:“你也在啊。”又指了下曲勇道:“你朋友?” 曹老板拉着曲勇介绍道:“是啊。小勇哥,我和你讲,这位就是景泰于爷的第三子,人称小三爷,大名鼎鼎啊!” 这四眼中年人就是景泰于老大的第三个儿子――于谦,他一向掌管的是景泰的娱乐场所,是四姑娘的三哥,曲勇知道曹老板这是在暗地里告诫自己小心,这于谦突然出现在衢州,还这么巧和他们在烂柯山相遇,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没准就是和大飞的事有关。 他虽然心里满是疑问,不过还是马上道:“原来是小三爷,我有眼不识泰山!” “有眼不识泰山?”于谦嘿嘿笑道:“这句话说得好,不过并不是送给你的,而是应该送给我那不开眼的三叔,你说对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有意无意的去看着薛莹莹,不过后者一直站得很远,凝望着远方的风景,并不对这边有任何兴趣。 第十九章 借命一用 “果然来者不善。”曲勇看了眼曹老板,后者哈哈笑道:“小三爷,你真会开玩笑,既然你来了,这块地自然是你的,我们就不打扰了。” 于谦往前走了两步,道:“你这话里有话啊,不过你说的对,衢州我已经替我三叔接下了,这块地是我的,我不希望有些不安分的跳蚤随意乱跳,到时候,这要出了事情,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他走到崖边,展开双臂,大声道:“风景还是这么独好啊!” 曲勇很不喜欢这个人,觉得他阴阳怪气的,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于谦身后的那个中山装老者身上,只见他五指比一般人长,指肚粗壮,骨节粗大类似大骨节病一样,最主要的一点是,此人的手背血管和筋烙都暴突出来,曲勇认得这是练了爪力强劲的外门武功才能有的体征。 “是,你说的对。”曹老板打了个眼色,要求大家撤,曲勇也不愿意惹麻烦,去拉薛莹莹走,谁知于谦忽然大声道:“谁都可以走,唯独她不行!”他的手指正指着薛莹莹。 曲勇眉头拧成了一团,将薛莹莹拉到自己身后,道:“为什么?” 于谦又看了薛莹莹几眼,才缓缓说道:“我记得我三叔有个女儿,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我想应该就是你了。” 薛莹莹不再躲到于谦背后,自己站出来,道:“就是我!” 于谦挥挥手,对众人道:“你们先下去,我要和她单独谈一下。” “不行!”曲勇下意识的否定。 “带走他,你也下去吧。”于谦眼里根本没有曲勇这个人,他对身后的老者交代道:“你看着他们,在石桥寺等我。” 曲勇不肯答应,曹老板拍拍他肩膀,轻声道:“没事的,这里就一个出口,我们站的又不远,有什么事一喊就听见了,你还怕他会对你女人做什么啊?” 薛莹莹也对曲勇点点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请吧。” 等众人都下了石梁,显得越发空旷,只有薛莹莹和于谦面对面站着。 “你找我什么事?”首先说话的是于谦,他问道:“你假托了这么多人做烟雾,将我约出来,又要我支开所有人,不会是为了和我聊天吧?” 薛莹莹脸上已经褪去了那种少女的青涩和温柔,反而有点阴沉道:“谦堂哥,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按规矩是要死的。”于谦对着红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不过老爷子已经老了,心肠没从前那么硬了,不会杀他的,顶多就是一点处罚嘛。” 薛莹莹沉声道:“我要救他出来。” 于谦道:“你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差吗?” 薛莹莹慢慢的走到他的背后,道:“那也是我的事情,谦堂哥,你本来就是和我爸一条船上的,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怎么帮?”于谦冷笑道:“他这次被四姐结结实实的抓到了痛脚,不用死已经是开恩了,况且老爷因为平时我和三叔走得近,也顺便把我贬到了衢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操!” 薛莹莹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不肯帮我?” “不是不肯帮,是帮不了!” 薛莹莹似乎早料到了他会拒绝,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只是打开自己的包,取出纸笔,折了两下,递过去,道:“我知道你从小模仿你四姐的字体就很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你帮我签个字。” “你想要四姐的签名干什么?”于谦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接过了纸笔,看也没看就签下了四姑娘的名字,“想用她的签名进三武堂?” 薛莹莹目光闪动,慢慢收好笔纸,道:“不错,你不帮我,我只能自己靠这个办法混进去了,这就是我今天约你出来的目的。” “靠!”于谦双手插在裤兜里,道:“你要这个签名嘛,何必要我跑到这里来,随便哪里不行吗?” 薛莹莹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忽然冷笑道:“除了要你的签名,还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借你的性命一用!” ...... “已经好久了,他们在说什么啊,怎么没完没了了?”退到寺庙下面的曲勇左等右等,等的心里面有点慌乱,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请。 正在此时,忽然石梁上传来一声惨厉的叫声,“啊!”之后片刻,石梁下“砰”重重一声。 “那是于谦的声音!”曹老板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道:“出事了!” 那老者一个箭步,已经当先冲上石梁,他登时半身冰凉,很快曲勇等人也爬上来一看,石梁上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于谦、薛莹莹全都不见了。 “莹莹呢?”曲勇脑子一下子炸开了,曹老板使了个眼色,胖子、大黄蜂很快的跑了一圈整个石梁看了一遍,胖子在左上角大喊道:“来这里看!” 曲勇过去一眼就看到一条黑色的登山绳系在一块凸出来的石笋上,他一拉绳子,空荡荡的,“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条绳子,看来有人借着这条绳子跑了。” “啊!”那中山装老者一声惨叫,忽然转身冲下石梁,曲勇等人也不再管这条登山绳,跟随着跑下石梁,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围棋盘,于谦的尸体就刚好挂在一颗白子上,猩红的鲜血染透了白色的棋子,显得分外的诡异。 他的脸上带着错愕、痛苦,一双眼珠泛白,透露出无限的怨恨,放佛他死也不相信凶手会杀他,又像是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就死了。 等他们下去时,旁边早围了一圈旅游或是晨锻炼的人,在指指点点说话,“谦少爷!”那老者双手一拨,拥挤的人墙已经被他那双奇特的手掌分开,他无力的跪倒在于谦的尸体前,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 “怎么会这样?”当看到摔下来的是于谦,曹老板倒没有太多意外,他奇怪的是,薛莹莹到底去哪里了,人究竟是不是她杀的,如果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曲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又拨开人群,抬头看到那条登山绳从石梁上空荡荡的挂着,人早就消失不见了,他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老板瞄住一个不断摇头的老太婆,上前去问道:“婆婆,你看见刚才有人用那登山绳爬下崖来吗?” 那老太婆满脸的惊险刺激,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叫嚷道:“看到,哎,那闺女年纪轻轻,身手真不错,啊!就在这男人摔下来不久,她也一溜烟的就下来了。”她一指下山的路,继续道:“我亲眼看着她往那路口跑了,连绳子都没收好啊!” “果然是薛莹莹。”曲勇和曹老板相视一眼,都明白这次事情闹大了,薛莹莹无端杀死景泰的小三爷,而且看这现场,她是早有预谋的,曲勇的嘴角又拉长了,知道自己又被骗了,还牵连了曹老板三个人,“对不起。” 曹老板摇摇头,道:“没什么。” “这是一场谋杀!”那中山装老者已经缓过情绪来,他冲着曲勇四人厉声道:“你们谁也别想脱的掉干系!” 曹老板朝他们三人轻轻的摇头暗示不要说话,然后走到老者身前,低声道:“幻鹰前辈,这件事还有许多疑点,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不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封锁了现场,出了这么大的事,警方一定会介入的,况且于爷那边也要早点通知了。” 那老者冷眼看了下曹老板,道:“你认得老夫?” 曹老板道:“我是曹家嫡长子,有幸在五年前景泰盛会上目睹四大金刚――幻鹰、飞腿、铁枪、神拳的风采,一直铭记在心。” 幻鹰点点头,道:“好,你是曹家的人,我也不废话,那个女人是你们一起的,老夫限你一天之内把她交出来,否则莫怪我无情!” 胖子忍不住反唇道:“她杀了人,自然是躲起来了,我们哪里找得到她?” “找不到!就犹如此石!”幻鹰右手一挥,旁边一颗巨石黑子“呼啦”一声,留下五道半寸深的指印,曹老板大惊,他虽然早知道这幻鹰的鹰爪功厉害,方才这一爪如果是抓到血肉之躯上,那还了得? 曲勇见这幻鹰手指一用力,五指第一节便蜷曲成钩状,乍一看便是老鹰的爪子,暗道:“原来他练的是鹰爪功。” “一定!一定找到!”曹老板拉住胖子,连声道:“我们一定尽力!” 幻鹰厉声道:“既然这样,还不快去!警方和于爷那边老夫会去说,明天日出之前,你们要带着那女人,全部要赶到银楼!” “好。” 曹老板拉着三人赶回车里,一言不发的往回去开,经过第一个红绿灯之后,他突然猛地一砸方向盘,骂道:“我擦,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背成这样,还给人家当孙子!” 曲勇愧疚道:“老板,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给大家惹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曹老板给自己拿了根黄鹤楼,点燃后,吹了一口,道:“我擦!我看出来了,这几次的事情不是单独的,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了,而且这还刚只是开始!” “老板你什么意思?” “小勇哥。”曹老板叹息道:“我们好像又卷入了别人的计划里,薛莹莹根本没有喜欢上你,她不过就是想拉着你一起来这烂柯山罢了。” 第二十章 天台再见 曲勇奇道:“我在想,如果她要杀于谦,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和我一起来呢?她一个人悄悄的来,不是更隐秘吗?” “不对。”曹老板道:“我刚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她知道于谦的身边一定会跟着幻鹰,所以肯定做不到绝对隐秘,我猜她原来的计划是想让你为她拖延住幻鹰,甚至是想借你的手来杀于谦,不过计划出了变化,因为我们也跟着来了,所以她索性等所有人走开后,自己动手杀人!” “是吗?”曲勇想起昨天下午那个天台上的女孩,哭着对自己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你。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哎...”胖子忽然道:“原来屌丝真的不能逆袭啊!又是一出女神调戏屌丝的戏......” “胖子你他妈的就废话多!”曹老板骂道:“你有这个脑子,不如想想我们要去哪里找薛莹莹?” “我们真要去找她吗?” “明天日出之前找不到她,景泰那些大佬不会放过我们的,明天该来的都会来!” 奥迪呼啸着晨风,每个人的心中都很沉重,想到景泰的手段,即便是这些初生牛犊也不免不寒而栗。 “我们现在去哪?” “分头找吧。”曹老板交代道:“景泰的人也会去找,不过我们找我们的,小勇哥去武术队,学校还有立业园这些地方找,胖子你去火车站,汽车站找,大黄蜂负责找小宾馆,我去她家找找看,也只能期望她没往深山老林去跑,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等死吧。” “哎...少爷的身子,跑腿的命!” 众人在大润发超市下车,然后各自行动,曲勇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薛莹莹,她有哪些朋友,有什么爱好,平时去不去图书馆自习,他全都不清楚,还好他知道她们外语系平时上课的教室在哪里,今天虽然是星期六,但外语系上机教室一部分是开放的,提供给全校人可以上机看英文电影,曲勇在那里找到了她的班长。 “我不知道。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 “她没朋友,也没爱好,上完课就回寝室,休息天就回家去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也没碰到她。” 很显然,薛莹莹的班长并不喜欢和曲勇聊到她,一问三不知,曲勇无奈只能又去问了武术队,武术队的队长刘岩倒是很热情的招待了曲勇,不过他的回答也和班长一样,几乎不了解薛莹莹。 刘岩感慨道:“我和她最多的一次交谈是,关于我是个好人这个问题。”他拉着曲勇,不解道:“我真的是个好人吗?我有那么好吗?她竟然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曲勇赶紧甩开他的喋喋不休,又一口气跑到了女生楼,借着楼下看门阿姨没注意,跑上了她的寝室,开门的女生穿着单薄的睡衣,一脸睡眼惺忪,说了句,没看到她人,马上就关门了。 “她会去哪里了?看来最有可能是回家了,曹老板应该会有收获吧。”曲勇有气无力的走下女生楼,谁知这时候看门阿姨发现了他,马上举着扫把冲出来大喊着:“打色狼啊!” 曲勇一边躲闪,一边解释道:“阿姨,你误会了?” “我怎么误会了?”那阿姨叉着腰,停住狂舞的扫帚,一脸鄙视道:“你这种人,我看多了,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 曲勇找了半天,满肚子火,忍不住大声道:“我是来找人的!” 那阿姨被一吼,自己的声音倒是小了一些,道:“你来找谁的?” “薛莹莹。”曲勇顺口一说,也没希望这阿姨知道,没想她又恢复了鄙视,道:“看你老实的样子,还想骗我,薛莹莹刚不久前才出去,你来这里找她?当我是傻子啊?” 曲勇犹如在茫茫黑夜中一下子遇到了明星,一把抓住看门阿姨的手,恳求道:“阿姨,你没看错?是外语系的薛莹莹啊!” “是啊?” “她去哪里了?” “我没注意,好像是往18号男生楼那边去了...” “谢谢...” 看门阿姨的话还没说完,曲勇已经一阵风一般的跑过去了,她还在喋喋不休道:“现在的孩子谈恋爱啊,搞得和捉迷藏一样,男的嘛来女生楼找人,女的嘛,躲到男生楼去,这算什么?” “我怎么没想到呢?”曲勇边跑边想,“谁会想到一个女生躲到男生楼里去了,这岂不是最安全的,可这楼有六层高,每一层有二十来个房间,她会在哪里呢?” “怎么办?难道一个个找吗?” 到了现在,曲勇也没办法了,只能一个个的找过去,他给自己壮了壮胆,敲开了101号房间。 “什么事啊?”开门的是个赤膊的大四学长,不耐烦道:“推销还是检查卫生?” “不...不是!”曲勇有点不好意思道:“你这里有女生吗?” “我去!”那学长一下子被问住了,半响才道:“兄弟,你找错地方了吧,女生都圈养在女生楼里。” 曲勇知道他误会了,拼命解释道:“我知道,我是问你这寝室里有女生吗?她眼睛大大的,样子很清秀?” 那学长傻傻的摇摇头,道:“这个,真没有!” “哦。”曲勇等他关门了,暗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干脆就假装自己是检查卫生的好了,于是他又敲开了102寝室,里面正如火如荼的打cs,“检查卫生!” “自己看!”四个抠脚大汉蹲在凳子上,眼睛盯着屏幕随意道。 曲勇快速的查看了一番,里面空间不大,一目了然没有女生,他出了门又到下一个寝室去查看。 就这样,当他气喘吁吁的查完六层楼所有寝室之后,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薛莹莹没看到,可对其他男生寝室是大开了眼界,什么开黑打cs,三国杀,抽烟的都是小儿科,练肚皮舞的也有,吃火锅的也有,最夸张的是其中一个寝室居然有两个男生睡在同一条被子里不知道干什么的。 “难道是那阿姨在骗我?”曲勇回到自己寝室里,实在想不出薛莹莹会躲到哪里去了,整个男生楼都查完了,她会躲到哪里去呢? “天台!” 曲勇忽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没去,他一个鲤鱼翻身跳了出来,夺门而出。 薛莹莹果然在天台上,她还是那么美,一个人坐在天台阴暗处,面前摆着一个大蛋糕,还有一瓶粉红色香槟。 她看到曲勇上来,并不惊讶,反而迎着风微笑道:“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等你很久了,过来坐啊。” 曲勇盘膝坐到了她身边,忍不住问道:“你这是......” “嘘。”薛莹莹将手指放在唇边,低声道:“不要问,陪我过完上次没过完的生日吧。”她忽然又莞尔一笑,道:“上次我在香槟里放了迷药,为什么你那么快就醒来了?” 曲勇摇摇头,道:“不知道,可能你那药过期了吧。”他其实心里明白,那可能是老道给他喝的药缘故。 薛莹莹“扑哧”一笑,道:“没想到你也有幽默的一面?” “嘿嘿。” 薛莹莹取过香槟,倒了两杯,递过一杯道:“我们今天要把这红酒喝完,蛋糕全部吃掉。” “全部吃掉?”曲勇看那蛋糕有三层,四个人吃都不一定吃的完啊。 “慢慢吃呗。” 薛莹莹喝酒的姿势很美,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夹住高脚杯杯柱,抿完一小口后,倾斜着45度望着那粉红的颜色,叹息道:“这酒浪费了。” “怎么了?” “我拿出来太久了,这里温度太高,味道走了。” “是吗?”曲勇也喝了一口,没什么感觉,都是那种不习惯的味道。 薛莹莹含笑的望着他,纠正道:“手不要握住杯壁,要夹住杯柱,这样才能透过杯壁欣赏葡萄酒的色泽,也方便探询酒香,像我这样...” “哦。”曲勇也学着她那么拿杯。 薛莹莹歪着脑袋望他,道:“你注定不会是个普通人,以后打了大场面,葡萄酒是最基本的礼仪,一定要学会哦,还有...”她的声音低沉下去,“我希望以后你每次喝葡萄酒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曲勇觉得她话里有话,但自己偏偏听不懂,“什么意思?” 薛莹莹并没有回答他,摇晃着杯中的美酒,继续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粉红香槟,也是我妈妈和爸爸的定情酒,粉红香槟的热情奔放,本身就带着梦幻般的童话色彩,每当我不开心,只要看到它的色彩,都会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曲勇静静的听着她讲诉,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着那粉红的葡萄酒。 “他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应该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好像童话一般,可妈妈无意中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她不能接受,妈妈带着我离开了他,结果郁郁而终,但他毕竟是我爸爸,不论如何,我都要尽一个女儿应该的孝心,你说对吗?” 曲勇不知道该回答对还是不对,薛莹莹已经开始醉了,她忽然身子一软,跌倒在曲勇的怀里,半依半靠着,檀口中喷着酒香,喷倒曲勇的脸上,“你是个好人,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希望你做我的...男朋友......” “什么?”曲勇心里一突,抱住她柔软的身子,“你怎么了?莹莹,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薛莹莹软绵绵的打了个酒嗝,道:“我杀了我堂哥,就是于谦,你说,我还能活的了吗?” “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呵呵...”薛莹莹傻笑了一下,道:“我不能说,这是秘密...” 第二十一章 再上银楼 曲勇看她的样子,已经有点酒醉的不清楚了,“你别喝醉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有的话你说出来吧,我会帮你的!” “你帮我?”薛莹莹指着自己的鼻子,傻笑道:“你怎么帮我?景泰看得见的就有三千门生,更不用说看不见的...他们要找一个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能挖到!杀人偿命,这是公理!” “你...”曲勇怒道:“你就算是杀了人,也要交给法律去判刑,岂能让他们乱用私刑?” “法律?”薛莹莹冷笑道:“法律公平吗?有些人有权有势,开车撞死人,判个三年就行了,有些人没钱没势,atm机里多吐出来几万块钱,被判了二十年,这就叫公平?比起这所谓的法律,我更相信公义!” 她说的这些,曲勇都明白,他爸那个蝴蝶斑的病,本来是可以办特殊门诊增加药品报销比例的,可就是因为他们去社保敲章的时候不懂得送礼,人家这次拖下次,下次拖下下次,结果拖了大半年,他爸一气之下就说宁愿死,也不受这些龟孙子的气,回老家去了,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如果曲勇生在有钱人的家里,凭他高考的分数,怎么会只上这样的学校,还不是名校随便挑,为什么北京户口就可以低分上北大、清华,这世界还不是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 他越想越气,拎起那酒瓶子往嘴里灌,这葡萄酒虽然不烈,但后劲足,他连灌了几大口,上了头,整个人如火烧一般。 “呵呵...葡萄酒不是这么喝的...”薛莹莹醉眼惺忪的看着曲勇。 曲勇大声道:“你放心吧,你就藏在这里,明天我替你去银楼!” “你替我去银楼?” “我就说找不到你,不对!我把你送上火车,去了...香港,对!就是香港!”曲勇舌头都大了,大声道:“去了香港,他们就抓不到你了,然后你再移民去别的国家,最好去瑞典,听说他们医保报销百分百,呵呵...这样我爸的病就有钱治了,”他讲着讲着,居然讲成了自己,“我要让我爸看得起病,让我妈不用那么辛苦,你知道吗?那后面深山老林的草药都被我妈挖完了...呜呜...”他止不住痛哭起来,这些话他从来没说出口,都是在肚子里自己合着眼泪往肚子里吞,今天在酒精的刺激下一口气全吐了出来,“呜呜呜...我上学的钱,我爸治病的钱,全是我妈十根手指头在泥里挖出来的啊...我没用,我不该读大学的,我什么都帮不了我妈......” “原来你家也有这么多事?”薛莹莹呆住了,她从没见过一个男生哭的这么凄惨,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她反而将曲勇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已经很优秀了,你做的很好了。” 曲勇在她怀里一抽一抽的哭着,半天才止住,酒劲也随着眼泪流了出来,人慢慢清楚过来,从她怀里起来,脸红的像块红盖头,“对...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的。” 薛莹莹的脸也腾的红了,小声道:“没事。” 曲勇看她娇羞无限的样子,实在美丽动人,他就越发不明白这样清秀的女孩为什么要杀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要救大飞和杀于谦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为了你爸爸?” 薛莹莹道:“不要再问了,我不会说的。” 曲勇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明天,上银楼!” 银楼,银楼今天演的正是《烂柯一典》,唱着那句,“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唯余石桥在,犹自凌丹红。” 楼上最好的位置,今天已经换人坐了,坐着一个年约六十的唐装老人,他的左手边是四姑娘,右手边是位年约五十的红旗袍女人,再过去一个位子是穿西装,大背头,戴金丝眼睛的男人,模样有点像死去的于谦,正对着老人坐着的是个穿警服的中年肚腩男人。 其他人只能站着,银楼每个要害处都有人站着,老人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子很高,腿极长的男人,那旗袍女人身后站着幻鹰,而铁姐和另一个极普通的中年男人则站在四姑娘的身后。 只见那警服男子站起身来,举着茶杯恭敬道:“银楼不喝酒,晚辈以茶代酒,敬于爷你一杯。” 这老人自然就是景泰的龙头把子――于爷,他也拿起茶杯一口饮尽,颔首道:“好。” 那警服男子放下茶杯,又向在坐的两个女人拱了拱手,道:“今天,请看在晚辈的薄面上......” 四姑娘淡淡道:“你放心吧,我们只是来谈事情的,不会动刀动枪的。” 那警服男子尴尬一笑,道:“既然四姑娘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告辞了,你们聊。” “四儿,送送客人。”于爷挥了下手上的拐杖。 “是。” 等送走那警服男子,整座银楼只剩下唱戏的戏子和看戏的人。 于爷环顾了一番四周,叹了口气,道:“哎,烂柯一梦,几十年了,我又回到这里了,这里有点也没变,可人却变了很多啊!” “大哥!”那旗袍女人道:“当年我和你,二哥,三哥几个人总喜欢出完买卖后来这里喝杯茶,听会曲,可现在二哥整天抱着酒瓶子,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三哥出了那样的事,哎......”她虽然是女人,可说话的嗓音很干硬。 “是啊。”于爷道:“人都变了啊,云玉,我们都老了。”这旗袍女人正是于爷的亲妹妹――于云玉。 于云玉也陪着叹了口气,道:“大哥...” “不说了。再说下去,要让年轻人嫌弃了。”于爷慢吞吞道:“阿鹰,让那些人上来吧。” 曲勇等人在银楼外等了很久,他们从天刚蒙蒙亮就过来了,一直站到现在,没有人理他们,所有人都当他们是透明的。 “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胖子站的两条腿都麻了,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曹老板用眼神堵住了他的嘴,轻声道:“昨天我和我爸打了电话,他人在国外,赶不回来,不过他已经和于爷通过电话了,于爷很生气。” “那这次死定了。”大黄蜂脸色灰暗,黑着个大眼圈,道:“最惨的是,我们还没找到薛莹莹,于爷又这么生气,会不会被大卸八块,丢到须江里喂鱼啊!” 曲勇淡然道:“没事,这次本来就不关你们的事,等会儿进去之后,我会向于爷解释清楚,我会承担一切的。” 曹老板凝望着曲勇,道:“小勇哥,我再一次问你,你真的没找到薛莹莹?” 曲勇肯定道:“我没有。” “好。” 终于,等到幻鹰出来,喊他们进去,曲勇走在最前面,他把胸膛挺起来,毫不畏惧的走上二楼,于爷正在喝茶,他头也没抬,道:“坐啊。” 曲勇一呆,不过他已经豁出去了,人家喊坐,他就坐下,坐在了刚才那穿警服男人的位置上,正对着于爷。 于爷缓缓道:“喝茶,正宗的开化龙顶,只有在衢州地区才能喝到的。” “好茶。”曲勇喝了一口茶,人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也不去看在坐的其他人,正盯着于爷。 于爷点点头,道:“曲勇?” “是。” 于爷手一指后面,早有人送上来一叠红人头,“这是一点小意思,你收下来。” 曲勇推开纸钞,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钱。” “无功不受禄?”于爷搓动着两根手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懂得这个道理的不多了,听说你是莹莹那丫头的男朋友?” “不是!”曹老板抢在前面回答道:“于爷,这都是误会,其实是薛莹莹利用了小勇哥,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的话还没说完,幻鹰忽然闪身上前一个巴掌拍在他嘴上。 四姑娘道:“有什么话,等老爷子讲完,你再讲好不?” 曹老板挨了一巴掌,只能怒气往肚里吞,不敢再说话。 于爷仿佛什么事请也没发生过,继续慢吞吞道:“你们在处对象,是吗?” 曲勇道:“是。” 于爷顿了下龙头拐杖,道:“好,我喜欢诚实的年轻人,阿勇,只要你说出莹莹的下落,我可以对着关二哥发誓,你们四个人的事,我都不追究。” 曲勇放下茶杯,沉声道:“我不知道她躲在哪里,昨天我也找了一天,都没找到。” 于爷道:“我这人有个好处,谁对我好,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他,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以后你就是自己人,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你登堂入室直接进我的卧室都行!” 他这话一出,在坐的都动容了,大家都知道景泰于爷一句话就是一个唾沫钉子,绝不可能更改,只要曲勇说出薛莹莹的下落,他立即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景泰的自己人,从此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在这样的承诺面前,曲勇的身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他也是人,受过穷,吃过苦,何尝没在梦中想过这样的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突然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挑起大拇指道:“于爷,你看得起我,我向你致敬,但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 “真不知道?”于爷的脸第一次沉下来了,他明明没什么动作,可曲勇觉得他陡然变了个人,变得阴沉的可怕。 第二十二章 宫心计毒 曲勇咬死了牙关,道:“我真不知道。” “好。”于爷转过身子,道:“云玉,你信不信他?” 于云玉站起身子,忽然一拍桌子,厉声道:“铁姐!” “是!”铁姐应声拔出一柄六子连,指碰在曲勇的脑门上。 于玉云道:“铁姐是景泰里最快的枪,她的枪指着一个人,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曲勇感到自己背上冷汗直流,咽声道:“我见过铁姐的枪法,知道厉害。” “既然你知道厉害!”于云玉道:“你不说,就去投胎吧。” 曲勇没想到他们这么狠,一下来利诱不成,就要杀人,他身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这时忽然看到一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四姑娘,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曲勇在死亡的威胁下,大脑飞速的运转,忽然开了窍,大声道:“你不会杀我,用不着这样吓我!我又没杀人,也不知道凶手在哪里,你们景泰吃江湖饭,除了拳头硬,难道不讲道理吗?凭什么杀我!” “这小子还挺聪明的。”于云玉心里暗道:“资料上说他不过是个乡下穷小子吗?怎么有这样的勇气和反应,看得出我在诈他?”她开口道:“我们景泰讲道理的,如果你不交出薛莹莹,就是同伙,杀你并没有冤枉你!” 曲勇豁出去,猛的站起来,也不管那头上的枪,指着于云玉大骂道:“你说我是同伙我就是同伙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同伙啊!你们景泰想要漂白,可做起事情半点道理也不讲!你们就是一群没出息的流氓!既想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我呸!” 于云玉被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这么多年了,已经再没人敢在景泰几个大佬面前大声讲话,更何况是这样破口大骂,四姑娘双手抱在胸口,头微微昂起,饶有兴趣的望着曲勇。 “小子!你说话客气一点!” “客气个屁!”曲勇继续大骂道:“你们从前也是出身低微的,可现在飞上了枝头,就也学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一样开始欺负我们老百姓,我什么都没有,就一条烂命,你要的话就拿去,不过我看你怎么堵得住整个衢州人的嘴巴!” 于爷眉头皱的很紧,忽然厉声道:“铁姐,杀了他。” 曹老板的身子一下子软掉了,他知道于云玉说要杀,那可能是吓唬人的,可于爷下了命令说杀,那是真的要杀了。 铁姐虽然对这个少年有点惋惜,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要扣动扳机。 “慢!”突然,四姑娘一声断喝,制止了铁姐,她面转向于爷,道:“爸爸,杀他容易,可杀了他,我们景泰的名声就臭了,民间会说我们仗势欺人,这小子虽然话说的难听,但道理还是对的。” 于爷怒道:“四儿,他这样当面指着鼻子骂我,我岂能容他?” “爸爸,你是堂堂景泰大龙头,怎么会计较这些。”四姑娘眨眨眼道:“放了他吧。” 于云玉奇道:“放了他?” 四姑娘道:“铁姐,放了他,顺便带他到后面包厢坐会儿,压压惊。” 曲勇没想到自己一顿骂,居然可以成功蒙混过关,还被送到后面来压惊,这包厢很幽静,里面的摆设也很精致,看来是平时招待贵宾用的,曹老板他们并没有进来,还在外面陪站着。 《烂柯一曲》已经演完了,现在外面在演的是《宫心计》,四姑娘含笑推门进来,就她一个人。 “阿勇,心情平复一些了吗?” 曲勇有些不习惯她的微笑,点头道:“嗯。” 四姑娘坐到了他边上,道:“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曲勇见她续起了旧,也只能答应道:“是啊。” “上次见面,你开始是要从我三叔手里救我,后来又想从我手里救出莹莹。”四姑娘道:“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好人。” “我...”曲勇没想到四姑娘会说自己是个好人。 四姑娘继续道:“你爱打抱不平,认为对的事情哪怕再困难也一定会去做!哪怕是你刚才那些冒犯景泰的话,其实也只是你的心里话,没什么恶意的,对吗?” 她的话,句句说到了曲勇的心里,他连连点头,道:“四姑娘,你是大人物,看事情就是通透,我不会说话,希望你别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四姑娘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很爽朗,道:“我最欣赏的,就是别人对我说真话!” 曲勇道:“上次听说你宁愿得罪人,也要禁止贩毒,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一定不能出事...” “哦。”四姑娘若有所思,道:“原来你上次拼命要救我,就是认定了我禁毒是好事,所以我不能有事?那么,这次...莹莹是不是也有她的苦衷,所以你要拼命保护她,不能让她有事?” 曲勇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期盼,仿佛在期盼自己点头,他又一下子警惕起来,连忙摇摇手道:“我不知道,我又没碰到她...” “那倒也是!”四姑娘相信了,她站起身子,用手指敲着脑袋,仔细想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莹莹是三叔的女儿,和我三哥是堂兄妹,他们两人在山上偶遇嘛,为什么会突然要生死相对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她用眼角余光瞄了下曲勇,发现他脸上也是一副苦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心里面冷笑一声,又继续道:“阿勇,你说这会不会是个意外呢?我三哥从小喜欢玩刺激的,特别爱走到高处边缘走来走去,做各种怪动作来吸引别人注意力,他久别重逢了自己的堂妹,自然想要夸耀下自己的胆量,于是就走到崖边,结果脚下一滑,或者是沙石松动了,他就这么跌了下去,你说有可能吗?” 曲勇感觉这个解释很牵强,但他实在找不出薛莹莹杀于谦的理由,又回想一下,感觉也能说得通了,“这样的可能性有吗?” 四姑娘猛的一拍巴掌,道:“肯定就是这样,三哥的死,绝对是个意外,莹莹和我们是亲戚,她爸又和我三哥一向关系亲密,她怎么会杀我三哥呢?我这么早点没想到呢?冤枉她了......” 曲勇听她这么一讲,心里面大喜,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一把推开了,铁姐闯进来带点慌乱道:“四姑娘,于爷命令云姑带人出发,要掘地三尺,挖出薛莹莹,当场击毙!” “当场击毙?” 四姑娘也是面色大变,她转身拉住曲勇的手,焦急道:“阿勇,你快说啊,莹莹现在在哪里?她是我亲堂妹,可我四姑却要杀她了,她手下狠,一旦让她抓到了,肯定是当场没命的,我现在要救莹莹堂妹啊!” 曲勇也慌乱了,他结结巴巴道:“她...她昨天...被我打昏绑在...立业园18号楼的天台上...” “哦...”四姑娘一下子不急了,她缓缓的坐回到了椅子上,重复道:“薛莹莹在立业园18号楼的天台上,你们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随着一声回应,包厢外鱼贯而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于爷。 曲勇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霍得站起来,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指着四姑娘,恨声道:“你!你挖个陷阱...让我跳进去!” 四姑娘脸上又挂回了那似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懒得去看曲勇一眼,她刚才的一番表演极为精彩,先是和曲勇聊天打开他的心防,又激起他的同仇敌忾之心,然后虚假出一个理由为薛莹莹开脱罪名,最后用薛莹莹的死亡威胁快速逼乱曲勇的思考,让他不自觉的吐出了死也不肯说的真话。 曲勇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他忽然想起以前曹老板说过的一句话:“这个女人有九张脸,你永远也不知道她真正心里在想什么。” 薛莹莹很快被带来了,她被绑了一夜,样子有些憔悴,但眼睛睁得很大,脸上并没有退缩的害怕,反倒是直勾勾的瞪着四姑娘,眼里有一团火。 “原来人都到齐了,大伯,四姑,链堂哥,路堂姐...好大的阵仗!” 于云玉本来怒气涛涛,可被薛莹莹这么一喊,忽然才想起,这个杀人凶手也是自己的侄女,不禁为之一噎,转头去看于爷,等他拿个主意。 于爷慢吞吞道:“当年你妈执意要走出家门,三弟就没有了这个女儿,我也没你这个侄女,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喊我。” “哈哈哈!”薛莹莹大笑道:“我都忘了,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杀,怎么会顾念我这个侄女呢?”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曲勇觉得薛莹莹有点奇怪,倒有点像是有恃无恐,难道她想凭着亲情牌逃过一关吗? 在座的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只有四姑娘依然还是带着一丝若有如无的嘲弄色,道:“莹莹,你错了,老爷子首先是咱们景泰的龙头,其次才是于家的家主,所谓先公后私,无论谁犯了不能原谅的错,他都会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薛莹莹道:“什么叫做不能原谅的错?是不是杀了帮里自己人,就叫做不能原谅的错,就该被大义灭亲呢?” 四姑娘缓缓的将自己的上半身靠到太师椅背上,右手食指搓着眉间,缓缓道:“不错。” 薛莹莹又道:“我爸为了要争夺利益,要杀你,所以他该被大义灭亲?” 四姑娘何等聪明的心思,她哪里看不出薛莹莹这是想要拿话套她,但她仔细思索了一番没发现这话里有什么破绽,所以还是答道:“老爷子是这么判决的!”她毕竟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出了景泰龙头说话。 第二十三章 百密一疏 薛莹莹把头偏向于爷,道:“于爷,你说呢?” 于爷冷哼道:“谁想害自己人,就是要对景泰不利,这个人哪怕是我,也要受到帮规处罚!绝不容情!” “好!”薛莹莹大声道:“就等你这句话,如果现在我说,杀谦堂哥的是另有其人,大家肯定不信,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不过是个工具,真正在幕后操控我要杀谦堂哥的人就是你们在座的其中一个人!”她的手指着茶座上的众人,众人哗然一片,曲勇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他被这些纷乱的关系弄糊涂了。 “果然她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曹老板轻轻在曲勇耳边,道:“今天这一幕,她动手前就已经想到了,现在就看她把谁指出来了。” 曲勇也极小声道:“她指谁,于爷会信吗?” 曹老板道:“她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小勇哥,你居然为了她骗我们?” “对不起。”曲勇歉然道:“我怕你们知道了,会为难,反正有事一个人扛!” “废话,我就是担心你什么都自己扛的想法!”曹老板拍拍他肩膀,低声道:“我们先看下去,有事大家一起扛!” 那边,于云玉脸色一变,道:“疯丫头,你在胡说什么?想要临死前贼咬一口吗?” “四姑,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薛莹莹根本不怕,道:“你心里有鬼啊?” “我有什么鬼?”于云玉怒道:“你想咬我,没这么容易?” 四姑娘轻笑道:“四姑,你急什么?她根本不想要咬你,你和她又没什么利益冲突?” 薛莹莹道:“不错!四姑,你虽然爱喊打喊杀,但真正管生意,和谦堂哥没什么利益冲突。”她的眼神划到那西装中年人身上,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不开口,如果不是坐在这样的位子上,别人还以为是个教书先生,不过曲勇早听曹老板暗中介绍了他就是于爷的第二子――于链,“这个人也不会是链堂哥,大家都知道他这些年收心养性,没准过两年就要出家当道士去了。” 虽然她话说的刻薄,可那于链似乎毫不在意,他儒雅的笑道:“莹莹,爸爸不准,否则我还真想去做个道士。” “老爷子当然也不是!既然大家都不是,那这个幕后黑手就是我了。”四姑娘自己揽上肩膀,道:“我既管生意,又不当尼姑,这个人肯定是我了?” 薛莹莹拍手称赞道:“人家都说景泰四姑娘聪明,果然如此,不过你少说了一点,那就是谦堂哥一死,我爸又犯了大错,于爷的龙头位子恐怕就没人再有能力和你争了!” “哼!”于爷忽然用力一顿拐杖,大声的咳嗽起来,整个人犹如一只老虾米一样勾起来,喘气道:“放肆!” 历来上位者最忌惮的就是下面的人窥测自己的位子,甚至不惜党派相争,近年来,于爷年岁已高,生意都不自己接手了,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别人有非分之想。 “爸爸。”四姑娘见于爷发了脾气,赶紧起身扶住他,一边帮助他顺被,一边小声道:“你小心自己的咳嗽。” 于爷平息了两下怒气,面色绯红,刀子般的目光瞟了下自己的亲女儿,道:“她这么说,你怎么解释?” 四姑娘嘴角一点,道:“爸爸,她肯定还有证据要拿出来,等她把话全说完了,我再解释好吗?” 于爷一口气下去,道:“好!” 四姑娘对薛莹莹道:“你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吧。” 薛莹莹见她喜怒不形于颜色,自己这样当场指证她,她也如湖泊般波澜不惊,“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是再装,也没用了!你看这是什么!” 薛莹莹打开自己的包包,取出一张纸,“啪”的压到茶桌上。 于爷使了个眼色,于云玉拿过匆匆扫了一眼,脸色一变,转递给于爷,上面写着:“薛莹莹为我于路杀死于谦,我于路就放过于飞一条生路,如有违约,愿受三刀六洞之苦!”后面签字人正是于路。 “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爷将纸条丢到四姑娘面前,冷冷道。 四姑娘捡起那协议纸,赫然看到那上面的签名正是自己的笔迹,也是吃了一惊,她知道这次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就算能保住性命,可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就会化为乌有,“爸爸,这签名是假的,我要找个笔迹专家鉴定!” “不必了。”于爷厉声道:“你的字从小就是我教出来的,难道我会认不出来吗?何况这种东西,你想拿给满世界看吗?还不嫌丢人吗?!” “是。”四姑娘转而去问薛莹莹道:“我这协议是什么时候和你签下的?” “七天前的晚上八点钟,就在杭州。”薛莹莹听到于爷认定了这签名是四姑娘的,她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半,“我想看我爸,你就暗中来找我,告诉我,谦堂哥会接管衢州的事,你要我为你除去这个眼中钉,条件就是放了我爸,并且送我们出国去,为了取信于我,还签了字为证!可我为你杀了人,你却想要灭口,所以我我拼个鱼死网破!” 四姑娘道:“我要杀人,铁姐神拳都在,有什么人是杀不了的,那借助你一个外人的手?还签下白纸黑字让你能够咬我?这是我四姑娘的作风吗?” “你不用狡辩!”薛莹莹道:“杀谦堂哥啊!你敢用身边的人吗?铁姐神拳忠于你,但更重于景泰,他们不会为你杀谦堂哥的,而我,既有谦堂哥的信任,又有求于你,无疑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这么缓缓讲来,连曲勇也不禁信了七分,不过四姑娘的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她淡淡道:“是吗?既然要把你灭口,我怎么还让你活到现在呢?” 薛莹莹一指远处角落站着的曲勇,道:“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就是他拼命保护住我,才让我躲过你的魔爪!” 众人目光也顺着望向了曲勇,他们都亲眼目睹了曲勇不为利益、强权所动,敢在于爷面前拼命保护薛莹莹的一幕,如果不是四姑娘使计的话,只怕到了现在还是找不到薛莹莹的人影。 曲勇“啊”了一声,想到如果不是薛莹莹躲在男生宿舍楼,自己又骗过了曹老板等人,薛莹莹肯定躲不过景泰那些人的追捕,没准很可能昨天真的就被灭口了,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的后怕。 “完全合情合理!”四姑娘鼓掌道:“你整个故事结构完整,有条有理,最难得的是还真找到了这样一个傻乎乎真心为你的人,才让你的故事更加具有感染力,不过可惜...故事始终就是故事,是人编出来的,就一定会有破绽!” 薛莹莹心里面早已经将刚才那番话反复衡量了无数遍,她甚至研究过四姑娘七天前的行踪,自问绝没有任何问题,可面对四姑娘这样的女人,谁也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她忍不住反唇道:“我这不是故事!是事实!” “事实是你在撒谎!”四姑娘厉声道:“你为了要替你父亲报仇!所以才不惜丧心病狂的杀死信任你的阿谦,然后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为的就是要和我同归于尽!” 薛莹莹冷笑道:“你现在否认已经来不及了!嗓门大并不代表你没做过!” “哈哈哈!”四姑娘放声大笑,道:“你一定收买了人来查过我的行踪,知道我七天前正好在杭州,最巧的还是那一天铁姐神拳都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放了自己一天假,还逛了很多地方,对不对?” 薛莹莹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你被骗了!傻丫头...”四姑娘站起身来,走到薛莹莹身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啧啧啧道:“哎...你如果说六天前,八天前,没准你就成功了,偏偏你说了七天前,那一天你在杭州看到的四姑娘是假的,是我的替身!” 薛莹莹大惊,失声道:“你说什么?” 四姑娘冷笑道:“那一天,其实我人在江西,和老爷子一起秘密出门的办事,一整天都形影不离,晚上八点,我就在老爷子房里聊天,你说说看,我怎么分身去找你密谋杀人啊?” “这不可能!”薛莹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变化,她看到于爷面上毫无变化,并没有反驳,知道四姑娘所言非虚,一时间心神崩溃,拼命摇头大声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就是事实!”四姑娘长叹一声,惋惜道:“你也算是个人才,可惜了,百密一疏啊!我记得阿谦学的我笔迹很像,你应该是不知怎么的骗了他签的字吧。” “这难道是天意?”薛莹莹已经听不到了四姑娘的话,她整个人软瘫到地板上,一下子心神俱灭,只会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我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杀死最信任我的谦堂哥,也利用了我最爱的人,可就是这样,也报不了仇,杀不了你...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她亲口承认了,原来真被四姑娘猜中了,是为了报仇才陷害四姑娘的,可惜最终功亏一篑。 曲勇望着她的样子,心里面也不知是何滋味,他不明白薛莹莹对他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在利用他,或许从一开始,她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假的,都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不是老天爷不公平,是你自己不争气!”四姑娘见她已经承认栽赃,忽然换上她标志性的嘲弄脸色,道:“我告诉你,其实那一天你看到的我,真的是我,我也没和老爷子去江西,我不过是逛你一逛,老爷子都没帮我圆谎,你就把什么都自己说了。或许你手段厉害!但江湖经验还是太嫩了!” 第二十四章 飞经走气 “你说什么?!”薛莹莹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自己的苦心经营居然被自己毁掉了,她气极又恨极,忽然如疯婆子一般扑过去要撕咬四姑娘,但被铁姐一把拦住,不过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疯狂的大喊大叫:“你不是人!你是个女魔!你...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魔!!” “哼!”四姑娘已经很优雅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仿佛刚才经历的并不是一场看不见的生死之战,而是简单如拂去肩膀上的一片灰尘,她坐安定后,忽然又转头瞥了一眼曲勇。 曲勇见她无论是对付自己,还是对付处心积虑的薛莹莹,全都是三言两语,轻松解决,心里面对这个女人真是又恨又怕,他恨不得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自己也从来不认识什么薛莹莹,更没见到四姑娘,没有这个黑色的世界接触过。 “爸爸,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四姑娘淡淡道:“你来决定该怎么办?” 于爷很久没有说话,他望着薛莹莹仇恨的目光,带着无限的沧桑道:“当年,我和你三叔,也就是她爸爸,一起去运货,那时候他为我挡了两刀!我也曾经为他挨过一枪,我们是亲兄弟,是一家人,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于云玉担心道:“大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于爷用力的揉着太阳穴,挥挥手无力道:“帮规处置吧。” “帮规处理?”曲勇小声问曹老板道:“是什么处置?” “三刀六洞!” “不行!”在曹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曲勇已经冲了出去,护在薛莹莹的身前,大声道:“你们不能滥用私刑。” 四姑娘放佛早知道他一定会冲出来的样子,道:“我就知道,你又想要救人。” 曲勇面对着这些江湖大佬,沉住自己的底气,道:“我不是想救人,莹莹的确杀了人,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你在说什么?!”于云玉吩咐道:“来人,把他拖下去!” “慢!”四姑娘阻止了,她饶有兴趣的望着曲勇,道:“你说说,为什么她不能死?” 曲勇认真道:“你们是吃江湖话的,平时怎么样都好,但如果在我面前杀人我还不能站出来,那...我就不配练武!” 他这番话说来正气凛然,自有一番气势。 四姑娘缓缓道:“你要强出头,可知道要付出代价的。” 曲勇道:“这次是几招?”他上次挨了十招,以为这次四姑娘还是要揍他一顿。 “这次可没这么简单。”四姑娘嘲弄道:“这次是一条人命,还是我亲弟弟的命,我们出来吃江湖饭的,讲的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要出头,就把命留下!” “啊。”曲勇一下子呆住了,他还年轻,从没想过自己的死亡,哪怕是这段时间来经历很多事情,可他从来没有这么**裸的接触到死亡,全身颤抖,颤声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就算有罪,也该交给法庭去审!” “在这个地方,我就是天,我说的话就是法!”于爷冷声道:“你这个小子不识好歹,四儿,你还与他讲这么多话干什么?” 四姑娘看了他一眼,道:“你退开吧,就算你学了形意拳,也打不过这里这么多人。” “形意拳”这三字如同雷轰一般,猛在耳边响起,曲勇闭上了眼,好似回到了深山里,老道的敦敦教诲:“习武之人,第一强身健体,第二强国强种,匡扶正义!”他紧闭双目,思绪如潮,心道:“曲勇啊曲勇,你什么都不懂,也不用懂他们的什么利益纠缠,只要知道凭着良心做事,决不能让这样一个女孩活生生的被人害死在自己眼前,如果你眼下让步,以后的日子里,你难道还是练拳吗?你对得起教导你的道长吗?!” 他缓缓睁开双眼,银楼之内,灯火昏暗,可楼外已经是艳阳高挂,晴空万里。 霎时之间,他已然开悟,终于抛开了恐惧和害怕。 从这一刻起,他的心中有了一把尺,这把尺是以自己的良心和中华五千年的道德为标准的,在往后的岁月里,有无数次比这更艰难的困境,他都没有放弃自己心中的这把尺。 也正是因为这把尺,曲勇终于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那畏首畏尾的样子,功夫开始真正的改变了他的人生。 曲勇睁开眼,叹道:“你们来吧。” 四姑娘一愣,奇道:“你真想死?” 曲勇摆开鹰捉,他纵声长笑,道:“我当然不想死,可有些事,我一定要做!” 四姑娘没想到他这般硬气,转眼间放佛换了个人,森然道:“好!你想死,我成全你!” 曲勇豁了出去,笑道:“来吧。” “不要!”曹老板从后面跑来,一脸焦急道:“四姑娘,看在我曹家的面子上,不要啊!” “曹家的面子?”四姑娘已经知道曹老板一定会上来求情,她缓缓道:“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我的确没什么面子。”曹老板惭愧道:“不过四姑娘你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小三爷死在风景区,这案子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浙江每个电视台都播过了,这时候凶手要是被私了了,我想景泰可不仅仅是要承受警方的压力,还要承受社会舆论的压力......” 四姑娘道:“你威胁我?” 曹老板快速道:“不是,我只是在提醒四姑娘,景泰现在正一步步的走上‘正’轨!”他在‘正’这个字上加了重音,“如果因为这件事而一举颠覆了景泰多年重新建立起来的新形象,我想这肯定是得不偿失的,况且现在并不是要放走薛莹莹,不过是交给警方而已,她一样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相信这也是景泰早晨警方来人拜访于爷的意思吧。” “曹家的长子,你的嘴皮子很厉害!”于爷毫不买账道:“不过她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她偿命!咳咳咳!!”他一激动,忽然又大声的咳嗽起来,这一次咳得更加厉害,曲勇看他整个人弓成一团,两颧如女人上过妆一样嫣红,额头上都是冷汗,知道这是内伤咳嗽之象,“咳咳咳!”突然于爷一口痰上不来,堵在喉咙口,他双手捧在胸口,两腿直打哆嗦,翻着白眼。 “爸爸!” “大哥...” 景泰众人立即乱了,纷纷围到于爷的身边,拍背的拍背,倒茶的倒茶,全都急的团团转,谁也没有办法。 “快打120!”还是四姑娘临危不乱,大声吩咐下去,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等120赶来,只怕于爷就要被这一口痰堵死了。 “让我来试试!”曲勇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大声道:“我有办法!” 于云玉阻拦道:“你会这么好心?” 曲勇焦急道:“救人要紧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难道怕我对于爷下毒手吗?” “这个...”四姑娘狠狠的盯了一眼曲勇,也不能下决定,她虽然相信曲勇的人品,但对他的医术并没有把握。 “呴呴呴...”于爷已经猛翻白眼,气完全上不来了。 曲勇一顿足,忽然取出一根银针脱手甩出,他所学的飞经走气有一个出针方法就是甩针,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正中于爷的胸口“天突穴”,这“天突穴”为任脉穴,任脉入咽喉,针刺“天突”可疏导咽喉及肺系气血,有降气止咳的作用,是咳嗽治标的第一要穴。 一针下去,于爷那一口气忽然顺了过来,“咕噜”一声把痰吞了下去,整个人马上面色缓和下来,“他娘的,憋死老子了!” 听到于爷开口骂娘,景泰众人松了口长长的气,知道危险是过去了。 “没想到你会银针?还是飞针取穴?”四姑娘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曲勇,后者悄悄的抹了把汗,他知道刚才那一针如果位置偏上一点的话,那就是插到气管里去了,曲勇后怕道:“我这是飞经走气,因为情况紧急,所以得罪了。” 于爷也感到自己咽喉上的那根银针,问道:“是你救了我?” 曲勇点点头,道:“于爷的气不过是一时顺下来,治标不治本,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先用白虎摇头法给你下一次针看看。” “白虎摇头?”于爷皱眉说道:“我也看过不少中医,为何从没听说过这种用针手法?有什么讲究吗?” 曲勇道:“白虎摇头是个说法而已,原理是行针之时,开其上气,闭其下气,气必上行;开其下气,闭其上气,气必下行。于爷你气逆咳嗽,浓痰,潮热盗汗,形体消瘦,又两颊红赤,应该是肺阴亏虚,内伤咳嗽,想要治好这咳嗽并非一朝一夕可以,但目前我能做到的,就是把你失肺节制的百脉逆气给理一理,让你人舒服一点。” 于爷有些犹豫,四姑娘忽然断然道:“你说的很准!老爷子的确是内伤后咳嗽起来的,好!我相信你!” 银楼今天被包场,多得是空雅间,曲勇选了一间宽敞一点的,要四姑娘留下做助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一曲唱罢 他这次不用仓促出针,能仔细思量一番,决定选择天突,肺腧,太渊,三阴交,还有行间,鱼际几处穴位,内伤咳嗽,肺阴损耗,肺失清肃,取“肺腧穴”调理肺气,清肃之令自行,太渊为肺经原穴,本脏真气所注,取之肃理肺气,三阴交疏肝健脾,化痰止咳之用。 这些穴道选定,最重要的还是他的下针,同样的穴位,不同的人下针,会有不同的效果,曲勇先在后背“肺腧穴”进针,直刺捻转进针。 于爷忽然“啊”的叫了一声,四姑娘惊问道:“怎么了?” “这一针好奇怪,刺进去居然是冷冰冰的!” 曲勇右手持针快速左右摇动,边摇边提针,“这叫透天凉,治肌热骨蒸的,于爷你内伤咳嗽日久,体内化出了虚火。”他同时左手指一压所针的一端,于爷顿时觉得进针处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流沿经脉脉跑了一圈,最后灌注到了肺里,很舒服,曲勇见他脸上露出安逸的微笑,知道自己的手法得气了,于是继续如法炮制,将其他穴道扎上,然后对四姑娘挥挥手,两人退出雅间里室,坐到外面的沙发上等待。 四姑娘刚才看见自己父亲身上扎了许多针,有些不放心,不过没问,现在出来了才问道:“要多久?” “很快的,一刻钟吧。” “嗯。”四姑娘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忽然又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银针的?” 曲勇望着那个短短扁扁的银针套,轻轻叹息道:“这是我一个恩人传给我的,我平时都会带在身边,这种就觉得他就在身边看着我,感觉很亲切。” “他也是教你功夫的那个人?” 曲勇心里一剔,不敢再多说,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万一她心血来潮去打扰了天一老道,那自己惹得罪过就大了。 四姑娘见他不说,也不再多问,转移话题道:“老爷子的这病,刚才听你说,要想断根,该怎么办?” 曲勇心里也没办法,他并没有传承老道的医术衣钵,只是老道教他飞经走气的时候,讲解过一些,他只会用针,但中医讲究的是理法方药,针灸不过是门小道而已。 “得开药,加针灸。” 四姑娘道:“你会开药吗?” 曲勇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于爷的病,虽说是内伤,可也不是不能治的绝症,奇怪的是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要说名医都治不好,我有什么本事说除根,顶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十几年前,有一个四方道士给老爷子瞧过病,当时是看好了,不过那道士说了老爷子的病根在心结,心结不解还会再发的,没想到近年来真的又发了,而且病情极重!”四姑娘瞟了眼里室,又压低了点声音道:“你看,能不能请你师傅出马,为老爷子看病,只要治好了他的病,薛莹莹的事情,可以按照你说的办!” “这...”曲勇很想一口答应了,但他想起老道远遁人烟,甚至不愿让人家知道他的存在,自己又怎么能这么不孝,去打扰他呢? 四姑娘见他面露难色,也知道这个很难,她退而求其次道:“那你记下老爷子的情况,等见到你师傅的时候,把这情况说了,请他开个方子或者该怎么治也行!条件还是一样,薛莹莹的命我替你保下。” 曲勇这时心动了,如此一来相当于救了两条人命,如果这话是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说出时,他肯定早就一口答应了,但偏偏是四姑娘提议的,他不敢答应,就怕里面有什么套等着他去钻。 四姑娘察眼观色就知道他信不过自己,说道:“你是害怕我趁着你回去找你师傅的时候,跟踪在后面打扰到他?还是怕我说话不算话,明里答应了你,暗中却害了你的小女朋友?” 曲勇见自己的心思被她猜的一清二楚,更是觉得这女人深不可测。 “我向着关二爷发誓!”四姑娘手掌朝天,肃然发誓道:“如果我不是真心诚意求医治病,做出任何伤害曲勇师徒以及违背自己承诺的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剁手跺脚死!” 曲勇见她说的这么毒,也不敢再说自己不愿意了,这个提议本来就是好事,他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曹老板等人在二楼左等右等,等的心急如焚,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看到四姑娘一脸欢笑的送曲勇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简直让众人大跌了眼睛。 “小勇哥,你没事吧。” 曲勇摇摇头。 “事情怎么样了?” “回去再说。我先去见一见薛莹莹。” 薛莹莹已经整个人失魂落魄,她眼中毫无神色,虽然和曲勇面对面看着,但瞳孔里完全没有曲勇这个人。 “莹莹,我已经和四姑娘说好了,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待遇。”曲勇知道即便这样,这个花朵一般的女孩的以后人生也要在铁窗里度过了。 “是吗?”薛莹莹呆呆木木,道:“有分别吗?我出手之前,已经把一切结果都想好了,我不在乎自己,我恨的是她为什么可以没事!老天爷就是这样么不公平!” 曲勇的眉头锁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道:“莹莹...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勇...”薛莹莹忽然抬起脑袋,眼里泛着光,终于回过神来望着曲勇,失声道:“你不恨我吗?为什么还肯帮我。” “我不知道,我是跟着自己心去做的。”曲勇忽然挤出一个笑脸,道:“别忘了,我们还没分手,你还是我女朋友,我应该保护你的。” “勇!”薛莹莹忽然闭上眼,两行清泪滑下,她伸出手哆哆嗦嗦的去摸曲勇的脸,一遍又一遍,“勇,我要把你的样子印在心里,牢牢的记住,这辈子是我...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会来找你,你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你!我说了很多谎,但有一句话是真的,我真的爱上了你!” “不要再说了。”曲勇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把她抱入怀里。 “哎...”旁人看到,也不禁摇头叹息,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薛莹莹终于一把推开曲勇,大声道:“你走吧!” 曲勇再也无话,冲四周团团的抱了个拳,和曹老板三人快速的走下银楼,等上了车,胖子突然道:“薛莹莹呢?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她的事,我已经和四姑娘讲好了,交给警方处理。” “讲好了?”曹老板担心道:“你怎么讲的?” 曲勇道:“我给于爷治好病,一命换一命。” “哦。这个女人会这么容易屈服吗?”曹老板有些想不明白,他给自己抽了根烟,边开车边思考。 寝室里几人,就曹老板的脑袋最好使,他既然在动脑筋,曲勇也不多去想了,他闭上眼睛脑袋靠在后背准备养一会儿神,今天这一阵仗看着时间并不多长,可他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累得要命。 “我擦!我想明白了,我们又被她耍了!”曹老板忽然重重的一砸方向盘,大骂道:“这个女人太狡猾了!” “什么意思?” 曹老板吐了个烟圈,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四姑娘根本就不想杀人,薛莹莹对她来说原本就是毫无威胁,她死了对四姑娘有什么好处?” 大黄蜂今天一直都没轮到开口说话,现在终于开口道:“没好处。” “非但没有好处,还有天大的害处!”曹老板道:“你想啊,杀了薛莹莹,就是不给警方面子,既得罪警方,还给社会舆论落了口实,这对于想要漂白的景泰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聪明如四姑娘,她怎么会让这种境况发生呢?” 曲勇想不明白,他说道:“这很奇怪啊,既然她不想用私刑,为什么又不愿将人交给警方呢?” “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曹老板解释道:“她不想薛莹莹死,可于爷想,他白发人丧子,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他想要杀薛莹莹,所以四姑娘就不能在明面上反对他,反而要顺着他,要表现的杀心比谁都坚决,谁知这时候刚巧于爷犯病了,你又挺身而出,简直就是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借口放人,不仅如此,还给她留了个孝顺的好名声。” 曲勇喃喃道:“她刚才那些严词厉色都是假扮的吗?” “你说呢?”曹老板道:“我早听我爸说过,这世上没人能占到这女人的便宜,现在看来还不止如此,她简直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够将任何逆境变成为对她有力的境况,你看她先前套你的话,又三言两语解决了薛莹莹的威胁,最后还将景泰的龙头心意给改变了,你说她还能有什么事请办不到!” 车里一阵沉默,良久才有一声叹息:“这女人太可怕了。” 胖子道:“老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家每年要拿出三层的利益给她了。” 曹老板脸色暗沉,缓声道:“景泰原本有于爷,二爷,三爷,四姑,再加上于猛,于链,于谦,于路,这些人都是于家最亲的血脉,也是景泰的中坚力量!可二爷早就中‘酒劫’废了,于猛早年火拼的时候被仇家砍死,于链因为当年一件忤逆的事被软禁了十年,现在大飞完了,于谦也死了,于爷的身体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已经老了,景泰于家除了四姑于云玉之外,就只有四姑娘了。” “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老板道:“我也只是猜测,四姑不掌管生意,现在的景泰其实就是四姑娘一个人的景泰了,这两次大变故,其实到最后收益的人全是四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曹老板忽然打开音乐,“洞次打次”的high起来了,当做是什么都没讲过,“这一曲已经唱罢,就不要再多说了。” 第二十六章 以退为进 “我去,是我最喜欢的最炫民族风。”胖子跟着节奏歌唱道:“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 喧闹的音乐,并没有将曲勇也带high起来,他眼前不断的闪过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比对一下老板的话,真觉得整个人说不出的累,他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到了,他勉强爬上六楼,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一觉就是到了天黑,午饭都没吃,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第二天,他上完课就赶去于家的老宅,那于谦的尸体已经运回杭州去葬了,于爷是父亲辈不能出现在儿子的葬礼上,况且他这身子也不适合坐车去杭州,四姑娘也留下来照顾他了,曲勇每天给于爷施了一趟针,四姑娘就在旁边看着,一连四天都是如此,第四天用完针,曲勇走出里室对四姑娘说道:“银针的第一个疗程已经结束了,于爷的病如果没什么诱因的话暂时是压制住了。” 四姑娘也看着老爷子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咳嗽明显少了许多,“他本来病情还算稳定的,不过最近出了我三叔和三哥的事情,一下子又犯了,除根的事,就麻烦你了。”她顿了顿又道:“薛莹莹我已经交给警方,警方会正式起诉她蓄意谋杀。” 曲勇点点头,这个消息他已经听曹老板说过了,因为不能保释,甚至不能探视,所以他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铁姐。”四姑娘吩咐一声,铁姐从她老式的褂衣怀里取出一个鼓胀胀的牛皮信封,四姑娘道:“这里是治病的诊金,我们虽然有交易,可明面上还是要给一点的,我查了价,按照那些所谓名医的价钱吧,一针五十块。” “一针五十块?”曲勇一下子觉得这信封重了很多,他每天扎十一针,一共扎了五天,就是五十五针,一针五十块,就是两千七百五十块,这些钱对于现在的曲勇来说,可决不能说是小数目啊。 他小心的收好,抱拳道:“多谢。” “这是应该的。” 再过几天,已经是放十一国庆了。 寝室里大家都要回家,曲勇也不例外,他用刚拿到的这笔钱给爸妈买了几件新衣服,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几大包的提着回家,路过村头的时候,刚好碰到饭后散步的九爷,他那条土狗一见到曲勇就大声的狂吠。 “死狗!住口!”九爷一拐杖拍在狗头上,那狗惨叫一声,萎了下来,蜷了尾巴。 曲勇喊了声:“九爷,散步啊!” “啊...”九爷盯着曲勇的脸看了会儿,眼底闪过一丝讶色,点点头道:“是啊,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曲勇笑道:“九爷高寿。那你继续,我先回家了。” “嗯。”九爷从鼻子底下应了一下,看见曲勇的背影离开,才自言自语道:“这小子阙庭开阔,竟然出现了第二道紫痕,看来他命里第二个贵人已经出现了,哎...不得了啊,一字动天下喽!” 这些话,曲勇并没有听到,他已经一门心思的扑到家里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他爸的病好些了没有。 他刚踏进院门,正看到他爸在劈柴,乡下人很多还是烧柴的,曲勇只看一眼就发现他爸身体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劈柴虽然要靠巧劲,但也是吃力的活,如果按照曲勇爸以前的身子,是肯定干不了这活的。 “爸,我回来了。” 曲勇爸手一抖,这一斧子就被劈准,他索性丢了斧头,转身看着自己儿子,欣喜冲着里屋道:“臭小子回来了,孩子妈!” “臭小子回来了?”下一刻,曲勇妈已经一阵风的冲出来了,喊着:“儿子!” 曲勇能够很明显的感到他们对自己的爱,回到家里,在外面受到的天大委屈都消失了,他从此对那句话有了更深的体会,“这世上只有父母家里人是对你最好的,但很多人往往都忽略了。” “妈...” 曲勇妈拉着自己儿子左看右看,又大力的摸摸他脑袋,开心道:“妈今天给你加菜!” “嗯。” 曲勇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他借口要出去见同学,又悄悄的进山了。 他到的时候,天一老道正在迎着朝阳打拳,曲勇没有打扰他,只是在边上默默的看着,只见老道浑身劲力鼓荡,感觉不到他在打,只感到他在动。 样子像极了一条大蟒蛇,从头到尾都蹭着劲,缓缓的爬动着,那种威势,已经不是打一拳、踹一脚所能比的。 曲勇看的第一眼,注意力一到天一老道身上,老道已经感觉到了边上有人,不过他并没有停下,反倒刻意将自己的动作放缓,曲勇知道老道是在指点自己,他忽然明白了形意拳古传歌诀中那句“硬退硬进无遮拦”,说的不就是老道眼前这种劲力周全的威势,不用抡膊打,只要一动就有很大的冲撞力,就像一条大蟒蛇,对手自然困不住你也防不住你,“硬”字是“断然”之意。 天一老道一趟拳打完,招呼曲勇过去,道:“说说看吧,看了这么久有什么体会?” 曲勇缓缓道:“硬退硬进无遮拦,之所以要把“退”字放在前头,因为形意拳看似刚猛,实则以“顾法”为根本。顾为退,能不被人降住,方能降人。” “好哇!”天一老道欣喜道:“你进步了很多,已经明白了形意拳的真髓是以退为进,以慢打快,后发而先至,外面的人都以为形意拳刚猛,处处要抢先手,错大了!” 曲勇想到了四姑娘,她不就是每次都以退为进,后发制人,不紧不慢的等到对手露出破绽,就一举反扑,她如果练武,绝对是个高手!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是啊。” 天一老道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声叹息,似乎有感而发,来,孩子,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事,和贫道说说吧。” “嗯。”除了父母,曲勇现在最亲近的人就是天一道士了,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不能对父母开口的话,也能对老道说。 他们爬上飞崖道观,曲勇将买给老道的东西放回内堂后,两人一如第一天那般坐在悬崖边,两条腿挂着,曲勇一五一十的将这一个月发生的所有大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老道听。 天一老道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等曲勇讲完后,已经日上三竿了,他也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道:“孩子,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曲勇有些忐忑道:“道长,我做的对不对?” “傻孩子,你做很对。”天一老道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沉声道:“你比贫道想象中做的还好。”他指着那曲勇学武开始就种下的悬崖上的松树,道:“你已经开始长大了。只要以后无论发生多少事,你都能保持这颗本心,就不会辜负贫道对你的一番教导啊!” “是。”曲勇有些不明白,他问道:“道长,为什么这松树要长在悬崖缝隙中呢?” 天一老道笑道:“平地沃土里的松树长得快,样子笔挺,可不堪大用,反观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树,根扎得深,长得结实,样子虽然扭曲,可骨子里铁一般的硬啊!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你要铭记!” 曲勇恭敬肃然道:“是。” 天一老道又道:“孩子,这个叫四姑娘的女人,不简单哇。” 曲勇一听到四姑娘这三个字,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他实在是对这个女人有些怕了,“道长,我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人?” “呵呵...”天一老道站起身子,把曲勇也拉起来,手指着远山,放眼看去群山延绵,气概万千,“孩子,你不能总坐着,也要站起来看看这个世界。” “道长。”曲勇站起来看远方,心情顿时开阔了许多。 天一老道缓缓道:“人与人之间,凭的就是个缘字,你和贫道相遇,不就是一场缘吗?和她也是如此啊!” 曲勇道:“这怎么能一样呢?道长你对我是大恩,她...我不知道...” “是吗?”天一老道喃喃道:“我传你功夫,真的是对你好吗?” 曲勇理所当然道:“那自然是的。” 天一老道说道:“如果你没有功夫,你觉得自己还会遇上这个让你又敬又畏的女人吗?” “这...”曲勇一时语塞,如果没有功夫,现在的他还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大学生,过着他从前单调的生活,这些事这些人也许就不会找上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哇!”天一老道也似乎有感而发,目光看着远方,道:“这才只是开始,孩子,你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了,以后你的烦恼会比今天多一百倍,甚至有时候碰到解不开的死结,到那时,你就未必会感谢我了。相反,今天这个你心中的女魔,日后未必不会变成你生命里的贵人啊!” “道长!”曲勇恭敬的跪在地上,指天发誓道:“道长你对我恩重如海,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呢?” “起来。”天一道长拉起他身子,道:“贫道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不是在试探你,我说这话,不过是要你明白,看一个人不能单从表象来看,路遥才能知马力,日久才会知人心啊!” 第二十七章 形意六部 曲勇道:“恩。我知道了。” 天一老道拍拍他肩膀道:“你爸的病怎么样了?” 曲勇感激道:“我昨天吃完饭已经仔细问过了,我爸好多了,现在不用吃那些西药了,能够干一些相对较轻松的活了。” 天一道士道:“你方才讲起于家的人,贫道现在想起来了,那个于龙就是贫道看过的。”于龙就是景泰于爷的姓名,现些年已经没人敢这么喊了。 曲勇想起来当日施针的时候,四姑娘说过于爷的病给一个四方道士看好了,没想到冥冥中注定,这个道士居然就是天一老道。 老道继续道:“要想彻底治好你爸的病,咱们需要一味能通的药引子。” 曲勇一听他爸的病有法子可治,当真是又惊又喜,大声道:“道长,您说,只要不是龙肝凤胆,我一定为我爸求来!” “虽然不是龙肝凤胆,也差不多啊。”天一道士叹息道:“蝴蝶斑在我们中医可算是周痹范畴,乃是五脏亏虚,邪阻三焦,全身气血痹阻,而这味能通的药引子就是陈皮,一定要九晒九蒸的陈皮,埋在地上藏四十八年,这样便能做到健脾和中,这种陈皮贫道一生也只在十几年前于家见过一次,了解过其药效,可惜当时用完了……” 曲勇一听,身子凉了一半,要找到四十八年的陈皮,这根本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没有独门秘方,谁也不会将陈皮这种普通药材存埋两代人的时间,他狠狠的一跺脚,道:“就算是跪在他们门口求,我也要去求来!” 天一老道感念他的孝心,道:“那倒也不用,于龙那咳嗽是中了北派铁砂掌之毒,肺金伤了肾水,本也不算是难事,但他心里原本就有死结解不开,加重了病逝,导致了君火虚旺,引动相火不安,当年贫道能至,现在也能保他延命,你就增加筹码,要一点他们家的陈皮过来。” “嗯。”曲勇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他爸把这药求来,哪怕要再去和四姑娘这女魔交易,他也在所不惜。 天一老道忽然脸上露出落寂之情,道:“呵呵!后天是中秋节,你今晚回去和家里说下,明天晚上陪贫道赏月吧。”老道并没有要求他中秋节相陪,他知道曲勇要回去陪家里人,其实曲勇很想开口请老道回他家去,一起过中秋节,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好的,道长,我最近学了个新的菜式,菜我都买来了,中午炒给你吃啊?” “那还不快去!” “嘿嘿...” 中秋佳节,每年到了这—天,家家户户都会插上茱萸,登高而歌,想念着远方的亲人。 天一老道这一整天情致都有些低落,呆呆的抱着曲勇给他买来的老酒,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飞崖边,就那么看着太阳缓缓上升到落山。 终于明月已上,曲勇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可也是很丰盛了。 老道喝了口酒,忽然一跃而起,随手摘过一束长条形野草,身如游龙般狂舞起来,一时间剑气纵横,寒霜扑面,曲勇是第一次见到天一老道舞剑,这才知道他的剑法高到了鬼神莫测之境。 只见老道一趟舞完,忽然一招“长虹贯日”,那束野草脱手而出,“嗖”的直挺挺的刺进不远处的一株枫树干上,曲勇更是两眼发直,没想到老道竟能真的做到传说中那样飞叶伤人,他完全不能想象老道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哎...”天一老道舞完,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看着目瞪口呆的曲勇,道:“这是形意六部剑,等以后你想学,贫道传给你!只要你肯学,贫道的什么都教给你!” 曲勇赶紧再给他倒了杯酒,讨好道:“道长,你怎么还会剑法,我都不从没见你耍过?” 天一老道醉眼惺忪的斜觑着他,道:“贫道...贫道,十八般武艺,哪个不精,哪个不会?你小子就是不能随贫道在这里好好练武,否则...哎......” “嘿嘿...”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天一老道举起酒壶,披散了头发,遥遥的敬了一杯明月,高声吟道:“明月啊明月,贫道敬你一杯!” 曲勇担心道:“道长,你喝醉了。” “贫道没醉!”天一老道揽着曲勇的脖子,忽然神秘兮兮道:“孩子,你知道吗?贫道晚年能够碰到你,真的很开心!我恨不得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掏给你,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他说到后面,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曲勇明白,他晚年一个人隐居深山,不见人烟,心情是寂寞的,自己的出现,他是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把自己当做是亲生儿子一样的看待。 “道长,我以后工作了,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好!好孩子!呃!”天一老道打了个酒嗝,丢开酒瓶,捧着曲勇的脸庞左看右看,忽然又道:“你知道吗?我有个女儿,她现在也是你这个年纪,有时候,我真想她...” 曲勇没想到天一老道居然会有个女儿,他惊讶道:“道长,那你怎么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生活在一起?”天一老道摇摇头,无限黯然道:“找不到了,人海茫茫,找不到了...” 曲勇沉声道:“我帮你找!” “你?”天一老道指着他的鼻子,醉醺醺道:“你...你怎么找?” 曲勇道:“一定有办法的,现在网络很先进,只要有特征,一定能够找到的,哪怕是人肉搜索也行!不找怎么知道没机会呢?” 天一老道有些模糊,对着明月想了很久,忽然道:“记起来了,她小时候...笑得很可爱...” “啊?”曲勇等了半天,也没见老道继续说下去,只能自己问道:“没了?就只有很可爱?” 天一老道斜着眼说道:“我再想想,想想看啊...她...她当时还很小,实在想不起来了。” “这怎么找?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小时候长得很可爱的女生,已经不是大海捞针了。全中国有几亿人符合啊!” “哎...”天一老道摆摆手,道:“我也知道找不回来了...我对不起她们母女,都是我的错啊!来,喝酒!” 曲勇只能陪着他碰了几杯,他买来的是泸州老窖,有一种味儿,后劲也大,他喝了两杯,整个人晕乎乎的,“哦”了一下,忽然头一歪,醉过去了。 “喂...这样就不行了?” 天一老道无奈的摇摇头,想要将他扛进内堂去睡觉,可谁知他一起身也一阵晕乎乎,和曲勇滚作一团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曲勇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男人的大腿,而自己的大腿正被天一老道抱在怀里睡的正香。 “道长,醒醒啊,天亮了。” “是吗?”天一老道擦了下唇边的口水,睁开眼看着天光道:“还真是天亮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相视哈哈大笑,经过这么一夜抱着睡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深了一步。 终于一晃七天的假期就要过去了,曲勇最后一天告别时,天一老道放了许多东西进他的书包,一样一样说道:“这是于龙的药方,你回去不要将药方给他,照着抓了药给他,也要记得把那陈皮讨来。” 曲勇点头道:“我知道。” 天一老道再道:“还有个蓝底白瓶,装着三颗回天挽日丸,是撮合你们相遇的那只风狸,合了贫道的秘方调制的,古书说风狸别名风生兽,其溺可入药,其脑和菊花服满十斤可寿五百岁,这当然有夸大其词,我一共炼了十颗回天挽日丸,倒是有抢命吊气之功,这三颗你拿着。” “道长,我...”曲勇不敢收,老道又道:“你就当为贫道收着好了,除了这些之外,贫道还有件事要交代于你!” “道长请说。” 天一老道迟疑了一刻,缓缓道:“我女儿的事,贫道思前想后,依稀记得她母亲右肩背处有一个很特别的六瓣梅花胎记,她的背上同样位置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曲勇为难道:“这...我...” 老道也知道他的为难,拍拍他肩膀,道:“贫道知道要你去看女孩子的背是有点难为情,可这是最后一丝线索了。” 曲勇正色道:“道长,我一定会全力帮你找的!” “哎...随缘吧,这么多年了,贫道已经习惯了,你只需帮我留意一下便可。” “好。” 曲勇告别了老道,第二天坐上中巴车又回到了学校。 难得进寝室的时候,曹老板没在玩cs,反倒是对着网页发呆。 “小勇哥,来了?”他看到曲勇进来,不着痕迹的关了网页,但曲勇已经看到了,他平静道:“是关于薛莹莹的?” “嗯。”曹老板见他看到了,就不瞒他了,重新打开网页,道:“现在新浪、搜狐,各大网页都在写薛莹莹的事,一通乱写,有人说她是孤胆英雄,抗衡帮派,也有说她是冷血疯子,自己堂哥也杀,哎...中国网民你也知道的,精力发泄不了,谁都喜欢说两句。” 曲勇点点头,道:“反正我们知道真实过程就行了,随便他们怎么说。”他忽然想起什么,追问道:“那学校里岂不是......” 曹老板一副你终于想到了的表情,道:“现在满校园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薛莹莹,而你因为那几天和她走的近,所以你现在也是名人了,都说你屌丝逆袭现实悲催版,外号叫一分钟逆袭哥。” “太无聊了。”曲勇放好书包,忍不住问道:“你们老是说屌丝,到底这屌丝是谁想出来的啊?怎么谁都是屌丝?” “这你可就问到人了!”曹老板还没说话,忽然大黄蜂从厕所里跳出来,裤子还没拉好,就大声嚷嚷道:“小勇哥,你不逛,自然不知道这屌丝的前身后世,就让我给你科普一下!” 曲勇道:“哦。” 第二十八章 屌丝文化 大黄蜂口水飞溅,讲解道:“要说起屌丝,就不得不知道什么是雷霆三巨头吧和传说中的大d吧。” “这么复杂?”曲勇问道:“能不能说得简单点,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帅又自称屌丝,老板这么有钱也是屌丝?而我也被叫做屌丝?好难理解啊。” “你不要听他胡说。”曹老板道:“屌丝更多的是一句自嘲,不能当真看的。” “老板,这你就错了。”大黄蜂纠正道:“你这犯了很多不懂装懂的砖家毛病,屌丝从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种,自嘲只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是穷矮搓,不过这都是表象,想我大d吧四百万信徒,号称百度卢浮宫,岂会和你们一样没内涵?” 曲勇被他们说的感兴趣了,催问道:“没想到屌丝这个词有这么多的含义啊?那第三种是什么?” 大黄蜂很顺手的从曹老板的口袋里掏了根烟,点上抽了两口,才一脸寂寞道:“真正的屌丝,不是网上那些所谓的十大标准定出来的,曾经我和那些人一样浅薄,以为不洗头发,胖子,家里没钱,小气,长相猥琐,粗俗,终日cs的叫做屌丝,但这都错了。” “到底是什么啊?”曲勇受不了他这装逼的模样,敲了一下他脑袋,道:“快说!” 大黄蜂又吸了一大口,让那有害的烟草在自己娇嫩的肺脏里打了一个圈,才用一种沉重的目光缓缓道:“那定义太长了,我忘了,老板,要不你!” “我去!”曲勇无语了。 曹老板弹了弹烟灰道:“我认识一个人,他家境普通,人也长得普通,高中的时候初恋,女孩朴实,天真,是他心中的女神,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他突然选择分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曲勇没想到老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摇摇头,道:“猜不到。” 曹老板道:“他觉得自己给不了女孩更好的未来,为了他的爱而放手。从那以后,他陶醉在自己伟大的人格魅力之中,但再也没有交过女朋友,上了普通的大学,找了份普通的工作,啃了父母买了普通的房子,娶了普通的女人,突然有一天,他满腔的怒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沉醉在d吧里,怀才不遇,觉得自己是伟大地为爱情奉献了,他觉得自己是心怀天下,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拜金,都黑暗,他愤世嫉俗,在任何事件中都表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到处都喊:这个世界没有关系哪有出头之日啊!好黑暗啊!于是他也现实,但从不愿意试一试,从不愿意反抗,他做的不过是在网上咆哮,嘲笑别人五毛,傻狗,在所有漂亮女孩的照片下留下“已撸”,对壮志满满的后生摇摇头,说一句图样图深破。” 他说到这里,那根烟已经烧完了,烫到了手指,可曹老板毫无反应,依然充满感慨道:“当他回首自己的人生觉得自己太伟大了,只是这个世界太现实、太黑暗了,小勇哥!”他忽然看着曲勇,道:“什么是真正的屌丝,这就是真正的屌丝,一辈子都是屌丝,一个男生可怕的不是你穷,你难看,你矮,可怕的是在你身上永远看不到未来,你永远只会抱怨,自以为是,而没有行动。” 曲勇没想到单单屌丝一个词,曹老板能讲出这么一大段充满人生哲理的话,他敬佩道:“老板,你讲的太好了!” 大黄蜂道:“千言万语,还是星爷说得好,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曹老板吐了个烟圈,道:“不是我讲得好,这就是真正的帝吧四百万毅丝的智慧!” “四百万人?”曲勇忽然想到老道要找的女儿,急忙凑过去问道:“老板,你说如果在帝吧发个寻人的帖子,效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曹老板道:“毅丝最喜欢的就是喜闻乐见,爱看大丧失、毁三观的东西,你发寻人贴,不到三秒钟就被刷下去了。” “啊...这样啊。” “怎么了,小勇哥,你要找人?”大黄蜂好奇道:“我帮你啊!” “你?”曲勇有点信不过他。 大黄蜂把曲勇拉到他笔记本前,神神秘秘道:“小勇哥,其实我除了现实中的身份,还有一个真正的身份没有告诉你!” 曲勇道:“难道你是黑客?” “那倒不是。”大黄蜂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是彩色哥的...好朋友!” 曲勇道:“彩色哥又是谁?” “我去!彩色哥是谁你都不知道?”大黄蜂一阵无语。 曹老板解释道:“彩色哥就是现任帝吧的吧务,黄蜂,你要是请他给小勇哥的帖子置顶一天的话,没准还真能找到想找的人。” “真的?”曲勇一下子觉得大黄蜂的形象崇高了许多。 大黄蜂得意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知道知道。”曲勇连声道:“那你帮我发帖子吧。” 曹老板道:“就算黄蜂能请得动彩色哥以权谋私,只怕毅丝们也不会买账的,除非你的寻人贴有沟...” “为什么还要有沟啊?” “笨嘞,有沟必火啊,现在这年头,没有强大的胸器镇楼,谁会鸟你的帖子?” 曲勇弱弱的问道:“我没沟啊,不过我要找的女孩后背有个六瓣梅花胎记!” “我去!”大黄蜂一下子感兴趣了,勾住曲勇的脖子道:“小勇哥,你老实交代,看上了哪家女孩,居然知道人家的背上有胎记?” 曲勇推开他,正色道:“你别胡说,这个女孩是我...就是教我武功的老人家很重要的一个人,一定要找到她!” 大黄蜂拍着胸脯道:“既然是师公要找的人,那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去办的,拿来吧。”他一只手伸到曲勇面前。 “拿什么啊?要钱?” “什么要钱?”大黄蜂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气鼓鼓道:“是照片啊,把那裸背的照片发上去啊,不然怎么找人?” “我没有照片。” “我去。”大黄蜂失望道:“没照片怎么引狼啊?” 曲勇无奈道:“那怎么办?” “黄蜂,这是正事,你不要老是用你那套平时水经验的方法。”曹老板问曲勇道:“除了胎记,还有什么资料没有?” 曲勇摇摇头。 “这怎么弄?” “我有办法了。”大黄蜂忽然得意的一笑道:“我还认识一个神人,叫做一介p父,最擅长的就是ps,我们找个六瓣梅花p到随便哪个姑娘的裸背上,不露脸不就行了吗?” 这是个好主意,曲勇第一次觉得大黄蜂这么聪明能干,他大喜道:“那你快点吧。” “好,不过弄好之后要请我吃鸡腿!” “行。” 曹老板有些不放心,道:“这样p图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你放心吧。他是专业的!”大黄蜂打包票道。 大黄蜂很快就发了帖子,取了名字叫做:“女朋友要分手,爆照请毅丝随意人肉!”一楼贴的正是ps后的一个大裸背,楚楚动人。 曲勇道:“黄蜂,她不是我女朋友啊。” “我知道。”大黄蜂将一只脚搭到椅子上,左手很习惯的扣着脚缝道:“你不懂,这是国际惯例,只有这样才能引得了屌丝们的关注...”他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了七八条回复,曲勇赶紧道:“快刷新看看啊。” “淡定。”大黄蜂不急不缓道:“现在的这些都是什么机智的黄图哥,十五字的水军,还有火前留名的一些人,没什么作用的,对了,你把老板的手机拿来,我开两个新的微博号来段双簧说些小情侣暧昧的对话,然后截图上传,这样才能有声有色的,然后彩色哥置个顶,你就等着哗啦啦的经验到手吧。” “不是啊。”曲勇听得大开眼界,但想想又不对,道:“我要的是找人,要经验干什么呢?” “淡定!”大黄蜂胸有成竹道:“大d吧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只要你的帖子火了,想要人肉一个女人,完全是小case。” 曲勇将信将疑道:“是吗?那我全靠你了。” “安啦。”大黄蜂已经全神贯注的开始操控了两台手机,互相发微信,编织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然后爆照上传。 曲勇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大懂他在弄什么,转了一圈,说道:“胖子还没来啊?” “他新交了个女朋友,早就亲亲我我去了。”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曲勇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薛莹莹,想起再过两天她就要开庭审理了,听说全江浙没有哪个律师敢帮她打官司,最后还是四姑娘为她请了杭州最好的律师,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曲勇长长的叹了口气。 曹老板忽然递过去一根黄鹤楼,道:“来根吗?” 曲勇摇摇头,道:“我又不会。”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曹老板不耐烦道:“心情不爽的时候,来一根,不错的!” “还是不要了。”曲勇推开那根烟,道:“我还是出去走一下吧,晚上你们吃什么?” “两荤两素,照旧!” “小勇哥,你把我墨镜戴上。”曹老板没等曲勇出门,又加了一句,道:“你现在这样出门,肯定无数拍照,无数被人刷微博,小心点。” “哦。” 第二十九章 于路来访 曲勇并不习惯带墨镜,他觉得戴上后整个世界变得模模糊糊的,摸了好半天才走到立业园后面的一家药店。 “欢迎光临。”现在的药店做的和酒店一样,曲勇还没进门,已经一个姑娘穿着套装站的笔直的鞠躬了,“请问你要买什么?我们这里新进了一批杰士邦爽滑倍润型的,买一盒还赠送两个冰爽型的哦。” 曲勇脸腾地红了,连连摆手道:“我不是买避孕套的,我来抓中药。” “中药?”那女孩还是保持的职业微笑,冲里面喊了声:“星姐,有人抓中药。” 那星姐大约四十来岁,脸上带点黄褐斑,对曲勇道:“要抓什么药?” 曲勇拿出老道交给他的那个方子,递过去道:“照着这上面的药,抓七贴。” 星姐看了一眼药方,立即没了什么兴趣,一个方子总共才九味药,还都是便宜的药,七贴加起来才一百出头,这样的生意根本没什么利润。 “呐,包好了。”星姐把包好的七贴药和方子一起递给曲勇,他一个没拿稳,忽然记着方子的那张纸随风一飘,落到了新进来的一个蜡黄脸男人脚边。 “不好意思。”曲勇去捡那方子,可那男人抢先一步弯腰捡起,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忽然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他又看了看曲勇,挤出一个笑脸道:“小兄弟,这个方子是你的?”他的口音带点翘舌音,像是北方人。 曲勇点点头道:“是的,吃感冒咳嗽。” “给你家里人抓药?” 曲勇不想多透露,又承认道:“是。” “哦。”那男人追问道:“你这方子是谁开的?” “中医院里开的啊。”曲勇并没有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奇怪,他的手掌极厚、肥大、长满厚厚的老茧,像是练过老道说的北派铁砂掌,这种铁砂掌不注重内练,也不上药洗手,所以双掌积蓄了热毒,拍打到敌人身上威力比一般的铁砂掌要狠毒许多倍。 “哦...”那男人似乎有点不相信,但又没再说什么,终于将手里的方子还给曲勇,曲勇接过方子,付了钱,赶紧走了。 那蜡黄脸男子看见曲勇走远了,心里面暗道:“这个方子像极了是治疗中了北派铁砂掌掌力的内伤咳嗽,可会这种铁砂掌的人除了我之外,十五年前已经都死光了,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星姐的声音打断了那男人的沉思,他眼底厉色一闪而过,沉声道:“我要七两大黄,刚来这边,水土不服,便秘了。” ......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曲勇带着两荤两素回去的时候,他怎么没想到四姑娘居然在寝室里等着他,正一身优雅的坐在她那张破凳子上,大黄蜂和曹老板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伺候着,十足一派女王气质。 她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实在没想到曲勇居然没有手机,要找他,就只能死等。 所以当曲勇刚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大肆的教训曹老板,“他是原始人吗?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没手机!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即便是那些江湖上的老大,也从来没让我等这么久过?!” 曹老板陪笑道:“是是是,这小子太不靠谱了。” “咣当!”就在曹老板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曲勇已经回来了,他也尴尬的笑笑道:“我回来了。” 大黄蜂两眼冒着绿光,犹如看到最亲的亲人一般扑过去抱着曲勇,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小心点,四姑娘好像来大姨妈了,心情很差。” 曲勇拍拍他的后背以示自己知道了。 四姑娘坐着不动,冷笑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曲勇将手里提着的草药晃了晃,道:“我去买药了。” “是吗?”四姑娘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道:“药的事情,待会儿再说,你这里有说话的地方吗?我有别的事情找你。” “啊?”曲勇没想到还有事情比这药还重要,他指指上头,道:“要不去天台讲。” 天台上还是吹着风,上一次陪曲勇在这里吹风的女孩是薛莹莹,谁知道才过了几天,一切都不同了。 “这地方不错。”四姑娘越过地上的水管,走到栏杆沿,放眼看向四周,灯火万家。 曲勇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 四姑娘见他拘谨的样子,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紧张,我是个弱女子,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这里又是你的地方,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嘿嘿...”曲勇心里面暗道:“你这个弱女子可比人家一百条汉子还厉害,我还是能躲就躲着你吧。” “阿勇,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四姑娘见他站的位置还是离了自己两米远,知道他心里畏惧自己,不过她假装没在意,反倒迎着风,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曲勇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开始相信大黄蜂说的话,四姑娘可能真的大姨妈来了,今天变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儿啊。 “四姑娘,你人漂亮,又聪明,家世好...” 四姑娘打断他的话,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客气话,我想听你说说你的真心话,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我是个女魔,有九张脸孔,心狠手辣,为了上位不惜陷害自己的亲人,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说的一点也没错。”曲勇在心底里为这些传言鼓掌,可口上越说道:“四姑娘你也不必太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 “其实你也很认同这些话是吗?”四姑娘忽然往曲勇这边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成只有一米左右,她一双慑人的眼珠望着曲勇,道:“其实你心里对是我又畏又惧,上次我设计让你出卖了薛莹莹,你不恨我吗?我知道你是个君子,在银楼对我爸也敢大喊‘你们景泰吃江湖饭,除了拳头硬,难道不讲道理吗?凭什么杀我!’怎么现在会怕了我,不敢说实话?” 曲勇被她略带嘲弄的口吻说的有点脸红,他挠挠头,道:“四姑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个人笨,不懂的绕弯子。” “我没在绕弯子,就是和你聊聊天。”四姑娘敛回慑人的目光,忽然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难道,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就没一个能和我说句真心话吗?” 曲勇看着她的背影,四姑娘今天穿了件碎花拖地长裙,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背影有些单薄,他心里面微微一触动,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第一次意识到其实她也是个女人,“四姑娘,其实我...我第一次见你,知道你为了禁毒不顾个人安危,我真的很佩服你,不过后来...说实话,我心底是对你三分敬佩,七分畏惧!” 四姑娘点点头,道:“我很看错,你的确是个赤诚君子。”她转过脸,带着万家的灯火阑珊,柔声道:“所以,阿勇,我想求你一件事。” 她这一回头的温柔,胜似诗人口中水莲花的绽放,曲勇一时间呆住了,他觉得喉咙很干,“什么...什么事?” “我要你陪我去一趟三亚。” “什么?”曲勇一下子回过神来,吓了一跳,“你要我陪你去三亚?” “对。”四姑娘点头道:“再过几天,三亚会有个天涯盛宴,每四年举办一次,明面上是个全国顶尖游艇展、公务机展、房产展以及多种高端生活品牌展示,展会期间,也会举办各种尊享晚宴及娱乐社交活动,但更深一层,却是全国江湖上的老大们最直接接触交流的一个机会,叫龙虎会!” 曲勇想捂住耳朵不听,他知道只要听了,自己的一只脚就陷进去了,可四姑娘并没有给他机会,她继续说道:“以前这种档次的聚会都是老爷子去的,可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加上他身体垮了,所以我们景泰要去参会的人就是我!” “四姑娘!”曲勇苦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我还能不去吗?”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请你帮忙陪我去一趟而已。” 曲勇不解道:“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去?景泰人才济济,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帮得上什么忙?” 四姑娘叹了口气,道:“这龙虎会隐藏在天涯盛宴之内,为了安全起见,具体时间,地点,参会人物都是秘密,除了当届龙虎会的会长有参会人员的名单之外,其他人谁也不知道谁收到了参会的请柬,所以这一次我完全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帮会里的人一个也不能用,尤其是铁姐他们,名气太大了,即使易容后也容易被人认出来。” 曲勇有些听明白了,他说道:“所以你想到了我?” 四姑娘道:“不错,你功夫不错,又懂医术,最重要是有一颗正直的心,我信得过你!” 曲勇避开她殷切的目光,往边上走了两步,轻声道:“我怕自己保护不了你,我是学过一点功夫,但还差得远了,万一到时候出了点事...” “我都相信你!你还不相信自己!”四姑娘用力的拍拍他肩膀,认真道:“我这个人有一个特长,那就是看人很准,我觉得你行,你肯定行,况且我听铁姐说过,你的习武潜力很大,虽然现在不能和铁姐这种档次的高手相比,可只要假以时日,成就必然不凡!” 第三十章 达成交易 “是吗?”曲勇忽然想到那日铁姐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了,难道就是四姑娘看中了自己,准备留到今天来用的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人的目光很长远,当其他人还在看着眼前利益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未来的事情。 四姑娘见他还在犹豫不决,忽然激动道:“你在害怕我,却没想到如果我死了,整个江浙会变成什么样?别的不说,单就那些害人的白货会马上涌进来,涌进衢州,到那时,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庭破碎!好人家的女儿要出去卖!毒瘾上来的出去抢!你自己想想看!” 她手重重的砸在铁栏杆上,大声道:“四姑娘只要你一句话,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决不强求,今天之事也就当从未发生过!” 这番话将曲勇深深的触动了,他想到隔壁的慧姐,他还清楚的记得她惨死街头的样子,猛地一顿足,道:“四姑娘,是我糊涂了,我答应你!我会拼死保护你的安全!” 四姑娘这才笑了,道:“也没这么严重,一般来说还是很安全的。你就当陪我去旅游一趟好了,现在南海的沙滩阳光很好哦!” “嘿嘿...”曲勇也笑了一下,忽然想起老道的话,他问道:“四姑娘,你们家是不是有那种埋了很多年的陈皮?” 四姑娘一愣,没想到曲勇居然会知道这种事,不过她还是点头道:“是有,都是埋四十八年,然后拿出来晾着的,你怎么会知道?” 曲勇听到她家真有,一时喜于颜色,道:“我想问你买点,不多,要个五两左右就行了。” “哦?”四姑娘双手抱到胸口,似笑非笑道:“你要来做什么?” 曲勇看到她又露出那种嘲弄之色,心里一突,以为她不肯卖,不禁着急道:“四姑娘,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这陈皮对我很重要,求求你让一点给我好吗?” “你这人...”四姑娘莞尔一笑,道:“你以后肯定不能做生意,和人交易哪能够说出多少钱都给的话,那岂不是摆明了要挨宰吗?” “啊?”曲勇着急道:“四姑娘,我知道没钱,可这药是给我爸治病的...” 四姑娘见他这模样,也不嘲笑了,正色道:“刚才和你开玩笑的,等这次三亚回来之后,我一定给你!” “哦。”曲勇有点失望,知道四姑娘虽然肯卖,可毕竟是要三亚回来之后才肯的,万一她死在三亚了,那自己也要不到这药了。 “你想多了。”四姑娘何等厉害眼色,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解释道:“我不是要留着要挟你,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曲勇失声道:“现在?” 四姑娘道:“我的车就停在楼下,我们要马上赶到杭州,衢州没有飞机直接到三亚,我已经定了酒店,先到酒店化妆,然后明天的飞机去三亚。要不是因为你国庆放假,居然还没有手机,找不到你,我也不用弄得这么赶了。”原来她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而且也吃定了曲勇会答应的。 “四姑娘,那你爸的这个药怎么办?” “曹家小子知道怎么办。” “我...”曲勇迟疑道:“我...” 四姑娘皱眉道:“你在想薛莹莹的事?你想去听审判?” 曲勇道:“是。” 四姑娘道:“我打个电话,让律师多拖几堂吧,我们就几天时间,很快就赶回来了,你肯定赶得上最后审判。” “好吧。那我去和寝室里说一句。” ...... “去新疆?”大黄蜂和曹老板异口同声道:“那里纵横着切糕党,你不怕啊?” 四姑娘微笑道:“没事,我就请阿勇去那边帮我拿个东西,很快回来。” 曹老板道:“拿什么东西,要小勇哥去这么奇怪?” “我做事需要向你交代吗?”四姑娘脸一拉,不过还是解释道:“他去采我爸咳嗽病的药引子,除了他,谁能保证采回来的药有效啊?” “哦。”这个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曹老板也没话说了。 “我收拾点衣服,现在就要走了,大家再见。”曲勇想要去收拾衣服,四姑娘不耐烦道:“还收拾什么,到时候买就是了。走吧!赶时间!” “这么赶?现在就走?”大黄蜂两人一阵无语。 四姑娘道:“男人大丈夫,说走就走,拖拖拉拉干什么?就这样!”她说着拖着曲勇就走。 “大家再见。” 下了楼,男生楼下果然停着一辆大众,看来四姑娘来的很低调,曲勇一出楼,就被路人认出来了,纷纷惊叫道:“我的天!这家伙不是那个一分钟逆袭哥吗?” “对呀对呀!”另一个路人也做惊讶状,拼命点头道:“哇塞,屌爆了,逆袭哥就是逆袭哥,居然不到几天,又傍上了一个有车的富婆!” “你说会不会是做...鸭的?” 曲勇听到路人纷纷议论,羞红了脖子,暗恨没有把曹老板的墨镜带着。 “你现在也是个名人了?”四姑娘挪揄道:“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你想怎么样?” “没事。”四姑娘忽然柳眉倒竖,反手一巴掌甩在曲勇脸上,厉声道:“你个臭小子,不好好读书,敢在学校里装屌丝骗女孩子!老爸已经知道了,还派你姐我亲自来接你!看来这次你不用再读书了,滚回公司帮忙吧!” “我...”曲勇捧着旁边红脸,眼前都是星星。 路人一听,这段话信息量很大,纷纷猜测道:“哇塞,一分钟逆袭哥居然是个高帅富,人家来学院是游戏风尘扮屌丝追女生的!” “屌爆了!逆袭哥真人不露相啊!” “不是这样的...”曲勇还想解释点什么,已经被四姑娘一脚踢在屁股上,跌进了车位置里。 四姑娘开着车,笑道:“怎么样,我一句话,他们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曲勇闷闷不乐,道:“你怎么能骗人呢?我哪里是什么有钱人的儿子啊。” “呵呵...”四姑娘忽然正色道:“只要你肯帮我,要做个有钱人有什么难的?” “我...”曲勇不能判断四姑娘这句话的意思,他选择了沉默。 夜里的衢州,纸醉灯谜,他们饶过几条街,上了高速,四姑娘开车很稳,曲勇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深夜了,车子进了杭州,停在如家酒店门口。 如家是经济型连锁酒店,四姑娘凡事低调,要了两个房间,两人住的很近,有什么事一喊就听到了。 她插好房卡,对曲勇道:“先洗个澡,待会儿你来我房间,我给你稍微易容一下。” “我也要吗?” “小心为上。” 小说里大多有江湖风清险恶,行走其中不得不或男扮女装,或少作老相,最常见就是戴面具,比如说桃花岛岛主黄药师,而最彻底是见古龙《白玉老虎》里大风堂堂主赵简与上官刃以手术互相交换形貌,连他的儿子赵无忌亦无法识别得出。 不过这显然是小说家杜撰的,现在韩国虽然有高于宇宙一大截的整形技术,可四姑娘显然不会去做的这么彻底,她的易容其实也就是化妆而已,不过当她拿出一整套装备,满满的几百个小格子时,曲勇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她压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坐好。 “你放心吧,我学过美术,也学过雕塑,很专业的。”四姑娘开始往曲勇脸上涂抹各种药水,“现在的易容是美学,专业的名词叫塑型化装,我给你上的这个药水能保留十天,十天之后,我再用另外一种药水帮你洗掉,这期间就算是碰水了也不会化掉的。” “这么神奇?”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当然很先进了。”四姑娘开始修他的眉毛,两人身体靠的很近,曲勇能闻到她身上沐浴后那一阵阵的香味,还有眼前睡衣下的玲珑身材,他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小子,你脸红了?”四姑娘嘲笑道:“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我...”曲勇有些受不住的她的话,可仔细一看,发现四姑娘眉梢间也带着一丝害羞,他脱口而出,道:“四姑娘,你也脸红了。” 四姑娘一竖柳眉,厉声道:“胡说!” “哦...”曲勇嘟囔道:“明明是的嘛,好像也没听曹老板说你有男朋友啊。” “你!”四姑娘道:“你们寝室是不是常在背后说我坏话?” “没有。” “不要让我抓到,曹家小子,我要他好看!” 曲勇“嘿嘿”笑道:“他们一般都讲学校里年轻女孩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四姑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大怒道:“难道我已经年老色衰了吗?喂!我才三十岁啊?” 曲勇拼命摇手,解释道:“不是,四姑娘又漂亮又聪明,我们都不敢胡乱说你的!”这话倒是实在,在曲勇心中,四姑娘的形象几乎等同于他学校里的女校长,相信没哪个寝室会在卧谈会的时候去讲自己校长的身材好坏的。 “是吗?”四姑娘将信将疑道:“你们现在都称漂亮女生是女神,你的女神是谁?那个薛莹莹吗?” 曲勇眼神一暗,道:“我也不知道...” 第三十一章 海南皇帝 四姑娘也知道自己碰到了曲勇的伤口,这其实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伤口,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四姑娘也不再说话了,手上涂抹的动作更快了,半小时后,终于完工,曲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白净脸皮的中年男人,居然就是自己。 “哇,太神奇了,我自己都认不住自己了。” 四姑娘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道:“你的外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过眼神还不够,太干净、太明亮,要成熟一点,否则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 “好的。”曲勇照着镜子左看右看,也发现除了那眼神自己还熟悉之外,眉毛鼻子,甚至嘴巴都变了个样子。 四姑娘推了他一把,道:“要看回自己房间去慢慢看,我还要弄我自己的呢?” “好的。”曲勇出门前忽然又回过头来,不放心道:“你要易容成什么样子?万一你变了我认不出来,我们走丢了怎么办?” “放心,明天早晨我会敲你门的。”四姑娘想了下,从自己箱子里取出一套衣服丢给他,道:“你的衣服太年轻了,明天换上这套西装吧。” “哦。” 第二天一早,曲勇还没完全睡醒时,房门就被敲得笃笃的一直响,他套上西装,打开门一看,大吃了一惊,眼前的四姑娘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长发飘飘,看着像素面朝天,脸上挂着岁月静好的多情伤状,瞪大眼无辜的看着曲勇,简直是十八岁的清纯高中生,如果不是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他真不敢肯定这女孩是四姑娘。 四姑娘显然很满意曲勇的表情,道:“看够了没有?” “够...够了。” “够了,我们就走吧。”她很顺势的就挽起了曲勇的胳膊,往外走。 “这...”曲勇有点不适应,不过他知道四姑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两人就这么宛如情侣般的走出了酒店,她并没有去开昨晚的那辆大众,反而带着曲勇走过一个拐角,上了一辆本田。 "昨天我忘了和你讲了。"四姑娘一上了车,就立马收起那副多病多灾的娇柔样,冷声道:"你现在的名字叫李天恩,是江苏明宇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明宇的二儿子,今年二十九岁,是个典型的富二代,这次去三亚就是参加天涯盛宴的,另外我的身份是你带去的女人,叫aimee,表面上是个平面模特,其实是外围女..." "等...等一下!"曲勇一下子接受不过来这么多信息,打断道:"我怕我扮不像富二代,另外什么是外围女?" "没事,你就把自己想成是曹家小子就行了,他遇到事情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行了。"四姑娘道:"至于外围女嘛,就是俗称的脏模,圈内人称为"商务模特",有一份"明码标价"的价目表,项目包括陪吃、陪睡,出席重口味派对,甚至陪吸毒;不过一般外人看不出来,比较能装,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你出钱包的一个外围女。" "哦..."曲勇道:"我好像听老板讲过一次。" 四姑娘丢过来一个小册子,道:"这上面有一些基本资料,你先快点把它背下来吧。" "嗯。" 这时候的曲勇哪里会想到,他打开这个册子之后,从此就真正的进入到了另一个光怪迷离的世界,一个普通人完全无法接触也无法想象的世界,这世界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只见那册子上面密密地写满了字,写的是李家的人物关系,以及李天恩这个人经历,品性,爱好,特点,尤其强调了一点,就是他自小被送到澳洲墨尔本读书,这是第一次回中国,所以各方面对这个人的了解并不算多,曲勇可以自己发挥的空间较大。 曲勇极快的看了一遍,闭上眼将这些资料记在心里,四姑娘等曲勇重新睁开眼,问道:"记住多少?" "差不多了。" "好。"四姑娘又把自己的ipad电脑拿出来,打开一个加密文件,道:"这里面是相关人物的照片,你也记下来。" "嗯。"曲勇第一眼就看到李天恩,发现这个人的容貌还真和自己易容后有八分相似,不禁更加佩服四姑娘的本事。 等曲勇大致上对李天恩这个人物有个完整的了解时,他们也赶到了机场,机票四姑娘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曲勇第一次坐飞机,还没起飞他已经明显有点紧张,但坐在靠窗位置的四姑娘好像更紧张,伴随着周围"呼隆隆"的响声,她忽然脸色苍白,呼吸变快,紧紧的抓住曲勇的手,那手冰凉的很。 曲勇也感觉到不对劲,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曲勇反掌握住她冰凉的手,他没想到堂堂景泰人见人怕的四姑娘居然会有飞机恐怖症,这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他想要按铃请空姐,"不要。"四姑娘阻止了他,"我一会儿就好了。" "你放松点...深呼吸!"曲勇安慰道,没想到会变成自己这个第一次坐飞机的反过来安慰她,"统计说,飞机失事的概率比火车还低,而且好像从没听说过飞机被雷劈过..." "扑哧..."四姑娘一下子笑了起来,登时没那么紧张了,"你相信那动车是被雷掉的?" 曲勇也笑了,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四姑娘也笑道:"我也不信。"她一放松,整个人觉得舒服多了,那冰凉的手也渐渐回血,两人这才发现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对视尴尬一眼,又马上分开。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忽然四姑娘道:"呃...我...谢谢!" "没事。" "我从前有一次乘飞机,起飞时机身摇晃,晃得很厉害,就留下了阴影..."四姑娘喝了口农夫山泉,道:"那一次,如非必要我绝不坐飞机......" 曲勇道:"这和创伤后遗症是一个道理,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是吗?"四姑娘又大口的喝了口水,道:"这次回去是该看一下了,请你来还是很合算的,相当于带了一个免费的医生。" "呵呵..." 就在这时,机长室喇叭响起来:"大家好,我是本架飞机机长,本次航班将延迟五分钟起飞,耽误各位乘客宝贵时间,在此说一声对不起,并预祝您旅途愉快。" “推迟五分钟?” “可能有事吧,五分钟也不长。” 三分钟后,忽然有两个警衣带着一个灰衣老者走上飞机,其中一个警衣看了一眼机舱道:“宗先生,送你到这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上级希望你大鹏展翅,不再回头看了。” 那灰衣老者斜眼看了一下警衣,缓缓道:“你放心,我对这里并不感兴趣。”他说话很缓慢,语声低沉有力。 “那就后会无期。”警衣拱拱手,下了飞机。 那老者等警衣下飞机后,他冲机舱里众人抱拳道:“各位,对不起,耽误大家了。” 这人竟是警方亲自送上飞机的,众人也不愿惹上什么麻烦,纷纷转头不去看他,那老者见此微微一笑,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在曲勇正对着前两排。 “他...难道是......”自从这灰衣老者上飞机来,四姑娘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不禁低声自语道:“仔细算来,十三年已经过了,看来他的确出狱了,还上了这趟飞机,这一次.....” “他是谁?”曲勇见四姑娘低语,问道。 “十三年前,海南的地下皇帝――宗立旬!” 曲勇乍舌道:“地下皇帝?” 四姑娘冷声道:“江浙是景泰的,广东是兄弟会的,海南则是万江帮的,他就是当年万江帮的龙头老大!” “既然是龙头,怎么会被抓坐牢呢?” 四姑娘望着那灰衣背影,叹息道:“江湖传闻说他被人出卖,还是被自己最亲的两个兄弟出卖!” 曲勇眉头一动,道:“那他这番出狱,岂不是要报仇?” “也许吧,不过他为什么要坐这趟去三亚飞机?难道......”她硬生生将“龙虎会”三个字吞进肚子里,曲勇也马上想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这一趟三亚之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先生,请系好您的安全带。”这时,飞机已经起飞了,一名空姐双手贴在小腹上,彬彬有礼的提醒曲勇。 “哦。” 正当这时,忽然飞机一个颠簸,那空姐站立不稳,跌坐到曲勇的身上,“啊!”她面色赤红,想要立即站起来,可那飞机摇晃的很厉害,她连续起来两次都没成功,反而和曲勇紧紧的厮磨在了一起,“对不起,抱紧我。” “四姑娘?”曲勇第一反应是四姑娘会怎么样,她飞机恐怖症,他偏头一看,果然见四姑娘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面色焦虑不安,在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是离开水的鱼儿一样。 曲勇赶紧将手递过去,四姑娘抓住他的手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他的肉里,过了一分钟左右,飞机终于平稳了。 这时,那喇叭里又响起:“各位乘客大家好,方才飞机穿过气流,造成颠簸,现在已经没事了,请各位乘客放松心情,享受您的旅程,谢谢!” 气流过后,那名坐在曲勇身上的空姐赶紧站起来,她脸色绯红一片,头发有些凌乱,鞠躬道:“非常谢谢您的帮忙。” “没什么。”因为她弯下身子,曲勇不经意间看到一抹雪白,还有她胸前的名牌“芮虹”。 “再次感谢你。”她说完匆匆走了,还不时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很漂亮吧,人家都走远了,还看!”突然,曲勇身边想起一个嘲弄的声音。 “四姑娘,我...” 第三十二章 半步崩拳 四姑娘已经好多了,她脸上挂起平日里的那丝嘲讽之味,道:“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这种事情也会碰到。” “什么事?” “holdtightly。”四姑娘道:“航空公司培训手册有一条:若是情况危急,可以直接坐到附近旅客的身上,大喊一句:‘对不起,抱紧我。’” “哦。”曲勇被她这么一说,这才回想起刚才那种女孩子坐到自己身上的柔滑软绵,还有那一丝娇羞。 四姑娘突然甩开他的手,道:“别回味了!” “我没有啊。” “那你在陶醉什么?” “我......” 四姑娘显得有些疲惫,她说道:"不讲了,我眯一会儿。" "嗯。" 高空三万里,每个人都在昏昏欲睡时,曲勇又浏览了一遍自己的要记住的资料,再看一会儿翻滚的白云,自己也有点困了,他歪着脑袋打着瞌睡,忽然右肋下被硬物一顶,登时惊醒过来,"别动!"耳边一声轻喝。 曲勇记得很清楚,这一趟飞机的经济舱人并没有坐满,自己的左手边是四姑娘,右手边是空着的,可不知何时右边的位置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头发遮住半边脸,露出的脸极为死板冷漠,手上不知道什么盯着曲勇。 曲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先看了眼四姑娘,发现她还是安稳的睡觉,心里面松了口气,轻声问那男人道:"什么事?" "有人买凶要我杀你。"那男人的声音如金属划在玻璃上,极为刺耳。 “杀我?”曲勇心中快速转动念头:"是杀我曲勇还是要杀李天恩?曲勇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要杀也是杀四姑娘,可他并没有,所以要杀的人是李天恩,但为什么要杀李天恩呢?"他又会想了一遍小册子上的资料,并没有发现李天恩这个人在国内和什么人结过仇,"难道是冲着李明宇来的?" "钱我已经收了,不过我不喜欢暗算别人,这一次我放过你!"那中年男人见曲勇呆呆的,以为他吓傻了,冷笑道:“从现在开始,我随时会下手。” "我听见了。"曲勇无奈道:"多谢你提醒。" “很好。”那男人不着痕迹的收回顶在曲勇肋下的东西,起身走到斜后面的一个的位置坐下,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曲勇看到了他另一只眼睛,装着义眼。 “别乱动。”四姑娘的声音很微弱的传进曲勇的耳朵,她显然完整的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不过依然眯着眼,改变了个睡姿,将脑袋靠到曲勇的肩膀上,细声道:“他是个职业杀手,外号螳螂,手上会七星螳螂拳。” “他说收了钱要杀我。”曲勇道。 “我知道,他要杀的是李天恩。” “你都知道?”曲勇奇道:“你刚才没睡着?” “我要是这么容易放下警惕心,早就死了不下一百次了。”四姑娘低声道:“这个螳螂是c级杀手,在他们职业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 “c级杀手?什么意思,难道杀手也分等级的吗?” “是。武功没有高低,可杀手有,杀手凭着任务的难度可以定性等级!”四姑娘道:“大致上可以分为d、c、b、a、s七级,d是最弱依次s则是最强!d等级的杀手已经是混出点名堂了,c级是有一两手成名绝技的人了;b是有些名气的一流杀手;a是极负盛名的超一流的杀手。” 曲勇道:“螳螂是c级杀手?也就是有一手成名绝技,绝技是――七星螳螂拳,这一路拳我拆过......” “你错了。”四姑娘道:“杀手的功夫和平常人功夫不同,他的七星螳螂拳是用来杀人的。” 曲勇想了一会儿,又道:“上次,那个欧洲的杀手青梅是什么等级?” “你终于问到一个关键问题了。”四姑娘轻叹道:“他和夏荷是七色组织中最弱的两人,不过也是b级!” “b级?”曲勇脑海中想起当日青梅的身手,他想了许久,怎么也不是对手,不禁问道:“现在怎么办?” 四姑娘沉声道:“你放轻松,这里人多,他不敢下手,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去卫生间的时候。” “是。” “这一路去三亚,要两个小时,咱们睡了一会儿,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忍得住吗?”四姑娘帮他计算道。 曲勇动了下身子,感觉没什么尿意,道:“忍得住。” “忍得住也没用。”四姑娘道:“你已经被他盯上了,下了飞机,他还会跟着,到那时,他下手的机会更多!” 曲勇无措道:“那该怎么办?” 四姑娘微微眯着的眼里闪过一道历芒,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在飞机上先下手为强!” “我们...”曲勇一惊,道:“你要我杀了他?” 四姑娘一愣,低声道:“你会杀人吗?我是要你抓住他,他这种职业杀手失手一次,就绝不会再出手。” “哦。” “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螳螂根本不知道,你这个李天恩是假的,而且还会功夫,我上次见过你的擒拿,最适合在卫生间这样的小范围里发挥,到那时候,一招制敌知道吗?” 曲勇没想到四姑娘这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心里佩服,道:“那我们现在什么时候动手?” “等。” “等到什么时候?” “你肚子疼的时候。” ...... “先生,您好,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芮虹听到打铃,快速的走了过来,当看到是曲勇时,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又红了。 四姑娘指着满头大汗的曲勇,道:“我男朋友肚子疼,所以请你帮我一起扶他去卫生间好吗?” “啊?严重吗?”芮虹赶紧道:“他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我不知道。”曲勇面容急性,抓住她的胳膊,道:“我想先去下卫生间。” “好。”芮虹和四姑娘一人一边各扶着曲勇往卫生间走去,路过螳螂的那个位子时,曲勇被芮虹扶着的那条胳膊肘尖忽然一撞,“啊!”芮虹软肋一疼,整个人顺势倒在了螳螂身上。 “不好。”螳螂一直留着一分神看着曲勇,正如四姑娘猜测的那样,他并不认为富公子李天恩会功夫,更不认为那个娇滴滴的高中生能刷出什么花样,当他们喊肚子疼走过来时,也是那个空姐靠着自己这一边走的,所以他犯了一个杀手不敢犯的错――轻敌。 虽然螳螂的反应很快,一把就推开了扑倒自己身上的女人,但还是太迟了,曲勇肘尖一撞之后已经整个人一趟一蹬,前脚进似铁牛耕地,中直抢占他中门,后脚快迅蹬如箭出弦,左拳一记顺步崩拳,这一下动作之快,电光石火,人动拳到,正是闻名天下的半步崩拳,号称半步之内天下间所能猝然发出的一种最猛、最凶、最狠的劲力。 那螳螂也不是吃素的,骤起突然可还是勉强一招“顺步牵手”,想要拿住曲勇的崩拳,他的七星螳螂拳有踢、打、摔、拿、点五大绝招,其实十八大擒拿法分身八肘为母,包罗万象,厉害无比,此时他在飞机位子上,退无可退,身上又挂着个女人,这一招实在是最适合的选择,无奈他碰到的是半步崩拳。 曲勇一声冷笑,左手顺步崩拳一变化为右手拗步崩拳,右拳沿着左手小臂,向前打出,这一下暗含着向下压的劲,拳面又有前顶之劲,在发劲的一刹间,小臂又有向前裹钻、向上猛挑的劲力,意一动,身一抖,便进身,两拳一出一入,接连不断,势如连昧箭。 那螳螂手一搭上崩拳忽然浑身一震,中门大开,“砰”一声,胸口中拳,面如土色,冷汗如雨,曲勇一招得手,只见那螳螂整个人竟被他打的深深凹陷进弹簧软椅里。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半步崩拳有这样强大的威力,当时老道传这一招时说着是郭云深的成名绝技,号称半步崩拳打天下,这一记纯粹以爆发力取胜,不管你的体重,防御能力,是否练过铁布衫等等,一律一拳击飞,是内家功力外放的典型。 刚才螳螂一搭手,自然而然就产主一个向上的抗劲,而曲勇的崩拳就借其抗劲,再往前上裹钻、猛挑,借力用劲,使对方失去抵抗,紧接着催发劲力,一招制敌,若是在平地中招,螳螂必然会被打至升高,而后跌出。 这一下笔墨讲来很长,可真正交战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螳螂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曲勇控制了场面,他赶紧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美丽空姐拉起来,道歉道:“不好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芮虹见曲勇突然肚子不疼了,反而出手打了别人,她甩开曲勇的手,责问道:“你怎么可以打这位先生呢?” “我...”曲勇利用了她,正一脸愧疚,对她的责问更是不敢回答。 “其实我们是朋友。”四姑娘将她拉开,往一边走去,轻声道:“他们开个玩笑,刚才你坐到我男朋友身上一回,他朋友很羡慕他的桃花运,想要我们帮忙也来一次......” “你们!哼!”芮虹又气又急,以为曲勇是那些无聊的富二代,居然调戏空姐,她回头瞪了一眼曲勇,恨声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看错了...还有,我会保留向机长投诉你们的权力!”她说完又狠狠的瞪了曲勇一眼,扭头就走。 第三十三章 到达三亚 “我是哪种人啊?”曲勇没听见她们说什么,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四姑娘走过来,冷冷道:“看好了吧,人走了,做正事吧。” “哦。”曲勇对螳螂道:"你还好吧,玩一下嘛,你的肚子很疼吗?我扶你去厕所吧。" 这一下从发生到结束极快,虽然叫了两声,但大多数人都迷迷糊糊在打瞌睡,就算有清醒的看到全过程的,听到他们对话,也以为是无聊的富二代开玩笑,并没有太注意,唯独那宗立旬的嘴角露出一丝谁也看不懂的微笑。 飞机上的卫生间并不大,还是男女共用的,四姑娘并没有进去,她现在的身份是个花瓶,参与了太多,怕惹有心人注意,毕竟刚才曲勇的表现在有心人眼里是太抢眼了一点。 螳螂勉强对着水龙头洗了把脸,可还是浑身没劲,软绵绵的半靠半坐在地上,无力道:“好一个半步崩拳,好一个莫樱其锋,当者必飞丈外!早就听人说形意拳有一招天下第一狠,今天终于是见到了。” 曲勇挠挠头,道:“我是有心打无心罢了,占你便宜了。”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借口找理由!”螳螂肃然道:“你拿去我的命吧。” “我为什么要你的命?” 螳螂道:“以血还血,这就是江湖规矩!” 曲勇道:“我不是江湖上的人,况且你放过我一次,我也应该放你一次!” “好!”螳螂点点头道:“这一趟我栽了,我们下了飞机就分道扬镳,从此你在地方,我螳螂绝不出现!” 曲勇抱拳道:“多谢。” 他开门要走,忽然螳螂又道:“你不是李天恩......” 曲勇浑身一震,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 “看来我猜对了。”螳螂幽幽道:“我不会说出去,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今天已经出手了,既然我能猜的出来,肯定别人也可能猜得出来。” 曲勇没有回头,他淡淡道:“你是条汉子,我信得过你!” 四姑娘见他走出卫生间,淡然道:“你相信他?” “我相信你的话。”曲勇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杀手失手一次,就绝不会再出手!” 四姑娘也笑了,不知她是在笑曲勇的天真,还是在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话而笑。 两人坐回到位置之后,一路平安,飞机顺利在三亚下降。 下机时,宗立旬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曲勇的前头,两人错身而过时,呵呵笑道:“小伙子,好俊的功夫。” 曲勇并不意外他会看到自己出手,只怕他会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幸好宗立旬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四姑娘挽着他,装着看四处风景,随意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曲勇如实道:“他看到我出手了。” 四姑娘有点奇怪,“就这样?” “就这样。” “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他刚出狱敢孤身赶回三亚,万江帮里肯定已经掀起大浪,恐怕这一次三亚是真的龙虎相斗了。” ...... 三亚的纬度很低,现在正是流火季节,地皮都是滚烫的,好在曲勇他们出了机场,马上就有辆银灰色跑车等待着,曲勇虽然几乎不懂车,但也认识那头充满力量的斗牛,“兰博基尼?” “小声点,不要让人看穿你的底细。”四姑娘淡定的走向那台车,那司机早已经下车开好车门等待了,曲勇看过照片,认得这个司机叫做阿跑,是李家的专属司机。 阿跑接过曲勇手上的箱子,道:“二少爷,你来了。” “嗯,”曲勇上了车,悄悄的拧了自己一下,发现那手工打造的顶级真皮座椅坐着还真是不错,他趁着阿跑去开后备箱放东西的时候,小声问道:“我们不是要低调吗?为什么还坐这么好的车?” 四姑娘道:“到了这里,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李天恩了,来参加这个天涯盛宴的都是当今中国的社会名流,很多人甚至是乘私人飞机来的,你不过是一辆千万跑车,算不得什么?” “这跑车上千万?”曲勇一下子坐立不安了,生怕自己哪里刮破了一点皮,到那时卖肾都赔不起啊。 “坐好!”四姑娘眉色一轩,警告道:“要记住,这是你的车,你喜欢砸了它都可以,不要露怯,把你自己想成曹毅就行了。” “哦。”虽然这么说,但曲勇还是有点紧张,他从小到大坐过最贵的车子就是公交车,老板的那辆奥迪也不过才五十万,一下子要他在一辆黄金车里坐的舒坦的确有点难,不过去酒店的路并不远,四姑娘定的是凯宾斯基度假酒店,就在椰梦长廊三亚湾西海岸,距凤凰机场仅需十几分钟车程。 四姑娘暗中警告了曲勇,所有事情都不要自己去做,等着阿跑去就行了,她自己则挽着曲勇一脸甜蜜的样子顺利的进入自己的六楼房间。 等进了房间,打发了服务生,四姑娘忽然如豹子般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整个房间,发现并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后,她才放松下来,将自己丢到洁白的大床上,喊了一声:“累死了。” 曲勇进来的时候已经一路打量过了,这酒店就建在海畔,现在从落地窗看出去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还有海岸上的椰子树,风景无疑是绝佳的,他问四姑娘道:“四姑娘......” “嘘!”四姑娘一下子坐了起来,厉声道:“我叫aimee,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 “对不起。”曲勇道歉道:“我想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这里啊?” “那你呢?” “也这里啊。” “啊?”曲勇没想到两人居然要住在同一个房间。 四姑娘理所当然道:“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不住在一个房间,那不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们两人是假冒的?” 曲勇有点尴尬道:“哦。” 四姑娘看他这模样,不禁搓了搓眉头,有点怀疑自己选择他是不是错了,曲勇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就要他从一个普通人一下子变成高帅富,实在是太难了。 “对不起啊。”曲勇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 “不要说对不起。”四姑娘无奈道:“你看曹家小子会这么说吗?” “我...”曲勇竭力回忆平常曹老板的作派,忽然道:“有烟吗?” 四姑娘指指客厅的橱柜,道:“那里有供应的烟,你自己拿。” 曲勇给自己点了根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草带来的刺激一下子炸上了他的头皮,“这是我第一次抽烟,我相信人有很多事情都会有第一次。” “我相信你。”四姑娘笑道:“你第一次抽烟居然不咳?” “也许闻多了吧。”曲勇长长的吐了口气,道:“我要上会网。” “别说出自己的真实位置,别视频。”四姑娘猜到他也是要和寝室里那些人说话,向他叮嘱道。 “知道了。” 曲勇打开电脑,登上qq,发现曹老板大家都不在,突然想起这个时候还是没到十一点,他们应该还没起床呢。 “算了吧。”曲勇又关了电脑,一摊手问道:“现在做什么?那个什么盛宴要明天才开始啊!” “先去洗个澡吧,用过午饭,带你出去逛一圈,我要买衣服。” 四姑娘虽然说是给自己买衣服,可她逛得主要都是男店,给曲勇包了好几件衣裤,说是给他这几天换的,这一路上,曲勇已经强迫自己融入到李天恩这个角色中去,行为举止学足了曹老板,如非没有必要,也绝不开口,所幸的是李天恩这个人在国内真没什么朋友,即便这几天三亚是名流汇聚,居然也没有他的熟人前来打招呼。 一趟逛完,四姑娘回去后马上又说要泡温泉,本来酒店里就有现成的温泉汤,可四姑娘说那不够专业,于是阿跑只得开车送他们去三亚的温泉胜地,四姑娘看都不看那些招牌鲜亮,门面气派的大温泉旅社,直接要求阿跑拐进了一条老屋林立的窄街。 由于真正的温泉接地气,所以温泉旅社都依山势而建,这条街斜斜地向上蔓延,乍一看倒也不像是海岸边,反倒颇有江南小镇的味道。而那些小旅社的招牌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有些事大幅的和服女子画,有些事黑字木质招牌,当然更多的是亮着劣质霓虹灯的,显得暧昧异常。 曲勇没想到四姑娘会带路到这样的地方,他原以为是更高级的温泉会所,可没想到更像是红灯区,像这样的地方进来一来超级跑车是稀罕事,他们沿途饱览了一顿老街风物之后,终于在一间名为“阿雅の汤田”的旅社前停下。 曲勇挥手让车子先出街道,然后和四姑娘一起进门去,矮矮的木门,有些生涩,他花了点力气才推开,屋内昏蒙的黄灯下是一长排老旧的木质家私,大厅边上的柜台后竖着几个装酒的柜子,穿和服的妩媚老板娘正在做着清洁工作,低头擦桌子。 老板娘看到有客人进门来,很顺手的将抹布一转,双手垂到膝盖鞠躬道:“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两位!” “我要一个单独的隔间。” 第三十四章 混汤嫣红 日本泡汤有混汤和男女混浴,一般私人温泉旅社由于条件限制规模不会太大,往往男女会呆在一个地方,而像凯宾斯基度假酒店则是男人在地下一层,女人在楼上八层,不过也不会是男人和女人就能够面对面裸聊,一般这样的小温泉隔开都是中间拉一条挡板,天色晦暗再加上水汽蒸熏,男女抖开裹着的毛巾一入水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模里模糊的反倒是更增加情趣,很多人更喜欢的就是这种情调。 这条街以风俗作为吸引游客,说实话,不管是它的舍内摆设,还是床铺都是相当的日式化,因为是夏天,客人并不多,本来这时候也没单独的温泉室了,不过刚巧走了一对情侣,换了给他们。 曲勇披着浴袍,着了木屐,走过回廊,回廊一直到底则依稀可见山石环绕的一片水雾氤氲。 那所谓的单间其实就是露天浴场隔开的,四姑娘已经入了温泉,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出,忽然室内四姑娘悠然道:“你才来吗?” “是。” 曲勇推开门,才发现原来里面的结构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它是依着山势分为上下两层房间,下面的池子为男性用,上面一个池子需要踏着专门的木阶而上,水汽缭绕,在下面泡温泉的曲勇是无法偷窥到上方的四姑娘的,难怪她很大方的样子。 “这就是情侣汤?” “你好像不是很满意哦。” “没有。” 因为是依着山势而造,怪石嶙峋,绿藤蔓延,景致想当的不错。 曲勇甩掉肩上担着的长毛巾,脱掉浴袍,慢慢的沉到了下面的温泉池里。 水汽蒸熏,曲勇恍惚间从那地底升腾而出的迷雾里,看到上方一双闪动的黑亮眸子,带着一丝四姑娘独有的嘲弄之色。 其实就算是两人站在同一高度上,四姑娘看人的眼色也是也仿佛是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投射下来的,每个人想要看到她的眼神,必须用抬高四十五度角的目光仰望着这个女人。 这就是她的气概,也会让人很不舒服。 “你觉得我好看么?”上方的水雾中淡淡传来四姑娘的声音。 “啊?什么...” “为什么要盯着我看这么久?” 曲勇奇道:“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 四姑娘明显的一噎,带点语气道:“我能看着你,不代表你可以看着我。” “哦。”曲勇道。 “享受这种上天的恩赐吧,不要再说话了。” 这里的温泉的确是上等的,曲勇闭上眼,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放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木门被一下子推开了,平静的池水里,“扑腾”跳进来一个穿和服的女孩。 “怎么回事?”曲勇一惊,忽然迎上了她那双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女孩眨动着她的大眼睛,双手合十小声恳求道:“嘘!おしゃべりをする(别说话)!” “你是什么人?” 还没等曲勇话问完,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那店里的老板娘大叫道:“不能进去,里面有人……” 话未说完,只听“拍”的一声,老板娘已经被推开,接着,外面就冲进两个西装墨镜男子,右手上臂扎着黑色袖标,他们表情严肃,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室内情景,可那闯进来的和服女孩子早已经整个人潜到了水底下,烟雾将一切掩盖的很好。 “啊!”四姑娘也快速的缩到了水里,把脑袋也藏好了。 “你们干什么?!”曲勇赤条条的站起来,厉声道:“怎么可以闯进别人的房间!” “すみません!”墨镜男看过了没人,马上鞠躬道歉道:“对不起!打扰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老板娘也紧随着闯进来赶紧鞠躬道歉,“客人,我已经阻拦他们了。”她略一抬头,看到曲勇的光身子,脸腾红了。 曲勇想到那憋在水里的女孩子支持不了多久,也不愿再追究,道:“还不出去?” “すみません!” 他们再次道歉后,退了出去,曲勇穿上浴袍,贴到门口看见他们确实走了,才回到池边,小声道:“喂,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可池子里毫无反应,风平浪静,好像那个女孩已经被翻滚的温水吞噬了。 “你没事吧。”曲勇探过半个身子到水池,忽然池里猛的冒出一个湿淋淋的脑袋,一张口,一股水箭喷到正曲勇的脸上。 “哈哈哈!大笨蛋!”那女孩见捉弄到了曲勇,开心的拍掌大笑,这次她说的是中文,“大笨蛋!” “你!”曲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没想到好心没好报,可他定睛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少女从水底钻出,她身上铺满鲜艳樱花的和服半遮半掩,变得如一层薄纱般贴在她身上,少女姣好的身段也若隐若现。 “大笨蛋!你在看什么?”女孩双手撩起水花,大叫道:“快转过去,不许看!” “哦。”曲勇转过身子,恍惚间看到她肩膀裸露下的一点嫣红,宛如雪地里的红梅。 “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帮忙。”那大眼睛女孩整理好衣服,爬出浴池,笑眯眯的冲曲勇眨眨眼,道:“要不是你,我就被抓回去了。” 曲勇好奇的问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啊?” “有些事情不要随便问哦,不然你女朋友会生气的!”那女孩老气横秋的拍拍他脑袋,打开门蹦蹦跳跳的走了。 “喂!” “已经走了,还喊!”四姑娘从水底露出脑袋,嘲笑道:“我发现你的桃花运倒是不错哦,泡汤居然也会有女孩子闯进来。” “是吗?”曲勇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看到那女孩的肩膀,上面一点嫣红,他喃喃道:“世事不会如此巧合吧?”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曲勇道:“我在想,她是什么人,那些人又为什么要追她呢?” “怎么?关心人家了?” 曲勇迎上四姑娘的目光,他忽然发现四姑娘易容之后整个人好像变了,虽然偶尔露出的凌厉作派还在,可更多的时候喜欢用言语来挤兑他,非要看到他发窘不可。 “看什么看!”四姑娘被他看得不自在,转过脑袋,道:“不许偷看。” “哦。” 经过这么一闹,曲勇也没有再泡的心思了,他出门自己到柜台吃了点料理,一边等四姑娘,出门结账时,老板娘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还给打了个八折,四姑娘开玩笑说,以后这样的艳遇倒是越多越好啊,还能省点钱。 一路无话,回去后已经九点多了,曲勇打开电脑上好qq,果然这时候大黄蜂在线,他的qq签名居然是“凑齐了七个龙珠就能召唤我”,曲勇给他发了个窗口抖动过去,“神龙,我要许愿。” 大黄蜂很快回了:“干嘛!” 曲勇这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那点嫣红,他快速的打下一串字:“你查那个胎记没?” 大黄蜂:“查到了。” 曲勇:“真的?” 大黄蜂:“废话,早告诉你大d吧无所不能!一天置顶就帮你搞定了,不过其中有一个小小的技术性问题!” 曲勇:“什么问题?” 大黄蜂:“你自己看吧,我发给你。” 曲勇:“好。” 曲勇接过他的邮件,打开一看,当场雷住了,里面居然有一百多个人,高矮胖瘦,从六岁到六十岁都有,其中梅花胎记更是千奇百怪,不过还好都是在肩膀上。 大黄蜂估计也猜到了曲勇现在的表情,发过来一段话:“怎么样,我都说了大d吧很神奇的。” 曲勇:“这也太神奇了吧,这么多,我怎么找?” 大黄蜂:“那不关我的事了,再说了,没准你要找的人还不在这一百个里面呢。” 曲勇打了一串“......”过去。 大黄蜂:“学长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曲勇:“我去。”他顿了顿,又打字:“老板呢,怎么没看到他在线?你帮我跟他说一下,我忘了请假了,他在教务处混得开,帮我弄张请假条吧。” 大黄蜂:“老板去三亚happy了。” “三亚?”曲勇没想到曹老板也来了三亚,“为什么他之前都没讲?” 大黄蜂:“不知道,好像是临时决定的,还是铁姐陪着一起的。” 曲勇:“这样啊,那你帮我弄张请假条。” 大黄蜂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没问题!” 曲勇急着去细看那些照片,“先这样啊,我先看下照片。” 大黄蜂发了个ok的图片。 “这么多照片,哎!”曲勇打开文件包,哗啦一百多个女孩子的裸背呈现在他眼前,任凭挑选,“完全没有任何根据啊。”曲勇一个个的浏览过去,看了一遍等于没看,正准备关掉时,忽然一瞥眼,看到一抹嫣红熟悉之际。 “这张照片?”曲勇放大了那照片,看拍摄手法像是狗仔队的**,是一个女孩穿着泳装在海边沙滩上的纤细背影,他左看右看,觉得那抹嫣红,还有女孩的背影很眼熟,只是拍摄的人离得太远,照片又太模糊,看不太清楚,他敲着自己脑袋,思考道:“在哪里看过呢?” 第三十五章 明月对酒 “我去!”曲勇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浴汤里碰到那个日本女孩吗?”他又仔细看了几眼,应该没有错,他赶紧又给大黄蜂发了个窗口抖动。 大黄蜂:“小勇哥,拜托你不要抖了,我擦!” 曲勇将照片从对话框发过去:“好的,你快说下这张照片上的女孩是谁?” 大黄蜂等了一会儿,发过来:“这个啊,樱井奈月,女,20岁,日本山口组第二号人物樱井键次的女儿,这张照片就是她前年出去玩时被狗仔**的!” “樱井奈月?山口组?”曲勇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大的来头,不过这么一来,肯定能排除她绝不会是老道的女儿了。 大黄蜂见曲勇久久不回应,也发过来一个窗口抖动:“小勇哥,你不会对她动心思了吧?” 曲勇:“不是,我睡了,你记得帮我请假啊。” 大黄蜂:“好嘞!记得回来带点新疆的土特产。” 曲勇关了窗口,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悄悄看了眼四姑娘,她已经洗好了澡,穿着丝质睡袍躺在床上看汽车杂志。 “你聊好了?” “嗯。” 四姑娘眼皮也不抬,吩咐道:“去洗澡吧,然后自己抱你的被子睡地板上。” “好。”曲勇起身去冲澡,他出来时四姑娘已经关了房间里的灯,只留着两边床头柜上的台灯。 灯光朦胧,美人朦胧,曲勇从没经受过这样的阵仗,有点紧张。 “看什么看,我把你地铺铺好了,这是软木地板,可以睡的。” 不知道是不是曲勇眼花了,他觉得四姑娘好像也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他咽了口唾沫,问道:“我...” 四姑娘声音有点高,“你想干什么?!” “没...不是!”曲勇解释道:“我想问你一下,曹老板也来三亚了......” “我知道。”四姑娘又把视线放回到杂志上,不过曲勇很明显的发现他进去洗澡前她看的就是这一页,这么久都没翻过去吗? “他...” “他是富二代,来参加这个聚会有什么问题?” 曲勇道:“可是铁姐陪着他?” 四姑娘放下杂志,盯着曲勇,冷冷道:“你不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了吗?” “哦。”曲勇一愣,发现一下子那个又惊又惧的四姑娘又回来了,他没有再说什么,钻进被窝合上眼。 “啪...”台灯关了,室内只有一片月辉,皎洁的明月,毕竟八月十五才过去不久。 朦胧的月夜里,忽然四姑娘轻声道:“铁姐是来保护我的。” “啊?” “你不问铁姐为什么要陪曹毅来三亚吗?曹毅只是个幌子,铁姐是借着这个名义来暗中保护我的。” “哦?”曲勇沉默一会儿,好像是松了口气,道:“铁姐来了,有她的神枪在,就太好了。” “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有这个松懈念头。”四姑娘幽幽道:“这一次,不到最后关头,铁姐不会出手,因为她一出手,我的身份就曝光了,现在的三亚光是表面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少,如同个火药桶,而我能靠的人,就是你!” 曲勇也知道四姑娘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看不见的暗涌,他正色道:“四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嗯。” 两人再无说话,过了许久,传来四姑娘均匀沉稳的呼吸,但曲勇反倒更加睡不着了,他觉得很拘束,心里面的事纠结成团,双眼睁开如同夜里的两盏明灯。 “哎...”他等了片刻,看四姑娘睡的正香,决定自己出去走走,散散步。 三亚不愧是被称为“东方夏威夷”,它拥有全海南岛最美丽的海滨风光。 曲勇住的酒店就在三亚湾西海岸,白天里海水湛蓝如梦幻、浪白风轻,现在是夜里,可依稀还是能见灯火,他慢慢将拖鞋抓在手里,赤着脚走在椰梦长廊,看着已经漆黑的大海,就这么走着。 终于走到他认为可以的地方,附近再也没有别人,曲勇撩开架势,痛痛快快的练了趟拳,只见天上明月,地上沧海,人的胸怀一下子开阔起来,他顺着情志耍的大开大合,激扬起片片沙土。 “什么人!”曲勇忽然心中一警,顿住手上的功夫,双目狠狠瞪着黑暗处的一棵椰子树,他这份感应就是老拳谱上讲的“世之练艺者,必目有所见而能有所作为,故白昼遇敌尚能侥幸取胜,若黑夜猝遇仇敌,目不能视,将何以应之?唯形意拳,处黑夜间,随感而发,有触必应。”形意拳的精要,不是练视力,听力,而是练这份感应。 曲勇也是几天前十一回去见了老道后才悟出来的,一日下午,他练完功从窗户外见到老道在打瞌睡,心中想要捉弄他一下,谁知才有了这心思,老道立即就醒了,笑道:“怎么样,在想什么心思呢?” 他敬佩不已,请教老道这是什么,老道只是淡淡讲了一句歌诀:“遇敌好似火烧身,这火是既要烧在敌人身上,也要烧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虽然悟出来了一点,可功力不深,也只有在练功运气的时候才会有感应,否则在飞机上,那螳螂也不能这么轻易就靠近他。 且说这时,那椰树阴影后竟缓缓走出一人,鼓掌赞道:“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的确是好身手!” 心意六合,是指内中意念一起,气便油然而生,腹如沸鼎,意与气合,一旦打出拳式,动作指向何处,气便随之而至,力也即倏然而至,意帅气,气催力,这就叫气与力合,内外一致,手脚齐到,不先不后,不贪不歉。后脚蹬,前脚蹦,手掌吐劲。肘之垂劲与膝之纵力相合,肩之沉劲与胯之抱力相合,肩之开劲与裆之圆劲一致,浑身内外上下协调一致,互相补充而毫不散乱,斯之谓六合俱备。 曲勇一惊,见此人开口就能说出形意拳的六合,应该也是武林中人,再借着月光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竟是那飞机上遇到的宗立旬――曾经的海南地下皇帝。 宗立旬也看到曲勇的神色,轻松道:“没想到这么巧,我们又相遇了。” “是。” 宗立旬抱拳道:“我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正碰到你在练拳,实在抱歉了。” 江湖规矩,偷看别人家练功,那是要废手筋脚筋的,不过曲勇并不想生事,拱拱手道:“幸会,再见。” “哎...”宗立旬见曲勇要走,从背后拿出来一瓶白瓷装的酒和两个杯子,道:“天涯相遇,岂不是有缘,何不一起喝一杯呢?” “有缘?”曲勇顿了住脚步,回身道:“我酒量不好。” “我酒量也不好。”宗立旬将脚上拖鞋踢掉,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拍拍自己身边,道:“坐?” “好。”曲勇坐下,接过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很烈。 宗立旬微笑的看着他喝下去,忽然叹了口气道:“这里是椰梦长廊,当年临海这边是种着林木,白日里对应着银色的沙滩、蓝色的大海,相映成趣,你如果放眼望去,简直是一幅色彩斑斓的长卷画图,美丽至极。” 曲勇见他请自己喝酒,说的却是这风景,他一路走来,也觉得风景如画,“的确很漂亮。” 宗立旬继续道:“可惜,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现在改造成旅游区,你看全是一幢幢别墅、一座座宾馆,看到的,闻到的全是人气,小伙子,你来迟了十几年啊,那时候的三亚才真正的漂亮。” 曲勇道:“十几年前,我才出生呢。” “那倒也是。”宗立旬道:“时光过得真快啊,小伙子,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曲勇知道自己瞒不住他的眼睛,可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他给宗立旬倒了一杯酒,缓缓道:“老人家,你都说了,我们是有缘相会,如果你要喝酒,我陪你,如果其他的事,我什么都不懂。” “好。”宗立旬干了这一杯,望着明月,叹道:“我可能老了,看到你,不知怎么的,总想起一个老朋友,不说了...来,喝酒!” “喝酒。”曲勇心底隐隐在想:他不会是认识天一道长吧。 两个男人,几乎从未相遇过,却能在这天涯之处,对着明月大海,默默的喝完一瓶好酒。 “这酒不错!”曲勇酒量并不好,几杯下肚,已经有点上头。 “那...当然!”其实大部分的酒都是宗立旬喝的,他也有点大舌头了,“这可是十三年的绍兴状元红,当年我亲手埋下去的,原本想等除去新酒的涩味就喝的,哪里想到会等了这么多年......” “十三年?” “对!” “真是好酒。”曲勇站起身子,振臂高呼道:“好酒啊!” 宗立旬斜觑着他,说道:“你一听到这酒年份长久了,就张口便说好酒,是也不是?” 曲勇也是热血上头,梗着脖子大声道:“谁!谁说的!不是所有年份久远的藏酒,都是好喝的!” 宗立旬不依道:“是吗?那你说说?给我说说看,你喝过哪种酒?你说得出来,我才相信你!” 曲勇哪里喝过什么酒,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道:“葡萄酒,准确的说是――rosenotheque1990!怎么样,年份久远了吧,但是不好喝!” “噗!”宗立旬呆呆的看了他片刻,一口酒喷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捧腹大笑,道:“你小子有意思,竟然拿女人喝的粉红香槟和我的正宗绍兴状元红相提并论,岂不是笑死我也!” “女人喝的酒?” 第三十六章 神仙三穿 “废话。”宗立旬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那是娘们的酒!你一个大男人,当然喝不顺口了。”他酒喝得多了,话也说得粗俗起来了。 “难怪了。” “嘿嘿!”宗立旬笑道:“你说这酒好,这话还不算全对,固然绍兴状元红是好,可也要我这北宋瓷杯相配,才显得精神。” 曲勇这才知道自己手里抓着的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白瓷杯子,居然是北宋时期的古董,酒劲都清醒了几分,手抓的牢一些,暗叹还好刚才没摔了杯子,否则可是万万赔不起的,他感慨道:“原来这喝酒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那是自然。”宗立旬摇头晃脑道:“都说诗经三百篇,又有谁知道酒经何止三百篇。” “对!再喝!”曲勇豪气生发,一口气喝完瓶中残酒,他近段时间来,处处受人牵制,薛莹莹、四姑娘,还有很多人很多事的阴影压在他的心头,虽然他扛得住,但也总不是个事,否则也不会在和四姑娘一个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可现在对着海风喝了通酒,竟然心怀开通了许多。 人真应该到处去走走,看看名山大川,沧海桑田,才会知道自己的渺小和天地的伟大,然后养成广阔的胸怀,谁都不是一开生就是伟人,只有不断的学习和改正才会成长。 宗立旬也站了起来,淡淡道:“好了,酒喝完了,也是该分别的时候了。” 曲勇突然道:“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酒还没喝完。”曲勇冷眼看着周围,不知何时竟然人影憧憧,不下数十人。 “酒已经喝完了。”宗立旬冷冷道:“接下来是我个人的事情。” 曲勇道:“我喝了你的酒,接下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宗立旬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曲勇,只见这个少年眼里一片澄清,丝毫不见半点污秽,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老朋友会将形意拳传给这少年,“你不怕我是故意拉着你喝酒,要你惹事上身吗?” “没喝这瓶酒之前怕。”曲勇笑道。 宗立旬也大笑道:“喝了这酒之后呢?” “我们就是朋友了。” “好!” 宗立旬迎着大海,振臂高呼道:“昔日我跺一跺脚,整个海南都要震三震,巴结我的人延绵十里外,可我失势后,天下之大,没人敢和我喝一口酒,我万万没想到,今天我四面楚歌,你不仅和我喝这杯酒,更当我是朋友,好!果然是好啊!” 他笑声极响,就在霎间整个人已经换了般气势,不再是温和谦谦,反倒浑身散发着慑人的霸气,他哈哈大笑,震得曲勇耳中嗡嗡作响,只觉胸腹间气血翻涌,有些难过。 这时,四下里的人影已经渐渐的围了上来,曲勇细看只见为首的是三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和一个中年妇人,全部穿着海边渔民打扮,后者跟着清一色剽悍的黑衣年轻人,他们静静的站着,等待宗立旬笑完。 良久,宗立旬一手双臂,突然间眼中精光大盛,冷冷的道:“你们来得倒是真快!” 中间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抢先道:“你既然出来了,又大摇大摆的回来,我等兄弟怎么敢不恭迎呢?” “你叫吴川是不?”宗立旬缓缓道:“当年秦老疤抢了你养家糊口的渔船,你拿起刀半夜偷进他家里连捅了他九刀,然后跪在我万江帮正气堂门口跪了七天,是我保下的你,对吗?” 吴川听他讲起自己的往昔,老脸一红,道:“帮主对我的大恩,我一定没忘!” 宗立旬道:“很好。”他把目光放到旁边一个马脸老者的身上,道:“你叫严五,我掌权时,十年连升了你五级,对吗?” 严五点头道:“是的。” “好。”宗立旬去看第三个老者,这个人身材魁梧,他看了几眼认不出来,道:“这位眼生的很,恕我老眼昏花......” 那身材魁伟的老者喝道:“我叫岑涵玉,是十年前才进帮的。”他是后来进帮的,没有资格领教过这位从前帮主的厉害手段,所以口气并没有前两位那么恭敬。 “是吗?”宗立旬叹了口气。道:“短短十年,你居然可以身列本帮八大长老之位,升得好快哪!那左丘慕锦为什么要这般的看重你?我来猜猜看...”他顿了下,道:“本帮长老一半掌管白面上的事,一半做黑面上的事,看你今天够资格来,看来是武功高强了。” 岑涵玉冷笑道:“不敢当!” 宗立旬似乎认同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突然间他身子一晃,欺到岑涵玉身前,右足向前一步,双手由下向上斜行击出,手心向上成仰掌,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朝他击出,曲勇一眼就看出这是八卦掌的“倚马问路”,上一次在悦园三楼,薛莹莹就是出这一招对付跆拳道社长,可惜她功力不够被人一招打败,如今同一样的一招被宗立旬使出来,威力却是大为不同,只见其劲力浑身鼓荡。 岑涵玉大骇,急忙脚下子午转马避开这一招,宗立旬喝道:“原来是蛇鹤咏春的传人,难怪有两下子。”他嘴上说着,手上却更快,又一招手猛虎下山顺势而生化为俯掌,以指尖下点其腋下,岑涵玉左摊手勉力一拦,右直冲拳迅速反击宗立旬脸部,这正是咏春里有名的“左摊右打”,咏春最适合短小寸打,竟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还出手反击,但宗立旬转身走孤雁离群躲过反击,反而化作竖掌朝其面部一戳,这三下变中生变,奇正相辅,正是八卦掌中的“神仙怕三穿”,不过宗立旬将第一穿的上穿手百鸟朝凤改为普通的倚马问路。 “啊。”岑涵玉再次躲避不及,一声惨叫,一只眼已经被戳瞎,蜷缩在沙滩上抱头干嚎! 刚才一战,曲勇看的清清楚楚,第一穿在迎面,二穿在斜侧面,三穿到侧面,寻常人交战要换这三个方位,对手转个身子就能躲过,可八卦掌重走圈,以圈为法要走圆,岑涵玉一直注意的都是在穿掌上,其实他不知道真正厉害的在步伐,宗立旬的步伐奇异,他连换三个方位居然比别人转个身子还快,只三招,就将一个咏春拳高手戳瞎一只眼睛,胜在一个身法诡异,快如闪电。 “八卦手毒!道长说的果然不错。”曲勇心里暗叹,虽然敬佩宗立旬的武功,但却颇为不喜其这样的惨厉手段。 宗立旬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鲜血,满脸毫不在乎,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苍蝇,又转过头对第四个长老,也是唯一一个女人说道:“春丫头,你爹当年和我是八拜之交,如今他人走了,不过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亲侄女,你也一直喊我帮主伯伯。” “我知道。”那刘春面色苍白,她爸刘三行是宗立旬的第一长老,前年过世了,现任帮主念及旧情将这长老的位子的顺给了他女儿,否则凭她年纪轻,又是个女人,怎么有资格坐到长老的位子。 宗立旬冷眼再次扫了所有人一次,缓声道:“你们现在怎么选择?” 吴川道:“选择什么?” 宗立旬沉声道:“很简单,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吴川道:“你要我回到你的麾下?” 宗立旬道:“不错,我有自己的原则!佛争一口香,人争一口气,我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刘春忽然道:“如果我不愿意,你是不是也要废掉我一只眼?”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宗立旬的脸阴沉的可怕,冷声道:“我此番出来,绝不容得有一点点的潜在危险,如果今日你不归顺,便要毁灭!” 见识到了他八卦掌的厉害,众人面色惨变,自问都不是他对手,没想到十三年的牢狱生涯之后,他的武功竟然突飞猛进,到这般地步,一直没有说话的严五缓缓道:“你对我有大恩,我本应重回你的麾下,只是......” 宗立旬道:“只是什么?” 严五终于下定了决心,仰首道:“你对我有恩,但左丘帮主也对我有恩,我欠你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但我不能不忠!背叛左丘帮主!” 宗立旬道:“咱们混江湖的,首重一个忠义,不过我喜欢别人对我忠,你不对我忠,我很不喜欢。” 严五道:“那我也没办法,道不同不相为谋。” 宗立旬振腕叹息道:“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严五道:“你动手吧。” “要斩你,何必帮主自己动手!”突然严五身侧一声暴喝,一人厉声而叫道:“看我杀你!”他大惊,已经太迟,只见刀光一闪,严五后背心脏处扎进一柄短刀。 “你!”严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子,看着吴川,狂吼道:“你好狠!” 吴川面无表情,拔出短刀,道:“我已经弃暗投明,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宗立旬对吴川道:“好,你想要的西叶山那块地,左丘慕锦给不了你,我会给你,我这个人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吴川躬身道:“多谢帮主。” 第三十七章 盛筵开始 曲勇已经明白他们肯定在之前就接触过了,甚至连条件都商谈好了,宗立旬绝不是无脑之辈,不可能赤手空拳的去找那左丘慕锦争夺原本属于他的帮主之位,他现在在做的就是一点点的召回自己的旧部,铲除左丘慕锦的势力! 宗立旬望向刘春道:“春丫头,你呢?” 这一刻,万江帮派出来的四大长老已经一死一伤一降,唯一一个还有抵抗能力的就是刘春,她抱拳大声道:“您老人家对我和我父亲都有大恩,我自然是跟您一条心的!” 宗立旬大获全胜,“哈哈哈!”他的笑声在岑涵玉的惨叫声里显得格外的刺耳,曲勇见他处事果断,杀伐狠辣,暗想原来这才是海南地下皇帝的真面目,他并不想沾染在这种人,只怕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已经太多了,幸好自己化了妆,他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抱拳道:“各位,夜深了,我也要走了。” 吴川等人早看见一边站着的曲勇,不过他们不清楚曲勇和宗立旬到底什么关系,听到曲勇要走,宗立旬点点头道:“好,后会有期,这次我琐事在身,匆匆一别,希望下次能有时间再会。” “后会有期。”曲勇头也不回的走了,“今天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就算看见了,也不算什么。”宗立旬微笑道:“我既然敢当着你的面做事,就不怕你看见。”他看着曲勇离去的背影,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帮主伯伯。”刘春已经恢复了她以前的叫法,道:“他走得很急。” 宗立旬没再去看曲勇,一挥手道:“我们也很急,有很多事要去做。” ...... 曲勇回到房间的时候,浑身打了个冷战,虽然是在海边,可三亚的夜还是透着热气的,酒店里空调开得很大,四姑娘还在睡觉,她踢了一角被子,露出缎子般光洁的一截小腿肌肤,在月光下,微微蜷缩的脚趾宛如玉雕,让人怦然心动。 他尽量最轻的脚步走过去,轻柔的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悄无声息的缩回被窝里闭上眼,他这一天折腾了太多事,又喝了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就在这时,四姑娘微阖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望着曲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天涯盛筵一艘45米加长豪华游艇举行,下午五点钟,曲勇出门前,四姑娘给他挑了件白衬衫,配着圆寸,整个人很精神。 今天的太阳很好,不过对于三亚这种低纬度来说,热烈的太阳带来的是流火,幸好车里开着空调。 曲勇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天空,碧蓝,连云朵也没有,但他知道,现在的三亚有一场极大的台风尚在酝酿当中,只是这台风究竟会不会刮到他身上,就不可得知了。 通往盛筵的各条大道上名车荟萃,各种各样的跑车,限量版名车在这里随处可见,倒也是让他大开眼界。 各处显眼的位置上都摆放着宣传标语,各个标语都指着同一方向,三亚湾的浅海处,今日的天涯盛筵。 当曲勇的车子赶到时,天空中正在绽放开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烟花,即使是在白天,也美不胜收。 四姑娘今天显然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下了车,告诉曲勇不要随意和人说话,也不要随意离开游艇,自己便消失在茫茫人流中,曲勇知道她很可能是去参加那个龙虎会了。 今天,他的身份只是约两万人中的一个普通观众,加上脸生,并没有什么人主动上前招呼他,曲勇反倒是显得轻松自在,不过这一路看过来,也着实是大开了眼界,众多俊男美女,富商名流,大家都打扮的衣冠楚楚,他甚至还看到一个一线明星。 曲勇要了杯酒,走到甲板上吹着海风。 连环烟火冲上了天空,绽放得分外的绚丽夺目,他曾经在曹老板电脑上看过08年的北京奥运会烟火,但从未在现实中见过那么多的烟火一起绽放,各种各样七彩缤纷的图案,惹得周围不少愉快的笑声和呼唤声。 看着周围的人,曲勇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和孤单,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属于这里,烟火越是灿烂,在他的眼里越是浪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人群里的欢呼,欢乐的气息,恐怕只有曲勇一个颗心灵是如此孤单的吧。 他默默注视飘舞的烟火,在绽放的那一刻化作尘埃落下,他的心轻轻的颤动了一下,望着蔚蓝的大海,呆呆的站着,一张张模糊的脸孔在他身边川流不息走过,但是没人朝他张望一眼,曲勇实在太普通了,在这样一个名流聚齐的地方,总是不乏有高谈阔论者,那才能吸引被人的目光,这更是加深了他的茫然。 “哎...看来有钱人的生活果然还是不适合我啊!”曲勇自嘲了一下,喝完杯子里的香槟,轻轻的叹了口气,往游艇内走去。 这个超级游艇分五层,曲勇走进第五层时,里面灯光缭绕,宛如夜店,台上有一个衣着暴露的女歌手唱dygaga的歌,无数男女随着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整个场面很high,曲勇只随曹老板去过一次夜店,也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 他穿过狂舞的人群,走到外围的地方,长长的白色餐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点心和一些高杯饮料,他取了一点走到角落的沙发上,一个人享受自己的时光。 礼仪人员们都一律是清一色的高挑身材女孩,每个人换上长长的兔耳朵和性感兔子服,扮作是兔女郎穿梭着,曲勇坐在角落看了会儿,觉得有点热,解开了自己脖子下第一个扣子。 忽然,面前响起了一个无法形容的女人笑声,似是低靡,又充满了磁性,甜得像梦,醉的像酒。 “我能在坐在这里吗?” 曲勇抬过头,看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女人,里面灯光糜烂,超级音响里放着high歌,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妖艳,而那笑声的女主人斜斜的依靠在一边木质墙板上,宛如是从画上生生撕下来的女妖精。 如果说四姑娘是女人中刚硬坚强的典型,那么这个女人无疑就是她刚好相反的另一种女人,一身高贵的紫色晚礼服将她完美的曲线显露无比,恰到好处敞开的领口下的雪白,盈盈一握的纤腰,还有洁白如玉的长腿若隐若现,但这些都是最关键的,曲勇看到的是她的眼神。 两粒如同黑琉璃一般的眸子,带着一丝勾魂的微笑,仿佛一眼就能带走男人的魂魄。 “我能坐在这里吗?”那女人见曲勇傻傻的望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哦。”曲勇回过神,点头道:“请。” “谢谢。”那女人妩媚一笑,用一种极优雅的姿势缓缓坐在曲勇的边上,放下自己手里的高脚杯,道:“你一个人吗?” “咳咳...”曲勇又是点点头,不过又觉得不对,解释道:“我的同伴......” “哦...”那女人一脸了解的样子,道:“她自己去找节目了?” 曲勇道:“这样说也对。” 那女人见他一副呆头鹅的样子,掩嘴轻轻一笑,伸出自己的纤手,道:“我叫宗倩倩,你呢?” “我叫...”曲勇握住她滑嫩的小手,心里一动,差点将自己的真名说出来,幸好及时改口道:“你好,我叫李天恩。” “李天恩?”宗倩倩收回自己的小手,打量着曲勇道:“你好像不常出来玩?” “还好吧,我喜欢安静。”曲勇觉得她的容貌有点像一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宗倩倩道:“是吗?你是我唯一一个碰到需要女生拼命找话题的男生。” “啊?是吗?”曲勇一惊,想起四姑娘的交代,可不能让人看破了,他拼命的想如果是曹老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怎么样。 “跟你开玩笑的...”宗倩倩的晃动的杯里的甜酒,起身笑道:“你很特别,李天恩,很高兴认识你!我那边有朋友,回头聊。” 曲勇道:“回见。” 宗倩倩扭着腰肢,婀娜多姿的走开了,曲勇也站起来,他发现这里实在不适合他,如果再来几个人,只怕很快就露出什么马脚了。 下一层是一个迷宫,到处装饰满脸各种各样的玩具,当门把守的就是霸气的一塌糊涂的擎天柱,墙壁上挂着绚丽的彩灯、烛台上是会变色的蜡烛、还有跳动的卡片,精美的首饰令人目不暇接。 一个穿着欧式巫婆大斗篷的女人正拿着扩音器忘情的宣传着︰“你是否还在迷茫,你是否还在原地走走停停,我们会带你走出人生的种种困难,我们会带你走出生活中的不愉快,因为,我们同在荒诞迷宫!” “荒诞迷宫一样的未来转一个圈原来你还在这里!等你来袭!” 曲勇看了一下,决定进去玩一下,相对于和这些名流富二代们相处,他能宁愿去面对各种各样妖魔鬼怪。 因为人实在很多,他在慢慢拥挤着前进时,忽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他的周围,竟然有不少人的手臂上是扎着黑色袖标的,那些人穿着不同,可那黑色袖标却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曲勇记得很清楚,这种袖标是昨天在浴池刚见过,也就是说追捕山口组樱井奈月的人扎的。 “难道那个大眼睛女孩也在?”曲勇装着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没有发现那女孩的踪影,很可能已经进去了迷宫去了。 曲勇故作无知的从几个黑色袖标边上走过,可惜他们什么都没说,他很快就随着人流进入了迷宫。 第三十八章 再遇佳人 才一进门,一股阴森森的冷气通过各个通风口喷入,钻进他的脖子里,顿时毛孔一缩,刺激感极强。 里面很大,人群很快就走散了,曲勇一个人静静的欣赏着那些鬼哭狼嚎的设计,突然,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猛地从后面弹了起来,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然后大叫一声,这一招他已经吓住了很多人。 谁知道他的骷髅手还没拍到曲勇时,已经被一个甩脚反踢飞了,整个人痛苦的跪在地上“欧欧”吐清水。 “你没事吧。”曲勇一阵尴尬,他那一脚只是本能反应,没想到把人家踢伤了。 骷髅摇摇头,只能自认倒霉。 曲勇又道歉了一声,才继续往前走,可前面那些骷髅鬼怪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敢出手,又怕老板说自己工作不负责,就拼命的装鬼叫,只见他所到之处,一片鬼哭,就是不见半个鬼影,也是一个奇观。 转过一个十字口,他也有些走的无聊了,看来看去都是些獠牙鬼面,又没人敢出来吓他,他看到前面地上摆着有口黑棺材,知道这棺材里面肯定原本是藏着个打扮血淋淋的尸体,就等着别人路过然后跳出来吓人的,不过曲勇玩心顿起,既然他们不敢来吓自己,那就让我来吓他们好了。 他装作毫不经意的走到棺材边上,突然猛地打开棺盖,大叫一声道:“鬼啊!”他还没喊完,整个人就呆住了,棺材里的确是血淋淋的,但并不是具假尸体,而是真真实实的一个人。 一个梨花带泪的女孩,原本盛放樱花的和服染上鲜血,显得更加的鲜艳瑰丽,她面无血色,大大的眼睛无力的望着曲勇,透露出哀求。 如果曲勇先前没有见过这个女孩,肯定会以为是主办方精心设计的一个环节,但碰巧他认识这个女孩,还刚巧查过她的名字――樱井奈月。 “是你?” 樱井奈月整个人已经失血过多,迷迷糊糊了,她恍惚间看到这个男人好像见过,但她的神智开始模糊,只能极轻微的“嗯”了一声。 曲勇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失血过多,即将要休克了,他抱拳说了句“对不住了”,就去翻看她身上的伤口。 是枪伤,在左臂,曲勇很快找到了伤口,但他马上迟疑了,面前这个女孩是日本山口组二号人物的女儿,她又在天涯盛宴这样名流荟萃的地方中枪,里面肯定有极复杂的关系,如果他贸然介入这其中,恐怕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啪”曲勇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想起自己心中的那把尺,暗骂道:“见死不救,还怎么配做人?” 他下了决心,赶紧将棺材里道具被褥撕开,先用布片包裹了一团棉花盖住伤口,然后再撕了一根长布条折叠成三角巾的样子,紧紧的扎上去,勉强能止住血,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脸颊,道:“你还好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要。”樱井奈月一听去医院,身子一急,睁开眼道:“不要,我去医院就死定了。” “可是你中了枪伤!”曲勇劝道:“不去医院动手术,会死人的。” 樱井奈月已经认出了曲勇,她嘴角抽动一个微笑,轻声道:“大笨蛋,是你啊...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为什么?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去了医院会生不如死!”说完这句话,樱井奈月终于顶不住那失血过多的眩晕,昏迷过去。 “该死!”曲勇眼眉猛跳了一下,他能真切的感到樱井奈月对于去医院的那种恐惧,想起刚才在外面碰到那些绑着黑色袖标的男人,如果送她去医院,肯定会被这些男人追到,“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的不送她去医院吗?我来取弹?”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曲勇当机立断,将棺材重新盖好,然后跑回刚才那个被他踢了一脚的骷髅那里,那骷髅一见这煞星又回来了,哪里敢出来,变成了胆小鬼。 “喂,这位兄弟。”曲勇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打了他,“你出来一下,我不会再打你了。” “你保证!” “我保证!” 那骷髅得到保证才哆嗦的出来,曲勇问道:“我问你,你们如果尿急了怎么办?” “啊?”那骷髅没想到被问了这么个问题,一呆还是老实回答道:“走员工通道啊!” 曲勇大喜,道:“员工通道在哪里?” 骷髅指着前面路口道:“你往前拐,左转,碰到那株千年树妖,喊一句姥姥,小倩给你抓来了好吃的,然后里面的工作人员就知道是自己人,就给你开门了。” “我去,倩女幽魂都有?” “是啊。”骷髅得意道:“我们这里包罗万象,从哈利波特到黑山老妖,你想得到都有......” “谢谢。”曲勇又跑回来,刚要抱起樱井奈月,突然发现她血虽然止住了,可衣服上还是有血迹,这样带她出去,无疑是告诉所有人出了事情,这时候也顾不得了,他翻开最底下那一层的陪葬棉被,将樱井奈月一裹,快速的朝那棵老树跑去。 “姥姥!咳咳...”曲勇觉得这么喊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坚持把暗语喊完,“小倩给你抓好吃的了。” “咣当。”那老树肚子里真的打开了一个暗门,里面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衬衫男抱着个裹着棉被的女孩冲了进来,“喂,先生,你不能偷道具啊!” “我女朋友好像被你们迷宫吓坏了,身子冰凉,神志不清了,要赶紧看医生!”曲勇厉声道:“快点带我走你们员工通道,要最快的出去!不然出了事,我要告到你们!” “啊?吓坏了?”那个工作人员也知道能到这里来玩的,哪个不是身价过亿的,万一真的吓坏了他们的女人,这些富二代闹起来,自己一个小角色肯定是吃不消的,他赶紧道:“先生,你跟我来。”不过他肚子里还是暗暗道:“胆子这么小,就不要来迷宫玩,脸都吓得比死人还白了,难道她男人会这么紧张了。” 有人带路,果然快了很多,曲勇避过了所有观众,很快下了游艇,那工作人员一再确认曲勇要自己一个人带他女朋友去看病后,才又回去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夜色被地上的灯光远远的推开,整个海边亮如白昼。 曲勇很低调快速的回到四姑娘兰博基尼上,阿跑正在打瞌睡,看到他出去一趟,居然抱了个女人回来,而且还是裹着棉被来的,顿时敬意大起,暗想:“人家都是天涯盛宴是个约炮的好地方,没想到小少爷这么神速,直接抱人家抱出来了,就是不知道那女人被子里穿没穿衣服?” “这是什么眼神?”曲勇如果能读懂阿跑现在眼里的意思,就会知道为什么除了员工通道下游艇后,路人看到他怀里抱着个棉被女人的想法,“快开车!” “少爷,去哪?” “地下医馆。” “啊?” “少废话,快!随便找一家。” “哦。”阿跑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去地下医馆,不过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曲勇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新花招,“难道是玩女护士的cosy?小少爷一直在国外,听说品学兼优,为人缄默,没想到也喜欢这一口啊,男人嘛!” 阿跑虽然肚子里在胡猜,但手上一点也不含糊,他来之前就已经将三亚摸清楚了,只见左转右转,很快就找到一个贫民区的地方,他停在路口,小声道:“少爷,咱们这车太亮了,进这种地方目标太大,会惹人注意的。” “好。”曲勇一路上都坐在后面抱着樱井奈月,隔一段时间就去掐她的人中,眼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顾不得那么多,道:“进去,你把我送到医馆门口就自己出去等aimee,她知道该怎么办,你一切听她的。” “哦。”既然老板有命令,阿跑一踩油门,兰博基尼化作一道银光杀进杂乱不堪的贫民区。 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个贫民区,这道理就像是无论多么灿烂的阳光下都会有阴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车子停在一栋危楼下,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高级的车子进过这个区域,所以玩耍的小孩子马上围过来指指点点。 “就是这里?” 阿跑道:“三楼,李医生。” “好。”曲勇打开车门,抱起樱井奈月冲进那栋危楼,下面许多衣着暴露的女孩看到曲勇纷纷热情的招呼着:“啊呀,先生,你又来了,人家想死你了。” “走开!” 曲勇推开这些勤劳的工作者,冲上三楼,“笃笃笃”敲门。 “什么人啊。”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秃头。 “李医生是吧。”曲勇沉声道:“我这里有个病人。” “请进来吧。”李医生让开身子,在门外左右看了一下,等曲勇进来后,打量道:“什么病人?” 曲勇紧盯着他的眼睛:“枪伤。” 第三十九章 手术取弹 “枪伤?”李医生一惊,他住在这种乱地方,又是做黑医,两只眼睛早就视人无数,一看曲勇的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再看樱井奈月的脸色,这样的大病有钱人不去医院,肯定里面很复杂,说不定还有危险,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对不起,我......” 曲勇眉头一动,恳求道:“医生,你救救她,她已经失血过多,如果不赶紧救治,肯定会没命的,医者父母心啊!” “对不起!”李医生一脸为难,道:“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敢接这单生意。” “好。”曲勇一咬牙,道:“你把地方借给我,我来动手术。” “这...” 曲勇双目赤红,厉声道:“如果你不借我,我!我...”他想说句狠话,但始终不能对一个普通人下狠手,转口道:“你还配做一个医生吗?见死不救!你只要出去就行了,一切我来做!我求求你!”他想起来四姑娘昨天给自己买来充场面的腕表,也一并解下来塞到李医生的手里,“这是真的,你收下吧!” “好!”李医生仔细一看那手表,做工精致应该价值不菲,他一顿足,道:“我带老婆孩子出去躲一躲。” “多谢。” 这黑医的手术室极其简陋,充其量也就是医院的门诊手术室,曲勇大致看了一下,总算是该有的还有,他小心的解开棉被,将樱井奈月放在手术台上,打开无影灯。 雪白的灯光下,照的她的脸越发的苍白,“你...你想做什么?” 曲勇边戴口罩边说道:“做手术,取出弹头。” “取弹头?”樱井奈月眯着眼睛,无力道:“你是医生?” “是的。对不起了。”曲勇取过剪刀,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她的和服袖子剪开,再剪掉包扎的三角巾,露出欺霜赛雪的藕臂,压迫止血一接触,鲜血就开始往外渗,不过还好没有伤到大的动静脉,所以小血管经过一段时间压迫之后出血已经止住了不少,他的剪刀并没有停,一直下去剪开了她前襟,露出里面猩红的肚兜。 樱井奈月有点着急,勉力道:“你...干什么?” “不要动!”曲勇拉过一个搭手台,开始铺一次性手术巾,“这是手术视野暴露需要,消毒范围要大,金创容易感染,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万一发炎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相信我。” “嗯。”樱井奈月缓缓闭上眼,任由曲勇摆动,他想了想,取出随身带的银针,在那伤口周围以及手三阴上下了几针,视野顿时清楚了,“我真笨,居然忘了道长教的飞经走气,只要能暂时阻拦住气,血失气的推动,自然会出的少了。” 他倒好浓p碘,快速消毒后将她的手掌再次用手术巾包住,将她的左臂固定在搭手台上,再铺上八层手术巾。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曲勇其实心里面有点虚,他才读过一年的医科,不过他已经将大学五年的功课全部预习过了,之前家里面采药也懂一些,更在学校里参加过模拟医院以及手术操作,基础是非常扎实的,但这样自己主刀去做真人,还是第一次,况且做的是取弹。 他给自己勉强套好翠绿的一次性手术衣,戴上手套,将准备好的利多卡因麻药抽好,然后道:“你忍一下,咱们这里条件简陋,不可能做臂丛麻醉,我就给你创缘局部麻醉,可能会很疼。” “嗯。” 麻醉后,曲勇用双氧水、生理盐水和p碘大量冲洗,也就是所谓的清创三部曲,虽然没有止血带,可那银针的止血效果还不错,手术视野很干净。 “你忍着点。”曲勇执起尖刀切开梭型皮肤切口,然后用止血钳钝性分离肌肉,樱井奈月的额头开始见细密汗珠,不过她倒也没有吭声,这份坚强让曲勇敬佩。 子弹射进去的位置在上臂的桡侧(外侧)上三分之一左右,这个位置刚好是臂丛神经分散开来的地方,血管也十分丰富,加上还有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结构十分复杂,子弹射进去一个小洞,这附近的肌肉,血管全部一团糟,曲勇要做的就是及时的清除子弹,减少创口和创面的污染,减轻对肌肉造成的一系列的损伤和损坏。 他对枪械并不熟悉,不知道这是什么子弹,万幸的是似乎劲道并不强,没有形成贯通伤,也没有打在肱骨上,只是嵌在肌肉里,他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取出弹头,然后再大量冲洗伤口,最后就是4-0的缝合线将一层层肌肉筋膜带上,最后小心的缝好皮肤,盖上纱布。 “呼!”曲勇一开始下第一刀其实手是抖的,但后来越做越快,越做越好,他这个人仿佛有一种天生的动手能力,无论是学武还是开刀都一样,这整个过程,樱井奈月都始终没有吭一声,虽说是麻醉了,可效果肯定不好,她小脸疼的皱成一团了。 “好了吗?” “好了。”曲勇将取出来的弹头放在托盘里给她看,深黄色的子弹头。 樱井奈月默默的看了一眼,表示知道了。 曲勇拿开托盘,最后用绷带包扎好伤口,又撕了一段给她挂上,才道:“这个伤口肯定消毒不彻底的,加上我没有专门洗手只戴了手套而已,所以必须每天换药,如果七天不见发炎那就没问题了,两周后拆线,等下再拿点头孢吃下,不能碰水。” “哦,谢谢你。”樱井奈月有点担心的问道:“那酱油可以吃吗?” “酱油?”曲勇被问的莫名其妙,道:“为什么不能吃?” “不是听说吃了酱油,伤口会长疤和变黑吗?” “......” 曲勇将手术室简单的整理一下,因为刚才争分夺秒,所以樱井奈月的和服也被剪破了,她只能勉强的拉过破衣服遮盖住一点外泄的春光。 当曲勇打开门,四姑娘就在厅里,沉着脸,看到他抱着樱井奈月出来,眼光凶的要吃人。 “我...”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四姑娘看了一眼樱井奈月,道:“她,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曲勇刚才忙着救人,倒没想过救了人之后怎么安顿她。 樱井奈月挣扎着想要从曲勇的怀里起来,轻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就让我一个人去吧。” “不行。”曲勇阻拦道:“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走动,否则容易缝好的伤口裂开,那会很麻烦的。” “哼!”四姑娘冷笑道:“她麻烦,你怎么不想想看,我们麻不麻烦?” “我们...”曲勇也知道自己这么一闹,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他本想低调,这一下怎么也低调不了了,“对不起。” 四姑娘道:“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就敢这样救人?” 曲勇道:“我知道,不论她是什么人,向我求救,我如果见死不救的话,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你!”四姑娘被他气的头顶冒烟,喝道:“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这个脾气害死!”她骂完转身往门口去走,见曲勇还是呆头鹅一样不动,又道:“还不回去?” 曲勇想了下,认真道:“我想过了,我不和你回去了,我不能连累你!” “就凭你?”四姑娘冷笑道:“你不想连累也连累了,你抱着个血人从游艇上跑下来,又开着兰博基尼去贫民区看医生,真是低调的奢华啊!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做的没人知道吗?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了,你要问的是还有谁不知道!” “啊?” “哎...”四姑娘转过头,望着他道:“现在能来三亚的,绝大部分都是当今中国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都不是吃素的,你走错一步,就会有无数人抓到你的痛脚,明白吗?” “我...”曲勇其实并不太明白,不过他可以看的出来的是,四姑娘并没有弃车保帅,丢掉他。 “怎么?惹了麻烦,是不是想要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不是!” “不是的话,就下楼跟我回去!” 在车上四姑娘就让曲勇洗掉自己脸上的化妆水,她自己也洗掉了,理由是现在已经没必要再装扮了,因为他们的行踪肯定暴露了,曲勇很愧疚,他是来保护四姑娘的,谁知道什么忙没帮上,还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四姑娘脸上倒是一直很镇定,她在半路上就打了铁姐的电话,让她在酒店门口等她们,一到酒店,迎接四姑娘的除了铁姐,还有曹老板。 曹老板一看到曲勇抱着个女孩下车,眼睛都睁大了,满脸不可思议,冲上去就是给了他一拳。 曲勇歉然道:“不好意思...” “别废话。”曹老板借着两人身体靠近时,悄悄的说了一句,“有杀手在盯着你们。” “我知道。”曲勇也小声道。 “啊?” “我已经碰到了。” “是吗?”曹老板又揍了他一拳,大声道:“我勒个去的,小勇哥,你不是去那个什么新疆了吗?” 曲勇尴尬道:“我说买错机票你会信吗?” “信你妹啊!” 第四十章 解析局势 因为已经揭开了身份,所以四姑娘和曲勇已经分开住了,另外曹老板也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过来住在他隔壁,曲勇刚搬过来,他已经凑过来了,盯着已经睡过去的樱井奈月左看右看,啧啧道:“果然很漂亮,哎......” “你在想什么?”曲勇给曹老板倒了杯水,道:“我不是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倒是。”曹老板点点头,忽然拉起曲勇走到阳台上,小声道:“喂,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是什么伤啊?” 曲勇道:“好像是山口组的人,中了枪伤在右臂。” “我擦!”曹老板无语了,他喃喃道:“她是山口组的人,还被人用枪追杀,这样你都敢救?” “救都救了,怎么办?”曲勇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四姑娘,这次是她请我来保护她的,结果给她惹了麻烦。” 曹老板冷笑一声,道:“对不起她?你不用担心她,这世上只有她算计别人,哪有别人害得了她的时候。” “哎...”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什么?” 曹老板道:“对这个日本女人啊,什么打算?” “不知道。”曲勇道:“她被人追杀,现在又受了伤,我总不能弃之不管吧。” “怎么管?现在她的行踪暴露了,人家拿着枪来,你怎么挡?” 曲勇摸摸鼻子,道:“这里众目睽睽的,那些人总不至于这么大胆,拿枪来吧。” “你!”曹老板被他气得半死,点了根烟,不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见死不救。” “救!救!救!”曹老板道:“你知道她惹了什么人?敢追杀山口组的人,背后势力会小吗?算了算了,救都救了,还能说什么?想想看接下来怎么办吧。” 曲勇道:“我想等她伤好了,然后就各走各的。” 曹老板猥琐一笑,道:“不要以身相报?” “去你的。” 曹老板收起笑容,道:“有件事你一直没问。” 曲勇道:“我知道,四姑娘说了,你来这里是和铁姐保护她的。” “不错。”曹老板点头道:“你没奇怪吗?为什么你们易容了,还有铁姐来,而且刚才你暴露了身份,四姑娘居然没有一气之下灭了你?反而还将你和那女孩带回来住在自己边上?”他看曲勇一脸茫然,叹气道:“你该不会是认为四姑娘发善心吧?” “难道不是吗?” “我擦,很傻很天真!”曹老板道:“其实你们身份早就暴露了,而且有人下了重金要四姑娘回不去!” 曲勇一惊,问道:“什么人?” 曹老板反问道:“你说呢?” 曲勇并不傻,相反还很聪明,他只是看人更多的是看到人性美好的一面,现在的局势他前后贯通了想了一遍,迟疑道:“是景泰里面的人要杀四姑娘?” “不错。就是于链!” “于链?”曲勇想起那日在银楼里,景泰各大人物中唯有那个于链一言不发,自始而终都保持微笑,后来听说他十年前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被于爷软禁了,“他要杀四姑娘?” 曹老板道:“这个消息很可靠,而且最严重的是,他联合了海南的地头蛇――万江帮,发誓要四姑娘回不去!” 曲勇敲着自己脑袋,缓缓道:“你不是说过,这个于链因为大逆不道,已经被于爷软禁了?” 曹老板一根烟抽完,但还是拿在手里,看着那最后的烟火,叹气道:“现在的于爷就像是这根烟,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 “啊?”曲勇马上想到,国庆回去之前,给于爷施完针,觉得他的身体状态可以的啊,为什么一下子就不行了,“难道是于链......” “不知道。”曹老板道:“现在于爷已经被于链藏在深院里,谁也见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曲勇不可置信道:“他难道敢弑父?” “哈哈哈!”曹老板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如果知道当年那件事情,就不会这么说了。” “什么事?” 曹老板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房内,确定樱井奈月在睡觉,才凑到曲勇跟前小声道:“当年于链就是因为想弑父夺位,当景泰老大,谁知道事情败露,于爷没杀他,软禁了他十年。” 曲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震惊的无法说话,“他...他...不怕...雷劈吗?” “嘿嘿...”曹老板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道:“那句话怎么说的,帝王之家最无情,自古以来骨肉相残,杀父杀子的惨剧难道不适合很常见吗?” 曲勇只是不断摇头,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现在于爷肯定还没死,”曹老板道:“因为四姑娘还在,于链还不敢轻举妄动,但只要她回不去的话,整个景泰马上就会换人!当年于链的手段...我是没见过,不过景泰忠于于爷的元老大半都是他杀掉的!再加上万江帮,四姑娘这次很难了。” “万江帮?”曲勇忽然想起宗立旬,喃喃道:“现在的万江帮也是多事之秋啊,他们还要这么做?” 曹老板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继续道:“万江帮的前任帮主宗立旬出狱了,也正要反扑回去,收拾旧河山,所以现任帮主左丘慕锦也需要景泰的帮忙来对付宗立旬,所以他们之间是互相利用而已!” “原来如此。”曲勇道:“老板,要是你没说,我实在看不出来原来现在的三亚已经这么复杂了。” “嘿嘿...”曹老板冷笑道:“这就复杂了?这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块而已,是景泰和万江之间,除了这还有全国其他帮会,他们之间也有自己的恩怨,也会在这时爆发出来,说句不恰当的比喻,现在的三亚就是一个大染缸,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不免要染上一些颜色!” 曲勇和曹老板相处久了,多少也能从他话里面听出一些味道,“老板,你是在暗示我?我们赶紧逃?” “bingo!”曹老板打了个响指,道:“答对了,这些破事又不关咱们什么事,我们还是早点走吧,没人会在意我们这种小角色的!” “对!”曲勇也点头同意。 “你同意了!”曹老板本以为还要花费大量口舌来劝他离开,没想到这次曲勇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曲勇沉声道:“你说得对,这里太危险了。老板,你越早离开越安全?” “什么意思?”曹老板道:“你不走?” 曲勇叹气道:“我答应了要保护四姑娘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我去。”曹老板用脑袋狠狠的撞了下木栏杆,痛苦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走的!我讲了这么多,全都是废话了。” “不是。”曲勇劝道:“老板,我和你不同,你是无辜牵连进来,而我,一定要保护四姑娘的安全!”他说的很认真,男儿一诺千金,另外除了承诺之外,他还需要四姑娘的老陈皮,她死了,他爸的病又要遥遥无期了。 “废话!”曹老板恨恨道:“你不做,我怎么走,我是那么没义气的吗?”他顿了顿,凝望着曲勇道:“不错,我这个人是趋利避害!但你是我的朋友,我曹毅绝不会抛下自己的朋友自己逃命的!” “老板!”曲勇感动的握住了他的手,道:“又连累你了。” “算了吧。”曹老板甩开他的手,“我不搞基,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嘿嘿。” 曹老板又点了根烟,道:“话又说回来了,你把这两天所有的事情都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一遍,让我看有没有办法。” “好。”曲勇就从那一天四姑娘去找他开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不过关于陈皮的事情没讲,因为他不想让曹老板多担心一件事。 曹老板整个过程一言不发,一根烟连着一根烟的抽,一直等曲勇讲完,他已经抽完了三根黄鹤楼,最后猛的一拧烟屁股,道:“这些事四姑娘都知道吗?” “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 “那天晚上宗立旬平叛的事,她知道吗?” 曲勇摇摇头,道:“我没讲。” 曹老板道:“这就对了,你不觉得奇怪,那宗立旬要平叛收人,为什么当着你的面吗?” “不知道,他说是不怕我看。” “这种话你也相信?”曹老板摇摇头,笑道:“他之所以当着你的面这么做,我觉得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要灭你口,第二是他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既然你现在还活着,那就表示他还会来找你。” “什么?我对他有什么作用?” “这么说吧。”曹老板缓缓道:“他可能是看中了你的功夫,也可能是看中你代表的是景泰,宗立旬不是疯子,不会真的以为凭着他一个人就能单枪匹马的抢回原本属于他的帮派!” 曲勇问道:“那他会这么做?” 曹老板道:“你看太平天国,清廷压制不住,就去请洋人的火枪队,这是很常见的一种方法,既然宗立旬要挑起战争,那么他就要找到一个强力的盟友,景泰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四十一章 樱井离去 “哦。”曲勇听曹老板分析的头头是道,将这么多的事情渐渐的理出头绪,佩服道:“你不说,我可想不出来。” “你是不愿意去想这些肮脏事。” “呵呵,不过...”曲勇忽然又道:“他肯放过我,是因为以为我背后有景泰,谁知现在四姑娘有难,你说宗立旬会不会落井下石,然后借机讨好于链,那我们的处境岂不是......” “不会!”曹老板肯定道:“因为左丘慕锦已经和于链联盟,他宗立旬想要取得景泰的帮忙,就必须跟着四姑娘这条线!” “哦。”曲勇顿时一下子豁然开朗,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宗立旬上门来?” 曹老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四姑娘已经和宗立旬联盟了,我都能看见的事情,她怎么会看不穿呢?” 曲勇背靠着栏杆,长长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将这种聚会叫做龙虎会,真是步步危机啊。” “是啊,每次的龙虎会,江湖上都会来一次重新洗牌,有的联盟翻脸,新的联盟缔结,这一切都会在暗中进行,所以江湖是非地啊,小勇哥,你和我算是彻底的被卷进去了。”曹老板也叹气道:“我现在都在怀疑,当年四姑娘不让我离开衢州,究竟是对我好呢还是对我不好?” “笃笃笃!”这时,敲门声响起。 “谁!” “笃笃笃。”回答的只有敲门声。 曲勇两人对视一眼,“我去开门。” “小心点。” 曲勇凑到猫眼里看了一眼,外面站着两个西装墨镜男,带着黑色袖标。 “糟糕。” 曹老板轻声问道:“怎么了?” “是追杀樱井奈月的人。” “啊?”曹老板皱眉道:“他们敢这么大摇大摆的上门来?” 门外那墨镜男用力的敲门,大声道:“ドアを開けて!” “日语,我去。”曹老板怒了,“他们在鬼叫什么?” “他们在喊开门。”不知何时,被大声敲门惊醒的樱井奈月苍白着小脸,说道:“是追我的人,你们请开门吧。” 曲勇拒绝道:“不行。” “大笨蛋!你知道什么...”樱井奈月挣扎着下床,边走过来边说道:“他们是我父亲的人。” “啊?”曲勇一呆,道:“你父亲要杀你?”他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来樱井奈月会是和于链一样的人,都为了权力在骨肉相残? 樱井奈月解释道:“杀我的人不是他们,是组长筱田,他想要杀我,借此来打击我父亲!” 曲勇不解道:“那,那天你为什么要躲开他们?” 樱井奈月道:“因为我讨厌山口组,我想要离开他们,过一个普通女孩的生活,所以我逃到了中国,没想到我父亲和筱田同时派出了人来找我!” 曹老板看着她,道:“一个要杀你,一个要救你?” 樱井奈月点点头,“开门吧,我决定和他们回去。” “你要回去?”曲勇道:“你不是想要自由吗?” 樱井奈月无力道:“现在我受伤了,已经没办法保护自己,还连累了你们,我只有和他们回去,况且我不想我父亲受制于人!” “她说得对!”曹老板看出来,曲勇想要帮这个女孩,他赶紧劝道:“每个人有自己要走的路,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她要走的路,和你只是一个点的交集,放她回去吧,在她父亲身边,她才是最安全的。” 曲勇叹了口气,打开门。 门一打开,那两个墨镜男看到樱井奈月立即鞠躬大声道:“さん,当主派私たちはあなたを迎えにきて(小姐,家主派我们请你回去)。” “は,私はあなたと一緒に帰る(是,我跟你们回去)。”樱井奈月也用日语回答道。 曲勇送樱井奈月到楼下,上车前,“谢谢你,大笨蛋!”樱井奈月忽然转过身,猛的抱住曲勇,带着一点哭音,“你是个好人,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再见。” “さようなら(沙扬娜拉)。” 和樱井奈月的相逢到分别,一切匆匆,甚至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但送走了樱井奈月,曲勇还是觉得一下子整个人空荡荡的,他闷在房间里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天色刚亮,房门就被人敲得“笃笃”响。 “谁呀?” “是我,老板!”外面曹老板吼叫着。 “干嘛?” “我去,你开门再说啊。” 曲勇迷迷糊糊的打开门,看到曹老板一身深色西装笔挺,奇道:“老板,这么早,穿成这样,你要干什么啊?” “快点,换衣服,走起!”曹老板随手丢过来一套西服,催促道。 “去哪儿啊?” 曹老板理所当然道:“天涯盛宴啊。” “不是要晚上开始的吗?” “晚上个妹啊,晚上那是轰趴,白天的才是正经生意!” “是吗?”曲勇一听是生意,顿时更加没有了兴趣,转头趴到自己床上,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又不会做生意,有什么好去的,再说了,这么早,人家门还没开呢?” 曹老板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无奈道:“我还以为你会感兴趣呢,那咱们去庙会吧,那里也不错啊。” “庙会?”曲勇奇道:“老板,你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追女生,打cs,还有就是抽烟,什么时候会去庙会啊?” 曹老板道:“哎呀,反正都来了,就去玩玩吧,我早就听说三亚南山庙会是一绝,去看看总不会吃亏,况且我发现...”他说到这里,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四姑娘的那辆兰博基尼lp670-4sv实在是棒极了!我手痒的厉害,你就陪我去晃一圈吧。” “我了个去!”曲勇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终于明白曹老板为什么要想尽法子拉他出去玩了,感情是想开跑车,“你不要命了,那是四姑娘的车,你肯借你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曹老板泄气道:“她肯定不会借给我,不过...你去问,没准她就答应了呢?” 曲勇没好气道:“我没这么大的面子。” 曹老板劝道:“你有,昨天那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有责怪你,看来在她心中你的分量是杠杠的!你去试试嘛。” “不去。” “是不是兄弟啊?” “是兄弟也不行啊。”曲勇正色道:“四姑娘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见到她后背都会发毛的,昨天又那么对不起人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哎...”曹老板见曲勇坚决不同意,只能也随着他倒在床上,掰着手指头叹道:“那日子怎么过啊?难道玩三国杀?没人,打cs?你又不会!约炮?没车子,神啊!” “你不要鬼叫了,大家都还没起床呢。” “你们两个干什么啊?”忽然四姑娘一身淡紫色睡袍缓缓走进来,面如冻霜,喝道:“大清早的不睡觉,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想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啊。”曲勇一下子跳了起来,道:“我们没什么的。” 四姑娘道:“没什么?” 曹老板忽然道:“四姑娘,其实有点什么?” “有点什么?” “是小勇哥有话要对你说。”曹老板拉着曲勇,道:“小勇哥,快说吧,四姑娘肯定会答应的。” “我...”曲勇莫名其妙道:“我说什么啊?” 曹老板露齿一笑,道:“四姑娘,小勇哥不会说话,我来说,他想去南山庙会玩。” 四姑娘看了一眼曲勇,道:“现在铁姐在我身边,你要去就去吧。” “好耶!”曹老板欢呼一声,又道:“不过路太远了,小勇哥想......” 四姑娘似笑非笑道:“想我的跑车去是吗?” 曹老板灿灿道:“四姑娘你真是一语中的,厉害啊!” “我看是你手痒,想开出去威风吧!”四姑娘冷笑道:“我听说你爸每个月只给你三千块生活费,买的车也不过才五十万的奥迪,怎么?看到超跑动心了?!” 曹老板被说的面上无光,道:“四姑娘......” “不是!”曲勇忽然抢着道:“四姑娘,其实是我想出去玩,想借你的车出去威风一下,因为我不会开车,所以才拉了曹老板......” “是吗?”四姑娘现在就像是一个严厉的老师,盯着两个学生,想看出到底是谁在说谎,她盯着曲勇看了一会儿,忽然道:“钥匙在阿跑手里。” “啊?”曲勇听不懂四姑娘什么意思,可曹老板已经喜动于颜色,大声道:“多谢四姑娘。” 四姑娘转头道:“我是看在曲勇的面子上,还有,你不要再鬼叫了,打扰我睡美容觉。” 曹老板九十度鞠躬,道:“是!四姑娘慢走!”他一直陪着四姑娘回到她房间,然后才冲回来,一把抱住曲勇,深情道:“小勇哥,好兄弟,够义气!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个奇葩,薛莹莹是座冰山,结果被你化了,四姑娘这种女魔,碰到你也变成了女神,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解剖了,看看你里面是不是装了女人诱捕器。” “你在胡说什么啊。”曲勇推开他,道:“我刷牙洗脸,然后我们出去吧。” 第四十二章 扶老太太 “ok。” 风继续吹,清晨,微凉的晨风,使人精神一振。 曹老板开的并不快,他故意沿着海边溜了一圈,大呼过瘾,道:“出色的性能、极致的精度再配合我神一般的操控,这车简直就是为我而设计的。” “哦。”曲勇很想问能不能开快点,他肚子有点饿,还没吃早饭呢,可曹老板完全沉浸在他的自high中,介绍道:“小勇哥,我给你解释一下啊,你看这车的名字,670代表670马力,约等于493千瓦的最大功率,4代表着四轮驱动系统,sv是superveloce的缩写,意为“超快”。传说中的超跑俱乐部入门标准是保时捷911和日产gtr,但是如果有了这辆兰博基尼lp670-4sv,基本上可以去申请hac了。” “哦。”曲勇对于他说的什么,还有什么hac全都听也没听过,只能这么“哦哦”的应付着,“要到了没有啊?” “快了。”曹老板很是泄气,无语道:“淡定啊!” “小心前面!”曲勇忽然看到前面一个老太太扶着护栏慢慢走着,她佝偻着背,样子好像随风一吹就会跌倒。 “没事。”曹老板呼啸而过。 “不对啊。”曲勇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老太太已经跌倒在地上了,“老板,回去,她摔倒了。” “我去,不是吧。”曹老板无语道:“你不要告诉我,她是被我们车子的风刮倒的?” “不知道。”曲勇道:“她刚才好像就不对劲,还是去看看吧。” “这...”曹老板有点为难道:“这里一个其他人都没有,万一她讹诈我们怎么办?说是我们撞倒她的,要知道,现在老太太不是你想扶,想扶就能扶的,扶之前要摸摸自己的口袋鼓不鼓啊。” “不鼓。”曲勇沉声道:“但是万一我们不去,万一她是急性心肌梗死呢?那可是要人命的啊?” “不会这么巧吧。” “快点,人命关天啊,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救人要紧!” “好吧。”曹老板也有点担心,前面路边停下,两人一路跑过去,一看那老太太的模样,就知道回来对了,她八十左右,一头白发,面部已经被疼痛扭曲的不成样子,满脸满身大汗,口吐白沫,双手捧在心口,眼里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整个人已经频临休克。 曹老板失声道:“我去,小勇哥你这个乌鸦嘴,该不会真是心肌梗死吧?” 曲勇没有回答他,反而大声冲老太太大声喊道:“老奶奶,我们来救你的,你有心脏病吗?” 老太太放佛已经听不到他的说话,曲勇不再犹豫,手握成空拳,贴到她左胸处去倾听,这也是没有听诊器的权益之计,“心率很快,心律失常,心尖部第一心音减弱,还有心包摩擦音,听不到第四心音奔马律,好像有粗糙的收缩期杂音,可恨,没有听诊器听不清楚!” 曹老板也摸到老太太的颈动脉,道:“血压很低,看来不是急腹症,可以确定是心脏问题,现在怎么办?这里离市区医院很远,真要是急性心肌梗死肯定来不及了。” “看她身上口袋,心脏病的人都会有自己药。”曲勇快速找了一下,发现老太太身上没有药,“怎么会没有药?” “在这里。”曹老板在不远处的地上找到一个白瓶子,道:“看来她也是心口疼起来想要吃药,但是手已经拿不稳了。” 曲勇将老太太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放了两粒在她舌下,一眼看到舌质黯,点点瘀斑。 曹老板看她含着那硝酸甘油片,将手搭在她的手腕脉搏上,感觉心率还是很快,“现在该怎么办?小勇哥,你看了这么多书,应该有办法的。” “办法?”曲勇也在想办法,忽然道:“我给她扎两针吧,到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什么都试试了。” “那快点啊!” 曲勇一咬牙,撕开老太太的衣袖,取了极泉穴,以苍龟探穴的手法,一退三进,逐渐加深刺入,这极泉穴是手少阴心经的穴位之一,位于腋窝顶点,腋动脉搏动处,当初老道传针的时候说过是是治疗真心痛急性发作的抢救穴,针灸是所有治疗手法中在急性期缓解疼痛效果是见效最快的。 他一针下去,老太太扭曲的面目开始缓解,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难看,曹老板看的目瞪口呆,道:“我去,小勇哥,你是神医啊?” “这不过是治标,算不的什么。”曲勇见到自己一针有效果,提到嗓子口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赶紧再取了膻中、内关、间使、青灵、通里各处穴,然后留针观看,自己的食指则一直弹拨那根极泉穴上的银针。 大约过了五分钟,老太太已经不再冒冷汗了,脸色稍齐,整个人放松下来,看来这条命是救下来了。 “心率已经不那么快了,我去,这针灸还真是有点搞头啊!”曹老板忽然一拍脑袋,大叫道:“不对,我们忘记拍照片作证了,万一老太太醒来,她讹诈我们就完蛋了。” “呵呵...小伙子,你不用当心。”他的话音未落,老太太已经醒来,勉强道:“老身这是真心痛,你是撞不出来的...”她说的普通话有点奇怪,有点像是港剧里的口音。 “那倒也是。” 曲勇笑道:“老奶奶,你醒了。”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看到两个圆寸年轻人,点点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老身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 “没什么。” “这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道:“这都是应该做的。”曹老板还加了一句,“要不是讹诈的事情多了,让人心冷,我想咱们中国人每个都会这么做的!” “是啊。”老太太叹气道:“这次谢谢你们了,让老身想想,怎么报答你们呢?” 曹老板见她一身紫衣,看着料子并不算多名贵,不管剪裁合身应该是量身定做的,看来可能家里小康吧,他和曲勇对视一眼,道:“不用了,我们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这不行。”老太太看他们的样子道:“老身为人,绝不欠人情,有恩必报,何况是你们的救命之恩!” “那...”曲勇道:“等你好了,就请我们吃一顿饭吧。” “好。”老太太大笑道:“小伙子,你这个要求不错,老身已经快要三十年没请过人...吃饭了,咳咳咳...”她一大笑,又牵动了心脉,胸口发闷。 “好了,就这么定了。”曲勇对曹老板打了个眼色,两人将她扶起来,道:“老奶奶,我们送你去医院,你有没有家里人的电话,让他们去医院!” “家里人?”老太太脸色一暗,道:“没有,都死光了。” “啊。” “这车不错啊!”老太太第一眼看到那兰博基尼,赞道:“lp670-4sv,听说在lp640的基础上动力提升了30匹,重量整整减掉了100公斤,小伙子,好车啊!”她又打量了两眼曲勇,后者摇头微笑道:“这不是我的车,是借朋友的。” “哦。”老太太应了一声,落座后再没说话。 曹老板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般的老太太怎么可能认得到这兰博基尼lp670-4sv,要知道这在全球也是限量生产350辆而已,他开着车,心里面疑惑渐生。 “老身的儿子以前是个职业赛车手。”老太太似乎看穿了曹老板的心思,淡淡道:“老身见多了各种车......” 这一路上再没多话,曹老板送她去的是市人民医院,急诊人多的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排到队,那急诊医生是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蜡黄脸男人,他眼皮都没抬,问道:“怎么不好啊。” 曲勇道:“心肌梗死。” 急诊医生一惊,可看了一眼老太太面色只有一点白,整个人很安静,忍不住皱眉道:“年轻人不好胡说八道,不懂装懂!” “哦。”曲勇被教训了一顿,道:“对不起。” “嗯,怎么不好啊。”急诊医生又问道。 老太太道:“我有真心痛病史,这次复发了。” “真心痛?”还好那急诊医生也算是懂一些中医,听得懂就是心肌梗死的意思,他有点不耐烦,不过还是戴上听诊器去听,这一听不要紧,他面色一变,急忙道:“跟我来,去拉个心电图看下。” 拉了个急诊心电图,果然是心肌梗死,那急诊医生吓得满头大汗,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急性心肌梗死的心电图病人却一点都不疼,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开了住院单,曲勇两人则全程陪着老太太一直送她到病房。 等他们走了,那急诊医生走到值班室拨了个电话,轻声道:“主任,对,是我,小郑,有个急性心肌梗死的,不过那人一点不痛,好像是有人给她扎了针,咱们科室不是在搞中西医结合吗?你要不看下,我已经收住入院了。” 电话那边道:“是吗?她取的是什么穴?” “和我们差不多,也是极泉穴之类的,不过我们好像效果不好,她反倒很好。” “哦,好的,我去看一下。” 这边,曹老板看到老太太去上厕所,伸了个懒腰,小声的对曲勇道:“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 “不行!”曲勇否定道:“老奶奶没有人陪,我们怎么能这样走了?” 曹老板一看这情形,吓了一跳,道:“那怎么办?难道陪她一辈子?” 第四十三章 八卦走圈 “至少要她安顿好吧。” “你...她...” 这时,老太太已经出来,她看到两人拉拉扯扯,就道:“老身已经在医院了,你们如果有事,还是先走吧,今天多谢你们了,改日老身一定登门拜访!” “她都没有问我们的名字,还登门拜访。”曹老板肚子里暗暗说着,不过曲勇显然没关注老太太的奇怪之处,他说道:“老奶奶,你一个人住院不行的,很多事情很麻烦的,一定要有人帮忙才行的。” “没事!”老太太微笑道:“老身经常住院,一些事自己能做,不能做的也能请护工。” “哦,对。”曲勇想了想,道:“既然这样,好吧,你自己小心啊,我明天来看你。” “等等!”老太太忽然道:“老身给你们留个名片,免得你们以为老身是空口无凭的人...”她说着掏出一个精致的漆黑小木盒,取出两张紫色的名片。 曲勇双手接过来一看,上面什么头衔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沈君天” “沈君天,没听说过...”曹老板快速的在心底想了一遍,就知道自己绝对没听过这名字,他原先还在想着老太太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现在看来可能性很低了。 曲勇两人刚走出病房,和一个老医生模样的人擦身而过,很快下了楼。 那老医生走到沈君天的病床前,和蔼的问道:“老太太,你叫沈君天是吧,我姓王,是心内科的主任,你现在人怎么样?” “我要出院。”沈君天冷冷道。 “什么?”那王主任正是急诊医生打电话给他的那个人,他奇道:“老太太,你是急性心肌梗死,不能出院的。” “我要出院!”沈君天道:“我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他也是心内科的专家,也许你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叫沈木风。” “沈木风?”那王主任想了一下,忽然道:“难道是那个,广东中医院的......” “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 那王主任本来是想来看看针灸手法的,谁知道碰了这么个大钉子,他尴尬道:“行!行!有沈老在,谁敢说自己不行?”现在,他想明白过来,肯定是沈木风下的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沈君天又要来住院,住院了又马上出院? 难道是沈木风在嘲笑自己吗? 那王主任满肚子的疑惑,他哪里想到这银针其实是一个年轻人下的,他还刚刚错身而过了。 曲勇这边,两人下了楼,曹老板开心道:“哎呀,终于结束了。” 曲勇也开心道:“今天还好你拉着我出门来,否则可能那老奶奶就没命了,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怪......” “你相信缘分?”曲勇话音未落,居然有个俏生生的佳人站在他边上,笑着道。 “宗倩倩?”曲勇看出这女孩就是昨天在游艇上见到的宗倩倩,他也笑道:“没想到又见面了。” “正妹啊。”曹老板打量了宗倩倩的身材,“你又认识?” “你昨天可不是这张脸。”宗倩倩似笑非笑道:“而且还放了我鸽子,没去慈善晚会。” 曲勇尴尬道:“我...因为一些...原因...所以......” “我明白。”宗倩倩道:“还好我认人喜欢看一个人的两眼内角之间的距离,一个人无论怎么变,他这点是无法变得,刚才我也是看了很久才敢肯定,你就是李天恩...不对,你现在的名字应该叫什么?” “曲勇。” “哦,曲勇...”宗倩倩念了两遍,忽然道:“你们来看病?” 曹老板抢着道:“刚才有个老奶奶摔倒,我们扶她来医院了,你信吗?” “是吗?” “你不信我们敢扶老奶奶?” 宗倩倩歪着脑袋打量着曹老板,摇摇头,道:“如果只有你,我不信,但是他,我信!”她纤手一指曲勇,道:“我相信曲勇。” “凭什么?我长着一脸坏蛋脸?” “不是。”宗倩倩抿嘴笑道:“你是聪明人,可能太聪明了,所以不要做这种事!” “你这么说就是小勇哥太笨了?” 宗倩倩看着曲勇的面骨,沉思道:“他是好人,好人在有些人眼里是笨蛋,可在有些人眼里却是最聪明的人。” 曹老板看她一脸严肃,奇道:“你会看相?” 宗倩倩收起严肃的表情,含笑道:“没准哦。” “这样啊。”曹老板将脸凑过去,道:“你看我什么时候会结婚?” 宗倩倩道:“这要看缘分。” “你相信缘分?” 曲勇忽然插嘴道:“我相信缘分,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越来越信了。” “哦。”宗倩倩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曲勇,转身道:“那么,再见了。” “再见。” 曹老板追问道:“美女,你的号码?” “有缘自然会知道。” “我去。”曹老板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叹道:“女人真是神奇的动物,有的喜欢星座,有的喜欢血型,这个居然喜欢缘分,尼玛,太奇葩了。” “别想了,我们去庙会吧。” 南山张灯结彩,营造浓浓的氛围,更在一处广场布置了十万盆鲜花扮靓,装饰各种各样吉祥图案,让游人感到迷人的热带海洋风光。 曹老板带着曲勇上蹿下跳,曲勇更是大开了眼界,两人上香,吃越年面,看唐卡展,与卡通龙互动,玩的不亦乐乎,忽然曹老板又看了什么,拉着曲勇拼命的挤进人群。 前方一个竹子搭建的平台上,居然摆了个擂台,有一些小武僧在表演,但是最让他们吃惊的是挑大梁的居然是那宗倩倩。 她换了一身白色练功服,英姿飒爽,曲勇第一次看到她时,觉得这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柔如水,这一次再见,居然发现她外柔内刚,站在台上自有一股威风。 曹老板奇道:“她怎么会在街头卖艺?” 曲勇摇摇头,也不知道。 “难道是比武招亲?”曹老板突然道:“我去,那还是有看头的。” “不是,你不要瞎说。”曲勇认真道:“你看,他们应该是庙会的一个表演吧。” “哦。” 宗倩倩没有看到曲勇两人,她抱拳冲着周围观看的人群大声抱拳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天小女子带来的是龙形八卦掌,咱们不打人,来个走圈好不?” “好!”众人应和道。 “多谢。”宗倩倩再次抱拳道:“若是我走的好,大家喝声彩,若是走的不好,还请多多包涵!” 宗倩倩摆好转掌势,目视前方,但见沉肩垂肘,腕蹋亮掌,扭步合膝,这架势看着简单,可落在内行人眼里就知道大不一样,她上身不动,左脚掌原地外摆,然后右步开始交替上步,绕圆走圈,行进步伐在正是正宗的“趟泥步”,脚掌平平抬起,保持在离地一寸高,逐步伸直脚面向前迈进,落地时,还是脚掌平平落下,同时“摆扣步”,外脚落地内里扣,里脚落地在一个圆圈上,六步走满一圈,然后一个回身再走了个反圈。 她走圈极快,看热闹的人们觉得眼花缭绕,她已经走满了十六圈,只见宗倩倩一声轻喝,忽然旱地拔葱,飞身到擂台上早已摆好的一口大铜锅锅沿上。 众人拼命喝彩道:“好!” 这大锅大约直径只有一米左右,底下托着钢架,烧着热火,再看锅里面是滚滚热水,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站在这样火锅上,简直是触目惊心。 “她想要干什么?”曹老板也一惊,问曲勇道。 曲勇道:“走圈。” “我去,这要是落下锅里,那咋办?” 曲勇保证道:“不会的,八卦掌的桩功讲究梢拧,根定,三平,三空,走圈是基础,你看她刚才滔滔不绝的走转,没有半点停滞和飘浮,这在掌谚中称为行走如龙,龙游太空,悠然沉稳,放心吧。” “是吗?不会脚下一滑吧。” 曹老板的这个担心也正是在场观看的群众的心声,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大家看表演要看的就是这种紧张刺激。 人们大抵是这样的心情,比如说看电视剧,如果剧情平淡,男女主角不吵架不误会,那一定是烂剧,只有那种误会丛生,小三辈出,贫富悬殊的才有看点,所以王子爱上灰姑娘,犀利**战小三。 宗倩倩已经开始走了,她排除杂念,动中求静,如一只花蝴蝶般快速的绕了一圈,赢得阵阵的喝彩,不过她始终只是走圈,手上不做任何动作,可也就是这样也让围观的人群大呼过瘾。 试问平时有谁看过大姑娘在油锅上行走的,莫要说那站稳行走,就是那滚滚热汤,也够吓人的。 这大锅一圈只能走六步,宗倩倩在上面也走了反正十六圈,回到起点时,后步跟并前步,两腿仍保持弯曲,双掌收于胸前,然后双手缓缓下落于两腿侧,两腿慢慢伸直,上体也随之挺直转正,站回立正,最后一抱拳,道:“献丑了。” “啪啪啪!”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拼命鼓掌,大声叫好。 曲勇也大力的鼓掌,叹道:“她走的真不错,虽然走油锅这种表演性质太强,但也是结结实实的真功夫,没想到她居然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屌爆了。”曹老板赞道:“这样的女人,谁能降伏的了?” 第四十四章 人心有毒 这时,宗倩倩也看到了他们,她冲他们笑了笑,飞身下锅,走过来,道:“你们也在?哦,你们来南山庙会玩?” “这就是缘分。”曹老板抱拳道:“原来你是武林中人,实在是失礼了。” “什么武林中人,随便玩玩的。”宗倩倩道:“不过我们倒是挺有缘分的。”她说这句话看的是曲勇。 曲勇道:“我以前听说,圈中圈,处处有变,螺丝劲,层层不穷。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宗倩倩听他张口说出八卦掌的歌诀,一愣,道:“原来你也会八卦掌?” “我不会,不过是听说过。”曲勇除了形意拳,其他的武功只是搭过手,听老道讲解过,却从未练过。 “哦。”宗倩倩道:“这里人多,我们回后台说话?” “不了吧。”曲勇道:“我们不打扰你了,还是自己逛逛吧。” “我陪你逛啊。”宗倩倩笑道:“我这里表演完了,陪你逛下,你们肯定不知道什么事南山吉祥钟吧,什么事正宗小吃,还有哪里有的玩竹竿舞?” “好啊。”曹老板见宗倩倩主动要陪他们,哪里会拒绝,赶紧答应。 曲勇也道:“求之不得。” 宗倩倩回后台换了衣服,出来带他们,有了她这个本地人的带领,曲勇这才知道刚才自己逛得太肤浅了,往往一个转角里面进去会有别一番的洞天,刚才这些都错过了。 三人玩的不亦乐乎,最后到了南山寺,由“吉祥如意”石刻拾级而上,便是古色古香的“吉祥钟亭”。 亭内悬挂着一口很大的铸铜大钟,曲勇看了介绍,那钟高1.8米,重0.8吨。 宗倩倩指着那钟道:“闻钟声烦恼轻,据传一声钟声可除一种烦恼。你们谁有烦恼,不去上去敲三声吧。” “我没什么烦恼。”曹老板耸耸肩。 “我去吧。”曲勇忽然道:“其实这钟四姑娘敲最合适,她现在肯定头痛死了,我替她敲吧。” “三”在中国数字中代表"多",而在佛家代表“佛、法、僧”,故撞钟三次表礼佛消灾。 三声大钟响,再看四海升平,果然心情大开。 由吉祥钟亭向前,穿过茂林修竹,便可见仿古竹简巨幅石刻――《吉祥经》,吉祥如意园南边是“如意花榭”,花榭当中是一巨大天然如意石,既像一老鹰踞石,又似烈马惊跃。偏居花榭一隅的是一座日本遣唐僧空海和尚铜像。 “空海大和尚西渡中国求学时,曾为台风所阻,漂至南山,于此休整后赴长安。”宗倩倩一个个景点的介绍道:“日本和尚好像偏爱佛法,倒是没怎么学去少林的拳法?” 曲勇道:“其实达摩祖师当年也说过,佛法才是正道,而他传下来的的武功不过是强身健体,护寺之用罢了。” “哎...”宗倩倩也似乎有感而发,道:“或许那些高僧认为功夫伤人不详,所以弃之不用呢?” “这也不能这么说。”曲勇道:“我还是认为功夫是死的,在于人怎么用,否则岂不是因噎废食?” “是吗?”宗倩倩凌空而望,叹道:“八卦门择徒极严,艺不轻传,即使教人也是教攻不教掌或教掌不教攻,所以有些人练了几十年而不入门者也有,可即便是这样,也难免会出现一些败类!” “败类?”曲勇觉得她好像似有所指,“八卦掌的败类?说的是谁?” “是啊,呵呵。”宗倩倩一点即过,忽然又笑道:“咱们说这些干什么,你们还有体力吗?接下来想玩什么?” “不玩了吧。”曲勇看天色已经黄昏,怕四姑娘要用车了,他对曹老板道:“咱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曹老板一天晃下来,早就累的快趴下了,立即响应道:“也对,回去了。” 曲勇对宗倩倩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宗倩倩含笑道:“你不是相信缘分吗?有缘千里来相会,何必说谢谢?” “好。”曲勇再说谢谢就显得还不如人家姑娘大方,他说道:“你接下来去哪?我们送你吧。” “不用了。”宗倩倩摇摇头道:“我就住在这附近,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曲勇两人刚回到酒店时,居然看到四姑娘从一辆宝马上下来。 “啊?四姑娘?” 四姑娘淡淡道:“回来了?” “是的。”曲勇讪笑一下,忽然看到宝马里又走出一个人,正是万江帮从前的帮主――宗立旬。 只见他呵呵笑道:“小伙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真实的面貌可比昨天要顺眼多了,咱们练武的,弄得小白脸像什么样子?” “宗...宗先生...”曲勇张了两次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喊他。 宗立旬道:“这么喊太见外了,你就喊我宗伯吧。” “宗伯?”曲勇在村里人比他爸年轻一点的就喊叔,年长一点的就喊伯,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反倒是曹老板觉得不对,他知道像宗立旬这样的人是不会随便让人喊自己这么亲密的,虽然说他和景泰四姑娘结盟,但曲勇不过是个小角色,宗立旬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正在曹老板苦思时,宗立旬又道:“这位年轻人看起来很面善啊,不知是不是浙江曹家的?” 曹老板沉声道:“家父曹邱敏,见过宗爷。” “什么爷不爷的...”宗立旬挥挥手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原来曹邱敏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哎...岁月不饶人啊!” 四姑娘也笑道:“宗爷,要不我们进去再谈?” “好。”宗立旬点点头,又指着吴川道:“你去把我那支82年的拉菲拿来,咱们一起喝吧,你们也来。” 曲勇趁着没人注意朝曹老板竖了竖大拇指,曹老板知道他是在佩服自己猜得准,四姑娘果然和宗立旬联系上了,不过没想到他们这么高调的见面,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一样。 82年是波尔多的“世纪靓年”。 这一年可以说是近50年以来难得的好年份,无论从降雨量还是日照量,收获期的天气等等情况来说,都是完美,所以82年的拉菲弥足珍贵,宗立旬带来了这支就是他珍藏的,代表了他的诚意。 血一般红的葡萄酒,宗立旬用刀划开瓶封就划开了,取出手帕将瓶口擦拭干净,接着用开瓶器慢慢取出瓶塞,他每个动作都做的很慢很认真,没有一点木屑掉落,这一切仿佛是一件神圣的使命。 “喝葡萄酒要用夜光杯,古人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每种酒有每种酒的喝法,也有它独特的盛器,葡萄美酒盛如夜光杯,便如蛟龙入海,这种鲜血淋漓方显我辈须眉男儿的豪气!”宗立旬含笑着将木塞递给四姑娘,道:“四姑娘虽然是女人身,可巾帼绝不让须眉,请!” 四姑娘闻过木塞,道:“的确是好酒。” “哈哈哈!”宗立旬开怀大笑,亲自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道:“各位,请。” “这如何敢当!”曹老板没想到宗立旬这样身份会亲自给他们倒酒,连忙起身举起酒杯道:“折煞晚辈了。” 宗立旬道:“没什么不敢当的,喝完这杯酒,大家就是朋友了,请!” 曲勇其实很不喜欢喝葡萄酒,而且经过薛莹莹的事情之后,他对葡萄酒似乎有了一种难言的情怀,每次看那种红色之后,他都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看四姑娘、铁姐还有曹老板都一口饮尽杯中物,宗立旬心情大好,忽然见曲勇一脸愁眉苦脸的望着那美酒,不解道:“有何不妥吗?” 曲勇实话实说道:“我喝不惯葡萄酒...” “我去。”曹老板笑道:“小勇哥,你真是没口福,82年的拉菲在市面上是千金难买的,你居然喝不惯?” “是啊。”宗立旬也道:“就喝一口吧,算是喜庆如何?” “实在不好意思。”曲勇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喝,那就是矫情了,他举杯就要一饮而尽,忽然一人厉声道:“且慢!不能喝!” “啊?怎么了?” 众人转过头,发现铁姐一脸乌青,已经拔枪对准宗立旬,厉声道:“你在酒里下毒!” “下毒?” 四姑娘的脸色‘刷’变的雪白,也立即感到腹中一阵绞痛,她恨恨的望着宗立旬道:“原来你和于链勾结了!” “奇怪,为什么我会没事。”曹老板心中暗道,看到她们两人脸色都变了,可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按理说,他也喝了这有毒的葡萄酒啊,不过他何等精明,一看情况不对劲,也立即装得肚子疼,静观其变。 宗立旬丝毫不畏惧那支指着自己的枪,仰面大笑道:“江湖上传说,四姑娘聪慧,一点就透,果然名不虚传,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不错,我仔细衡量过了,你逃回去的可能性比死在这三亚的可能实在要小太多了......” 他一大笑,门外早已抢进来七个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消音枪。 曲勇顿时只觉得酒有毒,人心更毒。 第四十五章 神枪传承 四姑娘顿时明白,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过她从一开始的大怒,已经很快平静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怒火并没有任何作用,只有冷静才有一线生机,她缓缓道:“所以你明里于我合作,其实暗地里却选择和于链合作,来对付我?” 宗立旬叹道:“我这次出来,绝不容得有半点错失,既然要做,就要选择成功率大的方向去做,四姑娘,你其实和我是同一种人,你应该懂得。” “哼!”四姑娘的额头已经见汗,这毒药极为霸道。 铁姐忽然道:“你就算下了毒,可现在自己也在我的枪下,只有我手指一动,你的什么皇图霸业都要付之流水!” 宗立旬摇摇头,并不赞同道:“我下毒,主要就是为了你这支铁枪,这是我精心提取出来一种长春新碱毒药,随着葡萄酒能极快的渗入脊髓感觉纤维,最主要的就是使人手脚麻木、颤抖,还有肌肉颤抖,我知道,你的枪法讲究的是人枪合一,请问你现在手都拿不稳,又如何来杀我呢?” “你!”铁姐的手在极轻微的颤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当她一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拔枪要射,已经觉得自己拿不稳枪了,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迟迟没开枪,只因她没把握能射中宗立旬。 曲勇眼见变故突生,他第一时间扶住假装的跌倒曹老板,气急道:“你!没想到昨天和我喝酒聊天的人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宗立旬淡淡道:“喝酒是喝酒,正事是正事,昨日不杀你,只因你不过是条小鱼,要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曲勇怒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人是会变的,小伙子,我劝告你一句。”宗立旬已经胜券在握,脸上却露出落寞之色,道:“千万不要相信别人,你要知道有时候,你最亲的朋友往往就是最可怕的敌人!当年我何等相信左丘慕锦,将帮中大权交付于他,谁知道他竟然反我,害的我坐了十三年的牢狱!” 曲勇道:“所以你只相信你自己?” “我自己?”宗立旬道:“有时候,我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好了,不说了。”他别过头,对吴川道:“吴川,这里交给你了,让他们走的痛快一点!” “是。”吴川大声答应,掏出手枪指着众人。 “那么,各位,我先走了。” 宗立旬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曲勇,转身开门走了,一直到他走出门,铁姐也没有开枪,事实上,她已经摇摇欲坠了,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宗立旬的位置,不过她依然站着,举枪对峙。 四姑娘的情况更差,她简直连站也站不住了,和曹老板一起跌坐在地上,就要昏迷过去。 吴川等宗立旬走后,也叹了口气道:“各位,对不住了。” 他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的枪头装上消音装置,已经视这些人如砧板上鱼肉,“久闻景泰四大金刚,铁枪神拳,幻鹰飞腿,可惜今日之后,铁枪就要除名了。” 忽然,从窗外吹来一阵凉风,十月的三亚,居然会有这般寒冷的风,实在难以想象,吹的曲勇遍体生冷,死亡从未有过的接近,他看过宗立旬出手,很清楚的自己绝不会是他的对手,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在吴川和那七个黑衣人的枪下取胜,这个时候,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四姑娘忽然又化腐朽为神奇,使出什么招数,然后反败为胜,但可惜的是,四姑娘也是人,是人就有人办不到的事情,被八条枪指着脑袋,还能有什么办法。 “曹家小子。”到了这一刻,铁姐忽然缓缓开口,居然是从曹老板说话,道:“你十五岁那年,跪在我门口求了我三天三夜,要我教你枪法,还记得吗?” 曹老板不明白到了这一刻,她为什么要忽然说起这种话,不过还是回答道:“是,我喜欢枪,想求你教我枪法,当时你拒绝了我。” 曲勇明白过来,为什么曹老板在他教拳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着,自己并不练,只因他喜欢的枪,不过也是到了今天才听到他提起。 铁姐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吗?” “你说我心思太花,又没四姑娘那般的坚韧,所以教我也是白教!” “我也没好好教四姑娘枪法。”铁姐重重的叹了口气,忽然整个人一震,面上病态的嫣红一闪而过,那种中毒后的颓然和颤抖一扫而空,她厉声道:“今天,我就教你,我的枪法,你睁大眼睛看好了!” “不好。”吴川想要扣动扳机,但他发现自己太慢了,岂止是他慢,所有的黑衣人全都太慢,有位哲人说过,人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往往就是他最麻痹大意的时候,吴川的手指已经扣到扳机上,原本在他的眼中已经是四具尸体了,然而就在这一刻,“砰”...“砰”...八声枪响,铁姐的枪在所有人之前响起。 吴川和七名黑衣人的右手腕中枪,掌中的枪也掉落在地。 “神枪!”曲勇看的眼花缭乱,上一次在哆啦咪ktv里,他看到那杀手青梅身法再快也躲不过铁姐的枪已经很佩服了,没想到这一次她一人对八人,居然能比他们还快,这是什么样的枪法? 这边,曹老板如兔子一般最快的将离自己最近的一支枪捡起,然后将地上的其他枪全部用脚扫到曲勇那边,自己的枪对着他们。 “你...怎么会这么快?难道你没中毒?”吴川面色死灰,他没想到铁姐中了这种毒居然还能开枪。 “毒!我中了。”铁姐一连八枪,她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也一下子随着这八枪射过去了,现在,她再也支持不住,软绵绵的跌倒在地,眼睛如死人一般晦暗,“不过,你们都忘了,以为我只会枪法,可我还是苗族人!” 吴川也已经想到了,“苗族有种蛊术能借着燃烧最后一口生命真气,激发出最后一丝体力,不过这是回光返照而已,你也死定了!” “一个人死,总比四个人死好!”铁姐道:“这么简单的算术难道你不懂吗?” “别说了,走!”曹老板找了条绳子将吴川八个人全部绑起来,才一把背起铁姐,对曲勇道:“走!” 曲勇将那七支枪全部捡起来,也背起几近昏迷得四姑娘,往门外去,身后吴川狂笑道:“你们以为自己走得了吗?这幢大楼除了这里的八条枪之外,每个关口都有我们的人把守!你们死定了!” “这是我的事!”曹老板对曲勇使了个眼色,两人窜出门去,迎接他们的是,是十支无情的枪。 曲勇好奇道:“你怎么没事?” “我也不知道。”曹老板走在前面,他们没敢坐电梯,决定沿着楼梯往下,快到楼梯转角处时,忽然他背上的铁姐轻声道:“前面有杀气。” “有人?怎么办?” “还记得我的...枪法吗?”铁姐断断续续道:“其实我的枪法很简单,就八个字,眼到,心到,手到还有口到!你身上没有功夫,所以不能配合武功出枪,但只要你做到了...这八个字,就能...快,准,狠!一般的高手都不是你的对手。” “太深奥了。”曹老板哭丧着脸,竭力回想刚才铁姐那八枪,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好像她的手一抬,八个人的手腕已经中枪,“你能不能解释清楚一点......” “嗯...”铁姐发出最后一个音,昏迷了过去。 “怎么办?”曹老板转头问曲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全都不知所措。 这时,四姑娘终于开口了,她轻声道:“他们既然藏在转角处,最有可能的伏击点就是两个,一个是身子贴着我们这边的墙壁,另一个则是上一层楼的转角处,这两个位置是相对的死角。” 曹老板想了下,道:“应该是的,我玩cs的时候,就喜欢躲在角落里阴人。” “cs?”四姑娘沉默了片刻,道:“曹毅,你就当这不过是一个cs游戏,你只有一把手枪,对面是两个埋伏好的狙击,现在位置你已经知道了,你要做的就是人过去,把他们爆头!” “爆头?” “对,就是这么简单。”四姑娘道:“铁姐都相信你,肯把她的枪法传给你,你做得到的!” 曹老板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铁姐刚才那八枪,行云流水般的八枪。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慢慢的放下铁姐,恭敬道:“铁姐,我一定不会让你丢脸的!” 曹老板脱下t恤贴着墙壁走到边缘,闭上眼心底默数三个数,左手将那衣服先丢了出去,只听“噗噗”两声轻响,那衣服上两个洞,就在那一刻,曹老板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手一抬,就是两枪! “啊!”“啊!”两声惨叫传来,他缓缓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狂呼道:“我成功了。” 连四姑娘也没想到,他居然两枪都射中了目标,除了说这是一个奇迹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曹老板是个用枪的天才! 曲勇也为曹老板开心,“老板,你居然做到了!不过为什么要闭上眼开枪?” 曹老板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喃喃道:“因为我相信四姑娘的判断和铁姐的枪法,只有闭上眼,我才能清楚的看见铁姐的枪法!这或许就是铁姐说的心到吧。” “走吧。”四姑娘看了一眼两个中枪倒地的黑衣人,道:“还有八个,这只是开始。” 曹老板点点头,背起铁姐走在前面,这时,曲勇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曹老板在开枪的那一刻起,已经换了个人,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第四十六章 放线钓鱼 接下来,曹老板犹如铁姐上身,一连过八人,四个冲下地下室,上了那辆兰博基尼冲了出去。 夜风呼啸,时间已经很迟了,可街上灯火通明,曹老板开着超跑,风从他的脸庞掠过,他只觉得这辈子从未有过这么爽,大声道:“没想到,真没想到,我就知道我有开枪的天赋!小勇哥,你看到了吗?!” 曲勇也大声道:“我看到了,我觉得张国荣演的枪神也没你厉害!” 曹老板得意洋洋道:“那是。” 幸好这时候铁姐昏迷了,否则这要被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搞得无语了,四姑娘冷笑道:“那么,神枪,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曹老板胸有成足道:“没事,他们来多少,我都能应付!” “真的吗?”四姑娘道:“你现在的枪法,只能做到瞬发两枪,如果三把枪指着你的脑袋,请问大枪神,你该怎么办?” “啊?”曹老板也傻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刚才不过是自信心膨胀而已,现在被四姑娘点破,忍不住迟疑道:“对呀,这可怎么办?” “分开走。”四姑娘缓缓道:“我和曲勇下车从小路走,你和铁姐开车走大路,你们目标大,但是利用价值小。” “分开?”曹老板也是聪明人,当机立断道:“好,就这么做!他们每个人我都手下留情了,我就算被他们抓了,大不了被扁一顿,总不至于被杀吧。倒是你们要小心!” 四姑娘道:“知道了。就在前面有个弄堂,在那里分手吧。” 分别前,四姑娘皱眉迟疑了一番,才道:“可能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咱们跑出来的太顺利了,就算你是用枪天才,也不太可能这么容易闯出来,最奇怪的就是,那宗立旬为什么要离开?对付我是他取得于链支持的一个关键,他为什么不亲自下手,反而人走开,留给我们一个机会逃跑呢?” “也许这是天意吧。”曲勇道:“邪不胜正!” “是吗?”四姑娘根本不信这一套,再说她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好人,“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凯宾斯基度假酒店内,捧着一直流血的手腕的吴川也一脸疑惑的望着悠然的宗立旬,不解道:“帮主,为什么要我故意放走他们?” 宗立旬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这又是一支拉菲,不过是95年的,他叹道:“可惜了,那支82拉菲,不过你要明白,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大鱼?” “我问你,”宗立旬将自己深深的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道:“我们要杀景泰四姑娘,为的是什么?” 吴川道:“联合于链,为帮主剿灭逆贼左丘慕锦!” 宗立旬冷笑道:“既然这样,你可以出去宣布,景泰四姑娘已经被我们杀了。” “被我们杀了?”吴川不明白。 宗立旬抿了口红酒,道:“我说杀了,就是杀了,从现在开始,你觉得四姑娘会跳出来澄清说自己没死吗?她恨不得全世界都认为自己死了,这样才能隐蔽,才能逃得回去。” 吴川道:“帮主要她逃回去?” “不错。”宗立旬淡淡道:“她不回去,谁和于链斗?你不觉得近年来景泰的势力有些大了吗?我也要为自己重新掌位后的前景做一些打算吧。” 吴川没想到他极为长远,已经看到了自己上位之后的事情,他忍不住道:“如果她回去和于链斗,那于链岂不是不会派人来支援我们?” 宗立旬大笑道:“谁说我们要靠于链来夺位了?那岂不是驱狼迎虎,想要做一个强者,能靠的只有自己!” 吴川恍然大悟道:“原来帮主,这一切只是你放的一个烟雾弹?当左丘忙着往外部署对付于链的人马时,其实我们已经暗地里单刀切入了。” 宗立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不错。” 他这番部署,除了迷惑左丘慕锦和削弱景泰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部署,他的眼中浮现出那天曲勇的半步崩拳,那种使劲方法,而这才是最最关键的,但这他并不会对吴川说出来,只是叮嘱道:“你再派一些人去阻击他们,带着刀棍就行了。” 吴川道:“如果我们全力追杀的话,他们可能逃不出去?” 宗立旬淡淡道:“会有人救他们的,你放心吧。” “有人会救他们?是谁?”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宗立旬一口饮尽杯中酒,起身拍拍吴川的肩膀道:“你的手腕中枪了,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曹老板已经带着铁姐开车走了,曲勇取出刚才接下来的车子安全带,把这威震江浙地区,无人敢直视的四姑娘绑缚在背上,又把她修长的玉腿绕过腰间,用布带紧,两人立时二合为一,再无半点隔阂。 四姑娘那玲珑的身材贴着他,曲勇的耳朵有些发红,他在心底暗骂自己趁人之危,不过还是忍不住心潮起伏,因为曹老板是往郊区开去的,所以曲勇走的方向是市区,四姑娘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曲勇背着四姑娘,并不觉得多重,以前老道对他易经易骨练髓的效果已经渐渐的体现出来了,他忽而静匿不动,忽而疾风般狂奔,听着四姑娘的判断迅速灵巧地推移前进,避开了来往的路人,尽量走一些无人的小巷。 四姑娘要去的地方是景泰的一处秘密基地,狡兔三窟,她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走到这一步的准备,忽然,几个清一色黑衬衫的男人在前面走过,口里抱怨着:“找找找,这么大的三亚,怎么找?” 另一人劝道:“哎...别说了,找吧。” 这些话落在曲勇耳朵里,他小心的藏到黑暗里,待他们远去后,才低声道:“四姑娘,你猜得不错,宗立旬的确派人来追查我们。” “恩。”四姑娘一直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 黑夜的小巷子无人,有若鬼域,其实大路上倒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路灯,可这样的小巷子,有些年久失修了,就算隔很远有一盏,也是灯光黯淡,仿佛被夜风吹得摇晃不定。 “前面就快要到了。”曲勇转过一个十字口,忽然听到一声暴喝,他这时刚横过一条大街,在窜入另一条横巷前,已被几个黑衬衫发现,呼叫着跑来。 曲勇大感懔然,不明白自己一路都没事,想不通快要到的时候为什么却被发现了,这时想之无益,他惟有拼命狂奔。 这时,一阵的颠簸,四姑娘也有些醒了,如一个小女人般紧伏在他背上的身体轻轻抖颤着,显是也有些紧张,不过这只是一瞬间,她很快清醒,扫了一眼当下情景,道:“看来我的地下据点被人发现了,不能再去那里了。” 曲勇狂奔着,喊道:“那我们往那里走?” “往人多的地方走。”四姑娘当机立断道:“人多他们不敢太放肆的。” “走不了了!”曲勇刚要奔出横巷,转入大街,前方已经围上来四个个黑衬衫,再看后面也有追兵,他知道避无可避,把心一横,移往一旁,背着房舍,面向敌人。 曲勇心中那暗数,对面一共有九个人,每个人手里提着一把砍刀,每个都是骠悍强横之辈,幸好的是看样子他们都没带枪,否则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九人分散开来,慢慢的围拢上来,以半月形的阵式把他围得全无逃路。 为首的是一个横肉脸,他怪叫道:“景泰四姑娘,只要你肯乖乖的随我们回去,我们绝不伤你们一根毫毛!” “是吗?”曲勇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绝对的冷静,同时缓缓解开四姑娘身上的安全带,沉声道:“四姑娘,你这次请我来,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今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他们越过我碰到你!” 四姑娘冷静道:“我相信你。”她下了背,浑身无力,软软的靠在墙角,她虽然现在毫无气力,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势,曲勇精神一振,摆开鹰捉,一声不响,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那些人。 那横肉脸领着其他人慢慢迫了上来,收紧对曲勇的包围。 这时,四处有屋里的人被惊醒,不乏有拉开窗帘看了究竟的,不过横肉脸大喊:“万江帮做事,没事的人请早点休息!” 顿时四下一片漆黑,原本还没睡的人家也赶紧关了灯,都吓得缩了回去,谁也不敢观看。 当年鲁迅先生说,国人麻木不仁,看爱热闹,但毕竟热闹是人家的,性命是自己的,哪怕外面天翻地覆了,只要火不烧到自己的眉头上,谁也不在乎。 “你,上去!”横肉脸指着当先一个马脸黑衬衫道:“尽量不要砍死他!” “好嘞!”那马脸抹了把脸,提着砍刀冲了过来。 曲勇一见对方的声势用刀,就知道他没学过武,靠的不过就是平常街头打架的本事,不过曲勇自己也没有试过空手入白刃,第一次面对一个有兵器的对手,他也有些慌乱。 第四十七章 长街血战 不过这时已无暇多想,那马脸砍的是他胳膊,显然听了带头横肉脸的吩咐没敢要命,曲勇侧身一躲,右脚出去一步,右手跟着一个劈拳,随出随翻,手脚起落,极快的在马脸的脑门上击了一下,“扑通”那马脸握着刀傻呆呆地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看样子是被打成了脑震荡,这就是形意拳的打法,形意拳分演法,练法,打法。方才曲勇的那一下看着简单,其实他是将手如鞭子一样甩了出去,再以肘追手,以肩追肘,以身追肩,手有多快,人就有多快,在间不容发的一瞬,以快取胜。 那横肉脸一惊,没想到曲勇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小圆寸,居然这般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他的一个手下,他咽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道:“妈的,小子有两下子啊,看来练过?” 曲勇冷声道:“少说废话。” “弟兄们!上!”横肉脸也知道到这个时候,只有上了。 他一挥手,早有三个黑衬衫跃跃欲试了,提刀上前。 曲勇抢先格挡在最左面的黑衬衫胳膊上,一个螺旋劲划开砍来的一刀,然后蛰龙出现,一拳击飞那人,同时脚上龙虎相交,右足极力提起,向后面跟随而上的两人蹬去,在半空画了个半圆,“啪啪”两下全中,不过还是有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他的右腿上,拉出一条七公分的血口子。 这两招他全部击打的都是对方的面门,只要中招人立即脑震荡,丧失了作战能力。 “还有五个!”曲勇根本来不及包扎,横肉脸那想得到他如此强横,勃然大怒,大喝道:“上!”已经带着剩下的人全部冲上来, 刀光闪烁,寒气伤人。 曲勇知道现在可是生死关头了,退缩不得,不禁在心底涌起冲天豪气,誓要拚死维护背后的四姑娘,这世上有种人,面临真正强敌的时候,他会越战越勇,曲勇无疑天生就是这种人,腿上的伤激发出他的血性! 他一个如林式抢先左炮拳,右拳上钻外拧,拳背靠着头额,硬生生的抗住敌人的砍刀,左炮拳轰飞一人,然后浑然不顾多了三条血口的右臂伤势,将右手从正额处捋下,至肚脐旁停住,肘靠肋往后击出,狠狠的撞飞后面想要去偷袭四姑娘的一个敌人。 “够狠!”横肉脸多年打架,也很少遇到这么不怕死的,完全就是以命搏命了,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黑衬衫点点头,趁着还剩下两个人拿刀砍过去时,他忽然抛开刀,不要命的的抱住曲勇的腰。 这已经是街头最无赖的打法,不过火拼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也根本不会去顾那些,曲勇腰上被抱住,那两把砍刀又全是冲着他身上要害去的,横肉脸原本是打算活捉,可看到曲勇这般悍勇,他也没有活捉的心思了,怕万一自己一个不顺,也被打晕了,那真是一败涂地了。 曲勇大喝一声,一劈拳打在抱着他的那人脑顶“百汇穴”上,那人软绵绵的倒下了,可双手还是拼命捆着曲勇的腿, 蓦地兵刃破风声及大喝声在上方响起,横肉脸那迎头劈来的一刀,比其他人快了很多,也狠辣许多,曲勇只能勉强脑袋一歪,“朵”,那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他的左侧锁骨上,趁着砍刀卡在骨头里的那一瞬间,曲勇拼尽全力挣开半步崩拳击打在横肉脸的咽喉软肉上。 “咕...”即便强壮如横肉脸,中了这一击,整个人也一阵抽搐倒下,随着他倒下,曲勇再也坚持不住,也跌倒在地,现在场上站着的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黑衬衫。 他已经几乎被吓破了胆,惊恐的盯着曲勇。 “来呀!”曲勇感到锥心剧痛传遍全身,可他赤红了眼,想要凭着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击倒这最后一人。 那黑衬衫看到满地倒下的都是自己人,紧张的不知如何才好,忽然用尽全力朝曲勇掷出砍刀,看到他不冲上来,曲勇暗忖今次真的完了,他失血过多,浑身无力,加上手脚全部重伤,实在躲不开这一刀,准备闭目就死。 忽然,黑夜里闪过一道寒光,一柄短刀电射而来,“叮”一声,击飞那把砍刀,然后街头奔来一个蒙面女子,才一照面,脚下一滑错身而过,已经一掌切在那黑衬衫的颈部大动脉上,最后一人也倒地了。 她一手扶起曲勇,沉声低喝道:“跟我走。” 曲勇勉强道:“你去扶四姑娘,我自己能走。” “你怎么走?” “我...”曲勇想走两步看看,谁知道才一用力,身上各处伤口鲜血长流,整个人颓然倒地,昏迷了过去,他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来人声音很熟悉,应该是认识的。 “哎...”那蒙面女子一手扶起一人,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曲勇做了很多噩梦。 在梦中,看到了天一道长,他微笑着望着曲勇,仿佛在告诉他做得对,凡事凭着良心,认准自己心中的那把标尺,一忽儿又是大飞满脸鲜血瞪着他咯咯笑,然后是薛莹莹,她的脸容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含怒,一会儿痛哭,最后化作无限的哀伤,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胖子、大黄蜂、曹老板、那个远去的樱井奈月的胎记,无数不同脸孔出现在他眼前。 耳内、眼中看到的全是不同的人生,每个人有自己的目的和痛苦,甚至不时响起哭泣声! 最后出现的是四姑娘,她还是带着自己那标志性的似笑非笑,望着曲勇,仿佛在说:“你怎么了?怎么躺着不动?” “我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动?”曲勇这才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他虽然是在梦中,可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可能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情况,就是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就是醒不过来,甚至还有人会觉得自己是飘在天花板上,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那种感觉诡异之极。 “我快要死了吗?” 曲勇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听到了上面有个声音在说自己已经宣告死亡了,他顿时感觉自己的不知何处一阵刺疼,首先会感到疼痛,但是这种疼痛感一闪而过,随后他发觉自己悬浮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飘忽舒服的感觉将他包围。 他的心神一下子变得很平和安详。 接着,一种类似乐曲的调子响起,曲勇听不懂那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那是一种美妙的曲调。 他很享受的沉醉在其中,这时,一阵痛哭声从很遥远的地方,那声音的主人好像很熟悉,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谁在哭泣,又为了谁哭泣。 “难道是四姑娘吗?”曲勇听了很久,好像是四姑娘的声音,但他不敢肯定,因为他从来没看到四姑娘哭,她永远那么坚强聪慧,连颓然的面色都不会露出,更要说哭泣了。 “四姑娘为我哭了?”曲勇感觉到不可思议,“我不能死,我要活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还有父母要养!我不能这样下去!” 曲勇突然醒悟过来,他想开口告诉四姑娘自己现在的困境,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怎么会这样?”曲勇飘荡在那虚无的空间里,突然出现强烈的孤立感和孤独感。他发现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告诉四姑娘。 这时,孤单的空间里出现了一个白衣“人”,他身上带着朦胧的光芒,等走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脸,居然就是曲勇自己。 曲勇失声道:“你...” 白衣曲勇好像知道他的反应,微微一笑,道:“我来带你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进入亡者之国,走吧。”他说着拉起曲勇的手,缓缓往回走。 回头,有一束光,光束里出现了无数画面,一幕接着一幕,按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移动,是他这半生来的一切。 曲勇发现自己的人生前期平淡无奇,自从认识了天一道长之后,整个人生就变了,变得那么曲折,那么惊心动魄。 白衣曲勇带着他走到一扇木门前,推开门,然后他发现自己回来了。 一声欢呼,“他醒来了。” 曲勇还没看清楚四姑娘的脸,整个人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又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好像是白天,阳光还不错,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守在他床边的人,不是四姑娘,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好像天使一般,“宗倩倩?” “你终于醒来了。”宗倩倩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轻拭着他额头的冷汗,道:“怎么,看到是我,你失望了?” “没有。”曲勇有气无力道:“原来那天晚上救我的蒙面女子是你?” 宗倩倩眨眨眼道:“就是我,那天我刚巧路过,看到你们被人追杀,所以就找了块黑布蒙住了脸,幸好赶得及救下你们。” 曲勇挣扎着想要起身拜谢,被宗倩倩一把按回到床上,道:“你受伤很重,不能随便起来,感谢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好,大恩不言谢。”曲勇肃然道:“我一定会记在心里的,四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第四十八章 倩倩来救 “那...好吧。”宗倩倩检查了一遍他伤口,看到没有渗血,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这个人也真是奇怪,我算起来碰见你三次,三次都是你拼命救别人,也不图回报,尤其是这次,差点也性命都丢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感谢别人的恩情,关心别人的安危,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吗?你知道那天晚上满身鲜血的样子,多吓人吗?” 曲勇认真道:“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至于四姑娘,我答应了要保护她,可惜自己本事低微,如果不是有你帮忙,这次真是出了大差错了,哎...想起来真是对不住人家。” 宗倩倩能看出曲勇的话里的诚恳,暗叹这人要不是个榆木疙瘩,那就是难得的赤诚君子,没想到这个社会还有这样的人,简直是奇迹。 “你不用担心四姑娘,她中的毒我已经解了,在你昏迷的这四夜三天里,她都守在床边,天亮前扛不住睡过去了,我换上她的班。” 曲勇听到四姑娘没事,人也放松了,这一下轻松下来才感到自己浑身都疼,尤其是右臂及肩膀上,火辣辣的痛,他发现自己全身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可在的这房间并不像是医院,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是我私人诊所,很安全,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来。” “私人诊所?”曲勇环顾四周,倒也有点像,不过他真没想到宗倩倩除了会八卦掌之外居然还是个医生。 宗倩倩看他的模样,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道:“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以前留学美国(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获得ph.d和md两个医学博士,所以回国后申请了执照开了一家小小的诊所。” “厉害啊。” “你才厉害。”宗倩倩道:“那晚,以一敌九,浑身浴血,我给你手术的时候,居然在全身上下找到七处刀伤,最重的是左肩那一刀几乎砍断了锁骨,就差一点点,如果伤及锁骨下动脉,那我这个小诊所肯定是救不了了,索性的是他们全部是用砍的,看着血口子很长,却不深,并没有砍断肌腱神经,真是幸运不过大量失血导致了昏迷,老实说,你的体质是我见过最好的,要不然真怕你醒不过来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曲勇这次实在是幸运,如果肌腱被砍断或者锁骨彻底断裂甚至是粉碎性骨折的话,就算是手术之后对上了,比从前也会差了很多,尤其是肌腱断裂再缝,灵活度以及细微之处的差别存在,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那就是暗伤了,暗伤并不单指五脏六腑之伤,筋骨上留下的暗伤同样很厉害。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些人做完骨折手术后,每每到了阴雨天变天时,伤处就会隐隐作痛,哪怕过去多少年也没用,这就是暗伤了,不过这种暗伤也不是不能消除的,功力到了暗劲之后,暗劲走过也能清除得掉。 “呵呵。”曲勇勉强笑笑道:“可能是我从小干农活,所以身子骨强健吧。” “不像。”宗倩倩沉思道:“我为你清创的时候发现,你的伤口已经大部分自己止住了流血,而且这几天给你换药也发现,你的伤口愈合程度十分之快,平常人手臂上十四天拆线的,你才过了四天,表皮已经吻合的差不多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难道是...”曲勇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天生神体,唯一的可能就是老道给他泡的药水,他在深谷里经过的那一系列易骨易经炼髓的效果实在太神奇了。 宗倩倩追问道:“是什么?”她的样子似乎有些焦急。 “没...没什么?”曲勇收住了口,他倒不是想要瞒着宗倩倩,但天一道长再三交代不准透露他的任何消息,他不能违背。 “是吗?”宗倩倩见他欲言又止,心里面在暗自揣测:“看来他身上真的有那个秘密,怪不得爸爸要费劲心思,安排这么多事情,让我靠近他。” 她心里面的想法半点不露,面上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曲勇是赤子心肠,尤其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更是不愿作伪,但事关天一道长,他不禁左右为难,只能说道:“我可能喝过......” 他才刚开口,已经有一把干脆明亮的声音打断了他,“曲勇,你终于醒来了?!”不知何时,四姑娘已经过来,刚巧看到曲勇醒来,惊喜道:“你终于肯醒了,老天爷还算有眼!” 曲勇看四姑娘消瘦了不少,不过一双眼睛闪动着异彩,望着曲勇满是喜悦,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四姑娘,我......” 四姑娘毫不避嫌的坐在他床边,道:“这次多亏了你,还有倩倩。”她拉着宗倩倩的手,介绍道:“我听倩倩说你们早就认识了,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就是宗立旬那个老混蛋的女儿。” “宗立旬的女儿?”曲勇有些茫然。 宗倩倩听四姑娘喊自己父亲是老混蛋,也一点无奈,道:“他的确是我父亲,不过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曲勇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喃喃道:“不是同一路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宗倩倩解释道:“四姑娘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确是宗立旬的女儿,不过我从小就不喜欢他是帮会中人,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和我母亲去了美国密苏里州,我也一直在那边读书长大,一直到最近,母亲去世之前,希望我能回归故里,也希望能劝我父亲不要再错下去了。”她说到这里,去看曲勇的脸,他的脸上充满了同情,“我回国后,去杭州看过他一次,但是他根本不听我的劝,他说自己被人陷害,出去之后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面色愁苦,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外的白云,缓缓道:“他出狱后,我找过他几次,但他根本不听我的,反而还要我帮他完成他的愿望,为此,我们吵了几次!” 曲勇想起那天在吉祥钟旁,宗倩倩讲过八卦掌里良莠不齐,看来她其实是想到了自己父亲,“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曲折?”他感慨不已,反倒是四姑娘,竟然又露出了她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宗倩倩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不错。”宗倩倩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再一次去劝他放手,可惜,他根本不听我的,反而将我训斥了一顿,我离开前,不经意听到他要对付你们,也因为这点巧合,才能将你们救起。” 曲勇担心道:“可因为救了我们,岂不是将你们父女的关系弄得更差了?” 宗倩倩苦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父女感情,还能再怎么样差吗?再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他减轻身上的一些孽。” “咳咳...咳咳...”曲勇还想再说什么,四姑娘突然极快的在他胸口敲了一下,惹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奇怪的看着四姑娘,“你...” “你怎么了?难道病情有变化?”四姑娘一脸关切,着急道:“你还好吧?” “我看看?”宗倩倩走过来,快速检查一遍,发现没什么,道:“没什么,我去给你拿药,该吃药了。” 四姑娘一直冷眼看着宗倩倩走出门去,才对一脸不解的曲勇道:“你觉得这个女的怎么样?” “宗倩倩?” “是。” 曲勇道:“她真是一个好姑娘,可惜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是吗?”四姑娘冷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不要忘了她是宗立旬的女儿。” “宗立旬是宗立旬,宗倩倩是宗倩倩。”曲勇道:“他们根本是两个不同路的人,何况,她刚刚救了我们。” “你不觉得的她出现的太巧合了吗?”四姑娘淡淡道:“在最后关头出现,这并不是电影,现实中巧合则有妖,再说,她这么巧,刚好能解我身上的毒?” 曲勇道:“她刚才也说了,是听到消息的嘛,加上她又是医生,我们不应该怀疑她。” 四姑娘看见曲勇的脸上有些不悦,知道他是赤子心肠,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再多讲,只是嘱咐道:“阿勇,就算她救了我们,有些事你最好也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你没有害人之心,可防人心之不可无。” “我有什么秘密?” “你的武功,还有你的针灸,这些我好像听说连曹毅都不知道的?”四姑娘道:“曹毅和你那般好,你都不说......” 曲勇道:“我...” “方才要不是我及时推门进来,你已经说出口了。”四姑娘叹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现在的一时口快,没准会给以后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曲勇虽然不相信宗倩倩会害自己,但他听得出来四姑娘是在关心他,不禁感动道:“四姑娘,谢谢你。” 四姑娘恢复到自己冷漠高傲的模样,道:“我们现在是一根红绳上的蚂蚱,我还要借着你偷回浙江。” 曲勇虽然耿直,但并不傻,他知道如果四姑娘肯丢下他,自己解了毒没准早已经潜回浙江了,她之所以还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照顾自己的缘故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呆,道:“这些天,我...身上的伤...” 四姑娘淡然道:“是我帮你消毒和换药的,江湖儿女,讲究义气,你为了我身受重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这没什么。” 曲勇羞红了脸,他自从上了初中之后,还没给同龄的女孩子看过身子,顿时耳根子都红了。 “我...” 四姑娘虽然面上看着淡然,但心里面还是有些羞涩的,她何曾做过这些事情,尤其是刚开始几次,每次换完药,都是一身大汗。 “谢谢你。” 第四十九章 缘起缘落 两人终于无话,不过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不知是曲勇的错觉还是因为四姑娘身落难处,他明显感到四姑娘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而且他对她的畏惧之心稍稍有些减少了。 再过几天,曲勇已经渐渐能下床行走了,他的伤口复原的很快,不到十天已经拆线了,除了不能使劲和锁骨上隐隐作疼外,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全回复了。 这样的成绩,惹得那宗倩倩啧啧啧称奇,到后来,曲勇都被她看不好意思了,觉得她眼里的光芒恨不得将自己给解剖了。 这一晚曲勇自问已经恢复很多了,宗倩倩从外面走过来,一脸的欣喜。 曲勇喜道:“有铁姐和我同学的消息了吗?” 宗倩倩摇摇头,道:“这几天你已经问了无数遍了,但他们好像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相信他们应该没事,再说他们也不是我父亲的重点追寻对象,而你们才是。” 曲勇听到她安慰,心里面还是很难减轻对曹老板的担心,尤其是铁姐还中了剧毒,又强行使用了自己的本命元气,实在让人担忧。 宗倩倩道:“虽然没有他们的消息,但这几天,我请了身材与你们差不多的几个朋友穿着你们的衣服在各处火车站、汽车站等地走动,我相信我父亲应该会怀疑你们已经离开三亚,所以,现在已经到了你们离开的时候。”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好消息,曲勇这几天度日如年,他好几次开口让四姑娘一个人先走,但四姑娘无论如何都要等他的伤养好才走,她能言善辩,身上又带着领导者的气质,曲勇如何说得过她,只能答应着养伤,两人一起走。 现在,离开的这一天终于到来,宗倩倩道:“我已经联络了是一辆过路的运矿火车,就在一个小时后出发,从三亚上天津的,路上会经过杭州城站,停十五分钟,到时候你们委屈一下,就躲在杂物车厢里,两天就差不多到了。” 四姑娘见她这几天都没讲,一直等到现在事情成了才说出来,也很欣赏她做事的风格,谢道:“多谢,回去后必有重谢!”自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丝毫对宗倩倩的怀疑之色。 宗倩倩面上有些不高兴,道:“我并不是为了你们的重谢而相助的,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曲勇感动道:“大恩不言谢,我记住了。” “好了,还有一个小时,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走吧。” 他们赶到火车站时,天色黑压压的,曲勇想到几天前自己刚刚下飞机的情景,再看离开时一身的伤疤,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心中也越发肯定了,这一次为父亲求来那老陈皮之后,再也不和四姑娘有任何的联系了,他要彻底的和她们的世界划开界限。 临别前,宗倩倩拉起四姑娘的手,恳求道:“四姑娘,这话我本不该说,但我不能不说...” 四姑娘淡淡道:“你要我放过宗立旬?” 宗倩倩点点头,默默道:“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我父亲,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有朝一日落到你手里,希望你能放过他一马。” 四姑娘笑笑道:“宗姑娘,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且不说我现在四面楚歌,就是日后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四姑娘,你答应我。”宗倩倩急声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他虽然心狠手辣,可毕竟上了年纪了,他这样下去肯定会输的,我希望你到时候能放他一马,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吗?” 四姑娘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宗倩倩一下子脸上如花朵般笑开了,又对着曲勇道:“我们是朋友吗?” 曲勇用力的点点头。 “好。”宗倩倩道:“如果有缘,我去浙江,你一定要带我好好的游玩一下,好吗?” “好。”曲勇大声答应道:“我们一定有缘。” “呵呵,那么,再见了。” “呜...咣当咣当...”火车缓缓的开动,曲勇透过模糊的玻璃看着远方的宗倩倩身子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四姑娘看他这样子,道:“怎么了?舍不得?” 曲勇幽幽道:“我在想,什么是缘分?” 四姑娘经过这一次的变故,仿佛也若有所思,道:“佛家说缘是前生的修炼,如云,云起云落,随风东西,云聚是缘,云散也是缘。我们在飞机上遇到宗立旬是缘,离开因为他女儿也是缘,只不过这风不是缘,吹动云的风是人。” “人?”曲勇知道四姑娘还是觉得宗倩倩有问题,但他显然不想去而已猜测自己的救命恩人,道:“我相信她,无论如何,她毕竟救了我们。”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四姑娘收回目光,说道:“很久以前,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个媒婆对村东的小伙子说,村西的女孩贤惠,又对女孩说村东的小伙勤快,于是男人就骑着自行车到村西把女人接到家里,中午贴了红纸,杀了鸡,办了两桌算是喜酒。次日,公鸡才叫,女人就上灶台做饭,跟着男人下地了,一前一后,模样有点生分。男人插两行秧苗,女人插一行,男人叫女人干啥,女人就干啥。晚上回家,男人抽烟串门子,女人做饭。” 四姑娘讲的很通俗,曲勇来自农村,当然很熟悉这种情景,当年他爸妈结婚也和这差不多,不过是规模稍微大了一点。 “之后日子就这么多,女人家母亲得了癌症,男人卖了牛借了钱给她看病,最后还是没治好,再后来,男人在田里挖出块值钱的古币,卖了家里一下子有钱了,男人有钱就去赌。女人苦劝,劝了几回不顶用,反被打了一顿,一直到最后,男人又去赌,女人报告了派出所......” 四姑娘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再也无话。 曲勇听得心里酸溜溜的,这个故事没有丝毫的华丽辞藻,更没有琼瑶式的撕心裂肺,但就是那么的平平淡淡讲来,听在曲勇的耳朵里,反而更有滋味,他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四姑娘冷声道:“后来,缘分就断了,也就没有后来了。” “这...” “这就是缘分。” 四姑娘最后叹息道:“你相信宗倩倩,就好像当初相信薛莹莹,当初你可曾想过她会利用你?你再仔细想想看吧。” 火车越行越远,远的站在看台上,看不到火车的踪影,更别提火车上的人会看到看台上的人。 又过了许久,宗倩倩还是没走,她望着那火车,不知在想什么。 有一把平静柔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在想什么呢?” 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沉声道:“爸爸,我在想,那个四姑娘不会相信我们。” “是吗?”来人赫然正是宗立旬,他穿着木鞋、背心,样子很普通,只听他说道:“我根本不想过能骗得了四姑娘。” “你只想骗曲勇?” “对。” 宗倩倩点点头,道:“他很相信我,即便四姑娘有所怀疑,他也坚定的相信我!他真傻。” 宗立旬微笑道:“他不是傻,这种人就犹如一块通透的水晶,他相信自己的朋友,相信对他好的人,不过...有时候对着这种人,你会很惭愧,因为他真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你很欣赏他?” “欣赏只是个人喜好,要成大事,就不能被自己的喜好所左右。”宗立旬面上渐渐冷下来,道:“他的拳法,像极了那失传的一脉,我们一定要跟上这条线,你现在已经成功的接近了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四姑娘肯定疲于应付于链,也不可能和他见面,所以...” 宗倩倩道:“所以,我也要去一趟浙江,打探出他武功的来龙去脉。” “正是。”宗立旬顿了顿道:“接下来,我要全力对付左丘慕锦,你一个人去浙江,万事小心。” 宗倩倩眨眨眼,道:“难道我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不担心你不能照顾好自己,我担心的是,你会...”宗立旬说到这里似乎有点迟疑,不敢肯定道:“你这次过去,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尤其是自己的感情,我怕你会...喜欢上他?” “哈哈哈哈!”宗倩倩一下子大笑出来,她笑弯了腰,良久才忍住对她父亲说道:“爸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我在美国什么样优秀的男人没见过,会看上这样一个农村里出来的男人?” “哎...”宗立旬看着自己这个骄傲美丽的女儿,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火车的铁轮单调而重复的翻滚,随着越来越接近杭州,四姑娘也变得越来越冷漠,曲勇不知不觉中,和她的关系又渐渐的拉远,变得和从前一样,两个人半天也不说话,各自望着窗外,他想的是曹老板不知怎么样了,宗倩倩救了他们,也不知道宗立旬发现了什么没有,但四姑娘在想什么,他猜不到。 两天很快过去了,下火车前,四姑娘去了趟员工厕所,再次走出来时,曲勇很明显的看到她仔细的整理过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她已经彻底变回了从前那个让他又敬又畏的四姑娘。 第五十章 神拳飞腿 “于链已经软禁了我爸,景泰里支持我的叔伯他杀了三个,其他的敢怒不敢言。”一直到最后,四姑娘才开口道:“铁姐也失踪了,幻鹰和飞腿站在那边,待会儿来接我的是神拳,现在于链的眼里,你和我是一条路上的,所以他一定会对付你!” 曲勇也想到了,他在半路上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他回到杭州,其实处境更加的危险,因为现在的杭州无疑彻底是于链的地盘,“你想我怎么做?” “我们再合作一次!”四姑娘淡淡道:“扳倒于链!这也是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有曹毅。” 曲勇道:“如果成功,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想请你帮帮薛莹莹。”曲勇扶着窗沿,低声道:“我知道,我们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她肯定已经判了,我想请你帮忙,让她在里面好过一点。” 四姑娘保证道:“我答应你。” 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下车的,曲勇两人如鱼儿在大海里,悄无声息的回到杭州,神拳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他的样子即便是你盯着他看十分钟,可一回头就忘了他长什么样子,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而他的武器也是最可怕的,就是一双拳头,一双又扁又平的拳头,但现在这对可怕的拳头已经不完整了,只剩下一个,一个左拳,右臂自肘齐根而断。 神拳见曲勇一直望着他的拳头,道:“我什么都不相信,就只相信自己的拳头,这就是我能被叫做神拳的原因。哪怕我现在只有一个左拳也是如此!” 曲勇敬佩道:“是。” “你很不错,走吧。”神拳慢吞吞的在前面带路,出了火车站,七弯八拐之后上了一辆黑色丰田。 四姑娘做好身子,问道:“有铁姐的消息吗?” “没有。” 四姑娘深吸了口气,再问道:“现在什么样的情况?” “还能怎么样?”神拳也有点气馁,道:“帮里大势已去,忠于四姑娘你的,已经被剿灭了大半,我被一个铁砂掌高手伏击,掉了只右手,现在景泰剩下的都是软骨头。” 四姑娘并没有太多意外,继续道:“现在,还能用的有几个?” 神拳道:“我,还有...”他迟疑了一下,道:“还有飞腿。” “他?”四姑娘奇道:“他是一直忠于老爷子的,为什么这次会投靠于链?” 神拳皱眉道:“我猜测,他是为了忍辱负重,假意投降。” “飞腿...”四姑娘胳膊搭在车窗沿,揉着眉头缓缓道:“我有个计划,如果这飞腿真是假意投降,我们去找他,由他假意绑着回景泰,上三武堂,三武堂历来的规矩是不能带兵刃,当时候开堂审理,咱们趁机爆发,你的拳法足以拖住幻鹰的鹰爪功,飞腿的身手快,能拖住其他人,然后曲勇趁机上前以你的半步崩拳制服于链。” 神拳忍不住大声叫好,道:“此计大妙,一定能成。” 曲勇也佩服四姑娘的大胆,在如此劣势下,居然敢单刀直入,果断异常,不过他有些担心自己,“我,不知道于链的武功如何?” 四姑娘沉声道:“我这个哥哥,从小身体羸弱,所以拜了一个王姓的师傅学大成拳,可不到三年,那师傅就自动请辞了,理由是没什么可教的,后来老爷子想再请师傅教他,他已经不学了,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见过他出手,相信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即便是当年他第一次逆反,也未露出丝毫武功底子。” 曲勇没想到这世上有人这们能藏,即使亲如兄妹,他也能做到丝毫不露底细。 “那件事后,这十年,他一直雪藏自己,平日里读书写字,大门不出,要不是他太过于低调,我也不会这么大意,离开杭州居然让他有机可趁!” “大成拳?”曲勇听老道讲过,大成拳创于王芗斋,其人幼年也是体弱多病,才学习武功,后创立意拳,也就是大成拳,并无固定招法和拳套,强调以意念引导动作,故名意拳。 神拳道:“这大成拳脱胎于形意拳,这也算是你们形意拳之间的一次较量,只能胜,不能败!” 曲勇深吸一口气道:“我试一试吧。”他新伤还没彻底好,心里面实在太大把握。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神拳找的落脚地方又脏又乱,一大堆臭气熏天的垃圾旁开着一间小旅馆,名字叫有间旅馆,老板娘大约五十来岁,看到曲勇等人进门来,热情的招呼道:“小伙子,住店啊,我们这里有小姑娘哦。” 曲勇尴尬道:“我不要小姑娘。” “哦?”老板娘马上道:“老姑娘也有,很便宜的。” 曲勇已经感觉到四姑娘的嘲笑目光,他脸都红了,摆手道:“我不要姑娘。” “不要姑娘。”老板娘有点失望,过了一会儿,又神神秘秘小声道:“其实,我们这里小伙子也有的......” “噗...”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个难缠的老板娘,曲勇二人跟着神拳走上二楼,老旧的阁楼,走起来吱吱呀呀的响,昏暗的灯光下神拳忽然一顿,指着门把摇摇头。 四姑娘看了他一眼,用唇语道:“有人来过?” “是。”神拳也用唇语道。 “谁?” 神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敌是友,“还没走...” “进来吧。”屋内那人竟然已经发现了他们,高声道。 四姑娘听出来这是飞腿的声音,她率先开门走进去,道:“飞腿,是你。” 屋里很狭窄,只有一个床头柜,一张床,和一个电视,曲勇看到一个脚极长的男人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放的是《太平公主》。 “四姑娘。”飞腿一个十字起蹦弹,众人眼一花,他已经站好身子,恭恭敬敬道:“你们果然回来了。” 神拳面色一变,箭步冲上前去,一个龙探手想要抓住他的衣领,口上厉声道:“你这个叛徒还敢来!” 飞腿不慌不乱,趁着神拳来拳将及未到之际,身子向右后转,同时右拳格挡在神拳的腕上,身子坐腰沉气,左足后跟极快的朝神拳的右腋下蹬去,这正是一招漂亮的横蹬腿法,神拳要是反应慢一点,他右肋必要骨折一两条,不过神拳是何等样人物,他变招极快,右肩一个螺旋劲划开,左掌往飞腿的脚踝子切去,飞腿如果这一足蹬实了,神拳固然要肋骨骨折,不过他自己的脚踝恐怕也要受伤。 “住手!”四姑娘及时出声,阻拦道:“不要打了。” 飞腿嘿嘿一笑,趁势收腿,曲勇看他们方才这么短短的一个接触,就看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飞腿的腿法动作精悍,爆发力强,速度快,简直是一绝。 “飞腿,你来不是为了打架的吧。” 飞腿耸耸肩,道:“神拳,上次和你交手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今天不痛快,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较量下。” “奉陪!”神拳毫不畏战。 飞腿这才对四姑娘道:“四姑娘,你回来就好了。” 四姑娘冷声道:“我听说,你已经投靠了于链?平日里老爷子对你如何,你全忘了吗?” 飞腿肃然道:“不敢,正是因为要报答于爷的恩情,所以我一定要忍辱负重,活下来来见四姑娘。” 四姑娘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有五分钟,才缓缓道:“你把事情讲清楚吧。” “是。”飞腿道:“现在景泰已经是于链的了,就在四姑娘你出杭州的那一天晚上,杭州刮过一阵阴毛风,于爷因为身子好些了,就多喝了两杯,早早的睡下了,我一向是跟着于爷的,他睡下后,我转了一圈也睡下了,过不多久,于爷的房里传来争吵声,我第一时间赶过去,可于爷门口守着的人已经换了,不准任何人进去,屋内好像吵得很凶,再过不久,于链怒气冲冲的出门来,他一向斯斯文文,可那晚的样子血红眼,杀气腾腾,他冲着所有人大声交代,老爷子病犯了,除了他所有人都不见。” “我也知道事情不妙,面上答应了,半夜里趁着那些饭桶守卫犯困,摸了进去,才看到原来于爷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四姑娘犹如晴天霹雳,身子止不住的晃了两晃,跌坐在床上,整个人面色苍白的可怕,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瞪着飞腿道:“我爸死了?” “是。” 这时,曲勇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他根本没想那么多,走上去将四姑娘的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安慰道:“你还好吧。” 四姑娘再怎么坚强,也终究是个女人,她洁白的脸上快速滑下两滴泪珠,死死的咬着牙,紧抓着曲勇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 神拳和飞腿面色奇怪的对视一眼,在他们的心目中,四姑娘一向是对男人不行于颜色,景泰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征服这个可怕的女人,难道这个男人会是曲勇吗? 第五十一章 龙蛇合击 曲勇抓着四姑娘,后者也死死抓着他的手,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四姑娘身体的震颤,那是发自灵魂的颤抖,这种感情富有穿透力和感染力。 他们虽然没有过多的动作,紧紧凭着双手,默默的在灵魂上交流。 在这一刻,四姑娘是完全依赖曲勇的,就好像沧海上大浪里的人紧紧的抓着最后一块木板。 “我没事。”过了半响,四姑娘一点一点慢慢放开曲勇的手,也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软弱和悲痛驱逐出内心,恢复了冷静,甚至有点冷静的可怕,她淡淡道:“飞腿,你继续说,老爷子身上有伤口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飞腿继续道:“于爷走得面色很安静。” “很安静?” “是,他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嗯。”四姑娘已经彻底的平静下来,道:“继续说。” 飞腿道:“于爷的死,被彻底封闭起来,于链开始全盘清洗景泰,不知为何,云姑也和他勾结在一起,有了她的支持,三千门生很快就倒戈了。” 四姑娘道:“他为什么没杀你?” 飞腿道:“因为我知道于爷死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去向于链表忠,并且亲手杀了一个忠于四姑娘你的叔伯。” 神拳厉声道:“你怕死?” “我不怕死。”飞腿扯开胸膛的衣服,上面横七竖八全是伤疤,“这上面那道伤疤告诉你,我怕死?我怕的是死不瞑目,我知道四姑娘一定会回来,她也需要一个棋子在于链身边,而这个人就是我!” 四姑娘道:“你说的合情合理,也能屈能伸,我相信你,何况你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我也相信他看人的眼光,我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放心。” 飞腿大喜,翘起大拇指道:“四姑娘,我佩服你!” 四姑娘道:“你既然来了,肯定心里面有了计划,说来听听吧。” 飞腿先起来做一抱拳道:“我有个计划,置之死地而后生。” “怎么做?” 飞腿忽然问道:“四姑娘肯定听说过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四姑娘当然知道。 飞腿道:“秦始皇疑心重,人也聪明狠辣,却还是几乎上了荆轲的当,这是为什么?” 四姑娘道:“因为荆轲带去了一个人头,还有一张地图,这都是他最想要的。” 飞腿缓缓道:“每个人都有弱点,无论谁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难免会兴奋疏忽,而这就是杀他的最好机会。” “现在于链做梦都想要的就是四姑娘的性命。”神拳动容道:“你想让我们作樊将军的人头?作为近身?” 飞腿道:“是。” 曲勇的脸色变了。 神拳的脸色变得更惨,他的双手握紧,忽然仰天长笑,厉声道:“我的人头足够否?” 飞腿道:“你的人头不够。” “什么?” 四姑娘道:“你想要我的人头?” 飞腿点点头。 神拳看了一眼四姑娘,道:“你要死人的头,还是活人的头。” “最好是死人的头!”飞腿的话很轻,可落在所有人的心里却很重很重。 神拳喝道:“你疯了,现在景泰只有四姑娘了!” 飞腿冷声道:“景泰如何,于我无关,我只忠于于爷,也只为他复仇,其他人,我不管!” 四姑娘忽然笑了笑,道:“就是因为你只忠于老爷子,所以我相信你,不过活的人头没有,我可以给你一只手。” 飞腿道:“一只手虽然少价值不小,但还不够。” “不够?”四姑娘道:“那你要什么?” 飞腿道:“我要你两个食指,还有神拳的一只手。” 四姑娘怔怔道:“你胃口倒不小。” 飞腿道:“不是我的胃口大,是于链的胃口比较大。” 四姑娘起身走了两步,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我没了食指,就等于是个废人了,神拳没了拳头,还怎么叫神拳?” 飞腿道:“成大事者,不仅要对别人够狠,还要对自己够狠!” 神拳一怔,劝道:“四姑娘,你要想清楚啊,我已经断了只手,算不的什么,你要是切去两根食指,枪法可算是全废了。” 四姑娘道:“我知道。”她吐了口气,沉声道:“我答应你。” 神拳叹道:“其实我们可以按照原计划,让飞腿绑着我们上三武堂,这样也能骗过于链......” “错。”飞腿打断道:“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于链是何等样心机的人,简单的苦肉计他会看不出是真是假?” 曲勇也不禁面色发白,道:“那难道真要这么多?” 四姑娘道:“我断两个食指而已,又不是一条命,就这么决定了。” “好。”飞腿道:“我现在取了你的手指,将你们绑住活结,先回去禀告,明天于链肯定会开三武堂,因为现在你们的身份是叛徒,到时候三武堂上不许任何人带兵器,一旦时机成熟,大家挣开活结,就能一拥而上,相信肯定能成功!” 四姑娘点点头。 既然下定了决心,说做就要做,曲勇不忍看这等血腥场面,他推门出去守着,只听到屋内两声女人的闷叫,过了许久,“进来吧。” “怎么样了?”曲勇打开门,看到四姑娘疼的满脸大汗,左右两根食指齐根而断,只是用了两层纱布包住,“你还好吗?” “嗯。” 四姑娘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曲勇,沉声道:“曲勇,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四姑娘道:“你知道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可世人又有谁知道其实当年上殿的,除了荆轲,还有秦舞阳!” 曲勇道:“你要做我秦舞阳?” 四姑娘缓缓道:“现在我已经完全废了,等会儿神拳也会自废一手,所以,我就是燕国山河图,神拳就是樊将军的人头,而你就要做――”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做荆轲!” “荆轲?”曲勇感到头皮一乍,失声道:“四姑娘你要我做荆轲?” “不错。”飞腿肃然道:“我做不了荆轲,因为于链自始至终都不放心我,况且我要为你拖住那个幻鹰和那个铁砂掌......” 曲勇道:“那个铁砂掌就是偷袭神拳的人?”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衢州药店里买药时碰到的那个蜡黄脸男人,那人的手掌像极了练铁砂掌的,“他是不是蜡黄脸,四十来岁左右?” “你认识这个人?”飞腿奇道:“他叫勾克长,铁砂掌浸淫起码二十年,我对上他只有六成把握,再加上一个幻鹰,我最多只能阻拦三招,也就是说,给你的时间只有三招。” “三招?”曲勇道:“如果对付一个普通人是绰绰有余了,可于链会大成拳,我怕......” “我们知道。”神拳沉声道:“所以,刚才我决定传你一招...” “多谢。”曲勇大喜,他知道这人外号神拳,手上功夫肯定是厉害无比,在这种关头传授的这一招,无疑是他这一生的武学精华。 神拳眼睛瞟向了高处,好像看穿屋顶到达九霄云外一样,缓缓道:“你是练形意的,形意拳每一脉都有自己的一招杀手锏,你会哪一招?” “杀手锏?”曲勇摇摇头道:“我听教我武功的老人家讲过尚云祥有熊鹰合击,郭云深有半步崩拳,还有薛颠的象形术,我都练过一些皮毛...” 神拳皱眉,似乎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样教拳的,他不知道的是老道教曲勇完全就是填鸭式的,先一股脑儿的全教了再说,领悟看个人,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如果定力、悟性不够,极容易就走到了歪路上。 “我少年时游历,得异人传授过形意一招,叫做龙蛇合击。”神拳想了一下,就不理会曲勇学了什么,自顾自己道:“蛇升天为龙,这两式合击有泄露天之灵机之能,我本想带着埋进土里的,不过你本就是形意传人,就当是天意要我还给你们这一脉吧。” 神拳单手抬起那张床立在一边,对曲勇道:“你扎个三体式我看看吧。” “好。” 曲勇前三后七的站好,三体者,天地人,万法皆出于三体式,正是入道之门,形意拳中指总机关。 仔细看,曲勇腰腿轻微起伏,仿佛身下驾驭一匹烈马,起伏之际,如凌空下击的炮拳,整身如一,深的横拳之要。 “真是个好苗子啊。”神拳看着曲勇的架子,心中感叹至极,恨不得这个就是自己的徒弟一般。 神拳也在他身边扎了个下盘三体式,他只有一只左手,手掌晃动微微颤抖,如一只扬脑袋的三角脑袋毒蛇,寻找噬人的机会,曲勇看得出这正是钻拳劲的劲力。 只听神拳一声喝道:“看好了。” 他整个人做势一纵,仿佛胯下烈马飞驰,借势瞬间左拳毒蛇出击,那只是一只肉掌,可划破空气,依稀擦出闪烁的火光,带着毒蛇的丝丝声。 “啪!”这一击已经搭在了飞腿的腰上,飞腿想也不想的一招袖底腿踢出,这种腿法发劲隐蔽,可在短距离内发出刚猛力量,最适合在不防备间出招,要踢出这样的脚法,腿部的肌肉以及关节的灵活度要想当的高,没有下过很大苦功锻炼的人,根本发不出这一脚来。 但还是太迟,就在神拳手掌碰到飞腿腰上的一刹那,神拳沉腰,抖臂,手腕画圆,一声龙吟,灵蛇化龙猛的揽住飞腿的身子一转然后向上一挑。 飞腿整个人被粘在神拳手掌上,他空有一身好武功,可腰上被制,身子腾空,完全发不出来力,身不由己的被他带着旋转着拉回来,神拳快速指点道:“这时候,对手已在瞬间丧失,你的右拳出崩拳,击在其咽喉上!我因为没有了右臂,所以只能靠你自己想象了。” 短短几秒,融汇了神拳一生的武学精髓,曲勇看的目旷神怡。 第五十二章 杀身成仁 “你看明白了吗?”神拳放下飞腿,有些担心,想当初他学这招花了整整三个月,如今就这么演练了个残招,也不知道曲勇到底能看懂多少? “这是圆。”曲勇喃喃道:“运劲成圆,借力旋转,这......”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但突然想到了当初他和老道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圆,他看得出来,这两者的使劲方式很像。 “不错!”神拳见他能说出“运劲成圆,借力旋转”八个字,知道他已经明悟了大部分,道:“这说是形意拳,其实也是太极拳的关键,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要听劲,你要明白对方的劲道,才能借的了力。” 曲勇将老道和神拳两个人的身形放在一起比较,这个圆老道虽然用过,但从未教过他,今天被神拳这么一点化,心里一股明悟隐隐升腾起来,但是具体的明悟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这样似通未通的感觉,就是到了武学的关键时刻,悟透了就上了一层台阶,悟不透,一辈子进不了门,这时候如果有明师的话,就要想办法点化徒弟了,可神拳根本不了解曲勇,他也帮不上忙,只能看曲勇自己的了。 曲勇慢慢的闭上眼,竟开始缓缓的摆开鹰捉,从劈拳一直练到横拳,然后是十二形,他打的很慢,样子有点像是那日国庆回去清晨看到的老道打拳模样,宛如一条大蟒蛇在蠕动,到最后,是那招龙蛇合击。 啪!啪!啪! 到了最后几招,曲勇身子蠕动出拳之间,全身劲力鼓荡充盈,居然能隐隐听到身子里发出的脆响,只是这脆响很轻微,不过也足够让神拳和飞腿看的大为赞叹。 “这少年真是练武的好料子。” “嘘!”曲勇一趟打完,睁开眼定睛片刻,忽然又闭眼将五拳架子,十二形缓慢的演练了一遍,一招一式,都用劲不用力,那么的挨着蹭着! “啊!”曲勇练到最后,不由自主的变化成为龙蛇合击的模样,双臂似乎端枪,脚步一起一伏,如崩拳,如炮拳,如钻拳,突然,面前似乎有敌人来袭,曲勇根本没睁眼,顺势左掌一搭敌人的拳头,感到一股强硬之际的拳劲袭来,顿时手掌毛孔上传来了一股清晰的感觉,曲勇脑袋里面很清楚的看到那拳劲的方向和劲力。 他了然于胸,不慌不忙的沉腰扭动,左臂转力顺着那股强硬的拳劲猛烈旋转,只听到“卡擦”一声脆响,这是骨折的声音。 “啊?”曲勇慌忙睁开眼,只见神拳的左手腕骨反折,下手的人正是自己,“这...怎么会这样?你为了给我喂招,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只手?” “我这只手本来就是要断给于链看的,断在你手上,是最好的选择!”神拳哼也不哼一声,面沉如水,道:“你的悟性实在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高的,方才的感觉,我希望你能够记住,龙蛇合击重的是意而不是招式,我们全靠你了。” “大成拳刚猛犹在形意之上,你自己小心。” “呼呼!”曲勇忽然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全部气力,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口大口踹着粗气。 “杀身成仁吗?这就是他们这种人的义气?” 杭州城外四十余里,夕阳殷红如血,山石嶙峋,此时的钱塘江,水流湍急,已不复涛涛大水,再向西行,山势渐高,飞腿的路虎一路狂吼,开得很快,曲勇没想到景泰的三武堂会离市区这么远。 又开了一刻钟左右,终于到了半山腰,举目望去,跃然见到一座瑰丽山庄,完全的古色古香,看外面的风貌像极了徽派的建筑,在夕阳下熠熠生光。 四姑娘明显看出了曲勇的诧异,解释道:“老爷子喜欢清静,这里完全是照着他的意思造的,其实这些年他都不喜欢杭州了,说钱塘江的水被污染了,一直打算着要回衢州老宅子去,没想到......” 飞腿的车停在门口,山庄内早有帮众接到指令前来相接,四姑娘和神拳自然被结结实实的捆绑了,他们因为身上有伤,这一动作更是疼的额头冒汗,飞腿朝曲勇做了个眼色,领先走了,曲勇身上背着个黑色的小背包,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四姑娘,也跟着走在前面。 一行人沿着石级走进去,穿过当先的一个喷泉和玲珑假山,经过了一道千斤铁门,铁闸之前,有一个黄衣人要求检查指纹身份,即便是飞腿这样的身份也不得不接受检查,再又走过了几个转折,曲勇只放眼看去全是笔挺的树木,风景优雅,不过在暗处也隐约可见刀光,曲勇忽然觉得这里很像牢房,有人说紫禁城是皇帝的牢笼,其实这座山庄又何曾不是于爷的牢笼,最可悲的是他最后死在他自己认为最安全的牢笼里。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大厅前,日光从西边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三色大字‘三武堂’,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威风凛凛。 曲勇暗想:“这三武堂到底是哪三武?” 这三武堂来自于三武灭佛,指的是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灭佛这三次事件的合称,这些在位者的谥号或庙号都带有个武字故得名,佛家称为“三武之难”。曲勇不知道于爷年轻时敢打敢拼,满天神佛他都不信,唯独相信自己,所以给景泰的刑堂取了这么个名字,意思是佛都不信,何况是人,要信的只有真相,所以三武堂一直是景泰最庄严的地方。 飞腿朗声叫道:“属下飞腿,前来进谒。” 大门里当先走出一紫袍人,正是幻鹰,他第一眼就看到满面颓然的四姑娘还有神拳,挥挥手让人解开两人的捆绑,确认四姑娘的手指真的断了,他才对飞腿哈哈笑道:“恭喜,恭喜,没想到飞腿兄一出马,就带回来了链少爷日思夜想的东西。” 飞腿双手插在裤袋里,耸耸肩道:“如果没有这位小兄弟帮忙,我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他们。” 幻鹰看了一眼曲勇,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当日在银楼上冲撞于爷的年轻人吗?叫什么名字...” 曲勇道:“我叫曲勇。” “对!”幻鹰道:“你很好,知道弃暗投明,做的不错。” 曲勇漠然道:“我只要四十八年的老陈皮,四姑娘答应了我,却给不了我,我只能和有老陈皮的人交易。” 幻鹰再次大笑道:“你放心吧,飞腿刚才一打电话回来,链少爷已经把这种陈皮准备好了。” 曲勇道:“那就最好了。” “呸!”神拳朝幻鹰脸上吐去一口唾沫,却被他轻易闪开,怒道:“于链这不要脸,竟敢陷害自己的亲妹妹,等下上了三武堂,看他如何向帮中叔伯交代!” 幻鹰淡淡道:“谁告诉要去三武堂了?” 飞腿诧异道:“不再三武堂审理,那去哪里?” 幻鹰道:“去于爷的――安静阁。” 一行人绕过三武堂,经过一道垂柳的长廊,到了一座极精致的小花园中,茂林修竹,假山别具匠心,还有青松翠柏,最妙的是园中挖了一个荷花池,养着两只长脚白鹤,看到有人来竟也不怕,依然悠然自得。 这地方四姑娘也不知来过多少次了,可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心情,以这样的一个身份,再绕过几百盆争奇斗艳的菊花盆栽之后,曲勇已经是眼花头眩,辨不出路径,四顾一望,皆是树木山石楼台房舍,每一处都是精致无比,不经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华,准确的说,这是低调的奢华。 这时只见迎面又有一条小河,只有七八尺宽,上面一座小小的木桥,众人度桥过去,顺着石子甬路走去,又转了两个弯,终于到了。 曲勇面前是个小门,门上贴着个弹琴仕女图,再挂上葱绿撒花软帘,看那样子倒像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四姑娘的眼里也满是奇怪,老爷子的屋子怎么像是变了个样子。 “可是飞腿回来了?”屋里传来一声低低的问话,声音很懒散。 飞腿恭敬道:“正是属下。” 幻鹰道:“飞腿带着于路,神拳还有立功的曲勇来了。” “四妹来了?让她进来吧。” 曲勇忽然步子有点迈不动了,四姑娘仰面大笑,道:“他是不是个人?” 神拳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借着这话来鼓励曲勇,激起他的勇气,“他也许是个人。” “也许是个人,那就行!”四姑娘道:“既然他四个人,我也是个人,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于链也笑道:“请进来吧,四妹,我已经在里面摆好了一桌盛宴,保证绝不会比你在三亚参加的差。” “好。”四姑娘当先一步,掀帘进去,道:“我刚下火车,早就饿了,现在最想的就是要好好的大吃一顿。” 神拳也大笑的走进去,道:“我也很想。” 飞腿看了一眼曲勇两人,紧随进去,曲勇抬头一看,只见四面的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全部贴在墙上,边上锦笼纱罩,金彩珠光,就连是地下踩的砖,也皆是碧绿凿花的,将曲勇的眼都看花了。 第五十三章 荆轲刺秦 屋内还摆着一张木质上等,雕工精致的大床,大床两侧的锦帐用铁钩高高挂起,一个蜡黄脸男子穿着紫衣,戴了顶黑色大礼帽,系着条鲜红的腰带,双手下垂,肃然立在大床后。 曲勇看到于链就坐在这张大床上。 这一次,他打量的很仔细,于链的面不知为何变得很苍白,苍白的宛如抹了一层砒霜,整个人的态度也很温文儒雅,那副金丝眼镜已经脱了,反倒有一些凌乱的散发遮着眼角。 他穿着华丽高贵的服饰,宛如一个最热情的主人,彬彬有礼的等待着客人入座。 然而客人没有入座,因为没有座位,整个屋子除了那张大床外,再也没有坐人的地方。 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更没有所谓的盛宴。 不过还是有人坐着的,于云玉就坐着。 她穿着紫色的旗袍,坐在一张根本不存在椅子上,腿上的开叉到了一半,脸上全无表情,悬空坐在那里,就好像下面真的有张椅子一样。 “坐啊。” 于链再次邀请道,他的脸上带着诚恳的微笑。 四姑娘没有动,神拳也没有动,他们冷冷的望着于链,想看看他是不是疯了? 不过飞腿动了,他开开心心的走了过去,在于云玉身边一个位置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他居然是用一种做太师椅的方式坐下来,然后对站着的曲勇道:“坐啊。” 曲勇摇摇头,道:“我喜欢站着,我们农村人讲究站着吃。” 于链好奇道:“站着吃?这有什么道理吗?” 曲勇道:“因为吃的多。” “吃得多?”飞腿大笑道:“这倒也对,乡下人干活辛苦,是该吃得多,那你就站着吃,而且今天有蚝油凤爪、姜丝肉蟹、生炊麒麟鱼、虾胶龙凤卷、太子参百合田鸡汤......总共看起来一共二十六种菜品,五道广东风味,五道扬州风味,十道四川风味,还有六种风味很杂啊!”他不仅能看到看不见的桌椅,还能够清楚的看到桌上的山珍海味,如数家珍的介绍出来。 “我不喜欢吃这些。”曲勇道。 于链饶有兴趣的看着曲勇,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曲勇挺起胸膛,道:“我喜欢吃烤鸡,整只烤鸡!” “那太好了。”于链抚掌大笑道:“方才飞腿没介绍清楚,其实今天的主打菜就是烤鸡,又肥又大的余记烤鸡,它整只都是属于你的了!” “多谢。”曲勇还是站着不动,继续道:“除了烤鸡,我还喜欢吃陈皮,一定要九晒九蒸的陈皮,埋在地上藏四十八年。” “我也有。”于链道:“只要你吃了这只烤鸡,我就给你半斤你要的陈皮。” “好。”曲勇再也不犹豫,他也走过去坐在那虚无的椅子上,捧起看不见的烤鸡,狼吞虎咽起来。 “你们看看,我最喜欢这种实诚的年轻人,筷子都不用,你慢点吃,我说了这只鸡是你的,那就是你的,谁也不能和你来抢。”于链满意的看着曲勇大嚼大吃,一转头看到四姑娘两人还站着,他奇道:“你们坐啊,为什么不坐呢?” 神拳的身子一阵的哆嗦,整个胃翻滚的难受,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于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指鹿为马、丧心病狂的疯子?难道是因为他这十年拼命压抑自己太过,一朝得志,就将内心的疯狂千百倍的释放出来了? 四姑娘也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她来之前怎么没想到于链会变成这样,没想到于云玉居然陪于链在疯,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姑姑虽然是女儿身,可作风凌厉,丝毫不逊于男人,如今却像个小孩子在办家家酒,这样的情景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但透过这种滑稽,更多的是诡异和恐惧。 “四妹?”于链看着四姑娘的断手指,用一双看不见的筷子,从一个看不见的碗里加起什么,劝道:“这是你一向都喜欢吃的乳酪爆虾仁,这虾仁特新鲜,我让人从日本昨夜里空运过来,你多少吃一口嘛?” “吃什么?”四姑娘淡淡道:“我看不见什么二十六味,也看不出哪里有乳酪爆虾仁。” 于链哑然道:“你看不见?” “我看不见。”四姑娘道:“也许这是皇帝的新衣,只有聪明人才看得见。” 于链微微一笑,优雅道:“堂堂景泰四姑娘,居然会不是聪明人?” “我如果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四姑娘厉声道:“你到底把老爷子怎么样了?” “嘘...”于链将手指放到唇边,低声道:“不要讲这些伤感的话题,老爷子很好,他吃的比在坐的所有人都好。” “你!” 于链用虚无的湿巾擦了擦嘴,道:“你如果愿意,只要吃完这顿饭,就能见一见他。” 四姑娘盯着他看了老半天,忽然大笑道:“你想杀我,我知道老爷子已经死了!” “是吗?”于链忽然侧头去问于云玉,道:“姑姑你说,我爸爸死了吗?” 于云玉眼神呆滞,机械的回答道:“大哥没死。” “好。”四姑娘也走了过去,坐下来,道:“我吃,吃完之后,我要见爸爸一面。” “好。” 神拳也跟着坐了过去,最后是幻鹰,他居然也正正经经的坐下来了。 这些人除了曲勇每个人的名字说出去几乎全部都是响当当的,现在,每个人的咽喉仿佛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然后一筷子一筷子慢慢的夹着看不见的菜,一口一口慢慢的咀嚼着空气,到底吃进肚子里的到底是愤怒,还是恐惧。 “我吃完了。”曲勇舔舔自己的手指头,又拍拍肚子,道:“现在,我想要吃陈皮。” “你吃完了?”于链的脸上忽然露出种愤怒之极的表情,他大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曲勇回答道:“也许我是乡下人,乡下人吃相都是狼吞虎咽的。” 于链摇摇头道:“你不是乡下人,你是聪明人,上次在银楼,我本以为你是个木脑袋,谁想到你开窍的比谁都快!” 曲勇道:“是吗?”于链道:“我听说飞腿电话里说,是你泄露了我四妹的行踪,才让他能够得手是吗?” “我只知道四姑娘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了我想要的东西。”曲勇冷着脸,道:“为了我父亲,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去做,我也知道现在只有你的手上有那种陈皮。” “说得好!”于链大笑道:“我还听说,四妹的那两根手指头是你亲手斩下来的?” 曲勇道:“是。” 于链满意极了,道:“给我看看。” 曲勇瞳孔轻轻一松,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他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献“燕国山河图”的机会。 图穷则匕现。 他缓缓的站起来,解开一直背在身上的背包,拉开拉链,取出一个透明的四方小包装袋,袋子里两根苍白的手指头,还有斑驳的血渍。 四姑娘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苍白的如同这两根手指头。 曲勇的位置距离于链只有两步之遥,他为了要递上去这两根手指头,往前迈出左脚一步,这一步,牵动了四姑娘、神拳还有飞腿的心。 于链竟没有丝毫的防备,他也伸手过来要拿,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曲勇再次发劲,他全身的关节脊椎扭动,发出轻微的脆响,整个人脚下再进半步,借助冲力,炮拳凌空劲,拿袋子的左拳收回,右拳轰出。 众人大吃一惊,反应最快的是幻鹰,他弹身而起就要救援,可被飞腿一记左钩绊腿拦住,幻鹰又气又急,怒道:“飞腿,原来你反了?” “呵呵。”飞腿笑道:“你先知道太晚了。” 这时那铁砂掌的勾克长也反应过来,他左掌轻取竟然一把握住飞腿的左腿,飞腿面对两大高手,毫不惊慌,乘勾克长的铁砂掌劲还没吐出时,身向下坐,配合施腰劲身向左后转之势,突然施蹬决弹直劲,以右足后跟朝勾克长的心窝反蹬过去,这一下借着转身反撑之力极猛,如果蹬实了,勾克长就算能使铁砂掌劲伤到他的腿,可自己也要重创倒地,况且心窝是人身要害,勾克长想也没想就反手后退一步。 即便这样短短一瞬间,飞腿的左腿上已经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印子,纵然日后能好,这腿的功力怕也要打了折扣,这铁砂掌果然狠毒无比,勾克长和幻鹰被逼退后马上就要再上,这时,一声暴喝“住手!” 众人一愣再看,那于链已被曲勇制服了。 原来刚才趁着两大高手被飞腿拖住之时,曲勇一个上步炮拳,那于链倒也是反应极快,他知道自己猝然受袭,肯定躲不过这一招,居然不闪不必,头朝下,弓身冲腰,也是一拳捣出,他的手臂竟好似会变长许多,竟然一下通到了曲勇的腹部,他知道这一拳只要后发先至击在曲勇身上,那么曲勇的炮拳也就自然无力了,大成拳本就是无固定招式,讲究的是个人的变化能力,不得不说于链的应变很快,也很得体。 但这已经落尽了曲勇早就好的算计里。 第五十四章 秦王束手 曲勇冷笑一声,早有准备,他腰一沉,腹部犹如灵蛇般收缩,然后出击的炮拳一落,化为横拳,一下搭在赵星龙的拳头上,炮拳属火,横拳属土,形意拳以相生之理,炮拳能生横拳,五行之母是一横,是个整劲。 这一搭手,曲勇立即摸到了于链的劲道,他跟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好似醉倒一般侧着搭到了对方的臂膀上,于链见自己一往无前的一拳被怪招破解,手臂一沉,更被曲勇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搭了上去,连忙抽臂,但曲勇整个人如一条灵蛇般随棍上,缠了过来。 蛇形者,身体最玲珑,最活泼,有拨草之能。 于链想退,曲勇岂容得他逃开,脚下龙下潜已借势抢到了他的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于链另只一手,然后双手双腿同起同落抽换位置,“飞龙升天!” 这一招取任脉起于承浆之意,于链整个身体被挑了起来,失去平衡,跌落出去,他大惊失色,曲勇乘机身体一转,一记回身掌,重重的抽打在他的咽喉上。 按照神拳的意思是要用崩拳的,不过曲勇这一记回身掌也够于链受得了。 “住手!” 曲勇的两指捏在于链的咽喉上,厉声道:“你再动一下,我就要他的性命!” 幻鹰和勾克长不自觉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场中一片寂静。 “咳咳...”于链连咳数声,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四姑娘,厉声道:“四妹,终于还是你赢了!” 四姑娘缓缓站起来,她弯下腰去捡起方才被曲勇快攻中落在地上的手指头,喃喃道:“我赢了吗?” 于链道:“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狠,居然忍心砍下自己的两根用枪的手指头来?” 四姑娘用一种可怜的目光望着于链,道:“天下已定,要枪做什么?” 于链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你狠!我的确不如你,就算是算计,我也不如你,我心底也怀疑飞腿是叛乱...” 飞腿耸耸肩,道:“所以,你把幻鹰和铁砂掌两大高手都放在我身边,想要监视我,可没想到我只是个秦舞阳。” “秦舞阳?”于链一愣,突然放声狂笑,他大笑后又大哭,“我万万没想到真正的荆轲居然是这小子!当日三叔说过,次子非池中之物,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我居然会栽在他的手上!” 四姑娘道:“荆轲失败了,可曲勇成功了,所以他比荆轲厉害。”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一点,你不完全是栽在他的手上,你是败在自己的手里,荆轲刺不死秦始皇,是因为他斌受天命要一统六国,可赵高指鹿为马,三百楚户灭秦是因为他道行逆施,你看看你自己大权在握之后都干了什么,就知道为什么会输了。” 于链长长的叹息一声,再也无话。 飞腿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找了条牛皮绳从曲勇手上接过于链,将他捆绑的结结实实的。 接下来,幻鹰和勾克长失去了效忠的对象,也不再反抗,不过冷眼旁观,不降不反,四姑娘知道他们是在看,看自己会怎么安排他们,这两人可是个定时炸弹,怎么处理是门大学问。 四姑娘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我问你们,老爷子怎么样了?” 幻鹰见飞腿已经“反叛”,知道四姑娘已经知道了一切,如实回答道:“他死了。” 四姑娘恨得牙痒痒,不过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发脾气,万一逼急了这两人,在场的四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她压下怒气,道:“我姑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幻鹰道:“链少...于链做了手脚,于爷死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 “这一切你都知道?” “我知道。” 四姑娘见他如实回答如流,有些微奇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替老爷子报仇!为什么要为虎作伥?!” 幻鹰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在景泰二十五年,四姑娘居然还不了解我的脾气!” “你什么脾气?” “成王败寇!”幻鹰傲然道:“鹰者,空中之王,自古良禽折木而栖,我只会屈服于强者,于爷从前是强者,所以我屈服于他,可他死了,死人绝不会是个强者!” 四姑娘道:“所以你屈服了于链。” 幻鹰道:“我见他心思周密,手段毒辣,尤其是对自己至亲之人也能下得了手,以为会是一代枭雄,我本想扶持他如对待于爷一般,不死不休,可惜...可惜他一朝得志,竟然......”他显然是想到了刚才那“过家家”的一幕,脸上露出无限的失望。 “现在,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你才是景泰真正的王者。”幻鹰缓缓撩起自己的紫袍,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四姑娘,只要你活着一天,幻鹰愿意忠诚于你!” “如果我死了呢?”四姑娘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的微笑。 幻鹰道:“那是你死了之后的事情,死人不会知道自己死后的事情。” 神拳皱眉道:“四姑娘不可,这幻鹰反复无常,万一他是诈降,岂不是留了一只老虎在身边?” “不必再劝。”四姑娘心底很清楚,经过这一连番的事故,如今的景泰,四大金刚竟已经折损其三,铁枪失踪凶多吉少,神拳双手被废,飞腿被铁砂掌打伤一条腿,后果如何还不得而知,如果还要再杀唯一的一个幻鹰,她身边真的没有一个人了,“烈马也是要看人怎么骑的,他既然敢降,我就敢用!” “好!”幻鹰激动的脸色通红,大声道:“我果然没选错人!” 神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如果日后你敢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幻鹰起身不回答。 四姑娘点点头,转头去打量那个勾克长,道:“我听说北派铁砂掌不注重内练,也不上药洗手,所以双掌积蓄了热毒,威力也狠毒许多?” “四姑娘好眼力。”勾克长面上并无怯色,他知道现在就算幻鹰降了,但就凭在场这些残兵想要留下他还是有难度,“我练的就是这种铁砂掌。” 四姑娘点点头,道:“老爷子以前受过这种掌力的伤,一直咳嗽没好,这一次你们这一脉又跑来闹事,看来你是欺我景泰没人了?!” 勾克长道:“从前的事与我无关,这次我不过是受链少爷之邀过来,不想卷入了贵帮的漩涡之中。”他看四姑娘的冷脸色,不自觉的话也说软了。 “好,从前的事已经过去,咱们一码归一码!”四姑娘沉声道:“这次的事,你准备怎么交代?” 勾克长发誓道:“我愿永远离开杭州,从此一生不再踏入江浙地区!” 神拳怒道:“未免太便宜了。” 四姑娘道:“再留下一只手吧。” 勾克长狂笑道:“想留下我的手?就凭你们这些老弱残兵?现在除了幻鹰还有一战之力,你认为谁还是我的对手?!” 四姑娘的嘴角挂上她标志性的嘲弄之色,道:“你若不留下一只手,景泰有三千门生,就算你今天出得了这个门,你也出不去这个杭州,哪怕我死在这里!哪怕景泰的人都死光了!也要拉着你陪葬,也要让全天下人知道,谁敢欺上门来,景泰没软骨头!” 她这番话斩钉截铁,眼神坚毅如一把尖刀,深深的刺疼了勾克长,他竟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咽了口唾沫,强硬道:“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要拼命,完全可以拉着你垫背!” 四姑娘冷笑道:“我就站在这里,你来拼命,如果我眨一眨眼睛,我就算你赢了,就让你大摇大摆的走出这个门!” 断臂的神拳,跛足的飞腿,阴沉的幻鹰成三角姿势将勾克长围在中间,方才四姑娘的几句话已经将所有人的血性激发出来,就算是拼死也绝不能让勾克长伤害到四姑娘。 俗话说,穿鞋的怕打赤脚的,打赤脚的怕不要命的! 一个人如果不要命,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了。 “我...”勾克长被景泰三大金刚围在中央,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气势被完全压住,第一次想到了死,没想到这个女人实在厉害,竟能三言两语将他从心理上击溃了。 “一个人没了一只手还能活,如果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四姑娘道:“我数三个数,你选择好了!” “一” 三大金刚如三条恶狼,三条拼命的恶狼。 “二” 勾克长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想到到了这一刻,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尝到了害怕的滋味,他只觉得这数数竟如阎王的催命符。 “三...”三字还未出口,勾克长终于崩溃了,大呼道:“你要哪只手?” 四姑娘冷笑一声,道:“你用哪只手伤了飞腿,就留下哪只手?” 勾克长走了,他留下一只血淋淋的左手,还有一个怨毒之际的眼神。 四姑娘根本不去看他,从一开始她就算到了勾克长会这么做,一个为了钱来投靠于链的人,他就绝不会真的舍命去拼,所以他一定会答应一条手换一条命。 曲勇见四姑娘轻言淡语,已经收复了幻鹰,还留下了铁砂掌的一只手,简直是运筹帷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知道从前那个四姑娘已经彻底回来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在三亚,她真的为自己流过泪吗? 曲勇已经不敢去想了。 四姑娘传下号令,命各堂门人,叔伯兄弟齐来会见。 第五十五章 矫枉过正 她说道:“这里被改成这个模样,还是一把火烧了吧,咱们去三武堂吧。” “三武堂”三个大字,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这三个字散发出最后的光辉。 进得三武堂,曲勇只见大厅阔不过五米左右,可纵深却有百米之长,两侧摆着古色古香的梨花椅子,上首摆着一张虎皮大椅,看来是平时于爷的位子。 长厅无窗,点着许多明晃晃的蜡烛,竟然看不到半点现代化的灯光,看来这于爷实在是喜欢老味儿。 四姑娘一步步的走上前,走到左侧上首的第四个位子坐下,她的手指已经简单的包扎过了,其他人全都站着,不过一团烂泥般的于链被曲勇提着坐到右手边第三个位子坐着。 四姑娘并不上坐,她看了一眼曲勇,忽然笑道:“你放开他吧,让幻鹰看着就行了,过来坐吧。” 曲勇走过去,四姑娘让他坐在自己的下首位子,道:“这次能够拨乱反正,多亏了你,以后你就坐在这个位子吧。” 曲勇现在坐的的位子在左面第五个,也不过才差了从前四姑娘的一个位子而已,他就算再不懂规矩也知道是个了不得的地位,惊不住一下跳了起来,连连挥手道:“这可不成!” 四姑娘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押回到位子上,道:“阿勇,之前我四面楚歌,身在困境,所以只求你帮忙,绝不说报酬,现在总算老天保佑,我重回景泰,现在就不能不感谢你了,这个位子很适合你。” 曲勇正色道:“四姑娘,我帮你,一部分是因为我自己,一部分也因为一个理字!我没想过要什么报酬。” “我知道。” “你不知道...”曲勇打断道:“我只想要你答应我的老陈皮,我也知道三亚之行给你带了很大麻烦,而且还把你借给我装面子的那块手表当做医药费送给那个李医生了,不过这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我...我...”曲勇脸一红,道:“我坐不来这种位子的。” 四姑娘的脸渐渐冷了下来,淡淡道:“说到底,你是看不起我们吃江湖饭的这种人?不屑于和我们为伍?” “我...” 四姑娘双眉渐渐竖起,阴森森的道:“你只需说答应或不答应?” 曲勇看过景泰这一串的变故,尤其是方才的于链那模样,他实在觉得恶心至极,简直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半点关系,他肃然道:“我高攀不上!” “你!” 神拳忽然开口道:“小兄弟,你我虽然相识极短,可义气相交,你是个老实人,这般的大事,肯定要仔细想清楚了,现在也不急着推辞,咱们慢慢来好不?”他能说出这话来缓和气氛,完全是为了曲勇着想,不想他得罪四姑娘。 谁知曲勇毫不领情,大声道:“我不用考虑,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想好好读书,不想参加什么帮派,四姑娘,咱们早就说清楚了,这次不过是个交易,你给我老陈皮,我帮你!” “好!”四姑娘当场给被扫了面子,重重的鼻中哼了一声,道:“好!你好!你的陈皮我会守诺给你!”正说到这里,厅外已有纷杂的说话声,看来是各路人马到了,曲勇起身抱拳道:“这里并不是适合我,况且我也不适合听景泰内部之事,我还是先出去了。” 他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走出去,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依稀只见那许多位子都空着,看来这一次景泰真是元气大伤了,而四姑娘鹤立鸡群,竟有莫名的孤独,在那一霎那,他忽然想到了四姑娘为自己流下的眼泪,他突然想要重新回去,回到四姑娘的身边。 但这仅仅只是想一下,他很快就清醒了,明白此时只要一失足就成千古恨,和这些人永远都分不开关系了。 他望着最后落下的夕阳,但见青山失色,大地昏暗,在这个时候,曲勇无限的怀念从前的日子,以前在学校里,虽然日子清苦,可每天都很踏实,心里也很满足,自从遇到了老道,再遇见四姑娘之后,他的人生从此就变了,变得如传奇一般曲折离奇。 他忽然想起,那日天一道长说过:“贫道也不知道传了你武功,对你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当时的曲勇想也没想的就认为学武当然是好事,可如果没有学武,会有今天的这一切烦恼吗? 这时,大厅内传来于链绝望而疯狂的尖叫,曲勇不忍再听,他避开人群,走到一处假山后,深深的吸了口秋日火热的空气,寻思:“道长传你武功,当然是好事,就看我到底是怎么用了。”想到这里,他抛开所有包袱,扎了个三体式,想要走两趟拳,尤其是回味一下方才的那“龙蛇合击”。 但当他一拳出去,忽然一下子整个人模糊了,恍恍惚惚的,感觉不是在自己出拳,倒像是两臂下的有空气能托着胳膊前进,手上空荡荡的,骨头血肉都一下子没有了,他再一动脚,感觉地动山摇,明明外界毫无变化,可曲勇的体内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他勉强再出一个五花锤,这一次更可怕,仿佛一下子整个假山被他打崩开了。 “怎么会这样?”曲勇大惊,赶紧收了拳,只觉得心里、身上百般滋味,“难道这就是道长说的入象?” 他不敢再开拳,也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入象,还是因为练了神拳的那招“龙蛇合击”的缘故,当初天一道长再三强调,只要他练好形意拳,其他的武功可以对拆,可以了解,但是就不让他练,这一招“龙蛇合击”虽然也是形意拳里的,但毕竟不是老道教的,没想到才不多久,就出了问题。 “这次回去问下道长吧。”曲勇打定主意,还是先不练了。 接下来几天,曲勇请四姑娘立即派人去打听曹老板的消息之后,他要了一间独立的房间,不想再接触到任何景泰的事情,他怕自己要吐出来。 留给四姑娘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于爷死了,于云玉被于链用了药,整个人痴痴傻傻的,景泰里的大部分大佬都被清洗了一遍,她要重新召回隐避出去的那些人,幸好这些日子所有人盼望四姑娘的回来犹如大旱盼甘霖,凭着她的手段,也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 这一天曲勇再次见到四姑娘,已经是三天后了。 四姑娘一袭翠绿色的长裙,两根食指也装了义指,做的很精致,如果不知底细的人根本看不出是假的,她今天的打扮将整个人的线条明显的柔和了,她没有带任何人跟着,自己一个人亲自走进曲勇的房间。 “咳咳咳...”曲勇正在拼命的咳嗽,自从那一天练拳幻化异象之后,他当晚就出了一身大汗,这几天心烦气躁,坐卧不安,而且还连连咳嗽,一到了午后腹部就隐隐作疼,他看到四姑娘进门来,勉强招呼道:“四姑娘来了?请坐。” 四姑娘没想到才几天不见,曲勇好像竟生病了的模样,“你病了?” “没什么,可能是感冒了。咳咳...”曲勇又咳了两声,还好没有吐血。 四姑娘看他一头的大汗,并不避嫌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竟是滚烫的,“你身子怎么这么热?” 曲勇挪开额头,有些不习惯和四姑娘靠的这么近,道:“我没事。” 四姑娘的手被晾在半空,她一下子失落了很多,仿佛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看过医生没?” “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自己的身子。” “哎...”四姑娘收回自己的手,幽幽道:“你对我这般生分?” 曲勇心里一动,嘴上道:“四姑娘,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四姑娘打断他继续说下去,道:“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每一条路都要自己去走,也许两个人会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相伴着扶持走过一段人生的路,但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没准他们就会分开。 既然要分开,为什么不能潇洒一点呢? 四姑娘突然问道:“你喝酒吗?” “喝。” “喝红酒?” “不喝。” “为什么?” 曲勇挠挠脑袋,尴尬道:“我每次只要一碰红酒,就会有坏事发生,所以我已经决定,再也不喝红酒了。” “那太好了。”四姑娘微笑的朝门外拍拍掌,道:“我这次带来的不是红酒,是三十年的花雕。” 花雕酒,状元红,女儿红,它们其实都是同一种酒,是从古时“女儿酒”演变而来,四姑娘的这坛花雕酒坛上彩绘着一条飞凤,异常的美丽。 “今天,你就陪我喝完这坛花雕。” 曲勇道:“一坛?” 四姑娘斜眼挑衅的望着他道:“你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花雕来源于绍兴十大民间风情之《花雕嫁女》,原名“花凋”,纪念“花之早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其贲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中国相传有个习俗,就是家中若有女诞生,则酿一坛酒,及至女儿待嫁出阁时,用以宴请宾客,而这坛醇香美酒,即称“女儿红”。 可惜曲勇已经忘记了,他拼命的往自己肚子里灌酒,很快他就醉了。 他醉了,自然就看不到四姑娘其实只浅浅的抿过一口,她望着他醉过去的模样,一如当日,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他也是沉醉着。 一切起于斯,也灭于斯。 四姑娘缓缓起身,走出门外,门外等候着的是个袖子空荡荡的中年人,他小声道:“四姑娘,铁姐已经回来了,是那个曹家小子背回来了的。” 第五十六章 走火入魔 “她怎么样了?”四姑娘显得很平静,问道。 神拳道:“已经瘫痪了,不过意识很清醒。”四姑娘道:“我知道了,去看看她吧。”神拳道:“那他呢?”四姑娘眼角历芒一闪,道:“哪个他?” 神拳明白了,他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前面带路,绕过两个亭子,走进一个飞檐高翘的院落,别的院落里繁花如锦,唯独这里一片寂寥,只有屋檐下的鸟笼里,养着一只乌鸦,看到有人来“呱呱”地叫。 铁姐伤得很重,屋子里竟有些潮湿,光线阴暗,虽然没有浓荫,可阳光还是照不进来,门窗也是关着的。 “铁姐已经不能吹风了。” 现在是流火的季节,可这位昔日横扫江浙两岸,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景泰四金刚之一的铁枪,居然如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婆般躺在床上,身上居然还盖着棉被。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了,越是坚强的人倒下后越发像一滩烂泥。 铁枪的混号是铁,她没有发出半点呻吟,硬生生的挺着,曹老板就坐在床沿,像一个最孝顺的儿子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四姑娘看得出来,他们这一路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回来了。” 她问的是铁姐,可铁姐的嘴巴哆嗦了几次还是说不出话来,最后是曹老板代口的,“半个钟头前到的,坐的是过路的卡车。” 四姑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曹老板见她半天再不说话,忍不住道:“你不问问,我们怎么回来的?” 四姑娘道:“怎么回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回来了,不是吗?” 曹老板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他的圆寸似乎在几天间一下子长长了很多,一双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满面的风霜,说不出的疲惫。 他犹如狼一般的死盯了四姑娘半天,四姑娘也任由他盯着。 忽然,行近乎死人的铁姐从被窝里伸出瘦柴一样的手哆嗦着拉住曹老板的小拇指,她拼命的张大嘴巴,用一种嘶哑到没人听得清楚的声音说:“你不要...忘了...对我的...承诺。” 曹老板反手握住她骷髅般的手,将之放回到被窝里,然后挺起胸膛,对四姑娘道:“我听说小勇哥也在这里。” “是。” “我想见他。” “好。” 曲勇再次见到曹老板的时候,恍如隔世,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曹老板熟悉的猥琐微笑,还有重新剪好的圆寸。 曹老板在开着车,不过目光时刻注意着曲勇,当看到他睁开眼睛时,终于展开了他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 “你小子再不醒,都要到衢州了。” “衢州?”曲勇发现自己被绑在副驾驶位上,他模模糊糊的看了一速倒退的景色,忍不住奇道:“我们在回衢州的路上?” “不然呢?” “我不是在做梦吧。” 曹老板大笑道:“你打自己一巴掌就知道了。” “啪!”曲勇真的打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好疼,不是做梦,看来是真的!我回衢州了?咦,老板你还活着?” “我去啊。”曹老板一下子不淡定了,吼叫道:“老子千辛万苦逃回来的,你居然开口就想要我挂掉?” “不是。”曲勇挠挠头,呵呵笑道:“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我以为...”他声音忽然有点哽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 “呸呸呸!我去!”曹老板朝窗外连呸数声,道:“不吉利,我福大命大,算命的说,最起码活到九十九,子孙满堂,你懂吧。” “那倒是。”曲勇也收拾了心情,笑道:“真好,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我突然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曹老板的心情和曲勇是一样的,他这次死里逃生,很多事情都和以前的看法不一样了,现在他觉得其实衢州也挺好的,平淡的小日子过过,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他忽然想起什么,努努嘴对着后面位子上的一个四四方方小纸盒道:“小勇哥,你看下,四姑娘说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是给你的。” “是什么?”曲勇解开安全带,爬到后面去过盒子,封闭的很好,他费了点功夫才打开,里面是个包的很好的黄纸,再拆开,一股喷鼻浓郁的香气冲了出来,顿时整个车里都是那种奇特的香味。 曹老板奇道:“这是什么味道啊?” “是老陈皮。”曲勇认得出这是茶枝柑的果皮陈化的陈皮,表面古红色,入手坚硬,他随手拈起一片陈皮一观一闻,陈化脱囊,超凡脱俗,他记得天一道长曾经讲过陈皮的挑选五个要点,其中年份越长的陈皮,皮身的手感就越硬,容易碎裂。 而且,陈皮具有三种气味香、陈、醇,3至8年的陈皮是刺鼻的香气,带果酸味,9至20年的陈皮气味闻下去清香扑鼻,醒神怡人,没有果酸味,而20至40年的陈皮闻下去是纯香味,甘香醇厚,至于50年以上的陈皮则是弥足珍贵,可闻不可见。 “老陈皮?”曹老板家里是做药的,他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一点,当下道:“四姑娘为什么要送你陈皮?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这是我和她的交易,是给我爸治病的。”曲勇珍之又珍的将这老陈皮放好,开心道:“她还是很守承诺的。” “是吗?”曹老板道:“我听说老陈皮的茶色是深红色的,入口醇厚,你要不要试一试,免得她骗你了?” 曲勇摇摇头道:“不用了,这点我还是相信她的,再说了,这是四十多年的陈皮,很珍贵的,不能浪费了。” 曹老板耸耸肩,道:“好吧。” 曲勇道:“老板,那天为什么喝了红酒的人都中毒了,你怎么没事?” 曹老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这一路上我想过无数次,总觉得这件事情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要我具体说出点什么,又说不出来什么。” “哦?” “我回头仔细想了想。”曹老板厚着脸皮道:“我虽然是个天生的神枪手吧,可竟然能以一挑十,这实在说不过去,还有,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不中毒,为什么宗立旬当时要走开,平白给我们留下了机会,如果当时他在的话,就算铁姐出枪,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曲勇喃喃道:“这话,四姑娘也说过。” “她也说过?” “恩。”曲勇道:“你们说的差不多的意思。” 曹老板面色一下子凝重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还说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了。”曲勇竭力回想当时四姑娘的话,“哦,对了,她还说,宗倩倩也有奇怪。” 曹老板道:“宗倩倩?关她什么事?” 曲勇道:“是她救了我们的啊。” “她救了你?”曹老板仿佛很不可思议道:“那天分开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原原本本和我讲讲看。” “好。”曲勇很快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本的讲了一遍,只是没说四姑娘为了他哭的事情。 “我去,你们也太...简直就是跌宕起伏啊!”曹老板听完了,感慨道:“四姑娘果然厉害!对了,小勇哥,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对付于链时,伤口没裂开吧。” “没什么。”曲勇活动了一下胳膊,道:“不说起,我都感觉不到疼了。” “哦。”曹老板道:“原来宗倩倩竟然是宗立旬的女儿,这么回想起来,她倒有点像是在故意接近我们,又故意救了你们?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她想追求我,于是才故意接近我们?” “我去!”曲勇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们寝室的口头禅,道:“老板,你说下咱们那晚分开后,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曹老板深沉道:“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还要再说呢?” “大概讲下嘛?”曲勇好奇道:“铁姐怎么样了?” 曹老板目视着前方,流露出深深的哀伤,“她不行了,中毒后强行催动生命真元,毒入五脏六腑,等我背着她逃出去找到医生时,已经太迟了,现在只是个活死人罢了。” “哎...”曲勇没想到铁枪会是这样的结局,当日在哆啦咪ktv里,看她单人单枪震住全场,就是那来自欧洲的职业杀手也不是对手,可转眼间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这次景泰真是元气大伤,不仅于姓自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就是连四大金刚也大打了折扣啊!” “是啊。”曹老板叹道:“不过经过这一番流血动荡,留下来的都是精粹,凤凰也要浴火才能重生嘛,如今的景泰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四姑娘一个人的了,是一块铁板,不出数年,我敢保证,景泰肯定会给更加的强盛。” “哎...”曲勇想到那个谜一般的四姑娘,经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大声的咳嗽起来,身子一下子滚烫起来,心里面有说不出的烦躁,“咳咳咳!!” “你怎么了?”曹老板看见曲勇突然脸色嫣红,好像抹了胭脂一样,担心道:“是不是生病了?难道是那天的旧伤复发了?” “不是。”曲勇拼命的压抑住自己肺里涌动的咳嗽,勉强道:“我这像是走火入魔了,咳咳......” “走火入魔?”曹老板叫道:“这玩意不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吗?你难道偷练了什么邪派武功?” 第五十七章 回谷求救 “不是!”曲勇的脸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道:“玄门正宗也会走火入魔的,准确的说是...入象,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只是...没想到我会来的这么快!” 曹老板嘴角一阵阵抽动,不过心里面知道是每个人的必经之道后才放心了一点,“你能不能解释清楚一点啊?我听得不是很懂。” “我也不是很清楚...”曲勇道:“当初...教我的老人家...也没讲清楚,他...他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快...” “那现在怎么办?” “先回衢州,我要回去见一面那个老人家。” “好的,那你坐稳了,我开快点。” “嗯。” 衢州的天空莫名的很蓝,似乎还有鸟语花香,当曹老板刚要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大黄蜂正光着半个屁股站在他那张歪歪斜斜的板凳上高谈阔论,“胖子,今天我们想要讲的是怎么样毁掉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 胖子眼睛盯着电脑,回答道:“那就是我在玩cs,你在玩魔兽争霸war3?” “呸!”大黄蜂呵呵一笑,道:“没文化,就知道玩游戏,让哥哥我教你,故事的开始是在一个洁白的妇产科手术室门口,灯亮了,她紧张的拉着他的手说:“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如果是女孩,我保护你们娘俩,如果是男孩,我们爷俩保护你”。” “我听过了。”胖子抢着道:“接下来不就是女人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男人又说“还有,如果是双胞胎,那就刚好凑一桌麻将啦”,然后,女人更加开心的笑了。烂透了的故事,一点新意也没有,哎...说话自从小勇哥去了新疆,曹老板去了三亚happy之后,咱们寝室冷清了不少啊。” “错!” “大错特错!” 第一个“错”是大黄蜂说的,第二个“大错特错”是推开了门的曹老板说的,只听曹老板继续坏笑道:“故事还有后续,男人目送着护士将女人推进去。“最好是个女孩”他心里默默的想着,又把口袋里那张不育症的诊断书又攥的紧了些。” “我去,老板!你回来了?!”大黄蜂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光着膀子抱住曹老板,大叫道:“老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没有你这个贱人的衬托,我就好像吃饭不加盐,走路没穿鞋,**带了套一般的了无生趣,顺便说一句,你的故事接龙玩的不错哦。” “哈哈哈!”曹老板也将大黄蜂反手紧紧抱住,突然觉得生活一下子美好了起来,这个寝室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猥琐。 “不过,接下来还有后续!”大黄蜂推开曹老板,又爬上了凳子,高声道:“故事一下子进入到了20年后,男人有一天去医院给女儿拿药,一个苍老的老中医看到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说:“找了你20年,终于找到了,那个不育症诊断书名字写错了!没有给你造成影响吧?”此时,男子看了看手中的避孕药......” “我去!”胖子和曹老板一下子无语了,这家伙实在太邪恶了,“你都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d吧啊!”大黄蜂得意洋洋道:“厉害吧,对了,小勇哥怎么还没回来啊?都这么多天了。” 曹老板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将手里的背包抛到床上,笑道:“他可能看上了什么新疆姑娘了吧,那边很热情的,没准留他当了倒插门女婿了吧!” “我去。”大黄蜂摇头晃脑,道:“我现在已经有三千多个红色胎记女孩的资料,好几个还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呢,昨天晚上约出来一个,感觉还不错哦。” “靠!怎么会有这么多?”曹老板怒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大d吧人才济济,分会遍布五湖四海。”大黄蜂回味无穷,道:“昨晚那个真带劲,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哎......” 曹老板猛的扑了过去,叫道:“你这个情兽,有女生居然独享,快点,让我也看一下。” “我去......” 就在他们寝室嘻嘻哈哈的时候,曲勇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车子,他让曹老板的车子送到大润发超市,然后坐上中巴车一刻也没停的就回去了。 这一次,他并不准备和家里说,独自坐在中巴车角落里,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悄悄的进山了,他怕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让家里看到会担心,还是先去和老道商量一下再说。 他刚进山,忽然刮起了大风,这深秋的天一下子变了脸,变得凌厉之极,尤其是在深山里还带着寒气,简直就像是刀子一样脸十分的疼痛。 曲勇的咳嗽一下子被勾起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体内大热,咳喘,胸痛,连续几声咳嗽之后咯吐出来的居然是黄稠痰,眼神也飘忽起来,人好像摇摇晃晃的。 此时的曲勇脚下无力,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毫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每一步,他每一步都好像踩在烂泥地里。 不过他没有停下来,那风刮得太厉害,他也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前走。 才走了半个多小时,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双腿麻木了,鼻子根本呼吸不到空气,他张大嘴,呼啦一下就是吸进一口干裂的燥气,肺里火辣辣的疼。 好不容易爬过了一个山头,看着走过来的路,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入象吗?” 他望了望四周,林木森森,除了山就是树,也不知是何滋味? 继续往前走,忽然间,他迈出一步,两个胯骨头一动,地面也跟着他动摇,那种牵动天地的感觉居然又来了,这一次,他根本没有出拳,居然也牵动了万事万物,让它们乖乖地跟着。 “怎么会这样?” 曲勇有些迷茫,也不知自己到底是继续往下走还是停下,“走吧,死就死!” 他渐渐的沉下心来,既然这天地要跟着他走,那就让它跟着吧,他走了几步,索性在出步行走中,竟将形意拳的脚下步子融合进去了,形意拳的名字里带了个形字,讲究的是上虚下实,每代形意高手都有自己的腿功,传说练形意的人能踏着荷叶过池塘,当有人说是传说,可天一老道曾经对曲勇说过,荷叶杆轻脆,却有那么一点儿的韧劲,如果一个人的脚下够细腻,就能够找到这一丝仅有的韧劲,只要能在这根丝上借劲,也就能踏荷叶过池塘了。 而要感悟出这丝韧劲,就要从横拳上找,横拳的练法,讲究的是先斜着进一小步,然后横着退一大步,所以说横拳是在倒着中打的,正好用来练这“踏荷叶”的说法,练的人虽然脚踩在地上,但是心里要感到踏在荷叶杆上,用脚的肉感,把这根丝探测出来。 现在曲勇用的就是横拳的步子,不过他要感受的不仅仅是这一丝韧劲,他要的是脚下的大地,他能够很清楚的感到,自己每一步出去,脚下那宽广无边的大地。 他知道自己是在玩火,这么个练法,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万一真要走火入魔烧灼了经脉,那自己也就彻底的废了,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豁出去往下走,没准很快就要倒在这深山老林里,十天半个月也没人知道,渐渐的走着,突然觉得脚底板有点烫,好像有个小小的火焰在烧着,他也不去搭理,还是那么一步步的走着,自然的配合着拳意拳形,一起一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他这一路慢慢走下去,那身子身体不断没有垮下去,反而是走得越来越稳,走到后面,已经不是自己在迈着步子,而是下面的大地在牵引着他的脚步,让他身不由己的快速往前走。 山路越来越险峻,路越来越陡峭难走,可偏偏曲勇走的越是快捷,他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腾转挪移之机,快如奔马,渐渐地,他耳朵里听到了一种水流的声音,来自心底的流水声,又好像来自血管里。 过不多时,那种血流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到最后仿佛钱江大潮一样奔涌澎湃,简直是喧闹震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到体内的声音,不过已经不再害怕,每走一步都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终于,他钻过山洞,到了山谷中,只见这里还是和他上次离开的样子差不多,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日新月异,这里依然一层不变,保持着它该有的清净。 天一道长正在溪边卧剥莲蓬,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劲道冲来,他身子一动已经轻飘飘的滑到一边,但见曲勇一阵风一样的过去,“扑通”一声,已经如一只落汤鸡般掉进了清池里。 “阿勇?”天一道长也吃了一惊,冲着池子里扑腾的曲勇道:“天气很热吗?” “救我...”曲勇勉强吐出两个字,整个人一阵的抽搐。 第五十八章 虎豹雷音 天一道长也看出不对劲了,他搭手想要将曲勇拉上来,谁知两人一碰手,他忽然感到曲勇的脚下涌过来一股极细极利暗劲朝他刺来,似乎那是钢针潜伏着,他一诧异,不过并不慌乱,他的手腕微微一抖悄然将这股暗劲化解,然后将曲勇拉了上来。 曲勇刚才那一路狂奔,到最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他觉得自己一身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了,被一股劲催着往前跑,到最后掉进水池里。 “道长,我...”曲勇那股暗劲被老道暂时化解掉后,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下来了,仿佛身子又属于自己的了,他居然能开口自如的说话了,不过全身湿淋淋的,还在不断的冒出热油的大汗。 天一道长看他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双手双脚冰凉,打断他的话,道:“贫道已经知道了,你的脉微欲绝,现在正在很危险,全怪贫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入象了,而且情景竟如此危险......” “这一次入象,你要是能够消化的好,那么,肯定会在未来的武学道路上迈出大大的一步,可若要是迈不过去,只怕终生就要停滞于此了。”天一道士不无担心道:“为今之计,只有用虎豹雷音来接引了。” “虎豹雷音?” 天一道士道:“贫道虽然给你炼过体,可这次是你自己练出来的劲道要入象,咱们这一脉有个自己的说法,就叫做卫气营血,你这次是劲道在气分,此时骨骼筋肉已经结实,就要由表入里,功夫要沁进五脏六腑。而这一步就要靠虎豹雷音来接引一下,声音由内向外,劲力由外向内,里应外合一下,功夫方能成就。你懂了吗?” “我...”曲勇脑海中幻想杂生,他竟然丢失了平时的悟性。 “来!”天一道长拉起曲勇的手,带他淌下池水,往瀑布走过去,那条瀑布如银龙倒挂,也算是这深谷里的一景,老道带着曲勇走到瀑布面前并不停留,竟然径直穿过了瀑布水帘,里面居然有一个极深的山洞,倒有点像是花果山水帘洞。 天一老道带着曲勇一路往前走,进洞极深之后,忽然深洞的极内部传来一声“嗯...”声音像极了下雨前,天空中隐隐的雷音,似有似无,在这样的洞内显得很深沉。 “你明白了吗?” 曲勇乍然听闻那一声嗯响,脑子里顿时如醍醐灌顶,“这一下的关键在于震动,整个山洞随着这一声的震动,所以即便是极远处的一个声响也能传到这山洞的另一头,结合到人身上,虎豹雷音也就是让自己身上骨骼肌肉都随着这一声震动起来,所有的颤动声音汇聚起来,好像这洞内的闷声滚过,最后落到内脏里去!” 天一道长知道曲勇会明白的,他告诫道:“你要记住,这音就在于这一个“嗯”上,你要用心去听,用自己的五脏六腑去听,我带你走一趟,你可要用心体会!”他一把抓住曲勇的十指,开始轻轻抖动起来,鼻子微微响起那一声“嗯”,曲勇浑身跟着不自觉的颤动起来,他觉得自己的骨骼在“噼噼啪啪”的一阵乱响,在老道缓慢的抖动中,那乱响渐渐的变成了有规律的嗡嗡之声,他甚至又听到了那奔腾的血流声,这血流也规律起来,冲刷着肌肉,带动着肌肉也一起慢慢的抖动起来。 “嗯”深洞里一下又一下的传来响声,曲勇已经完全沉醉在这个单调却充满韵味的响声里,天一老道的手早已经离开了他的手,但他的身子竟然开始自己抖动起来,也不知过去多久,曲勇渐渐觉得,他的身子里也有了一丝很轻很韧的雷音,这一声居然和深洞里发出的极为相似,两者慢慢的合二为一,交融到了一起。 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之际,仿佛自己在那一霎那和天地之间有了实实在在的沟通,这种沟通并不同于之前曲勇那种幻觉,他之前是感到被天地牵动了,现在却是和天地交融在一起,融入到大自然之中。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震荡了一遍,那感觉就好像是寒冬里喝了一口热茶,瞬间将自己的内脏用熨斗熨了一遍,都烫舒服了,也熨服帖了。 曲勇忽然身体一颤,右手握拳,沉腰坠肘,一记炮拳轰出,“刺啦”一响,这一下宛如牵动了体内体外雷音,顿时仿佛大地回春,人间一瞬间都有了勃勃生机,而他也清醒过来,感觉到内脏里一阵的“牵肠挂肚”,然后控制不住的想要屎尿齐出。 “闭五行!”就在这时,天一老道当头一声暴喝,曲勇顾不得害臊,赶紧闭目,咬牙,耳内敛,鼻静气,脑静思,片刻之后,他的身子再次动了,这一次宛如一条大蟒蛇般蠕动起来,整个人浑然一体,顺势将五行,十二形打完,最后一记“龙虎相交”,右足提起,画过半圆,左手也跟着出去,画了个半圆。 这一次,他很清晰的感到体内一股气息往左手涌去,就在这气息凝聚在拳头上时,突然一个又冷又硬的拳头接了过来,曲勇正愁着气息无处发泄,这一搭手顿时好像是缺拦的钱塘江水,一泄千里狂奔而去。 “碰!”一声巨响。 深洞里地面微微一抖,又一个“嗯”音发出,曲勇睁开眼,看到地上自己站的泥地上有两个深深的脚步。 “劲道内发,你已经成功了。”天一老道呵呵笑道:“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刚才曲勇内外合一,体内积蓄了无数雷音的热量,这股能量热量就包含着他的元气,本来是会排泄出来的,但天一老道及时的让他闭住五行,致使这热量挥发不出来,人剧烈活动,体血精力都会化做这股热量能量和汗水一起通过毛孔释放出去,这就是练精化气的道理,也就是暗劲,而能不能含住这股气,就是有无暗劲的标准。 从这一刻起,曲勇才能算是正式的踏上了内功的道路。 他也一扫多日来的颓然之势,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的。 “道长,你当初不是说,就算有你的炼体,我最快也要三年才能进入暗劲这个程度吗?” 天一老道说道:“暗劲,你如今并不是真正的暗劲,刚才那一下,不过是将你体内原本的积蓄内劲引发出来而已,你现在试试看?” 曲勇用心感受体内,果然毫无反应,不过他发现自己因为在天地雷音的接引下,终于彻底将筋骨练通了,不再是原本老道的强行打通,达到了拳经中的“节节贯串”,到了这一步,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强横无比,一般人的拳脚已经很难伤到他了。 天一老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继续道:“这暗劲不能算是你自己发出来的,不过到这一步也算很快了,按照贫道原本思量,最起码要一年,你倒是说说看,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可是有奇遇不成?” 曲勇一边往外走,一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遍给老道听,当天一道长听到“龙蛇合击”之后,他的眉脚跳了一下,感叹道:“贫道一直只要你学好我教的形意拳,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他这招龙蛇合击实则已经是太极拳的神髓了,所谓太极真谛就两句话:第一是听劲,第二就是借力打力。你这段时间经历大起大落,心境不稳,龙蛇合击之下,猝然将你勾到入象,差点真的走火入魔了,这次虽然是因祸得福,不过也算是拔苗助长了,贫道对你的教授已经是拔苗助长,如果下次碰到这种情况可没这么好运了。” 曲勇凌然道:“我知道了。” 天一老道慈爱道:“人生入世,本就是步步险恶,贫道只要你时刻牢记,要守住你的本心,知道吗?” “是。”曲勇也着实捏了一把汗,他在来的路上,无数次简直就要撑不下去了,整个人一直徘徊在快要死去的感觉。 天一道长回到池水边坐着,然后又道:“你已经带回来那陈皮了?” 曲勇点点头,赶紧取出背上包里的那个盒子,还好这盒子封闭的比较好,否则刚才浸水已经湿透了。 天一道长看了一眼,又嗅了嗅,道:“嗯,这是真的,贫道给你磨成粉,你回去后让你爸每天搓一指头放到开水里闷两分钟,然后对着贫道原先给你的通痹灵加中气散一方使用,应该会有良效!” 曲勇大喜,这个消息比他武功进步还要来的开心,他深深的对老道行礼道:“道长,你的大恩大德,曲勇没齿难忘!” “傻孩子!”天一道长道:“这都是你自己辛苦取来的,与我何干?是你的孝心感动了老天爷。” “呵呵...” 天一老道看了看天色,道:“已经不早了,你今晚要住在贫道这里吗?咱们俩也好久没有半夜秉烛促膝长谈了。” “好啊。”曲勇也很想念天一道长,他肚子里也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请教,“我去炒两个小菜。” “快去快去。” 第五十九章 一脉真喻 等吃过晚饭,老道习惯性的坐到飞崖边,两腿悬空看的下方正在体会的曲勇,曲勇自己也注意到了,他这段时间和多名女子纠缠,又在三亚见到了那些奢华的享受、极品的游艇跑车,也经历了生死,看到于链等人的争权夺利,心灵蒙上的尘埃越来越多,才会杂念烦乱嘈杂,一颗赤子一心险些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玷污了,心不纯,不明,不净,进而才会走火入魔,险象环生。 不过这正是因为这次走火入魔,他回山的苦行,借着那内心的魔火一点点的磨灭人世喧嚣,将心灵再次净化,此刻,在夜幕落下,一轮皎洁的明月渐渐升起,照的他心里一片通明。 他只感觉,自己现在很舒服,身体和心灵经过这一次的磨炼,驱除杂质,他已经慢慢的回到了自己。 等曲勇打完一趟,收功后,也爬上飞崖,和老道坐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 “把这喝了。”天一道长努努嘴,让曲勇把地上一个碗里的汤药喝了,曲勇捧起碗咕噜咕噜喝完,擦擦嘴问道:“道长,这是什么?” 老道望着远方,道:“黄连解毒汤,栀子配三黄,主治热病火毒炽盛,三焦俱热,清一清你的心里的火。” “道长,你在看什么?”曲勇感觉到天一老道虽然是望着明月,可他实际上是在想着什么人。 “不错,很不错。”天一老道收回目光,笑眯眯道:“才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到这样的地步,也可说的是极为罕见,恐怕除了那个人,再无人能出其右了?” “那个人是谁?”曲勇听老道讲过几次那个人,印象中那个人天赋极高,而且直觉告诉他,老道和那个人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 “他是个...”天一老道叹息道:“我们还是不聊他了,聊聊你吧,贫道方才看你练功,你已到明劲之巅,可算是半只脚踏进了暗劲,不过你不要太过于兴奋,因为这并不全是喜事。” 曲勇道:“啊?” 天一道长道:“你的根基太过薄弱,之所以进展这般神速,一半是归功于你的天赋和勤奋,还有一半是贫道的特殊功法,不过无论怎么说,你总算是入门了,真正的武学,是从所谓的暗劲开始,也只有到达了暗劲这一层,才算开始修炼内功。” “内功?” “贫道从前不讲这些,是因为你火候未到,如今倒是可以和你讲讲了。”天一道士肃然道:“孩子,你可知道我中华武学,是何起源?” 曲勇摇摇头,他虽然也算是半个武林中人,可真要说起这武功来源,天一老道倒是没有和他讲过。 天一道长叹了口气,望着远方,说道:“这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从草昧时代的图腾概念、汉唐三教学说的共演,以及脱胎于三教的仙侠剑道之风的形成,到宋元时代以武林风姿展现的修真局面,其中最有成就的“武当、峨嵋、少林、昆仑、崆峒、天山、雪山、千山、华山”九大派系,而这九派在明代进行了武学上一次最伟大的交流与融合,史称之为“九脉合真”哇!” “九脉合真?”曲勇疑问道:“为什么我从来不论是书上还是别的地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啊?” 天一道士嘴角苦涩,道:“你说的对,孩子,九宗合为一脉,那是天大的事啊,当时留下“武库遗真”和“九宗汇元”两部惊天动地的著作,使大道一统,真如一尊,构成了“一脉真谕”,从而使万法归宗,万乘如一。不过可惜……” “没有留世?”曲勇道:“否则这样的大事,即便是我这样没有接触过武功的也一定听说过。” 天一道士道:“明亡了,“一脉真谕”随着武林争杀,遗于碧野,当年反清复明多少豪杰尽染红尘,雍正年间“刺王杀驾”后更是发生了血洗武林的浩劫,不少武林门派隐于江湖。“一脉真谕”之宗风早已转入地下,迹隐山野,遁迹流沙,在清代的武学中,一直沉迹而不现,只在宗脉嫡系中口口相传,密授承袭,延传于今世。” “啊!”曲勇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从前天一老道在他面前提过“一脉真喻”这几个字,当时他怎么都不肯说,没想到这竟然是他们一脉的名字,曲勇道:“道长,您……” 天一道士颔首道:“贫道正是这一脉的传人,孩子,贫道虽然传你的只是一路形意,可你骨子里说的却是这一脉的武功,到了这一刻,你明白自己学的是什么了吗?” 曲勇赶紧跪下磕头,道:“弟子知道了。” 天一道士并没有阻拦,他坦然受了这一拜,等曲勇重新坐好后,道:“咱们这一脉匿世之后,江湖进入了星野时期,太极拳、八卦掌、形意、心意、鹰爪、黑虎……犹如繁星野草般出现,今天世人所熟悉的传统功法,绝大多数均为当年“星野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 曲勇听到这等秘辛,也暗自感叹,中华五千年下来,到底老祖宗的东西,我们还剩下多少,“道长,那我们现在应该叫什么时期?” “现在?”天一道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道:“现在是“末武时期”……世人都以为三岁孩儿拿把枪就能比苦练十年的高手来的厉害,所以都纷纷迷恋器物,将武功都丢了。” 如果是从前,曲勇也会有这种错觉,可见识了铁枪、神拳、飞腿、宗立旬等等高手之后,他已经渐渐的改变了观点,尤其是上次看到老道醉酒后竟能飞叶伤人,他才知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并不是骗人的,而是后人们自己给丢光了。 “现如今的武术大概分为南、北两派。北方以太极、形意、八卦三门为代表,还有螳螂拳,通背拳,劈挂拳,燕青拳,查拳,八极拳,鹰爪翻子拳,鹰爪功以及谭腿,南方洪拳包括刘家拳,蔡家拳,李家拳,莫家拳,佛家拳,咏春拳,还有南螳螂,谭家三辗五形拳,达摩蝴蝶拳,白鹤拳等等,这些拳法以前贫道也大多拿来和你交过手,你也或多或少有些熟悉。”天一道长说道:“不过拳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各家各派拳法里又分哪一脉哪一支的,实在种类繁多。” 天一老道的一脉真喻是集合了明之前的武功大成,所以他才能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信手拈来,一一拿来和曲勇喂招。 “这些不说了。”天一道士收拾心情,道:“咱们讲讲内功吧,接下来你要入暗劲,咱们这一脉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就是要走十二正经,哎...你不学我中医,可偏偏这一脉就是要在中医的基础上修炼的啊。” “所谓人之经络,分经脉和络脉,其中经脉包括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以及附属于十二经脉的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络脉则是十五络脉以及浮络,孙络,而当武学到达明劲巅峰之后,通过虎豹雷音将皮肉的劲道内引到五脏六腑,化作暗劲,而这劲道的路径就是人体的十二正经,顺便说一句,贫道之所以只教你形意拳,是因为形意拳五行对五脏,也是修炼明劲的最佳拳种,是在给你之后的暗劲铺路你明白了吗?” 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孩子,形意五行是最适合炼神的,曲勇静心的听着。 天一老道继续道:“十二经脉来源于其阴阳属性,所属脏腑、循行部位,隶属于十二脏腑,分别是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周而复始、如环无端。” “气血通过经脉即可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这就是一脉真喻的内功基础所在,从形意拳劈拳开始,其实练的就是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 曲勇听到这里,不解道:“道长,劈拳属肺,所以有手太阴肺经,可为什么有手阳明大肠经呢?” 老道解释道:“你的名字叫曲勇,当初贫道说这名字好,是好在有阴有阳,方为中庸,人更是如此,手足三阴、三阳十二经脉中阴经属脏络腑,阳经属腑络脏,一脏配一腑,一阴配一阳,形成了脏腑阴阳表里属络关系,这样才能阴阳和谐,即手太阴肺经与手阳明大肠经相表里。” “哦。”曲勇听得津津有味,他忽然发现中医其实和西医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当初学飞经走气完全是死记老道教导的穴位,并没有真正的深入了解过这些经脉的学问,他没想到单单经脉就有这么多的学问,可中医还有理法方药,实在是博大精深。 “从现在开始,贫道传你呼吸行气之法,咱们还是先从劈拳的肺金开始练起。”当夜,他即便教了曲勇行气之法,这是他们一脉独传的周天秘诀。 第六十章 暗劲入门 曲勇端坐床上,五心朝天,天一老道双掌按压他丹田道:“孩子,我先带你走一身之气,让你能够找到丹田所在,只有找到了丹田,才能够开始修行十二正经,以你的悟性,应当能够明白,吸气吧……” 所谓人体精气神,现代武学门派大多是星野时期的练法,一条腰带一口气,可一脉真喻讲究的是精气神修行,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一起修行,其中精就是明劲内引五脏六腑之后化为的暗劲,气就是指体内化生的元气,吃下去水谷之精化生的谷气,加上肺吸入的自然界的清气,三者相结合而形成一身之气,而神就是志。 曲勇点点头,一口清气入鼻,直入气海,由气海透过尾闾,悬于腰间于腰,凝聚肾水,然后上升督脉而至之九宫,仍归鼻间以舌接引肾气而下,这水谷之精的谷气与肺吸入的自然清气合而为宗气,宗气再与先天之精所生元气合而为一身之气,一个周天轮转下来,他只觉得下腹充实,有玉丹结种入田。 可一趟走完,曲勇忽然面色惨白,道:“道长不成,我脑子里静不下来。”他初尝内功滋味,心里面正是大喜,哪里还能够轻易静得下来,只觉得百念纷飞,难受之极。 天一老道一拍脑门,道:“是贫道心急了,你不懂入静,入静守中是道门的基础,孩子,你要记得我身如大冶烘炉,无物不淘熔。杂念要来,咱们就让它来,该走的时候它自然就走了。你是身子的主人,杂念过客,来去不留。在杂念的来去之间有一个空白,这个空白就是我们所说的静。你要是入了这个静,那才是第一关啊,这贫道也帮不了你,也没法可帮,全靠个人悟性缘分,倘若一用方法,反会事与愿违。” 其实在现代武林中流传有一个说法是“一念代万念”,这要容易许多,可这一念总是杂念,况且习惯了这一念,日后要登上武学高峰,就必须消除这一念,到那时,可就比一开始要难上千倍万倍了。 “好。”曲勇端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入了静,顺着老道的引导走满九周,他睁开眼感觉小腹那里很充实。 “行了,算是把玉丹种下了,以后每天都要记得自己走行以养气。”天一老道也很开心,他说道:“手太阴经十一穴,中府云门天府列,侠白尺泽孔最存,列缺经渠太渊涉,鱼际少商如韭叶。这是经络穴歌你要熟记,接下来就要将手上鹰捉明劲通过经脉引入肺金,你试着就现在这样用双手打劈拳,不真动,感觉上动着就行了,再将丹田里种下的气要吸着手心,将劈拳打出来的劲道吸着往手太阴肺经上走。” 曲勇顺着老道的话去做,渐渐的感到呼吸起了变化,不是“升降吞吐”所能概括的,感觉微妙却又说不出来,其实不止是他自己感觉,老道也听到了,曲勇的身子深处传出来极轻的闷雷音,雷音有时有声有时没声。 天一老道感慨不已,“这孩子真是个奇才啊。”这种呼吸牵动雷音是要入象之后才会有的现象,平常人雷音不能强练,强练容易伤脑,人会疯癫失常。 可曲勇这样无意间妙手偶得的最妙,道家讲究的是无为而治,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老道悄悄的合上门离开了,此时的曲勇虽然还是在走劈拳,可他已经不是“练”了,而是“炼”,他要将劲道炼化到五脏六腑中去。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他真正的踏入了玄门正宗的内功修行。 第二天一早,曲勇一跃而起,觉得手心热热的,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和往日全然不同,有了如犁行的味道,人整片整片地行进,飘然匀实。 他推开房门,看到桌子上又是一碗煎的浓浓的药,二话不说,走过去就捧起来喝了。 “苦吗?”天一老道呵呵笑的问道。 “不苦。”曲勇抹了下嘴巴,道:“药有什么苦的,苦了也对不住道长你的一片心。” “真是个好孩子。”天一老道慈爱的望着他,道:“这是手太阴肺经的引经药,里面是一些桔梗、升麻、葱白、辛夷之类,和从前滋养五脏的不同。哎...自古以来,武家的药方是一宝,同时也是师承的见证。形意门就有秘传丹方――五行丹,在内功修为上有特殊作用,但制作困难,一般炼成药膏,用于外敷,也是形意门嫡传弟子的身份证明。可他们毕竟是不懂医的外行人,哪里知道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就算能用同一个方子,用药剂量也要变化才可以,所以这些秘方流传到现在也没多大作用了,咱们这一脉更是以医为基础,如今我还活着,有法子能教你,可你没时间学医,等到了你这一辈要往下传的时候,怕就剩不了多少东西喽。” 曲勇见他说的黯然,道:“道长,我回学校之后,一定多去图书馆借一些中医的基础书籍看一下,一定不会让一脉真喻失传的......” “好,好。” 一上午,曲勇又练了趟拳,然后尽量熟悉了一遍那行气引劲之法,他现在只走了一条手太阴肺经,感觉肺里很舒服。 快到中午的时候,曲勇上道观看了下厨房,里面什么都没有,又下了飞崖到处找了一下,才在深谷的林子里找到天一老道,他喊道:“道长,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抓只兔子,中午给你开荤不?” 天一老道不知在做什么,随后回答一声道:“不要。” “不要?”在曲勇的印象中,这是老道第一次在做饭这个问题上拒绝他,“那中午你想吃什么?” “吃猫。” “猫肉?” “啊,什么?!”天一老道恍回神来,道:“什么?什么猫肉?” 曲勇这才看清楚,老道的手里提着个蔑竹笼子,笼子里竟然装着一只大野猫,两眼如铜铃般恶狠狠的瞪着曲勇,露出犬齿尖锐如锥,这个猫比普通的猫体型足足大了三倍有余,爪子紧紧的扣动笼子的竹条,发生生涩的声音,让人牙齿一阵阵的发酸。 “道长,你真的抓了只猫啊?我听村里老人家说猫肉是酸的......” 天一老道哈哈笑道:“这猫不是给你吃的,你陪你练功的!” “练功?” “准确的说,是陪你打拳的。”老道认真讲道:“你现在虽然开始以气引劲,但这不过是明劲内引化作暗劲,能养自己的身子,却不能制敌,只有再将暗劲发出去,那才是完整的暗劲境界。” 曲勇恍然大悟,道:“这就是练法和打法的不同。” “是的。” 曲勇又道:“可为什么要用猫来陪我打法呢?” 天一老道嘿嘿道:“劈拳的最后就是虎形,你如果想要将手太阴肺经的暗劲发出,就必须要从这只猫上学到虎形的真髓,要知道武学来自万物,观其形,然后得其意,最后领悟真髓。” 形意十二形,每一行就是一种动物,其中猫是老虎的师傅,现在这里既然找不到老虎,天一道长退而求其次就找了只野性十足的老猫也对练,希望曲勇从这只野猫的身上感悟出虎形的真髓,然后将暗劲外放。 “小心了。” 天一老道踩了一脚那野猫的尾巴,然后打开了的竹笼,那只大猫一下子汗毛直立,龇牙咧嘴,猫最恨的就是被人踩尾巴,尤其是这种野性难驯的野猫,只见它一得只有,脊椎前低后高一弓,猛的“崩”了出来,朝老道一下就扑了过来。 “你对手是我!”曲勇身子阴阳相合束身一跃而去,化作虎形为老道接下来这野猫,只见这一人一猫瞬间对峙起来。 那野猫似乎也感到曲勇不适合普通人,它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背脊弓起,前爪轻轻的刨地,“吼”的叫唤!它竟然不是“喵喵”叫,再看曲勇,他宛如一只深山老虎,缓缓的将手上的明劲顺着呼吸引到中焦肺里,仔细听,可以听到极轻微深沉的响声。 “吼!”再一次叫唤后,一人一猫同时扑出,曲勇双手腕连钻带翻向前扑去,他的双肩往外开劲,可隐隐又带着往后抽劲,这就是打法中有打有顾,高手绝不会一往无前的出招,劲出七分,三分内留。 那野猫的脚趾上有肉垫,弹跳悄然无声,可发出的力道却是凶猛无比,尤其是它体内隐隐有哼着“嗯”的一股音响个不停,曲勇每当和它拳掌接触的时候,感觉最为明显,两手上都有震动,像极了他刚刚领悟出来的“虎豹雷音”,他不禁心底暗叹:“果然是道法自然,大自然中的雷音和猫身上的嗯音,竟然如此相似,而形意拳的前辈居然可以想到用这种办法来迎接明劲入体,实在是太奇妙了。” 野猫喜欢游走,它喜欢走侧路,然后突然暴起,曲勇看着倒有点像是宗立旬八卦掌的走法,曲勇则以劈拳应对,形意拳里面,虎形和劈拳都是一体,劈拳劲,双臂开展,对应肺金,招招宛如大斧开山,最后化作虎形,伏虎离穴,扑食之勇,群山震撼。 这一人一猫相争良久,曲勇并不以力大取胜,他要和野猫拼的是谁更勇,谁更像是一只老虎,再过会儿,因为这虎形招招进攻,双方体力都下降的厉害,对视一会儿后,居然放松了敌意,再不相斗,打了个平手。 第六十一章 前尘往事 “呵呵...”天一老道走过去,扭腰踏步,右手臂闪电般的一伸,伴随着“丝丝”响声,已经擒住那野猫的脖子,将它丢回笼子里,那野猫刚才还是如林中大王,可在老道手里简直就是只hellokitty,曲勇眼睛一亮,他心里面有种怪怪的感觉,方才老道那个出手如蛇乱钻,其实平时老道出手都很温和,举手投足之间平淡自如,这一次他看来是要点化曲勇,所以才将体内雷音显露出来,“这就是蛇形?” 天一老道温和的笑道:“呵呵,猫化虎,蛇化龙,刚才就是龙虎相争,你可看清楚了?” 曲勇闭上眼,眼中浮现出老道那蛇形钻拳,他的手臂缠绕内翻,拳头如蛇形般晃动的时候,由体内肾水发出来的惟妙惟肖的蛇形声音。 本来曲勇打算住一天就回去的,可就是这么一想,他又待了十几天,这一次,他每日打坐引气纳劲,然后再去和野猫搏斗,学习暗劲外放,渐渐的,他打出的虎形劈拳,每一个劈拳仔细听也能有轻微深沉的响声,有时候像极了遥远的山涧里猛虎的低吟。 这一天,一人一猫照常的对扑着,天一老道在飞崖上笑眯眯的看着,只见曲勇每每发力扑击的时候,两臂开展,手太阴肺经上气劲鼓胀,有一种势不可挡的猛虎气质,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使得他心中的这只猛虎释放不出来,。 有其形,而不得其意。 要说曲勇的悟性无疑是极高的,当初他只花了短短的两月时间竟能学会形意五行,十二形,再将自己练到明劲,可如今要练暗劲,只是重新回来劈拳,竟然十几天的苦练依然不得入门,不得不说,武功要的不止是悟性,还要有苦练,以及一个契机。 现在曲勇差的就是这个契机,猛虎出山的契机! 突然,那野猫突然步子一滑,竟巧合的走出了八卦方位,让曲勇的一拳打了个空,武林中有句话说贼八卦,说的是这八卦的脚法油滑,野猫这一脚暗合八卦,继而整个身子的汗毛炸起,犹如老虎跳山涧,一下子扑到曲勇的面门,前爪堪堪要挖下他一个眼珠子。 “不好。”老道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是平日里的曲勇当然能轻易收拾了这野猫,可现在他将自己无形的禁锢在虎形里,又因为虎形未成,暗劲不发,所以其实现在的曲勇就是一只大一点的野猫,而他这只野猫竟然不敌真正的野猫,眼看就要被挖下一个眼珠子了。 就在这生命受到威胁的一刻,曲勇忽然回身向左转,勾右足,再进左足跟右足,双手虎口平心口扑出,他这一下临时变招发的极为勉强,胸口闷住了一口气,为了生死而战,曲勇激发出了自己的潜力,他那五指虎爪上的少商穴一凉,那凉气随着平日里他以气引劲的手太阴肺经路子一哧溜的溜到了锁骨下中府穴里,顿时肺部一清,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吼!”曲勇的身子里猛地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那是山中霸王的吼叫,在这一刻,他体内的猛虎出山了! 这一下,竟将那凉气再次从中府穴激射而出,原路返回,拼命的积蓄到少商穴上,“呲”一声轻响,暗劲如针破体而出。 “呀...”曲勇后发先至,那野猫的身子在半空中如遭雷击,打了个滚,沉闷的吼叫一声,同时还有咯咯的骨裂声,看来这一拳,野猫伤得很重。 “好。”天一老道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刚才的那个劈拳,曲勇终于将明劲深入到肺金里,炼化一遍后化作暗劲打出,他不仅外形像极了猛虎,骨子里就是一只吃人的老虎! 形意形意,练其形,得其意。 曲勇终于打通了第一条经脉,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野猫,还有自己的手,感觉像是在梦里走了一番,这十几天终于醒过来了。 “怎么有点像六脉神剑?” “小说本就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加工制作的,六脉神剑也不外如是!”天一老道飘然下山,喜道:“好,实在是好。” “嘿嘿。”曲勇听到夸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天一道长又道:“你现在虽然打通了这手太阴肺经,却也要记得时时苦练,等到功到自然成之时,方可引入手阳明大肠经,再入足阳明胃经,最终到达足太阴脾经,再修行横拳,炼化脾土......” 曲勇不解道:“道长,当日我练五行的时候,是从劈拳开始,到崩拳、钻拳、炮拳,最后才是横拳,顺行的是五行相生,为什么这次反而要逆五行呢?” 天一道长解释道:“这里面有两个原因,其一,十二经脉有流注歌诀:肺寅大卯胃辰宫,脾巳心午小未中。膀申肾酉心包戌,亥三子胆丑肝通。通俗点讲是说十二经脉的流注是从手太阴肺经开始,阴阳相贯,首尾相接,逐经相传,到肝经为止,从而构成了周而复始、如环无休的流注系统,将气血周流全身,起到濡养的作用。既然暗劲是以气引劲,就必须要遵循经脉的流注,其二则是咱们这一脉特别的地方顺五行是为了练明劲,逆五行则练暗劲。” “哦。”曲勇明白过来,道:“我懂了。” “好。”天一老道摸摸下巴,道:“你也在这里住了许多天了,既然已经打通了手太阴肺经,还是先回到外面去吧,那老陈皮也该早点带回家去。” “哎呀,该死!”曲勇一拍自己脑袋,他沉迷到武学里,竟然把他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为自己的不孝有点惭愧。 “还有,上一次你匆匆出山,贫道没来及多说。”老道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幅画,展开道:“这几天,贫道凭着在自己记忆画出了从前的那个背影,你看下,也好心里有个底...” 曲勇看到画面上是一个纤瘦的女孩背影,穿着天青色曳地长裙,右侧肩膀处衣服恰倒好处的露出来,果然有六瓣精致的梅花胎记,每一瓣都栩栩如生。 梅花花语为“坚强,忠贞,高雅”。这梅花单瓣,花嫣红色,无萼,像极了名品――台阁朱砂。 “这个背影...”曲勇有些沉思,好像自己在那里见过这个背影,却迷迷糊糊,想不起来了。 “怎么?” 曲勇也不确定,“有点熟悉。” “熟悉?”天一道长有些焦急,他一把抓住曲勇的肩膀,问道:“她在哪里?你什么时候见过?” “啊...”曲勇现在的身体素质也算很好,而且也经过易骨易经练髓,普通人莫要说抓疼他,就是拳脚击在他身上也伤害不大,可如今他被老道一拿,宛如老鹰提小鸡般拿了起来,他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勉强忍住肩膀巨疼,道:“道长...我...只有一点...模糊的感觉,可能是我记错了......” “记错了?不可能!”老道目光中射出精芒,厉声道:“这不可能!你一定记得,你仔细想想?” “我...”曲勇从没见过天一老道这般失态,印象中的老道都是上善若水,是神仙般的人物,没想到今天竟会在他的脸上见到凡人的焦虑,果然是印证了那句话:既然不是仙,就难免有杂念。 “道长,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说。” “好...”天一道长毕竟不是普通人,他很快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放开曲勇,见那肩膀上一个红印子,歉然道:“你没事吧...” “小意思。”曲勇活动了下筋骨,道:“道长,我只是觉得这个背影好像见过,不过很多人的背影看上去都很相似,算不的什么的,要找你女儿,还得要看这个胎记。” “对。”天一老道有些失落,缓缓道:“你说得对,是贫道失态了。哎......” 曲勇听得出来,他这声叹息夹杂着许多感情,痛苦、悔恨、寂寞,还有一丝的无奈,“道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离开她们母子,自己一个人隐居在这深山老林里?” 天一老道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更多的是蕴含着痛苦,曲勇心中隐隐觉得老道归隐山林可能和她们母女有很大的关系。 果然老道缓缓说道:“贫道隐于山林,不见人烟,有一半也是因为她们,孩子,来,贫道与你讲个故事。” 天一老道拉着他的手,回到飞崖上坐好,一如他们当日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天一老道坐定后,又沉默了许久,仿佛一下子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才开口道:“当年,贫道于三清山拜在恩师空道门下学武,也不过才十三岁...” 曲勇这才知道自己的师公道号叫空道。 “佛家有句话说的很好,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孩子,道在咱们道家的眼里呢,则是《易经》上的一句话:一阴一阳谓之道。所以这个道号是极好的,也大有韵味在其中,恩师他老人家一生也不负“空道”二字。”天一道长讲起自己当年的恩师,目光中充满了留念和感恩,“贫道的这个道号也是恩师起的,从前和你讲过,取之于:天一生水,地六合之,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第六十二章 已成云烟 曲勇点头道:“我出山后查过一些典籍,知道这句话也是出自《易经》,来源于“河图”。”河图洛书,传说是三皇五帝之时的神物,其中河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之象。图式以白圈为阳,为天,为奇数;黑点为阴,为地,为偶数,并以天地合五方,以阴阳合五行,奥妙无方。 所谓天本一而立,一为数源,地配生六,成天地之数,合而成性。 天一老道叹息道:“恩师当年取我这道号,是饱含寄托之意,可惜,贫道让他老人家失望了,至于你,孩子,贫道和你是有缘无分,这道号也不能取了,恐怕也就这么算了吧。” 曲勇好奇问道:“道长,如果我入道门,你会给我取什么道号?” 天一道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曲直。” “曲直。”曲勇见他脱口而出,就知道其实在老道的心底是很希望他能拜师的,甚至这个道号肯定也想过无数遍了,所以才会这么快的说出来。 “不错,五行中有木火土金水,其中木曰曲直,意为是非,善恶。”天一老道讲道:“贫道只希望你能明辨是非,保持赤子之心,一生做人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父母,无愧于人。” 曲勇能清楚的感受到老道对自己的厚望,他恭敬道:“我记住了。” 天一老道宽慰道:“贫道相信你,不过人这一生,要做到这三个无愧,实在太难了,如果说道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求道难于上青天,那么,曲直之难毫不亚于求道,所以贫道当初一听到曲勇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认为这是个好名字。”他顿了顿,又道:“哎,人老了,说话说着说着就讲远了,还是说回从前的事吧。” “当年贫道跟随在恩师门下三十年,一直都风平浪静,恩师身上集道家、医家,还有武家三门于大成,已瑾天人,贫道资质浅薄,学了三十年,也不过才学到恩师医家、武家的六成而已,至于道学,实在过于浩淼,贫道还没来得及真传。” 曲勇听老道讲他三十年潜心学习,才掌握两门的六成,他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道就讲过,他身怀一宝有偷天换地之能,逆转阴阳之功,要三十年苦功,就是医学,可见他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 “也就在这时候,恩师又收了个徒弟,恩师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贫道资质并不算绝顶,苦学三十年也只得恩师的皮毛,他老人家有些着急了,所以遍走全国各地,终于寻到了一个资质绝顶的孩童,带回三清山,苦心培养,希望能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讲到这里,天一道长的脸上渐渐开始失落,“贫道多年来有负师恩,也是既惭愧又惶恐,只恨自己愚笨,不能承受他老人家如海般的学问,终于见恩师在晚年能遇见一个绝佳的弟子,心里面其实是很高兴的。” 曲勇知道老道不是那种口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他既然说了是高兴的,那当时一定是发自内心的为空道道士高兴的,只是为何天一老道如今讲起来却是满面的阴沉,难道收了这个徒弟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只听天一道长继续讲下去,“这新来的小师弟道号天命。” “天命?” 人有三命,一天命、二宿命、三阴命。性与天命合,道义就是天命,心与宿命合,知识、能力、钱财都是宿命。身与阴命合,禀性的怒、恨、怨、恼、烦就是阴命, 天一道长叹道:“不错,恩师对他期望极重,希望他能恪谨天命,天命也的确天赋奇高,不出短短十年,已经尽得恩师道家、武家两门绝学真传。” 曲勇失声道:“这么快?” 天一老道含笑道:“他的确是数百年不出的奇才,往往贫道需要一个月才能领悟的招式,他看一眼就知神髓,当日贫道传你形意拳,脑海中便不自觉地联想到当年的天命,你们都是最适合练武的人,不同的是品性相差太大。” “十年后,天命当时的年纪比你大一些,也不过才二十五,他平时为人极为孤僻,贫道和他同门十年,加起来的话也屈指可数,是兄弟感情自然也不算深厚,也就在那一年夏天,三清山暴雨下了整整一个月,山洪暴发冲走了无数人的家园,山洪过后,大地又生瘟疫,恩师心念苍生含苦,便命我们两人下山救治百姓,其实当时恩师已经下定决心,想要传授他龙虎堂掌门之位!” “龙虎堂?”曲勇想起来在三亚的那个聚会就叫做龙虎会,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老道问:“你听过?” 曲勇上一次只是说四姑娘要去参加天下帮派秘密聚会,并没有说是什么名称,他现在赶紧照实说了。 “龙虎会?天下帮派聚会?”天一老道喃喃道:“贫道多年前已经隐居于此,没有听过,也不能肯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这个龙虎会的背后...难道这个人会是天命?” 天一老道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曲勇道:“孩子,贫道有件事想请求你。” 曲勇道:“道长,你要我去查这个龙虎会的底细?” 天一道长点点头,道:“贫道知道这件事情极难,危险极高,凭你现在的武功是不可能的人物,但事关重大,贫道希望你能尽可能的留意一下,尤其是那个四姑娘。” 曲勇肃然道:“我一定会的,道长,如果这个龙虎会的背后是天命,他......” 天一道长脸色变了数变,叹道:“如果是他...哎...应该不太可能了,当年那一战之后,他理应死了.......” “天命死了?”曲勇没想到会这样。 “没人看到他的尸体,不过他与恩师双双堕落万丈深渊,这么些年,贫道一直当他死了,若不是你突然说起龙虎会,实难相信啊!” 曲勇没想到只是想听听老道讲他的爱情史,却牵扯出这么多的秘史,竟然还与中国地下最庞大最秘密的一个聚会有关,他问道:“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天一老道叹息道:“贫道还是从头开始慢慢说吧。” 当年,那一场瘟疫爆发极为广泛,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平民死于此,天一天命两师兄弟本着仁爱之心下山救民,这本是侠义之辈的本份,也是件好事。 可偏偏福兮祸之所伏,这世上本就没有单纯的好事,有阳必有阴,有太阳就会有明月,没想到他们的这次下山,竟成为了龙虎堂惨变的开端。 山洪暴发,瘟疫横行,山下十室九空,路有遗骨,加上颗粒无收,国家的赈灾救款又被贪官私吞,可以说是人间惨剧。 触目所见含灵受苦,满地哀嚎,两师兄弟下山后到处救人,经常三五天都没怎么合过眼,一路过去,倒也是救人无数,那天命虽然性子孤僻,可救人时他永远冲在最前面,甚至不惜损耗自己本命真元,一个月下来,天一对自己这个师弟刮目相看,暗叹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看来空道挑人的眼光绝对是准确的,自己也的确不如这个师弟。 两个月后,疫情渐渐平复下来,有一天,他们路过山东潍坊时,遇见了如诗如画一般的女孩。 “她的美丽,放佛不沾染半点人间烟火,她对着灾民一笑一颦,宛如画中的仙子。”多少年过去了,老道说起这个女子,脸容柔和下来,带着刻进骨子里的思念,“她的名字叫做宫本晴子。” 曲勇惊讶道:“是日本人?” “日本人难道不是人吗?”天一道长缓缓道:“每个民族都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晴子在中国旅游,遭遇灾情,她一个弱女子浑然不怕,凭着自己的医术四处救人,当时贫道和天命都很佩服她。” 就这样,三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一起为灾民治病,几个月后,疫情终于控制下来了,天一两师兄弟也要回山了,一起回去的还有一个人。 宫本晴子因为连续的不眠不休,终于累倒了,她病得很重,几乎已经到了亡阴的境地,天命不学医,天一的医术竟救不了她,当时两人实则已经对这聪慧美丽善良的女孩情根深种,他们岂能看着这女子去死,所以便自作主张带回了三清山,请空道出手救治。 山中岁月枯寂,原本在山下的时候两人心系灾民倒还能将心里的感情压制住,一回到山中,两人的感情再也无法压制了,龙虎堂虽然是修道中人,但并不禁欲(道家和道教是不同的概念),当时的天一虽然已年近五十,可依然疯狂的爱上了这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女子,而宫本晴子则对两师兄弟都一样的好,看着两个都喜欢,也没有明确表示爱上谁,三人就这样奇怪的在一起。 这样微妙的平衡终于有一天被打破了,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天一为大雨所阻,留在了宫本晴子的房间,两人效仿先贤之间隔了一碗水过夜。 第二天,天一醒来出门,刚巧碰到了前来探问的天命,天命嫉妒欲狂,他本就是性子孤僻,根本不相信天一的解释,愤然甩袖而去,将自己封锁在房内再不出门半步。 第六十三章 惨变已生 曲勇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他不出门?” 天一道长缓缓点头,道:“你没见过天命,不了解他这个人,他极聪明,但聪明人往往自负,这一次对他的自尊心打击极大。” 空道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他做了一个直到现在天一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决定,空道决定将宫本晴子和天一成婚,因为宫本晴子父母双忘,孑然一身,所以空道便一手包办了,婚礼就定在一个月后。 “她没有拒绝,贫道也欣喜若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命将自己关闭房内,尤其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他便开始辟谷。” 一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农历七月初七,宜嫁娶、出火、拆卸、祭祀、祈福等,忌栽种、作灶、针灸、出行,彭祖百忌:丙不修灶必见灾,辰不哭泣必主重丧。 这一天,是天一最开心的一天,龙虎堂隐蔽人世,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所以也少有宾客来贺喜,不过天一还是忙的团团转,一直到拜堂那一刻,才有空闲出来。 喜堂上,龙凤蜡烛烧的通红,鲜红的大“囍”字,空道也难得的换了一身新衣裳,开心的呵呵大笑。 新娘子披着红盖头,看不到容颜,但在天一的心中,她实在是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喜娘两个人扶着她,慢慢地走到大厅。 她已走到天一的身旁,耳中已听见了喜官在大声道:“一拜天地。” 喜娘们正准备扶着她拜下去时,突听一声惊呼,一阵衣袂带风声来到她面前。 她的心猛地一突,“天命?” 那一刻,她竟飞快的掀开蒙在脸上的红布,立即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黑衣黑裤、脸色惨白、双眼赤红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她,一字字的问道:“跟我走!” “放肆!” 宫本晴子已经惊呆了,她还未开口,空道已经霍的站起来,大声叱喝:“天命!你想干什么?” 天命“扑通”一声跪在空道面前,恭恭敬敬的用脑顶磕了三个顶头,道:“师傅,请恕徒儿不孝!” “他要抢亲?”曲勇忍不住问道。 “是。天命要带走晴子。”天一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火红的夜,“师傅自然不准,两人一时僵硬到极点,最后便动起手来了。” “啊!”曲勇想起老道先前讲过空道和天一双双坠落深渊,“难道......” “不是这一次。”天一道长沉声道:“天命虽然资质绝佳,但毕竟还不是师傅的对手,一番恶战之后,他被恩师打断双手双脚,关押在后山闭门思故。” 那时候,违抗师命已经是大不敬之罪,何况还是和师傅动手,可以当场打死,空道之所以只将天命关押,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个一生的心血培养,他希望天命能够幡然醒悟,最后还是继承他的衣钵。 哪知道,三个月后,天命养好伤竟然从后山逃走,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年。 在这三年里,是天一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宫本晴子为他诞下一个女儿,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的,可空道的身子却开始一日不如一日,天一很清楚,他是在想念不辞而别的天命,久郁成疾,一生的心血化为乌有,即便是恬淡虚无如空道这等世外高人,也难免黯然神伤。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天命这个阴影无时无刻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三年后,同样是七月初七。 天命回来了,这一次他的武功突飞猛进,天一完全不是其对手,被一拳击断胸口七根肋骨,若不是空道在最后关头出现救下了他,可能早已经魂归黄泉了。 还是和当年一样,天命向空道恭敬的磕了三个顶头,然后师徒恶战,这一次他竟能和空道勉强战成平手,天命此人的天赋极高,加上他不如天一这般杂学,空道学究天人,一脉真喻汇总了明之前天下武学,天一伴随其左右四十几年,竟将天下所有拳种武功都学了一遍,可惜他贪多嚼不烂,不如天命单学手上使形意,脚下踏八卦,融会贯通太极五捶,两人虽然学艺时间差距极大,可武功的成就却是与学武时间不成正比。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天一老道只传曲勇形意拳的原因,武学到了至高境界,大道至简都有相同之处,功夫讲究的是精纯深,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形意拳,是因为形意五行拳内炼五脏,十二形外练筋骨,如此内外兼修阴阳相合,最适宜入门得道,至于得道之后如何养道,那就不能仅仅限制于形意拳了。 天命这次回来已经到了完全踏入虚境,甚至半只脚进入拳术中地至虚境界,拳术至练虚合道,是将真意化到至虚至无之境,不动之时,内中寂然,空虚无一动其心,至于忽然有不测之事,虽不见不闻而能觉而避之,也就是中庸里说的:“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武学一道,普通人分明劲,暗劲,化劲,在之前的境界鲜有耳闻,甚至有些人根本没听说过,更不要说追求了,也就是虚境和至虚境界,自古到了至虚境界的,明文记载只有形意拳李洛能先生,八卦拳董海川先生,太极拳杨露禅先生,武禹襄先生,这四人都有不见不闻之知觉。 不过中华大地,多得是隐士高人,便如天一老道这一脉早已经遁世百年,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了,也就无人知晓,在神秘的三清山竟然有这样的惊世高手。 原来空道道长已经晋身至虚之境,只是这三年来他心念爱徒,无心修道,结果反而不能保持功力,境界一跌再跌,只能和天命战成平手,两人从中午一直战到黄昏,也一直打到后山的悬崖边。 说到这里,天一道长突然顿住了,他的脸上露出尖锐的痛苦之色,曲勇已经知道了结果,结果就是天命和空道双双坠落,生死不知。 过了良久,良久,天一道长才勉强重新开口道:“当时,我因为身受重伤,只能一直在远处观战,等到他们双双坠崖的那一刻,我相救已经玩玩来不及了...恩师和...师弟......”这一次,他竟然自称了“我”,也是第一次唤天命是“师弟”,可见他内心的心情极为激荡起伏,曲勇看到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曲勇无法明白那一刻天一老道的心情,那是何等样的惨剧人寰,但故事显然还没有亡,天一拼命的爬到深渊边上呼唤时,土地上只有他们激战时留下的鲜血,深渊里空空荡荡,不可见底。 天一本身已经重伤,他呼唤许久不见反应,只能勉强回到前院,想要让宫本晴子下去救人,谁想到这时还有一个天大的打击等着他。 宫本晴子和孩子不见了,她们母子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道观也被人点了一把火,疯狂的火焰燃烧了一切,那火和天上如血的云彩融合在一起,残阳如血,天一再也承受不住这等变故,他大哭三声,呕血一口,昏死在大火前。 等他再次醒来时,大火早将所有的一切都烧为白沫,他几十年来相处的人,居住的地方全部在一日之间化为乌有,天一心灰意冷,他把伤养好后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下深渊去收回师傅、师弟的尸骨,可那深渊深不见底,又光滑如镜,除了用直升机直接下降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下去,他徘徊了一个多月终于放弃了,转而出去行走四方,想要找到妻子和女儿,这一找又是许多年一无所获,最后彻底黯然,隐居于此,准备孤独终老就此一生。 曲勇听完这段充满凄凉悲哀的故事,忍不住也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从前也想过天一老道隐居的缘故,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哀婉的过去。 “当年的事大致就是这样......” 曲勇迟疑道:“道长,有没有可能她们当时...那把火......” 天一老道肯定道:“她们绝不会丧生火海,只因当时那大火烧起时,贫道虽重伤无力扑火,但也拼了命冲进去想要救人,可早已经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这说不通啊!”曲勇道:“她们既然没死,为什么要走?如果是被人绑架了,那么这些年也一定会来要挟道长你,可为什么会就这样杳无音讯呢?” “她们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有任何消息...”天一道长呆呆道:“贫道也去过日本,在每个城市都找了三遍,也在全中国所有省份找了四五遍,但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宫本晴子这个人似的,贫道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哪怕是从前的消息也没有,她仿佛是从道中而来,又回归到道中而去,人间不见芳踪。” “中国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的确很难,但为什么会连她从前的消息也找不到呢?”曲勇缓缓道:“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第六十四章 铲你灶头 天一老道也头疼道:“贫道这些年想过无数可能性,有时夜深人静之时恨不得以脑袋撞墙,就是想不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失踪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曲勇慢慢道:“其实我心里面其实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在贫道这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曲勇小心的措词,道:“会不会是当年的宫本晴子,想要故意避开道长呢?” “这不可能!”天一老道很肯定的否定了,他用力的挥舞着手臂道:“这怎么可能,她已经有了贫道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无故离开?” 曲勇道:“她不是无故离开的。” 天一老道的身子一震,喃喃道:“你是说天命?” 曲勇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么多年,老道根本没往这方面没想过,“也许她是觉得自责,因为她的出现害的你们三人师徒相残,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对呀!怎么没想到呢?”天一道长猛的一拍自己脑门,道:“贫道一直认为她们被人掳走,却从没想过可能是她想要避开我,她将一切都揽上了自己的身子......” “可能性有很多,也许已经不重要了。”曲勇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咱们要找到她们...” “是啊。”天一道长无限的感慨,道:“这一切都拜托你了,如今这前因后果你也了解了,凡事小心一点。” “好。”曲勇暗下决心,这次有了比较准确的胎记,他再回校去让大黄蜂再发一个帖子,应该机会会大许多。 “好了。”天一道长站起身子,长吐一口气道:“这些话都讲完了,你也该回去了,如今你手太阴肺经已经打通,能够将这一条暗劲外放,接下来当要勤加练习,融会贯通了做到心到手便到,等那时,便可将气引劲上手阳明大肠经,再到足阳明胃经,这两条经脉走的是六腑,六腑泻而不藏,故而只需要当做一个通道走过即可......” 曲勇问道:“道长?什么叫做六腑泻而不藏?” “五脏藏而不泻,满而不实。六腑泻而不藏,实而不满。其中关键就在“满”,“实”这两个字上,这里的‘满’指的是精气一类,五脏是存这类东西的地方。而六腑的‘实’则是指的实际的物质,例如胃,膀胱什么的,存储了代谢的产物是‘实’,但是六腑传导物质却不能储藏精气,所以不满。”天一老道解释的很详细,“这都是中医的基础理论。” “哦。” 曲勇离开深谷的时候,天色已经要黑了,他紧赶慢赶终于又回家了。 这一次,是带着治病的陈皮。 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一阵的叹息声,曲勇听得出来这是他妈的声音,着急的赶紧推开院子的篱笆门,就看到他老妈系着围裙在拭泪。 “妈?怎么了?!”曲勇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啊?”曲勇妈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没注意,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她一边拭泪一边骂道:“臭小子,鬼一样的跳出来,你要吓死你妈啊!你怎么回来了?” 其实刚才曲勇心里担忧,所以脚下崩拳一跃就冲了过来,速度极快的,他叫道:“妈,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哭了?” “哎...”曲勇妈摇摇手道:“不是咱们家,是你成叔家出了事。” “成叔?”曲勇听到成叔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家的地里种的金银花,这些年村里人都出去打工了,谁也不喜欢采药种药,唯独只有成叔家还有草药种着,这两年也因为成叔好像也要改行,所以就在地里随便种了点金银花,农村里有句话说:“涝死庄稼旱死草,冻死石榴晒伤瓜,不会影响金银花”,可见这金银花的生存能力坚强。 “他们家怎么了?” 曲勇妈一脸难过,道:“我刚听窜门的你八公说,成小鱼这次又惹事了,听说是什么打架还把别人家的孩子给伤了,人家上门来要赔钱呢,难为你成叔就这么个儿子,成天不学好,跟了群流氓在外面又不干正经事,还尽惹事,这些年,你成叔的那点钱全给他糟蹋了,这一次又来要钱的,哎......” 都是一个村的,成小鱼大了曲勇三岁,他高中毕业就没读了,这些年一直在衢州城里跟一个叫超哥的瞎混,没少惹事,“人家找上门来要医药费?那成叔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曲勇妈往厨房里走回去,唠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你李叔说药材不好卖,成叔家的那些金银花都快要烂在地里了,哪还有钱给人家,闹来闹去的,再这么下去,人家都要砸了他们的灶头了。” “这么严重?”在农村里,砸灶头那是仅次于刨祖坟的大事,乡下不比城里,做饭都靠那口灶,你想灶头被人砸了,那不是要人家吃不了饭吗?除非双方有天大的仇恨,否则是不会这么干的,看来这次成小鱼惹的祸实在不小啊。 “哎...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曲勇妈开始一边切菜,一边教训道:“你可不要学成小鱼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搅和在一起,要好好读书,才能有出息,知道吗?” 曲勇心里捏了把汗,他暗道: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和全江浙最大的帮派扯上那么大的关系,她非得拿菜刀大义灭亲了不可,这事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口上道:“妈,我不会的。” “那倒是,我儿子很乖的,这点我还是很放心的。”曲勇妈拍拍他后脑勺,道:“妈信得过你啊,对了,你怎么突然回家了,放假吗?” “不是。”曲勇道:“我在外面认识了老中医,就是上次给爸开方子抓药的那个啊,他终于找到法子可以治好爸的病了。” “真的?没骗人吧。”曲勇妈惊喜一哆嗦,差点没拿稳菜刀,“不是骗钱的吧。” “妈!”曲勇无语道:“上次那药,爸吃了不是效果很好吗?都可以摆脱激素了,那老中医开的药很便宜的,而且这次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办法,肯定能治好爸的病。” “那倒是。”曲勇妈猛点头道:“你爸吃了那药,真的好了很多,我还寻思着,要上门去好好谢人家呢。” “嗯。”曲勇将那包老陈皮拿出来,道:“就是这样,爸呢,我现在就给他...” 曲勇妈道:“你爸还在地里呢,看样子快要回来了。” 曲勇莫名的鼻子一酸,现在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吃晚饭了,他爸带着病还在地里,“上林那块地是吗?我去帮爸的忙。” 曲勇才走出家门很多远,就远远的看到他爸穿着破衣服,卷着裤脚,扛着锄头回来,他爸老远的也看到了曲勇,叫道:“臭小子回来了?!” “爸。”曲勇跑过去接过他爸肩上的锄头,道:“你回来了。” “走,回去喝两口。” “你开始喝酒了?” “你回来开心嘛,你妈平时很唠叨,我都好很多了,还是一点都不让我碰,难得你回来,怎么能不喝两口?” 回家后,曲勇将那老陈皮的小心的取出来,讲明了用法,上次老道的药还剩下一些,吃过晚饭,他爸先服了一小撮老陈皮后,还是照旧服药。 曲勇吃过晚饭,考虑了半天,决定还是去成叔家看看,出门前他特意将四姑娘给的那两千多块针灸费带上,都是邻里邻居的,大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前成叔也没少借钱给他爸看病,现在曲勇爸摆脱了激素不用天天的烧药钱,加上他上次卖了那只穿山甲的一万块钱,家里面日常开销还是过得去了,所以现在成叔家有事情,曲勇觉得自己应该能帮的就要去帮帮看。 成叔家在下邻,农村里的房子都差不多,前些年全是泥墙黑瓦,现在也有些人家条件好了,盖上了装瓦房,不过成叔家的还是和曲勇一样,都是泥墙。 曲勇还没走到,就听见成叔家传来一阵阵的吵架声,外面院子里围着不少人,他挤进去一看,成叔家大堂里八仙桌上首就坐着一个魁梧大汉,那人身板还站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只铁锹,正恶狠狠的瞪着成叔,而成叔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猛抽烟,而成婶披头散发的坐在泥地上,掩面抽泣。 “成三,你今天到底给不给钱!我告诉你!你儿子砍伤我小儿子这件事,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刘大庆给你没完!”那魁梧大汉刘大庆拍着桌子不耐烦叫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大儿子手里都带着铁锹,你要是还不给钱,我就把你家灶头给铲了!看你怎么吃饭?!” “太过分了...” “敢到我们村里来把人灶头都铲了,这刘大庆也太蛮横了!” “就是!这种气怎么能忍?” 人群里也在吵吵嚷嚷的,有几个年轻人也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刘大庆,让他不敢在自己村子里嚣张,农村里一个村的,大家都很护短,这件事虽然是成叔家不是,可刘大庆要铲灶头这么的做法,那就是在打整个村子的脸了,这样还怎么能忍? 第六十五章 暗劲点穴 “你们想怎么样啊?!人多欺负人少啊?”那刘大庆见惹了众怒,也有点紧张,不过嘴上还是很强硬,叫道:“打伤人不用赔钱啊?不赔钱我就告上法庭,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啊,我的小舅子可是就在衢州人民法院里,嘿嘿!你们谁敢上来动我一根头发,我就连你一起告!” 人家都说流氓不可怕,最怕流氓有文化,这刘大庆虽然不是流氓,可他竟然有个这么亲的亲戚在法院里,那可是了不得的关系,乡下人平时到法院门口就心里慌得不行,一听自己还有可能惹上官司,那燃起的众怒又一下子消了下去。 这年头,是官都有三分威,刘大庆见自己一番话,只是略微亮出这层铁关系,立马就压住了这帮土包子,心里面得意非凡,又是站起来,一脚踢翻他刚刚坐着的长条凳,大声道:“成三,是男人就干脆点,给不给钱!” “我...我们家就这么点大了,你们这些天杀的,哇啊啊!都来了四五趟了,能拿的都拿光了!哎呀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杀了我...算了啊!”成婶一看没辙了,只能拼命的在地上打滚,农村女人大抵的三板斧:一哭二闹三上吊,倒也不是只专门对付老公的。 俗话说,有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这流氓再有文化,遇上泼妇也只能自认倒霉,不得不说,成婶这一招在前几次都很好用,顺利的将刘大庆赶出了家门,可这一次这刘大庆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干上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成婶在地上打滚,叫道:“你再滚啊,妈的,我每次过来你都滚,我就纳闷你们家的地是不是都不扫的,全靠滚滚就干净了?我今天不吃你这一套,干净把钱交出来!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 刘大庆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怪叫一声:“还怎么样?铲灶头!” “天杀的,你们不能这么干啊!”成婶见成叔闷葫芦一样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又去拼命撕扯他的衣服,哭叫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人家都这样打上门来了,你就是屁也给我放一个啊!” “好!我放!”成叔一把推开成婶,狠狠的将烟头往脚下一拧,站起来,冲着那拿铁锹的刘大庆大儿子道:“把铁锹给我!” 那大儿子叫刘飞,他奇道:“给你干嘛?” “我自家的灶头,我自己铲!”成叔眼红脖子粗,跳脚道:“铲了干净,这日子也不用过了,我铲了灶,砸了锅,再和孩子他妈一起弄根绳子吊死在你们家大门口,这样就什么都行了!” 刘飞被他一瞪,心里面也被这拼命的架势有些镇住了,他后退一步,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 “呸!”那刘大庆看自己儿子不成器的样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铁锹,丢在成叔的脚下,嘲笑道:“你去啊!你不敢铲自己的灶头!成三你就跟我姓!” “好!”成叔狠狠心,到了这地步,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就要捡起铁锹往厨房去,这时,说的迟那时快,曲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抢先捡了铁锹,劝道:“成叔,不行啊,铲了灶,你们家怎么做饭?” “阿勇,你不要搀和进来...”成叔眼一花,铁锹已经被人拿了,仔细看是曲勇抢了,他叹气道:“没饭吃,总比顿顿受气强!” 曲勇道:“成叔,话不是这么说的,不就是欠债还钱吗?又不是人命关天。” “呦呵,这小兄弟还蛮会说话的嘛。”那刘大庆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多管自己的闲事,再看曲勇年纪轻轻的样子,看来是不知道自己在法官的铁关系了,不过不要紧,这种初生牛犊,打一顿之后就服帖了,“你是不是想管这事啊?” 曲勇毫不畏惧道:“路不平,人来踩,事不公,自有人来管!” “管不平事?”刘大庆说着伸出手来,做出带点友好的握手,“请问贵姓啊?” 曲勇虽然接触过不少大帮派的大人物,也和四姑娘一起对付过疯子般的于链,可江湖上这种常见的握手下马威他倒是还真没碰到过,没注意就和刘大庆握到了一起,“我叫曲勇。” “曲勇。”刘大庆已经龇起牙,想要一把捏疼曲勇,让他叫起来求饶丢尽面子,这样看看这初生牛犊还管不管闲事,也给其他人一个杀鸡吓猴。 曲勇才一握手就马上感觉不对劲,刘大庆的手掌五指在死命的收紧,他错愕一笑,不过并没有马上还击,反倒是就那么任由着刘大庆握着。 这刘大庆不要说还真有两斤笨力气,一般人不提防的被他偷袭一下,这十指连心的痛楚还真是吃不消,可曲勇如今已是明劲高手,也打通了手太阴肺经,若要论手上功夫,一般的明劲巅峰高手也未必敢说自己一定能稳赢曲勇,何况是这样一个不懂武功的庄稼汉呢,如果他愿意,只要暗劲一喷,刘大庆这只手绝对废掉。 不过曲勇牢记天一老道的教诲,不欺强凌弱,虽然这刘大庆是有点过分,但也至于受到废手的惩罚,更何况这么做当下是舒服了,回头警察就以故意伤人罪将他抓起来了,这可不比景泰那些帮派中的私事,伤了人可是要负上法律责任的。 那刘大庆见自己用了半天的劲,可这小子还是嘴角含笑,一点也不疼,反倒是自己握上去对方那看似人畜无害的手,那心里面有点发毛,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哪里知道曲勇趁着他回抽的一刹那,大拇指在他手背虎口的赤白鱼际上轻轻一划。 刘大庆的半个手掌已经麻木不仁,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可无名指和小指又一点事也没有,他脸色大变,知道自己是吃了人家的亏了。 曲勇这一下用的是大拇指,正是从手太阴肺经的少商穴上使出极轻柔的一点暗劲,刚好划在刘大庆虎口处,此处下去既是人体经脉上的合谷穴,在西医解剖上也是桡神经深支(运动支),因为桡神经运动支掌管人体手掌的大拇指,食指,中指的运动,所以刘大庆遭了这一下,自然就半只手掌动弹不得。 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点穴,曲勇这一下是基于现代解剖学的,取的是人体的神经,而穴道并不是神经,现在铺天盖地,无论是武侠小说还是各种养生上面都将人体经络要不讲的神乎其技,要不贬得一文不值,其实这两种态度都是不可取的,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因为共和国开国后经历了极大变故,许多老祖宗的精粹都丢光了,所以造成了现在国人对于传统的中医经脉不够了解,要不是知道一点后就想当然的加上了自己的天花乱坠的想象。 其实经络点穴并不是那么的神秘,首先所谓的点穴并不是电视上的“葵花点穴手”,点下去人一动不能动,而是被点了一动就痛苦,不敢动,其次,点穴讲究的是“适逢其会”,是在交手的过程中,恰好点到了,高手对招,身子都是一触即分,一旦发劲就是伤筋动骨,没有人会眼巴巴的曲追着认穴追着点,那样一辈子也点不了人,追着点穴来不及,得等着点穴,所以可以说点穴不是点上去的,而是顺着敌手的劲戳住了,顺手在哪里就是哪里。 曲勇虽然会飞经走气,但要他在交手中发针刺中对手穴道,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对方一动不动的让你去刺,武林中点穴的手型是剑诀,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每家每派都有自己的一套修炼手法,至于形意拳,就是劈抓,形意拳古谱中有“三顶”的要诀,其中有指顶,指顶有推出之功,也不是说指头竖起来坚挺就是指顶,得要把古谱上的“三弓、三抱、三垂、三挺、三圆、三摆、起落钻翻要义”都练到了,方能成就指顶,也就有了点穴之力。 所谓起是去,落是打,起亦打,落亦打,打起落,如水之翻浪,是起落也。无论如何,起落钻翻往来,总要肘不离肋,手不离心。此谓形意拳之要义是也。知此则形意拳要道得矣,才能一有全有,全有方能一有。 曲勇虽然已经打通了手太阴肺经,他的大拇指可以发出暗劲,但还没融会贯通,也是比较微弱的,何况点穴用的是食中两指,需要在十二经贯通后,修行了形意六部剑,再以指为剑,方能真正做到点穴。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一下,也够那刘大庆受得了,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曲勇,问道:“你...你......” “我叫曲勇。”曲勇淡淡道:“大家就算不是一个村子的,可也隔得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得这么绝,要铲人灶头?” “你装什么逼!说话老气横秋的!”刘大庆吃了暗亏,可他儿子不知道啊,那刘飞叫道:“今天我们爷俩就要拆了他灶头,你想怎么样?我舅舅是法院的,我们家今天有理有法!” “铲灶头是吧。”曲勇看他那样子,典型的欺软怕硬,只是自己的虎形劈拳威力过大,打到人身上肯定要出事,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这样吧,我来替成叔铲,行不?” 第六十六章 一掌劈砖 刘飞见自己两句话居然就镇住了曲勇,差点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是有理有法的,得意洋洋道:“既然你来动手,那也行,嘿嘿...省了我们爷俩功夫。” 刘大庆可是吃过曲勇的亏,他猜不透曲勇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既然曲勇说要铲灶,他也没理由不答应的,也大声道:“好。” 成叔道:“阿勇?你来铲?” “成叔,放心吧。”曲勇冲成叔微微一笑,宽慰道:“我知道怎么做。”他又朝到处看了下,走到院子角落里捡起一块断砖,这红砖是成叔捡了一些人家造洋楼剩下的边角料,带回家准备垒个狗窝的,曲勇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道:“就选你了。” “你干什么?”那刘飞虽然没出去混,不过也经常听到他弟弟刘星说,板砖破武术、一砖打死老武师的传说,这种红砖随处可见,使用起来又杀伤力惊人,打完人随处一丢,警察也很难查出点什么,可谓是街头出来混三大法宝之一,他见曲勇居然拿起块板砖,以为要打人,那胆儿又缩了,“你不要乱来啊?” “没事。”曲勇人畜无害的笑笑,道:“我好久没铲灶头了,先拿块板砖试下,看看怎么样?” “板砖试什么?” “试手劲!”曲勇忽然怒目圆睁,右手掌犹如一柄大斧般猛烈劈下,这一下他用出了暗劲,只听风声中夹杂着虎吼,“啪...”那块砖头被劈成两半。 顿时,所有人悄无声息,这劈砖头在江湖杂耍里很常见,往往有些高手能摆开架势,一下子劈断好几块板砖,不过现实生活中,哪有人能一掌劈断一块板砖的,何况这个人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曲勇并没有试过自己到底这一下劈拳能劈断多少块板砖,不过刚才那一下他还是用上了暗劲,没想到很轻松就劈断了,皮都没磨破一点,看来到达了暗劲这一阶段,果然是进入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怎么样?” 刘大庆父子面色很难看,结结巴巴道:“有话好说,大家虽然不是一个村子,可也是一个地方的乡亲,你不要......” “现在知道是乡亲了。”曲勇鄙夷的看了这两父子一眼,道:“既然你们肯好好说话,那咱们就好好说,你们说成小鱼打伤你儿子,派出所作出处理了吗?” “做了做了。”刘大庆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纸,递过来,曲勇看了两眼,诊断是:多处刀砍伤,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想要多少?” “两...两万...” “两万这么多?”曲勇吃了一惊。 刘大庆道:“医生说我儿子的身上的筋被砍断好几条,最严重的一刀是捅在屁股上。” “屁股上?”曲勇想了想,皱眉道:“屁股上有什么的,怎么会最严重?” 刘大庆看他一皱眉,心里一突,赶紧叫屈道:“我也不清楚啊,那医生说的,好像是捅太深了,把一条什么坐...神经捅断了一半,要我儿子最起码做好半年以上的康复训练准备,那要一大笔钱的,那医生说从手术到康复治疗,两万块是最省的了。” “坐...坐骨神经?”曲勇没想到这一刀这么狠,居然能把深藏在层层肌肉里的坐骨神经捅到了,这下的确麻烦很大,其实这些街头混混们打架是很有讲究的,一般只用拳头、板凳、板砖,极少会用到管制刀具,就算是用刀,也是用砍的,拿刀砍人,一般砍得血流一身,看着吓人,其实伤势都不重,但是用捅的,只一下就可以捅死人,所以一般捅人他们都选肉多的地方下刀,最常见的就是屁股,不过这次也不是成小鱼倒霉还是刘星运气不好,这一刀居然捅的特别深,一直到了坐骨神经上。 坐骨神经是下肢最大的神经,支配下肢肌肉的感觉和运动,现代人经常坐着上班,往往上了点年纪腰腿痛,除了腰椎间突出症之外就很可能是坐骨神经痛,本来伤到神经就是很麻烦的事,何况是这样的一条大神经。 “两万块?”曲勇挠挠头,小声的对成叔道:“成叔,你现在有多少钱?” 成叔见曲勇竟能单手断砖头,而且和刘大庆谈判也是不卑不亢的,早对曲勇刮目相看,他哪里知道曲勇经过这段时间在外面见过大场面后,应对刘大庆这样的小角色哪里还会怯场,他如实说道:“我们家哪还有什么钱,这些年...哎...只有三千块也早给他们了。” “三千还不够塞牙缝的!”刘飞躲在他爸背后尖叫道。 曲勇也觉得有点少,他冲着刘大庆说道:“你儿子的手术做了吗?” 刘大庆道:“早做了,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医院里早欠费了,人家说再不拿钱去,就断药了。光是手术费我们自己已经花了五六千了。” 曲勇下了决心,道:“无论如何药还是不能停的,这样吧...”他将自己带来的钱拿出来,道:“我这里有两千,你先拿出,让医院药先用着。” 刘飞一把抢过钱,嘟囔道:“两千怎么够?” “那你想怎么样?”曲勇虎目一瞪,沉声道:“真要铲了人家灶头不可吗?” 现在的曲勇虎形已成,怒目之下竟似体内潜藏着一只猛虎,那刘飞被一瞪,脸色发白,不敢多嘴了。 曲勇又道:“两千你们先拿回去,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 刘飞还要再说什么,被刘大庆一把拉住,他说道:“大家是乡亲,要不是这次我儿子伤的实在是重,我们也不会这样冲上门来,这两千我们先拿过去。” 他们说着走出门去,围观的村民见刘大庆都走了,也一哄而散了,剩下的有几个非要问曲勇到底是怎么做到单手劈砖的,又问是不是学了武功。 还好曲勇在劈砖之前已经想好了解释,不然他也不回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这一招,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会武功,只听他不慌不忙道:“这种砖经过风吹雨打的,其实早就不结实了,而且我这劈砖其实是有科学依据的,一个是冲量定理,一个是杠杆原理。首先要把砖头悬空,这样力不至于分散。根据冲量定理的公式,当人以很快速度并在很短时间内完成劈砖的动作,这就足以产生很大的力将砖头劈为两半。当砖头悬空部分更多时,事实上砖头与我的左手形成了一个省力杠杆,当力作用于更省力的远端时,就会被放大。由此劈开砖头就更容易了。” 他这长篇大论,讲的又是物理学的知识,除了几个上过高中的小年轻听得将信将疑之外,其他人都云里雾里的,曲勇见大家还是不明白,就指着其中一个小平头道:“王自力,你家不是有网络吗?你回去上网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小平头王自力道:“是吗?” “对,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曲勇不再解释了,他将所有人推出院子,反手关上门,成叔见他们终于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摇头道:“阿勇,今天要不是你,成叔简直活不下去了,孩子,你这钱......” 曲勇也叹了口气,将成叔成婶两人从地上扶起来,说道:“这是我打工赚来的钱,我爸现在病好多了,也不用向从前那样花钱了,成叔,你不用担心。” “哎...”成叔看看曲勇,再想想自己儿子,这两人都是喝一个村子的水长大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对了,阿勇,这次成叔多谢你了...” “这没什么。”曲勇不无担忧道:“这一次陈大庆虽然走了,可他儿子还在医院里,每天都要钱,这接下来怎么办?” “我也实在没办法了,能借的钱这些年为了那不争气的畜生早就借过了。”成叔无力道:“地里的金银花也卖不了,看来是老天要收我了!” “金银花?”曲勇知道成叔是村子里唯一的几个还种药的农户,原本他们村的药材是方圆数百里闻名的,不过自从宁波那边出现大药商开始产业大规模化、集约化、现代化的发展,引进了大量机械种植后,整个江浙地区的市场都被这条巨鳄吞噬了,像曲勇这样的小村子被吞了简直半个浪花都没有,“成叔,今年为什么李叔不收金银花了?” “哎...”成叔叹气道:“不是他不收,是价钱太低,我不卖。” “李叔出的价很低吗?” “这也不是他想的,还不是上面压得低了。往年一级金银花300元每公斤,二级金银花150元每公斤,三级80元每公斤,统装绿花50元每公斤,白花40元每公斤,硫磺熏的黄色金银花也能30元每公斤。可今年一级的才200每公斤,这可怎么卖?”成叔愁眉苦脸道:“宁波那边是大规模种植,他们的价钱自然低了,哎...再过段日子,就全要熟透烂在地里了。” 第六十七章 抵押给你 曲勇想到曹老板家里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虽然他家主要是做西药生意的,可到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他说道:“成叔,烂在地里岂不是很糟蹋东西啊,你还是先从地里收上来吧,看看有多少再说。” “怎么?你有路子?”成叔方才看到曲勇的本事,已经完全当曲勇当做最后一根稻草来看了,“我那些地里的金银花一直留着开了花,现在要8至9公斤晒干成1公斤,算一算最起码有三级的30公斤,另外白花差不多40公斤,这要在放在往年,怎么也能卖4000多块钱,可今年只能2000来块,我也是一气之下就不卖了,哎......” “我先问问看吧。”曲勇也没把握曹老板家里会收,再说他就算要收,价钱可能也会很低,毕竟整个江浙地区的市价都是差不多的,曹老板虽然和曲勇熟,但生意归生意,谁也不能亏谁,“成叔,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把金银花卖出去,但价格......” “我知道。”成叔经过这一番变故,早已经心灰意冷,他挥挥手道:“没关系,阿勇,成叔明天就是下地收货,然后全部抵押给你好不好?” “抵押给我?” “是啊。”成叔道:“我想过了,你家里那条件我也知道,你把2000块都给了我,万一你爸的病反复了,那可怎么办?我这金银花呢,你要转手卖给你李叔也好,卖给你朋友也好,总算也值差不多2000,成叔实在是怕自己没钱还你,只能这样委屈你了。” “我...”曲勇见他一脸的颓然,知道生活的重担已经深深的压垮了这个男人,他答应道:“成叔,你别这么说,我帮你卖卖看,这样吧,卖了多少,我拿自己的2000,多出来的还你。” “随便吧。”成叔看着光秃秃的石壁,不住的长吁短叹。 曲勇又安慰了几句,然后才回家去,还没走进院子,就看到他老妈叉着腰等在门口,“回来啦?!” 曲勇道:“啊?妈,怎么了?” 曲勇妈道:“我听说,你给了成叔2000块,帮他还债?” “嗯。”曲勇边点头边走进家门道:“那是我最近打工的钱,我看成叔家的样子,能帮就帮一下了,妈,你不是常教育我做人要互相帮助吗?” “你帮人是没错。”曲勇妈有点着急道:“可那是你的血汗钱啊,2000块钱啊,你这孩子,真的是...你成叔写借条了吗?人家都没开口问,你就这么眼巴巴的送上门去啊?” “妈。”曲勇知道他妈是心疼钱,这倒不是说他妈吝啬,舍不得帮人,可2000块钱在他们家来说也算是不小的一笔钱了,曲勇就这么随随意意的拿出去借人,她不着急才怪呢,“妈,当初咱们家要看病,成叔不也是二话不说,就借了咱们钱吗?” 曲勇爸也在一边劝道:“就是,人家成三不是那种人,你怕什么?” “哎...就你们父子是好人,我就是白脸的曹操行了吧。”曲勇妈有点不高兴了,坐到一边板凳上板着脸。 “这人还不能说了。”曲勇爸呵呵笑道:“来,儿子,你妈就那脾气,爸支持你,不过有件事你要说下,我听说一掌劈断块砖头?” “是啊!是啊!?”曲勇妈又坐不住了,走过来拉着曲勇的手到灯下去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有伤口,奇道:“咦,疼不疼啊?你怎么这么傻啊,去惹那些人?!还用手打砖头?” 曲勇感受着他们浓浓的爱意,笑道:“爸妈,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那是障眼法,物理学的知识,还有点事我想说下,成叔的那些金银花抵押给我了...” “抵押?什么意思!”曲勇妈一下子怒火上头了,“这成三,你还说他不是那种人,居然把他那烂在地里,没人要的东西抵押给我们?!他不是摆明了欺负咱们是好心嘛!” “妈!” “你不要说话!”曲勇妈卷起袖子道:“我这就去找成三,问问他良心呢?” “妈!”曲勇赶紧拦下他妈,道:“成叔那些金银花是我帮他代卖,我有个同学家里是开药店的,他没准能收,我就是去问问。” “就是问问?”曲勇妈道:“那你怎么说把那东西抵押给我们了?” “没有没有!”曲勇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说道:“他怎么会抵押给我呢?再说了,抵押也要有条子的啊,你看,我全身都没有啊。” “哦。”曲勇妈松了口气,道:“好吧,能帮还是要帮的。” “嗯。” 曲勇妈放开他的手,道:“早点洗脸睡觉啊,我去剁猪草,还有很多活没干呢?” “妈,我来帮你。”曲勇也跟着他妈去了厨房,这剁猪草很简单,就是从田里切来的猪草放到大澡木盆里,然后把猪草剁碎了,明天好喂猪,这也是曲勇妈每晚必定要做的事。 “儿子啊,不是你妈小气,实在是......”曲勇妈见儿子这么懂事,心里面也高兴,她递过去一把旧菜刀,道:“咱们这情况你也知道,妈都是一块钱掰着两半来用的,你一下子就借出去两千,妈...心疼...不过你能有这帮人的心,妈还是很高兴的...” 曲勇点头道:“妈,我知道。” 曲勇妈问道:“你成叔...家里还好吧?” 曲勇摇摇头,道:“总算是保住了那灶头,不过这次成小鱼把刘星伤的不轻,医生说要两万......” “两万?”曲勇妈惊呼道:“这么严重?!” “是啊。”曲勇剁着猪草,渐渐的整个厨房迷茫着那种青涩的香味,“前面的手术是做了,后面还要很多康复治疗呢。” “成小鱼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曲勇妈感慨道:“你可不要学他啊,千万千万不要和那种人拉上一点半点儿关系,否则的话,真的是...哎...” 曲勇尽量的低下脑袋,在心底暗道:“妈,对不起了,你儿子不仅和那些人有关系,而且还是和他们的头头走得很近,况且道长要我去查龙虎会的信息,我怕是又要和四姑娘纠缠到一起去了,不过我向你发誓,一定一定会凭着良心、心里的那把尺做事。” 转眼两天就过去了,曲勇在家里住了两天,实在不能再住了,算起来他离校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到底学校里怎么样了,不过应该来说曹老板会帮他遮掩住的,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再待了,他爸吃了两天那老陈皮,见效并没有很快,不过人的中气好像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曲勇走之前,又去成叔家里转了一圈,成叔地里的金银花已经收起来一大半了,家里到处都是烘炉。 成叔解释道:“新鲜的是留不住了,还是直接烘干了,就算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也还能有个慢慢来的时间。”不过这么一来,人就要累的多了。 曲勇虽然采药,倒是没有烘过金银花,他随手想要摸一摸,却被成叔一把拉住,道:“花蕾干燥前绝对不能用手触摸或翻动,否则花蕾会变黑,影响卖相的。” “好的。”曲勇收回手,挠挠头,又看了一下,确定那刘大庆没有再来了,也就走了。 已经入深秋了,衢州城里也开始落叶飘零,立业园一侧种着的杨柳枝条早已经稀稀疏疏,倒好像是某些领导头上的头发,很长,很稀疏,有些还是秃子。 曲勇还没走进寝室,就听到大黄蜂那熟悉的嗓音,“诸位爱卿!朕欲亲率3000城管,1500非主流,500官员,李钢将军,曾哥,春哥,凤姐三大护法,和日决一死战!计划先派官员打入岛国内部,腐败他国家经济。然后让曾哥用绵羊音破坏他们的听力觉,凤姐出场让他们吐消耗他们的体力,再让1500非主流亮瞎他们的双眼,然后春哥出场,使他们产生幻觉!随即李钢率3000城管开始屠城!诸卿以为如何啊?” 胖子接腔道:“陛下,微臣以为此计大妙,请问元方,你怎么看?” 曹老板马上回答道:“大人真乃神人也。” “我去啊!”三人大叫一声道:“太无聊了,小勇哥什么时候回来啊,该不会在新疆当倒插门女婿了吧?还是被东突厥恐怖分子抢去当新娘了?” “我也不知道。”曹老板也很担心,那天分别,他明显看到曲勇的状态实在很差,但曲勇又死活不肯让他送。 大黄蜂大叫一声,提议道:“太无聊,我不禁要吟一首好湿......” “不用了,我回来了。”曲勇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想念自己,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展开双臂,喊道:“哈哈!” “小勇哥!”胖子一个扑过来抱住他,大叫道:“我的新疆葡萄干呢?” “咦?”大黄蜂也扑过来,左看右看,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没带个火辣的新疆mm?” 第六十八章 屌丝之歌 “一个只知道吃,一个只知道女人,两个屌丝。”曹老板也扑过来,抱住曲勇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曲勇拍拍曹老板的背,表示已经全好了,“学校这里,我离开这么多天?” “没事。” 听到曹老板说没事,曲勇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小勇哥!”大黄蜂抱了一会儿,跳开两步,一扯他那大裤衩,道:“看看你去了一趟新疆,智商有没有一个质的飞跃,请听题?” “不要玩了。”曲勇摆摆手,道:“我听不懂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对了,你帮我找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屁啦。”大黄蜂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道:“我的经验倒是水了不少,现在也是十二级的大水逼了,不过那女孩嘛,就没找出来,范围太模糊了。” “是吗?”曲勇从背包里拿出那幅画,道:“我这里有幅画,你看看,有没有对得上的?” “画?我去,这背景,简直就是女神,屌丝的终结者。”大黄蜂最近天天浪迹在大d吧,已经开口闭口一副屌丝样,在这条道路上走远了,他小心的打开那幅画,挂在自己的面前白墙上,托着下巴左看右看。 曲勇见他看的那么专注,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对的上的?” 大黄蜂沉重的叹了口气,道:“看着这等评级的女神,简直就是九分女啊,我不禁想吟一首好湿。” “别闹了。”曲勇推了他一把,指着画像上女人的胎记,道:“你仔细看下,有没有见过这种胎记?” “没有。”大黄蜂这次很干脆,道:“这个胎记很独特,六瓣梅花盛放到一半,有种欲迎还羞的味道,我要是见过一次,绝对会有印象。” “那好吧。”曲勇无奈的想要收好画像,“慢着!我憋不住了。”大黄蜂一把阻止了曲勇。 “憋不住就去上厕所啊?” “不是,我是诗兴大发,一定要吟!”大黄蜂哀求道:“就让我吟一次吧。” 曲勇道:“哦。” “多谢。”大黄蜂一下子跳到凳子上,找了本书卷成话筒的样子,深情款款道:“下面给大家带来的是《致女神》。” “我问 你吃了吗/ 你说/ 嗯/ 我笑着说/ 每次都是嗯/ 你说 呵呵/ 我假装生气的说/ 不许呵呵/ 你说/ 我洗澡去了/ 看到你的头像变灰/ 我想/ 你肯定是害羞了/” “这是什么诗啊?”大黄蜂吟到第三句的时候,大家都走开了,胖子和曹老板招呼着开黑打war3去了,最近曹老板从海南回来之后,不知为何再也不碰cs了,反而天天在玩暴雪公司的竞技类游戏war3。 “对了,老板?”曲勇想起成叔的那个金银花,他对曹老板问道:“你们家收金银花吗?” “金银花?”曹老板毫不犹豫道:“那玩意太便宜了,又是中药,我们家不做的。” “哦。”曲勇也想到了是这个结果,他道:“那我自己再看看吧。” “怎么了?你有金银花要卖?” “是啊。”曲勇将成叔家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道:“反正还有时间,成叔的金银花要烘干还得一段时间。” 曹老板“哦”了一声,忽然道:“小勇哥,上天台吹吹风?” 曲勇知道“上天台吹吹风”的意思就是他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他点点头道:“好的。” 大黄蜂看他们出门后,一脸怀疑的对胖子讲道:“你说,这两人是不是在搞基啊,老是上天台吹风?” 入了深秋的风,已经不带热气了,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原来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曹老板走到天台边,面对着远方一栋栋高楼,振臂高呼。 “是啊。” 曹老板道:“小勇哥,你的病彻底好了吗?到底怎么样了?” “彻底好了。”曲勇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老道的事情,他搪塞道:“我回去见了老人家,他点化了我,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反倒突破了。” 曹老板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自顾的讲下去,道:“小勇哥,这段时间四姑娘给我打了五次电话,每次都很隐蔽的问到你,听到你不在的消息,她好像还蛮失落的。” “哦。”对于四姑娘,曲勇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何感情,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远离这个多变的女人,但内心深处却保留着一份留恋,何况现在老道想要查龙虎会的事情,没有四姑娘的帮助,曲勇根本查不到任何资料。 “你......”曹老板长长的叹了口气,掏出根烟,将自己埋在烟雾里。 “咳咳...”曲勇被二手烟呛了一下,道:“薛莹莹呢?她怎么样了?” 曹老板道:“还能怎么样?判了二十年,就在衢州凤岭女子监狱里。” 曲勇喃喃道:“我没有赶到在法庭上看她一眼。” “她没准根本不想见到你,最起码不想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见到你。”曹老板也幽幽道:“相见不如不见。” 曲勇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天台,心也在一阵阵莫名的抽疼,当日的种种情景浮现在眼前,宛如昨天,“她...也不知道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过两天去探望一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说这个了。”曹老板用力拍拍曲勇的肩膀,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曲勇迷茫道:“回到从前的日子啊,读书呗。” “你觉得可能吗?”曹老板觉得舌尖有点苦,“呸”了一下,又道:“经过这么多事,你难道愿意重新甘于平凡?” “哪有什么很多事?”曲勇笑笑道:“我不像从前那样过,还怎么过?” “是吗?”曹老板忽然诡异一笑,道:“忘了对你说了,有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也来这里了。” “谁啊?” “你明天应该就能见到了。”曹老板冲着满腹疑问的曲勇暧昧的笑笑。 “这么神秘?” “呵呵...”曹老板摸摸肚子道:“饿了,下去搞点吃的。” “我给你们带吧,反正我也要出去吃。” 当曲勇带着三份两荤两素回来的时候,寝室里三人正在大呼小叫的开黑玩war3,地图是gollwood,是一张很老的6人地图,曲勇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好一波团战推倒地方,胖子一丢鼠标,就扑向自己最喜欢的鸡腿去了。 大黄蜂和曹老板也赶紧眼里冒着绿光冲过来,“小勇哥,你没在的这些天,天天吃外卖,简直是要死人了啊?” “外卖也只送到楼下啊?”曲勇问道:“你们还不是一样要下楼?”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黄蜂端着白盒子,道:“我们用三国杀抽牌,谁的牌小,谁就下去拿外卖。” “你们也太懒了。” “我靠,这里有个问题。”胖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浏览学校的论坛,没想到居然有个神人发帖问:“我女朋友每天晚上卸了妆,到了早上一醒来,我简直认不出来是她,她根本就不是我女朋友啊?” 下面有人回:“现在的化妆品太可怕了,卸妆和周迅剥皮没什么两样。” 又有人回:“我擦,你应该高兴才对,都能睡了别人的女朋友,要是我早就偷着乐了。” 下面一连串的“楼上大神。” 胖子忍不住寂寞,叫道:“骚年们,我们回点什么?” 曹老板冷冷道:“脸上花点妆有什么关系,你叫他看清楚了,是不是能肯定那是女的女朋友哦?” “我去,老板,你太邪恶了,我喜欢。”胖子胖胖短短的敲打的键盘很快回复了,然后又点开一个帖子:“各路大神,我很爱我女朋友,她有优点,但也有让我难以忍受的缺点,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只有优点没有缺点呢?” 下面回复:“什么缺点?难道是上面两个是缺点,下面一个是凸点?” 再下面纷纷点顶:“自古二楼出神人。” 曲勇忍不住道:“人都是有缺点,优点的,就好像这世上不会只有正面没有反面的纸啊。” “好,就这么回答。”胖子将曲勇的话回复上去。 “叮咚...”很快,那帖子下面又出现了一个回复,只有一张照片,正是衢州当日的《民众日报》 “我去,给跪了。”胖子当场佩服了,这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帖子,而且人气很高,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几十条回复。 “活捉衢州医学院九分女神一枚!”胖子擦了下口水,点开标题,果然是个大美女,穿着白衣黑裙,让人看一眼宛如回到了民国时期,最关键的是她两粒如同黑琉璃一般的眸子,带着一丝勾魂的微笑,即使是一张照片,也好像会说话一样的看着电脑前的屌丝男们。 “女神啊!” “是她?” 胖子和曲勇同时叫了起来,“小勇哥,你认识?这太没天理了?” 曲勇看了一眼曹老板,原来他口中说的绝对想不到的人竟然是她,她怎么会来衢州了? “我见过。” 第六十九章 居然是她 “什么时候?老实交代!”大黄蜂也严刑逼供了,“我是少先队员,这么漂亮的mm要让少先队员先上,小勇哥,你太不厚道?是不是在新疆认识的?” “不是。”曲勇摸摸鼻子道:“以前认识的,老板也认识,他们很熟的,你问他吧。” “我去啊!”大黄蜂哀嚎一声,叫道:“这样的女神被曹老板看过之后,还会放过吗?我又失恋了。” 曹老板无辜的耸耸肩道:“我不熟的,就见过一面,还是小勇哥比较熟一点。” “不要理他。”胖子讨下嘛,女神叫什么芳名?” “宗倩倩。” “宗倩倩?”胖子用手托了下下巴,收起那快要流出来的口水,飞快的在帖子下回复道:“你们这群屌丝都让开!我会说我知道女神的名字?” “楼上好人,跪求出处...” “楼上好人,如果有种子请发xxx邮箱。” 曲勇一下子无语了,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大到世界风云,小到吃饭拉屎,任何一条新闻都可以引起网民的对骂,唯独上ly论坛的网民素质高,从来没见过骂人的,全部是:楼主辛苦了,谢谢楼主,楼主好人一生平安。” 他看了会儿,就走开了,心里面想不明白宗倩倩为什么来这里了,而且看她那穿着以及照片里的背景,无疑就是在自己学校的图书馆。 “人肉出来了。”过了会儿,胖子又叫起来了,“神人再现,女神叫宗倩倩,今年二十八岁,海龟,是...是...”胖子忽然一下子结巴起来了,不断的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曲勇问道:“是什么啊?” 胖子道:“她正式应聘本校,教第一临床医学院本部两个班的临床外科学?我勒个去啊!她居然是我们新来的老师!这下完了,真正的制服诱惑啊。” “外科学老师?”曲勇道:“原来的老王呢?他不教了?” “出车祸了。”曹老板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道:“就在一个星期前,很巧吧,没想到她会以这种身份来吧?” 曲勇听得出曹老板话里有话,道:“你早就知道她要来了?” 曹老板耸耸肩,不作回答。 第二天,曲勇一如从前的最早起床,出门前,曹老板将他拉回来,整理了一下衣领,道:“今天第一二节课就是临床外科学。” “我知道。” 当三个圆寸和一个光头再次并排走在上课的路上,曲勇忽然想起那一个清晨,那个羞红了脸的少女撞在自己怀里,薛莹莹,她在里面还好吗? 一别多日,教室里大家见面纷纷都打了招呼,曲勇就说自己去了新疆一趟,还顺便讲了一些网上看来的新疆的奇闻异事。 “曲勇,听说上次你姐开车来接你回去的?”每个班都有一个嘴贱的家伙,他们班也不例外,正在大家聊天的时候,突然一个三角眼男生冷冷道:“同学一年多了,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富二代啊。” 曲勇光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郑军,这家伙因为老爸是衢州人民医院的呼吸科主任,而人民医院又是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所以郑军在学校里很吃得开,又让他当了班长,平时嘴巴极贱,说话三句里面一定要带上“班长”两个字,最喜欢为难其他同学,好显示他大班长的威风。曲勇并不喜欢这人,平时极少和他交谈,不过今天他既然主动走过来说话了,曲勇还是应了一句:“那是我远房表姐,她们家有钱,我家的情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是富二代啊?” “是吗?”郑军这次看到曲勇回来,早已经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了,发现曲勇身上还是穿着从前那些便宜货,一点也不像是高帅富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你这次去新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走之前怎么没和我这个班长说一声呢?” 曲勇一听到他自称班长,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道:“因为走得急,所以来不及说了,不过我让老板帮我请了假......” “请假了不起啊!”郑军斜着眼,道:“怎么说,我也是班里的班长,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天,也不和我打个招呼,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长啊。”这世上有种人,当了点芝麻大的官,就恨不得全世界人天天捧着他的臭脚,而他就变着法子的来用他那点权力,为的就是满足那种人上人的快感,无疑郑军就是这种人。 “对不起啊。”曲勇一向都是与人为善,虽然郑军在自己抖自己的官威,他还是说道:“我没有手机,所以没有及时打招呼。” “没手机?”郑军想起来全班只有曲勇没手机,他听见曲勇现在还是没有手机,忍不住嘲笑道:“你看我,我都忘了,你是拿国家助学金来读书的嘛......” 曲勇的脖子一下子红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家穷是一种错,但被人这么当面嘲笑,还是有点受不了,年轻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他是好脾气的赤子心肠,但并不代表是没尊严的软骨头。 他看着那张让人作恶的脸,暗自深呼吸了几遍,将那个出手好好教训一下郑军的念头压下,道:“我知道了,下次提早和你讲。” “呵呵,这才对嘛。没事,有什么事就跟我讲啊,我是咱们班的班长嘛!”郑军这下过足了干瘾,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啊...”大黄蜂几人见郑军这贱人样,忽然一拍大腿,眼睛盯着郑军,大叫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群牛在逃命啊,居然有公牛,母牛,还有牛犊子啊!” “牛...什么牛在跑?”郑军被问的莫名其妙的。 “你不知道吗?”大黄蜂急切道:“好像是班长来了。” 胖子配合道:“班长怎么了,班长难道不是人吗?” 大黄蜂道:“你不懂,班长要吹牛逼啊!” 胖子一听大惊,道:“那母牛是要跑的,不过奇怪的是公牛为什么要跑啊?” “你笨啊!”大黄蜂道:“你真不知道啊,班长除了吹牛逼还会扯蛋啊!” “我去,班长这么厉害啊!”胖子浑然不顾郑军已经铁青的脸,继续道:“那牛犊子为什么要跑啊?” “啊...什么牛犊子?”大黄蜂再次一拍大腿,道:“我看错了,原来那不是牛犊子,那就是班长!班长在追公牛母牛,我勒个去啊,班长已经逮着母牛和公牛吹起牛逼扯起蛋来了。” 他们两人一口一个班长,双簧的好像是郭德纲的相声一样,听得班里人津津有味的,也早有看不惯郑军这副嘴脸的有人忍不住喊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大黄蜂看有人支持自己,激动地跳上凳子,叫道:“你看,公牛和母牛绝望了,他们留下了纯洁的泪水,原来传说中的神话是真的,班长除了会吹牛逼,扯蛋之外还会装牛犊子啊!” “班长太厉害了!”胖子大力的鼓掌起来,曹老板原本是在一旁含笑观看的,这时也突然带头鼓起掌来。 “欧欧!”班里的好事之徒们见到曹老板鼓掌了,马上也鼓起掌来,虽然曹老板平时为人比较低调,不过他出手大方,组织能力也强,在班里还是很有人气的。 “这还不算最厉害的!”大黄蜂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伸手指着郑军继续唾沫飞溅,道:“你们看,班长哭了......” “啊?”大家的目光放到郑军身上,只见他气得脸皮发紫,想要插嘴可又没有机会,气得一拳就打过来了。 他没学过武功,这样的拳头在如今的曲勇眼里已经几乎没什么威胁了,只见曲勇闪电般伸手一抓,已经将郑军的拳头捏在自己的掌心,稍一用力,“啊,疼!”郑军马上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他忽然想起曲勇上次出手打败跆拳道社长的那件事,心里面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种人只会搞小动作,欺负弱小,真要碰上个恶人,马上就怂掉了。 胖子假装问道:“班长怎么哭了?” “哎...”大黄蜂摇头叹气道:“原来班长把牛逼吹掉了,发现母牛是公的,竟然是班长装的牛逼被他自己吹掉了。” “哇!”胖子拼命的鼓掌,道:“真是防不胜防啊!班长除了吹牛逼、扯蛋、装犊子外还会装逼啊!!班长威武!” “班长威武!” 曲勇一抓住他之后,又很快的放了,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之所以出手也是想让郑军知难而退,可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郑军已经肺都要气炸了,他恶毒的看了几眼曲勇四人,撂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 “我去,就这样一句话啊?”大黄蜂才不怕郑军,他跳下凳子,冷笑道:“呸,什么玩意?敢来欺负我们小勇哥,找抽呢?!” 曲勇知道大黄蜂是为自己讨回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这么一闹,郑军会想什么花样来报复,毕竟以后大家还是要在一个班里上课的,怕是要麻烦不断了,不过他还是感激道:“谢谢了。” 第七十章 再次相遇 “小意思。” “小勇哥,没事的。”曹老板看出曲勇心里的担心,道:“这家伙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以前没惹到我头上来,只要他以后敢闹事,我要他吃不了兜子走。” 经历了景泰的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曲勇和曹老板都有了很多的变化,曲勇更多的是武功上的进步,而曹老板,他则是处事应变之力已经渐渐的变得成熟起来,老实说,像郑军这样的小角色,他应付起来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嘀铃铃!”这时,随着铃声响,一个白衣黑裙的极美丽女子捧着教本走进教室,肃然道:“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讲师,名字叫宗倩倩。” 她转过身,在黑板上用力的写下“宗倩倩”三个字,“从今天起,我的课堂上,不用ppt,只有板书,每个人都要记课堂笔记,另外,期末考之前,交一份合格的自画人体解剖图谱上来。” “真的是她?”曲勇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轻声冲曹老板道:“她说过自己是我以前留学美国,获得医学博士,后来回国开了家小诊所的,为什么会突然来我们衢州当一个普通讲师呢?” “不知道。”曹老板翻开书本,道:“也许她和宗立旬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要离开海南,也许是她和四姑娘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是吗?” 曹老板看了一眼曲勇,悠悠道:“小勇哥,其实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来这里,和你有解不开的关系。” “我?”曲勇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没为什么?” 曲勇还想再讲什么话,忽然“嗖”的一声,一根一寸来长的粉笔飞了过来,用的正是八卦回身掌的手法,“在我的课堂上,没有得到允许不许私下讲话!” 曲勇一闪,没打着。 宗倩倩瞪了一眼曲勇,似笑非笑道:“这位同学,请问如果一个人前臂,背部,大腿全部被砍伤,锁骨骨折,如果你是急诊医生,应该先做什么?” 曲勇摸摸鼻子,尴尬站起来,他上次在三亚街上血战就是收的这几处伤,失血过多昏迷,最后还好有宗倩倩救了他,为了他缝针,才捡回一条小命,他说道:“如果这个被砍的人是我,我觉得最先做的应该是要双手合十拜神!” 宗倩倩眼里带着笑意,道:“为什么?” 曲勇道:“因为我要求神保佑一个又能打又会做手术的朋友快点来救我。” “我去...”大黄蜂菊花一紧,暗道:“没想到小勇哥也有这种幽默感。”他哪里知道,曲勇说这话其实是在和宗倩倩小别重逢的打招呼。 “你这个答案...在教科书上是错的。”不得不说,宗倩倩的一双眼睛实在很会说话,她在对曲勇笑:“不过我喜欢,所以这位同学,你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这样也行啊。”大黄蜂在心底呻吟了一下,在考虑自己期末考的时候试卷上能不能也来这么幽默一下。 接下来,曲勇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宗倩倩的确有很深厚的医学底子,她上起课来深入浅出,算是精彩动人,不过下面的男生显然更关注她的身材超过了她的讲课内容。 今天的宗倩倩穿着是那种白色半高领,领边荷叶般波浪形,无袖消肩款,绸缎质地,上衣放入黑色百褶裙中,中间一条宽款漆皮优质牛皮腰带,乌黑的长发盘起,后配白色珍珠发簪,嫩粉色口红,benefit腮红。 黑白配,永恒的经典,在她身上再一次得到印证。 等到了第二节课,后面的位子上一下子坐满了人,全都是别的班里慕名而来要一睹风采的屌丝男。 宗倩倩的目光多次有意无意的流连在曲勇身上,不过后者一直认真听课,现在的曲勇对女人也算是开了一定的眼界,无论是薛莹莹、四姑娘、樱井奈月还是宗倩倩,还有那个飞机上的空姐,全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不过秋菊春兰,各有自己的一段韵味。 比如说薛莹莹,她身上带着大学生的清新,而且平时冰冰冷冷,虽然心思深沉,可对曲勇也算是真情实意,至于樱井奈月,她虽然和薛莹莹差不多年纪,但却还是小孩子脾气,活泼好动,一口一个“大笨蛋”,而四姑娘和宗倩倩年纪都要较大一些,不过两人完全是个极端,四姑娘刚强,宗倩倩娇柔,但曲勇也看到四姑娘刚强里的柔软,宗倩倩娇柔里的坚强,这如同刚柔相济。 明劲有明刚,明柔,暗劲中也分暗柔,暗刚,其中暗刚之劲,骤然勃发,如铁针喷发,甚至能穿石透碑,大高手一掌击去,也能在石板上留下掌印。 而暗劲中的柔劲,一经勃发,似软似硬,宛如有灵性,能寻蛇入穴,钻入敌人的经脉脏腑,可重可轻,一旦交手,敌人生死在自己掌控之内,倒也有点像是老道的飞经走气针灸,不过这针灸是要借用银针和四种手法点刺在穴道上才能做到,而暗柔之劲则是更加的高明了。 如果这四劲能够全部练成,就到了古拳谱上的“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地步。 现在,曲勇也不过才练到了明刚大成,开始练暗柔,打通身体十二正经,他那手太阴肺经虽然顿悟打通,但也需要苦练才能融会贯通,这世上没有一朝顿悟成为绝世高手的事情,凡是大宗师,既要有过人的天赋,高明的师傅,最最重要的就是个人的苦练。 “嘀铃铃!”终于又到了下课时候,宗倩倩丢开粉笔头,对曲勇勾勾手指头,道:“帮我把书抱回去。” “是。” 曲勇他们上课的地方是在十七号楼,在衢州医学院里,二号楼是多媒体教室,三号楼是机房,百草园是药圃兼尸体贮藏处,四号楼是解剖室,十七、十八、十九号楼则是上课的地方,而老师的办公室大多在二十一号楼,宗倩倩的也不例外。 曲勇抱着书跟在她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宗倩倩转过身来,笑靥如花道:“你怎么跟在我后面?” 曲勇快步赶上一脚,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宗倩倩的办公室门前,她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学历摆在那里,所以学校给她配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宗倩倩走在前面,她突然闪身快步进入自己办公室,八卦掌的步子滑,曲勇没注意她已经进去了,他也不多想,想要推开房门跟着进去,突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又快又狠的一记青龙转身。 曲勇虽变不惊,现在的他已经经过了几场生死大战,实战经验丰富,心智也强大了许多,猝然遭袭,并没有躲闪,而是本能的腰上发力,反而向前弓身踏步,肩关节一扭,一个虎形劈拳迎了上去,不过并没有用上暗劲。 两手相交,曲勇仿佛击打在一块铁板上,宗倩倩似乎也很惊讶,她抽身后退,甩了甩手,不再抢攻,道:“你的劲道刚猛,看来已经到了明刚大成的境界了,进步好快!” 曲勇道:“你是练八卦掌的,并不擅长刚对刚。” 两人坐下之后,曲勇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你怎么来衢州了?” “怎么?不欢迎我?”宗倩倩眨眨眼,道:“我好不容易来了,你想赶走我?” “怎么会...”曲勇道:“你能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不过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三亚那边......” “那边已经全乱了。”宗倩倩淡淡道:“各方面势力重新洗牌,一场又一场的血腥杀戮,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愿自己卷入那些风波里,所以就出来了,其实当日送你们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准备要来浙江!” 曲勇道:“那你爸爸,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想到了薛莹莹,她和宗倩倩都一样,有一个权力欲望很重的父亲,但两人的落在曲勇眼里,她们做法完全不同。 宗倩倩脸色冷淡下来,道:“他已经陷入自己编织的梦里,我们不要再讲他好了,话说,我可是新来衢州哦,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带我好好逛一逛,在海南的时候,我可是尽到了地主之谊的哦?” “好的!”曲勇满口答应道:“我求之不得了。” 宗倩倩道:“嗯,那我们约好了,星期六出去玩?” 曲勇道:“好的。” “那你去上课吧。” “拜拜。” 曲勇回来上完第三四节课,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吃了两口,忽然道:“去牢里看朋友,该带什么东西吗?” 曹老板头也不抬的消灭着碗里的粮食道:“身份证记得带。” “哦。”曲勇低下头扒饭,过了一会儿,又道:“下午没课,我想去看看薛莹莹。” “知道了。”曹老板还是头也不回,道:“去看看吧,再见也是朋友。” 曲勇奇怪的问道:“你们没有什么话要我带去的吗?” “没有。”曹老板终于抬起头,坚定道:“小勇哥,你再怎么暗示我们,我们也不会去的,第一,我们和她不熟,第二,我很不喜欢这种利用过我的女生,第三:我们下午还有开黑,昨天被虐了,所以要虐回来!” 第七十一章 融会贯通 大黄蜂劝道:“小勇哥,那个薛莹莹三番两次的骗你,你干嘛还要去看她?” 曲勇无奈道:“多少也是同学啊,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衢州凤岭女子监狱在郊区之外,一天也只有六趟公交车来回,曲勇坐上去的正好是中午去的那班车,谁知道到了之后,那监狱正在长拉鸣笛,拒绝犯人见家属朋友,曲勇依稀看到到处人影晃动,好像都是穿上了精良装备的狱警在穿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还想再问一句,可门口的警卫虎着脸,像是要吃人一样,他也不好再问了,只能想着怎么回去了,因为他坐过来的班车打了个转就回去了,现在要想回去的,就得等下午五点钟的车子了。 “哎...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网上预约啊,就好像看病挂号一样嘛,不然的话来了见不到人,还要等着回去,太麻烦了吧。”路上还是有太阳的,天气有点闷热,曲勇慢悠悠的走在马路上,这种监狱一般都为了远离人群,设在鸟不拉屎的郊区,不要说附近没什么建筑,就是车辆也极少过来,他现在要回去,要么是蹲在那门口站岗的警卫旁边蹲一下午,还有么就是靠着两条腿走到最近的十五里外的火车站去坐公交车。 形意拳高手大多腿上功夫了得,其中有名的尚云祥外号铁脚佛,所以也有人称形意拳为行拳,特别能走路,以前尚云祥的有个师弟有事从天津到北京,从不坐车,都是走夜路,一夜就走到了,可见形意高手的腿功了得,曲勇走的也不慢,这附近反正没人,他也不怕被人看见,所以施展开身法来,就好像一只大龙虾在跳跃,远远的看着只见曲勇背脊一弓,弹身而起,就直接蹦过了三米来远,这一手功夫是龙形中的蹦跳,仔细看的话,曲勇这起跳的姿势,好像龙虾出水,这一招也是当年尚云祥的得意之手,是他传下来崩拳中的一个龙形蹦跳。 当年一次尚云祥和他一个师弟去看戏,回来夜深了,俩人便抄没人的胡同赶路,好施展腿功。这一下可不得了了,他这个师弟就是从天津到北京走路只要一夜的那人,也是个了不得高手,人是个高个子,腿也长,疾走在前,尚云祥的个子矮胖,赶着赶着就容易落后,不过他有个绝招,每当落后时,就以崩拳龙形一跃就超了上来。 曲勇今天刚好有机会,也就拿来试试,还好这路上空旷没人,否则远处看去,还真像是鲤鱼跃龙门。 他走了十几分钟,忽然边上一辆120救护车呼啸而过,他拼命挥舞手臂,追着那车子喊道:“喂?你们是不是去市区啊?带上我啊,带一程啊。” 但那救护车仿佛没听到,一溜烟就不见了,曲勇耸耸肩,只能继续迈开步子自己走路,等走了一会儿,又看到那辆救护车竟停在路边,“难道出车祸了?刚才来的时候好像都没看到嘛,看来是刚才出了车祸,所以救护车才来的。”曲勇这么想着,想上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可当他走近了,才发现根本不是他想象的这样,救护车里竟一个醒着的人都没有,一个司机倒在方向盘上,后面还有个医生,一个护士,以及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也都是昏倒在一边,而那车子里原本该有的担架已经不见了。 “绑架?”曲勇一下子反应过来,“可怎么会有人绑架救护车上的病人呢?看这军人的模样好像是监狱里的,难道是犯人被人绑架了?先叫醒一个人问问看吧。”他刚才一边看一边已经检查过了,这些人只是中了一种麻醉剂,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不管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就在此时,一阵大风吹过,那远处公路外的野地里半人多高的杂草被大风一吹,齐齐弯腰挨了个头,露出几个快速起伏身影。 “人还没走远!”曲勇一个龙形虎跃,跳进了路边的野地,追了过去,这里因为是离市区极远的郊区,所以这些野地都荒芜着,还没有开发成天价的房产。 曲勇调整自己的脊柱骨,将重心降下来,弓背狂奔,似有似无的一只猛虎在野地里奔跑,追击着前方的猎物。 刚才他的龙形蹦跳虽然速度很快,但毕竟还是在他有节奏的控制下施展的,而这一次可不同了,他是化作一只猛虎全速扑食,讲究的是快如闪电,这样剧烈的运动,难免会呼吸急促,但曲勇有意思的将自己的呼吸控制的死死的,到后来,他每一下吸气带着的空气仿佛都是炙热的,这样的追赶是很辛苦的,前方那人跑的也很快,曲勇就这么跟着追出去大约三十里里地。 到后来,他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了,老虎猎食讲究的是一扑一咬一剪,三板斧过去之后老虎的气势就弱下来了,所以老虎虽然瞬间爆发力极强,可耐久性不高,曲勇这趟路跑下去,感觉自己的气完全不够用了,体内一阵阵的气血翻腾。 “试试看吧。”曲勇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如果再跑下去的话,肯定要伤肺了,但前面那人好像一点停止的意思也没有,他猛的长吸一口清气,沉到丹田然后试着去牵引少商穴上的明劲,那虎形化出明劲一直在手上不能够挥洒出去,这时突然有了个缺点,立即潮水般的往肺金力涌去。 曲勇身子轻轻一抖,他的精神没有丝毫懈怠,一丝一毫的感受着那明劲涌入到肺里,这一次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从前是细水涓涓而来的话,那么这一次无疑就是大潮涌来,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曲勇手太阴肺经也只是打通了而已,并没有融会贯通,一下子将过于强大的明劲引进来,极可能冲伤经脉,甚至导致肺叶撕裂。 还好,前方那人突然一个转弯,出现几户人家,那人竟然快速的钻进其中一家小楼房里,然后二楼的灯就亮起来了,曲勇终于可以停下好好的调整下内息,他停止脚步后两条手臂交替后劈,每一下都犹如一记大斧砍在空气中,他尽量借着这又宽又大的劈拳慢慢的将化作的暗劲疏导了出去。 良久,他才慢慢的将精气平息下去,小腹一松,双腿柔腻,不过两条手臂太阴经上隐隐有一条热流在缓缓的流动,他心里一喜,知道这一下的强力冲刷,应该是将手太阴肺经彻底的冲开了,算得上是融会贯通了,而他的虎形劈拳从这一刻起,算得上是得到了真髓。 他恢复之后,尽量压低自己的身子,施展出猴形快速一团的越出野地,摸到了刚才那座小楼房前,这种楼房因为是造在郊区,所以四周都围着两米高的围墙,围墙上洒满了碎玻璃,就是为了防止有小偷翻围墙的。 曲勇往四处看了下,发现一条白色水管,可以一直到二楼,曲勇看了一下,龙形变势化作狸猫上树,三两下就悄悄的顺着水管爬了上去,他翻上了阳台,阳台上的门虚掩着。 “哎...道长让我保持君子之心,结果我倒做了梁上君子,不过为了救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心认定了是犯人被绑架,却没想再多想一下,这最有可能的岂不是犯人逃走了。 曲勇继续悄悄的推开那阳台的门,突然,一股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像极了上午被宗倩倩从门后偷袭的情景,曲勇来不及多想,他按照上午的出招,同样一记虎形劈拳,两拳一交,曲勇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感到右手剧痛无比。 不过他疼归疼,身上的反应却极快,脚步后踏,一垫一踩,整个人顿时如被马蜂追咬的猴子一般,“刷”的跃了出去。 这一下正是形意十二形中的猴行,形意大师薛颠管龙形叫“大形”,但他更厉害的是猴行,当时武林说薛颠的猴行能把自己练没了,可见这猴行的身法之快,不仅是退得快,还有变化快,正经比武时薛颠照面一晃,对手就看不住他了,这个看不住的意思是眼里能看到他,但确定不了他的角度,因为他太快了,变得快,猴子一样的。 曲勇这一退,里面的人隔了一扇门,攻击就缓了一缓,才开门追了出来,可就是慢了这一下,已经足够曲勇发挥的了,他一退之后立即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发劲,脚步一垫,整个人气势上骤然拔高,背脊上的椎体发出轻微的脆响,好像一截截的错开升高,他右手臂再次轮起,宛如猛虎下山一般劈下。 形意劈拳劲,虎形大势讲究凌空扑击,猛虎下山,群兽束毙,那是一种山中霸王的气势,舍我其谁的气势! 曲勇虽然远远没有薛颠那样的身法,不过也如猴子般灵动,那人刚刚出门,一刹那找不准曲勇的位子,然后就被这山岳一般的大斧追劈而来,不由心神溃散,只想着怎么样挡住这一招,根本没有对战的勇气了,他双臂向上一抬。 “卡卡!”几声涩响,这一下曲勇用上了新融会贯通的暗劲,一劈之下,那人立刻感觉到手臂剧痛,虽然没有被生生劈骨折了,但也经不住这股沉重的力道,手一软,曲勇的大斧就势劈到了他脑门上,一下子晕眩过去了。 “啊...”曲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双手,没想到会有这般大的威力。 第七十二章 心意拳现 “干嘛这么吵?”这楼房看来还没装修过,极其简陋,墙面都还没刷上白粉,而且独处郊区,坏境安静,刚才曲勇这一下虎形发出的声音很大,里面的房间内隐约还有几个男人,其中一人冲这边喊话。 曲勇没有回答,他贴着那扇门仔细的观察里面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白种人,光着脑门,穿着花衬衫,样子吊儿郎当的,可偶尔的一瞥眼,精悍外露,似乎有无穷精气,曲勇保守估计这个人起码也是明劲巅峰,极难对付,还有其他两个人,不过就相对来说差得远了,他们都围在床边,目光盯着一个穿着墨绿色手术衣的男人。 床上躺着个人,曲勇看不清楚,但依稀看到一些血迹,看来是受伤了,他目光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被绑架的人。 “大头?妈的,鬼叫的,问你了又不吭声?”先前其中一个龅牙男见阳台上没有回答,又叫道。 他们一朝这边看,曲勇早闪身躲到门后,一动不动。 那白种人略一皱眉,道:“去看看吧。”他竟然一开口是很纯正的中文,带着北方口音,又冲那穿着手术衣的医生问道:“钱医生,她的伤势如何?” 那钱医生举起手,道:“还好,她用牙刷柄插自己的这一下很有分寸,虽然贯通了食道,却巧妙的偏离了气管,不过伤到了喉返神经,出血较多,这里条件太简陋了,我无法暴露清楚的手术视野,手术有难度。” “伤到这个...什么喉返神经会怎么样?” “单侧损伤造成声嘶,双侧损伤可造成窒息。所以她虽然没伤到气管,却还是出现了窒息的体征,就是这个原因。” 正在他们说话间,那龅牙男狠狠的拔起插在桌子上的匕首,然后骂骂咧咧的朝曲勇这边的阳台走过来,走得近了,曲勇暗叫一声“上,解决一个是一个!”他也不再隐藏,算好了距离,猛的一个虎蹿,整个人化作一只扑食的猛虎,借助冲力,一记跳步炮拳,凌空劲,刚猛无俦!一拳轰在那门板上,“砰”,这楼房本来就是粗胚,房门配置也是劣质的木板,顿时被一拳轰飞,向房间里面撞击进去。 那龅牙男刚刚玩着手上的匕首走到门口,想要开门,没想到那木门猛的被打飞,他手腕刚好碰到房门一折,“呲”一声,那匕首结结实实的扎在自己的肚子上,他脚下一软,只见血流如注,伤的很重,反出尖利的惨叫。 不过这时候曲勇根本没心思去看他的死活,他一炮拳轰开房门后,一步越到门口,再一步,虎蹿到房内,又一步,抢到那白种人的身前一尺距离,乘势出拳。 这计算好的三步,一步比一步刚猛,只见拳如炮弹,挡者披靡,这一拳正是形意中的“三步炮拳劲”。 炮拳者,属火,是一气在人体内的开合,合如古代将药填于炮膛之中,开如炮射击火药在膛中爆炸,炮弹瞬间突出,其性最烈最猛。 曲勇这一拳可说是将自己的腰身,脚掌以及拳头调整到他所能的最佳的状态,拳如炮弹冲出去,然后再以肘追手,以肩追肘,以身追肩,他整个人倒像是被这一拳带出去的。 拳劲发出清脆的炸响,声势浩大。 曲勇已经看好了,这里面最厉害的应该就是这个白种人,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只要能一举将他轰倒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所以也顾不得自己是偷袭出手了,炮拳从他后脑勺击去。 可白种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他瞬间膝抱胯,收拳开手,一记转身劈拳和曲勇的炮拳硬碰硬,“轰”一声响,曲勇感觉自己的炮拳被一柄巨大的斧头砍中,整个人也被击退一步,而那白种人不过是身子晃了一晃,这一下高下立辨,不过曲勇并没有用自己的劈拳暗劲,所以他抖了下身子,道:“原来你也是练形意拳的?” “形意拳?算是一部分吧。”那白种人转身看到来人居然如此年轻,也有些诧异道:“小伙子的炮拳不错,你练打我两名手下,不知所谓何事?”这白种人看着样子魁梧,可说的倒是文绉绉的。 曲勇掷地有声道:“你们绑架,我就不能不管。” “绑架?”那白种人一愣,看了一眼马上明白过来,嘿嘿一笑,道:“我们不是绑架,我们是逃狱。” “逃狱?”曲勇在心底暗骂自己真笨,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如果曹老板在的话,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该想到这是那床上的犯人假装在牢里用牙刷柄插伤自己,然后趁着保外就医的半路上,她的同伙劫了120救护车,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不能探监,感情是因为监狱里出了暴力事件。 不过这一连串事情要想明白,倒真不是要靠生活经验,平常人哪怕是一辈子可能也碰不到这样的事情一回,曲勇给赶上了。 “我们逃狱?你管吗?”那白种人玩味的说道。 曲勇打量了一下这白种人,还有他的另一个手下,若要说武功,光是一对拳,他就明白这个白种人绝对是实战高手,明劲巅峰,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个问题,何况他还有个帮手,但这种事既然赶上了,他就不能视而不见,现在只能期望那些预警能够早点发现不对劲,追踪到这里来。 “既然你不回答,那咱们就战一场!”那白种人见曲勇半响不说话,便一个个的解开自己花衬衫的扣子,露出了漂亮的古铜色的上身,尤其是那两条上臂的肱二头肌,宛如一块铁疙瘩。 曲勇看到他肘关节皮肤并没有特别,反倒是双手布满了老茧,又粗又大,稍稍放下了点心,因为明劲练手,暗劲练肘,何况一旦到了暗劲大成之后,那身上的老茧伤疤就会褪去,既然这白种人掌心老茧,那么很可能没进入暗劲。 虽然说境界高不代表实战厉害,但毕竟暗劲和明劲还是有着天堑般的差距,其实这也是曲勇想多了,要知道寻常人练武,悟性高的也要三五年才能入暗劲,至于外门高手则根本不练暗劲。 一个师傅,能收很多徒弟,但是真正贴心贴面,带出去见人的徒弟,往往只有一个,就叫做衣钵传人。 衣钵传人极为难得,像空道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在天一道士身上,可惜天一受不住空道的学究天人,最后空道不得不再出去走遍大江南北找到天命,传授衣钵,可见这衣钵传人的难得。 曲勇虽然没拜师,却得到了天一老道的衣钵,他练功夫地时候,老道不仅仅是在一旁看着,细心指点,而且一开始就花费天大的力气为他易骨易经练髓,又配方滋养五脏,扎针泡药浴,最最关键的是,每天都要用不同的拳法武功和曲勇对战,可见,要培养一个真正的衣钵传人,那要花费的力气比养一个儿子也差不多了。 而且这衣钵传人在每每关键突破时刻,都要依靠师傅点化,就像上次曲勇走火入魔,如果不是老道,他已经废了,所以真正的师徒,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至于说其他徒弟,那也不过是传两句口诀,然后偶尔看你悟性点化几句,哪里多操心了,传人多了,师傅也操心不过来,在之后的像现代地武校,或者是跆拳道馆那样的,只要给钱就收,一班一班的教过去,那就不是师傅了,那叫老师。 所以曲勇能很快的越过明劲,接触到暗劲,老道居功至伟,加上一脉真喻的特殊功法,他天赋奇高,又在生死之间磨砺过心志,才勉强接触到暗劲,其他人就算是衣钵传人,要到达明劲进入暗劲,最快也要一年左右。 有些人看过了电视剧,以为高手都是要苦练十年二十年的,然后一朝下山就是天下无敌的,那是不可能的,当日老道说过,曲勇的悟性只要学三年,打三年,再悟三年,就能有所成,而常人如果苦练三年,还不出成绩的,要不是天赋有限,要不是不能静下心来苦练,学棋的有句话“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白种人即便没有到达暗劲,曲勇也不敢大意,暗劲只是气力上的增加,而交手还包括技击技巧,况且明劲巅峰高手往往有劈砖断石的威力,以曲勇这样的身体结实的挨上一下,也是大不好受。 那白种人解下花衬衫,忽然他脚步一分,背弓化龙,如一只龙虾般蹦跳而起,眨眼之间,已经抢到了曲勇面前,他左右开弓,掌风刚劲,挟带着凌厉的风声。 “这是龙形?”曲勇对这个姿势很熟,就在刚刚他在马路上用龙形蹦跳赶路,没想到这个白种人一出手竟然是纯正的中国功夫,不过曲勇马上看出这白种人的龙形和自己的龙形稍微有点不同,他的龙形虚实变化,看着抢中宫,实则竟然是往两侧去的,夹带了阴毒和柔劲。 “这是心意拳。” 第七十三章 对抗枪械 姬龙峰创立心意六合拳,由心生意,又由意转化为拳招,又名心意拳,有些人容易将心意拳和形意拳混为一谈,这两者从外架上看着也的确是很像,不过形意讲究的是脚踏中门抢地位,就是神仙亦难防,出手抢中宫,打人中线,正大光明,号称刚猛,而心意拳则手段更见阴毒,攻敌刁转角度,打法狠毒非常。 这两种拳法,到底孰优孰劣,就要看到用的人了,不过拳由心生,一个人如果拳法正大光明,久而久之,他的为人也自然光明磊落,而一个人如果拳法阴毒,总想着怎么害人,那他的人品也就高尚不起来,一念成仁,一念成魔。 只见那白种人一出手,曲勇不敢大意,一个后退劈拳,宛如猛虎搏龙,“砰!砰!”两人的双手在曲勇小腹两侧对撞在一起,这一次曲勇带上了暗劲,他算准了自己要赢的话,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虎形中带上暗劲,盼能第一下就打那白种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当两人双手相接时,他双手大拇指上少商穴里暗劲喷发如针。 果然,那白种人万万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已经练成了暗劲,一交手吃了暗亏,不然当曲勇暗劲刚扎进他手掌,他立即龙形化蛇,如一条滑溜溜的水蛇一样滑了出去,“他暗劲先发,还好看出来粗通不久,否则我这双手非被废掉不可!”那白种人退得快,可曲勇更快。 他得理不饶人,上前一步,进步劈拳,一个猛虎出涧,暗劲虽然威力极大,可同样也很耗损气力,方才那一下没有给白种人造成实质的伤害,曲勇不禁有些着急,他不能不趁着一鼓作气势如虎追击而去。 “啪!”那白种人用手臂一拦,可曲勇用上了暗劲,气力极大,白种人已经失去先机,格挡不住脚步居然又退了一步。 这白种人是明劲高手,原本也是出手刚猛,可偏偏一时不慎被人压着打,反观曲勇用的正是刚猛无比的虎形,他闷声不响,又是一招进步劈拳,手臂如大斧般砍下,白种人心里暗暗叫苦,明白曲勇这是一招鲜,吃遍天,这种刚对刚的打法对曲勇有利,现在的曲勇就如同一柄大斧,而这个白种人就是一棵千年老树,这老树虽然根深蒂固,树干粗大,可也耐不住那锋利的斧头一下又一下的劈过来。 白种人连退三步,双臂挡的又酸又疼,心里面憋屈极了,他其实有很多狠毒的招数,偏偏拳来不及,都用不上,只能和曲勇的暗劲硬抗,曲勇的攻势如狂风骤雨一样,看着猛烈到了极点,其实他心里也在暗暗叫苦,他这暗劲每一下都要耗损极大的气力,况且每一下相交对方的刚猛反震之力也让他很不好受。 两人手臂相交,刚对刚,看着那白种人的手下目瞪口呆,那手下很明白自己老大有多刚猛,哪知道和这个少年硬碰硬,用最粗犷的打法居然落了下风,完全无法理解。其实若要论真正的武功,一个是明劲巅峰实战高手,一个是粗通暗劲天才少年,本来鹿死谁手难知,可现在一个人连番进攻,气势劲力都节节拔高;一个人连番抵挡,气息紊乱,这其中的高下立判。 这时,那白种人已经退无可退,他已经被逼到了楼梯口,曲勇又是一招进步劈拳狠狠的砍过来,白种人再退脚下一空,他一惊知道这一下要遭,脚下虚空如何能扛得住曲勇的大劈斧,不过这白种人毕竟是实战经验丰富的高手,他竟顺势一滚,用了一招难看之极的“驴打滚”顺着楼梯咕噜噜的滚了下去,他是明白人,知道这时候命比面子有用的多了,方才要是不滚,下一个劈拳过来就得要骨折筋断。 曲勇丝毫没有犹豫,一个猛虎下山,立即追赶下去,他很清楚自己这几下的暗劲已经几乎花费了全身力气,如果这次让这白种人拉开距离,自己非输不可,但他再快,也没那白种人拔枪快,他的劈拳没到,人家的枪已经在手了。 刚才要不是曲勇的劈拳刚猛如斧,白种人应接不暇,他早就拔枪了,“小伙子的身手不错啊!”这白种人虽然使得是正宗的中国功夫,可骨子里是丝毫没有一个纯武者的风度,比武落了下风,立即拔枪以对。 曲勇灿灿的收回虎形,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悲哀,中国近代星野时期也有无数拳术高手,可在洋人的船坚炮利之下,纷纷土崩瓦解,那是一次武功与火器的结结实实的较量,事实证明,火器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除非武功练到了孙禄堂、薛颠那样的神变之地,否则任何人在强大的火器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哎...”曲勇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居然带枪,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无奈道:“你赢了。” “是枪赢了。”那白种人已经占据了上风,不过他显然没有开枪的想法,反倒是慢慢爬起来,走到曲勇面前,道:“武功再厉害,也抵不过一把小小的手枪,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曲勇想起来,上次在哆啦咪ktv里,青梅的身法不可谓不快,却依然躲不过铁枪的枪法,直接导致了大飞的失败。 “那么,说说看吧,你叫什么名字?”白种人用枪指着曲勇,一边走上楼去。 “我叫...”在两人在楼梯上身子交错的一刹那,曲勇忽然脚下一拧一跨,宛如胯下一匹烈马,右手如毒蛇般自肋下穿出,闪电般的搭上那白种人的手腕,那白种人凭借着火器之威,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竟一时大意,他们两人本来错身而过时靠的极近,曲勇这一下又从肋下钻出的蛇形,如一条出洞觅食地灵蛇,最为灵动,这一招正是当日神拳教的“龙蛇合击”,白种人的手腕被曲勇搭上,他也是反应极快,食指想要扣动扳机,但已经太迟了。 曲勇一搭上他的手腕,顿时听劲感到手掌毛孔上传来了一股清晰的感觉,白种人的食指的指伸肌腱一抽,曲勇立即明白他这是要扣动扳机了,想也没想的右手摸到白种人的劲道后轻轻一拨猛烈旋转,只听到“卡擦”一声脆响,这是腕关节脱位的声音。 当日这一招神拳有意相喂,曲勇运劲成圆,借力旋转将神拳的手腕折断,如今这白种人一时不慎,也被曲勇折断了手腕,不过他这一枪还是打出去了,“砰”火星飞溅,偏得老远射在了楼下水泥地上。如果不是曲勇懂得听劲,先将白种人的食指上的劲道改变了反向,然后脱开他腕关节的话,这一枪距离如此之近,肯定能百分百的射中曲勇。 曲勇一招得手,再不敢给白种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因为楼道狭小,他身子如蟒蛇般盘缠上去,右手还是紧紧的捏住白种人的手腕,阻止他再次出枪,而另一种手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这种擒拿十分凶狠,蟒蛇如果缠到人身上,很快那人就会窒息而死。 白种人一被勒住,脸色立刻涨成猪血一样,他左手腕脱位,右手肘尖如枪,想要用手臂肘关节击打曲勇的胸膛来逼迫他松开,但曲勇哪里肯放,两人顿时变成了生死胶着。 “咚咚咚!”曲勇胸口被一下下的撞击,还好那白种人咽喉被勒住,呼吸不畅,无法使出明劲的寸劲,否则曲勇只需被撞几下就要肋骨断裂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感到胸闷疼痛的要命,但是他的手丝毫不松,这个时候也不能松,一松就肯定没命了。 这样的苦斗,实在血腥残忍,也只有经历过这种生死苦斗,一个人才会迅速成长,这时,那白种人的手下一看情况不对,想要冲过来帮忙,曲勇心里暗暗叫苦,光是一个人他就对付不了了,还来一个可怎么办? 他胯下一拧,双侧膝盖骨往外侧一撞,撞在白种人的膝盖上,然后趁势一滚,两人双双从楼梯上滚楼下去,撞得头破血流,而那白种人的左手腕因为已经脱位,又经过这一番滚撞,实在剧痛难当,握不住左轮手枪,手一松,掉在地上,“砰”一声闷响。 曲勇看到那把手枪,暗骂自己真笨,他脚尖一勾,将那手枪勾到自己身前,手一捞已经抓住了那把手枪。 “都别动!”这是曲勇这辈子第一次碰枪,有点冰凉,有点沉,还有种无形的威势,他从未开过枪,心里其实很没把握,但面上一点怯色不露。 那白种人和手下无力的呻吟一声,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这样被曲勇翻过了局面。 曲勇望着那白种人,缓缓道:“枪的确是很厉害,但毕竟是死物,人才是活的,你说多吗?” “你赢了。”这一次,白种人苦笑道:“是我小看你了。” 曲勇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次劫狱劫走了什么人,说!” 那白种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说吗?” 曲勇握紧手枪,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你!我曲勇说到做到!” 第七十四章 七色秋菊 “你叫曲勇?”那白种人忽然脸上露出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看曲勇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你们打完了没有,病人都快要死了,还打个没完!”就在这时忽然,二楼那钱医生暴跳如雷,叫道:“这里原本就简陋,还打来打去,扬起这么多灰尘,只会帮倒忙,病人已经要休克了!” 曲勇一呆,道:“怎么会这样?” “你叫曲勇?是那个曲勇吗?”白种人有点着急,问道:“你认识薛莹莹吗?” “薛莹莹?”曲勇不明白这白种人怎么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微微的点头道:“你怎么认识莹莹?” “哎...全乱套了,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自己人打自己人啊!”那白种人用完好的右手敲了下脑袋,叫道:“打错了。” “什么打错了?你不要乱动。” 那白种人道:“你上去看看,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 “是谁?” “她就是薛莹莹啊,我们劫狱就是劫薛莹莹啊。” “薛莹莹?”曲勇没想到上面病床里的就是薛莹莹,“你想骗我?” “谁骗你了?”那白种人真是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道:“你上去看看,看一眼就知道了啊。” “好。”曲勇其实心底已经相信了一半,毕竟一个普通外国人是不可能认识自己的,更不能知道自己和薛莹莹的事情,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道:“你在前面带路,先走上楼,我们保持一尺的距离,不要想耍什么花样!”刚才他就是靠着近身缠打一举扳回局面,现在当然不会这么迷糊,让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好。”那白种人毫不犹豫,他虽然摔得遍体鳞伤,但还是马上爬起来,“噔噔噔”爬上楼梯,走到二楼,努努嘴指着病床上的女人。 曲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说的没错了,病床上真的是薛莹莹,只见她苍白着脸,眼神涣散,张张嘴,用唇语慢慢说道:“你们打错了,阿勇。” “医生说她的喉返神经受伤了,不能发音,哎...要不是因为这样,咱们也不用打这场冤枉架了。”那白种人耸耸肩,又马上疼的龇牙咧嘴。 曲勇也有些尴尬,他看了一下,对方除了医生一共四个人,有一个被自己打晕了,一个匕首插在肚子上,还有一个折断了手腕,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狱?” 薛莹莹用唇语慢慢道:“他们是我爸爸请的人。” 曲勇道:“你爸爸,大飞?” “嗯。”这一个音,是薛莹莹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还是我来讲吧。”那白种人见曲勇已经消除了敌意,他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一拉一兑,“卡擦”一声,错位的关节已经复位了,他的那个手下已经赶过去查看匕首插进小腹的龅牙男和被打晕的那人。 “于先生飞,也就是薛莹莹小姐的爸爸,是我们的雇主,要求我们将薛莹莹救出来,但是凭我们几个人的实力是不可能冲到那女子监狱去硬碰硬的,所以我们想了个计划,让薛莹莹在牢里假意挑起群殴,然后用磨尖的牙刷柄刺进咽喉,这样的可以申请紧急保外就医,于是我们就在路上设下埋伏将她救出来,然后快速转送到这里,让钱医生开展手术救命。” 这短短一段话,让曲勇听得一阵阵的心惊肉跳,要用磨尖的牙刷柄插进自己的咽喉,这得要多大的勇气啊,他早就见识过了薛莹莹的手段,没想到她对自己也够狠。 “你爸爸没事了?” “于飞先生也是我们救出来的,当时于链反叛,景泰里一片混乱,他只是被软禁起来隔绝外界信息,于爷并没有大义灭亲杀死亲弟弟,当时趁乱也没费太大功夫,应该说,肯定没今天这么辛苦。”那白种人耸耸肩,显露出欧洲人独特的幽默感。 “早知道大飞没死,薛莹莹也不用做那么多事情陷害四姑娘了。”曲勇心里暗道,他没想到大飞也被他们救出来了,他虽然和薛莹莹熟悉,但和大飞的关系并不算融洽,事实上,简直是势同水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大飞哥这么相信你们,不禁自己要依靠你们来救,还请你们救出薛莹莹?” “七色秋菊。”那白种人秋菊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道:“我们是专业的杀手,于飞先生在很久之前就和我们定了一个合同,他每年付一笔钱的保险金,如果他出事了,就要我们七色的人出手救他。” 曲勇心中暗道:“看来大飞早就料到自己可能会栽在四姑娘的手里,所以早就设定好了退路。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和欧洲方面有这儿密切的关系,这个七色组织到底是什么人,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比中国人还中国人,又为什么屡屡插手到江浙里来?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受雇于大飞这么简单吗?” 薛莹莹朝他微微的点点头,表示秋菊说的都是真的,要曲勇相信他们。 既然薛莹莹都相信他们,曲勇自然也没理由不相信了,他反转枪支递还给秋菊,这时,那手下大喊道:“老大,阿超不行了。” 阿超就是那个肚子上**了一匕首的龅牙男,他因为流血过多,已经休克了,这里条件简陋,钱医生又一直在给薛莹莹动手术,无法分身去救他。 “哎...”秋菊一摸阿超的肚子,硬的像块铁板,他知道这是腹腔里的鲜血刺激了腹膜,出现了急腹症,再翻看阿超的眼皮,瞳孔散乱,看来这人救不回来了,“让他走的痛快点吧。” 他们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职业杀手的无情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等等!”曲勇突然道:“让我看看吧。”这一匕首毕竟是因为他才捅进去的,如果说阿超真的死了,那么他就要负上一条人命,曲勇虽然手上伤过人,却从未闹出过人命。 他快速的撕开阿超肚子上衣服,那一刀正扎在肚脐下一寸左右,这地方下面正好是大肠的降结肠位置,曲勇取出针包,以青龙摆尾手法,扶针好像手扶船舵或左或右以正航向一样,慢慢的扎进伤口边缘,自从上一次他有了给樱井奈月止血的经验后,对于创伤边缘的“阿是穴”止血,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这一次,他在青龙摆尾的手法之外还从大拇指少商穴处尽量缓缓的输入暗劲,加强那气血的阻滞,果然不一会儿,创缘的视野就暴露清楚了。 曲勇向钱医生的药箱里取出消毒用的双氧水,生理盐水和碘伏,先给阿超打了点麻药,然后清洗了下伤口边缘的血迹,那钱医生看曲勇的手法虽然有点生疏,但手术的步骤和无菌观念还是很专业的,忍不住问道:“你也是医生?” “今天第二年学医。”曲勇取了双手套,带上后,右手握在匕首上,左手拿过一叠纱布按在伤口边上,对秋菊道:“我要拔刀了,如果这一刀刺破了降结肠或者是膀胱是大小便造成的急腹症,那很可能是没救了,因为这里太简陋,根本不可能做脏器修补这样的手术,如果只适合扎到肌层,是鲜血造成的急腹症,那么还是能救的。” 秋菊问道:“没有扎到腹内脏器的可能性大吗?” 曲勇道:“有句话说背薄如纸,腹深如海,一般来说,肠子在有锐器扎刺过来的时候,它会自动的保护性挪开!”他说着手一捏一提,鲜血混着匕首飞溅开来,曲勇头一偏,总算没有当头被冲到。 这都是里面的积血,凭着曲勇的针灸止血,所以这肌层的渗血已经渐渐停止了,不过没有吸引器,那肚子里的血只能靠干纱布吸出来了,曲勇翻开肌肉,手掏进去扯出肠子找了一通,这在手术中是禁忌,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些讲究的无菌观念了,他仔细找了一遍,松了口气,“没伤到里面。” 这不得不说是个幸运,曲勇那一撞力道很大,居然这匕首只刺在肌层没伤到肠子,他很快的清完创,然后缝好创口,贴上纱布后,再看阿超的脸色已经死灰一样,虽然没伤到内脏,可也失血不少,这样手术完如果人醒不过来,很可能就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曲勇再次取出银针,在“人中”、“合谷”、“素髎”、“内关”、“涌泉”,最后在头顶“百汇”穴借着银针输入一股暗劲,“啊!”那阿超喊了声疼,悠悠的醒过来了。 见到阿超醒来,曲勇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知道自己总算没有背上人命,阿超的命是救回来了,世事就是这么奇怪,前一刻双方还打的不死不休的,现在又想尽办法来救治伤在自己手里的人。 对于敌与友,曲勇的心里都有一份自己的标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自己随意的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一个人如果对生命都没有基本的敬畏之心,那么他怎么会有磊落的胸怀和高尚的情操,这样的人又如何配得上国术二字! 第七十五章 天生缘分 在曲勇扎醒阿超的同时,那边钱医生的手术也做完了,只见薛莹莹也是脸色雪白,喉头上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她不能说话,不过望着曲勇的眼神里带着千丝万缕的感情。 曲勇摸摸鼻子,坐到她床边道:“今天我本来是想来看你的,哪知道那监狱说出了事,不能探监,其实我本来那天要上法庭听审的,只是...后来一连串的事情,我到了省外去了,回来后身体又出了毛病,等这些事情弄完,已经过了这么久...我这么迟才来看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喋喋不休的讲个一通,薛莹莹听的眼里带笑,艰难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生气。 “嘿嘿...你不要点头摇头的,多辛苦,就眨眨眼好了,是的话眨眼。”曲勇讲道:“没想到咱们再次见面会变成这样。” 薛莹莹眨眨眼。 曲勇又摸摸鼻子道:“你逃狱,我总觉得不好,但是......” 这一次薛莹莹转了转眼珠子。 “什么意思?” 薛莹莹做着口型,无声道:“你就当没看见。” “这个...”从心底里来说,曲勇并不想薛莹莹去坐牢,但她毕竟是杀了人,难道自己真的不管吗? “我会出国去...”薛莹莹无声道:“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了。” 曲勇惊道:“你要出国?” 薛莹莹眨眨眼。 “去哪个国家?” 薛莹莹这个没有回答,她盯着曲勇看,在这一刻,她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她要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她这辈子第一次爱上的男人,他带给自己的温暖,他为了自己独抗所有人的背影,还有那傻傻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她要默默的记在心里,刻在心里。 因为过了这一刻,她就要远行,在这一刻,薛莹莹的心里在感谢老天爷,毕竟老天爷还是让他来了,虽然迟了,但他还是来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景下偶遇。 其实大飞一得到自由,便很早想要救出薛莹莹,可她是自己要拖,一拖再拖,因为她要等,等曲勇来看她一眼,她知道,也许出国后,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再相遇,哪怕相遇,到时候,她也不再是薛莹莹了。 但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曲勇都没有来,每一天的等待,带来的是更大的失望,终于,在一个星期前,薛莹莹失望了,她已经绝望了,正常情况下,如果曲勇要来,那天在法庭上他就会出现了,之后的日子,不过是薛莹莹对自己的自我安慰罢了。 就在她决定离开的时候,老天爷再次给她开了个玩笑,曲勇以这样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方式和她遇见了,这样的缘分,这样的剧情,除了老天爷还会有谁造的出来? 这是女孩子的浪漫,这两人之间的情分,剪不断理还乱,就在薛莹莹用劲一切力气将曲勇刻在她心里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汽笛声混杂着警鸣声。 秋菊闪身到窗户外面看了看,举起望远镜道:“不好,有警车,他们搜过来了。” “该走了。” “他怎么办?” “我自己走,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家也从未遇见过。”曲勇也深深的看了一眼薛莹莹,他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眼是他看到最后一眼薛莹莹,“保重。” 他又冲在场的众人抱了下拳,道:“告辞!” 秋菊看着曲勇,道:“上次听青梅说过你,没想到你才几天,竟然进步这么快,让人刮目相看啊!下次有机会再玩玩。” “青梅?”曲勇想起上次在ktv见到青梅的身手,四姑娘说他是b级杀手,相比较而言,这个秋菊似乎更弱一些,不过杀手厉害的在于他们的暗杀,尤其是对于现代热兵器的使用,像这样面对面以武功对战,并不是这种杀手所擅长,尽管如此,这个秋菊要曲勇要不是一开始用暗劲抢了先机,之后又强逼着他硬碰硬,说到底谁输谁赢实在是未知之数。 “你先走吧,我们会善后的。” 曲勇也知道时间紧迫,他如果被警方查到在这个地方出现了,那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况且假装没看到薛莹莹逃狱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他相信在逃走这方面,秋菊这种职业杀手绝对比自己要专业一百倍,薛莹莹有他的帮助要安全离开,应该没问题。 曲勇还是从阳台的水管滑下去,他一落地便化作猴行,整个人缩成一团,赶紧窜到路边的草丛里,大约走出去一千米不到,突然,一缕火光冲天而起,那大火烧得超于异常的猛烈,看来是秋菊用了特殊的燃料消灭一切证据。 “哎...怎么会这样的!”曲勇看着那大火,怔怔有些出神。 他没什么时间感伤了,身子一矮,尽量速度的逃离了,一直逃出去很远,才渐渐的听不见那刺耳的警鸣,曲勇忽然一笑,想起一个笑话,说的是为什么电影里警察抓犯人的时候车上都要开警鸣,叫得那么大声,嫌疑犯早就吓跑了,回答是上级检查工作的时候都要先通知下级做好准备。 这虽然是个笑话,但曲勇倒是觉得,今天如果不是那警鸣在老远就尖叫起来,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逃出去,“为什么犯人中路逃走了这么久,警方才来,而且一路上大展旗鼓,好像怕别人不知道警察来了一样,难道这里面也有大飞打通的关系?”曲勇越想越有可能,大飞在衢州多年,黑白两道通吃,虽然他现在倒台了,可烂船还有三分钉,他要找到帮忙的人还是很有可能的。 曲勇敲了敲脑袋,用力的将这些念头甩出脑袋,他很清楚这些东西知道的越多,其实并不是件好事,他绕了一个很大的半圈,在极远的地方终于坐上了公交车,然后一路赶回立业园外面的小吃街。 再回来时,差不多也是灯火阑珊,万家灯火之时,曲勇慢慢的走回小吃街,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在追赶过程中强行冲开了手太阴肺经,将之融会贯通了,他觉得获益良多,回来的这一路都是默默的体会。 “一碗青菜面是吗,面要细面,加两份葱不要香菜,辣椒醋多一点,只要萝卜干是不?” 曲勇停在一个面摊前,卖面的小姑娘一见到他来立即讲道。 曲勇“啊”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哦,好的。” 其实他很想在萝卜干之外再加一点咸菜,但是想想算了,他偶尔也会吃点面,不过面条不熬肚子,来的倒不是很多,可那卖面的小姑娘却记住了他,因为整个大学城,只有曲勇是只要青菜面,连肉丝都不加的,加肉丝要加一块钱的。 这卖面的女孩子蛮漂亮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很可爱的酒窝,不过好像听说最近交了个男朋友,那男的还蛮有钱的。 “我听人家说,”卖面妹捞起面条放进纸盒里,道:“一个男生如果固定的喜欢一碗面的话,那么这种面曾经一定对他有很深的影响,是不是?” 曲勇又“啊”了一声,点点头道:“是哪个人家说的?” 卖面妹道:“我自己说的。” 曲勇道:“恩,我小学就开始是住在学校里的,每个星期只有星期五才能回家。所以星期五的下午我妈都会煮一碗这样的面条给我吃,一晃很多年了,有些时候闭上眼睛还是会想起那些个吃面的下午。” 阳光灿烂的下午,一个母亲煮了碗普普通通的面条,等着放学的儿子回家,这一碗面,虽然不是山珍海味,但吃在儿子的嘴里,比什么样的海参爆肚都要来的美味,因为那是母亲的味道,没有人可以替代。 “哦。”卖面妹捞好面条,开始放调料,她加了葱花后又顺手加了一勺肉丝。 曲勇提醒道:“不加肉丝的。” “我请你!”那卖面妹笑靥如花,道:“下个月我结婚了,这里也要不做了,所以以后不能再给你煮面了哦。” “真的吗?恭喜你。”曲勇又问道:“那这个摊位怎么办?” “哎...现在准备转租出去。”卖面妹无奈道:“我租了一年的合同,现在离到期还有一个月呢,不过没办法,要赶着回去准备婚礼了,所以想找个人转租出去。” “哦。” “咦,你们同学有人要租摊位吗?”卖面妹问道:“其实这里除了可以卖面,也能卖衣服啊,卖饰品啊,卖什么都行,是正当摊位,城管管不着的。” “这样啊?要多少钱啊?”曲勇想了下,如果价格还行的话,他倒是想让他爸妈过来摆个小摊,这里是大学城,加上他熟悉,生意还是蛮好做的。 “原本要一千一个月。”卖面妹道:“不过因为我只剩一个月的合同了,所以转租的话就八百吧。” “那我问下啊。”曲勇有些心动,八百块要在这里租到摊位还是很合算的。 “尽快哦。” “好的,我问一下吧。” 第七十六章 化身猛虎 曲勇买好面,又给寝室里其他三个人买了两荤两素,当他回到宿舍时大黄蜂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但是大黄蜂就是大黄蜂,纯正的屌丝一枚,即使是饿死也不会出去买饭的,他依然奋斗在电脑面前绝不退缩,他的心理有一个坚定地信念,他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小勇哥一定会回来的,有了这个坚定地信念,寝室里三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曲勇回来。 有时候,曲勇都想不明白,他们这样整天宅在寝室里耗在电脑面前一动不动的,人不会生锈吗? 大黄蜂一见到半夏回来后,两眼冒着绿光,就差直呼“亲爹啊!你终于回来了”。 曹老板也扑过来抱过粮食狂啃,半天才问了一句:“你下午去看薛莹莹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没看到。”曲勇在回来的路上就决定还是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了,毕竟这说出来对他们并没什么好处。 “怎么会没看到?” 曲勇半真半假道:“好像监狱里出了什么紧急事情了,临时不能探监。” 曹老板不愧是曹老板,一猜一个准,“紧急事件?难道是女囚打架?” “我不知道。”曲勇动了动身子,道:“我先上去,你们吃完了休息一下,就上阳台来,检查一下我离开这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里,你们练的怎么样了?”他今天感悟颇多,急着要去在身上练一练。 “好的!” 曲勇上了天台,他先是慢慢的将五行,十二形打了一遍,然后闭上眼,开始在脑海中回想在深谷里的那只大猫的扑击跳跃动作,他要让自己变成那只猫,猫是老虎的师傅,读懂了猫就能明白虎形劈拳劲的神髓。 虎者,山中猛兽之王,在卦属兑,为金,取之于身而为坎,属水,为肾,坎生风,风从虎,虎之天性,有离穴抖毛之威,扑食之勇。 虎形,此形之威力,起于臀尾之劲,也就是脊椎的尾节,发劲于脚底涌泉之穴,有“起落不见形,猛虎坐卧藏洞中”之说。 曲勇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在虎形劈拳中感悟,他跳跃腾挪的时候,足轻背弓,发力扑击的时候,如猛虎出山,到后来,每一下出去暗劲便涌到少商穴,再回收时又顺着手太阴肺经回到了肺金,常人的暗劲是从筋骨肌肉里发出来的,虽然喷发入针但往往一下就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可曲勇的虎形暗劲借着呼吸之气以肺脏为基础发出,虽然经过这一来回后将劲道磨圆了,威力不比筋骨之上的来的强横,但胜在耐力持久,所以才能在白天的时候,与秋菊连对四招虎形暗劲,不过这已经算是比较极限了。 渐渐地,曲勇打出的每一个虎形劈拳,都能隐约听到深山老虎的低吼,“咦,我去,你们有没有听到好像什么东西在叫?”不过多时,大黄蜂三人吃完晚饭,走上天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一个很轻微低沉的吼叫声。 胖子侧耳倾听道:“好像是老虎啊?” “我去,这里哪来的老虎。”大黄蜂说话着推开了铁门,还没等他看清楚天台上的情景,忽然一道虎影扑了过来,大黄蜂大骇,脚下一软后退一步背“砰”的撞到墙上,所幸的是那猛虎并没有追击,反而停了下来,嘿嘿笑道:“和你们开个玩笑。” 大黄蜂这才看清楚,原来那虎影是曲勇,他刚才真切的感受到扑过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化身为一头饥饿的猛虎,那种慑人的虎威,直到现在大黄蜂的脸上还感到拳风带来的一阵火辣。 曹老板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但他更吃惊的是曲勇的进步,道:“这是形意拳的虎形,小勇哥,你居然练到了形神兼备的境界?” “形神兼备?还差得远了。”曲勇道:“到现在为止,形算是有了,不过神嘛,还差了很多,你们并不算是真正的习武之人,在不提放的情况下被我吓了一跳而已,真正的形神兼备,那得要让老虎看着你以为看到了同类一样,那才是炼气化神的地步。” “老虎误认为是它同类?”大黄蜂道:“这才是拳术的最强境界?” “当然不是。”曲勇道:“炼气化神不过是第二层境界,再进一步,就会行神聚敛,静寂深藏,到达返本还源,到那时一片虚空,也就无所谓老虎不老虎了,这就是练神反虚的境界了。” “听着像是神话。”胖子道:“如果不是小勇哥你说出来的话,我肯定不信!” 曲勇道:“武功并不是神话,有些人口上喊着弘扬国术,可整日里瞎编乱造,将从前武学宗师的故事一再神话,反而让人觉得虚假。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两人来站好三体式,我检查一下看看怎么样了?” “好嘞!”大黄蜂和胖子一起走到空旷的地方,亮开架势站好。 两人双手相抱,头往上顶,开步先进左腿,然后左手往前推,右手往后拉,两手如同撕棉之意,前三后七站着,得意的看着曲勇,希望得到一句赞扬。 可曲勇越看眉头越皱,最后叹了口气,道:“你们以后站好了?” 大黄蜂得意道:“好了啊,我的姿势很标准吧。” 曲勇道:“形意拳,出身于心意六合,你们说说什么是六合?” 胖子毕竟练过武术队,大道理还是听过一些的,当下说道:“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曲勇点点头,道:“胖子,你再说说,不讲深的,就说说怎么样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 “我...”胖子摇摇头。 曲勇见他回答不上来,道:“我给你们站一遍,你看下吧。” 只见他顶直肩圆如熊,身子三折,如盘龙之曲折,两腿前虚后实,似金鸡猖站之势,两手相抱,有虎欲离穴之势,这一亮相,明眼人一看,正是鸡腿、龙身、熊膀、虎抱头。 “看明白了多少?”曲勇见他们久久没有回答,才自顾讲道:“两肩根松开均齐抽劲,两胯里根亦均齐抽劲,是肩与胯合也,两肘往下垂劲,圆满如半月形,两膝往里扣劲,不可显露,是肘与膝合。两足后跟均向外扭劲,不可显露,并与两手之互拉相应,是手与足合。这就是外三合,肩要摧肘,肘要摧手,腰要摧胯,胯要摧膝,膝要摧足。” “你们练了这么久,居然外三合都未领悟,更无论内三合了,内外阴阳三合,上下相连,此谓六合,三体之内劲才能因此而生。” “你们不能从三体式悟出,与我无缘,我们以后还是做兄弟,不适合做师徒。” “这...”胖子没想到会这样,顿时失落无比,叫道:“小勇哥!” “小勇哥,你这样就不够兄弟了!你这些都没讲过,就让我站三体式,我怎么站得出来?!”大黄蜂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脊椎骨弯成一张弓,好像尾骨上翘起一根看不见的尾巴,恶狠狠的瞪着曲勇。 “好!”曲勇不怒反喜,他没想到大黄蜂一受激,居然掌握了三体式的神髓,马步讲究的是要站出匹虚无的马,三体式,则是要凭空站出根尾巴来,“大黄蜂,你现在站对了。” “啊?”大黄蜂也觉得自己那一霎那整个人都不同了,他全身的重心,一下子沉垂到了脊椎尾骨,皮肤无端的爆出密密麻麻一层鸡皮疙瘩,好像被冷风灌了脖子,特别的清醒提神,再一回味,身子舒服极了。 “上次我本就想教你们劈拳的,不过因为薛莹莹的事情,一直耽搁了。”曲勇沉声道:“现在再看你们的成绩,应该是两人都没好好练,大黄蜂你的天分不错,刚刚算是悟了,不过还是算了吧,我教不了你们。” 胖子听这意思是曲勇不准备教他了,他有些焦急了,带点哀求道:“小勇哥,不要啊,我这算是被逐出师门了吗?” “不是。”曲勇心底也想教胖子,但看他们两人的三体式就知道,显然是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好好的站桩,所以他才想要给个下马威,这并不是说曲勇想抖一抖师傅的威风,不过自古师傅教徒弟,一定要规矩大,威严足,神秘感强,这样才能镇住少年人下苦功夫修行,否则的话,无疑是浪费时间,倒不如真的不教为好。 “小勇哥!”大黄蜂也着急道:“我们没有好好练,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不过你也知道啊,前段时间你都不在,我们没有了主心骨,又自以为三体式这么基础,所以......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你们...”曲勇道:“形意的五行拳,十二形,招式简单,我如果要教,一下午你们全学了,可那是花架子,有什么用?三体式是基础,架子越纯,越出功夫,当然不是要你站死桩,要悟进去了。” 第七十七章 天台聊话 “小勇哥,”曹老板忽然在一边开口道:“本来你教拳,我是绝不开口的,不过我想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七天为限,如果七天他们达不到你的要求,那就是大家缘分尽了,你看怎么样?” 曲勇看了一眼曹老板,眼里有点笑意,不过他转回头,已经将笑意隐去,皱着眉头,半天才道:“好,只此一次,绝无下例。” 曹老板转过身子,眼里也全是笑意,他之所以开口,是看穿了曲勇的心思,后者就是想震慑一下大黄蜂两人,否则规矩不严,功夫不出,曲勇之前并没有和曹老板商量过,但很显然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配合的不错,经过最近这么多事,尤其是在三亚的事情后,曲勇和曹老板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交流已经足够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拳就这样还是教下去了,不过这一次,大黄蜂和胖子显然是玩命的练,第二天上课,大黄蜂居然在课堂上站起了三体式,他们本来就坐在最后面一排,没什么人注意过来,只是腿上站着,手上不摆动作,站到后来,居然可以站一节课了,下课后休息活动一下,下一节课继续站,下了课放学,连游戏也不玩了。 这让曹老板很痛苦,因为已经没人陪他开黑玩游戏了,这一天,又是在天台,看着大黄蜂和胖子站好后,曲勇拉着曹老板走到一边,轻声道:“老板,这几天我前后想了很多事,不过一直想不通,想和你聊聊。” 曹老板道:“我也刚好有事找你,是四姑娘那边来的消息,她虽然是让人传到我耳朵,但其实上也是说给你听的,我的作用就是个传话筒。” 曲勇摸摸鼻子道:“那你先讲吧。” “好。”曹老板说道:“有几件事,我慢慢说吧,第一自从四姑娘重新掌权之后,我们家就彻底的绑在她这艘航空母舰上了,不过还好的是她要漂白,所以目前总算还过得去。” 曲勇道:“四姑娘要漂白?” 曹老板道:“现在不比从前年代了,一条黑走到底就是死胡同,景泰原本就呆在衢州这三省交界的地方还好,一旦霸占了江浙一块,政府就要不得不出面了,幸好从于爷走出衢州开始就慢慢在漂白,直到四姑娘回来,下大决心断臂求生,前些年自己开始雷霆扫毒,搭上了政府才能保得住他们的基业,不管怎么样,目前四姑娘的局势还算比较好,但也有一个极大的隐患?” 曲勇脑海里跳过一个名字:“大飞。” 果然,曹老板说道:“大飞逃走了,他趁着于链反叛的时候,由欧洲七色组织救走了,而且就在几天前,薛莹莹也被劫狱救走了。” 这个消息曲勇已经知道了,他并不善于隐藏,虽然经历了许多事,但对自己兄弟,还是不愿作假,既然曹老板说出来,他点头道:“我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曹老板并没有惊讶,道:“我也猜到你知道了,是不是就是那天你去探望薛莹莹的时候?” “是。”曲勇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曹老板道:“我猜的,你第一次去没看到薛莹莹,接下来几天竟然好像完全忘了要再去探望这件事,当时我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有多想,可今天下午突然收到薛莹莹劫狱的事情,前后一想,就猜测了。” 曲勇有时候觉得曹老板,四姑娘这样的聪明人真的很可怕,别人往往一点动作或者是某些事情的蛛丝马迹,他们就能将事情推测出来,“薛莹莹也是七色的人救走的,我还和他们交了手。” 曹老板抽了下鼻子,往裤兜里掏烟,边说道:“这次七色来的人是谁?” “秋菊,比上次那个青梅的手脚功夫弱一点。”曲勇道:“不过他们这种杀手并不以拳脚论功夫,他们讲究的是综合素质,杀人的功夫。对了,老板,你了解这个七色组织吗?我觉得他们救大飞父女好像并不仅仅为了佣金这么简单。” 曹老板抽了一口,道:“这个七色组织十分神秘,旗下七大杀手,各有所长,小勇哥,上次的那个青梅如果和你交手,你有几分把握?” 曲勇闭目想了片刻,道:“如果是单单较量武功,三成吧,如果是生死交战,我半点机会都没有。” 曹老板道:“我查过,这青梅在七个人里只能排的上第五,再往上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些人不仅精通武术,还熟悉各种枪械,擅长暗杀,甚至在欧洲一些政要军界大员也结果在他们手里。” “这么厉害?” 曹老板沉默了许久,道:“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七把枪,枪要握在人的手里才是真正的可怕!” 曲勇沉吟道:“七把枪,以杀人为业,而还有一只手,就是他们的首脑?那只手,他虽不出面,却在暗中操控七色这秘密的组织,看来要救走大飞和薛莹莹也是这只手的主意了。” 曹老板道:“正是,他们救走大飞,四姑娘就落下了一块心病,她也想弄明白这七色的背景,这是第一件事。” 曲勇道:“她要对付谁,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帮不到她什么忙。” “是吗?”曹老板道:“小勇哥,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且不说你的武功潜力极大,就说四姑娘这几次跌宕起伏,哪次没有你的帮助,我看得出来,她好像对你有一种很微妙的感情。” “不要胡说八道!”曲勇连忙否认,道:“还有事,说吧。” 曹老板的眼睛被袅袅升起的烟刺了一下,有点小疼,他揉了下眼睛,道:“第二件事,她知道了宗倩倩在我们学校当老师的事了,要你小心这个人,这也是我的看法,中国这么大,她这么牛逼哄哄的文凭,去哪里不能混,非要来衢州这龙蛇混杂的地方当个老师?” 曲勇并不傻,也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考虑的,“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不论如何,是她救了我!” 曹老板冷笑道:“有时候,救一个人是为了要毁灭这个人!” “我们换个话题吧,我已经知道了。” 曹老板见他不喜欢讨论宗倩倩,只能叹气道:“第三件事,是你问我的那个金银花,我仔细想过了,倒是有个意见” 曲勇喜道:“怎么做?” “在学校悦园楼下摆摊零卖。”曹老板道:“现在金银花的价格摆在这里,谁也不会傻的高价收购,毕竟这东西不是稀罕物,但如果放在学校里零卖就不一样了,一小包卖五块,一包五十克看起来很饱满了,一公斤就能有个二十包,算一下一百块,现在市面上好的价格也就两百块一公斤,你那些三级的,白花的价钱一公斤根本都卖不到一百块,自己卖虽然累一点,可钱肯定多的太多了。” 曲勇也在计算,上一次成叔说过,他只有三级的30公斤,另外白花差不多40公斤,因为都不算好货,现在人家来收购最多2000来块,这要是拿来自己卖,那就能卖7000来块,这差的海了去了,不过他担心道:“咱们这样岂不是以次充好?” “小勇哥!”曹老板劝道:“就这些大学生,谁看得懂你这金银花是好是坏,五块钱对他们来说一杯奶茶都买不到,你再想想一百克金银花那多大包啊,他们还以为很便宜哩,你去看看咱们立业园后面的小摊,一个一米长的摊位都要上千块的租金,不要说那些门面了,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大学生的钱,最好赚!你懂了吧。况且咱们在学校里摆摊还不收场地费,放心吧,我有关系,你随便摆。” 曲勇也知道,他自己也在读书,身边的大多数同学都是好高骛远,玩个游戏随随便便就充成千上万的钱,谁还会在乎那么五块钱,他终于点头道:“老板,你总是看事情比我明白多了,不过你说大家会买这个金银花吗?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咖啡奶茶?” 曹老板道:“这点我也想好了办法解决,就怕你不答应。” “什么办法?” “街头卖艺!”曹老板小声道:“就跟以前的人一样,摆个摊,刷两招胸口碎大石什么的,然后就开始卖膏药...小勇哥你上次击败跆拳道社长的,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你的膏药一定会有市场的,这就是名人效应...” “这...”说心里话,曲勇很反感这种卖艺的方式,他这个人虽然表面温和性子好,可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况且这武功是天一道长教的,如果被拿来表演卖艺,曲勇也觉得丢了他老人家的身份,“能不能不卖艺,也有办法?” 曹老板也想到了曲勇的反应,他说道:“不卖艺的话,应该也能卖,你先把货拿来,咱们试试看吧。” “咱们?” “那当然!”这时候,因为曲勇两人说话声音渐渐的重了,把胖子和大黄蜂也吸引过来,道:“小勇哥你的事,那就是我们的事,当然要一起搞了。” 第七十八章 楼下告白 曲勇心里一暖,这辈子除了父母和天一老道,对他最好的人可能就是这批兄弟了,他抱拳道:“多谢大家了!” “小勇哥,你说谢就太见外了!”大黄蜂叫道:“你教我们形意拳,还不是半个子儿也没收?无兄弟,不国术!无兄弟,不摆摊!”他本来第一个“无兄弟,不国术”还说的让曲勇心头一热,谁知道马上就来了一句“无兄弟,不摆摊”,暴露了屌丝气质。 “好。”曲勇喜道:“等过几天,那批金银花烘干后,我就回家送过来,咱们一起努力,等卖完了,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那是必须的!”胖子口水马上流出来了,道:“全鸡宴!” 接下来几天,日子如流水,曲勇他们又上了两节宗倩倩的课,倒也是风平浪静,除了教室里人暴多之外,一切正常,宗倩倩也很顺利的荣登衢医第一人气女教师,第一梦中女神,隐隐有大败苍老师在衢医男生心中的地位趋势,就在星期四晚上,终于有男生忍不住心中的爱慕之情,跑到教师宿舍楼下,抱着他破吉他,高唱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 为此,大黄蜂感叹道:“世风日下啊,应该唱‘你的月亮我的心’才对嘛!” 就在那男生大声的表白时,宗倩倩并没有在教师宿舍楼,她在外面逛街,身边陪着曲勇,准确的说,应该是曲勇被拉来帮她领大包小包的苦力。 “哎呀,堂堂形意拳高足,不会连几个袋子都拎不动了吧?”宗倩倩今天上身t恤,下面一条牛仔长裙,绑着个马尾辫,小清新范儿十足。 “还好吧。”曲勇两只手各拎着七八个大袋子,背上背着一个五十公分多长的座钟,脖子上还挂着一桶爆米花,苦笑道:“可是,我们逛了好久了。” “还没买够啊。”宗倩倩妩媚一笑,道:“人家从海南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衣服都没带几件,难得星期假了,当然要出来好好的血拼一下了,还有我有次早晨差点睡过头了,所以也一定要买个闹钟,啊,对了,你不要把口水流到我的爆米花上哦。” “哦。”曲勇记得她来了这五天,每天都是不同的衣服,连鞋子都不一样,怎么也不像是没带几件衣服的样子啊。 宗倩倩见他屈服,巴眨吧眨的吸了口气黑龙堂奶茶,这奶茶她倒是拿在自己的手里,道:“咱们明天要出去玩,所以现在要去超市买点吃的,对了,你想好明天去哪里了吗?好像烂柯山不错哦。” “不要烂柯山。”曲勇条件反射的否定了烂柯山,道:“那里不好玩。” “咦。”宗倩倩看他听到“烂柯山”三个字脸色有点难看,略带狐疑道:“那里有你的情伤往事?” “我哪有什么情伤啊。”曲勇在前面带路,看到前面的世纪华联超市,就走了进去,边苦笑道:“我们可以去仙霞古道,江郎山,龙游石窟,还有天脊龙门什么的......” “这些地方听着都没有什么意思。”宗倩倩也跟着进了超市,道:“有没有人文气息重一点的,比如说名人古迹?” “名人啊?”曲勇想到名人,第一个就是戴笠,这近百年来,衢州出现的大人物,戴老板绝对排在第一,不过戴笠故居破破烂烂的,根本没什么好玩的,他想了想道:“要不去南孔吧,就是在府山公园那边的孔氏南宗家庙。” “南孔?”宗倩倩只听说过山东孔庙,没想到衢州也有,道:“孔子不是山东的吗?你们这有山寨的?” 曲勇进了超市,将那些大包小包先寄寸在前台里,然后推了车子,说道:“孔庙分两派,金兵灭宋,孔子孙孔端友背着孔子和亓官夫人的一对楷木像,率族人来衢州,所以史话中有:北孔山东曲阜,南孔浙江衢州之说。” “是吗?那明天去玩玩。”宗倩倩打定主意,开始大肆采购零食,她倒是不怕这些垃圾食品吃了会变胖,正走着时,忽然包里的iphone响了起来。 “喂?曹毅?你怎么知道我号码,什么?学校论坛上有人卖我的手机号码,只卖一百块钱!哦,你找曲勇?” “曹老板找我?”曲勇没有手机,不过他一向也没什么急事,他接过白色的iphone4,道:“老板,什么事?” 曹老板那边叫道:“我去,你家里出事了。” “什么?!”曲勇一惊,着急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爸的病犯了?” “不是!”曹老板吞了下口水,道:“好像是你们村的什么成叔,被人打了,后来打人的人还上了你们家,要找你,没找到你就走了,你爸打咱们寝室的共用电话,要你在外面小心一点,不要碰上那些人。” 大学寝室里都会有一个固定电话,是插卡的那种,曲勇一般和家里打电话,也是买电话卡打那个电话的。 “成叔?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家里没事吧?”曲勇第一想到的就是刘大庆,不过刘大庆被自己吓了一下,就算再找上门来,也不会大胆到动,“是什么人打人知道吗?” “你们家没什么事,不过那些人说明天还要再来,成叔凑不足钱,就一天来打他一次。”曹老板道:“什么人倒不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曲勇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宗倩倩,“谢谢。” 宗倩倩看他脸色阴沉,有些担心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曲勇歉然道:“对不起了,明天我可能不能陪你去玩了,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一趟。” “回家?”宗倩倩咬了下嘴唇,道:“你家在哪里?” 曲勇道:“乡下,离衢州有一段路。” “风景好吗?” “还好吧,山清水秀,污染少。” “那...”宗倩倩忽然笑靥如花,道:“我决定了,明天咱们去你家旅游!” “啊?!”曲勇没想到她主意变得这么快,“去我家?” “是啊?怎么不欢迎吗?”宗倩倩道:“再说了,我的八卦掌也不错哦,帮你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没问题的。我最喜欢接近大自然了,风景好,空气好。” 曲勇看她认真的样子,似乎不是在说笑,道:“我当然欢迎你了,可是我们乡下没什么好玩的,还要坐很久的车子,我不如让曹老板明天陪去你逛孔庙吧。” “我已经决定了,除非你不欢迎我。”宗倩倩优雅的一摊手,表示你看着办。 “好吧。”曲勇只能答应了,心里面愁死了,这要是明天带一个宗倩倩这等女神级别的女生回家,真不知道村子里会热闹成什么样,他只暗暗的希望,老妈千万不要热情过度,将宗倩倩当做是他带回去的女朋友。 乡下人淳朴,除非是一个村子的窜门闹来闹去没关系,如果是别的村子女孩上门来找男生,那落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一件事了。 “走吧。” “什么?” “去看看给你爸妈买点什么?客人上门怎么能两手空空呢?”宗倩倩理所当然道:“买点脑白金?你爸喝酒不?买两瓶黄金酒怎么样?” 曲勇陪着宗倩倩又逛了一个多小时超市,她才意犹未尽的准备回去了,学校的职工宿舍分校内和校外的,宗倩倩因为来的匆忙,并没有在外面找房子,就住了校内的宿舍,在九号楼。 此时,九号楼下,已经是人山人海了,n多的少男少女手里捧着白蜡烛,痴痴的望着九号楼的窗户,而那个求爱男坐在小花圃边沿的砖块上,架着二郎腿抱着吉他已经唱了十几遍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嗓子都要哑了,就在他考虑是不是换首歌的时候,宗倩倩终于出现了,不过并不是从楼上走下来,而是从学校外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苦力男。 “欧!”眼尖的有人已经认出了宗倩倩,拼命的尖叫道:“女主角来了,华少,她出现了!” 那求爱男华少心里面呻吟一声:“妈的,原来她出去了,看来老话说的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刚才的歌算是白唱了。”不过他马上调整好心态,一甩头发,继续唱道: “tuveuxs**oirbienjet’aime(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d’amourdequelleampleur(爱你有几分) techerir,sifort,(我的情也真) monamour,sincere,(我的爱也真) 他唱的是法语,这华少家里是富二代,为了这次求爱也算是花费了大量的准备,先是苦练法语“月亮代表我的心”,然后找来一大堆群众演员,每个人手里捧着一根白蜡烛站成心形,营造出浪漫的氛围,最后的绝招就是他唱完歌之后,送出来的那条价值上万的项链。 第七十九章 八极拳战 宗倩倩也没想到自己一回学校,楼下居然这么大阵仗,还有个男生用不标准的法语在唱歌,她走过之处,那些请来的临时演员让开一条路,让她能走进去。 此时,华少慢慢的站起来,很潇洒的一丢吉他,将一旁放着的99朵白玫瑰捧起走到宗倩倩面前,深情道:“倩倩,我可以喜欢你吗?” 如果这个时候,大黄蜂在场的话,肯定会对他说的这句话拍案叫绝,因为“我可以喜欢你吗”这句话,是任何女孩根本无法拒绝的,女孩可以拒绝做你的女朋友,但不能拒绝你喜欢她,就是这句根本不是疑问的疑问,只要女孩子开口了,男生就能马上打蛇随棍上,将关系亲密起来,就算不成,基础也就打下来了。 华少望着宗倩倩,等着她的回答,那模样简直就是一个狡猾的渔夫在等待着大鱼咬上自己精心设计的鱼饵里。 “这...”宗倩倩也马上发现这句话的陷阱,不过她何等聪明,从小到大,遇到过的各种表白加起来比一般人看过的偶像剧还多,她妩媚的一笑,然后很自然的挽起身边曲勇的胳膊,,道:“我是无所谓啊,不过,我男朋友可能会不高兴哦。” “什么!”华少怀里的白玫瑰无力的滑落,他刚才眼里只有一个宗倩倩,根本就没看到曲勇,没想到这个一身地摊货的家伙居然是女神的男朋友,看她挽起曲勇胳膊那亲密的样子,还有曲勇大包小包的提着,看这样子的确有点像他们是刚刚出去逛街的情侣。 “什么?”曲勇的肚子里也在大叫,稀里糊涂的就被搭上这层关系,他能很明显的看到华少那杀人的胳膊被挽住,然后一个软绵绵的身子靠了过来,一股很清新的香味儿涌到他鼻子里,不同于薛莹莹和四姑娘的香气,但也很好闻。 “男朋友...”华少哆嗦着嘴,指着曲勇,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盯着曲勇看了半天,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尖叫道:“你不是!不是...那个一分钟逆袭哥吗?!天啊!你勾搭完薛莹莹,居然又来...你...” “一分钟逆袭哥?”宗倩倩好奇的看了一眼曲勇,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生有意思了,身上仿佛永远都有新鲜事,而且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曲勇的胳膊轻轻的往他自己身子内拐了一点,尽量不碰到宗倩倩胸前的柔软,“真是个赤子心肠啊。” 宗倩倩虽然很聪明,但她却忘了,对一个男人的好奇心也就是女人开始沦陷自己的开始。 “我们...”曲勇知道宗倩倩这是在拉自己当挡箭牌,但他可真不敢抗下这个冒牌男朋友,他知道现在宗倩倩可是衢医数千嗷嗷待哺宅男的女神,他要是真做了这冒牌男朋友,就是人民的公敌了。 “我们要上楼了。”宗倩倩看曲勇想否认,马上手底下悄悄掐住曲勇腰间的软肉,摇曳生姿道:“阿勇,你说是吗?” “是。”曲勇疼的直冒汗,这女人下手真狠,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那块肉肯定是要被拧下来的。 “谢谢,请让一下。”宗倩倩手里挽着曲勇,还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眯着眼道:“走吧。” “我要和你决斗!”那华少终于忍不住了,他虽然也听说过跆拳道社长和曲勇对腿输掉的事情,但女神在前,不能不战,“是男人就接受我的挑战!” 曲勇没有理他,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把宗倩倩送回去,然后逃回寝室,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呢,哪里有功夫陪这莫名其妙的求爱路人甲决斗! “我听说你是练形意拳的,我师傅是八极拳宗师富兴博,如果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就代表着形意拳输给我们八极拳!”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八极拳,八极讲求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八部位的应用,有挨、膀、挤、靠,其动作极为刚猛,打法寸截寸拿、硬打硬开。其精神讲究十六字诀,即“忠肝义胆,以身做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故而当年蒋某人的其中一个保镖就是八极拳传人。 曲勇顿住脚步,倒没想到这个华少居然是正宗内家拳的传人,他转过身,走近两步,沉声道:“我的武功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并不会和人决斗,况且天下形意弟子千千万万,岂能说我不应战就是形意输了?” 华少本也是激将法,他见曲勇回身目光精芒一闪而过,马上感觉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是要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战斗才会有的,他暗道:“难道他是个实战高手?”不过想归想,既然都开口了,嘴上当然不能弱了,他说道:“好,那我们就不扯上两派恩怨,就你和我,像男人一样战一场,输了你要离开倩倩!” 曲勇将宗倩倩挡在自己身后,缓缓道:“她是个人,不是件货物,我不会拿她当赌注!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要希望她幸福,而不是要靠手段得到她。” “...”宗倩倩前面听到曲勇说“她不是件货物,不能当赌注”还挺感动的,没想到后面来了一句话“喜欢她就要她幸福”,“这小子港剧看多了吧。” 曲勇说完不再理会华少,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别走!”那华少见曲勇要走,再也忍耐不住,往前一跺脚,速度刚猛,劲力直透地面,深入地下,居然有轻微的沉闷之音像从地下发出,手上一记撑锤,崩弓窜箭急。 他一喊“别走”,曲勇的脊椎尾节猛的一炸,寒毛倒竖,他因为背对着华少,右手被宗倩倩挽着,左手也提着大包小包,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是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 八极拳的发力以“刚猛暴烈,崩撼突击”,“动如绷弓,发若炸雷”为特色,华少这个“崩弓窜箭急”,发力瞬间劲如崩弓,蓄满劲力,发射出来劲道刚猛暴烈,勇在第一反应就是猴行向下一缩,再以燕形的燕子剪水掠开去,避其锋芒,但他不能退,因为如果一退,华少这一下极可能伤到宗倩倩,虽然宗倩倩身怀八卦掌,八卦脚滑,但曲勇在这种关键时刻男人的担当让他不允许自己退缩将女人推到危险的边缘。 只见曲勇在他撑锤偷袭过来时,李万姬突然出脚,一脚反蹬出去,这一下又猛又快,脚法诡异并不是形意拳的风格,只见他整条腿好像没有骨头,反踢出去如同一条钻出来的毒蛇。 这是袖底脚!发劲很隐蔽,在距离短之内不易防备,而且劲道狠毒,比较常见的是在双方握手之时突然一脚蹬上来,踢断敌人脖子,这并不是老道教的形意拳,而是上次曲勇看到飞腿应对神拳的“龙蛇合击”时用的一招。 他这一脚当然没有飞腿又快又狠,劲道无声无息,不过形意有“手打三分腿打七,腿功不硬不能得”之说,他是反脚蹬,仗着自己易经后的腿部肌肉韧带灵活,居然也起到了出奇制胜的机会。 “啪”两人一锤一腿相交,曲勇感到一股刚猛力道传到脚心,练武的人脚掌敏感,痛楚更甚,他勉强应招,虽然接住了这一下,但先机尽失。 曲勇再不犹豫,他接下这一招后,已经双手蛇形滑溜的卸开那些大包小包和宗倩倩的怀抱,向右半转身,左脚抬起前一步,脚步尖里扣与右脚成为八字,转身劈拳,这一下宛如猛虎拧身,气势极盛,这华少虽然是正宗内家子弟,但不过并没有经过刻苦锤炼,更没有生死搏斗过,加上他是半偷袭出手,气势更弱,这一来一回差得极远。 “哼哈!”华少鼻头擤气,配合跺脚,发出寸劲探马掌登山探马准,正宗八极拳传人都懂在发力时都伴以擤气,以使气力相合,内外合一,这样才能用劲后续极强,就向大海的波涛一样,连绵不断,一浪高过一浪,使人无法抵抗,只见他头顶,颈挺,身直,胯坐,抢中宫要和曲勇硬碰硬,曲勇微微一笑,身子再一侧,让开中宫进步欺身,右臂正从左臂的掩护下劈出,这一劈对准了华少肩部锁骨,角度隐蔽,力劈之下可劈折敌之锁骨。 华少后退旁闪,这一下正中曲勇下怀,老道讲解八极拳时说八极三大要素跺脚、擤气和发力,下盘极稳,八极八极脚不离地,十趾抓地,腿法高不过膝,步法贴近地面而行,不过华少这一退,脚跟先着地,落脚不实,听起来啪一声音清脆,曲勇抓住机会再上一步,右拳劈拳击出,果然华少脚下不稳,气力不纯,被曲勇劈得他再后退数步,喘不过气。 这一退再退,哪里还会是曲勇对手,华少的功夫比那秋菊差了不止一筹,更没有秋菊的血腥杀气,秋菊在曲勇这霸道劈拳下失了先机,也再不能夺回致胜机会,何况是这富家子弟华少,这时,曲勇完全可以追风赶月上一步手一沉,左手回手如钩杆破开华少中路,然后以右手劈拳一下打得他满脸开花,不过曲勇并没有这么做。 第八十章 结仇华少 他并不再追赶,反而脚步一垫,整个人猛的生生拔高,居高临下,虎形劈拳在华少面门三寸之外追劈而下,他这一下用上了暗劲,风声中隐约听到虎吼。 猛虎穴伏双抱头,长啸一声令胆惊,翻掀尾剪随风起,跳涧抖擞施威风。 “吼!”那华少瞳孔针尖般缩小,宛如看到一只猛虎下山,朝自己大吼一声,顿时心神溃散,慌忙之中,双臂向上一抬,护住脑袋,等到曲勇那一虎形劈下,他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说到底,这种富家子练武,不过是玩票性质,就算练得是内家拳,可也不过和表演跆拳道一般学的都是花架子,遇到实战就不行了。 曲勇这最后一下,完全靠的是气势夺人,他也知道自己这一下如果真的劈实了,很可能劈断华少的两条胳膊,那惹得麻烦就大了,所以他选择劈空,在心神上击溃华少,让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输的虽然难看,可总算没受伤。 “啊...怎么会这样?” “一分钟逆袭哥,果然犀利!” “生猛的一塌糊涂!刚刚我好像隐约听到了老虎叫声!” “我好像也听到了,怎么会这样?!” 围观的众人大吃一惊,上一次曲勇击败跆拳道社长,只对了一腿,外行看热闹,都看不出点什么,这一次可不一样,曲勇可是实打实的用劈拳将华少劈倒在地上,凶猛的一塌糊涂,尤其是最后一下,简直就是个人型野兽! 一劈之下,问天下英雄几人能当? 宗倩倩也小小的吃了一惊,别人看不出来什么这最后一下的门道,可她看得出来,暗道:“没想到他居然进入了暗劲,上一次在海南,他才是明劲,进步的好快!难道爸爸要我接近他,找到他这一脉的修行功法,果然神奇!” “你没事吧。”曲勇上前一步,双手伸出放在华少跟前,他希望能不结仇就不结仇,但他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想,那华少被一招虎形劈的跌坐在地上,尤其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输的这么惨,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一张脸羞红的猴屁股一样,猛地一甩曲勇好心过去扶的手,快速站起来,恶毒的瞪了一眼曲勇,道:“你好!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哎...”曲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此事绝不会善了,他抱拳道:“得罪。” “哼!”华少扭头钻进人群,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华少一走,他请的群众演员不依了,追着他屁股后面赶过去,大叫着:“华少,你还没给钱呢?不能拖欠临时工工资啊!” 宗倩倩见人群都散了,将地上的大包小包收拾起来,边歉然道:“这个人看起来很记仇,看来我给你带来个不小的麻烦啊。” 曲勇摸摸鼻子,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这个华少虽然自己是色厉胆薄,但看起来有点钱,而且师门又是八极拳,只怕麻烦真不小啊,“不去管他了,我帮你把东西提上去吧。” “嗯。” 曲勇将东西送到宗倩倩的门口,就止步了。 宗倩倩好像也有点脸红,她张了几次嘴,终于没有说出进去坐坐的话,本来在三亚的时候,曲勇身上都被她看过大半,可那时候身份是医生病人,现在两人经过刚才那假男朋友的事情一闹后,都有点觉得尴尬,可尴尬中还有一丝刺激。 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 “我...”还是曲勇说话了,道:“我先回去了,快要十点了,我们立业园要关门的。” “哦...”宗倩倩好像有些失落,如果这时候曲勇说要进去坐一坐,她一定会拒绝,可倒是曲勇说要走了,她反而觉得有点失望,男女之间的游戏,本来就是玄之又玄,全靠一念之间的感觉。 “再见。” 等曲勇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宗倩倩忽然道:“今天,我玩的很开心。” 曲勇头也不回的走了,立业园其实关门是十一点钟,他回到寝室还没断电断网,大黄蜂几人居然没在开黑玩游戏,反而围在胖子那台电脑前看什么。 “我回来了。” “小勇哥回来啦。” 三个围成一团的猥琐男一下子炸了开,盯着曲勇,叫道:“小勇哥,你猛!” “什么?” 胖子一脸的坏笑,道:“不要装傻了,你懂得,你说你刚才做什么了?” “刚才?”曲勇不知道他们指的是宗倩倩还是华少。 “还装?你来看看吧。”胖子指着电脑道:“小勇哥,你暴露了。” 曲勇凑过去一看,差点一口血捧在屏幕上,原来他们在看学校论坛,其中最新最火爆的一个帖子标题就叫“犯我女神者,虽远必诛杀”,霸气的一塌糊涂。 帖子里面详细描写了富二代华少精心策划现场求爱,结果不仅被新来的倩倩女神当场拒绝,还被她的新男朋友,也就是一分钟逆袭哥狂扁成猪头,跪倒在地上大声求饶。 接下来就是楼主强烈呼吁,要求千里围剿一分钟逆袭哥,理由如下:一分钟逆袭哥已经逆袭了冰山女神薛莹莹,结果薛莹莹坐牢了,如果这次衢医男生不组织起有效的围剿,那么新来的女神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况且一分钟逆袭哥连连逆袭两大女神,实在伤天害理,天理难容,所以为了女神,为了衢医五千男生的面子,一定要将围剿进行到底! 这帖子写的可歌可泣,跌宕起伏,将曲勇彻底描写成一个邪恶的大魔头,用武力霸占了宗倩倩,又将华少被扁描写的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到最后笔锋一转,言辞铿锵有力,读来热血澎湃,誓死要围剿曲勇这个大魔头。 “不是吧,这写的也太夸张了。”曲勇真没想到这小小的衢医里面,人才济济,这楼主的文采可谓千古雄文,曲勇心理素质要是差一点的都要吐血三升而亡。 “小勇哥,你先别急啊!精彩的还有哩。”胖子指着下面的回复道:“继续看啊。” 果然下面很多回复,id十个军爷九个渣说:昨日见女神,恍若天上人。口如含朱丹,指如削葱根。今日见女神,他人怀中抱。屌丝撸管命,围剿不给力。 id梦入小鸡鸡说:请允许在下为各位好汉摇大旗,好汉们请放心,大嫂在下一定会替你们照顾好的,做到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一视同仁! id中国好呻吟说:屌丝为何逆袭高帅富,频频墙角推倒白富美,立业园野猫为何半夜学春叫,让我们强势关注后继发展!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曲勇看不下去了,道:“你们也不帮我说说话,事实不是这样的啊。” 大黄蜂道:“那是怎么样的啊?我们都在寝室没看到啊!” “先别说了,”曲勇对胖子道:“胖子,你不是有副版主的号吗?拿出来删了这帖子吧。” “我去,你不要陷害我于九死一生之地啊!”胖子叫道:“小勇哥,你现在是邪恶的代表,人民的公敌,我要删了这帖子,估计人民群众就要围剿我了,我可是战斗力只有5的渣子啊!” 曲勇无奈道:“哎...那怎么办啊?” 曹老板笑够了,才道:“小勇哥,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宗倩倩的男朋友?” 曲勇将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完了大黄蜂眉飞色舞道:“小勇哥,你太猛了,那华少真的被你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曲勇点头道:“他没真正实战过,被我一唬就受不了了。” 曹老板呵呵笑道:“这个华少我认识,他爸是搞房地产,家里也有一点,不过并不算棘手,倒是那个八极门的富兴博,我听说过,他是广东兄弟会的,地位身手相当于景泰里的神拳。” 曲勇还是明白一点神拳有多厉害的,最起码也是暗劲大成境界,他吃了一惊,道:“这么高?” “是啊。”曹老板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富兴博是成名人物,不可能为了一个玩票性质的徒弟亲自杀到衢州来打你,这对他的身份不符,倒是难保这华少不会请他的师兄弟来找回场子。” 曲勇无端惹上这样的无妄之灾,真是郁闷,不过他倒不是惧怕了,练武之人,凡事要忍,忍并不是懦弱,相反是对自己心性的磨炼,武德第一,但骨子里要有尊严,越过底线就要战,战无所惧。 “我还是不管了,明天我还得早点起来回家去,我去洗澡了啊。” 曲勇起床后实在很不愿意去喊宗倩倩一起回去,但又不能不去,他在九号楼下苦等了半小时,宗倩倩才慢悠悠的走下楼来,此时,曲勇已经被过路的路人包围了。 “这不是一分钟逆袭哥吗?” “简直就是励志的典范啊!” “逆袭哥来等倩倩女神吗?” 曲勇一看到宗倩倩过来,猴行一缩,已经快速的从人群里溜了出来,道:“走吧。” 第八十一章 马踏飞燕 宗倩倩也没想到曲勇现在的人气这么高,她虽然觉得好笑,可也不愿被人当猴子团团围住观看,两人对视一笑,宗倩倩连走八步,八卦掌叫“贼八卦”,油滑无比,这八步一走,早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人群,但见曲勇也轻喝一声,几个龙形蹦跳,宛如巨大的龙虾跳跃,脊背一弓,弹身而起,也蹦的老远去了。 从衢州到曲勇家,要换三趟车子,就算是顺利也要坐上两个多小时,衢州这边的公交车里环境还好,可上了进乡下的中巴车时,就是各种体味,加上烟草臭味,有时候还有鸡鸭的屎尿,五味陈杂俱全。 宗倩倩和曲勇坐在最后的位子,她脸色有点发白,显然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只见她今天穿着的很端庄大方,脸上也只上了淡妆,曲勇看到她皱眉难受的样子,有无限惹人怜爱之意。 “你还好吗?” 宗倩倩摇摇头道:“我没事。” 曲勇道:“要不我给你扎几针?” 宗倩倩掩鼻道:“我不是晕车,是有点受不了...这...”虽然开着窗户通风,但她还是觉得很难忍受,加上现在中巴车开在绕山公路上,她腹里有点不舒服,“这车上不方便用针吧。” 曲勇看了一下,虽然他们是坐在最后面,可要扎针毕竟不方便,他想了下,道:“要不我试试看用暗劲给你揉一下,就只要足三里穴,在足阳明胃经上,很有效的,人家说每天一针足三里,胜过一只老母鸡。” “嗯。”宗倩倩低声应了一下。 足三里穴位于外膝眼下四横指、胫骨边缘,“三里”是指理上、理中、理下。胃脘痛要“理上”,按足三里的时候要同时往上方使劲,腹部正中出现不适,就需要“理中”,只用往内按就行了;小腹上的病痛,得在按住足三里的同时往下方使劲,这叫“理下”。本来可以加上上中下三脘,效果更佳,不过这穴道在腹部上,并不适合在车上扎。 宗倩倩的裤脚并没有卷起来,曲勇隔着一层裤子摸到“足三里穴”,可还是感到出手绵软,摸上去感觉很奇妙,“我这不是欺人暗室吗?”不过,曲勇马上收敛自己的心思,大拇指上少商穴的暗劲冲出,朝上渗入宗倩倩的穴道里,宗倩倩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曲勇那大拇指上涌来的暖流,顿时觉得“足三里穴”胀鼓鼓的,筋骨外侧的趾伸肌腱一抽一抽的,然后那股暖流很快上涌,暖暖的停留在她的胃脘处,舒服的她差点要呻吟出声。 渐渐的,湿漉漉的汗液曲勇的额头流淌下来,他虽然融会贯通了手太阴肺经,可毕竟习练日短,坚持不住多久。 “嗯...嗡....”两人靠的很近,宗倩倩的耳内能听到很深沉,又很细微的声音,有点像天空中的闷雷余音缓缓滚过天空。 “我已经好了。”宗倩倩并没说谎,她本就没什么大碍,被曲勇的暗劲这么一暖,整个人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立即没了,“这就是暗劲?” 曲勇看得出来宗倩倩也在明劲巅峰而已,他点头道:“嗯,我也是前几天才领悟出来的。” “恭喜,进入暗劲了,从此真正开始修行内功,对了,学武多久了?”宗倩倩已经好了,曲勇的手也就离开了,两人自然还是保持原来的距离坐在相邻的位子上。 “我...小半年吧。”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了,算起来,曲勇学武已经五个多月了,这五个月发生的曲折故事,简直比他前半生加起来还要跌宕。 “小半年?这么快?”宗倩倩吃惊的瞪大美目,她原本以为曲勇即便有一脉真喻,至少也有练两年左右了,哪知道才短短的半个月,其实也难怪,曲勇这速度的确有点快了,连老道都觉得是有点拔苗助长了。 曲勇挠挠头道:“可能是我从小在地里干活,身子本来就强壮吧。” “是吗?”宗倩倩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道:“你师父是谁呀?我好像没听说过在衢州有什么形意巨匠!” “他...”曲勇张了张嘴,嘿嘿笑道:“咱们还是不说他了。” 宗倩倩见他口风很严,也不再问,怕说多了引起曲勇的警惕,她将脑袋靠在位子靠椅上,微微合上眼,道:“我要眯一会儿。” “好的,到了我喊你。”曲勇见窗外风呼呼的吹进来,道:“我帮你把窗户关一点起来吧。” “嗯。” 宗倩倩是靠着窗户的位子坐着,曲勇伸过去半个身子,手用力的一推窗户合上一大半,忽然“砰”一声巨响,整个车厢猛的一震,中巴车一个急刹车,所有人顺着惯性不由自己的往前一冲,这种中巴车都是没有安全带的,宗倩倩合着眼根本没注意,一下子扑到曲勇的怀里。 软绵绵的身子,幽香的气味一下子全部冲着曲勇去了,他也一个没注意,急刹车的时候,他刚好探过身子去关窗户,自然反应就是一个虎形生生将双手化作大斧抓在窗沿上,然后和宗倩倩整个玲珑有致的身子毫无保留的贴合到了一起。 “嘭”,最难消受美人恩,曲勇被这么一撞,腰狠狠地撞上前座的靠背上,幸好这座椅虽然很脏很久,总算是软的,他没受到什么伤。 宗倩倩被撞的晕乎乎的,有些迷糊的睁开眼,并没有从曲勇怀里爬起来反而道:“怎么了?” “好像是爆胎了。”曲勇一低头,正巧从她的领子里看到天鹅般的颈脖,还有顺势下去雪白的隆起沟壑紧紧压在自己一侧胸壁,那种软绵中带着坚弹的完美触感顿时让他鼻子一痒就要喷出鲜血来。 “爆胎?”宗倩倩已经晃过神来,闪电般的离开曲勇的身子,脸有些微红,“那要多久啊?要叫人来拖车吗?” “不用。”曲勇也缩回身子,道:“这种中巴车爆胎很常见,都有后备胎,司机会换,一般半个小时左右就好了。” “半个小时啊。” “我们下车去等吧,空气会好点,还能看下风景。” 不得不说,这条公路绕山而行,虽然车里坐起来不舒服,但细看风景还是很漂亮的,公路一边襟带着蔚蓝的湖泊,水质清洁,远看宛如一块蓝宝石嵌在群山中,另一边依靠着峭壁,宗倩倩走下中巴车,舒展了下筋骨,她下车后站的位置很自然的就离得众人比较远一点。 那司机已经忙活开了,宗倩倩活动了一下,觉得车外的空气清新极了,倒颇有“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之感,一抬头,忽然“哇”了一声。 “怎么了?”曲勇还以为是峭壁上的碎石头掉下来砸到她了,依着她目光望去,只见深灰色的岩石壁上,有一块略凸出来的巨石,形成一个天然的水洼,竟开着一朵亭亭玉立的水仙花,花瓣开6片,花瓣末处鹅黄色,花蕊外面如碗一般的保护罩,清新美丽。 “水仙花,诗人说秋水为神玉为骨,我从前不信,可今天在这种峭壁清水洼里看到,才明白,真正的水仙花是这样的,并不是人们圈养的,古人多么浪漫啊。”宗倩倩幽幽道:“对了,你是什么星座的?” “巨蟹的。” “哦,那你是含羞草。”宗倩倩道:“我是处女座的,正是水仙花,我就知道今天来这里绝没有错。”她望着那朵水仙花,眼中射出强烈的眷恋。 曲勇并不太懂女孩子的这种浪漫,不过他知道她心里想要,说道:“你想要吗?” 宗倩倩收回目光,道:“看一看就很好了。” 曲勇算了一下,那块巨石离地面大约十米左右,自己试一下还是有机会的,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忽然马步一站,胯下犹如生出一匹烈马,然后脚如马蹄一踏一翻,双拳浮动。 “这是形意马形,他在干什么?” 就在宗倩倩没看明白之际,曲勇已经一路马形炮拳轰过去了,形意马形是左右侧弯着上身,晃着脊椎才能发的好劲道,双手斜分上下,齐出齐转,好像开车握着方向盘,一手高一手低,方向盘一转,下手成了上手,再一转又回来了,如此连环不断,犹如炮拳一样,因为马形只有出手没有收手,所以被称为“马形炮”,讲究的是生生不息。 曲勇这一路马形炮轰炸到峭壁之沿,气势已经升到了极点,刹那转换劲力,调整上调重心,竟然再度攀升气势,身子猛的腾空,双手借力,然后以腿连环踩踏在峭壁上,他用尽全身力气,靠着提起的一口气宛如正如燕子般掠过水面一般,身子平平的划过峭壁,曲勇一脚踏出身子腾空三米有余,就在上升之势力竭时再出第二脚踏出,又上升了三米左右,最后第三脚已经近乎力竭,只能勉强升到二米余,眼看离那块十米高的巨石还有一人多高距离,他右臂虎形往上一扑,终于搭到了巨石,人也顺势爬了上去。 “哇,这小伙子是哪家的啊,怎么这么高也敢爬?”这边的情景吸引了其他下车的乘客观看,大家纷纷指指点点,都说曲勇大胆。 “马踏飞燕?!”宗倩倩是认得这一招的,但她只听说过这一招,并不懂其中真髓。 第八十二章 水仙花语 形意拳马形脚下践踏之意,手上炮拳,都是讲究一往无前,刚猛无比,其中脚下踏上劲,手上才能炮拳如炸弹,所以马形抡着胳膊同时也练脚,而马形踏到尽处,就要腾空化龙了,万物化龙,比如那一招龙蛇合击就是蛇化龙。 而马要化龙关键就在脚下,马蹄腾空毕竟不能持久,所以要先顺势化作燕形,马中藏燕,燕上托马,马在腾起的一刹那,全身随蹄扬起,只留最后一点。如果看到奔马的慢镜头的人肯定知道,马奔跑时是三足飞起,一足点地,这一点就是马不能化龙的关键。 形意前辈针对这一点,就想了个办法,借了燕形,这一点重心,很微弱,即便是飞燕也能托起,所以曲勇马形炮拳到了极致后化了燕形腾空起来,点在峭壁上搭着就粘,粘上就摇,摇着就钻天而起。 一般来说,实战的过程中,脚是不能离地的,脚离地,断了根,所以这一式马踏飞燕,凶险无比,腾空三脚,不死不休,曲勇也从未在真正交手上用过,今天没想到用来采花了。 本来如果脚下暗劲贯通之后再施展这马踏飞燕的话,十米之高,三步扶摇而上,但曲勇还远没达到这种水平,他前两脚脚趾扣地,强借着自己的明劲拔高身形,但最终力竭,差点半空跌落下来。 “燕抄水,鹞钻天,摇身不摇,一钻而上。这曲勇的武功还真是让人期待啊。”宗倩倩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曲勇已经将那株水仙花连根拔起,下去时就简单多了,上来需要提气上窜,下落只要平稳住身形就行,这峭壁并不是光滑如镜的,上面还是能找到许多岩石缝隙,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危险,但曲勇双手太阴肺经已经贯通,他五指抓着缝隙很快的沿着峭壁灵蛇般直溜下去,最后双手一撑,落回地面,他微微一笑,双手将那株水仙花送到宗倩倩面前。 宗倩倩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接住,她这一生也不知接过多少鲜花,成千上万一束的鲜花也不知几多,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一朵鲜花送到她面前,她心里微微悸动了一下。 “给你。”曲勇见她不接,却突然别过头去,不明白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宗倩倩很快转过来,微笑道:“刚才你最后一下差点没赶上,万一掉下来怎么办?十米高摔下来瘫痪致死都有可能啊。” 曲勇没她这么一说,再回头瞧那峭壁,隐隐还有自己刮下青苔的痕迹,他回头想一想自己能爬得这么高也觉得有些后怕,不过他毕竟凭着一股气势做到了,天一老道说他天生适合习武的人,并不仅仅是他悟性高,更重要的是,曲勇的身体在真正交手的时候往往会做出这恰当的反应,与人交手,胜负一念之间,根本来不及心里想,往往靠的就是一个人的身体反应,刚才曲勇脚下力竭立即变通,虎形扑出,虽然这一扑是无源之水,但却将他的身体实实在在的拉长了,看似简单,可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早就惊慌错乱了。 “还好,没有摔着,否则又要你再救我一次了。” 宗倩倩嗅着水仙花的香味,道:“你要是摔瘫痪了,我可救不了你。” “嘿嘿...” 宗倩倩捧着水仙花,看着曲勇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她这一笑,简直比水仙花还要好看,曲勇不禁有些看呆了。 “呆子,看什么啊。”宗倩倩抿嘴一笑,却没有不准他看,反而道:“你为什么要去摘花给我?” 曲勇道:“我看你很喜欢的样子,就去摘了。” “是吗?”宗倩倩咬了下红唇,道:“我喜欢你就不怕危险的去摘啊?” 这世上口上轻生死的男人多,真正为她不惜生死的人无。 曲勇摸摸鼻子,道:“也不是不怕危险啦,当时没想那么多,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宗倩倩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点暗淡了,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心起来,道:“呆子,水仙花是不能送朋友的。” “为什么?”曲勇发现宗倩倩好像喜欢上叫自己“呆子”了。 宗倩倩煞有其事的说道:“因为传说中水仙是尧帝的女儿娥皇、女英的化身。她们二人同嫁给舜,姐姐为后,妹妹为妃,三人感情甚好。舜在南巡驾崩,娥皇与女英双双殉情于湘江。上天怜悯二人的至情至爱,便将二人的魂魄化为江边水仙,所以水仙花是爱情忠贞之花哦。” “啊?”曲勇有点后悔从前没和曹老板多聊聊这方面的知识,结果送错了花,可又不能要回来。 “车子修好了。”就在这时,那司机冲着众人喊道:“快点上车吧!” “呆子。”宗倩倩将水仙花捧在怀里,看着曲勇的囧样,笑道:“我很喜欢这花,谢谢你。” 曲勇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明明说了这花不能送朋友,为什么又不丢掉,反而说喜欢,“咦,女生真是奇怪。” “上车了。” 接下来一路上,宗倩倩似乎都沉醉在花香里,并没有主动说话,曲勇也找不到话题说什么,所幸司机车子开的很快,两人赶到村口的时候,还没到上午十点。 经过村口老槐树时,曲勇特别小心的四处看了一下,才放心的在前面带路。 宗倩倩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呀?” 曲勇道:“我怕九爷的狗跳出来,碰到你。” 宗倩倩显然对狗的概念停留在宠物的层次上,“你们这里的狗咬人吗?” 曲勇道:“一般不咬人。” “勇,回来了?”这时,说曹操,曹操就到,那条九爷的土狗从一个沙堆后窜了出来,冲着曲勇张口就咬,身后正是摇摇晃晃的九爷。 “是啊。”如今的曲勇,其实当日吴下阿蒙,面对这条专门咬他的土狗,他抬手就是一个虎形劈拳,“吼”猛虎气势顿时将那条土狗压跨了,半空打了个滚,在地上蹭了两下,连叫也不敢叫,夹着尾巴缩到九爷的腿后去了。 这一幕落在曲勇眼里,心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个词“狗腿子”,他赶紧摇摇脑袋,看来最近和大黄蜂在一起开玩笑多了,思想被带坏了。 九爷昏花的老眼下精芒闪烁,没想到曲勇短短几个月,竟有这样的进步,尤其是刚才那一下虎形,略具形神,隐隐有前途不可限量之势。 “好,好!”九爷拄着拐杖,转身走了,“女孩子都带回来了,好啊!” “喂,九爷,她是普通朋友啊,还是我老师......”曲勇想解释,但九爷平时散步一晃三摇的,这次却走得飞快,一下子没人影了,很可能是没听到他的解释。 “这里的狗真咬人啊。”宗倩倩道:“他是什么人?” 曲勇道:“九爷,我们村辈分最高的,我名字就是他取的。” “哦。” “走吧。” 还没走两步,又碰到了村书记民森叔,他老远就招呼道:“勇啊,回来啦,咦,这个女孩子是......” 曲勇摸摸鼻子,道:“她是我老师。” “老师?”民森叔显然不相信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大学老师,道:“年轻人害什么羞啊,我在你这个年纪,都上你婶家提亲去了,没事啊,带回去给你爸你妈看看,姑娘不错的!” “真的不是啊,民森叔,你相信我啊。” 曲勇想要追着解释,可民森叔走得飞快,好像也没听到解释。 “怎么办?” 宗倩倩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捧着水仙花,笑道:“我好像给你带来麻烦了?” “没事,没什么,下次我再解释一下。”曲勇尴尬的挠挠头,道:“我们村里平时人比较少,所以有哪家带女生回来,一般都是女朋友准备结婚的。” “哦。”宗倩倩脸上调皮的眨眨眼,道:“你难道不是我男朋友吗?昨天晚上好像......” “那是假的。”曲勇脸皮一红,道:“我还是快点带你到我家吧。” 曲勇家住在中岭,不高不低,从马路旁一条石阶路上去就到了,他家没人,这时候离中午还有点时间,他爸妈可能是在地里。 曲勇轻车熟路的到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里一摸,掏出钥匙,开了堂屋(农村里虽然穷,但屋子还是比较大的,厨房那一屋就叫堂屋)的门,提起大包小包,招呼宗倩倩进去,道:“你要喝水吗?” 宗倩倩从没到过这样的偏僻乡村,这一路来,到处是山是水,满地花草,就连那公路也是石子铺起来的,曲勇家还是住得泥墙老房子,门前种着满树丫的桔子,芭蕉什么的,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太新鲜了。 宗倩倩一下子这里看看,一下子那里看看,“不用,你们这简直就是原生态啊,要是开发成农家乐,那城里人还不挤疯了?” “农家乐?”曲勇道:“前几年,村书记想搞的,不过因为没钱修路,车子不好开进来,所以做不起来。” 第八十三章 踏尽不平 “哦。”宗倩倩过来时也试过那绕山公路的滋味,路全是在绕弯子,路面狭窄,大一点的两车通过都快要碰到后视镜,何况还是石子铺的路,一般人车子真不敢开进来。 曲勇道:“要不你在我家坐一会儿,我先去成叔家一下,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这里虽然很新鲜,但要宗倩倩一个人留在这,她还是不愿意的。 “那好吧。”曲勇关上门,又把钥匙放回竹竿里。 宗倩倩奇道:“你们钥匙都放在这里的吗?” 曲勇道:“每家每户不一样的。” “不怕被人偷?” “我们村没小偷。” 成叔家在下岭,靠着河边,要到他家,先要穿过一片稻田,曲勇和宗倩倩走在田间的小道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田里光秃秃的,只有黑泥。 “小心点,泥有点滑,别摔倒了。” “嗯。” 成三家已经又闹开了,这一次村里人都没敢过来看,因为那批人带着棍子来的,其中有一个头发染得金黄的黄毛,手里还玩着明晃晃的小刀。 “成三,这钱你倒是给还不给?”那玩刀的黄毛将胳膊搭在成叔的肩上,嘴巴努努后面坐着的一个鼻子上穿环的紫毛,恶狠狠道:“今天我们牛哥来了,亲自跟你算这笔账!” 成叔苦着脸,眉头都要皱成一团了,“我真没钱,前几天不是才给了两千嘛。” “别他妈的给我说废话!”黄毛将刀搭在成叔下巴上,道:“你要不给钱,老子就去打断你儿子的腿!” “别啊!”成婶撕心裂肺的大叫,她扑过去抱住黄毛的腿,“你们要怎么样都行,就是别对我儿子做什么啊?我求求你们了。” 成叔气急败坏的指着成婶骂道:“哼!我没这种儿子,打死算了!都是你,从小惯着,惯出个这种东西!” 成婶泣不成声,这些天她已经被弄得神经衰弱了,现在终于一下子跳起来,拼命撕扯头发,尖叫道:“都怪我!你们把我杀了吧,我去抵命,我去抵命!” 黄毛被她突然发疯的模样吓退一步,目光瞟向那牛哥,要他拿注意。 那牛哥不耐烦道:“我们是来拿钱的,安子还在医院里躺着,打死一个疯婆子有什么用,你们都到处看看,看到什么值钱的,全部拿走。” “你们不能拿,这是抢啊!抢啊!” 但没人去理会成叔一家人的悲呼,这群混混们挥舞着木棍,到处砸开箱子,拉出抽屉,连床底都翻过来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出点什么值钱的。 “牛哥,他们烘的那些金银花应该值点钱。”那黄毛见翻了一遍也没找出点什么,突然想起院子里的金银花,道:“我听我舅说过,那是药,能卖钱的。” “那玩意能卖什么钱?”牛哥将信将疑,道:“我们背两尿素袋(一个专门装化肥的编织袋,乡下很常见)回去,妈的卖一百块钱,老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不会的。”黄毛用回忆的口吻,道:“一公斤就能卖上百块钱,真的!” “真的?” 黄毛拼命的点头。 牛哥踹了一脚在他屁股上,骂道:“那快去全部搞起来。” “好嘞。”黄毛被踹了一脚,反而欢天喜地的,因为他知道牛哥只对亲近的人才踹屁股的。 “不行!”成叔忽然伸手拦在门口,厉声道:“你们拿什么都行,那金银花不能动!” “妈的,要钱你没有,害的老子亲自跑到这鸟地方来!现在还敢来拦路!”那牛哥登时火冒三丈,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他这一脚可不比踹黄毛的,这是用了劲死踹在成叔的腰子上,“啊...”成叔腰间一阵剧痛,被踹倒在地。 “死老头子!” “不行!”成叔身子弓成虾米,还是拼命的去阻拦这些人。 “他爸,你不要命了?!”成婶马上不疯了,去拼命拉开成叔。 “这金银花已经是抵押给阿勇了,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他们带走,阿勇家比我们好不了多少!” “滚开!”牛哥见这成叔不屈不饶的,冷笑一声,抬脚又要踹,这一下是冲着成叔的心窝去的。 “不要!畜生!”曲勇刚好进院子,看到这一幕,登时虎目圆瞪,钢牙咬碎,一口热血上头,脚已经踢杀而出,“马踏飞燕”,完全摒弃了马形炮拳的气势提升,因为他的怒气、血气在看到成叔被打的一刻完全喷击到了极限! 第一脚踏在院子土地上,第二脚已经追到了牛哥的胸口,那牛哥虽然没学过武,但街头打架经验极足,一听到风声不对,眼前就出席那一只巨大的马足,他哪里还踏得下去,连忙用手格挡,却是徒无用功,曲勇这一下含愤出脚,他根本抵挡不住,胸口犹如被大锤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跌飞出去,但这并不是结束,下一脚曲勇踏的部分是咽喉。 马踏飞燕,三脚踏尽人间不平事。 如果牛哥这一脚被踏实了,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就在曲勇出脚的那一刻,宗倩倩几乎同时动了,她脚下八卦步,如一条游鱼般滑了过去,速度并不比曲勇慢,八卦掌古歌诀“未从动梢艺动根,手快不如半步跟,出入进退只半步,制手避招而安神。”所以历来八卦的功夫都是从弯步走圈中练出来的,走为百练之祖,当日在海南,宗倩倩在油锅上已经展现过她的脚下功夫。 曲勇这一脚已经即将要踏碎牛哥的咽喉,在这一刻,忽然有人挡在了牛哥的身前,双手如封似闭,用自己的身子去抗这一脚。 “倩倩?”曲勇眼皮一跳,热血快速退了下来,但这一脚却收不回来了,马踏飞燕,三脚踏尽,要么是踏平难愤之事,要么就是以已身成仁,不死不休,没有两全之策。 但曲勇这一脚怎么能踏下去,要他生生踏伤宗倩倩呢? 就在那一刻,曲勇已踏在宗倩倩的双掌上,“走!”宗倩倩一声大喝,胸口内缩,掌势变推磨,推向小臂,尽力将曲勇的劲转弯,“太极如摸鱼,八卦如推磨,形意如捉虾”,八卦脚下油滑,手上如推磨,宗倩倩这一转劲,曲勇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配合着她这一推,生生踏出第四脚,云从龙,飞龙升天。 马踏飞燕到了第四脚,就已经不是马形了,也不是燕子,马本就是龙,差了就是那一点,如今借尽燕子的最后一点,走到燕信,便完全化龙,飞天的神龙。 曲勇飞龙升天,越出去两米多远,终于这一记杀招在两人近乎心有灵犀的合作下化解了,他知道宗倩倩并不是要救牛哥,而是要救他曲勇,刚才第三脚要是踏实了,牛哥必死,曲勇就等于犯了杀人罪了,那就什么都毁了。 本来曲勇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只是他看到刚才成叔被打的一幕,气愤到了极点,最难得是宗倩倩蕙质兰心,一看到曲勇使出那招“马踏飞燕”就知道事情不好,及时阻止了他。 “你没事吧。”曲勇知道就算那第三脚经过两人合作化解,但劲道还是很大,尽管不是暗劲,可这一脚几乎是他一身明劲力量集合,踏在砖头上,也能两段。 “呼...”宗倩倩雪白的两边藕臂上各一块乌青,不过总算没什么大碍,她甩了甩手臂,轻声道:“不要冲动。” “多谢。”曲勇知道自己又欠了她一条命,看来自己还是太冲动了,老道再三教训,习武之人,更要以理服人,虽然这些混混不能靠讲道理,但自己这么一上来就是“马踏飞燕”大杀招,若不是有宗倩倩化解,已经出了人命。 曲勇又谢了一次,然后过去扶起成叔成婶,冲着吓破了胆的牛哥道:“上次陈大庆已经来过了,也讲清楚了,为什么这次还要逼上门来。” 牛哥这才看清来人年纪轻轻,但刚才那一幕实在吓坏了他,到现在胸口还痛得要命,靠小弟强撑着道:“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们牛帮的事!” “牛帮?”曲勇想了下,道:“没听过,我就是你们昨天上我家要找的人,我叫曲勇!” “他就是你说的上次那多管闲事的小子?你不是说他一掌断砖头是什么...物理知识吗?!老子差点被你害死!”牛哥转头瞪着黄毛道。 “是是是,牛哥,我混蛋!”黄毛甩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委屈道:“陈大庆没说那小子名字,不过很可能是这个曲勇,陈大庆还说这小子自己讲了断砖头是用了...什么知识,哪里知道一出手这么猛啊?牛哥,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咳咳...”牛哥胸口一阵阵发痛,连接着咳嗽几声,“曲勇,这名字,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 “曲勇,最近景泰那边好像出了个很猛的年轻人,单枪匹马的把链少爷干掉了,好像就叫......”牛哥脚下一软,就算是黄毛扶着他也扶不住,好像自己的苦胆被打破了一样,他一张脸鼻子眉毛皱到了一块儿,瞪着曲勇,软绵绵道:“你...你该不会...是...咳咳咳!!”牛哥拼命的咳嗽,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被曲勇打的。 第八十四章 误会误会 “刚才我那一脚伤了你的肺叶,如果不怕死,就再上来!”曲勇厉声道。 “不敢了。”这种街头混混,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牛哥针对传言做了比较,那个曲勇也是二十来岁,貌不出众,出手狠辣,他赶紧摆手,道:“不敢了,这是误会啊。” “什么误会!”曲勇道:“不敢就马上滚!另外成小鱼砍伤的那个人的医药费,我们会分批慢慢给的。” “不要了,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老人家在,我们还敢要什么钱!”牛哥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去,。 “牛哥?怎么了?”那黄毛从没见过牛哥这副被吓得要尿裤子的模样,他回头瞪了一眼曲勇“后会有期”后招呼了一声其他人,追赶自己老大去了。 “牛哥...”黄毛好不容易追上那牛哥,搀扶起他道:“你怎么了?我们有五个人,三条棍子,一把刀,还怕他不成?” “啪”牛哥反手一巴掌甩在那黄毛的脸上,大骂道:“你他妈的懂个屁!就你们,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你听清楚了,他叫曲勇!” “曲勇?”黄毛也觉得心口一跳,道:“该不会前段时间,单枪匹马杀进景泰,一人干掉几十个高手,废掉神拳一只手的那个曲勇吧!” 曲勇如果知道现在外界对他的描述,一定会哭笑不得,其实黄毛这个版本还是比较靠谱的,现在江浙这一带江湖上隐约流传出了个少年高手,功夫甚至比景泰四大金刚还厉害,四姑娘也是靠着这个人平复下于链的反叛。 对于这些谣言,四姑娘并出面否定,反而态度暧昧让人不明,尤其是一些很细微的情节有些人也能编织的绘声绘色,倒好像故事版本从景泰内部流传出来的。 不过这些,曲勇目前还不知道,他哪里会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无数双心怀各异的目光盯住,每个人的打算都不一样。 成叔屋里,宗倩倩揉搓着自己手臂上的乌青,含笑道:“他们好像很怕你?” 曲勇也看出刚才那牛哥的样子有点奇怪,道:“这些出来混的,都是欺善怕恶,比我一吓就吓跑了吧。” 宗倩倩不置可否道:“也许吧。” “阿勇。”成叔一脸愧疚,握住他的手,道:“你成叔没用,要不是你回来了,我抵押给你的这点东西也要没了。” “成叔,你快别这么说。”曲勇反握住成叔的手,道:“我已经请朋友想到怎么卖这些金银花最赚钱了,我今天回来也顺便把它装起来带到学校去卖。” “带到学校卖?” 曲勇道:“对,成叔你放心吧,大家一起帮忙,一定会没事的。” 成叔看着这个少年,再想想自己儿子,真是羡慕曲勇爸有个这么好的儿子,“那好,你中午在我家吃饭,我和你婶都烘干了,装起来你很方便带过去的。” 曲勇道:“不用了,我得回家去。” “哎呀,阿勇姑娘带回家了,怎么会在咱们家吃饭的。”成婶早就注意宗倩倩很久了,姑娘长得漂亮,好像还会点功夫。 成叔一下子醒悟过来,赶紧道:“哦,也对,那是要快点回去,带给你爸你妈看看,你妈辛苦一辈子了,现在是熬出头了。” 曲勇大尴尬,想要解释,哪知道被宗倩倩一下子挽住手臂,她娇笑道:“成叔,成婶,那我们先回去了。” “哎,好姑娘,慢点走啊。” “啊?”曲勇被宗倩倩挽着走出院子,还没反应过来,道:“为什么不和成叔解释清楚啊?” 宗倩倩道:“你解释的清楚吗?呆子!” “哦?”曲勇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而且宗倩倩依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臂,好像整个人黏在他身上,软绵绵的带着异样的触电感。 曲勇就这样一路上走回家,回家时,门还是关着的,看来他爸妈还没回来,他取了钥匙打开门,对宗倩倩道:“你坐一会儿啊,我去做饭。” 宗倩倩奇道:“你会做饭?” 曲勇理所当然道:“是啊,以前我爸我妈在田里干活,都要我把饭做好,等他们回来就能吃了。” “哇,你简直...”宗倩倩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词,半响道:“你和现在的男生差别太大了,不要说男生,就是女生在你这个年纪会做菜的也不多哦。” 曲勇找出围裙,系在腰上,露齿笑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就我们在村口碰到的九爷,他以前给我算命说我是没栏的野猪,天生天养的。” 宗倩倩扑哧一下笑出来,道:“照你这么说,城里的孩子岂不就是家养的猪了。” 曲勇嘿嘿一笑,道:“家养的猪那也是猪,只要不是打了激素养大的,或者注了水的,都还行。” “说得好!”宗倩倩也站起来,道:“那么,我这只家养的猪今天就陪你这头野猪一起做顿饭。” “一起?”曲勇怀疑的看了一眼宗倩倩。 宗倩倩挥舞着洁白的小拳头,道:“你可不要小看我哦,要知道要在国外生活,做饭洗衣服家务活都是基本技能。” “好吧。” 曲勇先把木桶里的饭蒸下去,然后去屋后的菜地里砍了株白菜,摘两根丝瓜,想了下,又出去去猪肉李那里切了一斤猪肉,毕竟家里来客人了不能太寒酸,再加上炒了个鸡蛋。 曲勇妈这段时间都没进山去采药,因为这个时候正是晚稻(双抢稻)收割的季节,曲勇妈收工的时候快十二点了,走进村子一半往家里一看,炊烟袅袅,“臭小子回来了?” 她一踏进堂屋厨房,登时呆住了,自己儿子在砧板上切菜,灶头上有个戴围裙的姑娘在炒菜,看那模样,简直不比过年买的挂历上的明星差。 “臭小子?!” 曲勇看到他妈回来,随口道:“妈,回来了?等下啊,饭马上做好了。” “谁问你了!”曲勇妈一把推开儿子,赶紧上去抢过宗倩倩手里炒菜的铲子,招呼道:“哎呀,孩子,你来咱们家怎么能干这粗活呢?都怪曲勇这臭小子,你看他也没说...我也不知道,我该...臭小子,有没有切点肉回来?” “妈...”曲勇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误会了,想要解释,却被他妈又一把推开,“你想干什么啊?人家姑娘来咱们家,你居然让人家给你炒菜?你皮痒痒了是吧?” “没有啊。”乡下的孩子,哪个没挨过打,要么是鸡毛掸子,要么是竹条炒肉丝,反正就是一个字“疼”,曲勇因为一直懂事的比较早,所以也很多年没挨过打了,没想过宗倩倩刚来他家,他的地位一下子就下降到挨打的位置了。 曲勇妈教训道:“没有还不快点去倒水,让孩子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阿姨,我没事。”宗倩倩一脸的乖巧,道:“再炒一个菜就好了,很快的,阿姨,你忙了一上午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曲勇发现这个宗倩倩已经完全收起了当日在三亚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风情万种,现在的宗倩倩完全就是个乖巧的小媳妇嘛,女人似乎都是多变的,虽然没有四姑娘的九张脸孔,不过这宗倩倩也是够变化多端的。 曲勇妈被宗倩倩左一个阿姨,又一个阿姨叫得心花怒放,开心的笑裂了嘴,喜欢极了,肚子在暗暗叫着“也不知道臭小子是怎么骗了人家女孩的,这孩子居然会下厨,又漂亮,嘴也甜,真是不错。” “不行,你来我们家怎么能干活呢?” “没事。阿姨,你忙了一上午,才应该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你做一下,我们来做就行了。”宗倩倩不由分说的将曲勇妈一把按在吃饭的客厅椅子上,道:“阿姨,很快就好了哦。” 曲勇妈无奈坐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站起来,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得去告诉他爸去,让他也别忙活了,快来看看儿媳妇。” 就在曲勇妈匆匆忙忙又出门的时候,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勇一脸的尴尬,笑道:“你妈妈很热情哦。” “她是误以为你是我带回来的女...女朋友。”曲勇尴尬道:“你怎么不让我解释啊?她真的会误会的。” 宗倩倩翻动着铁锅里白菜,道:“那就让她不要误会就好了。” 曲勇道:“刚才我想解释清楚让她不误会的啊?” 宗倩倩面无表情的撒了一把盐,道:“如果没有误会,就不用解释了啊。” “啊?” 曲勇手一滑,一菜刀切在自己中指上,可他丝毫不觉得疼痛,“没有误会...这话什么意思?” “你认为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喽?!”宗倩倩起锅了,刚好是一盆色香味俱全的炒白菜,“你的手切破了。” “是哦。”曲勇还是没觉得疼,呆呆道。 宗倩倩看他那模样,嫣然一笑,“呆子。” 曾经有一个曹老板在寝室里评论女人的时候说过:“女人这一生有三个时刻是最性感的,第一是起床的一刻,不施粉黛,慵懒自生,第二个是洗澡后,天然去雕饰,还有最后一个是穿围裙炒菜的样子。” “流血了,哪里有创可贴的?” 第八十五章 你什么人 “啊?”曲勇这才发现自己手指切破了,赶紧放到嘴里吸了一下,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吸一下就好了!我们乡下不用创可贴。” 宗倩倩皱起柳眉,将他手指拿过来看,道:“这怎么行?就算没得破伤风,也会感染的。” “没事没事!”曲勇的手被她嫩滑的小手握着,喉咙一下子干的很厉害,他看着宗倩倩,整个人思绪混乱到极点。 “呆子。”宗倩倩忽然脸色一变,眼睛笑成月牙样,道:“和你开玩笑的,你就当真了,真是个呆子......” “啊?”曲勇也分不清楚她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在他感觉里,宗倩倩和四姑娘都是很善变很聪明的女人,不过四姑娘是不知不觉中让你被她心甘情愿的利用,而宗倩倩则是一会儿一个脸,前一句话往往和后一句话完全是相反的,她们两人相同之处就是都让曲勇很头痛。 “不要发呆了,把菜给我,做完这一个就好了。” “哦。” 很快,曲勇爸妈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又是一场混乱,曲勇爸开心的笑合不拢嘴,夸奖曲勇有眼光,女孩子漂亮。 等宗倩倩拿出买给他们的礼物的时候,他父母俩已经对这个儿媳妇再无挑剔了,曲勇妈是一件衣服,他爸则是两盒好酒。 吃晚饭,曲勇去洗碗筷,宗倩倩也跟去洗碗,两老看着这女孩子这么勤快,更加是喜欢的不得了。 曲勇道:“妈,等下我去帮你们吧。” “不用了。”曲勇妈赶紧道:“你陪倩倩到处逛逛啊,那点稻子我和你爸再有一下午就差不多了。”就在刚才饭桌上,曲勇已经说了宗倩倩的名字。 “对啊...”曲勇想起宗倩倩是来旅游的,可自己好像都没带她去哪里玩一下,谁知宗倩倩抢着说道:“阿姨,没事,我从来没亲身割过稻子,我们下午还是陪你们一起割稻吧,人多快一点的。” “这可万万不行。”做点饭什么的,都不算是辛苦活,曲勇妈也就由着他们了,现在听到宗倩倩居然还要去干农活,她死也不让,“你娇滴滴的城里姑娘,怎么干得了这样的农活,那不行。” 曲勇爸也搭腔道:“是啊,再说了,咱们家就两把镰刀,你们去了也没工具用的。臭小子啊!带倩倩出去走走嘛。” “这......” 正说话着,院子里传来叫嚷:“阿勇,我把这金银花装好给你带来了。” “成叔?”曲勇出来一看,成叔一根竹扁担挑着带个尿素袋子,正走进来,“你都弄好了?” “成叔?”曲勇妈招呼道:“吃了吗?” 农村里,大家见面第一句话肯定是问吃了没。 “吃了。”成叔将担子放下来,拿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道:“两个品种的金银花,我都分开装了,给你送过来。” 曲勇妈问道:“这是......” 曲勇道:“我在学校里的同学想到办法能卖这金银花,所以我想帮成叔带过去看看。” 曲勇爸道:“这好的,都是一个村子的,能帮就帮忙。” 成叔感激道:“老曲,要不是你家帮忙,我这次...哎...都是生儿子,我家的那个!哎...” “别说了。”曲勇妈叹气道:“小鱼还小,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哎...” 就在成叔和曲勇爸妈说话的时候,宗倩倩的手机又响起了,她打开包,“喂,怎么又是你?阿勇,你的电话?” “谁找我?”曲勇走过去接过电话,“曹老板?怎么了?” 曹老板那边的声音好像刻意有点压低,“小勇哥,救命啊。” “怎么了!”曲勇心头一跳,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请。 曹老板小声道:“四姑娘来了。” 曲勇看了一眼宗倩倩,假装随意的走到边上,也压低了声音,道:“她?她来干什么?” “你告诉他!四姑娘想来就来,不需要理由!”曹老板还没有回答,四姑娘那霸气凌人的声音已经借着曹老板的手机传来了。 “你都听到了。” “我...”曲勇道:“我要怎么救你?” 这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娇嫩清脆的声音,“四姨,我不要什么保镖,而且哪有我们来等保镖的道理,我想要什么保镖没有?他算什么?” “保镖?四姑娘要我做保镖?”曲勇疑惑道:“怎么回事啊?” 曹老板带着哭音求道:“哎呀,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快回来吧,你要是不快点回来,这里不是让四姑娘扫平,也要让那疯丫头给一把火全烧掉了!” “就是啊!”胖子也在大声呼喊:“大小姐,我不行了,我这肉真是天生的,我也不想自己胸前的罩杯比你大啊,救命啊!你不要摸了。” “不行,你这肯定是隆过的,哪有男人这么大的胸?”那把清脆娇嫩的声音嘻嘻笑道:“来人,拿我的大刀来!让我切开看看!” “喂喂,你不要真的动手啊!”曹老板的声音也急迫,大叫道:“小勇哥,你快点回来吧,大黄蜂已经被这个疯丫头玩到壮烈牺牲了,胖子也快顶不住了,你快点啊!” “喂?什么啊?我不明白?这个叫四姑娘四姨的女孩子是谁啊?喂......”曲勇还想再问,可电话那边传来胖子的一声惨叫,然后就是“嘟嘟嘟嘟”再无声响。 曲勇拿着手机,有点发呆:“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宗倩倩也隐约听到一点,走过来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要马上回去了。”曲勇突然反应过来,四姑娘不会无缘无故来衢州,而且好像还带来什么人,“寝室里有事情,我要回去!” “哦?”宗倩倩没想到他接了曹老板一个电话,居然马上就要回去,心里面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勇将手机还给她,已经越过她,冲爸妈道:“爸妈,我有事要回学校去了,下午的稻子,要你们自己辛苦下了。” “臭小子!”曲勇妈看到宗倩倩面色失落,敲了下他脑门,道:“你有什么事情啊?人家倩倩第一次来咱们家,你不带她到处逛逛吗?急急忙忙要走!” “下次吧。”曲勇想到四姑娘,心里面就有点担心,这个女人什么事请都会做出来的,万一他回去晚了,四姑娘一怒,曹老板三个人就要倒霉了。 “喂?你等等,我准备准备,你再出门!”曲勇妈忽然想起来什么,急急忙忙的往屋子里走,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个红包,塞到宗倩倩的手里,轻声道:“倩倩啊,我们家臭小子呢,不懂事,如果以后他有什么地方欺负到你了,只要你说,阿姨一定帮你,非打死他不可!” “阿姨,红包我不能收啊。”宗倩倩推让道:“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傻孩子,阿姨这红包是很好的,吉利的。”曲勇妈见她不肯收,脸假装一板,道:“除非你嫌阿姨的钱少了......” “怎么会呢?” “那就收下。” “好吧,谢谢阿姨。”宗倩倩乖巧的收下,曲勇妈这才转怒为喜,拉着宗倩倩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道:“你真是个好姑娘,以后要常来玩啊。” 宗倩倩有点黯然的看了一下曲勇,点点头:“嗯。” 那边,曲勇已经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挑起担子,要出门了,“妈,我要走了。” “干什么!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和倩倩说两句都不行吗?”曲勇妈火冒三丈,冲过去揪住他耳朵,叫道:“你以后要是敢欺负倩倩一点半点儿,小心我教训你啊!” “妈,我怎么了?”曲勇一脸无奈,自己真是无辜极了。 “我这打预防针!”曲勇妈放开手,又摸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小声道:“这是个好姑娘,要知道珍惜,知道吗?” “哦。”曲勇应道:“我知道了。” “这才是妈的好儿子嘛,好了,你们去吧。” “妈,爸,成叔,那我们走了啊。” 曲勇爸妈几人送他们到村口,等中巴车开了出去很远,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儿子长大了。” “是啊。” 车上,宗倩倩一直都没说话,忽然把一直拽在手里的红包递到曲勇面前。 曲勇不解道:“怎么了?” 宗倩倩面色有点不好看,幽幽道:“还给你。” 曲勇道:“这是我妈给你......” 宗倩倩盯着曲勇的眼睛,道:“这是你妈给她儿媳妇的。”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出“儿媳妇”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面有点酸酸的,“我们又不是真的情侣,我怎么能要呢?” “我...”曲勇怎么也不能把这红包拿回来,可他又不能承认宗倩倩是他媳妇,“我...你是我的恩人,你上我们家来,我妈也是给你红包的。” 宗倩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气苦,又把红包收了回去,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半天后才轻声道:“曲勇,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 第八十六章 小小魔女 “我们是朋友啊。”曲勇毫不犹豫道:“而且你救过我两次,是我救命恩人。” “好!”宗倩倩的声音渐渐冷漠下来,道:“是你自己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宗倩倩顿了一顿,改变话锋道:“我要你为我做两件事......” 曲勇马上道:“好啊。” “你先不要忙着说好。”宗倩倩冷笑道:“这么快说好,到时候你却未必做得到!” 曲勇道:“这倒也是,我的确能力有限,不过只要在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去做!” 宗倩倩转过头,望着曲勇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全是陈恳和坦荡,她叹气道:“你一定可以做到,只要你想做!” 曲勇道:“什么事情?” 宗倩倩摇摇头,道:“现在我还没想到,等哪天我想到了,会找你的。” “好。” 这一路两人竟然再也无话,和来时有说有笑的情景相差很大,等下了车站,宗倩倩推说自己不舒服,就自己走了,连曲勇说送她回去也婉拒了。 曲勇也没多想,就挑着两个担子急急忙忙的赶回寝室,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寝室被放火了,不过还好,四姑娘总算手下留情,寝室安然无恙,但是曹老板三个人就惨了。 “山上有个木头人,不准动,不准笑,谁动谁笑打屁股!”寝室里一个女孩子在叫嚷着,曲勇听得很清楚,正是那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好了,现在大家都不动哦,护士姐姐开始打点滴了哦。” “救命啊!” “哼!三个人加起来都是老公公的年纪了,居然还怕打点滴,真不是乖孩子!要惩罚,就罚...我们要不玩切阑尾吧,我听说阑尾切了人不会死的!好不好?” “不要啊!” 曲勇一看这情景,如果自己再不进去的话,曹老板三个有没有活着是难说,但阑尾很可能是保不住了,他掏出钥匙推开门,道:“我回来啦。” “小勇哥!你终于回来了。”寝室里三个人看到曲勇进门来,顿时犹如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全部冲过来紧紧的抱住曲勇的身子,叫嚷道:“救命啊!” “怎么了?”曲勇一看他们身上,果然是遍体鳞伤,胖子的肚子上被彩笔画着一个婴儿,背上是一只大大的龟壳,大黄蜂和曹老板的圆寸居然好像被火撩过一般,脑门上黑乎乎的,最惨的是三个人的眉毛也全被剃掉了,看着很古怪,尤其是配合他们一脸的哀怨,真是惨不忍睹。 “都是因为她......” “你就是那个曲勇?”说话的正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粉嫩粉嫩的小脸蛋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有一双水灵灵黑乎乎的眼睛,居然扎着一根小辫子,齐刘海,但最吸引曲勇的还是那的红嘟嘟的小嘴上带着的那一丝似笑非笑的嘲讽色,简直和四姑娘如出一辙。 四姑娘坐在窗边,看到曲勇回来,脸上风轻云淡,宛如花样年华一般,道:“诗诗,他就是曲勇。” “哦?”于诗诗玩弄着手上锋利的针头,冲着曲勇左瞅瞅右瞅瞅,忽然坏坏一笑,道:“你就是那个让我四姨茶不思饭不想的曲勇啊,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是怎么样的大帅哥呢?” “住嘴!”四姑娘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厉声道:“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哦,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这么凶,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四姨,真要打起来,你又不是我的对手?!”那于诗诗被拍了一下,完全感觉不到痛,咧咧嘴道:“怪不得嫁不出去!” “还不住嘴!”四姑娘已经满头黑线了,熟稔的一把揪住她的小辫子,气急败坏道:“你要是敢再胡说八道!我...我就把你关回小黑屋去!” “好吧,我错了。”于诗诗似乎很害怕小黑屋,一听四姑娘用出了这个杀手锏,也不敢再多得罪她了。 曲勇看的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四姑娘面前这么顶嘴,看来这个于诗诗虽然很调皮,但四姑娘还是很喜欢她的。 “不过他要作我的保镖,我要试试看他的本事!”于诗诗说话间突然左脚向右脚右侧前方跨一步,左脚内扣落地,身体向右旋转180度,再一转,转动360度,左脚等地起跳,借着这股的巨大旋转力,顺势在空中用左横踢击向曲勇的腹部后头部。 曲勇倒没想到这个看着带点婴儿肥的小姑娘居然能踢出这样一脚高难度的“旋风踢”,这一招要有强大的腰力,还有强大的腿部韧带,力量顺势经腰部、髋关节、大腿、小腿传达至脚背击打目标,在表演中极具观赏性,如果敌人被踢中也要受伤不轻。 但这样的一招落在此时的曲勇眼中显然破绽太大了,在真正实战中,像这种抬脚侧踢的动作无疑是将自己的性命捏到敌人的手里,只见曲勇身子不动,右手虎形劈拳打出,他用上了暗劲,显得虎虎生威,不过这一次,在他落劈时,虎口猛的撑圆,使肺气引导暗劲从支脉腕后桡骨茎突上方分出,经手背虎口部至食指桡侧端直贯少商,进入手阳明大肠经的商阳穴,登时五指一收,电光火石般拢起化作鹰爪。 劈拳以手太阴肺经虎形为主,下一条经脉则是手阳明大肠经鹰形,手阳明穴起商阳,二间三间合谷藏,阳溪偏历历温溜,下廉上廉三里长,曲池肘髎迎五里,臂臑肩髎巨骨起,天鼎浮突接禾髎,终以迎香二十止。 而虎形到鹰形的变化,就在于这一抓,当虎形劈拳一拳劈到位后,手上自肺金而来的暗劲猛的冲过少商穴,化劈为猛抓,手掌自然转换成鹰爪,表面上看是靠着手指关节的变化爆发,实际上则是体内暗劲的流贯,只要暗劲到位了,手上自然显然显像,由内而外的变化才能发挥出最高的杀伤力。 现如今练形意拳的,要从劈拳虎形转换到鹰形,大多是苦练外功,练到指头力量足够了,也就自然转换了,但这与老道的传授之法两者高下立辨。 曲勇已经贯通手太阴肺经,最近也在想着如何变化鹰形,当看到于诗诗这一个旋风腿的时候,他立即起了用她来练招的念头,正常人对敌,是猛虎扑食,如果扑空了,立即化作鹰扑,猛虎一扑不过十米,苍鹰搏兔,千米破空击敌更见凌厉。 曲勇这是第一次对敌时转换,尤其是他的鹰形并不为练到形神皆有的地步,所以这一下转换并不见得多高明,但总算能够对付于诗诗了,但见他鹰爪一拿,已经将她那一腿抓住。 “咔!” 于诗诗旋风般的一腿竟然被曲勇生生拿住,她感到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但面上越兴高采烈的,大叫道:“哇塞,太厉害了。” “呵呵。”曲勇手一松,将她的小腿放开,右手别到身后,轻轻的活动了两下,心里面暗道:“这次托大了,她以为我很轻松的救拿出了她,其实只要她腿上劲道再大一点,我可就拿不住了,反会被扫断手指,看来这鹰形还得好好苦练一番,我现在只得其行不得其神啊。” 曲勇这一抓,四姑娘也看的暗暗吃了一惊,“他果然潜力惊人,进步的速度一日千里,看来当日铁姐猜测他是那一脉的人这个可能性极高啊。”她知道虽然于诗诗是花拳绣腿,但毕竟这一记旋风踢还是有些力道的,平常一块练习用的三合板也能被她一腿扫断,腿的劲道可不是手能比的,虽然说起腿危险性很大,但杀伤力无疑也是巨大的。 “现在你服气了吗?” 于诗诗鼓起小嘴,揉揉的小腿肚子,道:“这世上能打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四姨你不找他们来当我的保镖?” 四姑娘沉声道:“我再说一遍,他不是你的保镖,是监护人!” “我的监护人是你!”于诗诗大叫道:“我爷爷将我托付给你,啊!你肯定是嫌弃我,所以将我丢给别人!” 四姑娘道:“我没有将你丢给别人,他是我给你找的最好的监护人!” “反正我不要,我不要来这鸟不拉蛋的地方!我不要这个人当我的保镖!”于诗诗捂住耳朵,拼命的叫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听不见!” 四姑娘冷冷道:“你不听也没用,我已经决定了!” “哇...”于诗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说哭就哭了出来,“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人疼!让我死掉算了!哇哇哇......” “慢着!”曲勇已经头大如斗了,他喝叫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监护人?” 于诗诗一下子又不哭了,乌黑的大眼睛瞪着曲勇纠正道:“是保镖!” “是监护人!”四姑娘毫不退让,道:“诗诗已经转学来这里读大一,和你一个专业,我决定让你作为诗诗在这学校里读书时的监护人!” 第八十七章 做监护人 “我不要!” “什么?!” 于诗诗和曲勇同时叫了出来,曲勇没想到四姑娘这次来找自己,居然是要交给他这么疯狂的一个任务,他一下子呆住了,“监...监护人?是干什么的?” 四姑娘皱了下眉头,解释道:“就是要你罩着她,不能让她出事。” “开玩笑吧。”曲勇失声道,就这调皮捣蛋,无法无边的小丫头片子,这怎么管。 四姑娘的脸上很严肃,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四姨!我...”于诗诗刚跳起来叫了半声,忽然看到四姑娘的眼里凌厉之色,不禁打了个寒蝉,下面的话不敢说出口了,默默的垂手站在一边。 四姑娘继续道:“诗诗虽然调皮捣蛋了一点,但她...她其实小时候还是很乖的,所以要麻烦你了。” “我...”曲勇其实那一次和四姑娘在杭州已经算是一半撕破脸皮了,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居然又找上门来了,“我...” “你先别急着拒绝。”四姑娘从随手的天蓝色包包里取出一张支票,签上自己的名字,道:“这张支票上额是十万块,是这个学期诗诗的一切生活费用以及你的报酬,如果她花的多,你的钱就少了,所以额度由你来控制?” “十万块?”曲勇小小的吃了一惊,现在离期末只有一个月多点了,这报酬不可谓不高啊。 “十万块!?”在曲勇吃惊的同时,于诗诗也忍不住叫起来,哀求道:“四姨,不要嘛,十万块人家买两个包包就没了,就这么点钱,怎么过日子吗?” 四姑娘冷漠道:“我已经说过了,最多只有十万块,而且由曲勇负责开销。”她抬头面对曲勇道:“我知道,你的一个邻居好像伤了人,急需要花钱,另外你家的条件似乎并不好,这些钱对于你来说,应该会很有用!” 曲勇知道四姑娘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了这十万块,不仅成叔的事情能迎刃而解,就算是自己爸妈的负担也能大大的缓解,这个诱惑对于现在的曲勇来说,还是很大的。 他紧紧的捏着拳头,看着于诗诗,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勇哥,你要想清楚啊。”曹老板顶着被随笔画花的脸,哀伤道:“如果你答应了,这个小丫头可是无法无天的啊,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是啊,小勇哥。”胖子和大黄蜂也一脸的紧张,在曲勇还没回来之前,他们因为震慑于四姑娘,不敢对于诗诗还手,结果被欺负的很惨。 曲勇缓缓道:“四姑娘,我的确很需要钱,但......” 四姑娘打断他的话,直接道:“你要拒绝我?” 曲勇摸了摸鼻子,为难道:“我不是拒绝,我只怕自己做不好。” 四姑娘站起身来,道:“我相信你做得到,你跟我来。” “去哪里?” “上去说话。”四姑娘回头对于诗诗道:“你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我出去说会儿话。” 四姑娘上了阳台,久久没有说话,半响才道:“从这里看风景,看出去还真不错。” 曲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片苍茫。 四姑娘道:“诗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小时候又聪明又乖的。” 曲勇嘴角抽动,道:“哦。” “你不要不相信。”四姑娘悠悠道:“她是我二叔的孙女,算是我的外甥女,从小在美国生活,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所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没人管的了。” 曲勇忍不住道:“她既然在美国生活,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 四姑娘看了他一眼,道:“因为我二叔回来了,是我请他回来帮忙的,哎,这一次景泰元气大伤,我一个人是撑不住的,二叔的心头肉就是这个小东西,可她根本不想回国,我给她安排了浙大去读,可她一把火把紫金港(浙大最大的校区)给烧了,幸好灭火及时,否则......” 曲勇吃惊道:“她浙大都敢烧?” “哎...也许是她从小父母双亡,加上美国那个地方文化开放,就造成了她这种要命的性格,一分钟不惹是生非就不行!”四姑娘说起这个外甥女也是头痛如麻,道:“她这样的性格,一般人根本镇不住她,我虽然有门生三千,可适合的人选一个也没有,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她最后的这话,已经说的有些软弱了。 曲勇道:“你觉得我能管的了她?” 四姑娘笑道:“首先,你的功夫不错,至少对付这小丫头绰绰有余,第二,你的人品我放心,你也是个好榜样,我希望她能够在你身边耳染目濡,有一天忽然学好了,第三,是最重要的,我相信你。” 曲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相信我?” 四姑娘肃然沉声道:“在这世上个,我信任的人并不多,你绝对是其中一个。所以,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帮我。” 她的眼神很诚恳,看着曲勇,“我不是在逼你,而是恳请你,希望你能答应我,好吗?” 曲勇皱起眉头,想了很久,才道:“我要管她,那尺度在哪里?” “没有尺度!”四姑娘听到曲勇问出这个问题,就知道他已经答应了一大半,不禁笑出来,道:“你随便打,随便骂,只要别弄出残疾就行。” “啊?” “我说真的。”四姑娘道:“要管这小丫头,就要对她下狠手,否则她根本不怕你,我相信你这个人,既然人交给你了,那一切由你负责。” “哎......”曲勇想到他妈这些年的辛苦,还有他爸这些年的病,现在这么热的天气,还要下田去干活,如果有了这十万块钱,生活一下子可以改善很多啊。 四姑娘察言观色多厉害,她只看一眼就知道曲勇现在心里的想法,又道:“这十万块钱,诗诗大手大脚惯了,你得要给她留三万块钱生活上用,还要最少四万块钱为她惹的祸买单,剩下的六万,全是你的报酬了。” “三万。”曲勇并不是财迷,可从小穷惯了的他,一下子飞来这么大的横财,还是觉得有点烫手,心里计算道:“如果有了这三万块钱,最起码成叔那边的事情就解决了,剩下一些也能补贴家里面。” 曲勇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了。不过,我如果管她了,她打电话向你投诉,你......” “你当我是傻瓜啊。”四姑娘见他答应了,欣慰道:“这丫头的手段,我早就了如指掌了,她肯定会打你小报告,不过你信不过四姑娘吗?四姑娘是那么容易被人骗的吗?”她说这话,散发着强大的自信心。 “也是。”曲勇到目前为止,只见过四姑娘在宗立旬手里吃过亏,不过宗立旬从前可是海南地下皇帝,尤其是一个调皮捣蛋的于诗诗能比的。 四姑娘见他答应了,叮嘱道:“从现在开始,诗诗的一切就全盘交给你了,主要是她的安全,以及不要让她闯下大祸。” 曲勇感觉自己接手过一个定时炸弹一般,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定时炸弹会炸得这么快,当他们下了阳台回到寝室时,看到曹老板三个人被尼龙绳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口里还塞着三条毛巾。 “怎么回事?”曲勇赶紧扯下他们嘴里的毛巾,给他们松绑,“怎么回事啊?” 四姑娘到处一看,已经没了于诗诗的人影,“诗诗呢?!” 曹老板叹气道:“她把我们绑起来,然后就自己跑走了。” 四姑娘破口大骂道:“你猪啊!三个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绑起来了?” 曹老板灿灿道:“我们哪敢反抗啊,她是四姑娘你的外甥女啊,她一句谁敢反抗我就在四姨面前说他非礼我,我们不要说动了,眼睛都不敢张开啊。” “砰!”四姑娘狠狠的一拳砸在木桌上,道:“你们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三个人齐齐摇头。 曲勇将他们绳子解开,问道:“她一般最喜欢去哪里玩?或者来衢州的这一路上,有没有说过要去哪里玩?” “你们这附近有什夜店?”四姑娘猛的想起来了,道:“她最喜欢去这些地方玩。” 曹老板道:“现在时间才下。” “她想玩,哪里管老板开不开啊。”四姑娘确定道:“她肯定在这附近的酒吧。” 曲勇着急道:“那快点去找她吧,免得出了事情。” 四姑娘嘴角泛起她那标志的微笑,坐到了曲勇的椅子上,淡淡道:“从刚才那一刻开始,这已经不管我的事了。” “什么?” 曹老板也惊讶道:“我去,小勇哥,你还是答应她了?你这样做,简直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啊!我们这次死定了!” 曲勇道:“先不要说这些了,找人要紧,万一她一把火烧了那酒吧,事情就闹大了。”他冲曹老板道:“老板,这附近什么夜店你熟悉,你快点说下。” “***不禁?”曹老板耸耸肩,道:“这附近最好玩的就是这一家了。” “在哪条路上?” “我带你去吧,不然没有vip卡,男生很难进得去的。” “好。” 第八十八章 过来一下 如果说,现如今最流行的有一种夜生活,能够让全世界的人们为之疯狂,无疑就是夜店文化了。从西欧到北美、从东亚到南非,虽然每一个地方的风俗各异人种不同,但在这些纸醉灯迷之中所洋溢的快感却穿越了空间的阻隔,通过音乐和啤酒在全球流窜。 夜店首先是音乐,high到爆的音乐创造氛围,然后是酒精、女生。 现在曲勇几人就在18禁不禁里,一望无边的长吧台,流溢的五彩灯光,每个透明的隔间里坐满了人,看上去视觉一点也不封闭。 曲勇放眼看去,只见到处都是无数穿着暴露的男女正在疯狂的扭摆着自己身体,可哪里还找得到于诗诗在哪里啊。 “没想到这家店下午就开了啊。”曹老板居然好像还不知道一样,指着那长吧台,道:“你们看,这吧台,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不仅拉近了服务生和顾客的距离,也更容易让来玩的客人之间更好的磨擦,这就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 大黄蜂也在流着口水:“我也喜欢,我最喜欢在吧台上和女生交流人生。” 胖子叫道:“是交流人身吧,情兽!” “不要废话了,分头去找,找找看诗诗在不在!”四姑娘似乎有些不喜欢这种地方,她微微皱着眉头,道:“阿勇,你和我一起走。” 曲勇道:“大家辛苦了,找一找吧。” “杀!”曹老板和大黄蜂对视一眼,冲入了女生最多的地方,“等等我啊!”胖子紧随其后。 “噢!大家一起high起来!”突然舞池中央换了个舞者,一个穿着红色皮衣的浓妆美少女跳到舞池中央,大肆的扭动起来,她血红色的超短裙紧紧覆盖住玲珑别致的小屁股,一双修长雪白的玉腿在迷幻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细腻白嫩,上面露出平坦的小腹,肚脐上居然还镶着一个小小的钻石,纤细的小蛮腰,再上去,娇小玲珑的双峰,随着小美女的蹦跳不断来回颤动着,她整个人带着青春放肆狂野的气息,诱人无比…… 但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脸,即便花了烈焰红唇的浓妆,但曲勇一眼就看出来,她就是于诗诗。 “诗诗?!”四姑娘一阵头疼,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于诗诗居然换了衣服,跑到了台上high起来了。 “我去。”冲到一半的曹老板三人也发现了,也怔住了,这时,无数少男少女们被于诗诗带动起来,大家围在舞池边上扭动身子,有些在疯狂的尖叫。 “你们就只有这样的热情吗?”于诗诗如灵蛇般狂扭着自己的小蛮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所有人都站在护栏之外,而她则偶有看似贴面的靠近护栏边上的少男们,但那男生眼里发光狂吼着伸手过去时,她又巧妙的一闪,这种近距离的诱惑,简直无法让人拒绝。 疯狂的气息在一点点的弥漫,怪不得很多人喜欢夜场,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很容易迷失自己,忘记白天里的压力和痛苦,能痛痛快快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四姑娘?现在怎么办?”曹老板看的目不转睛,不过他感到一股冷冽的杀气从背后袭来,那是四姑娘的气息,他有种预感,如果再看下去,没准四姑娘会挖了他们的眼睛。 四姑娘的脸色慢慢淡了下来,道:“你该去问曲勇怎么办?从现在开始,诗诗的事情已经全权归他来管。” “归我管?”曲勇想起刚才答应了四姑娘,说道:“我上去拉她下来吧。” “再high一点!这一轮我请!”于诗诗挥舞着雪白的小手,朝所有人宣布道。 “噢!!”现场气氛一下子冲到了顶点,简直就是要爆棚了。 曲勇现在相信她的话了,随随便便就请全场人,就这么个花钱法,一个月十万块那还是要省着点的,他得要马上去把她拉下来,否则再喊两句,四姑娘给的这十万块钱马上就没了。 这时,一个黄毛悄悄的挤到舞池边上,打开护栏走上去,在狂舞的于诗诗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于诗诗停下来随着黄毛走了。 “咦?怎么走了?” 众人正high的时候,舞者突然走了,不过很快又换上一个新的长腿女孩。 “这是怎么回事?”曲勇依稀认得那个黄毛好像就是在成叔家里见过的,问道:“诗诗怎么跟那人走了?” “跟上去看看吧。”曹老板道:“走。” 黄毛带着一脸无所谓的于诗诗晃晃悠悠的挤过人群,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在大厅和洗手间之间,有一条安静的长廊,一般是供人抽烟的,现在一个鼻子上穿环的紫毛正抽着烟斜斜的靠在一遍墙壁上。 黄毛走过来,道:“牛哥,人带来了。” “小丫头,有两下子嘛!”这牛哥就在曲勇在成叔家见过的混混小头子,只见他一脸嚣张,将烟圈吐到于诗诗的脸上。 于诗诗头一偏,似笑非笑,道:“牛哥是吧?你想怎么样?不就是借你的场子玩了一会儿嘛,你看,我把你场子炒得多热?” “呸。”牛哥吐了口舌尖上的唾沫,道:“你做的很好,看得出来,很有天分,我只是想和你做笔生意。” 于诗诗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道:“你想请我当舞者?” 牛哥道:“底薪三千,拿提成,包吃包住。” “你过来!”于诗诗嘴角泛着微笑,冲牛哥勾够小指头,道:“你靠过来一点。” 牛哥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本着求贤若渴的心还是将自己的身子靠过去一点。 “你去死吧!!”于诗诗一声暴喝,忽然飞起一脚踢在牛哥的裤裆上,叫道:“就凭你?也能请得起本小姐?!” “呜...”牛哥也是犯贱,看到于诗诗能带high全场居然想要请她,他虽然是真心实意的,可这于诗诗完全就是个混世小魔女,做事全凭自己喜好,她哪里管你是不是真的,一脚就踢在人家命根子上,牛哥浑身痛的发抖,身子弓起如虾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黄毛,给我挑了她的脚筋!” 那小黄毛早已经亮出他常年随身带的小刀,哗啦啦的想要上来动手。 “住手!”曲勇一个“三步炮拳劲”轰飞黄毛,顺势将于诗诗拉到自己身后,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牛哥真是满嘴的苦涩,他自己被人踢到了命根子,小弟给人一拳轰飞,结果这人还凶神恶煞的问他想要干什么,他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叹气道:“是你......” “是你?”曲勇也认出来了,主要是这个牛哥鼻子上弄了个环,搞得和牛魔王一样,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啊,“你这次又想怎么样?” 牛哥冤枉啊,他这次真没想要怎么样啊,真心诚意的想要招个舞者嘛,有必要弄成这样吗?他苦着脸,叫道:“勇哥......” “小勇哥,他...他想...”还没等牛哥说出话来,于诗诗突然一头扑到曲勇的怀里,马上哭出眼泪,哽咽道:“小勇哥,他想...想欺负我......” “什么!”曲勇鼻子闻到于诗诗身上传来的淡淡处子幽香,又听闻她在自己耳边的款款软语,有些不自然,将她轻轻推开,柔声道:“没事了。” “不行,我要报仇!”于诗诗“得理不饶人”,恨恨的擦干眼泪对曲勇道:“小勇哥,你帮我挑断他们两人的脚筋吧。” “不要啊!”牛哥面色刷的雪白,叫嚷道:“勇哥,这是个误会啊,我们真的没有想要......” “你还说!”于诗诗抬脚一下踢在牛哥的嘴上,将他踢得嘴巴血肉模糊,拍手笑道:“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曲勇见她小小年纪,下手居然这么狠,这一脚已经踢破了牛哥的嘴,她还要取人家的脚筋,他生怕于诗诗把事情闹大了,赶紧劝道:“反正现在没事,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好了。” “报什么警啊?”于诗诗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花样,指着牛哥的鼻子道:“那我就不要他的脚筋了,我要他的鼻环!” 曲勇见她肯听话,倒松了口气,暗想:“只要个鼻环还是容易的。”没想到他刚想着,于诗诗手一抓,居然将那个鼻环从牛哥的鼻子上硬生生的扯了下来,“啊!嗷嗷嗷!”牛哥一声惨叫,血流泼面。 “你!”曲勇呆呆的看着于诗诗的样子,她毫不在意的把玩了一会儿鼻环,随手丢在地上,道:“没意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不堪一击!” “小魔女。”一股凉气从脚底板涌上曲勇的心头,不知道自己接下这单活到底是对是错,凭他能够照顾的了这样的一个小魔女吗? 曹老板也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庆幸,原来在寝室里,她对自己下的那些“毒手”相对于牛哥的遭遇来说那实在是轻了的。 第八十九章 我送送你 “打个电话送医院,我们走吧。”四姑娘好像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淡淡的吩咐道:“走吧。” “不行!我还没玩够!”于诗诗大声抗议道:“我的气还没出够!” 四姑娘冷声道:“你别闹了啊!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哼!你,过来!”于诗诗从曲勇勾勾白嫩的手指头,道:“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曲勇看了一眼四姑娘。 “怎么?你怕啊?”于诗诗不屑道:“听我说句话也不敢吗?” 曲勇慢慢的靠过去,于诗诗柔软的小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这次...死定了!”她突然一个膝顶,狠命的顶向曲勇的裆部,这一下发力距离极短,她又是积蓄许久,如果被顶到的话,下阴必定重伤。 可惜曲勇不是牛哥,他心中早有防备,他脚掌五指猛一抓地,膝盖骨一磨,往内一夹,刚好夹住了于诗诗的膝顶,“偷袭?” “谁说我偷袭了?”于诗诗见偷袭不成,立即大喝一声“正手劈”,双掌劈向曲勇的两侧颈脖,曲勇双手五指鹰形张开,“啪嗒”两声,轻轻松松的咬住了于诗诗的手掌,宛如老鹰捉小鸡一般。 虎形转化为鹰形的“劈抓”,曲勇已经在于诗诗腿上用过一次了,跆拳道的功夫几乎全在腿上,这次是去抓手,更加轻而易举了。 “你!你想怎么样?”于诗诗被曲勇夹住一条大腿,又抓住双手,两人本来就是贴着耳朵,这一下她重心不稳,直接跌倒曲勇身上,少女刚刚发育好的姣好身材如鲜嫩的花蕾。 于诗诗和曲勇的脸都“蹭”的通红,她从没被男生这般亲近过,放声尖叫道:“臭流氓!住手!” “不行。”曲勇虽然也很尴尬,但他还是紧紧抓住于诗诗,冲曹老板道:“老板,把她绑你们的那条绳子拿出来吧。我来负责!” “好嘞!”曹老板能够得报大仇,二话不说,取出绳子就要上前绑人。 “你们想干什么?绑架啊?绑架未成年少女啊!救命啊?” “嘿嘿!”大黄蜂在她身上结结实实的捆了十几圈,将手脚全部捆住,然后用力的抽紧绳子,然后跑进卫生间取了几张洗手纸塞到她嘴巴里,“嘎嘎嘎!让你再嚣张?” “呜呜呜...”于诗诗气的眼睛如金鱼般鼓胀起来,但就是动弹不得,她从没受过这样的气,心里面恨到了极点,也早被曲勇几人的祖宗八代全骂了个遍。 四姑娘一直冷眼旁观,不过并没有阻止,等他们绑好了之后,才缓缓道:“把她嘴里的纸取出来。” “哦。”大黄蜂一惊,刚才报复的太开心了,忘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四姑娘的外甥女,他顿时脊背发凉,赶紧取出那团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四姨,救我!”于诗诗面上楚楚动人,一抽一抽道:“四姨......” 四姑娘并没有去在意大黄蜂,她对于诗诗道:“收起这一套,你装可怜什么的这些把戏,我全都知道。” “好吧。”于诗诗见自己的花样都被拆穿了,一下子不哭了,尖叫道:“四姨,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四姑娘道:“我说过了,从现在开始,曲勇是你的监护人,他负责你所有的事情,我要走了。” “什么?”于诗诗没想到四姑娘决心这么坚定,她也有些害怕了,哀求道:“四姨,不要啊,你把我送给这些男人,不怕我被人家吃的骨头都不剩吗?” “喂!你不要冤枉人啊?” “这话什么意思?” 曹老板等人听这话的味道不对劲,赶紧反驳道:“我们都是不是那种人,好吧!” 四姑娘冷漠道:“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到做到!” 于诗诗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碰到这个四姨被吃的死死的,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四姨的铁血手段,再怎么哀求都不管用了,只能转头对曲勇威胁道:“你就不怕我闹得天翻地覆,要你们永无宁日吗?” 大黄蜂贱贱的一笑,道:“那还不容易,我在花鸟市场认识一个朋友,可以找他买个装野兽的铁笼子,将你往里面一关,不就没事了吗?” “那怎么行?”胖子假装担心道:“万一有人报警了?咱们不是犯法了吗?” “没事!”曹老板保证道:“我局里有人,有人报警了,警察来之前会通知我的,咱们就马上把她放出来溜一圈,等警察走了,嘿嘿...再关进去不就行了吗?” “你们?”于诗诗虽然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做,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听到还是害怕的,“你们...” “我们怎么了?”曹老板道:“我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曲勇摸摸鼻子,摆出人畜无伤的笑容,道:“你们别闹了,这样吧,于诗诗,我和你定一个君子协定好不好?” 于诗诗撇着嘴,道:“什么协定啊?” 曲勇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以任何形式去戏弄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并且接受我作为你的监护人,如果你答应的话,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不去玩其他人?”于诗诗咬着红润的下唇,思考道:“你有什么好玩的?” 曲勇道:“你可以随时随地偷袭我,只要这伤害不波及到其他人和物的,都行!” 于诗诗转动眼睛,道:“用火烧你也行吗?” 曹老板等人一阵无语,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用火烧人。 曲勇点头道:“只要这火不会烧到其他人和其他物品,就行!” 于诗诗叫道:“那火要烧其他人,我怎么控制的住?” 曲勇道:“你可以选择不答应,大黄蜂,把她嘴巴塞起来!” “不要,我答应!”于诗诗尖叫道:“你们放了我吧。” 曹老板冷笑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好想你撒谎和吃饭一样轻松啊。” 于诗诗本来心里也是准备用缓兵之计了,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能恨恨道:“我以我妈妈的名义发誓可以了吧?!” 曲勇望向四姑娘,询问她的意见,四姑娘微微的点点头。 “好!那我们就达成君子协议!大黄蜂,放开她吧。” “得令!”大黄蜂笑嘻嘻的松开于诗诗,道:“这样才对嘛。” “对你个大头鬼!”于诗诗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本小姐玩累了,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她的手指指着曲勇。 “嗯。”曲勇点点头,道:“我们回去吃饭吧,四姑娘,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四姑娘突然想起在三亚的时候,那时曲勇被纱布包的像个粽子一样,每次吃饭都是要她亲手喂的,当初的那段患难之情,现在想来,好像很遥远的事了。 “是啊,一起吃个便饭吧。”曹老板也道:“你难得来一趟,我知道校缘菜馆还蛮好吃的,我请客!” “你请客?好!”四姑娘看了一眼曹老板,道:“去吧。” 校缘菜馆在立业园后面的小吃街总体来说还是消费比较贵的,不过因为是曹老板付钱,所以大黄蜂是怎么贵怎么点菜,在这一点上,于诗诗很快和大黄蜂达成了共识,两人马上相见恨晚,挑那些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贵的,狠狠的吃,要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到食物上。 末了,曹老板招呼道:“服务员,先来十瓶啤酒,要青岛的,不要雪花。” “你好!”一个带着领结的服务员,略弯腰解释道:“我们这里啤酒只能一瓶一瓶叫的,喝不完是不能退的。” 曹老板道:“以前没这规矩啊?” 服务员道:“这是新定的规矩。” “好的。那你就先来拿一瓶吧!”胖子打了个眼色,道:“看我的。” 那服务员很快拿了一瓶青岛啤酒上来,打开瓶盖,“请慢用!”他转身就要走,“等等!”胖子叫住他,然后抓起酒瓶,就开始狂吹,“咕嘟咕嘟”没两下,胖子已经喝完了一瓶,拍拍肚子,道:“看什么啊,再去拿一瓶啊?还没开始呢?” 那服务员面上肌肉轻轻一抽,很快就再去拿了一瓶。 “慢着!”胖子再次淡定的吹完一瓶,抹抹嘴巴道:“麻烦了。” 如此反复跑了五遍之后,那服务员不淡定了,叫道:“哥,我们经理说了,你们这一桌随便叫,喝不完可以退。” “是吗?”胖子摸了一下肚子,哈哈笑道:“其实我最高记录是喝完一箱牛奶,这么点啤酒还没垫肚子哩。” “哇塞...”于诗诗看的两眼崇拜,忍不住道:“我突然发现你们好贱哦。” “贱是一种人生态度。” 这一场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四姑娘并不大喝酒,也很少吃菜,她的样子很优雅,反倒是于诗诗,简直和胖子一个德行,什么肥肉多冲什么去,左手酒瓶子,右手大块肉,边吃边叫:“痛快!我最喜欢这样大块吃肉了。” 等差不多酒过三巡,四姑娘拿湿纸巾擦了擦手,道:“我吃饱了,该走了。” “这么快?”大家都有点迷迷糊糊了,只有曲勇没怎么喝,他起来说道:“我送送你吧。” 第九十章 一夜同眠 四姑娘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这些人,道:“好。” 现在也不是很迟,曲勇两人不约而同的并没有走人潮鼎沸的小吃街,而是绕过边上,沿着田边偏道在走,良久,四姑娘道:“诗诗,以后就麻烦你了。” 曲勇道:“没什么,我毕竟是拿钱的。” “嗯。”四姑娘又默默的走了一会儿,抬头道:“上次在杭州...我也知道你不适合那个世界,是我强求了。” 曲勇挠挠头,道:“都过去的是事情了,我都忘了。” 两人默默无语,半响后,曲勇忽然问道:“四姑娘,我听说这一次,你重掌景泰,砍下来很多脑袋。” 四姑娘淡淡道:“你应该听说过我四姑娘在江湖上有句话是什么。” 第一次听到四姑娘这个名字,曹老板就讲过四姑娘的一句话:人头就和韭菜一样,不服从生长的,就砍了,后面还会再长出来! “看来这次真的流了很多血。”曲勇这句话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嗯。”四姑娘不想说这个话题,她转口道:“我听说宗倩倩来了你们学校教书?” “教西医外科学。”曲勇道:“课上的挺好的。” “是吗?”四姑娘走到路的尽头,前面就是大马路了,早有一辆宝马接到她的电话来等待了,“我走了,记住四姑娘的话,景泰永远有一个位子留给你。” “多谢。”曲勇也肃然道:“我也有句话:我曲勇做事看的是自己的良心,是非都有一把尺子。” “你还太年轻,看人和事都容易想当然了。”四姑娘叹息道:“如果可以的话,多听听曹毅的意见,他的眼睛比你毒。” “好。”曲勇帮四姑娘打开车门,挥挥手道:“再见。” “再见。” 曲勇的心里有点难过,不知道是因为四姑娘的离去,还是因为她的话,再回到校缘菜馆时,陪大家又喝了一圈,自己也感到头晕呼呼的。 “为了庆祝我四姨这个女魔终于离开了,大家喝一杯!”到后来,于诗诗已经喝高了,跳到椅子上,举杯大声道:“我终于自由了。” “你还没彻底自由。”曲勇将她拦腰扛了下来,道:“今天到此为止吧,回去了。” “好的。”曹老板摇摇摆摆的去结账。 “这样就完了?”于诗诗醉醺醺的叫道:“没完,再喝啊!你们这些战斗力只有5的渣子!” “别叫了,再叫就把你圈养起来!”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快说,你现在住在哪里?” 于诗诗因为今天才过来,所以还是住在附近的安博妮酒店里,曹老板三个人自己摇摇摆摆的走了,将于诗诗彻底的丢给了他。 安博妮酒店要出小吃街过两条街,于诗诗一直扭动,就是不肯走,还是要喝,曲勇最后没办法只好一把扛起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快速穿过街道,在酒店柜台小姐暧昧的眼神下,曲勇掏出于诗诗紧绷的牛仔裤兜里的房卡,刷开房门。 这只是一个单间酒店,灯光昏黄,窗帘漫地,床很大很暖,除此之外,仿佛整个房间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了,像这种开在学校附近的假日酒店,的确只要一张床就够了。 床很重要,于诗诗被曲勇丢到床上,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如一只小野猫。 安静的于诗诗很美丽,她长得有点像四姑娘,但不同于四姑娘的脸庞线条刚硬,她带着圆润和一点婴儿肥,被酒精刺激的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不知为何在微微抖动,红润的娇唇轻轻喊着:“水...” “水?”曲勇摸摸鼻子,开始到处找水,“你这家伙还真多事...” “水呀!于妈,来水!”于诗诗一会儿喝不到水,就马上大发脾气,闭着眼睛撑手蹬脚的在床上划动。 “等一下。”曲勇找了四周,都没看到有水,爬出房卡又到了下面买了一瓶康师傅,再回来一看,被房里的情景吓了一跳。 于诗诗胸口的衬衫被自己撕扯开来,露出雪白的脖颈如白玉一般,下面还有粉红色的蕾丝,白嫩的娇挺高高的撑起,曲勇看得一阵口干舌燥,他是个男人,在大量酒精刺激下,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在这样一间只有大床的房间里,他已经有了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反应。 “喂,你的水...”曲勇拼命克制自己,将水递过去。 “于妈,喂我喝。”于诗诗眼睛绝不会打开,嘟起红润的小嘴,一派狐狸精的诱人模样。 “哎,算我欠你的。”曲勇坐到床上,单手搂起她的脖子,将水递到唇边,“咕嘟咕嘟”于诗诗喝了两口,“喝完了?”曲勇见她不喝了,刚要离开,谁知小姑娘飞快的反手搂住他的胳膊,动了两下嘴巴,甜甜的睡了起来。 “喂?”曲勇一时间尴尬不已,他很清楚的感受到少女娇嫩的肌肤贴在自己裸露的胳膊上,还有胸前的两团柔软的温热,“喂,你醒醒啊。” 曲勇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但于诗诗抱得紧紧的,好像死也不会放开,完了还将长腿一翻,驾到曲勇的身子上,顿时,只觉温香满怀,那种少女特有的清香一阵阵袭来,在曲勇鼻间留恋,让他不禁怀疑是否在梦中。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这都无法拒绝,曲勇也有一阵的恍惚,他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犯错,但又抽离不出自己的胳膊,“你醒醒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无论曲勇怎么叫她,于诗诗就是死死的抱住那条胳膊,终于曲勇也放弃了抵抗,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人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再也扛不住脑袋里的眩晕,慢慢的靠着大床睡了过去。 天亮了。 天很快就亮了,曲勇从熟睡的梦中一点点醒来,好像怀里面有只软绵绵的小野猫在扭动了一下,然后那只猫好像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了。 “怎么回事?”他揉揉眼角,突然想起了什么,“于诗诗!” “啊!!!” 安博妮酒店所有住客都听到一声女孩尖叫,“啊!!臭流氓!!” “喂,误会啊!” “误会,这也是误会吗?!”于诗诗衬衫大开,露出半个酥胸,粉红色的小罩罩显得可爱又梦幻,她举着枕头发了疯一般的拼命的在打曲勇,“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曲勇一边躲闪,一边解释道:“真的是误会啊!昨天你枕着我的手,我怎么抽不出来,所以我...” “你居然...居然说...本小姐不让你走?!”于诗诗更加怒火中烧,丢开手里的枕头,一个野猫上树,整个人是八爪鱼一般跳起来缠到曲勇身上,然后“啊呜”一声狠狠的咬在他肩膀上,这块肌肉叫斜方肌。 “对不起。”曲勇没有反抗,他知道现在于诗诗的心情,况且他自己也很惭愧,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误会,他一点也不敢动,任由于诗诗野猫般的尖牙啃噬自己的肉体,“如果你觉得咬一口会舒服点话,那你就咬吧。” “呸呸呸!肉是臭的!”于诗诗又跳了下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唇边都是鲜血,可见下嘴之狠,“我要告诉我四姨,你...你!欺负我!我的贞洁坏在你的手里了?!” “你说什么?”曲勇大惊失色,解释道:“昨晚我们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啊?” “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这还叫没事吗?!”于诗诗猛的将自己的衬衫合上,叫道:“好!那我就告诉我四姨,我们昨晚躺在一张床上,但是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你猜她会这么做?” 曲勇不用想也知道,四姑娘肯定会拉一票门生过来,将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在须江桥底下,“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想看!”于诗诗咕噜咕噜的转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指着鼻子想一会儿,道:“我现在还没想到,不过你先欠我一个要求。” 曲勇警惕道:“什么要求?” “我还没想好。”于诗诗站在大床上,带着和四姑娘一模一样的似笑非笑表情,道:“等我想好了,就找你,你要做到!” “那不行。”曲勇奇怪怎么每个女孩子都喜欢逼他答应她们的要求,那个宗倩倩也是如此,还一口要了两个要求,“万一你要我杀人放火,我岂不是......” “你放心吧。”于诗诗似乎已经完全不生气了,她拍拍曲勇的肩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咱们就来个赵敏和张无忌的君子协定,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就找你,你绝不毁诺,而我也不会让你违背侠义,不会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怎么样?!很划算哦!” 曲勇道:“如果你叫我不管你,那我也做不到。” “我知道。”于诗诗道:“况且那钱还是你身上,我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呢,放心吧,你答应我吧。” 曲勇道:“好,我答应你。” 于诗诗见曲勇终于答应了,忍不住仰天长笑三声:“哈哈哈!” 曲勇小吃了一惊,道:“这是陷阱?” 第九十一章 当道摆摊 于诗诗马上收拾好脸皮,冷声道:“难道昨晚是我抱着你不让你走的吗?嗯...”她大眼睛死死瞪着曲勇,曲勇想要反驳的话到了口中又缩了回去,道:“没有,没有。” “好的。” 曲勇道:“既然这样,我要回去了,我还有事呢。” 于诗诗道:“今天是星期天,又不上课,你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出去约会?” “不是,我今天想摆摊,卖点东西。” “什么?哦...”于诗诗想起来昨天曲勇刚进门来身上挑着的担子,道:“你昨天背着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呀?” “金银花。” “金银花,那是什么东西?”于诗诗一下子来了精神,道:“你们怎么卖的?我也要去。” 曲勇道:“卖东西你也感兴趣吗?” 于诗诗道:“我这辈子只试过买东西,从来没卖过东西,我决定了,我也要去。” 回去寝室之后,曹老板、大黄蜂和胖子三张椅子摆好坐着正对着门,曲勇一进门,曹老板猛的一下将鼠标丢到地上,大叫道:“升堂!” 胖子和大黄蜂站起来,拉长声音道:“威...武!!!” 曲勇被惊住了,很自然的反手一拉于诗诗的手将她保护在后面,叫道:“你们干嘛?” “升堂!”曹老板厉声道:“大胆犯人,到了本堂面前还不下跪,快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居然一夜未归?!咦,居然把证物也自己带回来了?” “证物?”曲勇面皮一红,放开于诗诗道:“你们在讲什么啊,昨天晚上诗诗喝多了,我怕她夜里不舒服,所以住在她隔壁。” “是吗?”大黄蜂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道:“我怎么觉得有奸情?我也喝多了,你怎么不照顾下我呢?” “不要开玩笑了。”曲勇推开他们,道:“今天趁着没课,我想把金银花拿出去看看,能不能卖一些。” “准备的东西我昨天回来已经顺便都帮你买好了。”曹老板道:“我去看过了,学校悦园左门出来的那条道上是适合弄个摊子,就是小桥流水边那里进来一点。” “好的。谢了。” 今天是星期天,一般医学院不同与其他的大学,就算是星期天上自习教室或者图书馆的人也是非常的多,相对来说,与社会上的接触一类的活动就少了一些。 曲勇的摊位就摆在人来人往的大道边,从食堂一出来,就能看到,曹老板选的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一条长长的横幅挂在两棵合欢树之间,书写着:“清仓大甩卖!” 大黄蜂拿着个报纸卷着话筒模样在招呼着:“正宗好凉茶正宗金银花,欢迎大家抢购纯天然无污染的金银花,但凡买了本摊位金银花的美女都可以接受本人亲切的拥抱一个,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这样招呼有用吗?”曲勇看大家卖力的表演,但是路过的人多,停下脚步的几乎没有,再有也是看看,什么都不买,半个上午过去了,还买了几包而已。 “哎,同学,要金银花吗?”胖子招呼着一个路过的穿着时尚的女孩子,道:“我们的金银花纯天然无污染的。” 女孩不屑一顾道:“我只喝咖啡。” “我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曹老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对早躲到一边树荫下休息的于诗诗道:“喂,亲,你过来一下。” “干嘛叫的这么亲热?”于诗诗真后悔跟着过来,第一次发现逛街和卖东西完全是两个概念,她堵着小嘴用小手扇着风,已经想要走了。 “你过来一下嘛!”曹老板招招手道:“来给我们吆呼下,就说凡是买十包咱们的金银花,就得到美女拥抱一个,买足一百包,就得贴面吻一个!要是一千包......” “你去死吧!”于诗诗大怒,冲过来就是一记前踢,只见她右脚蹬地一转快速屈膝上提,当大腿抬至水平时,关节向前一送一顶,小腿以膝关节为轴快速向曹老板踢出,这一下倒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而且能看到小姑娘结实有致的整条腿踹直,力达腿尖。 “救命啊!”曹老板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就撤,他躲得飞快,整个人缩到曲勇背后,“小勇哥,上!” “哎...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啊!”曲勇拦在曹老板面前,劝道。 于诗诗单腿站立,右腿绷直了对准曲勇,喝道:“让开!这可不是我要惹事,是他先惹我的!姑奶奶要好好教训他!” “喂...” “哼!”于诗诗突然前踢一收一放,将前踢发力部位由脚尖改换为脚跟时,前踢动作就变为前蹬动作,冲着曲勇面门而去,曲勇叹了口气,苍鹰搏兔,鹰爪一张又把她足踝抓住手里,劝道:“他说错了好不好!” 于诗诗挣扎道:“放开我!” “好!我放开你,你不要再闹了!” 曲勇才一放手,于诗诗假意右脚慢慢落地,忽然左脚以前脚掌为轴外旋180度,落下的右腿一蹬地,右腿以髋关节为轴屈膝提起快速向前蹬伸,不过这一下她蹬的位置并不高,冲着曲勇的下阴去的,力点在脚跟,力道不轻。 她见自己几次出腿攻上三路,都被曲勇轻松用鹰爪擒住,所以这一次改变了攻击方位,选择了下三盘,有句话说“手是两扇门”,手的防御大多在上三路,所以她的变化选择是很有道理的。 曲勇也明白小姑娘的心思,他脚微微一翘,用了一个“鸡翘脚”的“十字拐”,将于诗诗的侧踢踢开,然后双手一个虎形劈拳,“吼”犹如猛虎出山,扑向于诗诗的面前。 于诗诗只听到一声轻闷的虎吼,然后两把大斧朝自己脑袋瓜子劈下来,“啊”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竟然转过背去双手抱着脑袋,似乎已经被曲勇的样子吓到了不敢再看。 “呵呵。”曲勇只是想要吓一下她,见她已经怕了,也就收回了虎形,可哪知道于诗诗狡诈无比,这根本是她装出来的,只见曲勇一收势,她嘴角冷笑一声,突然重心后移至左脚,右脚蹬地后屈膝提起,从左大腿内侧朝曲勇小腹直线踢出,力达脚跟,她这一下后脚蹬隐秘之极,又快又狠,加上曲勇被她刚才的样子欺蒙住,这次是真正的以有心打无心。 曲勇的反应也很快,顿时两跨里根松开劲,深吸一口气,身子伏下,他小腹缩放到左腿上,携带“龙下潜”之意,龙下潜化蛇,讲究的就是这口腹部的深吸气,曲勇龙化蛇缩腹下潜后双手蛇形探出,想要叼住于诗诗的这一下后脚蹬,但他的蛇形毕竟还未练到暗劲,即便是鹰形也只能勉强抓住她的腿踢,曲勇五指一痛知道自己叼不住这一腿,马上松手双腕一夹,息步吞进并用捋手封闭“蛇缠身”总算是挡住了这一腿,然后顺势欺身而上,前带步抢占于诗诗两腿之间的地位,用肩猛撞她胸部。 这是形意拳中的肩打,肩打可分左右上下之法,主要有撞、扛、靠、摆几种打法,而攻击的主要部位也大多是敌人的胸部和双肩的前后左右,当初老道说肩打的口诀就是:“阴阳互变,或撞或扛,左右进击,贴身近打,步法适宜,遇敌不慌”。 “啊!”于诗诗一声尖叫,胸前被猛的一撞,她本就是单腿站立,下盘不稳,现如今胸前“要害”被袭,顿时站立不稳,整个人跌倒出去,曲勇和她立即滚做一团,压倒在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的情景。 “色狼!还不放开我?!”于诗诗面色娇羞,咬着下唇含恨的瞪着曲勇,目光中刀子简直要杀人一般。 “啊...对对...不起!”曲勇也发现不对劲,赶紧松开于诗诗的手,爬了起来,道:“你明明说了不打,又来偷袭我,我一时没控制住。” “哼!” “啪啪啪啪......”周围响起一阵阵掌声,曲勇一看,不知何时,摊位边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人群,看到他们停手了,不禁叫嚷道:“喂!怎么不打了?” “咦,这个不是那一分钟逆袭哥,衢医倩倩女神的男朋友吗?” “我去,是真的!” “那这个青春无敌美少女又是谁?” “管她是谁,他们打起来真带劲!再来一个!” “再来啊!再来一个!” 曹老板一看,猛地一击掌,暗道:“商机来了。”他立马扯开嗓子大喊道:“来来来,看一下,纯天然无污染的金银花,大家要看纯正的中国功夫对抗跆拳道,就要支持一下我们的纯正中药――金银花,清热解毒,疏风解表,最适合这种干燥天气了啊!” “金银花?有什么用啊?”围观的人群,纷纷有人发问道:“泡茶吗?” “好东西啊!”曹老板一看有人搭腔了,立即滔滔不绝道:“金银花,自古以来就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啊,这种天气身子热、发疹、发斑、热毒疮痈、咽喉肿痛,什么都能治啊!而且只要泡到开水里,即冲即服啊!一包只要五块钱啊,五块钱一大包啊!便宜经济!” 第九十二章 八极援手 “我要来一包...” “我也要来一包......” 终于有人开始掏腰包买了,不过更多的是在催促着:“快打啊!你们不是摆摊卖艺的吗?” “街头卖艺?”曲勇这才知道原来围观的同学们以为他和于诗诗刚才是在对练表演,他本是不愿意抛头露面出来在人前耍把式,毕竟武功不是表演用的,不过方才这一下居然有这么好的广告效应,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谁在街头卖艺!”于诗诗也明白过来了,她怒气冲冲的冲众人叫道:“本小姐需要街头卖艺吗?哼!”她反身从曲勇和曹老板恶狠狠道:“本小姐走了,不陪你们玩了!” “喂,你别走啊!”围观的众人看于诗诗要走,这打斗是打不起来了,马上又失望的要一哄而散。 “快去打听下,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青春无敌美少女?” “且慢!”曹老板看人群要散,赶紧叫道:“大家请慢,表演还没完呢,接下来还有胸口碎大石,一掌劈七砖......” “我去,这么刺激?” “就是这么刺激!中华武术再放异彩,大家多多捧场啊!” 曲勇一阵无语,他拉拉曹老板的衣袖,道:“胸口碎大石,也是你安排的?” “随便讲讲嘛......”曹老板呵呵一笑道:“况且小勇哥,你这么猛,难道还怕了这个不成?” “哈哈!中华武术不是用来街头卖艺的,更何况还是胸口碎大石这种江湖把戏,难道现在形意拳的传人已经落魄至此了吗?”随着一声郎笑,一个老气横秋的少年越众而出,只见他一身黑色的唐装,脚下千层底布鞋,与周围的大学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曲勇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在女生楼下告白失败的华少,只见那华少伸手指着曲勇,道:“我查过了,这小子就是个穷屌丝,街头卖艺不就是他们这种人的老本行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曲勇没想到这华少如此快就请了帮手,看着唐装少年步伐沉稳,鼻梁挺拔,目光坚定,看来是入了门的练家子,他以江湖姿态抱拳道:“两位这话可不对了,昔日爷们上茶馆看变戏法,街头看比武卖艺,老前辈们如铁桥三,黄飞鸿父子不也是街头卖艺的?” 唐装少年冷笑道:“呵呵,老一辈的出来卖艺,那是手底下有真功夫,要是没功夫就出来,岂不是变成骗人的吗?” 大黄蜂反唇讥讽道:“小勇哥手底下有没有真功夫,你身边的那位“花”少爷不是最了解吗?刚被打的满地找牙?忘了?!” “你!”华少当场气得牙痒痒,他败在曲勇手下,更被一个虎威吓得屁股着地,这视为奇耻大辱,所以才会立即求援就在苏州那边地下打黑拳的师兄——段天阳过来找场子,“哼!不要嘴巴上说的厉害!待会儿还不知道谁满地找牙!” “是吗?”大黄蜂对曲勇那是信心满满,他叉腰大笑道:“满地找牙?我好怕哦,妈妈,有大老虎......” “你!!”华少听到老虎两个字就暴跳如雷,他恨不得上去一拳揍死这个嘴贱的家伙,但曲勇就如同一片牢不可破的城门挡在他面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华少,”那段天阳阻止了华少,他已经盯着曲勇看了许久,才缓缓上前一步,道:“八极拳段天阳!” 曲勇微笑的点点头,道:“我叫曲勇。” “好。”段天阳沉默片刻,道:“你需要防具吗?” 曲勇道:“我不想和你打,这其实是个误会。” “是不是误会不重要。”段天阳沉声道:“重要的是我来了,要和你一战,如果你今天觉得不合适,那么这一战可以押后,挑战是我下的,时间地点由你来定!” “这......”曲勇知道,像这种找上门来的挑战,一般人是很难拒绝的,从前老一辈的都个说法是“搭手”,那不同于挑战,只要两人手一塔,对方的功夫练到什么程度马上就有了个底,如果不敌就说声“我晚了”,但挑战就是要打,比如形意拳李存义,他晚年因为一句话惹得国术馆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来挑战,那就不是搭手这么简单了,一旦真正战起来,如果不是双方功夫差很远,要留手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从前每个成名的拳师手下都有几笔说不清的江湖恩怨。 曲勇虽然现在实战经验还算丰富,但像这种正儿八经的上门来挑战他还没碰过,不过他一向原则是凡事能避就避,以理服人, 段天阳冷声道:“你是练形意的,我是八极拳的,如果你怕输,可以挑一个没人的地方比试!” 大黄蜂叫起来,道:“小勇哥,是可忍孰不可忍?搞起来,谁怕谁啊?” 曲勇严厉的挖了他一眼,后者缩了下脖子,不敢再说话,他才抱拳淡淡道:“这一战我不会接。” 段天阳上前一步,逼问道:“为什么?难道你想认输?” “不为什么。”曲勇道:“大家素不相识,何必要打生打死的,我已经说过了这是误会!” “好!”段天阳点点头,看得出来曲勇的确是不想接战,他倒没见过这样被逼上门还不应战的,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你不接也可以,到国宾酒店摆一桌,正式向我师弟斟茶道歉,这茬事就算过了。” “你说什么啊!”大黄蜂一听这话就如同被火药桶被点爆了,他指着段天阳的鼻子骂道:“要小勇哥斟茶道歉,你算什么东西!” “什么!”华少也走上前一步,对叫道:“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你想干什么!”胖子山一般的胖大身材挡在前面,现场气氛一时僵硬起来,眼看双方就要动起手群殴,“他妈的什么玩意!追不到女人就动手,被打趴下哭着喊人来帮忙?不要以为自己家里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华少嚣张道:“我就是有钱!你能怎么样?!段师兄,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我让你来是帮我找回场子的,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大黄蜂“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傻逼!你的钱要不是上你妈的男人给的,要么是上你的男人给的,你自己赚过半毛没有?”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为之倾倒,纷纷回味无穷,实在是总结的很经典。 “我靠!”华少再也忍不住了,他身体略一下沉后坐,然后左脚向左侧迈步脚尖稍内扣,双拳同时向前朝大黄蜂扑去,左臂微曲,这一下含愤出手有扑捕之意,倒有点要扑天盖地、锐不可挡之势。 八极拳有二十四翻手拳,主要攻击对方的中上盘,是八极拳连手技击法之一,有二十四番手歌诀:扑爬起按,云刁扣,拦贯提环;插撩分捧,叠展挑滑,刺掸摇穿。其中华少这一下扑就是第一个手法——扑,练到深处蕴含有阴阳、上下、左右、前后中之变化,刚猛狠辣无比! “闪开!”曲勇知道厉害,大黄蜂如果被扑上这么一下,肯定要吃大亏,他一把拨开大黄蜂,朝华少就是一个虎形劈拳,要来个硬碰硬! 那华少一看曲勇出手了,心里面莫名的一怕,手上改扑为滑,在曲勇左边上掠过并不敢硬碰硬,嘴上立即叫道:“段师兄,他出手了,就交给你了!打到什么程度我负责!” “哎...”那段天阳也是个明白人,刚才华少在众人面前落他面子,他已经有点怒了,现在还是这么大呼小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呢,这年头,你拳练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八卦宗师程庭华,人称“闪电手”,是个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还不是得要开了眼睛铺,照应着自己那些吃不上饭的师兄弟们。八极拳师富兴博之所以会收华少这样的富二代为徒,为的还不是他们家的钱吗? 不过段天阳要上,可他却拖拖拉拉没赶紧上,甚至故意等了一等,就是想让华少在曲勇手里吃点亏,让曲勇帮自己出点恶气。 曲勇也没有让他失望,他见华少不硬接劈拳,哈哈一笑,左脚强开一步刚好抢占在了华少的两腿之间,然后肩膀如刀斧般靠了过去,这一招正是刚才对付于诗诗的肩打。 不过这华少显然比于诗诗的花拳秀腿要高出一个档次,他身体又退一步,胳膊画了个圆圈,肘尖反缠过来,正好撞上了曲勇的肩膀。 “搀肘!”曲勇认得这一招,八极拳和形意拳有点像,也讲究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八各部位的应用,其中以肘当枪,分为搀肘,定肘,挤肘,胯肘,猛烈无比,一般形意拳要对付这肘枪,多是用鹰爪,如非是将肘部练成暗劲化作一杆铁枪,否则鹰爪上去,就是血肉一块。 第九十三章 男人战斗 不过曲勇现在肩打要化鹰爪也来不及了,他用肩膀和华少的肘枪硬撞了一记,觉得有点隐隐做痛,不过也顾不得许多,一碰之后立即左迂回步,右手向上鹰爪反提华少的手腕,左手肩膀借着这一个迂回步一滑顺势左手上托接住其肘关节部位,冲天而上,他这是近身短打,一旦捏住劲道一扭,顿时华少这只手成反关节势态。 “啊!疼!”他还没喊完,曲勇已经同时用肩猛摆击其肩后后背上,“肩摆打”,曲勇再放开华少的胳膊将其身子轻轻一松“去吧”,后者立即不由自主的跌扑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刚才这一连串打斗,曲勇只有那一下鹰爪用上了暗劲,虽然他的鹰形还没融会贯通,但突然间使出来对付华少这样的肘枪还是能应付的,要不是如此,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好功夫!一动无有不动,必须手脚并用!”段天阳在肚子里暗暗喝彩道:“这个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可手、眼、身法、步的高度协调一致,是个实战派的,看来我要收起小觑之心了。” “你还不上!”华少又丢了大脸,他羞愤欲绝的看到段天阳站在一边还没有上,披头就骂道:“你这个傻逼拿了我多少钱,还站着像个木头干什么!上啊!” 段天阳一下子脸色铁青,他双拳捏紧,牙齿咬得格格响,如恶狼般瞪着华少,后者被瞪的心里发毛,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啊,你别忘了你妹妹还在医院里...没我的钱......她...” 一听到“妹妹还在医院”,段天阳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纵然再不顾一切,也不能不管妹妹的病,她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可手术费还有一半没有着落,如非是华少答应付他妹妹另一半的医药费,他也不会过来为华少这种人找曲勇麻烦! “来吧!”到了这一刻,已经动手了,曲勇也不再后退! 这一刻,就要像男人一样战起来! “啪!”段天阳腰胯部的一扭转,整合了全身之力向曲勇靠去,仿佛一块大铁板撞了过去,速度又快又猛,脚下一跺,地面被他的发劲一声闷响。 这一下有很大讲究,脚下一跺作用有四:一可助拳势,二可固根基,三可增功力,四可攻下盘,正是八极拳三大绝技之一,借着这一跺脚配合了他鼻中“哼”的擤气,顿时将全身劲道整合起来,然后猛的靠过去! “铁山靠?”曲勇认识这一靠的名堂,是八极拳的绝招“铁山靠”,八极拳闻名于其刚猛暴烈的拳风,同时也闻名于其进身靠打的招式,其中“铁山靠”便是其中翘楚。 很多八极拳师习练“贴山靠”时,常常会用自己的身体去靠墙、靠树、靠桩,有点类似泰拳的锤炼手脚硬度方法,所以一旦功成,施展起来威力极大,刚才那华少如果手肘被制实战“铁山靠”的话,曲勇又要费一番功夫了,不过他这种富家子弟是练不出这种要下苦功的绝技的。 曲勇看到段天阳这一靠,就明白“开门出手,六力合一”,六大开之劲力,在段天阳这一铁山靠上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来得好!”曲勇丝毫并不畏惧,他是那种天生就适合实战的人,越是对手强大,反而越能激起他心中的熊熊火焰! “啊!”曲勇暴喝一声,双手虎形扑出,状若猛虎出山,“砰”两人碰到一起,双方都感到一阵酸痛,这个时候不能退,八极拳非常讲求实战,猛起硬落,硬开对方之门,连连进发是八极拳技击中的最大特色,若要使曲勇受不住这“铁山靠”的威势,退了第一步,段天阳的攻击就会像潮水般涌来。 果然段天阳毫不迟疑,贴身运肘如枪,狠狠的扎向曲勇的肋部,曲勇鹰爪一抓,不过这段天阳的肘部可不比华少的花架子,他的肘浑然一块,肱三头肌和指伸肌腱一用劲立即变得硬邦邦的如钢条,曲勇这一抓反倒被一弹,险些被震断手指。 段天阳得理不饶人,见曲勇的鹰爪受制,立即腿上搓踢,攻击点落在曲勇的膝关节上,八极拳讲究“行步如趟泥,脚不过膝”,和八卦掌有点像,其中搓踢正是这种步法的体现,虽然搓踢攻击是膝盖以下看着不如其他的腿法如跆拳道那般有杀伤力和表演性,但是却意在用踢绊破坏对手的脚下重心,用不强的劲力巧妙的达到击倒对方的效果,实战中反倒容易起到奇兵的作用。 曲勇两脚抠地,一足前踏抢占着进中央,另一脚胯后,微微翘起,双脚阴阳相合着抽住劲,身子如同被绳子缚住一样,这正是鸡形腿法中的“十字拐”,这“十字拐”引而不发,就等着段天阳的搓踢击过来,“脚踩中门抢地位,就是神仙也难防”,当初曲勇在银楼上,人生第一战凭的就是这句话,现如今他占据中位,封死了段天阳腿上的一切变化。 段天阳见腿上无功,再次以臂当枪,肘尖疯狂扎来,曲勇听到他鼻中再“哼!哈!”二音吐出,人知道八极拳中有种洗髓之法,那就是“哼!哈!”二音,和他的虎豹雷音有异曲同工之妙用,都是用来练暗劲的。 现在听他鼻中擤气,看来是用上了暗劲,曲勇鹰爪未成,刚刚硬接了一记肘枪,差点手指震断,而虎形大开大合并不适合这种贴身缠斗,一时竟不敢和段天阳的暗劲肘枪正面对抗,不禁被打的有些连连败退。 “我去,这家伙好猛啊!”大黄蜂看得出来现在曲勇已经被渐渐的打到劣势,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不会是打了鸡血吧?” 曹老板也大皱眉头,喃喃道:“铁山靠,硬碰硬,这是最没有花招可以耍的,小勇哥落了下风,看来他毕竟还是习武日短啊。” 大黄蜂急道:“这可怎么办?” 曹老板道:“你们两个不是跟小勇哥练过武的吗?该问你们怎么办啊?” “我们只会三体式啊。”胖子无辜道:“我从前在武术队练过的那些玩意好像又没什么用啊。” “我去...”曹老板左右转了一圈,忽然看到华少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局,看到段天阳占了上风眼里在发光,嘴里还喃喃有语:“打他,打死他!” “喂...”曹老板从大黄蜂和胖子瞥了个眼色,后两人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三人悄悄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躲到华少的背后,突然胖子抱腰,曹老板和大黄蜂一人一只胳膊紧紧的抓住了华少,三个人如壁虎一样紧紧的咬在华少身上。 “你们想怎么样?”华少也是太紧张战局了,加上平时没什么实战经验,竟然被人悄悄的三个人像裹粽子的一样的用身子绑了起来,失声道:“不要乱来啊!” “嘿嘿,我们不会乱来的!”大黄蜂贱贱一笑,猛的用肘部一顶撞华少腰上软肋,“啊!”后者疼得满头大汗,失声鬼叫出来! “怎么了?”段天阳虽然不愤华少践踏自己的人格,但华少出事了,他还是要管的,方才那一声惨叫明显是人在极度疼痛的情况下才叫的出来,他不禁心里一慌,目光的余角斜斜看了一眼华少,顿时心神慌的更厉害了,手肘一抖,这一撞居然落了个空。 “不好!”段天阳马上醒悟过来,这是曹老板等人分散自己心神的计策,但他明白的太迟了,曲勇一直苦苦防守,怎么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时候,他趁着段天阳一肘落空,顿时左脚向前蹚半步,右脚紧跟而上,同时右拳虎口向上内拧向前击向段天阳,“半步崩拳?”段天阳眉头一挑,他方才一招用老,新力未生,不敢硬抗这闻名天下的最猛、最凶、最狠的劲力,快退一步,但曲勇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两脚一蹚一蹬朝前攻去,两拳一出一入,接连不断,势如连昧箭。 在打崩拳时,出左拳为顺步崩拳,出右拳为拗步崩拳,这一路是看上去只是最简单的跟步冲拳,但是在昔日郭云深的手上施展开来,成为一代传奇,号称“莫樱其锋,当者必飞丈外”。 曲勇虽没有昔日前辈的高深功力,但他的半步崩拳隐约间已见一派宗师的潜质,只见他步伐一趟一蹬中,前脚进时,似铁牛耕地,不偏不倚,始终抢占对方中门,后脚蹬时,快迅、猛烈,如箭出弦,将崩拳的这个“狠”字发挥的似模似样! 战局就是这样,瞬息万变,谁也不敢说自己百战百胜,原本段天阳的优势在一个疏忽间荡然无存,更被曲勇一下狠过一下的崩拳打的几乎喘不过来气,直到最后,他知道不能再退,突然大喝一声,“铁山靠”整个人不管不顾的贴靠过来,完全不管自己的安危要和曲勇拼个你死我活,曲勇也知道这一下是段天阳的垂死挣扎,勉强发力想要借着他的功力比自己深厚要硬抗,他虽然占了优势,可也不能丝毫大意,他右拳忽然四指卷曲,将食指的第二关节向前突出,而后将大拇指的指肚压在食指的第一关节上,做成惯拳。 第九十四章 败就是败 一般出拳他都只是平常的自然握拳,但这一刻已经不能再有保留,将惯拳用出,这样的握拳方式能将劲力贯注于食指突出的关节之上,做到点打面,而不是拳背面打面,正是拳经所讲的“崩拳一条线,不偏不离找要点”,威力成倍翻起。 “砰”段天阳的肘部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曲勇的崩拳上,两人的身子都是一震,段天阳的手肘受曲勇的崩拳劲自然的产主一个向上的抗劲,曲勇借着这一股抗劲,猛的再往前上裹钻、猛挑,想要借力用劲,将段天阳重心拔根而起,然后再催发劲力,将他打飞升高,而后跌出,可他的崩拳毕竟还没到暗劲,和段天阳的暗劲铁山靠一撞,惯拳已经被打散了,食指疼痛欲裂,根本发不出应该有的劲道。 段天阳也不好受,他这下刚好被撞到肘部尺骨鹰嘴上,这里有一条神经叫尺神经,是掌管人手臂和手掌的一条很重要的神经,正巧被曲勇的崩拳击中,顿时整条手臂如遭雷击,酸麻不已,再也没有动弹之力,再受到崩拳余劲后,整条手臂抡了个圆圈,“咯咯”作响。 这一下大家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赚到对方什么便宜,真要算起来,段天阳的这条右臂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根本动不了了,而曲勇则是右手食指骨头缝里生疼,拳头也不敢握起来,一握就钻心的疼。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对视大笑,齐声道:“还打吗?” 曲勇摇摇头,道:“我不打了,本来就不想打!” 段天阳左手扶着自己的右臂,道:“我现在右臂等同于被废,这是你最好的进攻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曲勇道:“我不过是占了朋友给的便宜,我的鹰形未成,对付你的暗劲肘枪,还是差了你一筹!” 段天阳摇摇头道:“双方实战,本就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任何理由可讲!不过这一局只能算你占了优势,我还没败!” 曲勇道:“的确如此,你并没有败,我也没有真正的胜!” 段天阳见他面色诚恳,想来是内心深处就是这么认为的,不禁暗叹:“此人光明磊落,不仅不肯沾一点便宜,而且能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实在是个难得人才。” 他起了敬佩之心,而曲勇也对段天阳的功夫很是敬佩,这一战,反倒将两人打的颇有点惺惺相惜之意。 段天阳忽然大声道:“这一场打的不够痛快!再一次如果有机会,我们再约时间,好好切磋一番。” “好!”曲勇满口答应。 “喂!段天阳你怎么不打了?!”那华少在大黄蜂等人手里,可嘴巴上依然叫道:“我付了钱的,你不要以为是我师兄就可以应付了事了,你不把这家伙打趴下了,剩下的一半钱我是不会付的!” 段天阳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蔑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要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随意糟蹋别人,老子现在不买你的帐了!” “你...”华少没想到段天阳会反水,叫道:“你妹妹的病...我看你怎么办?” “省省吧!不要你操心!”段天阳朝曲勇单掌一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华少一看段天阳要走,不禁急了,他现在人还在曹老板几人的手里,“你先救我出来啊!” 段天阳头也不回的往校门口走去。 “嘿嘿...”大黄蜂狞笑道:“救你出来?我看你还是喊吧,不过你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华少看他一脸奸笑,忍不住担忧道:“你们想怎么样?”这年头,恶人最怕恶人磨,要论武功,大黄蜂是远远比不过曲勇,但要论整人猥琐手段,一百个曲勇也赶不上大黄蜂,只听大黄蜂贱贱道:“你说我们想怎么样?刚才听某人说好像要我们在国宾酒楼摆一桌斟茶道歉是吧?” 华少嘴硬道:“我...我是这么说的...怎么样?” “怎么样啊?”大黄蜂道:“自从陈老师事件之后,听说现在很流行艳照门,我们是不是请华少到无人的角落摆一些pose默默的拍上两张,就是不知道放上网点击率怎么样呢?” 华少想到如果自己的‘艳照’传到网上,再落进家族里的耳朵中,那他这辈子的前程就全完了,想到这里,也不禁有点害怕,“你...你这是犯法的!” “是吗?”大黄蜂根本不怕他威胁,道:“那要多拍两张了,这样才不亏本嘛......” “好主意...”胖子也举双手双脚赞成。 “那是我胡说的!”华少倒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赶紧改变口风,低声道:“其实是我想在国宾摆两桌,向大家道个歉的。” 胖子假装恍然大悟道:“是吗?那是我们没听清楚了?” 华少痛苦道:“是我没说清楚。” “哦...其实摆两桌的事情完全不必了,折合成现金就行了,关于到底现金多少的问题,咱们还是找个无人的角落默默的商量一下。”大黄蜂和胖子夹持着华少,道:“那个,胖子,带上你的诺基亚,照片还是要拍两张的,虽然像素差了一点,但我们的心意还是要表达到的!” “放心吧,我带着的。” “我留下来看摊子。”曹老板并没有去和他们一起胡闹,他对着围观的人群继续吆喝道:“来来来!纯天然无污染的金银花,刚才大家也看到了,真正的龙争虎斗啊,所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 他们在这边折腾的时候,曲勇已经快速拨开人群,朝离去的段天阳走去,在校门上,赶上了他。 段天阳回身道:“你追来有事吗?” 曲勇挠挠头,道:“我刚才听说你这次来是为了凑给妹妹治病的钱?” 段天阳道:“是。” 曲勇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这样回去,华少肯定是不会付钱了,你...还差多少?” “三万!”段天阳叹道:“我妹妹是急性非淋性m2型白血病,我的骨髓刚好能移植给她,不过因为一直没钱所以手术没能做,现在医生说三次化疗,情况很好,如果做骨髓移植手术的话很有可能达到治愈,不过手术费要20万左右,所以我拼命赚钱,不惜去打地下黑拳,甚至是帮那个华少这种人打架,为的就是要给我妹妹治病!现在就只差3万了。” “三万块?”曲勇摸摸鼻子,道:“我有。” “你...”段天阳愣了下,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你为什么要帮我?” 曲勇笑笑道:“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我帮你,是因为你的武德,也因为你是个好哥哥,或许更因为是缘分吧。” “缘分?你相信缘分?” “我相信缘分。” “好!”段天阳认真的看着曲勇,只见曲勇脸上是真诚和善意,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少年隐隐约约竟然有老一辈宗师才有的那种气概,他暗道:“此人不争强斗狠,但退无可退又绝不畏战,而且能做到胜而不骄,既知彼又知己,还能慷慨助人,看他的穿着并不像有钱人子弟,这三万块钱应当不算小钱,竟能毫不犹豫的借给我这样的陌生人,这已经有了一代宗师的雏形,以后的前途恐怕要不可限量。” 曲勇道:“走吧,我去银行取给你。” “好。”段天阳并不是扭捏的人,男人的情是记在心里的,并不会随便说在嘴上,三万块钱虽不是巨款,但曲勇能主动相借,就是信得过他这个人,在这一刻起,段天阳的心里就认了曲勇这个朋友。 经过几番事情之后,曲勇回到摊位时发现人群已经散开了,曹老板三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盯着一个手机猛看,一边看还一边偷偷地笑。 “在看什么呢?” “果照。”大黄蜂看到是曲勇回来了,赶紧招招手道:“小勇哥,快来看啊,童叟无欺的果照啊!” “谁的啊?”曲勇皱了皱眉头,厌恶道:“陈老师又出新片了?” “不是,是华老师!” “哪个华老师?”曲勇也凑过去一看,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缩在厕所角落里尽量的将自己胳膊抱着自己的胸口,来遮掩那胸前流露出的春光,满脸的哀怨,“华少?你们...你们这些人......” “是他自愿的。”大黄蜂快速的划过下一张照片,猥琐一笑,道:“快来看,这一张更劲爆!” “把照片删除了吧。”曲勇劝道:“其实这根本是个误会,何必要拍人...果照呢?没必要惹麻烦?” “我去!”大黄蜂跳起来,激动道:“小勇哥,在咱们这个组队里,你就是个肉盾加狂战士,曹老板就是智力型片杀法师,我和胖子属于狂捡装备和蹭经验的,咱们这样的组合完全是无敌的啊,还怕他干嘛?”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曲勇肃然道:“咱们这么做,岂不是小事化大吗?” 大黄蜂看曲勇表情严肃,只能耸耸肩道:“好吧,谁让你是肉盾加狂战士,反正怪也是你刷的,我无所谓了。” 第九十五章 我要曲勇 曹老板看完最后一张照片,也义正言辞道:“我也这么觉得,虽然咱们不怕事,但也没必要惹事,苍蝇多了也麻烦。” 胖子道:“可是我们现在就算删除了,他也不信啊,这样吧,找哪天,当面给删除了吧。” “好的。” 一上午摊摆下来,生意还过得去,多少卖了一些,收摊前,宗倩倩忽然来了,她一袭米黄色齐臀小短裙,走路如荷花在风中摇摆,路人纷纷让开,更有屌丝已经拿出自己诺基亚“咔咔咔”拍个不停。 宗倩倩本就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穿上这样性感之极的短裙,露出雪白笔直的大腿,踩着银色的高跟鞋,简直就是绝代尤物的化身。 她慢慢的走到曲勇的摊位前,轻轻的咬了下樱唇,道:“你在卖忍冬?” 大黄蜂擦了把口水,第一个解释道:“这不是忍冬,是金银花?” “笨蛋!”曹老板拍了一把大黄蜂的脑门,道:“忍冬就是金银花。” “金银花”一名出自《本草纲目》,由于忍冬花初开为白色,后转为黄色,因此得名金银花。 曲勇含笑点点头,道:“你要拿一点吗?清热泻火的,是自家种的,还不错哦。” 宗倩倩打开她果冻色的小包包,边道:“嗯,给我一百包。” “一百包?”曲勇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宗倩倩道:“你不是还不错嘛,那我就多买一点。” “好嘞!”曹老板见有冤大头上门,不宰白不宰,冲大黄蜂一使眼色,三人手脚麻利的拿出一百包,装在一个熟料袋里,道:“一包五块,谢谢,一共五百块!” “曹毅,你做我的生意也不打折?”宗倩倩嘴角含笑,冲着曹老板妩媚一笑,道。 “打折。”曹老板大声应道:“大黄蜂,过来,买一百送一个极品猛男,不喜欢没关系,胖子过来!” 宗倩倩将手指放在涂抹了亮色唇膏的嘴边摇晃两下,道:“我要曲勇。” “啊...”曲勇以为她从自己家里回来之后正常了,没想到还是没变,又来戏弄自己了。 “你要小勇哥?”曹老板也是一愣,将曲勇毫不犹豫的往宗倩倩那边一推,道:“小勇哥虽然是极品猛男中的猛男,但宗老师你来了,小勇哥就是你的了!” “我只是要他帮我把这些忍冬搬回宿舍而已。”宗倩倩道:“难道要我穿成这样却亲自搬这些大包小包吗?” “是我们没想周到。”曲勇揉揉鼻子,提起熟料袋道:“我帮你搬回去吧。” “这还差不多。”宗倩倩又摇曳生姿的走在前面,曲勇像个拎包小弟一样跟着。 大黄蜂望着她单薄布料下扭动的臀部,喃喃道:“我去...这女人怎么突然这么像女王?” “女人都是善变的啊。” “我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小勇哥虽然跟在她的身后领东西,可气质一点也不像屌丝,反倒像是......”大黄蜂又看着曲勇,轻声道:“好难形容啊。” 曹老板也在看,道:“其实我刚才看小勇哥和段天阳站在一起就想说了,现在的小勇哥像不像小说里状元郎去赴华林宴的模样,虽还是一介布衣,却笑王侯,慢公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曹老板仰头望天,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国术的魅力,准确的说,应该是国术将真正的小勇哥一点一点的发掘出来,或许有一天,他真能做到一介布衣笑王侯,慢公卿也说不准啊!” 就在曹老板等人在讨论曲勇的时候,当事人浑然不知情,他在宗倩倩背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你为什么喜欢跟在我后面走?”宗倩倩忽然转过身,两人差点面碰面,她呵出的香气喷到曲勇脸上。 曲勇脸“刷”的通红,后退一步,道:“没为什么啊?” “哦?”宗倩倩又继续扭身往前走,淡淡道:“我听人说,走路跟在女生后面的男生,是为了要将他眼前的女生全部看在眼里是吗?” “是吗?”曲勇不知道正面回答好,“嘿嘿”一笑。 “嗯。”宗倩倩也不再说话,在前面走着,6号楼因为是建在学校里,所以里面的过道什么的注定不可能太宽,“嘎嘎嘎...”响亮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她上到六楼,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进来吧。” “哦。” 没有想象中那么女孩子的那般粉红色铺满房间,满地熊娃娃的样子,反倒是天蓝色的窗帘,带点冷色调的大床,还有纯黑的写字台,房间里还有一个大衣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 宗倩倩给自己换了拖鞋,又蹲下去找了一会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红色的愤怒小鸟的凉拖,递给曲勇抿嘴笑道:“刚搬家,只有我自己穿的两双拖鞋,这一双码子有四十的,你凑合穿下吧。” “我...”曲勇看那卡通要多可爱就多可爱,忍不住摸摸鼻子,道:“我就把东西放在这里好了吧,我还得回去帮忙收摊呢?” “你先别走。”宗倩倩将凉拖塞到曲勇的怀里,命令道:“换上它,进来喝杯水再走。” “好吧。”曲勇这副不甘不愿的样子如果被衢医那些万千屌丝男看到,肯定拿把刀追杀他十条街,女神的房间请你进,女神的拖鞋给你穿,你居然还扭扭捏捏? “东西我帮你放在衣橱上面,你一次性买了这么多,记得有空拿出来晒晒,不然会潮掉的。”曲勇将熟料袋放好,冲在卫生间的宗倩倩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着吧。”宗倩倩端着一杯玻璃水出来,递给曲勇道:“喝水吧。” “谢谢。” “坐啊。” “哦。”曲勇到处看了一下,都没有椅子,只能坐到她的大床上,床很软,坐着很舒服,但曲勇却感觉如坐针毡,他不知道宗倩倩到底想要干什么? 宗倩倩很自然的靠着曲勇坐到了他身边,看着他的囧样,道:“这里是虎穴吗?我是吃人的老虎吗?” “不是。”曲勇相信,就算她是老虎,也是美丽之极的母老虎。 宗倩倩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看的。”曲勇一瞥眼,就看到女孩胸前一大片的雪白,今天宗倩倩的衣着比较性感,胸前露出深深的事业线,光是凭这条事业线闯荡演艺圈的话,恐怕也会大有一番作为。 “哎...”宗倩倩叹气道:“你知道吗?其实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很真的男人,敢作敢为,重情重义,我从小就发誓,想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做男朋友。” “噗...”曲勇一口水刚喝到嘴里,一下子没忍住就喷了出来,“咳咳咳....” “你没事吧?”宗倩倩起来,去卫生拿毛巾过来给他擦,道:“我吓到你了?” “咳咳...没事...没事...”以前几次都是宗倩倩是在外人面前表演曲勇的女朋友,这一次,她是完全在两人单独相处间告白出来,曲勇岂能不受惊。 “不过你年纪太轻了一点,我想要成熟一点的。”宗倩倩话锋一转,抿嘴笑笑道:“所以准确的说,你不是我的菜,放心吧。” “哦...”曲勇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是多想了,人家宗倩倩聪明美丽,学识渊博,又怎么会真的喜欢上自己,可不知道为何,亲耳听到她这么说后,他虽然放下一块石头,却隐隐的有些失落。 “虽然你不是我的菜,不过却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宗倩倩轻轻的捻动自己的纤手,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曲勇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宗倩倩道:“你还没听听我要请你帮的忙呢?怎么就答应了?” 曲勇正色道:“你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人家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要你有所令,我一定尽我所能。” “如果我没有救过你呢?”宗倩倩忽然有点激动,提高了声线,大声道:“如果我没有救过你,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更不欠我恩情,你会帮我吗?就好像拼了命一样的去帮四姑娘?” 曲勇呆呆道:“四姑娘?” “我怎么把心里面说出来了...”宗倩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既然已经出口了,她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紧紧望着曲勇,等待他的答案。 曲勇也望着她一字一顿,正面回答道:“就算你没有救过我,我也会拼了命的帮你。” 宗倩倩看得出曲勇说的是真心话,她的眼眸里顿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宗倩倩咀嚼了两遍这个字眼,才缓缓道:“好,那四姑娘呢,她是你的什么人?你那次在海南浑身浴血鏖战到底,始终挡在她的面前,她又是你什么人?!” “四姑娘?”曲勇脑海中很快的闪过从第一次在哆啦咪ktv见到四姑娘的那一幕到昨天她离别时她的眼神和她说的那番话,“她...我和她...我们算是认识的...吧。” 第九十六章 做我男友 “只是认识?你为她差点拼掉一条命啊?”宗倩倩目露狐疑,道:“我不信。” “她手上有一批陈皮,刚好能治我爸的病,所以我和她做了个交易,我答应了做她的保镖。”曲勇淡淡道:“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守诺,我做的不过是自己的本份而已。” “果然重情重义!”宗倩倩伸手过去,将曲勇的手抓在自己手里,轻声道:“曲勇,我想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曲勇没想到她旧话重提,“什么?” 宗倩倩盯着他眼睛,道:“是假的,不过在外人面前要做的像真的一样。” “假冒?” “对,就是假冒,也就是山寨男朋友。” 曲勇不明白,道:“为什么?” 宗倩倩在自己的杯子里喝了一口水,道:“第一是要应付像那个华少这样无聊的人,让他们死心,第二,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你为我搬东西,逛街,不爽的时候发泄一下等等,你知道我一个人孤身来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你肯答应吗?” 曲勇道:“可我是学生,你是老师,我们这样就算是假装的,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吧。” “已经传出去了。”宗倩倩耸耸肩,无所谓道:“那天晚上,已经传出去了。” “好吧。我答应你。”曲勇点头答应了。 宗倩倩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道:“谢谢你,阿勇。” 曲勇半开玩笑道:“这份差事可是衢医无数男生心中的美差,应该我谢谢你才对。” 宗倩倩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得罪了所有衢医男生?” 曲勇叹了口气,想起论坛上的那篇“犯我女神者,虽远必诛杀”,苦笑一声道:“早就得罪了。” “呵呵...”宗倩倩也想起来了,沿着小嘴偷笑,就在这时,突然房门“砰”一声巨响!“三个大男人,真是没用!居然连一扇门也打不开!” 这种宿舍的房门不过是普通的三合板夹了一块木板做成的,结实程度有限,现在竟被人一脚踹开,曲勇转头去看,只见于诗诗一身白色运动服,高高抬着她的右腿,一脸的杀气,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曹老板三人。 “你们......” 于诗诗高抬着腿,认真道:“我这一腿怎么样?!” “霸气!”曹老板三人感到牙齿一阵阵发酸,这个丫头做事情简直是完全不去理会后果的。 “你们在干什么?”曲勇完全不明白他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曹老板快速的解释道:“诗诗来找你吃饭,可找不到你人,我们就说你在宗...老师这里,她就要来救你...我劝过了,可她还是一脚就踢爆了这门!” “吃饭?” “我没钱吃饭了,钱都在你身上。”于诗诗狠狠道:“快点把我四姨的钱给我!” 曲勇掏出一百块钱塞到她手里,顺便抓住于诗诗的腿放到地上来。 “就这么一点?”于诗诗看着手里单薄的一张‘红主席’,“这么点能吃什么?” 曲勇淡淡道:“这是你一天的伙食费。” “一天!凭什么?!”于诗诗终于如小野猫一般爆发起来,就要扑上来撕咬曲勇,却被后者鹰爪稳稳的擒拿住双手,她恨恨道:“我四姨给了你十万块!你敢私吞?” “现在是一百块钱用两天。”曲勇丝毫不理会这丫头的叫嚷,道:“如果你还不满意,就要变成四天。” “你敢!” 曲勇毫不退让,道:“你觉得呢?” “一天...我能吃什么......”于诗诗的小脸皱起来如一朵桃花,嘴巴一遍一遍的就要哭出来了,“你欺负我...” “不要装可怜了,一百块钱在衢州一个人吃一天可以吃的不错了。”曲勇让她走到宗倩倩面前,道:“向人家道歉,不是和你说过不准闹事了吗?” “我这是肚子饿了,要找你拿钱嘛。”于诗诗嘟着嘴,反驳道:“再说了,万一你被吃掉了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危险的......” “道歉!”曲勇拍了下她脑袋。 于诗诗瞪了一眼宗倩倩,哭丧着脸道:“对不起!” 宗倩倩摇摇手道:“没关系,不过我要打个电话给修理工来看一下了。” 曲勇道:“要不我来修吧,反正我也会的。” “还是不用了。”宗倩倩嘴巴努努其他人,道:“你还是先将他们搞定吧,顺便将我们的事情也对他们说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请便吧。” “那好吧。”曲勇拉着于诗诗带着其他人退出了6号楼,然后看着曹老板道:“老板,怎么回事啊?” 曹老板道:“我们看你上去那么久还没出来,怕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曲勇听得出来曹老板的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他皱眉道:“我已经和...倩倩在一起了。” 曹老板失声道:“什么意思?” 曲勇朝他眨眨眼,然后才道:“我和倩倩正式交往了,就是这样。” “我去,屌丝又逆袭了。”大黄蜂一阵猛翻白眼,大叫道:“这不科学啊,这简直就是一点都不科学啊!” “那样怎么样才科学?” “宗倩倩是女神,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上的?那天晚上你还不是不承认吗?” “我现在承认了。”曲勇道:“好了,就是这样,我们去吃饭吧,诗诗,你是要和我们去食堂吃还是自己出去吃?” 于诗诗看着手里的一百块钱,双手抱头尖叫一声,道:“啊!这么点钱,能吃什么?” 曲勇完全没有理她,自顾道:“对了,你下午有空的话就先把行李一部分搬到女生宿舍去,因为你酒店就只能住到明天十二点了。” “你说什么!我不搬!”于诗诗没想到自己还要搬到宿舍里去住,简直就是要她的小命嘛,“一个那么小的地方要住四个人,简直就是猪圈嘛,我不住!” 曲勇道:“你不搬的话,那就我帮你搬吧,我明天没空,那就今天晚上搬过来吧。” 于诗诗跳脚道:“你没听见吗?我说我不搬!” 无论于诗诗再怎么跳脚,她身上没钱就没有办法,只能任由着曲勇帮她的大箱小箱弄到立业园十七号楼也就是女生楼宿舍去,大小姐就这样算是半强迫的被安顿下来了。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曲勇吩咐胖子和大黄蜂练习劈拳的时候,自己总结计算了一下金银花的销量,除了宗倩倩那笔是最大头的之外,总共也就卖出去一百多包,照这么卖下去,一个月都卖不完。 曲勇吹着风,喃喃道:“没想到会这么难卖啊,我原本还想把小吃街那个卖青菜面的摊位盘下来的,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做生意嘛,肯定辛苦了。”曹老板点了根黄鹤楼,吐出烟圈,道:“这也不可能强求的了,对了,说说看吧,你和宗倩倩怎么回事啊?” “假的。” “看来我猜得不错。”曹老板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他想不明白的是宗倩倩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如他想不明白宗倩倩为什么会来衢州一样,“这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啊?四姑娘谋定而后动,杀伐果断,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枭雄人物,可宗倩倩就如同远山上的迷雾,她不揭下脸上的蒙纱,我就完全猜不到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曲勇道:“如果她根本没什么目的呢?那你也不是白猜了吗?” 曹老板知道曲勇不愿去猜忌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也不再讲下去,转口道:“于诗诗这个小丫头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四姑娘将她丢给你,你准备怎么办?” 曲勇摸摸鼻子道:“就这样呗,还能怎么办?她都那么大了,我能怎么管?” “啊,对了,”曹老板好像想起来什么,神神秘秘追问道:“昨天晚上,你和她...那真的是孤男寡女,有没有怎么样?” “没...没什么啊。”曲勇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可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于诗诗挺拔的胸前粉红色的罩罩。 “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不和你讲了,我要去感受下鹰形。” 胖子等人先练完了,看了一会儿就先下去洗澡了,等曲勇也回寝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寝室里大家正在逛论坛。 胖子见曲勇下来,叫道:“我去,我发现衢医论坛还真卧虎藏龙啊,小勇哥,你的视频被传上来了。” “我什么视频?”曲勇擦了把汗,凑过去一看置顶的帖子:“形意拳大战八极拳,一分钟逆袭哥再获大胜!” 胖子点开视频,果然正是曲勇白天里和段天阳的比武,画面晃动的很厉害,也不太清晰,看得出来应该是手机拍的。 “我和段天阳比武的时候,有人拿手机来拍吗?” 曹老板道:“当时人那么多,谁知道呢,小勇哥,你现在是衢医彻底的红人了,最近论坛只要有你的消息基本是置顶的。” 大黄蜂道:“这就是拉风的男人,再低调也是拉风的。” “哎...今后是要多事了。” 第九十七章 这就是吻 曲勇的这一声叹息也不知是对是错,就在他们第二天上宗倩倩的西外结束后,宗倩倩走到曲勇的课桌边敲了三下,道:“中午放学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哦。” 曲勇下课后,走到宗倩倩办公室,她随手关上门,又将窗帘拉上,然后从曲勇道:“脱衣服。” “什么?” 封闭的办公室,性感的女教师,单独的约会,假冒的男女朋友,曲勇心里一跳一跳的,怎么这剧情好像一下子变化太快了? 宗倩倩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指着桌子上的衣服盒子道:“快点,将这西装换上,我们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曲勇奇道:“出去吃饭为什么还要换衣服?这衣服......” 宗倩倩拍拍脑门,笑道:“我昨天本来想和你讲的,结果那小丫头踹门进来就耽搁了,是这样的,我有个在美国的同学,叫史蒂夫,他追我很久了,我并不喜欢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追到衢州来了,所以你的作用就要发挥出来了。” “挡箭牌?”曲勇没想到这宗倩倩的追求者还真是多啊,光是一个华少已经足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再来一个什么美国的史蒂夫,这到底是要闹哪样的,“他今天过来?” “曲勇啊!你一定要帮我……他昨天就打电话请我吃饭,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他不信,非要过来。”宗倩倩双手合十哀求道:“史蒂夫这个人有个很厉害的地方,就是他的第六感很强,如果咱们配合露出一丝马脚,他立即就会识破的。” “我不太会演戏啊。”曲勇微微张大了嘴巴,怕自己这一去又得罪了什么人,再扯出一大堆能打的人,他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能够打赢的,哪次要是输了,没准就要曹老板他们去须江桥底下找他了。 “没事的,我会演,只要你配合我一下,拿出你比武时的气概出来就好了。”宗倩倩已经不再解释了,她扯开包装,拿出一套崭新的西装,道:“这是我差不多比划你的身材给你凑合着买的,你快点换了,我们好出去了。” 曲勇看了一下,就巴掌大的地方,“就在这里换?” “哎呀,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羞啊。”宗倩倩催促道:“快点,他和我约在静觅西餐厅,这个时间点可不好打的,要快点。” 曲勇苦笑一声,谁叫他答应了做人家的假冒男朋友,只能拿起换的衣服,道:“那我换了。” 他走到桌子后面,飞快的剥下身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换上西装白衬衫,整个过程飞快,不到三分钟。 换完衣服后,宗倩倩双手环抱胸前,摸着下巴“啧啧啧”道:“这样的模样,才是当初在三亚看到你的样子,虽然有点黑,不过这圆寸还是小帅的!” 这里并没有镜子,曲勇也没法看自己的样子,不过他在三亚都是白衬衫的样子,所以自己也大致知道一点。 “对了,还有鞋子。”宗倩倩在办公桌上如山的书籍堆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个鞋盒子,道:“这个也换上。” “我要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样的身份?富二代吗?”曲勇换了鞋子,随口问道。 “就是你自己就好了。”宗倩倩左看右看很满意,道:“穿成这样不过是因为我们要去西餐厅,所以要正式一点哦,好了,你现在出去帮我望风,我也要换衣服了。” 宗倩倩足足换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着一件白色的束腰小礼服,她一出来面带微笑,手很自然地挽起曲勇的的臂弯里,笑着将他带出了房间,边走边说道:“等一下你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话,微笑就行了。” 宗倩倩挽着曲勇这一幕,刚一出她办公室,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戴眼镜的男教师手里的书本“哗啦”掉到地上,然后曲勇听到很清脆的心碎声音。 “宗...宗...老师,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是的。” “噗...”这是吐血的声音。 刚走出教师办公楼,这种清脆的心碎声和吐血声就更频繁了,无数屌丝们默默的别过头,抹去眼角的泪花,在心底暗暗的诅咒一分钟逆袭哥。 “这不是一分钟逆袭哥吗?这家伙太逆天了,居然真的勾搭上了我的新任倩倩女神,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出了校门刚好有一辆的士。 静觅西餐厅的英文是germy,意思是静谧的环境,高雅的格调,在这里的食客总能寻觅到一种新意。 当两人赶到订好的包厢时候,里面正静静的坐着一个身高一米九多高的老外,他看到宗倩倩推门进来,立即喜动于颜色,起身迎接为她推开椅子,很绅士的送宗倩倩做好,至于曲勇已经被很自然的忽略掉了。 “谢谢。” “不用谢,倩倩,我们又见面了,我好开心!”老外开口居然是还算流利的中文,说话间望着宗倩倩,言辞恳切。 宗倩倩毫不买账,淡淡道:“可我不开心,现在你要见也见到了,史蒂夫,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不要走,倩倩。”史蒂夫见宗倩倩刚坐下就要走,赶紧拦住她,道:“我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才过来的,你不要走......” “不要拉拉扯扯的,我男朋友在这里,他会不高兴的。”宗倩倩将手抽离出来,侧过身子亲热的挽住曲勇,道:“亲爱的,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在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念书时的同学,叫史蒂夫...史蒂夫,这是我男朋友,叫曲勇。” 曲勇很尽职的冲史蒂夫笑笑,打招呼道:“你好,史蒂夫先生,我听倩倩提起你,说你在她念大学时很照顾她。” “真的吗?倩倩常常提起我吗?”史蒂夫虽然会说中文,但显然对中国人特有的客套话并不太懂,他以为宗倩倩真的常在男朋友面前提起他,看来对他很可能还是有情义的,“倩倩都说我什么东西了?” “这个...”曲勇没想到他这么问,顿时回答不上来,幸好宗倩倩柳眉一竖,道:“我和我男朋友说什么,那是我们的隐私,干嘛告诉你?” “我不相信啊!”史蒂夫拼命撕扯自己的领结,痛苦道:“倩倩,你是爱我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么瘦弱的男人呢?你肯定是随便找一个人来当替罪羔羊的对吗?” 曲勇好心的提醒道:“那叫挡箭牌,不是替罪羔羊。” “对!就是挡箭牌!”史蒂夫坚决不肯相信,他蓝色的大眼睛瞪着曲勇,道:“你能证明吗?你知道倩倩喜欢喝什么牌子的咖啡?喜欢几分熟的牛排?还喜欢做什么运动?” 曲勇一愣,这一些东西他还真不知道,他这一愣马上被史蒂夫扑捉到了,后者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他悲呼道:“倩倩,你是不是被挟持的?他是不是逼你说你自己有男朋友了?” 曲勇心中暗道:“这老外还挺聪明的,不过你猜反了。” “没有,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宗倩倩将曲勇抱得更紧了,酥胸紧紧地顶在曲勇的手臂上,她忽然在曲勇脸上快速的亲了一下,大声道:“史蒂夫,你不是第六感很准吗?你告诉我,刚才我是不是被动的?” 史蒂夫恼恨的一拍脑门,道:“哦,上帝,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内心是主动的!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史蒂夫,这就是真的!”宗倩倩的手已经紧紧搂着曲勇,差不多整个头都要枕在曲勇身上,道:“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史蒂夫激动道:“我知道了,你其实是喜欢我的,但想要考验我,所以才会找了个人假冒你男朋友,否则怎么可能才来这边几天就有男朋友呢!你在大学里无论多优秀的男士也不多看一眼的!” “你...一条筋。”宗倩倩忽然转过脑袋“你看着”,她捧起曲勇的脑袋,红润性感的双唇缓缓亲向曲勇的脸,快速的划过,最后落在曲勇的双唇上。 四片纤薄的嘴唇恰到好处的接舔在了一起,两人的脸也在微微发红,曲勇不敢多动,反倒是宗倩倩停了一会儿,开始慢慢磨动,甚至鼻子底下还哼出阵阵低低的呻吟声,曼妙地回荡在包厢之中。 史蒂夫已经看得快要哭出来了,曲勇觉得这样效果应该差不多了吧,他想要推开宗倩倩,谁知道宗倩倩纤柔的身子突然猛的一颤抖,眼里全是意乱情迷,她反手紧紧的抱住曲勇的脑袋,深吻下去。 方才那个吻,不过是四片嘴唇接触,如鸟啄式的轻吻,但宗倩倩好像一下子火烧身,主动将丁香小舌吐出檀口,轻叩曲勇的牙齿,这是曲勇的初吻,他哪里懂的许多,被一叩就开,女孩柔软灵活的香舌就钻进了他的口中,轻轻的推动他的舌头。 “次啦...”曲勇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这种舌尖的相碰简直比一趟拳打下来,那种全身气息奔腾的感觉还要来的激烈,就感觉一道闪电劈过他的全身,将脑子、脊柱、会阴,还有四肢等等每个毛孔都冲刷了一遍,他的心里也点燃了一团火。 第九十八章 握手力气 “嗯...”宗倩倩从鼻端发出的喘息,已经让曲勇不能控制自己,他一改被动,反而一把拦腰抱紧了宗倩倩的身体,将她的身子毫无保留的贴紧自己,“嗯”,两人都发出满足的呻吟,宗倩倩仿佛完全迷失了自己,有些不自觉的用身体各处去挤压研磨曲勇。 曲勇是个货真价值的男人,他已经感到自己小腹下一团火烧,生理上反应很明显,两人身子某些部位的挤压研磨会带来说不出的快感,那种快感正慢慢扩散向全身,他禁不住有点假戏真做了,大手也慢慢的从如水般的纤腰向上游动,往上面的丰满绵软而去。 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刻,曲勇的目光余角瞥见了伤心欲绝的史蒂夫,他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暗恨自己太没分寸了,他赶紧急刹车,分开两人。 “咦...”宗倩倩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不舍,只见她眼神迷离,就算分开了还有点分不清状况,整个人软绵绵的,依靠在曲勇胸膛上,回味无穷。 史蒂夫再也毫无怀疑,他痛苦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看上个瘦小的亚洲猴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曲勇肃然道:“我要你为刚才的话道歉!” “对不起!”史蒂夫站起来为自己刚才的话道歉道:“我是气糊涂了,不该说出这种种族攻击的话语,我收回,但是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太瘦小了,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倩倩,他不能保护你的!” 其实曲勇并不矮,尤其是练武开始后他觉得自己隐隐还在长高的那种趋势,现在已经有176公分,可在这190多公分的白人面前,的确显得有些弱小。 “能不能保护女人,看的并不是块头。” 史蒂夫毫不犹豫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上台来一场男人的决斗,谁输就代表不能保护倩倩,那么谁就要退出!” “又是决斗?”曲勇皱眉道:“如果每个喜欢倩倩的,我都要和他决斗,那我不忙死了?” “呵呵...”宗倩倩依依不舍的从那种高度的身体刺激中慢慢恢复过来,她心间涌起一种很奇怪很复杂的感情,低低粗喘着气,想着:“刚才的那一吻,怎么会将我全部心神都吸引进去了,我怎么会突然这么主动,难道...我真的爱上了他?” “我和你决斗!并不是空口白凭的!你看着!”史蒂夫一把脱下西服,卷开衬衫袖子,露出一条浓密黑毛的胳膊,三角肌粗大的可以比拟一些孩子的大腿,“我学过空手道!你如果怕的话,可以认输!” 曲勇看得出来,这个一米九的白人肌肉健硕,典型的四肢发达,看起来体能非常好,如果再练过空手道,那杀伤力无疑是惊人的,要应付这样的对手,虎形硬碰硬并不是最佳的选择,猴形最适合,不过他昨天和段天阳一战,食指上受的伤还没好,现在一用劲就剧痛难当。 “你会空手道?” 史蒂夫面带骄傲道:“是!我曾经拜在马歇尔.亚奇师父门下学过三年空手道,后来专门再去日本上地流门下学艺一年,所以我的空手道功夫完全可以保护倩倩。” 空手道传入美国的传统派空手道做为基底格斗技空手道,是直接打击制的实战空手道,以极真为母体,其中代表人物就是马歇尔.亚奇,这个人在美国黑帮中是个传奇人物,曾经一掌劈死一头成年的公牛。至于上林流是属于传统派的空手道,有极强的实战性。 曲勇笑道:“我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的,并不为好勇斗狠,现在是法治社会,要保护一个人,就更要修持已身的武德,否则武功只会害人害己。” 史蒂夫挥手道:“你不要滔滔不绝的将这些大道理,我不懂你们中国人的道理,以德服人?笑话,以德服人还练什么武功?我练空手道就是要用来实战的!” 这个观点也是现在大多数的人习武之人的观点,初练拳的人,最喜欢惹是生非,恨不得提着一双拳头打遍天下,等真正入了门,得到明师指点之后,才会明白,武德修身的道理。 “既然你一定要战,那我们就选择一个和气的方式如何?”曲勇暗地里动了两下右手食指,发现一动就疼,根本无法出手,他灵机一动,转念说道:“跆拳道练腿,空手道练发力,柔道练腰,既然你练的是空手道,那不如我们比一比力气如何?” “比力气?我最擅长的就是臂力!”史蒂夫哈哈大笑道:“看你瘦弱的样子,我只要一层力气就拿下你了。” “是吗?”曲勇含笑道:“胜负是比出来的,可不是靠嘴巴吹出来的!” 史蒂夫道:“你说我吹牛?好!那咱们就来比一比!你要怎么比?” 曲勇道:“很简单,就是握手,谁受不住了就认输。” “行。”史蒂夫伸出右手,就要来握曲勇的手。 “比左手。”曲勇伸出左手。 “好,哪只手都一样!” 史蒂夫的左手同样粗大,长满黑毛,一用劲肌肉盘横错节,相比之下,曲勇的手臂就平凡多了,两人一握手,曲勇的手完全陷进史蒂夫的掌心里,宛如是大人和小孩的手一样。 史蒂夫已经先下手为强,只见他大手一张,胳膊上青筋毕露,紧紧的将曲勇的手捏在掌心,一发劲仿佛就要捏碎,曲勇感到一股极霸道的力量从对方五指传来,不敢大意,他也想试试自己明劲的力气,登时用劲握紧五指如铁条,。 西方人体质在先天上就优于亚洲人,所以在力气这一块上,他们天生就有优势,这个史蒂夫更是西方人中的佼佼者,两人单纯凭着手上的力气一对比,才一会儿功夫曲勇就渐渐感觉不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没想到力气差距会这么大,也对这个西方人有点佩服。 “嘿嘿...”史蒂夫也能很明显感觉出曲勇的力气没自己大,得意道:“如果你现在认输还不丢人哦?” “中国人有句古话,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曲勇脚下五指抓地,左脚上前小半步,拧腰沉膝坐臀,通过坐胯的一瞬间,迅速将腰力传达到手臂掌指,形意拳讲究的是整劲,要求人体各部协调联合完整才能发劲,并不仅仅是单凭着手臂、肘或者掌指这样的局部发力,所谓丹田气从脊背拔,发力主宰在腰胯。 他这一发劲,调动了全身的劲道,竟能隐隐将史蒂夫压制了下去,宗倩倩只见他垂肩沉肘,塌腕半立,掌撑三圆,气劲一致,深得内家拳发力要旨,也是暗暗佩服。 “好功夫。”史蒂夫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个黄皮肤的中国少年突然一下子力气变大了,他收起小觑之心,突然前脚也前进一步,后脚紧跟着用力向斜后方猛的一蹬地板,就像喷射机之喷出,猛的爆发出强大的爆炸性威力,传达到紧握的左掌上。 他这一下叫做腰之推出,并不是为了要蹬脚,而是借助这一脚伸直下肢,就要大臀肌等肌肉关节的力气整合起来集中到腰上,再把集中在腰之力量通过背柱至肩,再转到手臂,以至惊人之势力涌到敌手。 他这一下发力倒也颇有中华国术的真谛,其实空手道之决定存有爆发性的威力,真谛就是两条:以腰来挡,以腰来击。不仅仅是武功,就是任何一项运动如举重之类的,都不可能单靠手臂之力来完成,这是很基本的道理。 史蒂夫这一下再发力,曲勇登时被比了下去,武功虽然长力气,但也要受制于先天条件,况且西方的科学锻炼肌肉的方式单纯从力量这一块来说,比之传统国术丝毫不逊色,曲勇这一下左手宛如放在了一个碾压机下被反复的蹂躏,骨头被捏的“咯咯”响。 “看来还是要用到暗劲才行啊。”曲勇心中暗道,手指商阳穴上暗劲喷发出去,正好刺进史蒂夫的列缺穴。 列缺穴在手太阴肺经上,腕横纹上1.5寸处,名意指肺经经水在此破缺溃散并溢流四方,下行的经水被突出的桡骨(巨石)所挡,经水在此向外溢流破散,故名列缺。而取穴的方法就是两人两手相握,虎口自然交叉,一人手食指按在另一人手的桡骨茎突(手臂外侧腕骨)上,当食指尖到达之凹陷处取穴,也就是刚好现在曲勇的食指按压的部位。 曲勇的手阳明大肠经鹰形虽然没融会贯通,但对于这种送上门的穴道,他的暗劲喷发,透过表面的皮肤刚好刺激在史蒂夫列缺穴下前臂外侧皮神经和桡神经的浅支处,顿时后者前臂一麻,五指僵硬,用不上劲道。 他这还是轻的,如果曲勇的手阳明大肠经暗劲贯通大成,这一下肯定喷发暗劲巡行史蒂夫的太阴经刺入他的肺里,那就直接伤及内脏,可不是现在这样手指僵硬了。 第九十九章 淡淡时光 “怎么会这样?”史蒂夫毕竟是外国人,就算跟随过空手道大师学习过,可并不是真传弟子,虽然练就了一身的肌肉,可并没有进入暗劲境界,顿时吃了大亏,不过曲勇并没有趁机反扑,他微微一笑,道:“还比吗?” 史蒂夫现在还是手腕皮肤刺痛,五指僵硬,他也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了,倒也是个爽快人,手一松,道:“我输了。” 曲勇其实也被他捏的骨头欲裂,要不是最后用暗劲偷袭了一把,肯定是必输无疑的,他抿嘴笑道:“既然这样,我应该是有能力保护倩倩了吧?” 史蒂夫满眼疑惑的去蹬曲勇的手,那不过是一双很普通的手,“你是什么功夫,最后那一下叫什么名堂?” 像这样搭手后直截了当的问人家的绝技,在江湖上是大忌,曲勇也当然不会明说,只是道:“这是中国功夫。” “不对不对!中国功夫是李小龙,啊打!”史蒂夫摆了个李小龙的经典姿势,叫道:“截拳道,还有少林功夫,你这个是什么功夫?” 曲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武术者,强身健体,国术者,保家卫国,可称国术者,形意拳。你记住了,我这是形意拳!” 这番话是当年李存义的原话,也为了这番话,为他晚年惹下无数挑战者。 “形意拳?”史蒂夫念了两遍,记在心里,然后“哇”的怪叫一声,掩面哭泣道:“倩倩,我决斗输了......”他叫嚷着转身夺门而出。 “你已经练到了暗劲?”宗倩倩并没去在乎史蒂夫,反而看着曲勇的手,直接问道。 曲勇并不隐瞒,道:“我刚进暗劲,只会一点,刚才要不是巧合点到他列缺穴上,那一下暗劲也没多大效果。” “你是计算好的。”宗倩倩古怪的一笑,道:“你熟悉列缺穴的取穴方法,提议握手对决,其实一早就想要用暗劲算计他,否则以东西方人的力气比对,你肯定要输的,看不出来你平时挺老实的啊,怎么动起手来油滑的要命?” 曲勇嘿嘿一笑,他只是用了最简单快捷的方法获胜,比武的意义不就在于最快的击倒对方吗? 忽然,包厢门又被一把推开,那离去的史蒂夫转了回去,冲宗倩倩道:“倩倩,虽然我决斗输了,但是我会默默的守候在你身边,如果有一天他敢对你负心,我...我还有机会吗?” “你这个笨蛋!”宗倩倩嘴角抽动,拼命将自己想要骂人的情绪控制下去,才恶狠狠道:“我不要你守护!” 史蒂夫可怜巴巴的说道:“可是我已经应聘了衢州医学院的副教授,负责教学人体解剖学。” 宗倩倩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来之前,我刚和校长见过面。” “你这个混蛋!” 宗倩倩一记甩鞭将史蒂夫再次击飞出去,虽然以他的功夫要躲并不困难,但他不敢躲闪,竟结结实实的被打了这一下,跌飞了出去,“我不会放弃的,你不能剥脱我守护的权力!”他哀鸣一声,害怕宗倩倩再来打他,赶紧爬起来跑了,很快又消失无踪。 曲勇没想到这一次“情敌”见面会弄成这样,不过但最后他倒是觉得这个史蒂夫挺不错的,爱的大方痴情,甚至不惜为了爱人跨过遥远的太平洋追到中国衢州来,况且他输就是输,并不扭捏,倒是个可以交的朋友。 现在,包厢里少了个一米九的大个子,一下子空荡了下来,气氛陷入一点的尴尬,宗倩倩低头叹了口气,轻声说:“他居然追来了这里,哎......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阿勇。” 曲勇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宗倩倩略带点红晕道:“可是他如果不走的话,我们这个假情侣就要再扮得像一点,以后......” “以后?”曲勇忽然心脏不争气的急速跳动起来,如果以后......也就是说,像刚才那样的香艳刺激的情景,就会常常发生了吗?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宗倩倩,发现她脸上的红晕更浓了,看来她心里面想的也很可能是这样的。 这算什么,明摆着送便宜吗? 曲勇不敢再想,他摸了下肚子,道:“你饿了吗?他走了,我们还吃吗?” “吃,我早就饿了。” 等吃过午饭,两人匆匆忙忙的回到学校,正好赶上了下午的上课打铃,因为时间紧张,也没来得及换衣服,曲勇刚一落座,大黄蜂就目光炯炯的逼问道:“新衣服,还是七匹狼的,小勇哥,老实交代,中午和宗老师恩恩爱爱的去哪里了?是或不是去白龙假日酒店了?” “你在胡说什么?”曲勇道:“我们只是去吃饭而已。” 曹老板狐疑道:“就只是吃饭?你身上可是残留有宗老师的香味儿?” “真的吗?”曲勇一惊,抬起袖子去闻,这一下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底细,大黄蜂失声道:“小勇哥,你还真有点发生神马啊?” 曲勇死不承认:“什么神马?没有神马?” “还装?” 不过就算三个人怎么严刑逼供,曲勇就是死都不开口,眼睛紧盯着多媒体黑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到最后,大家只好作罢,大黄蜂叹息道:“小勇哥的嘴就好像处女一样?都很紧啊。” 结束了白天的一天课程,曲勇晚上又去摆摊到六点钟,晚上一般都是选修课,所谓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的大原则下,曹老板等人是万万不会去上选修课的,大黄蜂和胖子到了点就上去练曲勇新教的劈拳,而他自己则在揣摩鹰形。 日子就在朦朦胧胧中重复的度过了,渐渐的,楼下丛林里的野猫也不再叫春了,用大黄蜂的话说是冬天渐渐要来了。 曲勇对此也深有感触,虽然他现在体壮如牛,可曹老板已经开始穿三件了,不过“是男人就不穿秋裤”,所以他裤子算上内裤的话还是两条,此后的一个多月里,日子如同掌心的沙子一样流泻出去。 早上起床,霸气的三圆寸带一个光头走去上学,有点类似纸牌斗地主里,三带一的感觉,到了17号楼下把于诗诗喊下来,给她一百块钱的伙食费,对于只有一百块钱的伙食费,于诗诗斗争过无数次,她每次头一天都会想出一个偷袭方法,小至撒石灰,大至藏刀子,不过一一被曲勇破解了,然后“暴打”一顿,被拎去乖乖的上学。 然后到食堂和宗倩倩一起吃早点,上课,午餐,继续上课,晚餐,摆摊,然后回寝室上天台去练功。 偶有早晨的时候,宗倩倩也会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张情书给曲勇看,不过一般都是大黄蜂先抢过去了,一般这些情书都是来自各个学院、各个年级的文艺青年的,更多的青年则是拿出手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然后晚上带回去在被窝里撸一发。 什么颜色的信封,什么样的内容都有,五花八门,有的从宇宙大爆发讲到人类繁衍史,有的从罗密欧与朱丽叶讲到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的则是直接写一句话“包月多少”,当然更多的还是从什么情书三百篇之类的书籍上抄来的,甚至名字都抄一样都有,日子久了,大黄蜂也就失去了观摩学习的心了。 当然,于诗诗也不乏有追求者,毕竟她也是青春无敌美少女,还特别好约,不过自从她打断了一个想要动手动脚的追求者的一条腿后,一般身板瘦小的就不敢去惹这条女暴龙,况且小道消息纷纷传扬她就是景泰四姑娘的外甥女,彻底断绝了屌丝们的幻想。 这一些显然不是于诗诗关注的,一个月下来,曲勇只有在周末的时候会给她一千块钱出去自己玩,这对于花钱如流水的于大小姐来说,简直是不能接受的,她每天的事情就是挖空了心思想一些古古怪怪的招式出来偷袭曲勇,为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抗争到底! 关于成叔那边,虽然金银花没卖光,不过曲勇再借了一万五给他,加上从前的钱应该够付医药费了,特别叮嘱了成叔让他别说出去,成叔经历了上次牛哥的事情后,他已经知道现在的曲勇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他千谢万谢,保证不说出去,虽然不能马上还得上这钱,可这份大恩他们记在心底了,到此,四姑娘总共给了十万块,他并没有按照四姑娘的安排来花,三万借给了段天阳,一万五给了成叔,曲勇再拿了五千给父母,没敢拿多否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剩下的六万才是于诗诗的,虽然于诗诗现在花钱的地方少了,但还是免不了经常损害公物什么的,所以六万块给她“擦屁股”真的不多。 还有一个比较大的改变是,晚上唯一的一个必修课人体解剖学的教授换人了,从前的王老头被调到卫生局去了,新来的是个美国人,正是史蒂夫,他好像对曲勇并不是很友善,而且每天吃饭都死皮赖脸的凑过来一起吃。 第一百章 泼你硫酸 宗倩倩对此很无奈,不过也实在没办法赶走他,只能就这样了。 曲勇的金银花也一点点的卖掉了,不过这一些都不是最劲爆的,最劲爆的是,四姑娘当选了省人大代表。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曲勇整个人一阵抽搐,半天没反应过来,四姑娘和人大代表完全是两个概念,但就是这么结结实实的挂上了,他终于渐渐的明白了,曹老板说的“漂白”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四姑娘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曹老板说有时候黑未必是黑,白未必是白,黑白的界限不过是人为定下来的。 最后曹老板拍拍曲勇肩膀说当年东北乔老四,能做到省长的座上客,“夜夜作新郎”,可以整个东北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乔老四,可还是被灭了,原因就是做得太过了,四姑娘是为景泰着想啊,这年头,火候很重要,火候对了,什么都对了。 关于这一个虽然很劲爆,但对于曲勇来说,他也并不太在意,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每天要应对于诗诗的偷袭,这丫头每天都有古古怪怪的想法,而且出手狠辣,一个不慎很可能就栽了,不过从另一方面,倒也是激起了他的无限的斗志,形意拳讲究“遇敌好似火烧身”,要练就是那份感应,随感而发,有触必应。 除了于诗诗之外,还有宗倩倩,宗倩倩对于曲勇的热情是一天更胜一天了,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和曲勇交往的氛围中,甚至有时候曲勇对于她“过分”亲热的动作“反抗”时,她就会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不能让别人看穿了,尤其是史蒂夫,这个人拥有奇妙的第六感,对此大黄蜂感慨不已,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风流倜傥就是落不到亲爱的宗老师眼里。 不过关于亲吻这一层次的“交流”,他们也就那么一次,再也没有第二次,所以曲勇还算是保住了他人生“第二吻。” 至于天一老道的女儿,大黄蜂虽然得到曲勇的那副六瓣梅花画,但传到网上之后除了被大d吧的毅丝们拿去ps之外,没有任何消息,大黄蜂也试着去雷霆三巨头吧,wow吧等鼎鼎大名的大贴吧发过帖子,不过也一样石沉大海,完全没有消息,时间长了,曲勇开始渐渐体会到老道那种绝望的心情。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衢州医学院它的前身是叫做“红十字会医学院”,因为是在抗战时英国的国际援助红十字会在中国创办的医学院,后来历经人世沧桑,这个名字已经不用了,学校也收归国有,改名叫做衢州医学院,不过很多办学理念和学校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而且到了今天,中国人都流行过洋人的节日,所以元旦衢医还是会大肆操办的,毕竟在公历上是一年到头了,辞旧迎新嘛。 现在,学校里处处张灯结彩,都是喜庆的气氛,在音乐广场开始搭建了大型的舞台,到时候元旦汇演就在那里举行,好像听说到时候还会请衢州当地的婺剧剧团过来表演。 但在这元旦之前,还有一个节目,大黄蜂说女生有五大节目:两个情人节,三八妇女节(现在叫女生节),生日,还有一个就是圣诞节。 俱大黄蜂不完全统计,在一年中,圣诞节是女孩极可能迈向女人一个日子,在这一天里,无数的女孩在一夜只要一百的小宾馆献出自己的身子,简直是血流成河啊,所以又称作处女终结节。 “女人往往抵挡不住浪漫,而浪漫恰恰就是处女的杀手!”大黄蜂霸占着卫生间的镜子,左看右看自己的发型,还好那被于诗诗剃掉的眉毛已经渐渐的长出来了一些。 胖子开学后不久也交了个女朋友,不过很快就分了,所以他也在积极备战圣诞节,希望能趁着这种女人荷尔蒙飙升的节日再找一个,他拨弄着衣服上的领结,道:“大黄蜂,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想要请教你一下?” “说吧。” 胖子道:“你说金庸小说里的守宫砂和处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笨!”大黄蜂哈哈一笑,道:“守宫砂就是处女的桌面快捷方式,懂不?” “我去,太贱了。”曹老板将自己的身子深深陷入电脑软椅里,一摇一摇道:“你们这些人啊……” “曹老板,你今天没约吗?怎么还没换衣服?”胖子奇怪道:“像圣诞节这样的大日子里,你作为情圣不可能没约啊?” 曹老板皱着眉头,道:“我还在找呢?” 大黄蜂从厕所里探出个脑袋,奇道:“你还没找好女生?舞会六点钟就要开始了?” 圣诞节在音乐广场的喷泉池旁会有一场盛大的舞会,每个衢医的学生都可以参加,当然前提是你要带一个舞伴去,如果没有舞伴,那么只能沦落到在寝室里独自撸起了。 曹老板道:“是啊?莉莉和沫沫两个人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是一流一的,我实在难以抉择,哎……我再想一会儿。” “我去,”胖子痛苦道:“这就是高帅富和屌丝的区别啊?高帅富考虑的是晚上去和哪个女神宾馆啪啪啪,屌丝考虑的是今晚快播看苍老师还是小泽-玛利亚?” “呵呵…”曹老板笑笑道:“我这算什么,小勇哥的那个才是衢医五千屌丝心中的女神,咦,对了,小勇哥怎么还没从天台上下来?” “小勇哥也不好选啊。”胖子同情道:“洪兴十三妹在三天前下了命令,要小勇哥今天做她的舞伴,哎…这两天,她们两人已经打了好几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勇哥是不敢下来啊,万一她们又打起来,哎……” 洪兴十三妹是于诗诗最近的新外号,胖子在之后眼圈被一拳打乌青之后取的,大家纷纷都说这个绰号取的贴切,从此在背地里就这么用了。 其实他们都猜错了,曲勇并没有在天台上,反而在学校音乐广场旁的道路上,如血的夕阳下,现在天气转的比较凉冷了,不过他还是穿的不多,比秋天加了一个单薄的外套而已,他的身边是宗倩倩,美丽妖娆的衢医女神。 “我把你先抢走了,看那个洪兴十三妹怎么办?”宗倩倩很自然的挽着曲勇的胳膊,脸上洋溢着满是笑容,对于洪兴十三妹这个绰号,她本人还是表示很赞同的。 曲勇道:“其实我只是选修过国标舞,这种舞会我不在行的。” 宗倩倩有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可以跟着我的步伐嘛,这几天要不是那十三妹在折腾,我就可以有时间给你突击一下了。” “嗯…”曲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总有点心神不宁的,好像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他低低道:“倩倩,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看了看天空的夕阳,路上渐渐的多了一些穿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大多是高贵典雅的晚礼服,他们穿过人群在宗倩倩的指引下走着。 “去我的宿舍啊。”一个多月了,宗倩倩还是住在学校宿舍里,她似乎不准备搬出去了。 曲勇道:“可是我的衣服还在寝室里。” “我知道。”宗倩倩面色一沉道:“但那是洪兴十三妹陪你去买的,我不喜欢,我也给你买了一套,你去试试嘛。” 她的样子竟有点像是吃醋的女朋友,曲勇很无奈,这样的事情最近已经越来越频繁了,宗倩倩好像完全忘了他们是假冒的情侣,反而完全将曲勇当做自己的私人用品,别的女人看一眼都是错。 “倩倩,我们……”曲勇想要解释两句,这时高大威猛,穿着漂亮的燕尾服的史蒂夫很不恰当地出现了,他一看到宗倩倩,就夸张的展开双臂,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道:“哦,倩倩,你今天真漂亮。” “我知道,你每天都这么说。”宗倩倩紧紧贴着曲勇,冷漠道:“史蒂夫先生,看你穿着整齐,看来已经找到了舞伴?” “不…我不需要舞伴。”史蒂夫道:“我只喜欢倩倩你一个人,你是知道的,我听说最近曲勇这家伙和一个叫洪兴十三妹的纠缠不清…放心吧,倩倩,我很快就会救你出火海的……” “闭嘴!”宗倩倩懒得理这个家伙,挽着曲勇就要离开。 史蒂夫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倩倩,我很有信心,你很快会回到我的怀抱的……因为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曲勇忽然笑道:“其实这个史蒂夫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宗倩倩冷冷道:“蚊子也喜欢叮人血,难道你会任由它叮咬吗?” “看招!”曲勇还没回答,忽然平地一声暴喝,一大瓶无色液体从人群中泼了过来,“诗诗?” 曲勇反应极快,将宗倩倩快速一推,然后转身用背挡在她前面。 “吱吱吱…”那液体几乎全部被躲了过去,泼到在不远处的水泥地面上,地面上顿时冒出一个个白色的泡沫,甚至还有点白烟冒起。 第一百零一章 我的荣幸 “这是浓硫酸?!你没事吧?”宗倩倩被曲勇挡在背后,丝毫未伤,但曲勇因为保护她还是沾了一点。 “没事。”曲勇一边快速脱衣,一边咬牙道,浓硫酸具有很强的腐蚀性,幸好现在是入冬,他穿了件外套,不过尽管这样,还是有些许渗到背部皮肤上,剧痛难当。 “洪兴十三妹,你疯了吗?” 于诗诗没想到这浓硫酸会泼到曲勇,她一阵跺脚,不过嘴上强硬道:“我是要泼你的,谁让他要当护花英雄,为你挡的,所以错在你们自己,关我什么事?” “懒得理你!”宗倩倩将曲勇的衣服包裹一下,然后拿来当布在他背上擦拭,当看到只有一些红点子时,总算松了口气,道:“走,去我宿舍,这个要快点用清水冲洗下。” 浓硫酸具有很强的腐蚀性,溶解时放出大量的热,所以常用于女人之间互相毁容,平常若一点溅到皮肤上,要先用布擦掉,然后涂上3%~5%的碳酸氢钠溶液,不能直接用大量清水冲洗,因为浓硫酸遇水会产生大量热量会再次伤害皮肤。 曲勇这情况还好,虽然是一下子泼过来的,毕竟躲过了大半,还隔了两层衣服,所以水洗下就好了。 “不行!”于诗诗拦在前面,大声道:“要去洗也要去我宿舍洗,是我弄伤他的,我就要负责!” “你不是很讨厌阿勇的吗?”宗倩倩皱眉道:“恨不得他快点死?最近为什么老是缠着他不放?是不是因为别人都怕了你洪兴十三妹的手段,所以找不到舞伴?” 宗倩倩这一下戳中了于诗诗的痛脚,她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每天早晨和曲勇在女生楼下的各种较量已经威名远扬了,衢医男生哪个敢来触这个霉头,万一跳舞时跳着跳着她一动心思朝你裤裆来那么一下,这辈子就玩完了,毕竟洪兴十三妹做事从来没有任何理由,只凭喜好。 找不到舞伴的于诗诗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她也试过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逼到女生厕所角落里,要他答应做自己的舞伴,那男生在威逼之下答应了,但第二天就把自己的脚扭伤了,肿的跟馒头一样,走路都不行,更别说跳舞了。 就这样,于诗诗只能想到了曲勇,这个唯一不怕她,她还有点怕的男人。 于诗诗气得胸前一起一伏的,大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大小姐要找个舞伴还会没人吗?” 宗倩倩冷笑道:“那你倒是找一个啊!” “哼!”于诗诗往周围看了一眼,顿时,周围所有围观的男生遁的比兔子快一百倍,一下子没人了,开玩笑,刚刚看到洪兴十三妹泼完硫酸,哪个男生活得不耐烦了。 “诗诗…”曲勇看她嘴巴、眉头都耷拉下来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种样子可从来没在飞扬跋扈的大小姐脸上出现过,看来找不到舞伴这件事情还真的伤她很深,至少很没面子。 “我恨你!”于诗诗猛的抬起头,从曲勇大喊了一声,转身冲入人群中。 “诗诗…” 宗倩倩拉住想去追的曲勇,道:“你不要管她了,她要走就走好了,巴不得呢?” 曲勇着急道:“四姑娘把她交给我照顾,她的样子不太对,万一她……” “洪兴十三妹能出什么事?”宗倩倩冷笑道:“她不去惹别人,别人已经烧高香了,你就放心吧,倒是自己,这背上再不去冲洗,要烫伤了。” 曲勇又看了一眼,发现于诗诗已经没了踪影,不禁叹气道:“哎…” “走吧。”宗倩倩挽着曲勇的胳膊,往宿舍楼走去,“你刚才为什么想也不想的就把我推开了,还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身前?” “我没想那么多啊…当时就是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哎…诗诗这丫头,也不知道她硫酸哪里弄来的……” “哦。” 等曲勇换好宗倩倩为他定做的燕尾服下楼时,夜色已经越来越浓了,舞会也快要开始了。 音乐广场喷泉区前面广阔的大草坪上,摆着一张张精致的桌子,每张桌子都有一株琳琅满目的圣诞树,树上挂着五彩的灯光,连接成一片灯光的海洋,迷离着夜晚,桌面上还有放着各种各样饮料、点心,这都是学生会操办的,甚至还有些不含酒精的果子酒。 一对对打扮好的学生伴侣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曲勇探头找了一番,没有看到曹老板等人,更没发现于诗诗的踪影,他有点担心。 一束冲天烟火飞扬云霄,“嘭”一声巨响炸开,照亮了半个夜空,四处草地上传来轻柔的舞曲,圣诞节舞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这舞会是学生自己组织操办的,所以没有所谓的领导“讲两句”,大家可以在浪漫的气氛中感受这象牙塔里才有的纯洁爱情。 “你在看什么?”宗倩倩一袭天蓝色晚礼服,高雅美丽,尤其是那条腰带更是点睛之笔,她略施粉黛,即便是在这样的舞会里也是鹤立鸡群,她纤手搭在曲勇的肩膀上,道:“你可知道跳舞的时候,要望着自己的舞伴?” “哦。”曲勇后退一步,弯腰八十度,左手背在腰后,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做完这个邀舞动作,他的视线落在宗倩倩的鞋子上,是一双亮色的水晶鞋。 “动作太僵硬了。”宗倩倩道:“刚才可是在宿舍里教了你很久哦,以你对国术的天赋,这么简单的邀舞动作实在不合格哦……” 曲勇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宗倩倩,柔声道:“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支舞吗?” 合欢树上射出来的白色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以她为中心。 “我愿意。” 宗倩倩右手轻拉裙摆,并微微的弯下膝。 “这一首是五月花,最早起源于西方“mayflower”一词,可是春天的花朵哦,所以要用慢三步。” 华尔兹舞以舞中“皇后”而著称。它多以旋转为主配合其他舞步花样,舞姿起伏回旋和舒展,高雅流畅。 宗倩倩轻轻的搭着曲勇的肩膀,曲勇也扶住了她的纤腰,两人另一只手握在一起,步入广场。 宗倩倩凝望着曲勇道:“华尔兹也称慢三步,节奏为3/4的中慢板,每分钟28~30小节。每小节三拍为一组舞步,每拍一步,第一拍为重拍,三步一起伏循环,这些要点我都已经和你讲过了,只要你放轻松,跟随着我的步伐。” 曲勇有些紧张,他与段天阳那样的地下黑拳高手对决,也比不上此刻与宗倩倩跳舞来的紧张,不时的盯着脚下的步子,唯恐走错一步踩到了她的水晶鞋。 “阿勇,华尔兹是情人的对话,你应该相信情人之间的默契……” “我…”曲勇不经意抬起眼睛,看到面前秋水一般的眼眸,他心里莫名的悸动,脚下的步伐也跟随着她变得轻盈而潇洒,两人在刹那间同步。 曼妙的音乐,优雅的舞步,的确让人沉醉。 一曲罢了,曲勇终于看到曹老板搂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两人含情脉脉的望着,恨不得将对方吃到肚子里去。 “哎…看来今晚不用给曹老板留门了,他已经找到猎物了。”曲勇暗道,另一边,胖子也拉着个女孩,不过他的目光却不时的望向其中一个角落。 曲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角落,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宗倩倩问道:“你笑什么?” “那边。” 那边,一对璧人共舞在一起,不同的是那女生的手搭在男生的腰上,主导着舞步,而那男生一脸的哀怨,满是不情不愿。 “是于诗诗和大黄蜂?他们怎么在一起?” 曲勇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是于诗诗强迫了大黄蜂,可怜大黄蜂今晚还有“雄图霸业”要施展,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于诗诗抓过来充当了舞伴。 这时,两人也发现曲勇后,大黄蜂当场就要跳过来求曲勇解救他,可于诗诗小手在他腰上软肉猛地一掐,将大黄蜂死死地控制在掌心里,然后亲亲热热的贴着他,继续曼舞。 “救命啊…”大黄蜂用唇语拼命的朝曲勇喊救命。 “大黄蜂和诗诗在一起,既能保护无辜的女孩不受这情兽的玷辱,也能让诗诗找到舞伴,实在是一举两得。”曲勇心里面盘算一番,决定还是不救他了。 “你…”大黄蜂看曲勇冲他摇摇头,顿时嘴一扁,差点要哭出来,“老天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好像很不满意本青春无敌美少女作为你的舞伴哦?”于诗诗狞笑的瞪着大黄蜂,就等他一点头,马上痛下杀手,先掐下腰上一块肉,然后膝顶,断掉他的香火根。 “美丽的小姐,能和你共舞,是我的荣幸!”大黄蜂脸一秒钟变得要多深情有多深情,眼眸里的爱意都要满溢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 邀请表演 “真的吗?” “真的。” “那好吧,我本还想这一曲结束了让你回到原来的舞伴身边,现在这样看来那就再跳一曲吧。” “......救命啊!” 音乐声悠然一转,另一首轻快的舞曲响起,华尔兹之后正是探戈。 sttangoparis,巴黎最后的探戈,巴黎是情人的天堂。” 这支舞的时候,曹老板慢慢的靠到了曲勇边上,冲宗倩倩赞美道:“今天你真漂亮。” 宗倩倩笑笑道:“谢谢。” 曹老板又道:“没想到小勇哥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我也没想到。”曲勇道:“大黄蜂那边怎么回事?” 曹老板幸灾乐祸的笑道:“还能怎么样?洪兴十三妹杀上门来,要我们要么交出一个男人做她舞伴,要么就每个人砍下身体一部分拼成一个男人给她当舞伴。” “所以大黄蜂就被出卖了。” 曲勇呵呵一笑,曹老板又道:“我去那边聊一下。”他搂着舞伴又跳开了。 宗倩倩忽然道:“你和曹毅的感情很好?” 曲勇带着她转了个圈,很自然道:“是啊。” “哦。” 这时,又有别人挤到曲勇边上,打招呼道:“逆袭哥?” “啊?叫我?”曲勇虽然在衢医号称一分钟逆袭哥,但当面这么叫的人还真没有,这是第一次,“我叫曲勇。” “额...”那人尴尬笑笑道:“主要是这个外号太有名了,我一下子忘记了。” “你是...”曲勇看这个人有点眼熟,“武术队的刘岩?” “正是。”刘岩的舞伴竟然也是个虎背熊腰的东北妹子,“没想到勇哥还记得我。” 曲勇道:“刘队长也来跳舞?” 刘岩嘿嘿笑道:“勇哥,我在你面前哪敢称什么队长,再过几天不是要元旦汇演了吗?我们武术队也有个节目的......” 曲勇道:“哦,到时候,一定去捧场。” 刘岩似乎有些踌躇,半响才道:“其实,我们的节目想表演真实的,真真正正的国术给全校师生看一下,中华武术并不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跆拳道,合气道差。” “哦。”曲勇看他说的认真,支持道:“这很好啊。” “但是...”刘岩一咬牙,终于说出口,道:“我们到现在,还差一个主角。” “哦?”宗倩倩忽然道:“这个主角该不会是想用阿勇吧?” “嫂子真是冰雪聪明!”刘岩大喜,连声道:“正是,正是。” 这一声“嫂子”一叫,宗倩倩脸色羞红,轻啐一口,不再说话,虽然学校里都知道他们在交往,但当面还没有这么叫。 “我?怎么是我?”曲勇没想到武术队会找上自己。 刘岩道:“勇哥,你就别谦虚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当日一脚击败跆拳道王畴,又两败八极拳华少及他师兄,所以衢医第一高手的桂冠非你莫属啊!” “我练武没想过要和人争强斗狠!”曲勇冷声道:“这个第一高手的名号不能乱说......” “是是是...”刘岩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尴尬道:“这个是自然的,不会乱说,不过请你代表我们武术队在元旦汇演上表演国术,那是众望所归啊。” 曲勇正色道:“你知道我学的是什么国术吗?” 刘岩点头,目露激动之色,道:“形意拳!” 曲勇道:“形意拳,只杀敌,不表演!” “这样啊....”刘岩顿时有说不出的失望,道:“要不勇哥,你再考虑考虑,这不是单纯的表演,而是向大家展示我们国术的魅力大好机会啊,酒在香,也怕巷子深。” 曲勇还想要拒绝,却被宗倩倩抢先道:“阿勇,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现在跆拳道,柔道,合气道这些功夫能大行其道,在中国乃至世界市场上有重要的一席地,反观中华国术,却日渐萎缩,你想到为什么吗?” 曲勇摇摇头,这里面的大道理很多,其中甚至要扯到政治上面,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宗倩倩也能看出曲勇的意思,她说道:“除了一些历史的因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国术大多固步自封,缺少一个系统的商业运作,而像跆拳道这种的,他们首先统一漂亮服饰,作比赛,拉赞助,各种交流,各种表演...他们能够赚到钱,这就是其中的核心。” “赚到钱?”曲勇第一次这么赤裸裸的将国术和钱谈到一起,“跆拳道赚钱,国术不赚钱?” 他在心里仔细的咀嚼宗倩倩的意思,开始懂得她的意思,明白国术为什么会没落的这么厉害了,一个人就算武功再厉害,在现在这个社会你也不能凭空冒出钱来,远的不讲,单说曲勇自己,他想要帮成叔,可没有钱就算武功再厉害也没用,还不是不得不摆摊卖金银花,借着四姑娘的钱才付了医药费。 “只杀敌,不表演?”这句话是当年形意拳老前辈说的,有一天老道拿出来讲给曲勇听,曲勇还记得当时老道的脸上难得的露出迷茫之色,似乎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还是不对。 “先有钱,然后才能振兴国术,就好比《史记》中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果肚子都饿着,那么又怎么会有精力兼善天下呢?” 宗倩倩的话重重的击打在曲勇的心里,仿佛想要将他的心外面包裹着的硬壳敲碎,让他能自由的呼吸,看看清楚这个真实的世界。 “这次是个什么样的表演?”曲勇深吸一口气,问道:“难道向跆拳道那样踢三合板?还是单掌劈砖头?” 刘岩暗道:“还是女人的魅力大,三两句话一说,马上就答应了。”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赶紧道:“这次其实并不单纯是一个套路表演,往年那样上去傻乎乎的耍一路拳大家都看厌了,这次是和跆拳道,合气道联合在一起的一个对打表演。” “对打?” 刘岩点头道:“本来是跆拳道社长王畴,合气道社长马守成,还有武术队的我三个人先各自表演一下自己的绝技,然后同台竞技,说穿了就是混战,但是不瞒你说,三个人中,属我最弱,到时候肯定输得很难看......” 曲勇道:“所以你想到了我?” 刘岩也不再绕圈子,道:“我想过了,学校里,除了勇哥你,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这一战赢了会怎么样?”曲勇到底没有说自己是去表演,他只是说“这一战”,在他的心中,还是将这次上台表演看做一场战! “如果这一战能赢,我们武术队从此就能扬眉吐气,在全校人面前抬得起头来了。”刘岩眼里发着光芒,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勇哥你就能坐稳了衢医第一高手的宝座,名声大涨啊。” 曲勇道:“仅仅这样吗?”他并不喜欢名声在外,名声无疑是负累。 宗倩倩和曲勇交往许久,对他的脾气琢磨的很透彻,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缓缓道:“凡事都是双面的,刀能杀人也能救人,就看用的人存乎一心了,你一直刻意低调,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还没发现,其实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那个平凡的曲勇了吗?” “这个...”宗倩倩的这番话,对曲勇的触动很大,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夜空,良久道:“我回去考虑一下,明天回复你。” 刘岩道:“好,我等你好消息。” 这本是一场普通的舞会,可刘岩的突然出现,加上宗倩倩的一番话,对曲勇的触动是极大的,他忽然看到了从前根本没有想过的一条路。 今夜,仿佛打开了一扇门,一扇不再平凡的门。 这时,音乐悠然而止,“各位同学,中场休息十分钟哦。” “簌簌...”边角处射向天空无数烟花,将夜空再次染得明亮绚丽,人们纷纷成双成对的停住舞步,或者仰头去看那美丽的烟火,或者三三两两的交谈着,走上草坪享受点心,休息一番,大黄蜂就好像溺水的人一般拼命的冲向曲勇,抓着他的手,哀求道:“小勇哥,救命啊。” “怎么了?”曲勇笑道:“和诗诗玩的开心吗?” “你不要开我玩笑了。”大黄蜂脸急得就像是便秘的人一般,叫道:“我......” “本小姐和你跳舞是给你面子!”于诗诗从背后追上来,一脚踢在大黄蜂的屁股上,后者被踢飞的一个狗吃屎,“哼!” “你干嘛?”曲勇扶起大黄蜂,还好摔得不重。 于诗诗瘪着嘴,大声道:“我干嘛不用你管!”然后扭头就跑。 曲勇奇道:“她怎么了?” “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大黄蜂马上变脸,放声狂笑道:“我终于解放了,美女们,我来了。” “看来今晚也不用给他留门了。” “接下来就是热舞的部分了,亲们,让我们彻底的疯狂起来吧。”主持人大声的呼喊情侣们的回归。 第一百零三章 熟门熟路 “热舞了。”宗倩倩等待着曲勇的邀请,但曲勇有点不放心于诗诗,他皱眉道:“倩倩,我还是去看一下诗诗怎么样了,她的脾气你也知道的,万一惹事就糟糕了。” “她…”宗倩倩见曲勇一脸的担忧,叹气道:“你去吧。” “谢谢。”曲勇转身追赶而去,这时,于诗诗已经跑出了校门。 衢州医学院的大门是用巨石垒起来,校门口也是扎满了彩色的气球,节目气氛十足,于诗诗冲出了校门,马路上刚好一辆公交车呼啸而来。 “兹…”橡胶轮胎生生磨擦过水泥路发出的尖利响声,光头司机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大骂:“你不要命了!?” 曲勇看到于诗诗直闯马路,差点被一辆桑塔纳撞到,要不是那司机刹车及时,现在只怕她已经要血染尘土了,“诗诗,你小心一点啊!” “哼!”于诗诗根本没有感谢人家的意思,反而站在马路中央,冲着人家的车子就是一记下劈,只见她怒目圆瞪,右腿上提,伸直举於体前一直过头,然后猛的向下以右脚后跟为力点劈击,“砰”一声响,那辆桑塔纳的车前盖子一个凹坑。这一脚快速,果断,而且毫无道理,正是洪兴十三妹的典型作风。 “你这死丫头?”那光头司机一看这还了得,顺手在储物箱里抄了个扳手,怒气冲冲的下车来,哪知道他刚下车,就马上再遭毒手,于诗诗右腿下劈在车盖上砸出一个凹坑后顺势往地上一蹬,整个人箭步上前,提膝一撞,正好撞到光头司机的小腹上,后者立即痛的肠子都要断了。 “啊!”就算这样,于诗诗还是得理不饶人,右肘一抬冲着那司机的脑门就要撞下去,还好这时曲勇终于赶到了,他一个龙形蹦跳,左手虎形一拳劈开她下落的手肘,右手鹰形张开一把提捏在她后颈上,食指商阳穴暗劲喷出在她后颈大椎穴上轻轻一按,顿时于诗诗脊背一僵,被曲勇制服。 大椎穴是手足三阳及督脉之会,穴内气血为人体的各条阳经上行气血汇聚而成,也叫百劳,所以这一穴如果受到暗劲,人体气血则不通,不通则痛,痛了就不敢动,等同于被点上了穴道。 这一招是曲勇专门自己琢磨出来捉拿于诗诗的,他最近半个月每天早晨都要在于诗诗身上用一次,所以熟门熟路,一举成擒。 “放开我!”于诗诗大怒,可脊柱一条龙刺痛,不敢轻易动弹,她知道如果没有曲勇再用暗劲帮她推宫过血的话,这般的刺痛要持续半个多小时。 大凡疼痛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游走疼痛多是风邪之痛,胀痛是气滞,刺痛多血瘀,隐痛是气虚,压痛多实症,绞痛多结石等等不一而足,于诗诗的这个就是刺痛,曲勇虽然到现在还没融会贯通手阳明大肠经,但他一个多月来的苦练,如今商阳穴上的暗劲喷发,又是点在这样的大穴上,要制住于诗诗半个小时还是可以的。 曲勇虎着脸,道:“向人家道歉!” 于诗诗昂起小脸,倔强道:“我偏不!” “那你就呆着吧。”曲勇去查看那光头司机的小腹伤势,“你没事吧?” 光头司机这么一会儿光景,额头上已见细密的汗珠,隐约青筋暴露,看来那一脚实在不轻。 曲勇将他扶回车里位置上,道:“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样吧,要不去医院看一下吧。” 光头司机差点没能缓过来,半响才勉强道:“妈的,这死丫头下手真狠。” “实在是对不住了。”曲勇连连道歉,道:“还是去医院看一下,万一真要伤着了,可就麻烦了。” 那光头司机见曲勇不停道歉,眼珠子一动,狮子大开口道:“五千块,人加车子的赔偿,私了了。” “五千?这未免太多了吧。”曲勇道:“况且你最好去医院做个b超检查一下,万一伤到了什么脏器的,很危险的……” 那光头司机休息一会儿已经好多了,他感觉一下很清楚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就不愿意去医院,反而咬住曲勇不放,就是要私了。 “滚!不然的话,本小姐非要揍死你不可!”于诗诗听得不耐烦了,狂吼一声,叫道:“赔什么钱,我要砸烂你的车!” “你…”光头司机被于诗诗圆目一瞪,肚子马上又隐隐作痛了,刚肥的胆子又缩了回去,小声道:“你不要这么嚣张……” “你滚不滚?!”于诗诗看那样子就要吃人了,她现在不能动,可光头司机并不知道,他一见这不讲理又出手狠辣的少女看那样子又要动手了,吓得“唉呀妈呀”一拉车门,踩下油门就跑了。 “这种人渣…就会欺善怕恶!”于诗诗“呸”了一声。 曲勇想当的无奈,他说道:“你把人家的车子无缘无故砸了,还打了人,最后还要落下一顿骂,论世上之不讲理,恐怕你也能上吉尼斯纪录了。” 于诗诗道:“谁说我无缘无故的?” 曲勇好奇道:“哦,那你的理由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谁让你不当我舞伴的?” “我不当你舞伴,你就乱打人啊?” “他活该……” “哎…”曲勇说不通她,只能道:“走吧,回去我给你针灸下,刚才我心里急了,下手比较重,得找个地方帮你扎一下。” 在立业园里,路上很多路灯都是坏的,即便没坏,也大多昏暗,路灯下的长椅往往就是校园鸳鸯们晚上缠绵的好地方。 今天是圣诞节,情侣们大多是去参加舞会了,就算没去舞会的,也出去吃饭逛街然后开房去了,所以这些长椅反倒空了下来。 曲勇背着于诗诗找了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角落,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挑了根最长的,手一抖就扎进去八公分,于诗诗浑身一抖,然后慢慢摆动针柄先深后浅的捻针,这是“青龙摆尾”的手法。 “为什么这银针刺入竟能达到你喷发暗劲的那种感觉?”于诗诗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暗劲点穴和扎针了,她疑惑道:“好奇怪啊。” 曲勇道:“银针是普通医生借用的一种媒介工具,达到行气活血的作用,而暗劲则有两个方面的作用,可以是伤人无形,也能推宫过血,具体怎么用,就看个人的选择了。” “哦。” 曲勇扎完针,然后右手五指微隆成空掌,“噗”快速无比的在她大椎穴上一拍,顿时,于诗诗感觉脊柱气血一下子通了,那种动一动就疼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最后的一拍,就是将那淤血彻底的拍散,医院里推拿的时候,往往结束手法也是这一拍,不过普通医生没有曲勇的快、准、狠,相对来说效果也就差了不止一点。 “好了。”曲勇站起身子,拍拍手道:“对了,今天是圣诞节,我给你买了礼物,但是放在寝室里,我现在上去拿下来,你等我啊,不准乱跑。” “什么礼物?”于诗诗嘴上很不屑的样子,但眼睛还是在暗暗发光。 “你看了就知道了。”曲勇快速跑上寝室,他给于诗诗挑了个小熊维尼,还给宗倩倩买了条围巾,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多少代表点心意嘛。 于诗诗接过小熊维尼很是喜欢,不停的拉着它耳朵呵呵傻笑,可忽然又看到曲勇手里还有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一条围巾。” “送给谁的?” “送给倩倩的。” “哼!”于诗诗将小熊维尼丢到地上,摊开手道:“我要围巾?” 曲勇赶紧捡起小熊,拍掉它身上的灰尘,道:“你干嘛,刚刚不是还很喜欢吗?怎么又发脾气了?” “我要围巾!”于诗诗大声道:“谁要小熊了,这么幼稚!” “好吧好吧,”曲勇无奈,只好把围巾送给她,然后将小熊重新包装一下,希望到时候宗倩倩没看出已经被人拆开过。 这是条五花斑斓的大围巾,色彩很鲜明,于诗诗撕开来围到自己雪白的脖子上,得意的展示道:“好看吗?” 她今天也是一袭晚礼服,突然围上一条大围巾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在灯光下,她的笑容配合那鲜艳的围巾显得说不出的可爱,曲勇实在不懂,眼前这个女孩看上去那么简单纯洁,可为什么一使起性子来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彻底的化成洪兴十三妹。 “好了,我们回舞会去吧,但愿还没结束。” 于诗诗道:“你想要去找宗倩倩吧。” 曲勇眨眨眼,道:“我要把礼物给她,另外不是欠你一支舞吗?” “好耶!” 音乐广场喷泉舞会已经到达了高潮,现场不时的有七彩的烟花绽放,热烈的氛围在洋溢着,人们围成了一个个圆圈,手拉手,带着笑容,在跳着叫着,气氛爆棚。 第一百零四章 烟火漫天 曲勇和于诗诗也不自觉的被这种欢乐的气氛感染,他们刚一走进,大黄蜂眼尖就要看到了,他赶紧躲了起来,曲勇走了会儿,终于找到曹老板,他右手拉着宗倩倩,左手拉着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太太在欢快的音乐声中happy,不过曲勇发现曹老板的目光是停留在他正对面那个女生的胸脯前,晚礼服并不适合跳动。 “到底要跳多久,这礼服才会滑落下去呢?”曹老板在心中默默的幻想。 “这个老奶奶?”曲勇似乎在哪里见过,她虽然白发苍苍,可人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浑身发着年轻人才有的热情和魅力,她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的老太太。 “她不是沈君天吗?上次在三亚突发心肌梗死的老太太,咦,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曲勇认出来了,这老太太就是上次他救起的沈君天,当时还给了他一张名片,说要请曲勇两人吃饭的。 这时,曹老板也看到了曲勇过来,大声招呼道:“过来跳舞啊。” “来呀!”沈君天今天很开心,她也冲着曲勇喊道:“来,拉着老身的手一起跳。” 这是一支以色列水舞,很简单,大家围成一个圈子,随着音乐所有人的口中会喊着:“喔嘿!”,“嘿”字一出,齐齐左足前举,右足单跳。 简单的舞步,所有人围着喷泉,声势齐天,这也是今晚的最后一支舞。 曲勇拉着沈君天的手,他明显感觉到这不像是老年人的手那般粗糙,反倒和他另一边拉着的于诗诗的小手差不多嫩滑。 “这支舞要大声喊出来哦?”沈君天冲曲勇道。 “好的。” “呵呵......” 最后一支舞罢了,大家三三两两的散了,这时,曲勇才将那小熊维尼送给宗倩倩,后者看着包装奇怪的一笑,好像看穿了那包装被拆开过,“谢谢,这是你的圣诞礼物。” 宗倩倩的礼物是一个小小的银白色子弹头项链,曲勇很喜欢,一般男人都会不自觉的喜好这类物品。 “这枚子弹头项链是很久以前,我小时候在孟良崮游玩时,偶然邂逅的一位军人送的。”宗倩倩的语气眼神中带着回忆,道:“当时记得很清楚,他问我要这项链还是一朵纸扎的小黄花,我犹豫了很久,终于选了这个,不过这些年从来没拿出来戴过,就送给你吧。”她一张,细链摇曳间,一枚子弹头项链便躺在了曲勇的手心。 “这个,好像太贵重了。”曲勇道。 宗倩倩道:“礼物讲究的就是个心,贵重不贵重都不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的有道理,老身很喜欢。”沈君天一曲舞罢,到一边休息了一会儿,这时缓缓道:“好孩子,你就收下吧,别辜负人家女孩子的一番心意。” “那,谢谢了。”曲勇将它挂在脖子上,然后对沈君天道:“沈奶奶,你怎么会来衢州的?哦,难道你是衢州人?” “老身可不是衢州人。”沈君天看着他道:“老身是专门来找你的,顺便再去和一个老朋友见见面。” “专门来找我的?”曲勇记得上次走的匆忙,他们都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上次,我们本来想第二天再去看你的,谁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就匆匆离开三亚了,你还好吗?” 沈君天道:“你看老身红光满面的样子,自然是控制住了。”她顿了一顿,像是能看穿曲勇心里的想法,道:“你们在三亚闹出不小的动静,老身要找一个人,总算还是能找到的。” 曲勇能感觉的出来,她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都很自然的带着一种威势,这并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而是长期居于人上自然而然养成的。 “老身欠你们俩一顿饭,反正这次和一个老朋友约在衢州见面,就顺便来看看你们了。” “哦。”曲勇摸摸鼻子,道:“沈奶奶,你过来,应该是我们尽地主之谊才对啊。” “都一样。”沈君天轻轻的转动手上的玉扳指,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见一见老朋友了。” 曲勇道:“离得远吗?我陪你去吧。” 沈君天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开车的,那么,大家再见了。” “再见。” 沈君天的离开就如同她的出现,一样的飘逸和洒脱,宛如古时候的侠客千里不留行。 曹老板双手抱胸,不解道:“你说她为什么会在圣诞节出来和老朋友约会呢?” “什么意思?”曲勇道:“她从前不是说了,家里人都去世了,可能是趁着节日出来散散心吧。” “我觉得有奸情...”曹老板断言道:“凭着我情圣的直觉,在圣诞节肯定是出来约会情人的,怪不得沈奶奶今天这么精神,爱情真是伟大。” “胡说八道。”曲勇呵呵一笑,道:“大情圣,你的情人在那边,今晚不给你留门了。” “好的。” 曹老板,胖子,大黄蜂,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女伴渐渐的走了,曲勇的身边还陪着两个女生,宗倩倩和于诗诗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于诗诗昂着头,道:“他是我的监护人!今天晚上很危险!我需要保护!” 曲勇道:“今晚有什么危险?” 于诗诗不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男生的想法吗?圣诞节,处女终结日,哼!” “好吧。”曲勇一阵狂汗,这丫头说话实在是口不择言。 “我们去看烟火吧。”宗倩倩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提议道:“在九点钟,须江彩虹桥那边会放大约半小时的烟火。” “烟花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于诗诗虽然口中这么说,但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曲勇两人去了。 宗倩倩早已经在须江边上的小醉楼定好了一个小包厢,是两个人的包厢,因为这个烟花的盛放是每年的传统,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须江边上的酒店都会变得很紧俏,价钱也是猛涨六七倍,对于须江沿线的商家来说,那缓缓落下的不是烟花灰而是“金子”,越是顶楼的包厢越是难定到,往往一位难求。 小醉楼地理位置独佳,一共选出了二十间烟花房。每一间都是正对燃放点,集中在五六两层楼,视线很好,不管是高空烟花还是低空烟花都能一览无遗。 所以宗倩倩是做足了准备功夫的。 他们的位子还算不错,从大大的落地窗往外看,一长条须江尽收眼底,而早已经装饰了七彩缤纷的彩虹桥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这里放的烟花可不是学校里的几个,而是漫天挥洒,曲勇看着须江上绽放开的璀璨烟火,忽然想起高中毕业,那个多愁善感的语文老师说过一句话:“相逢就像是一场烟花,往往一刹那的灿烂便是永恒”。 当年的他并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但经历了许多变故之后,再回头看着烟火,仿佛看着那些过往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烟火中,时光仿佛凝固,特别停留在烟花开放的那一刹那。 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很多人,一回头就忘了,可有的人,有的事,会停留在心里,慢慢的就像是大坝的淤沙,永远的沉在水底了。 烟火的美丽,让爱折腾的小魔女也沉默了下来,她用手托着自己的小脑袋,眼神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人,什么事,安静的有些忧伤。 曲勇忽然发现,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些往事,只不过每个人的表现方式不一样,于诗诗的往事又是什么? 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性子变成这样? 是不是她也有不可磨灭的回忆。 这时,宗倩倩的眼角似乎有泪,她凝望着烟火,但眼神里并没有璀璨的光芒,反而有说不出的哀伤。 她的心,曲勇是否能够明白? 看完了烟花,须江上空慢慢升起许多洁白的孔明灯,在曲勇这个角度上看去,每一盏刚好环绕了明月一圈,然后远去,消失在深不可见的夜空里。所以,他们又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肯离去,直到烟火消散,繁华落尽,那七彩的光芒也暗淡下去,美好的事物,往往消逝的很快,能够留下的,只有人们的回忆。 曲勇轻轻道:“回去吗?” “勇,你会记住今天吗?”宗倩倩抬起头,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期盼。 曲勇脱口而出,道:“无论多久,我都会记在心里。” 宗倩倩的眼眸一下子填满了亮丽的光芒,将她映照的无比美丽。 “我们回去吧。” 曲勇他们回去了,但看烟火的人并没有全回去,除了小醉楼之外,还有其他几间酒店的位置也很好,尤其是仁爱饭店,它的至尊烟火房今夜卖到了8888元/间夜的高价。 这一间房并不是有钱就能订到的,而且在差不多一个月前就被一个神秘人订去了。 沈君天手里捏着高脚杯,如血的红酒,配着漫天的烟火,显得无比的寂寥。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第一百零五章 神话九爷 “汪汪...”一条脏兮兮,皮毛极差的土狗围绕她脚边转了一圈,然后卧倒,如果曲勇在的话,肯定会惊呼出来,因为这条土狗他实在太熟悉,每次他回村,都要和它有一番战斗,它就是九爷的狗。 九爷的狗怎么会在这里? “十八年零六个月七天。”一个同样充满寂寥的声音在她背后缓缓响起,居然就是九爷,他还是拄着那根拐杖,穿着整齐的中山装,头发也弄得一丝不苟,模样好像年轻了很多。 “你来了?”沈君天转过头,望着九爷,叹息道:“你老了。” 九爷的嘴角抽动,左手几次哆嗦,想要去抚摸她鬓角的白发,但终于忍住了,“你也老了。” “是吗?”沈君天哈哈一笑,道:“我们都老了,没想到你还清楚的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间。”对他,她不再自称“老身”。 “我们每一次见面的时间,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里。”九爷似乎有些动情,他叹息道:“我怎么会忘记?” “但你还是选择离开我。”沈君天也有些动情,她颤声道:“你还是选择离开我。” 九爷道:“我没有离开你,我一直都在,是你离开了我。” “算了,往事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了。”沈君天叹气道:“我只想问你,当年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孩子...”九爷眉头一挑,望着沈君天道:“你重隔十八年,再次与我见面的,还是想要那个孩子?” 沈君天知道瞒不住他,她在他面前也不愿意隐瞒,直截了当道:“是的,我想要那个孩子,当年是你阻止了我,为此我不得不踏遍千山万水去再寻一个传人......” 九爷道:“你找到了吗?” 沈君天苦笑一声,道:“如果找到了,我何必再回来...”她顿了顿,又道:“就在几个月前,我的老毛病突然犯了,竟然倒在路边不省人事......” “你没事吧?”尽管现在沈君天就活生生的站在九爷面前,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道:“当年你和那个人一战,伤到了心脏,这么多年都不能痊愈,哎......” “都是老毛病了。”沈君天感觉到他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心里面也不知是何滋味,道:“幸亏了两个小孩子救了我,说来也有意思,其中一个会点针灸,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了,这可能是老天爷也不愿收了我,要让我找到个传人,安排好后事吧。” 九爷默默道:“中华之大,难道也没有人能让你传授那武当龙门绝技――风卷帘?” 武当山道观众多,武功流派也众多,并不是如金大师所写的那样,由张三丰创立武当派,七大弟子什么的,武当里很多门派,往往就一个传人,自从当年“刺王”之事后,一脉真喻失传,武当山便从此隐世潜心练道,并不如少林寺那般脉络清楚,现在武当山明里的道士大多不会武功,而真正的隐士身上才往往流传一派绝技。 一直到民国,民族存亡之际,武当山许多门派传人纷纷出世,其中最著名就是四大门:龙门、天罡门、太乙门、清虚门,后来时局崩乱,武当演变出许许多多真假难辨的派别,而这四大门的传人也再次隐世不见。 其中沈君天居然就是龙门的传人,龙门有十三形,分别取自龙、虎、鹤、鹿、燕、龟、鱼、虾、犬、猿、狼、蟒蛇、山猫,共计十三种动物本能精要,配以相应的神意妙要,演化产生了各种身、步、劲及其它能力,除此之外就是这风卷帘。 沈君天寻觅多年,其中一个心愿就是传下这风卷帘,真正的老辈大拳师,是追着收徒弟的,师傅要碰到一个好的徒弟,往往比一个徒弟要找明师还难。 “中华是大,可都不如当年的那个婴孩。”沈君天语气中带着难言的感慨,“当年的那个孩子,现在长大成人了,也该有二十岁了吧。” 九爷冷冷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沈君天的身子猛地一震,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晃动了几番,才勉强依靠着旁边的窗户站稳,不信道:“他怎么可能会死了?当年你说要我等他十八年,我深信你的相人之术,就等了十八年,但为什么,十八年过去了,我这把老骨头没死,他却已不在人世?” “死了就是死了。”九爷冷漠道:“那是条未时蛇,想要化龙就必须受过风云,他耐不住,死了就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沈君天问道:“这些年,你一直守着那个村子,有你在暗中照拂,怎么可能会死?况且以我观看,那婴孩并不是个短命的面相。” 九爷道:“上山采药,跌落悬崖摔死的。” “摔死?”沈君天喃喃道:“难道我这一生注定无人送终了吗?” 九爷道:“你手下有上万之众,多年来纵横无敌,又岂会是无人送终。” 沈君天叹气道:“我是有帮众众多,本想着这次来衢州,能收下那个孩子,既能让他继承我龙门衣钵,也能传了我帮主的位子,哪知道......” 她的面上无限的失落,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全都失去了,再也没有那份年轻的老年人的气概,反倒越发暮气沉沉,行将就木了。 九爷不忍看她这副模样,也陪着叹气道:“这都是一个缘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缘分?”沈君天一口饮尽杯中红酒,道:“当年我师傅冒大不韪将龙门衣钵传给我一个女子身,他是不是也用缘分两个字来安慰自己,没想到现如今,这一脉要断绝在我的手里了。” 九爷把玩着他的拐杖,目光望向漫天烟火,道:“断了就断了吧,这世上断了传承的何止万千,不过是再多一门而已,又有何惧?” 沈君天沉声道:“这一门若是断在我手里,我无颜到地下去见师傅。” “缘起缘落,没有什么脸皮不脸皮的。”九爷道:“你师傅平生最痛恨的是什么,你也知道,可这些年你所作所为,你还觉得他会愿意见到你吗?” “缘分?”沈君天忽然激动起来,尖叫道:“当年你一句缘分离开了我,十八年前再凭着一句缘分让我失去了衣钵传人,难道我注定要无子送终,孤独终老吗?如今又是缘分?” 九爷的面色也有点苦涩,他提起桌子上的酒瓶给沈君天倒了一杯红酒,道:“当年,你既然做了决定,我只有走,我们毕竟不同路。” 沈君天怒道:“若不是你固执于你的那些原则,我们岂会走到今天?” 九爷的目光穿越了烟火,仿佛看到了当年:“当年我要兼政府要职,享受国恩,当思报国为民,而你偏偏要去走黑,后来甚至做了兄弟会的龙头大姐,两广边境的小到街头摆摊,拉黄包车的,大到走私贩毒,军火买卖,都归你管,我们岂能是同路人?你的兄弟为了报仇肆意**我九条马路,我岂能不管?” “管?”沈君天道:“广东有三万警察,驻扎粤军十万,从上到下,哪个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管区区九条街区的小警长而已!你怎么管?” 当年时局动荡,国民政府内良莠不齐,两广又处于和东南亚各国边境接壤,法律败坏,兵匪一窝,可就在这样的乱世中,广州有九条马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民安居乐业,只因为这九条马路上有神鬼皆惊的警长,他的名字已经被人们忘了,可他在江湖上诨号叫“九爷”。 九爷铁面无私,杀伐狠辣,但凡在这九条马路里犯法的人他全抓,传说他的枪法全广第一,谁也不给面子,谁也逃不过,兄弟会的上一任龙头就是栽在他的手里。 当年,中秋佳节,兄弟会大肆摆开延席,整个广州都热热闹闹的,龙头卓天虎借着酒劲向他的兄弟们拍胸脯,要去挑一挑这个全广第一枪,他冲进九条马路,当街强奸了个十八岁的姑娘,还把她的一家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末了放把火向九爷示威。 九爷赶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熊熊烈火将兄弟会每个人的脸上狞笑映的无限丑陋,他当场断指向天发誓要为这女孩一家讨回公道。 当时卓天虎身边有兄弟会大小堂主头目九十余人,更有八大保镖,但九爷一动如雷霆之怒,浑身不顾自己,硬抗了七枪,生生逼近了卓天虎身边,一巴掌拍下他的脑袋,当场所有人都被这血腥一幕镇住了。 九爷提着卓天虎的脑袋,放在姑娘一家人尸首前,虽然说这一战兄弟会的人只有三四十人带枪,又都喝的醉醺醺的,可九爷一人挑百,将风头正健的兄弟会龙头挑下,顿时威震全广。 那一年的九爷,就是个神话。 第一百零六章 当年你我 这一战,沈君天及他手下有三十余人也在场,九爷一来她只吩咐自己的手下静观其变,按兵不动,一直等卓天虎被割了脑袋,群龙无首,她快速出现,以雷霆手段控制全场,借机上位,成为新的龙头大姐。 也是因为这次的双方偶遇,居然让沈君天彻底的为对方的风采所倾倒,她试图想要争取九爷入会,这简直是那一年全广除了卓天虎被杀之外的另一个重大消息。 小小的广州九条街,惹下无数是非,九爷自然不肯答应入会,但他终于没能拒绝沈君天的真心,两人走到了一起。 于是一个是全广最黑,一个是全广最白的,两人竟然爱到了一起,但这份爱情注定不受上天祝福的。 九爷是兄弟会的死敌,又不愿弃明投暗入会,而沈君天则是新任龙头,她要稳定人心,巩固自己的位置,就必须要向九爷开战,九爷虽然枪法通神,但也不能是兄弟会上万帮众的对手。 另一方面,九爷却在劝沈君天解散兄弟会,造福广州,日久天长,两人的矛盾日渐尖锐,终于在一个雨夜,所有的矛盾压抑不住爆发出来。 兄弟会内部反对沈君天的势力跟踪到她的约会,沈君天被逼在帮会和情人之间抉择,最终她放弃了九爷,雨下的很大很凉,九爷的心就在那倾盘大雨中被浇透了,他单枪闯阵,从此飘然而逝,永远的离开了广州,隐居到老家,直到十八年前沈君天为了寻找传人再次偶遇。 大半个世纪的往事在两人之间,漫天的烟火散去,往事如烟,再灿烂的烟火般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暗淡,只剩下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走了之后,九条马路我一直照看着,这些年你那些老朋友都过得很安静。” 九爷道:“我身受国恩,不能报固杀敌,是为终年遗憾,一晃一辈子就快要到头了,我当年管不了,如今更管不了了。” 沈君天道:“世事的大变动,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能顺势而为,乱世争霸方为一代枭雄。” 九爷闪过一丝感概,道:“我逆势而为,你顺势而为,所以我遁世不出,而你则腾云化龙,雄霸一方,这就是自己选的路。” 沈君天轻声道:“你后悔吗?” “我后悔?我这几十年来轻松自在,我后悔什么?”九爷目光炯炯,瞪着沈君天反问道:“你呢?到了今天,你会后悔的吗?” “我后悔?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沈君天厉声大笑道:“你不是说了,我雄霸一方,手下有万人之众,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岂会后悔?” 但无论她如何大声呼唤,九爷只是冷冷的望着她,道:“你雄霸一方,可如今的广东政府并不是当年的蒋某人的政府,如今的金三角也不是当年的金三角,这是外患,你手下一呼万应,可真正一个贴心说话的都没,那些人眼里看到的就是你的霸权,你难道真的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哼!”沈君天知道九爷说的是实话,他隐居多年,居然能一眼就看破她目前的困境,不愧是当年威震两广的九爷,要不是目前局势如此,她不至于着急着要找到一个传人,接受她的衣钵。 九爷见自己的话说到她心窝里去了,继续道:“如今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路是人选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 沈君天面上阴晴不定,良久道:“既然我们不同路,道不同不相为谋,烟火已经看尽,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九爷道:“好,就此告辞。这一别,你我年事已高,只怕是再也不会相逢了,我有句话相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什么话?”沈君天知道,这九爷当年除了一身鬼神莫测的枪法之外,还有他的独门相术也是一绝,他能镇得住那九条马路,靠的并不仅仅是手下硬,也是因为当时很多达官贵人看中他的相术而有求于他,宦海浮沉,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帆风顺,当时的广州,能够求到九爷的一句话,就等于多了一件保命符。 九爷缓缓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切随缘。” 回去的路上,人很多,曲勇陪着两个女孩子随着人流在走,就在转角的一瞬间,他目光一闪好像看到了一条很熟悉的土狗。 “你在看什么?”宗倩倩看曲勇翘着脚左顾右盼的。 “没什么…”曲勇摇摇头,以为自己眼花了,九爷的狗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汪汪汪……”就在曲勇已经自己眼花的时候,那条土狗果然上辈子和他有仇,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条狗已经扑过来了,张口就咬,但如今的曲勇又岂是吴下阿蒙,他鸡形腿一拐,已经扬起一脚踢飞那条狗。 “吼…”那土狗在人群中滚了两圈,摇晃着尾巴缩回到九爷的脚下。 “九爷?沈奶奶?”曲勇这才看到他们两人,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是风牛马不相及的,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这时,九爷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曲勇,他也没想到会碰到曲勇,两人都挥手道:“勇…” “咦,你认识他?”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九爷更没想到的沈君天居然也认识曲勇,一时间他面上阴晴不定。 沈君天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上次垂死,就是这个小兄弟救的,没想到他也是衢州人。” 曲勇挤过人群,上来打招呼道:“沈奶奶?你说的老朋友就是九爷?” 沈君天含笑道:“呵呵…他是我很多年前的老朋友了。怎么?你也认识九爷?” 他们两人虽然都称“九爷”,但含义却是不一样的,曲勇口中的九爷,不过是村里人都这么喊,他当长辈叫的,可沈君天这么喊,却是江湖上的诨号。 曲勇张口道:“是啊,他是我们村……” 九爷忽然冷冷打断道:“我经常替他们村算命,所以他也认识了我。” “他们村…”曲勇不解,暗道:“九爷不是我一个村的吗?他为什么这么说?想隐瞒什么吗?” “哦…”沈君天并没有多想,道:“你们也来看烟火吗?” 曲勇奇怪的看了一眼九爷,道:“是啊。” 九爷拄着拐杖,走过轻轻的拍拍曲勇的肩膀,对着两个女孩说道:“小伙子,这个时候,你居然带两个女人?” “我…”曲勇被九爷那么轻轻一拍,心里面翻起滔天巨浪,因为他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肩膀斜方肌上的肩井穴一麻,一股浩然而温吞的暗劲涌来,但并没有肆意的涌进曲勇的身体,反而是一起一伏,仅仅停留在皮肤表面,引而不发,伸缩自如,显然是对暗劲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曲勇自己与之相比,简直有千里之遥。 “九爷……”曲勇不能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惊讶,看向九爷。 “阿勇,年轻人还是要注意一点的。”九爷知道自己露这一手,曲勇肯定就明白了,他连拍三下曲勇的肩膀,才道:“你这个小猴子,可不要让你妈知道了。” “连拍三下,又叫我“小猴子”,九爷到底想暗示什么?”曲勇已经明白九爷想要对他说什么,可他好像又不能明说,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表达。 曲勇点点头,道:“九爷,咱们是亲戚,你可不能害我……”他这话明着是说要九爷不要去告诉他妈,可暗地里也在说,两人是亲戚,有什么事一定互相帮忙。 “好,好,好!”九爷意味深长的看着曲勇一会儿,突然笑了,他的笑很奇怪,两边嘴角猛的一下子拉长到了耳朵边,整个一血盆大口。 “喂!你废话没完没了了?快点回去了,我累死了!”那边,于诗诗和宗倩倩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的,小姑娘火爆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就叫起来了。 “来了。”曲勇朝后挥挥手,才道:“九爷,沈奶奶,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过去了。” “去吧。”沈君天目光何等厉害,她岂会看不出曲勇刚才的神态变化,但她也没想到九爷能将暗劲控制到举重若轻的地步,以为只是熟人相见拍拍肩膀,转念一想,也当做是曲勇和两个女孩子约会被抓包之后的尴尬罢了。 “现在的年轻人,观念还真是开放啊。” “那是…咱们这辈人已经老了。” “他们是谁啊!”于诗诗看到曲勇回来,抱怨道:“那条狗恶心死了。” “我亲戚,还有一个是朋友。”曲勇还在回想九爷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沈君天说的。 沈君天虽然没说自己的来历,但曲勇如今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个老太太并不简单,她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那种上位者气息,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九爷他不过是一个乡下的老头子,怎么会和沈君天这样的人物约会呢?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啊。 第一百零七章 少林罗汉 “是吗?”于诗诗也没多问,挽着曲勇的胳膊道:“回去吧。” 另一边,宗倩倩也不甘示弱的挽起了曲勇的胳膊道:“要不我们再去酒吧喝一杯的。” 曲勇不置可否,他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九爷那一手实在是震惊到了他,他从小就以为九爷不过是个村里算命的老人,虽然辈分极高,受村里人尊重,可他万万没想到九爷居然有一身这般高明的功夫,从九爷控制暗劲的手法来看,最起码也是暗劲巅峰,可能还远远不止,这如何不让他震惊。 “回去!” “喝一杯!” “我要回去!” “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曲勇和我再去喝一杯!” “你休想!他是我监护人,就要陪我回去!” 这时,两个女孩已经吵翻了天,各自拉着一只手,各走一边,就要将曲勇生生撕扯掉了。 “你别吵!”曲勇一声暴喝,甩开两人的手,沉声道:“回去吧。” 好好先生终于发怒了,立即镇住了两个女孩,乖乖的跟在曲勇身后,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不过于诗诗赢了这一场,她得意的眨眨眼。 经过这一番小插曲之后,曲勇一路上默默无言,将两个女孩送回去之后,他也回到寝室里了,果然今晚的寝室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连灯都没开,洗了把脸就上床躺着了。 半夜,曲勇睡得正熟,忽然感到一股凌厉刺骨的寒意针芒一般扎在他身上,顿时整个人一阵激灵,猛的醒过来,只见黑夜中一个朦胧的人影站在自己床头,他一惊,暴喝:“什么人?!” 那人影并不答话,忽然右足向前快速一步,手呈柳叶掌向曲勇床上拍去,威势刚猛,拳风呼啸,曲勇四梢惊起,“鹞子翻身”躲开落到地上。 这一招是鹞形,传说当年形意拳祖师看到老鹰追捕鹞子,鹞子贴着地面逃飞,老鹰紧追着不放,眼看就要抓住了,突然鹞子瞅见前面有一口井,倏地钻进去,老鹰也跟着进去。但鹞子灵巧,在井里一翻身,又飞出来了,老鹰笨重,在井里转不开身,掉到水里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事实上,鹞子也是鹰的一种,而且鹞子比一般的鹰相比并不逊色,空中相抗未必会输,不过中华国术有时候讲究的就是个神韵,这一招的神髓就在于那一钻一翻,灵巧无比。 曲勇落到地上,只见那人影蒙着面看不清楚,他惊呼道:“柳叶掌?咏春门下什么人?!” 柳叶掌,四指并拢,拇指紧贴四指内扣,力达指尖,攻击方式用掌根,技击方法主要有:劈,插,挑,挂,推等。 曲勇这么认为是有道理的,因为咏春拳主要手型为凤眼拳、柳叶掌,拳术套路有小念头、寻桥和标指3套拳及木人桩。 “咏春?嘿嘿……”那蒙面人冷笑一声,声音嘶哑无比,显然是故意装出来的声音,“你再看看我是不是咏春?” 他左足再踏一步,依然是用柳叶掌,五指紧排向前推出一掌,曲勇只见他拳中刚阳有力,一脚千斤落地,落地千斤,以侧身对准自己的正中,前手虽然是柳叶掌,但变化似弓,这是为了随机应变以寸劲或防或攻,后手相随,守中护肋。 “这不是咏春…”曲勇心中来不及多想,这蒙面人的拳法有排山倒海之势,他不敢以硬碰硬,直觉告诉他,如果一旦硬抗,必然会骨折筋断,“这到底是什么人,好可怕的拳头!” 曲勇身子一缩,猴行“杀鸡吓猴”,整个人宛如被吓住了,缩成一团双脚连连后退,猴行有缩力之法,又有纵山之能,最适合躲避。 “哼!”那蒙面人毫不留情,力贯掌心,气发丹田,双掌左右前后次第推运,他的招式虽然简单,但力道刚猛,隐隐有封死曲勇各路之势。 他一连推了四手,曲勇连退四步,“砰”一声,后背重重的靠在门板上,已经退无可退! 这四手一出,曲勇已经认出来这是什么拳法,咏春讲究的是短打,可这蒙面人大开大合,一字马一片身,正是闻名天下的罗汉拳。 罗汉拳传说很多,相传创自天竺僧人达摩祖师,当年达摩面壁九年传下无上佛法,出洞见众僧面黄肌瘦、萎靡不振,慨然曰:“出家人虽不以躯壳为重,然亦不容不澈解于性,使灵魂离散也。欲悟性,必先强身,则躯壳强而灵魂易悟也。” 于是创罗汉拳十八手,授以僧众。 不过这只是传说,事实上是罗汉拳就发展自少林拳的红拳、长拳及短打,大抵是出自清初福建之洪门,当年“刺王杀驾”之后,清廷民间禁武,一脉真喻隐世,星野时期,人们只有私下传习,所以就假托了达摩之名,其罗汉散手,最初只有八势,分左右两路,再到了广东佛山,当地洪门人士演变成十八罗汉手,融会其他拳术,百家开明之后有三十六手、七十二手等合共一百零八手,故又称佛拳,预意为“佛山洪门拳术”。 只见这蒙面人的罗汉拳,正是罗汉七星,步走丁丁,左搬右冲快如风,左右流星奔当胸。 形意十二形,曲勇打的最好的就是虎形,虎形劈拳,刚猛无比,但今天曲勇竟不敢和这蒙面人硬碰硬,反而一退再退,终于被逼到了绝境! 排山倒海般一式再次袭来,曲勇难道就要被这么简单的一招硬生生拍死吗? 男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当真正的男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他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巨大的,只有懦夫才会在沉默中死亡! 曲勇豁然左足向前垫步,束身一跃而去,双手合成一气虎形劈出,这一下用上了暗劲,他明知不敌也要战,抱着逼到绝境的气势反扑,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才像点样子。”那蒙面人似乎浑然不惧,忽然撤开自己的柳叶掌,任由曲勇那猛虎出山狠狠的劈在他前胸。 “嗡…”一声闷响,曲勇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不怕死,他的虎形劈拳用上了暗劲,现在就是两块砖头叠在一起也能一拳劈断,何况是血肉之躯。 但曲勇这两拳劈下,却宛如劈在一口铜钟之上,他只觉得这蒙面人整身如钟,自己丝毫伤不了他,反而双手手腕被震得反折,疼痛难当。 曲勇失声道:“金钟罩?” 金钟罩,顾名思义即是“有一金铸之钟覆罩全身”,武谚说“力不打拳(只有蛮力的人奈何不了精通拳术的人),拳不打功(精通拳术的人奈何不了身怀横练大功的人)”,这个“功”一般指的就是金钟罩铁布衫。 传说练成金钟罩功夫之人,胸背等处之骨骼,皆合并起来,并在一起,如天生独块相似,若是在赤臂之时,功夫一望便知。 “我和少林寺无冤无仇,你……” “少林?哈哈哈……”那蒙面人仰天大笑,道:“有多少年没人说我是少林门下了,你个臭小子,不过练武才不到一年,居然能到暗劲这个程度,也算是不错了。尤其是能屈能伸,强权在头,绝不跪伏,明知不敌也要战!这份骨气难得啊!” 这一下,那蒙面人的声音并没有嘶哑,曲勇已经听出来了,“九爷……” “呵呵…”那人扯下脸上的蒙面,曲勇借着窗外的路灯看得清楚果然是九爷,只是他的那条狗和拐杖却没有带来。 “九爷…你…”曲勇实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九爷就是个垂垂老矣的老爷子,走路比蚂蚁还慢,最喜欢拄着根拐杖,微颤颤的在村头溜达,可刚才那四手罗汉推山运掌,拳中刚阳有力,硬桥硬马,简直是威猛无比,若非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是个年近百岁的老人打出来的。 九爷呵呵一笑,道:“小子,难道不认识我了?” 曲勇道:“九爷,你怎么来了?” 九爷道:“你这小子,还以为你聪明,现在还没想明白那暗号?” “暗号?”曲勇想起晚上和九爷见面的情景,“九爷你那拍三下有什么意思吗?” 九爷道:“我拍你三下者,是教你三更时分存心,又怕你不明白,故喊你小猴子,是要你往西游记去想,谁想到你还是不懂。” “啊…”曲勇哪里想得到现实生活中,居然有人用西游记里的情节做暗号,原来当年孙悟空在菩提老祖学法时,七年后,祖师登坛高坐,唤集诸仙,开讲大道,要传悟空法决,可孙悟空百般不学,气得祖师跳下高台,手持戒尺,将悟空头上打了三下,又倒背着手,走入里门,众人不懂,其实是菩提老祖测试孙悟空的悟性,祖师打他三下者,教他三更时分存心;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上者,是教他从后门进步,秘处传他道也。 “算了,我总算是自己进来了。”九爷拍拍手,道:“这里有亮堂些又安静,能说话的地方吗?” 第一百零八章 说起当年 “这个时候寝室断电了。”曲勇道:“要么,我们上天台?” “走吧。” 天台上,现在已经过了冬至,算是比较冷了,又是深夜,放眼看去,深夜寂寞,唯有路灯三三两两,昏黄低迷。 九爷虽然是年近百岁,可精神抖擞,衣着单薄也不见寒冷,深吸一口气,道:“阿勇,你可知道我这次特地要来找你,为了什么吗?” 这也是曲勇想要知道的,他今天才知道,原来九爷身上有那么多的秘密,“九爷,你想说沈奶奶的事?” “不止是她的事。”九爷沉声道:“还有我的事,但最重要的是你的事……” “啊?”曲勇道:“我的事?” “不错。”九爷道:“你先说说吧,怎么会认识沈君天的?” 曲勇看九爷的模样,似乎面色很严肃,他一时迟疑不定,只因今天的九爷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他借着昏黄的路灯光仔细的看了看九爷,又看不出有易容的感觉。 “你看什么!”九爷见曲勇不说话,反而贼头贼脑的看个不停,哪里会猜不到他的想法,不禁又好奇又好笑,道:“你小子一出世就是九爷算的命,名字也是我替你父母想的,怎么,我还会害了你?!” “不是…”曲勇被当面揭穿,尴尬道:“九爷,你,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罗汉拳,而且功夫那么好,我的劈拳打到你胸口居然不能伤你分毫,这太恐怖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九爷道:“我的事,待会儿会与你讲一些。” “好。”曲勇便从去三亚开始说起,将偶然间救起沈君天的事情一一说了,其实也很简单,就几句话的事情,“她这次过来,说要和一个老朋友有约,顺便来看看我们。” 九爷点头道:“少年人见义勇为,这是本份,她给你的那张名片还在吗?给我看看?” 曲勇道:“在寝室里,我去拿。” “嗯。” 曲勇很快拿上来了,那名片很朴素,通体紫金色,上面并不是像有些人一样,恨不得在名片上刻上自己所有的一切有的没的头衔。 “沈君天?”九爷轻轻的抚摸着那紫金色的名片,脸色温柔,仿佛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她竟然给了你们这种名片,看来是真心的感谢你啊。” 曲勇看不出这种名片有什么奇特的,“这种名片怎么了?” “嘿嘿,你不识货啊。”九爷从中山装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呲”点了一根,将火靠近了那名片,道:“你再看看?” 曲勇定睛一看,只见那紫金色的名片上被火一烤,在火光下“沈君天”三个字渐渐淡去,反而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大写“義”字,“这…” “千金一诺,只以一字相承。”九爷仿佛眼中看到了昔日沈君天的身影,兄弟会重情义,义气当先。 “義?”曲勇到了现在,心里面也隐隐觉得沈君天这个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她的名片,怎么会这样?” 九爷缓缓道:“这是義字名片,全广州只有三十人手上有。” “这名片很珍贵吗?” “当然,”九爷道:“这一张名片,能请动兄弟会上万帮众帮一个忙,一个合情合理的忙。” “兄弟会?”曲勇听四姑娘讲过兄弟会,那是广东最大的帮派,他顿时觉得手上这张名片分量一下子沉重了百倍,“这名片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九爷道:“是啊,当年多少商界政要,想要求一张这样的名片而不可得,她如今出手竟如此大方,一下子给了你们两张。” 曲勇道:“早知道这么贵重,我们就不能要了,哎……” 九爷玩弄着手里的名片,看着他,道:“你不想要吗?要知道光光就这么一张东西,可是能请得动兄弟会上万帮众啊,多少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曲勇正色道:“就是因为太贵重了,所以我才不能要。” “为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就收了人家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于心不安啊。” 九爷吸了口气,拍拍曲勇的肩膀,目光放到远处,良久才道:“你就没想过,她给你这个东西,其实是有目的的?” 曲勇奇道:“什么目的?” 九爷叹道:“她想要你这个人。” “什么?”曲勇发现九爷似乎很不喜欢沈君天,好像他们之间固有恩怨,“她怎么会想要我这个人?九爷,这是什么意思?” 九爷道:“你可知道,她这次来衢州,目的是什么?” 曲勇道:“来见你啊。” “我和她十八年未见,她又是为什么突然来见呢?” 曲勇摇摇头。 “她想要给兄弟会找一个传人,也给她的师门武当龙门找一个衣钵传人。”九爷厉声道:“她来,是因为十八年前她看中了一个孩子,我不愿意让她带走那孩子,我们赌了一场,她输了,答应十八年后再来,所以她现在来了。” 曲勇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下子信息量太大了,他忍不住道:“九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九爷也知道他听糊涂了,沉声道:“让我从头开始讲起吧。” “我的确是你九爷,跟你爷爷是一辈的叔伯兄弟。不过我十多岁时离乡背井,到北京“名扬镖局”追随尚云祥习形意拳,后来时局动荡,镖局也被时代大浪冲击下渐渐做不出来生意了,所以我南下讨生活,那时候什么都有做过,为了吃饭,街头卖艺,倒夜香,甚至是帮人家看场子做打手也做过,这期间就用形意拳和一些同道朋友交换到广东蔡李佛的八挂拳和老洪拳之花拳。”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个少林和尚饿晕在庙里,我好心用半碗热粥救了他,醒来后他与我一见如故,就拜了把子,他的武功极高,当年已经到了化劲巅峰,我随着他学了一年的罗汉拳以及用枪的枪法,你刚才说我是少林门下,也过得去。” 九爷的这些传说,村里人都没人知道,曲勇根本从未听过。 “一年后,我那义兄又云游去了,后来我听说他参加了革命,一直立功,最后做了共和国的大将,他姓魏,不过这些年我也没去找他,他也找不到我,我因为武功大涨,所以做了一个有钱人家的护院,后来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个算命先生,他身上有《鉴骨十八字》,他传了给我,没想到这东西竟成了我后半辈子糊口的营生。” 一身精神,具乎两目;一身骨相,具乎面部。观人当看骨,这是相术的精髓所在。九爷得到了这本《鉴骨十八字》,从此才算是真正的腾蛇化龙,开始结交上达官贵人,因为他看相准,武功高强,为人又讲义气,所以当时在广州也算是小有名气,直到有一次。 那时候,他因为年轻气盛,已经加入了一个当地帮派叫猛帮,猛帮的收入是靠在广州边上一个条叫金河的河里掏金沙为生,而同样在这条河里掏金沙的还有另外一个帮派——豹头帮。 两帮因为金沙的矛盾越来越激烈,最后不得不用大厮杀来解决矛盾。 这大厮杀是有名堂的,两帮各出十八人,集合到了一个叫做“老天爷”的神台,神台上会有两个公证人,这两个公证人的身份地位都要绝高,最起码也是一个大帮的帮主,但绝不能和参加厮杀的帮会沾上任何关系,双方人马站好,“响茄”一响,代表公证人发令,厮杀开始,有一句话,叫作“响茄一响,准有不见孩子的娘”。 这种大厮杀一共三十六人参加,可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哪怕是同帮派的活下来两人,也要继续杀,一直到台上只有一个人活下来。 而活下来的这个人,就能取得金河一天捞上来的全部金沙作为奖励。 那一次的厮杀,九爷代表了猛帮去的,他一人一刀,砍翻了对面十八人,当时血肉横飞,血流冲刷过“老天爷”神台,流入江中,在那一刻,他才开始明白为什么这厮杀的神台叫做“老天爷”,只因老天爷最无情。 对面的人杀光了,可问题也出来了,按照规矩,只有一人能活下来,猛帮十八个人面对面看着,谁也没想到九爷武功高到这种地步,九爷不愿动手杀自己人。 气氛一直僵持了,随着时间过去,他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九爷已经渐渐虚弱了,他拄着刀,恶狠狠的瞪着公证人。 就在这时,变故已生。 突然有一个本帮人忍受不住黄金的诱惑,又看九爷身体不行,居然背后捅了九爷一刀,这一刀改变了九爷的一生,他不能相信,平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兄弟居然会在他背后捅了一刀。 这一刀将他彻底激怒了,九爷的刀出,猛帮的其他十六个人转眼间就被他全部砍死,只剩下那个暗算他的人。 那人跪在地上血水里,求九爷放过他一命,说家里老母病重,他不能死。 但九爷还是一刀砍下他的脑袋,经过这一战,他杀敌人,也杀自己人,突然大彻大悟,居然放下一切,转而投身进了警局,当了一名小小的警长。 第一百零九章 命太硬了 “有时候,人一辈子到底都不会真正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可有时候人的顿悟往往一秒钟。”九爷讲到这里,长长的叹息一声,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喃喃道:“到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武功并不是用来杀人的,它应该用到更有意义的地方。” 曲勇也深深的叹了口气,九爷前半生的经历跌宕起伏,听者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他喃喃道:“更有意义的地方?” “广州康王中路的陈家祠到小巷路的海珠广场,刚好天然组成一个正方形,里面有九条街,也就是九条马路,那里归我管,我九爷的外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喊出来的。” 九爷,管九条街,铁面无私,只遵法律,任何人等在他面前都不讲任何情面,只肯保护那一方百姓的安危。 这样的时光过去许多年,这些年里,也有人不断的以身试法,但都被九爷一一收拾了,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一直到了那一次,兄弟会的龙头卓天虎在九条马路犯了事,九爷硬生生将他拿下,同样也惹下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债。 “江湖上的人都以为是沈君天先爱上的我,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是我先爱上的她…”九爷道:“我早就认识她了,她就住在锦华路的小桂园里,那园子里只种着桂花,我原也是不会欣赏桂花的,可每次巡行走过那小院子时,就会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那是一户人家的女孩在荡秋千。” “每日走过,只要天气好,都会听到那笑声,渐渐的我竟然…迷恋上了这笑声,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会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当时我读的书不多,后来才知道古人写过一首词叫‘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这词真的很好,当时的我无疑就是这个样子的。” “一年的时间,我只敢每次在经过的时候,静静的听着她的笑声,这样也就足够了,其实我当时的功夫,要飞檐走壁并非难事,可始终不敢唐突了佳人,这样又过去了一年,突然有一天,那墙里的秋千笑声再也不见了,我在墙外等了一天,等到明月升起又落下,朝阳起再落下,她都始终没有出现,我已经她是病了,于是回去后再等待,可一连半个月,我都是日出等到日落,她始终不见消息。”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翻墙进去,哪知道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我到处打听,可谁也不知道这家人搬到哪里去了,他们在本地也没个亲戚朋友,于是她就这么腾空消失了。” “那段时间,我魂不守舍,做事情起来也没有精神,好像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可非要我说,有说不出的难受,你九爷一辈子就爱上这么一个女人,对她真的想是丢了魂一样,我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是见不到她了。” “谁知道,有一年中秋节兄弟会龙头卓天虎竟然冲进九条马路闹事,被我当场打死,也就是这一次事情,让我重新听到了她的声音,到那时,我才知道,她原来不是失踪了,而是加入了兄弟会,还坐上了第七把交椅,等卓天虎,她立即出现以雷霆手段控制了一切,强占了龙头宝座。” “等她控制了局面,就走过来问我,要死还是加入他们兄弟会?” “加入兄弟会?”曲勇问道:“九爷,你不是杀了他们龙头?他们不有仇必报吗?” “当然要报!”九爷冷笑道:“不过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时卓天虎已经死了,人死茶凉,如果我能加入兄弟会,他们就会如虎添翼,这个提议虽然荒谬,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时,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做到了新任龙头,我身上七处枪伤血一直在流,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想和他们这种人搭上关系,我拒绝了。” “沈君天见我拒绝了她,也没有当场就报仇,反而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养伤,伤好了再来取我性命,我被送去医院取出子弹,第二天,她就上医院来,还给我煲了只老母鸡汤,开门见山就说很喜欢我,想要和我好。” “她一直不知道,曾经有一个男人默默的在她家墙外守着,听了一年多她的笑声,她更不知道的,我在重新看到她的时候,心里面对她的爱突然间就熄灭了。” “她对我很好,竟浑然不顾兄弟会里其他人的反对,一心一意的对我好,可感情的东西很奇怪,来了就是来了,没了就是没了,虽然她还是那个人,笑声还是那笑声,但我已经不爱她了,不论她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爱。” “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脱了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拒绝了她,在一个雨夜,她带人围捕了我,这个女人的心,说变就变,当时我自知不敌,加上心灰意冷之下,愤然离去,从此回到家乡,再也不出门半步。”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局。”九爷缓缓道:“从前,我以为都结束了,可哪知道,这才是开始……” “许多年后,她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这一次,她是偶然间出现的,看中了一个刚出生二十几个月的婴孩,那孩子先天禀赋优越,天赋上佳,她动了爱惜之心,想要收为衣钵传人,这婴孩刚巧是我亲戚,我并不愿自己的后人再和这个女人有许多纠缠,便假意说这孩子面相夭折,二十岁之前八字软弱,不能到大地方去,过了二十年,就能蛇化龙,一子动天下。” “一子动天下?”曲勇对这句话并不陌生,从小家里人就说,九爷给他算过命,命里注定不带文章,却要“一子动天下”。 九爷继续道:“她一直深信我的相人之术,虽然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去再等十八年。” 曲勇道:“如今十八年之前已经到了,她是来找这个传人的?” “是。” “这个传人……” 九爷淡淡道:“我告诉她,已经死了。” “死了?” “哎…”九爷道:“这个婴孩是谁,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那也是推搪她的言辞罢了,虽然她口中答应,但心里面只怕也是未必会信我。” 曲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这个孩子就是我?” “是你。”九爷道:“你就是那个孩子。孩子,九爷在你一出生就看过你面骨,你一生坎坷,却屡有贵人相助,我本想在你一出生的时候,就收你为徒,将自己这一生本事全部交给你,也将自己的衣钵传下,但我仔细观看过,却发现自己承受不住你的八字,你的命太硬了,九爷不敢收。” 曲勇道:“我的命硬?” 命硬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特殊,本命强劲,不易受到刑克,但往往这种人老天爷也是最爱打压的,天命生生相克,本命过硬的人如果自己不死,就会克到自己周围的人,所以命硬的人有时会很孤单。 “你的命硬,所以你的师傅要找一个克得住你的人,这个人不是九爷我。”九爷嘴角含笑道:“你现在的这个师傅,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对不对?” 到了现在,曲勇也知道九爷肯定知道了自己有师傅的事情,只是不确定到底九爷知道了多少,他说道:“他老人家没收我做徒弟,因为我没时间跟他好好学。” “哦。”九爷点点头道:“我隐约也知道在咱们那深山老林里有个高人,没想到你有缘相遇,可见你的面骨所示,还是对的,看你习武不过一年,居然有这般的成就,这人实在是高明之极。” 这话曲勇到底很赞同的,直到现在,他看老道依然是高山九仞,仰观不见顶。 九爷道:“原来你已经找到了好师傅,而沈君天那边我也能替你回绝了,可谁料到,你们居然早已经见过面了,她还给了这么贵重的一张名片,看来她并不仅仅是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么简单啊。” 曲勇道:“她想要我做她的衣钵传人?” “是。”九爷肯定道:“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我连夜赶来,就是要向你仔仔细细讲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让你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曲勇心中感动,道:“九爷,你希望我不要答应她?” 九爷默然许久,才轻声道:“何止是不要答应她,这个人要远远的避开啊。” 曲勇道:“为什么?” 九爷道:“她面骨三停,下停福薄,双眉梢上带阴线,尤其到了晚年,怕遭横祸啊。”他顿了顿,道:“当年我便将你们的八字批过了,她非但不是你命里的贵人,反而会给你带来灾祸,况且她是个女人,也克不住你的命,总之,当年我不愿她带走,现在也同样不喜欢你们有任何关系。” 命理一说,玄之又玄,曲勇从小也听说村里人说过,九爷算命很准,不过一向不轻易替人算,他感动道:“九爷,我知道了…我会记在心里的。” 第一百一十章 从此开始 九爷道:“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一个心愿,要借助你的力量。” 曲勇道:“九爷你要我做什么?” 九爷哈哈大笑道:“就凭你现在?还差太远了,我的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啊。” 曲勇也明白,如果是简单的事情,凭着九爷这样的功夫,早就去完成了,既然连他也棘手的心愿,那肯定是天大的麻烦事。 九爷道:“你放心,你现在实力未到,我能等,二十多年都等下去了,还怕不能再等几年吗?” 曲勇抱拳道:“九爷,我知道了。” “好。”九爷道:“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至于沈君天再来找你,分寸你自己拿捏吧。” “是。” 九爷道:“好了,夜深了,我也该走了,你回去睡觉吧。” 曲勇道:“九爷,你住的远吗?要不就在我寝室里睡觉好了,这大半夜的了。” “不用了。”九爷嘿嘿一笑,忽然翻身从男生楼阴暗处一侧跃下,曲勇只见他右手在每层楼阳台边缘的栏杆上随意一钩一挂,控制着身形宛如一只巨大的夜枭,极快的消失的夜空里。 “九爷的功夫现在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曲勇的目光锐利,能很清楚的看到九爷实在已经是功夫入化,飞檐走壁,简直就是传说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流行的侠客豪情,“他说天一道长比他还要厉害,那道长又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曲勇现在完全不能理解他们这种境界,大有天空任我遨游之感,他目中暗暗羡慕,也更加坚定武学这条道理,相信总有一天,能够追赶上他们。 这一夜发生许多事情,尤其是九爷讲的那些东西,让曲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迷迷糊糊的到了天快要亮前才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许久,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我敢打赌,小勇哥一定不在寝室里!”这是大黄蜂的声音。 “我也打赌,小勇哥一定在寝室里。”这是曹老板的声音。 “赌什么?就赌食堂十个鸡腿。” “一言为定!” 曲勇一阵无语,这群人回来了也不开门,居然在打赌他在不在寝室,他翻身下床,猛的打开房门,道:“老板赢了。” “哦!no!”大黄蜂掩不住脸上的失望之色,道:“小勇哥,昨天可是号称处女终结夜,你有两个妹子,结果还是回来自己撸?” 曲勇拍了他脑门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不对,小勇哥你好像有黑眼圈?”大黄蜂诡异的一笑,道:“是不是你才回来,昨晚……” “不要瞎猜了。”曲勇道:“我昨天送她们回去就睡觉了,可能是你们不在吧,所以睡的不好。” “哎…”大黄蜂双手一摊,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把那个史蒂夫给放了?他好像被关了一夜了。” “史蒂夫?”曲勇突然想起来,昨天这样的时候,居然没有看到史蒂夫这个跟屁虫在宗倩倩的身后,当时他还以为是史蒂夫回去和家里人过节日了,没想到居然是被大黄蜂他们抓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很简单的。”曹老板三人得意对视吃吃一笑,那样子要多猥琐就多猥琐,道:“昨天下午,胖子去找史蒂夫,说要追求宗老师,史蒂夫一听就要决斗!” 曲勇道:“不对啊,他会空手道,而且体能极好,你们应该不是对手啊。” “小勇哥,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曹老板走进寝室,到处看了一下,发现没有女人的香味,才确定昨晚曲勇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感叹道:“胖子和他拼的是红星二锅头,四块五一瓶的那种,我去,那老外也是一根筋,硬生生和胖子干光了差不多二十瓶,终于才倒下。” “胖子…”曲勇想了想胖子那巨大的肚子,还有他一顿饭喝光一箱奶的记录,也很无语,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把他反锁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了,看情况,应该还没醒来吧。”曹老板翘着二郎腿道:“小勇哥,我们牺牲这么大,就是想让你和宗老师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哪知道,哎……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我和倩倩……”曲勇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反问道:“你们呢?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睡不着。”大黄蜂无辜道:“我一晚上都在想,小勇哥,你会不会终结自己的处男身,一直在想啊想,结果失眠了,天一亮就回来了。” 曹老板摊摊手道:“我也是。” “还有我。”这时,门外,胖子抖动着一身肥肉走进来,失望道:“看来昨天我的二锅头是白喝了。” “奇葩啊,你们!”曲勇拍了下脑门,“你们……” “还有我…” 这时,又有一个男生走进门来,他黑着眼圈,一脸哀怨的样子,道:“勇哥,你就答应我吧。” 胖子招呼道:“岩哥?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武术队的刘岩。 “胖子,你也在啊,对了,你帮我劝劝勇哥,让他答应我吧。”刘岩抓着胖子的手,对曲勇道:“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早上快点过来,想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岩哥,什么事啊?”胖子以为出了什么事请,道:“发生什么事请了?” 曲勇道:“岩哥想让我参加元旦汇演,对抗跆拳道和合气道。” 刘岩赶紧道:“别,千万别喊我哥,你是我哥!勇哥,你就答应了吧,不然我们武术队真的脸上太难看了。” “这是好事啊!”胖子大力赞同,道:“我早就想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了,这些家伙整天没事就穿个白衣服在妹子面前晃来晃去,就会耍帅!” “我去,胖子你先听听小勇哥的意见啊。”曹老板对曲勇道:“小勇哥,你怎么看?” 曲勇道:“我还在考虑,我并不喜欢这种表演性的东西。” “这不表演。”曹老板沉声道:“我倒觉得,这是场擂台!” “说的太对了!”刘岩大声喝彩道:“咱们武术队近年来被跆拳道和合气道压得很惨,我身为队长,却只会一些花拳绣腿,实在惭愧,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平时对他们是能忍就忍,能避就避…”他面上愤恨,道:“可就是这样,这两个社团还是咄咄逼人,现在竟然要和我们武术队在元旦汇演这样全校人面前对决,他们要的就是将武术队彻底打垮,等武术的名声变得和中国国足一样臭时,谁还敢参加咱们武术社团?武术就变成了一坨狗屎!胖子你参加过武术队,也该知道的。” 胖子听到这些,心里也不舒服极了,道:“小勇哥,你不知道,以前人家上门来踢馆,每次都大喊武术不就是套路吗,只配在公园练给老奶奶看,能说不能战,还开着骗人干嘛!” 学校社团这种踢馆,曲勇也是知道的,他还当场参加过一次。 曲勇皱眉道:“中国功夫到底如何,并不是一场对决就是能讲得清楚的。” 曹老板摇头道:“小勇哥,你错了,为什么现在国人对咱们中国功夫的印象大多停留在武术套路,花架子,能说不能打这种错误的认识上呢?一来是因为某些历史遗留因素,二来是现在有真功夫拳师大多默默无闻,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商业化的运作,所以才会导致跆拳道,空手道,合气道这种表演性强的功夫在中国市场大肆横行!” “商业化运作?”这已经是曲勇第二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了。 “对!”曹老板道:“这个问题,我想过很久了,为什么中国拳师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而日本,韩国的拳师却能吃的满嘴流油,这其中的道理就在于商业化运作!而要做到商业化,第一步就必须要改变国人对中华国术的认识。” 曲勇听得有些感动,道:“改变认识?” “小勇哥!”曹老板站起来,手搭在曲勇的肩膀上,道:“对!改变国人的认识,让全中华的民众看看,真正的国术是怎么样的!” “好!”刘岩鼓掌道:“说的真好!这次就要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国术!” 胖子和大黄蜂也激动道:“对,堂堂中华,岂能让外夷在咱们的国土上肆虐,小勇哥,这次你就上台,让他们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国术!什么才是中国的精粹!” 曲勇深深吸了口气,将沸腾的热血压制在胸口,沉声道:“好!虽然我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我愿意做自己的一份力!” “好!是时候该让大家看看,国术并没有死!”曹老板大声道:“就从这一战开始!小勇哥,你放。” “好。”曲勇终于道:“元旦汇演,我会上台去战!” 刘岩激动的语无伦次,“太好了,国术不死!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他作为武术队的队长,却不能振兴,反而时时受到其他拳法社团的欺压,尤其还是东亚的这两国家的武功欺压,心里面天天憋着一团火,时间久了,他都快要将自己焚烧了,终于今天这团火已经要释放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合气之道 就在这时,“我是一只被你囚禁的鸟……”刘岩的手机响了起来,“喂,什么事?” 电话那边在叫嚷着:“岩哥,快来啊,合气道上门去挑战跆拳道王畴了。” “挑战王畴?是谁啊?”刘岩很清楚,三个社团中,跆拳道的王畴已经晋升黑带,实力最强,合气道没理由主动上门去挑战的。 “听说合气道来了个大师兄,叫施耐奄,听说刚从日本学艺回来,有五段的实力!” “五段?”刘岩倒吸了一口气,合气道段位最高为十段。但是,一般九段与十段只授予对合气道有特殊重大贡献的人。一般来说,八段已被认为是最高的了。而其中一段是比入门强一些而已,从一段起才正式迈入修炼大门,二段到四段成为指导员也就是俗称的助理教练,五段以后(由总部审查后)就能作为师范。 这个施耐奄居然有五段的实力,已经可是开馆教徒了,实力的确不可小觑。 “去看看吧。”曲勇想了下,道。 “快快快!” 跆拳道的训练场一般在东体育场,里面除了一个篮球场外就全部属于跆拳道使用,各种训练条件极好,训练场的正上方挂着一张大牌子“跆英道场”。 大黄蜂看到那四个字,嘴里嘟囔道:“妈的,当年陈真进入虹口道场的时候,心情不知道和我们是不是一样的!” “呵呵。”曹老板笑道:“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当年陈真是带着“东亚病夫”的牌子去砸场子的,而今天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那到也是!” 进入正式道场之后,正中墙壁上挂着两面旗帜,中国和韩国的国旗,边上挂着一幅毛笔字,竖着写着“跆拳道精神,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落款就看不清楚了。 看着这些气派的外包装,曲勇心里面也有些苦涩,他学武的时候,在深山老林,对着青山落日,回来后躲到没人的天台上,哪里享受过这般好的条件。 “商业运作?看来国术的没落,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现在是一个速食社会,人家做的比我们更夺人眼球,自然就更吸引人。” 在训练场地上,是那种梨花地板,铺着一层洁白的地毯,左边坐着许多身穿雪白道服,系着各色带子的男生女生,而右边则跪坐着上身白衣,下身黑裙的许多人,这无疑是合气道的人,两边泾渭分明,都紧盯着场中央两人。 这两人各自穿着自己功夫特色的衣服,王畴这人曲勇已经见过了,所有人中也唯有他是系着黑带的,上一次曲勇能赢他,靠的也算是取了个巧,跆拳道虽然为了商业运作,抛弃了许多杀伤性的技巧,看着好像只是华丽的腿法,但那只是黑带之前的练法,要晋升黑带,除了要考核品势外,另考核实战、威力、特技、理论。 所以黑带一段以上选手有资格参加全国性比赛,二段以上选手有资格参加国际比赛。选手取得黑带后便有资格担任教练指导跆拳道运动。四段以上称为“师范”,五段以上称为“大师”。 王畴能升到黑带一段,实力自然不必多说了,而他的对手,就是合气道归来的大师兄――施耐奄,只见他嘴角含笑,赤足一前一后,双手也是一前一后护在胸前,看着很普通。 合气道被称为徒手剑道,施耐奄的起手姿势和剑道很像,颇有几分安忍不动如大地之感。 曲勇轻声道:“你们看,现在的这个人像什么?” 曹老板一笑,知道曲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指点一下大黄蜂两人,俗话说:一百句道理不如挨一顿打。功夫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看别人实战来印证自己也是一种进步。 “像便秘……”大黄蜂毫不犹豫道。 “你…”曲勇感叹孺子不可教也。 胖子道:“他在防守。” 曲勇点点头,胖子毕竟是在武术队练过的,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他解释说道:“合气道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借劲使力”,“不主动攻击”。合气道“合气”一词的含义表示与气合一,天人合一,简单的说,就是与大自然相契合。” 大黄蜂道:“天人合一那不是咱们中国人的说法吗?” 曲勇道:“不错,它和太极拳有点像,都是听劲,借力打力。你们看,他像不像一棵大树。” “树?”大黄蜂冲着施耐奄左看右看,也没觉得他长得哪里像树了,反倒是穿着大裙子,有点像是妹子。 曲勇解释道:“合气道的原理,就是将自己当做一颗大树,当敌人攻击过来,便如有风袭来,这时,叶子就会自动做出各自不同的摆动,这个叶子的摆动是自然的变化,合气武道之技术就像大树的叶子一样,在气流的作用之下,自然而然就产生出无穷无尽且变幻莫测的应对,所以高层的合气道是没有太过于拘泥招式的。” 大黄蜂和胖子点头道:“哦。” 曲勇见他们虽然点头,但真正能懂多少,就看个人的悟性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能做的就到这里了。 就在这时,王畴已经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先跳起使身体腾空,腾空劈腿,将右腿伸直举于体前过头,然后以脚后跟猛的一劈,目标正是施耐奄的头顶。 曲勇连连摇头,这一下虽然劲道十足,样式华丽,但也将王畴他自己陷入到了不成功就成仁的地步,况且这样的招数,只能对付那些一般的普通人,看着威风八面,但只要经历过实战,哪怕没练过,也能在他发劲的过程中很容易就闪避得开。 果然施耐奄虽觉得这一脚劲风扑面,当头而下,但他丝毫不惊,当王畴的脚掌将要攻击到他头顶时,他已经动了,就好像受惊的兔子迅捷,风吹过的叶子摆动一般自然。 施耐奄闪电般的瞬间上举自己的右手,左手同时跟上,形成十字隔挡,勉强挡住王畴的劈腿,这一劈腿凶猛之极,他一档之下,立即如蛇一般的手腕一滑抓住王畴的脚踝,然后右脚同时向斜前方踏出,后脚随即入身,顿时破坏了王畴的身体重心,刹那间形成180度转体,想要将王畴甩出去。 “正面打四方投?” 合气道的投技主要有八种,分为四方投、入身投、回转投、天地投呼吸投十字投小手返、腰投,其中刚才施耐庵用出的就是正面打四方投,改变重心一举制敌。 但那王畴并没有被甩出去,他反而趁着施耐奄靠身上来的机会,一个仰身,整个人如树懒一般倒挂在施耐奄的身上,张来双臂,一绞一缠,反抱住其双腿,然后双脚也快速合拢想要夹住对手的脖子。 曲勇点点头,原来自己被王畴骗了,还以为他真的是花架子,就会抬腿打人,看他这一下快摔,正是处心积虑下的招式,只要一旦绞上对方的身体,肯定能将人脑袋朝下摔翻在地不起来,十分的凌厉。 跆拳道黑道的实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手底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施耐奄的四方投岂能是那么容易跑脱,他就在架起王畴大腿同时,早已经用转腰的力量向王畴反关节方向一转,这虽然是一个很小的转身力量,但王畴的重心早失,虽然他一个人绞索到施耐庵的身上,可一瞬间与对方接触当下,宛如被夺去了全身的力量,那一下绞缠的必杀技就失去了效果。 “走吧!”随着一声轻喝,王畴已经被摔飞出去三米多远,摔在地上,还想爬起来,但挣扎几次,还是全身无力。 “这…”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方才交手不过简单的一瞬间,普通人哪里看的出来其中的奥妙,只见到王畴已经败了,还败得很难看。 曲勇想起老道说过,合气道的借力和太极拳并不完全相同,大致上是一种圈型运动,也有人说是流动的漩涡理论。即在以流动的圈型运动破坏对方重心,这种圈型运动不是指形上的圆弧,而是隐藏在身体内部的一个流动的漩涡。 曲勇看的明白,这施耐奄已经进入了暗劲,他刚才架起王畴大腿同时,用转腰的力量向王畴反关节方向一转,这一下用上了体内的漩涡暗劲,彻底改变了王畴的重心,也夺取了他的力气,终于一举击敌,这种暗劲方式是在自己体内就是旋转画圆的,极为特殊诡异,和中原上武功大不相同。 “我败了。”王畴慢慢爬起身子,鞠躬道。 施耐奄也鞠躬道:“承认。” 王畴道:“既然我已经输了,按照约定元旦汇演我就不会上台。” 曲勇暗道:“原来他们早有约定,比武输了就不能上台表演?” 这时,施耐奄往曲勇这边走过来,鞠了一躬,道:“你就是曲勇吧?” 曲勇也猜到了一点,他既然挑战了跆拳道的社长,肯定也会对武术队做功课的,他抱拳道:“我就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个要求 施耐奄见他用江湖礼节抱拳,知道是对自己的尊重,沉声道:“你打败过王畴,今天我也打败了王畴,所以我有向你挑战的资格!” 曲勇讶然道:“你现在就要向我挑战,虽然刚才那一下看似简单,可我想肯定耗损了你不少的心力,现在的你并非是体力的巅峰,我们交战并不合适。” 施耐奄见他不肯占便宜,有些敬重道:“我并非今日向你挑战,而是要在元旦汇演的舞台上堂堂正正的打败你,告诉所有人,合气道是最强的技击手段!” 曲勇面色一沉,道:“我也告诉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世上没有最强的武技,只有最强的人。” “说得好!”施耐奄大笑道:“在这个学校里,我就是最强的!” “是吗?”曲勇的目光中激射出火花,“那么,就在七天后见!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你是错的!中华国术,不容侮辱!” “好!我等着!”施耐奄爆发出强大的战意。 “走。”曲勇带着曹老板等人走出东体育馆,一路上他面色沉重,曹老板走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勇哥,这家伙看起来好猛啊,那王畴被他打得玩儿似的。” “他的确是个很强的对手,而且合气道并不比跆拳道这种武术,它更讲究实战,以柔克刚,借力打力,最可怕的是将对方的力量引导至无威胁的方向,甚至吸收化为自己的力量而反击。” “以柔克刚?”胖子忽然问道:“小勇哥,我不明白一个问题,既然柔能克刚,那为什么还要刚猛,大家都学柔不就行了?” 曲勇道:“以柔克刚,不过是阴阳转换之极,柔能克刚,刚又未曾不是克柔呢?到底如何,还是看人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吗?” 胖子一想,也对,自己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了,他会这么想,其实是受到了刚才那一战的影响,那一战,施耐奄的确赢得很漂亮。 “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曲勇道:“这一战,不能输,只能赢!” 曹老板皱眉道:“小勇哥,你难道没有必胜的把握吗?这个施耐奄真的这么厉害?” 曲勇点头道:“他的暗劲已经练到双手,比我强大的多,虽然说交战中并不绝对看谁的境界高,可也不容忽视…所幸的是,我看过他出手,他却完全不知道我的底细,这就是优势。” 曹老板担忧道:“可是,最近你接连在学校里出手,尤其是那个华少,他可是在你手下吃了两次亏,他会不会为了报仇去将你的情况告诉施耐奄?” “那小子敢去?”大黄蜂叫道:“我手上可是有他的果照的!” “…”曲勇挠挠头,道:“好了,不要去管那些了,还是让我一个人静静的想一下吧。”他停了一下,又道:“你们去看下那个史蒂夫吧,他喝醉了又被反锁着,别出了什么事请才好啊。” “好嘞。” “对了。”曲勇又道:“老板,最近几天,倩倩和诗诗那边,要辛苦你一下了。” “放心吧。大嫂我会照顾的!” “你们这群该死的!”正说话间,忽然一个一米九的高个子洋人如一匹奔马般袭来,暴喝一声:“啊!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去!史蒂夫?”大黄蜂和胖子一见,史蒂夫蓬头垢面,衬衫也只扣了三个扣子,看样子是刚醒过来,居然自己从反锁的房间里跑出来了,全都快速躲到曲勇的背后,叫道:“愿赌服输,你想干嘛?” “你…还有你!还有你!”史蒂夫手指连点曹老板,大黄蜂,胖子三人,大声道:“全部跟我来!” “干嘛?” 史蒂夫怒道:“再喝!我就不信,会输给你们几个人!!” “我去,谁和你喝…”大黄蜂见史蒂夫不是来打架,只是要再喝的,立即气焰嚣张起来,从曲勇的背后站了出来,趾高气扬道:“你是一个失败者,失败者没有资格向胜利者挑战!除非……” 史蒂夫道:“除非什么?” 大黄蜂道:“除非这学期的人体解剖学课程你让我们全过,那还可以考虑一下。” 局部解剖学,号称医学院五大必挂课程之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除非是像曲勇这种三好学生,否则一律在混的学生全部挂掉,而且老师也不怕学生挂科,因为还有补考,补考是要交钱的。 “不行!”史蒂夫一口拒绝,他肃然道:“老师的职业是很神圣的,我绝不会拿它来和你们作为筹码。” “那就算了。”大黄蜂也一口回绝。 “这…” “你们在说什么呢?”说话间,宗倩倩也刚好经过东体育馆门口,看到他们一群人在聊天,凑过来道:“史蒂夫,你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舞会都没有看到你?” 史蒂夫脸涨得通红,勉强憋出一句话,道:“我昨晚肚子痛,所以……” “是吗?”宗倩倩看他样子的确很憔悴,可满嘴的酒气,哪里不知道他是喝酒了,冷笑道:“那你肚子痛可要好好的躺着了,不要出来到处乱跑。” “我已经好多了。” “哦。”宗倩倩不再看他,转头对刘岩道:“昨天你对曲勇的邀请,他答应了吗?” 刘岩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衢州五千屌丝心目中的女神,道:“答应了。” 宗倩倩见曲勇竟然答应了,喃喃道:“哦…那看来我还要多待七天了。” “什么?” “没什么?阿勇,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宗倩倩忽然上前拉住曲勇的手,带他走出人群,道:“去我宿舍吧,我有话说。” “什么事?”曲勇看她脸上凝重,看来是发生了大事。 “上去再说。” “好。”曲勇对后面众人挥手道:“我去一会儿,大家散了吧。” 曲勇总共就上次到过一次宗倩倩的房间,天蓝色的布景,显得房间主人格调清高坚强。 曲勇换好鞋子,到房间里,“怎么了?” 宗倩倩盯着他,问道:“你答应参加元旦汇演?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表扬的吗?” 曲勇道:“是,不过曹老板说得对,现在国术式微,大的不说,就咱们学校里,对中华国术的认识也很失偏颇,我上台,只是想告诉大家,国术不死!” “国术不死?”宗倩倩可以从曲勇的眼里看到一团火苗,那不是渴望名利的欲火,而是一片赤子心肠,是对国术的真正热爱。 “是!”曲勇坚定道:“虽然,我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但总要有人去做,现在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我想去尝试一下,至少能改变我们学校里同学们的认识,那也是好的。” 宗倩倩咬了下红唇,道:“好,我支持你!” “谢谢。”曲勇一笑,道:“对了,你喊我来究竟是什么事!” 宗倩倩沿着房间踱了两步,才缓缓道:“我有种很不祥的感觉。” “怎么了?” “我爸爸…”宗倩倩低声道:“我怕他会出事……” “你爸爸?宗立旬?!”曲勇算起来和宗立旬还是有一段不小的仇恨,虽然宗倩倩是他的女儿,但因为她反对他,所以曲勇才愿意和她做朋友,“他…他怎么了?” “我爸爸要正式开始和左丘慕锦正面冲突了!”宗倩倩道:“我今早收到消息,恐怕不到多久,他会有大动作,我真是害怕…他年事已高,为什么还要这么好斗?” 曲勇见她眉目间说不出的哀伤,暗叹:毕竟血浓于水,他们就算是闹翻了,可女儿还是关心爸爸的,他安慰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回去劝他,做最后一次努力,毕竟他是我亲生爸爸,我不能眼看着他…”宗倩倩看着曲勇,目光中透露出渴望,“你知道吗?” “我知道。”曲勇摸摸鼻子,他还知道宗倩倩话里没说出来,但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她想要他陪着一起回去,“我能帮什么忙?” 宗倩倩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让你和我合击,偷袭我爸爸,将他强行擒住,送去美国。” 曲勇吃惊道:“偷袭宗…你爸?” “是。”宗倩倩沉声道:“如果我们能够联合起来,突然出手,我觉得最少有五成的把握……” “这…”曲勇皱起眉头,仔细思考,道:“难道只有这个办法吗?你爸爸的脾气刚硬,就算强行将他擒住,他恐怕也不会屈服吧?” 宗倩倩焦急道:“我没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你帮帮我吧。”她一顿足,道:“当初我救过你两条命,你曾说过会答应我两个要求的,现在,我就要用出这第一个要求。” 曲勇心一震,当初他的确说过这个话,但没想到会被宗倩倩用在这个地方,他沉默良久,起身望着窗外,道:“你就算不用这个要求,我也会答应你的,因为你在我心中是很重要的朋友。”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互相喂招 宗倩倩话一出口,已经后悔了,她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伤害到了曲勇,不过这一切她计划太久了,实在不能有一丝懈怠,这一步步走来,付出的就要收网了,就不容有失。 曲勇缓缓道:“我不过才是暗劲初级阶段,你只是明劲,我看过你爸爸出手,他至少也是暗劲大成,要偷袭他成功的话,并不容易啊。” 宗倩倩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她也一直在等说这个问题,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故作冷静,低声道:“我知道,所以,为了要在一招之内偷袭得手,我们要一起练一招合击,务求配合默契。” “我们练一招合击?”曲勇心里面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淡淡道:“要怎么练?” “怎么练,由你来定吧。”宗倩倩缓缓道:“我是练八卦的,人家说八卦在走,形意在手。这几天里,我先将我龙形八卦掌细细串给你,你再结合两种拳法的优劣,取一招合击出来,好不好?” 串功夫,在民国时期很常见,那时候的老一辈们想学别人的绝技,但碍于情面,于是就想出来借着搭手,在暗地里串走别人的东西,这和授徒不一样,东西是你自己串走的,宗倩倩的情况不同,她其实就是教曲勇龙形八卦,之所以用“串”这个词,不过是讲起来好听一些。 曲勇也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怔怔的望着窗外的天空,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曲勇轻声道:“你传我龙形八卦掌,我也将自己的形意拳打给你看就是了,咱们一起想吧。” “这样也好。”宗倩倩并没有拒绝,她点头道:“过几天,你要与合气道交战,也顺便让我陪你喂招也好。” “好。”曲勇吐出腹中一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你有空的时候,就来我们寝室找我吧。” “好。”宗倩倩目光中带着丝丝古怪,看着曲勇背影消失在楼道口,终于喃喃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曲勇很快的下了女生楼,赶回立业园,一口气爬上天台,拉开无极式,站了许久才渐渐将脑海中诸多心思驱赶出去。 “倩倩这么做,也有可能是她真的想要与我创一个合击呢?不论如何,她并没有做了什么,我都不能轻易怀疑她。算了,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打通手阳明大肠经吧。” 鹰形拳谱曰:“鹰生双目察细微,九秋翔游寻狡兔。利爪力抓筋骨,精满神旺虚实精。” 自然界中的鹰是一种猛禽,它具有爪抓锐利,嘴啄力强,最擅长善用爪搏捉,性残凶暴,以爪刃食物分筋挫骨。如果形之于拳,则需真精化气,灌溉三田,精满神旺,力达于四梢,演练成拳,则命名为鹰形拳。 寻常形意拳的鹰形重视两掌的指力,加之两腿的虚实,鹰爪掌掌心吸实,五指劲力平均,其中五指的第一关节屈的劲力集中,远远大于其他指关节含的劲力,主要是要锻炼指、掌骨质的坚韧和经筋的伸缩与坚韧性能,如此才能要力贯指端,双爪力抓寒透骨,动静虚实更灵通。 不过老道传下来的鹰形并非如此,他只练一条手阳明大肠经,功成之后,也不过是食指如铁钩,加之虎形劈拳的大拇指相互表里相合,所以曲勇的鹰形其实就是大拇指和食指两个指头。 从虎豹雷音将明劲内引链接到五脏六腑的暗劲开始,曲勇已经渐渐明白,他练的虽然外形是形意拳,但里子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自古以来形意拳就没有这么个练法。 他是在老道的传导是修行十二条正经,而人体经络虚无缥缈,这十二条正经是体内捉摸不到的,为了让曲勇能够更好的修行,老道才用形意拳的五行十二形作为外壳,来导引他。 虽然如此,但这形意十二形对曲勇也是无比重要的,如果说十二正经是曲勇的灵魂,那么形意五行十二形就是曲勇的肉壳,灵魂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但灵魂的寄居需要肉壳,这也是他为什么每日苦练形意拳的原因。 形意十二形得享大名,但具体招式并不复杂,曲勇完整的打完一趟虎形后,收势回到三体式,将劈拳似斧有劈物之形化作手似鹰捉,又走了一趟鹰形,收式默默无语,感觉腹中大肠雷鸣。 自从修行暗劲开始,曲勇每天早晨在床上脑海里就先打一趟虎形,感觉到暗劲化肺,将充足的新鲜空气顺着血液布满全身,紧接着化到阳明经鹰形,促进大肠进入兴奋状态,然后就特别想要大便,排除体内一夜积蓄下来的毒渣。 这就是手阳明大肠经,与肺相表里,传导化物通腹气。 他在脑海中打拳已经如此,何况是真的拉开架势,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去大便,反而静静的感受那大肠的蠕动之声。 这有点类似于医学上的肠鸣音,但又有区别,医学肠鸣音是肠内气体和液体随之流动,产生的声音,而曲勇这种雷鸣音,是暗劲流通大肠经产生的雷音,曲勇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已经能够渐渐的能巡行完一条大肠经。 “你来了?”曲勇对天台门口说道。 “嗯。”宗倩倩其实早就来了,她也早看出曲勇练的形意十二形和其他流派的大不一样,“不好意思,我看你练的正要紧处,就没……” “没什么,我本来就是要练给你看的。”曲勇淡淡道:“形意五行十二形,我练的还可以的就只有虎形劈拳,鹰形也才开始真正入门。” “你的鹰形很特别。”宗倩倩目光闪烁道。 “算是吧。”曲勇道:“我们先从虎形开始吧,虎为山中之王,有扑食之勇,象形取意,就是要有猛虎的威严姿态,关键在于那一扑一咬一剪,拳谱中所论:“猛虎穴伏双抱头,长啸一声令胆惊,翻掀尾剪随风起,起涧抖擞施威风。”” 接下来曲勇将虎形的上虎形、中虎形、下虎形详详细细的讲解给宗倩倩听,上虎形主按,中虎形主塌,下虎形主托,他讲的很仔细,宗倩倩也听得很仔细,她不时的问出一些关键性的问题,讲到厚爱,曲勇便拉开架势一一比划讲解,宗倩倩也跟着比划,听到最后渐渐眉头紧锁,最后她终于略带点失望道:“就这样吗?” 曲勇点头道:“这就是形意虎形。” 宗倩倩道:“这是明劲的练法吧,那么暗劲的练法呢?” “暗劲?”曲勇终于明白,原来宗倩倩想要的是他暗劲修行法门,但无论是虎豹雷音还是十二经络暗劲,这都是老道的一脉真喻,他不能传出去的,只能歉然道:“这个对不起,暗劲的东西,我要请示过教我武功的老人家才能说。” “哦。”宗倩倩也就是提了一下,一带而过,又去问别的问题,她本身就有龙形八卦掌的底子,形意十二形的招式并不见得复杂,她学的也很快。 接下来几天,曲勇要么是自己修行手阳明大肠经,要么就在讲解十二形给宗倩倩听,后者学的很仔细,但曲勇始终没说暗劲的东西。 到了晚上,大黄蜂和胖子也上天台来了,他们还是在练劈拳。 “劈拳化形为斧性属金,五脏属金配肺,五官之中通于鼻,劈拳连环、阴阳循环属一气之起落,大丈夫肺气凛然才能气足神旺,神旺则力大!”曲勇很清楚,大黄蜂他们没有自己这般经过药物和捶打的易骨,易经,练髓,所以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要脚踏实地,把基础打好。 当曲勇教他两人时,宗倩倩也会在旁边观看,不过她看了几天,发现曲勇教的也是和对她说的差不多,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这几天,宗倩倩也尽量用八卦掌陪曲勇喂招,不过曲勇始终没去学八卦掌,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老道的苦心,知道一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二来八卦掌虽然神奇,但对于目前他修行十二正经来说,帮助并不大,只是那八卦步法倒是一绝,他仔仔细细的讨教过宗倩倩,宗倩倩倒也不藏私,也讲解的很仔细。 眼看第二天就是元旦了,天台上,只见两条人影在缠斗。 宗倩倩仙人指路,趟泥步上左步,扣右脚,左掌心从右掌背上侧身穿出,攻向曲勇咽喉,而右掌撤按在自己腋下,这一招有打有顾,显然中规中矩,曲勇这几天已经和宗倩倩交手许多次,他左脚上一箭步,右拳上钻内旋横拦,将仙人指的这条路卸开,然后左手鹰爪迎面从上向下抠抓,抓向宗倩倩的守顾右掌,这一下鹰形攻胸,进入中门为招,堂堂正正,正是盘旋觅食目似箭,坠落抓物爪似钩。 宗倩倩和他交手多次,哪里不知道他鹰爪的厉害,如果这一下被抓结实了,自己就成了一只逃不掉的兔子,不过兔子急了也咬人,她不退反进,左掌被卸开后反而托掌“白猿献桃”向曲勇送了上去,同时沉肩坠肘,屈膝坐胯,右掌内翻“青龙探爪”反而去抓曲勇的鹰爪手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壮哉中华 “嘿嘿…”曲勇忽然鹰爪一变,大拇指改勾朝上一翘,反而正好撞在宗倩倩右手腕上一寸“通里穴”上,这里正下面是尺神经,曲勇虽没用上暗劲,可就是这么撞了一下,宗倩倩的右手手掌无名指和小拇指当场麻痹,刺痛难当,同时曲勇右拳变作鹰爪要去擒拿宗倩倩左掌白猿献的“桃”。 宗倩倩不敢硬接,况且她右手已经失去战斗力,顿时后退一步,口中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呵呵,你没事吧。”曲勇取出银针,道:“为了给我喂招,你可吃亏了。” “你的变招可真快。”宗倩倩自然知道刚才那一下,虽然看着简单,可要讲究的是眼到心到手到,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份应变能力比之任何招式的威力更加可怕,因为招是死的,人是活的。 曲勇两指捻针一搓一放,犹如飞鸟展翅,嘴上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是吗?”宗倩倩动了下手指头,发现差不多了,娇笑道:“那你今晚要请我吃饭,为你明天上战场助威打气!” “好的!”曲勇答应道:“等下,我叫上曹老板他们一起。” “嗯。” 元旦汇演放在音乐广场,那巨大的舞台早已经在圣诞舞会的时候就搭建的差不多了,校园里到处挂着横幅“迎元旦,庆新春”,“祝大家新年快乐”等等。 还没到晚上,音乐广场的位置上已经坐满了,一般来说,大学里的活动,大家参加的积极性总是不那么高,记得上次“动脉血乐团”也在音乐广场演出时,一千个座位才坐了一大半人,可现在看过去,那些座位都坐满了学生。 造成这种人山人海的情况,主要归功于学校论坛里的一篇帖子:“一月一日,元旦之夜,一拳东来,壮哉中华!” 这篇帖子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它将曲勇和合气道大师兄两人的武术情况详详细细的都讲了一遍,发布元旦汇演上的对战,然后写道: “君不见中华大地多苍夷,千年纷乱至如今。 君不见四夷满目狼烟起,一朝英雄拔剑起。 百年屈辱恨未尽,千沟万壑填不平。 父母生我男儿身,双肩扛起一天地。 李洛能,形意拳,将国术,战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战不必停。 古来拳师皆染血,惟有杀敌报国门。 李老昔年知天命,大刀砍向鬼子头。 我愿当空洒碧血,唤醒同胞国术魂。 真男儿,当练拳,形意之魂战不死,强汉龙威万古传!” 这一首改变至《将进酒》的词,虽然文采一般,甚至押韵也不见得水平多好,但读来热血沸腾,竟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这些年来,中国人接触的都是什么跆拳道,空手道,对于自己的国术显得那么陌生,甚至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国术,国术三大内家拳又是什么? 是时候,该来一下晨钟暮鼓了,要敲得振聋发聩,要告诉所有人,国术是中华民族的精魂,一个民族只有它的精魂是强悍的,才能够真正的屹立在世界列强之巅。 这一切,就从今夜开始吧。 武术表演的节目安排在第七场,曲勇还在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于会有这么多人关注,他倒没觉得太紧张,不过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杂耍的猴子,被人在围观。 为了今天的表演,武术队出钱,去给曲勇剪裁了一身料子不错的唐装,黑色的,显得很沉稳,脚上是千层底,曲勇沉得住气,刘岩反倒坐不下来,在武术队训练场里走来走去,一边搓手,一边叹气。 “你不要走来走去的,走的我头都晕了。”于诗诗也在,她翘着二郎腿,啃着一个红艳艳的苹果,道:“不就是打个架嘛,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哎…你不懂……”刘岩简直眉头都要拧掉了,“没想到这次…这次动静这么大,这可千万不能输啊!” “呸呸呸!”大黄蜂叫道:“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啊,小勇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怎么会输呢?” “你当小勇哥是东方不败啊!还文成武德一统天下呢?”胖子翻翻白眼道:“不过岩哥,你也是的,未言战,先言败,这放在古代,可是乱军心要砍了祭旗的。” “哈哈哈……”除了刘岩,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你们…”刘岩嘴角一阵抽动,不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人,这种时候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其实他不明白,这就是曲勇他们寝室里的众人的过人之处,越是大事越要沉得住气,而笑,无疑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最好方式。 曹老板拍拍刘岩的肩膀道:“曾经有一个哲人说过:微笑是世上最强大的力量。放轻松点,既然小勇哥已经决定出战,那我们就要信任他!” “信任?” “对!我们因为信任他,小勇哥一定会赢得!”曹老板沉声道:“因为天佑中华。” “嗯。”刘岩终于坐了下来。 曲勇左看右看,发现宗倩倩一直没来,奇道:“咦,倩倩人呢?” “干嘛,你是铁,她是钢,一秒不见想得慌?”于诗诗讥讽道:“她呀,一下午都不见人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要出战她也不来,还是什么女朋友呢?” “是吗?”曲勇有点担心,“她去哪里了?” 曹老板道:“谁知道,小勇哥,别去想那个了,你马上要上台了。我待会儿打个电话给她吧。” “好的。”曲勇点点头,又问道:“咱们那个表演用的“天梯”能搬得到台上吗?” “能的。”胖子保证道:“一切都很妥当了,你安心的去表演就行了。” “好的。”曲勇闭目养神,静静的等待那一刻的到来,这时候,说一点也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要让自己处于绝对的冷静之中,因为这一战关系重大。 这时,外面的主持人在大声呼喊道:“欣赏完生物工程学院的最炫民族风之后,下面,有请学校合气道社团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众所周知,合气道是一种后发先制、以击打掐拿要害部位,抓筋拿脉,分筋错骨为主要手段,将打、摔、拿为一体,刚柔相济,阴阳相变,周流圆活,以巧取胜的一种实用技术。它与我们的太极颇为相似,大家请欣赏!” “看来这主持人还是做了一番功课的,只是不知道待会儿会怎么介绍我们形意拳呢?”曲勇呵呵一笑,长身而起,道:“走,出去看看吧,要轮到我们了。” “干!”胖子挥了下拳头,道:“明明知道小勇哥一定会赢,但我还是忍不住心快要跳出嗓子眼里,为什么会这样?” 曲勇目光沉着,道:“这就是国术的魅力,它能让人的血沸腾起来。” 武术队的其他人早就在前面几排占了位置,曲勇等人过去坐定之后,合气道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这次是合气道复合技巧演武,那大师兄施耐奄亲自上台,进行攻防转换表演,台上共有三人攻击他,他出手极快,一下就撂倒三人,进退节奏把握很好,表演的动作幅度也很大,顿时迎来了阵阵掌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大黄蜂不屑道:“还是不假摔,都是配合好的!” 合气道讲究教学或者表演中,一方主动配合另一方,叫“喂招”,那专门练过喂招的人,叫“受身”。 曲勇沉声道:“这虽然是表演,但你注意到没有,那些“受身”是真摔,合气道善于借力打力,如果被制住不顺着对方的力摔倒,只需一下这个关节就会受伤。” “哦。” 接下来,还有武士刀、长短刀和棍杖等武器的攻击,攻方招式凌厉凶狠,而施耐奄总是“四两拨千斤”,赤手空拳轻轻的拨倒对手,举重若轻,姿势优美,因为是表演,所以在配合一下,显得越发的赏心悦目,随着他将袭击者一个个击倒,喝彩声也一次比一次热烈。 曲勇见台上施耐奄一副风轻云淡,片叶不沾身的模样,也不禁感叹:“如果单以搏击的技巧而言,他比八极拳的那个段天阳要厉害多了,这个人可能是我除了老一辈外遇见的第一人了。” 再表演一会儿,合气道已经结束了,施耐奄慢吞吞走下舞台,走过曲勇身边时,瞳孔猛地一缩。 曲勇微微一笑,和曹老板他们走去后台,这时,那主持人走出来边鼓掌边大声道:“合气道果然厉害!大师兄的表演更是精彩绝伦,下面我很荣幸,将为大家隆重介绍武术队形意拳门人曲勇!” “噢!!”今晚的气氛一下子到达了顶峰,掌声如雷,曲勇还没出来,获得的欢呼声已经比合气道要高了。 “怎么会这样?”曲勇在后台有些不解,道:“大家都认识我吗?” 曹老板道:“我去,你先战跆拳道王畴,后大战八极拳两人,又拿下衢医两大女神,小勇哥,你敢说自己的名气不大?” “逆袭哥!加油!” “逆袭哥,我顶你!” “形意之魂战不死,强汉龙威万古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鹰形终成 其实曹老板说的只对了一半,呼声这么高,很大一部分还要归功于那个帖子,挑起了年轻人的热血。 趁着舞台上搬运“天梯”的时候,主持人继续道:“两军交战,千军万马中,形意拳硬打硬进,直行直进,如黄河之决堤,几如电闪雷鸣。所以武术者,强身健体,国术者,保家卫国,可称国术者,形意拳!!!” “噢!!” 曲勇一出来,唐装打扮,步伐稳健,站定静如山岳,他现在就站在舞台的中央,看着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同学们,欢呼声一阵阵,一浪浪,如同汹涌的波涛,拍打而来,他站在最中央,感受着那种欢呼,在灯光的效果下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起来。 “这一刻,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曲勇很快收拾回心情,他看了一眼自己要表演的“天梯”,这其实就是一根十米高,直径十五公分柱子,现在就稳稳的插在舞台上。 他要表演的就是“飞檐走壁上天梯”! 经过上一次在乡下他一连施展了两次马踏飞燕之后,他已经很有信心自己能够做到传说中“飞檐走壁”,所以这一次要做表演,他马上想到这个观赏性极强的一招。 形意拳虽然实战很强,但有些动作实在是难看,而有些隐藏的杀招更加是难看之极,比如说“黄狗撒尿”,这一招极为阴毒杀伤力很大,但要模仿狗撒尿,那姿势岂能好看到哪里去? 不过马踏飞燕就不同了,一来马形炮拳中气大方,燕形轻盈灵动,二来“飞檐走壁”也能大大的满足普通人对于小说中的“轻功”的幻想。 这根柱子是动过手脚的,曲勇的马踏飞燕是三步,他已经反复计算过自己每一步身形上升的距离,所以在每一步的落脚点上,他们在柱子上浅浅的挖出一个三厘米左右的迷你台阶,这台阶因为极小,所以舞台下的人一般是看不见的,但是对于曲勇来说,无疑是个借力点,如此一来,他的“飞檐走壁”就能完美演出了。 虽然带有一定的欺骗性,但如果没有真功夫马踏飞燕的话,一般人光是第二步就踏不上去了,更无论后面的第三步化燕,还有第四步的化龙,这每一步的难度都成倍增加。 曲勇力合于意气,丹田提气节制呼吸,目视前方,后退开大约五米左右,刚好八步,然后“奔马疾蹄”,马形炮拳两臂拧裹前冲犹如马之奋蹄,带动脚下配合连贯不停,只见他双拳前崩,后腿用力蹬地,前腿极力远迈,整个人宛如一匹奔腾的烈马向前。 八步踏尽,正是“天梯”之下,他最后一脚飞踏,堪堪踏在那点几乎看不见的迷你台阶上,顿时化身巧燕,沾水而起,飞腾高翔。 “啪啪啪”三脚,曲勇三步扶摇而上。 “哗啦…”现场千人顿时沸腾了,作为一个中国人,都听说过“飞檐走壁”这种轻功,可除了电影谁也没有在现实中看到过,今天看到了。 曲勇束身上窜,双目钻天观顶,三步一气呵成,落在所有人眼中,简直如一只大鹏鸟扶摇直上九万里,这如何不让人热血沸腾。 到这并不是结束,曲勇还有最后一步要踏出来。 十米“天梯”,曲勇飞马踏燕,三步升到十米之高,最后鹰爪擒住“天梯”尽头,手腕一转一翻已是一个倒空翻,整个人如惊鸿般划过高空,右足稳稳的落到了“天梯之巅”,双手一摊,摆出徐克电影最经典的黄飞鸿虚步亮掌式的姿势。 夜高空,一个唐装少年四步登天梯,最后亮出80后这一代人心中最经典的国术大师黄飞鸿的银幕招牌动作,这就是曹老板导演出来的构思,他认定只要一旦展示出来,绝对劲爆。 事实上,曹老板低估了大家的热情,但最终曲勇双手一摊,亮出虚步亮掌式时,全场爆棚了。 试问哪个男孩没有一颗爱武的心,惩恶扬善? 哪个男孩没有幻想过自己会有轻功,能够飞檐走壁? 当这一切的一切突然有一天很真实的呈现在眼前,没有吊威亚(吊钢丝),就这么实打实的上了,那一刻每个人的心好像被火烧了一把,喉咙里干的难受,但那每一个毛孔中要喷发出来的激情冲破了喉咙,大声的尖叫起来。 “啊!!!” “佛山无影脚!” “逆袭哥!你是我的偶像!” 那一刻,曹老板,大黄蜂,胖子还有刘岩也看的激动万分,这几天,为了要练这一招,他们也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其实一开始曹老板是要吊威亚的,但曲勇拒绝了,他能接受“天梯”上挖出小台阶落脚,但绝不能吊威亚,因为如果这么做了,真实性就会大打折扣。 “小勇哥,你成功了。”曹老板激动的双手发麻,只有拼命的鼓掌。 “是我们成功了。”大黄蜂纠正道:“小勇哥的荣耀,有我们的一份子。” “对!好兄弟!” 另一边,合气道大师兄施耐奄也不禁站起身子,望着曲勇在那高空上宛如雄鹰般的姿态久久无语,许久才喃喃道:“他,这才是真正的中国功夫。” 夜空,高空。 在这样的高空上,曲勇俯览大地,自己单腿屈膝坐胯站立,稳当如铁铸一般,他的目光看过去,数千人为他欢呼,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王,一个接受万民朝拜的王。 居万人之上,受万人朝拜,俯瞰中原大地,唯我独尊! 他的心灵大受震动,忽然在那一刻领悟了鹰形的真谛,鹰为空中之王,拳经有言:“英雄处世不骄矜,遇便何妨一学鹰。双目卓然电光充,九秋觅免在高空。” 多日来,他苦修鹰形,却总是不能融会贯通,就是因为曲勇这个人性子虽然坚韧不拔,但总少了一份霸者之气,所以王者之鹰总是只得其形,不得神髓,此时此刻,他身居高位,接受千人欢呼拥戴,在那一刻,突然明悟过来。 顿时,手阳明大肠经上食指商阳穴一动,暗劲急速上涌荥穴二间,输穴三间,经穴阳溪,合穴曲池,通过这“五输穴”后注入六腑大肠,腹中雷鸣嗡嗡作响,连续不断,宛如天际闷雷久久不息,曲勇知道这是暗劲在炼化大肠,从这一刻起,他的鹰形算是成了,手阳明大肠融会贯通。 在暗劲阶段,要融会贯通一条正经,所需要的就是打通十二经脉中的每一经脉分布在肘、膝关节以下的五个特定腧穴,即“井、荥、输、经、合”穴,称“五输穴”。 古人把十二经脉气血在经脉中的运行比作自然界之水流,认为具有由小到大、由浅入深的特点,并将“井、荥、输、经、合”五个名称分别冠之于五个特定穴,即组成了五输穴。五输穴从四肢末端向肘膝方向依次排列。 “井”,意为谷井,喻山谷之泉,是水之源头;井穴分布在指或趾末端,其经气初出。 “荥”,意为小水,喻刚出的泉水微流;荥穴分布于掌指或跖趾关节之前,为经气开始流动。 “输”,有输注之意,喻水流由小到大,由浅渐深;输穴分布于掌指或跖趾关节之后,其经气渐盛。 “经”,意为水流宽大通畅;经穴多位于腕、踝关节以上之前臂、胫部,其经气盛大流行。 “合”,有汇合之意,喻江河之水汇合入海;合穴位于肘膝关节附近,其经气充盛且入合于脏腑。 更有在《灵枢?九针十二原》详细记载:“所出为井,所溜为荥,所注为输,所行为经,所入为合”。 具体到每条经络上,鹰形手阳明大肠经则是井穴商阳,荥穴二间,输穴三间,经穴阳溪,合穴曲池,曲勇这几天其实已经隐隐要贯通曲池,可每次都觉得总是差了一点点,这一点就是要鹰形的神髓――空中之王的霸气。 当然现在的打通十二正经只是暗劲阶段,要想进入化劲,并不仅仅只是打通这五输穴就行了,暗劲输布全身可算是大成,才有资格一窥化劲的境界。 曲勇腹中雷音滚滚,最后上涌咽喉,竟然化作一声嘹亮的鹰鸣,威慑四方。 数千人被这一声宛如来自天际的鹰鸣震得一怔,不禁气为之所夺。 大黄蜂也缩了缩脖子,用力的揉揉眼睛,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看小勇哥,好像他变成了一只苍鹰停在天梯上。” 胖子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曹老板喜道:“看来,小勇哥的鹰形练成了。” “恭喜你,一脉真喻,果然神奇,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终于练成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带着鸭舌帽,黑色运动服的女人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天梯”上的曲勇,她的眼里也满是激动,但除了激动,还有一丝的犹豫,“但可惜的是,你我注定要成为敌人,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我也无从选择。” 第一百一十六章 艰苦鏖战 “倩倩?”曲勇在高空之上,鹰目如电,忽然见到一个略见阴暗的角落,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黑衣女人,眼神似乎和宗倩倩很像。 他忽然“雄鹰展翅”飞身下来,每下降三米便张开鹰爪在“天梯”小台阶上一按,稳住身形,最后三米一跃而下,宛如一只巨大的老鹰振翅着地,再看时,那个黑衣女人已经不见了。 “倩倩,她为什么来了,却不出现呢?!” “好的!我们的形意少年已经下来了,让我们再次用最热烈的掌声献给他!”这时,换了个女生主持人上台来,她的礼服胸口拉得很低,冲着台下哄抬着气氛。 “噢…”下面掌声如雷。 “那么,看得出来我们的形意少年真的很受大家的欢迎啊。”那女主持人递给曲勇一个话筒,问道:“那么,我要在这里代表大家问一问,刚才那上“天梯”的飞檐走壁,在武学中应该叫什么?” 曲勇左顾右看,茫茫人群,哪里还见得到台下的一个女人,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眼花了,毕竟离得这么远,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一个人的眼神,他平复了下心情,回头去看那女主持人,这女生他认识,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长李美娟,好像一直对曹老板有兴趣的样子。 曲勇回答道:“刚才那一招是就是形意合击――马踏飞燕,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燕子掠过平地的,我稍微改动了一下,变成了上天梯,不过并不能算是飞檐走壁。” “是吗?”李美娟瞪大美目,做出一脸的崇拜样子,“你刚才这样还不算是飞檐走壁?” 曲勇道:“飞檐走壁在国术中其实是分两招,飞檐指的是上跃按住房檐迅速上房,而走壁则是脚踏墙壁凭冲力迅速跑上墙顶,修炼到大成,可以连踏八步。我刚才这个,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飞檐走壁。” 李美娟笑道:“形意少年真的是太谦虚了,听说下面还有表演?是与合气道的大师兄之间的对决!?” 曲勇点点头道:“不能算是表演,因为国术不表演,只杀敌,下面这一战,我会全力以赴!” “我也是。”施耐奄一个箭步上台,厉声道:“恭喜你,领悟到了形意鹰形。” 曲勇刚才那一下鹰鸣,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否认,抱拳道:“多谢。” 李美娟还想再说什么,但施耐奄一把推开她,道:“现在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男人间的决战即将开始了。” “好。” 施耐奄见李美娟下台后,才道:“我们这一战,没有规则,无限制实战,允许伤残指标,怎么样?” 曲勇也很赞同道:“真正的武术,不应该绑上许多规矩限定,因为在战场上,没有人去管你犯不犯规。” 施耐奄大声赞道:“说得好!看得出来,你也是实战派的,现在中华武术界,注重实战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愿这一战,不会使我失望。” 曲勇抱拳道:“请。” 大黄蜂看台上两人对话不停,不耐烦道:“他们搞基啊,没完没了的,到底干不干啊!” 曹老板看着台上,喝道:“不要吵,开始了。” 台上战事一触即发,只见施耐奄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然后平行步站立,微微站开两脚距离与肩同宽,双手垂立并不动作,曲勇只觉得这个人好像站在沙漠之地,浑浊一片。 “太极之无极式?”曲勇没想到施耐奄一上来居然用的是太极拳,虽然合气道与太极拳有许多共同之处,但他没想到这施耐奄的太极拳架势一摆,也是一气浑然。 曲勇知道,无论是合气道还是太极拳,都讲究后发制人,而形意拳中曲勇擅长的虎形和鹰形都讲究先声夺人,一气呵成击毙敌人。 所以曲勇已经抢先动了,他一出手就是自己最擅长的虎形劈拳,以活步三体势移动,向对方以虎掌双手直扑,扑劲,犹如猛虎扑羊、狸猫扑鼠,快速迅猛疾毒。 施耐奄见他来势凶猛,却不惊慌,无极而动,左脚向前迈出一弓步,棚双手出迎接曲勇的虎形劈拳,只能曲勇一来,就贴手顺他手臂向手背捋劲,然后自己身体一个旋转引劲,往下一托肘将对手跌出。 这一招有点像是杨氏太极拳中的揽雀尾,不过揽雀尾是棚、捋、挤、按,讲究的就是最后一个“按”字,这一按宛如泰山压顶,只要被按住了,敌人就不能动弹。 现代人有一个误区认识,都以为太极拳是老太太在公园里打的,其实那不过是太极拳为了推广而搞出来的套路而已,真正原本的陈家沟太极拳只有十三式,招招杀敌,后来杨露禅为了将太极拳推广到达官贵人面前表演,才改编了三十六式出来,其中揽雀尾就是起手式。 不过施耐奄这一招倒不是纯正的揽雀尾,只是有点像而已,他其实是合气道的五教,求的是将对手跌出,和揽雀尾的按住不尽相同。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中日两国之间文化的差异性,中国人讲究的是服人,将你按住不能动弹,要你心服口服,而日本武术讲究的是一招杀敌,将人跌出,狠辣无比。 无论是被按住,还是跌飞出去,都不是曲勇想要的,他心中一动,改劈为抓,虎形瞬间化作鹰形,双手如鹰爪,左手翻手紧扣住施耐奄右手腕后捋,右手鹰爪直捣对方心胸部攻击。 “啪嗒…”曲勇变招极快,从虎形到鹰爪,竟没有丝毫的滞涩,施耐奄右手闪避不及,被曲勇拿腕,不过还没等曲勇后捋,他忽然转身引劲,一迅捷劲步既避开曲勇的鹰爪攻心,也直逼曲勇重心,同时左手穿过曲勇肋下,“肩挑”欲以用肩将曲勇重心撬起投出。 这合气道招招借力打力,意欲逼开对方重心,然后一举致胜。 曲勇岂能让他如意,他左掌放开施耐奄右手,上钻外横化解,左手鹰爪还是直戳对方肘下,同时掌握步随手进,脚随手转。 两人交战不过片刻,可已经变招连连,反应迅速,台下众人大多看不懂其中的精妙变化,但热闹还是会看的,只见曲勇开始如一只猛虎下山扑羚羊,转眼又化作一只狠厉的老鹰,连番攻击,一气呵成,看起来样子凶猛多了,纷纷以为曲勇占了上风。 这也是因为合气道讲究“借力打力”,“以巧取胜”,所以不能威风八面,但曲勇明白,他看似霸道,可自己始终无法对施耐奄造成致命一击,他的无论虎形还是鹰形,都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时间拖下去,自己凭的那一股刚锐锋猛的意气,很快就会如潮水般退去,到时候就离失败不远了。 不得不说,在招式和临敌技巧上,施耐奄都是曲勇碰过最难对付的一人,上次的段天阳虽然是打黑拳的,但他的拳路刚猛,相比较之下,倒不如施耐奄的合气道这般难缠。 当年老子临死前,张开嘴问他的徒弟,“你看我这嘴里还有什么?” 徒弟说:“舌头。” 老子问:“牙齿明明比舌头刚硬,可为什么现在牙齿掉光了,舌头还在?” 徒弟摇头不知。 老子叹道:“上善若水,以柔克刚。”说完散手而去。 现在,曲勇就是那牙齿,施耐奄就是舌头,再磨下去,牙齿就会掉光了。 这一点,曲勇的处境,曹老板也看出来了,“小勇哥,这样下去要糟糕啊。” 大黄蜂没有看出来,他倒觉得现在曲勇刚猛无比,鹰爪狠辣,“怎么了?小勇哥现在很猛啊,怎么了?” “废话?”曹老板冷笑道:“你没看过那天,跆拳道王畴不也是刚猛的一塌糊涂,两条腿挥舞的大螃蟹一样,不过也没横行多久嘛,小勇哥现在的模样像不像王畴?” “我也看不懂啊。”大黄蜂看着曲勇连连追击,鹰形步法,上右进左,进右脚钻右拳,纵横交错,进如潮涌,实在不像是劣势的模样。 “强弩之末,难穿鲁缟。”曹老板的目光还是很准的,他不明白的是,既然他看的清楚这局势,曲勇肯定也能看的明白,但为什么曲勇还要一路刚到底呢? “小勇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曲勇也是有苦不能说啊,形意有五行十二形,其中猴行,蛇形等等都擅长缠斗,但他这些经络没有练通,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如果使出来对付一般人还行,可要是对付施耐奄这种合气道刚柔相济,周流圆活的拳术,根本不是对手。 “就算我们都没有用上暗劲,可这样高强度的明劲对抗,我最多能坚持五分钟,他的额头上也已有汗,这时候看大家的毅力了。” 实战对抗,往往几招之内就见胜负,如果大家势均力敌的话,就会陷入互相拼体能的一个阶段,这就是“拳怕少壮”这句话的来源,老拳师虽然经验丰富,可能体能毕竟差年轻人太多,所以只要年轻人能扛得住老拳师一般前三招的轰击,后面就能拖死老前辈,踏着他们的名声上位。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其血玄黄 现在,曲勇和施耐奄两人都是年轻人,体能极好,凭的就是毅力,这一战可能是曲勇有史以来最艰苦的一战,尤其是他主攻,拳拳刚猛,更加耗损体能。 “老板,你说小勇哥劣势,那怎么办?”大黄蜂紧张的问道:“你脑子好用,想个办法嘛,总不能让小日本的功夫赢了啊” “怎么办?”曹老板也在用手指扣着脑门想办法,“小日本?” 他抬头一看,台上曲勇双唇紧抿,黑衣唐装,再看施耐奄白衣黑裙正是日本合气道的传统打扮,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对啊,现在就是看谁能坚持的更久了,看谁的气势足!” “怎么办?” “跟我唱!”曹老板一把跳到看座的椅子上,扯开嗓子大声高唱:“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这首歌叫《精忠报国》,好男儿热血沙场,何妨马革裹尸还,曹老板的歌唱的甚至不够押韵,但他扯开嗓子,红脸粗着脖子大声嘶吼,那声音放佛要撕扯开他的喉咙,配合着这歌词的感染,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当他唱到第二句的时候,大黄蜂和胖子也明白了,他们也一把爬上椅子,三人手臂挽着手臂,扯开喉咙高唱。 三个男人的嘶吼声,犹如一记闷雷响彻在音乐广场的上空,顿时,这歌声感染了周围同学,原本今天看到中华国术表演大放异彩,这些热血青年早就激动不已,此刻再听到这首《精忠报国》,哪里还能忍得住,也不由自主的扯开喉咙跟唱起来。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这种热血要喷涌出体内的歌声很快感染出去,全场一大半的男生都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短短一分钟,由上千男生组合起来的巨大的声音响彻在云霄。 男人的力量,深沉,痛击灵魂!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这撕心裂肺的歌声也狠狠的砸在曲勇的心中,他看到了曹老板站起来,看到了胖子站起来,大黄蜂站起来,成百上千的男生全部站起来,手臂挽着手臂,胸膛挨着胸膛,恨不能将一腔热血全部喷洒出来。 我愿当空洒碧血,唤醒同胞国术魂。形意之魂战不死,强汉龙威万古传! 曲勇身上的热血已经完全沸腾了,他长长的吸进一口清气,猛的爆发出震天的虎吼,长啸一声令胆惊,好似猛虎出木笼,双拳如大斧狂劈过去,一时间,那木头搭建的舞台竟被他每一步踏下生出一记沉重闷响。 施耐奄当面迎敌,能很清楚的听到曲勇体内发出的沉闷虎吼声,仿佛他体内藏着一只猛虎,恨不得要扑出来择人而噬。 “啪...”空气中一声裂帛之音,那是曲勇虎形劈下,撕裂空气的炸响,传说中,明劲大成的人一拳击出,空气炸响,号称“千金难买一声响”,但其实那不过是明劲拳师出拳时衣袖的拍打声。 可曲勇这个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击裂空气发出的炸响,这一般都是暗劲大成之后,转而打出明劲的效果才会发出的响声,可曲勇在千人的激励下居然超出了他个人暗劲的极限,达到了这一层。 “借势?”施耐奄知道曲勇借了这千人之势,他不敢硬接,也不敢借力打力,因为拳经有云:四两拨千斤。千斤打来,我能四两拨开,但万斤呢? 现在,曲勇这一虎形劈拳已经超出了施耐奄能够借力打力的承受范围,这就是曲勇说的“刚能克柔”。 施耐奄只能后退一步,想要避其锋芒,当曲勇乘机再攻,他气势如虹个,双掌卷曲向前,向对方胸前猛攻,力达掌根。 施耐奄只能再退,曲勇仿佛永不疲惫,追赶着连攻八拳,招招“一声响”,施耐奄终于大感吃不消了,他也是中国人,听到《精忠报国》,也明白什么意思,所以在气势上顿时弱了不只一分,此消彼长,终于心浮气躁,流露出了败象。 “哒...”施耐奄的后脚蹬到了舞台的边缘,他已经退无可退,如果下台,就是认输。 “我不会输!” 到了这一刻,咬牙也要战下去! 曲勇一记虎形到头,忽然五指一曲,化成鹰爪“饿虎饥鹰”,毫不留情,务必要一击必杀。 这一下鹰形他积蓄了先前虎形全部威势,一举用上了全力,九秋觅免在高空,施耐奄面对曲勇,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眼前这人化作一只俾睨天下的雄鹰,而自己则是他抓下的兔子。 “喝!”尽管如此,施耐奄绝不会束以待毙,他鼻尖对手尖,手尖对脚尖,三尖合一站立,弓背,曲腿,将自己完全化作一张巨大的神弓。 这既是合气道,又是太极拳,因为处处是圆,积蓄全身力量,劲道一触即发。 “轰!” 两人手相搭,施耐奄接拿敌手,用身体转动带圆,想要牵引敌劲将曲勇投出。 但他显然还是低估了曲勇这一下鹰形的威力,只见他旋转暗劲一牵,宛如泥牛入海,根本撼动不了曲勇半分,反倒是曲勇鹰爪反擒住他双手,长空一声尖锐的鹰鸣,双手下捋,同时双肘折曲,肘尖如枪撞击在施耐奄的胸口上。 施耐奄手臂被曲勇一捋,顿时感觉关节就要脱臼,肌肉宛如被撕裂开去,疼痛难当,紧接着又是一记形意肘打,顿时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掉落舞台,狠狠的摔在冷硬的地上。 相对于肉体上的痛楚,那种失败的羞辱感更加难当,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在千人众目睽睽之下击败,那种羞愤简直让他没有勇气爬起来。 “承让了。”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在他面前,就在施耐奄掉落舞台的那一刻,曲勇也跟着跳下来,“这一战能赢,是因为我借了这千人的大势,所以你不算是输给我,咱们就算打平吧。” “你...”施耐奄借着曲勇的手,捂着自己胸口,连连咳嗽道:“咳咳咳...” 曲勇真诚的对他笑笑,道:“怎么样?” 施耐奄微微的点点头。 “哦!小勇哥,你太霸气了!”还没等两人再多说话,曹老板几人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将曲勇抓起来,就往天上去抛。 “哦!赢了!” “哦哦!!” 曲勇被抛的起起伏伏,他一下子放松下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般,方才那几下,他完全是透支了自己的体能,有点像是运动员服用了兴奋剂,但这其中又是不一样。 找个不是最佳当的说法,应该是天人合一,借助了“天”的力量,这股力量来自于千人的高歌,来自于对国家的信念。 方才那种气势之下,一般人肯定没出招就输了,而施耐奄还能奋力一搏,可见他的心志坚定。 “国术...先有国,后有术!”在那一霎那,曲勇突然顿悟了很多,他能赢,是因为他借助了大势,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准确的表达出来,但它确确实实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的帝王都要自称“上承天命”,“奉天承命”,这也因为他们要占领这天下大势。而那些要造反的,比如说黄巾军,就会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道理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山河破碎的时候,武人纷纷挺身而出,战死沙场终不悔,将杀敌的武术正式叫做的国术,国术两个字不是随便取得,一寸山河一寸血。 在中华大地上,每一寸的土地,都流着中国人的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就是中华大势! 只有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而战的,才叫做国术! 一战过后,曲勇体力大幅度透支,整个人快要休克过去了,冷汗直冒,四肢也在轻微的抽搐,他颤抖说道:“老板,不要再玩了,我要休息一下。” 曹老板刚才也是太开心了,居然没发现曲勇双唇发紫,面上大汗淋漓,他赶紧让大家放下曲勇,问道:“你怎么了?” “用过劲了。”曲勇勉强一笑道:“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要回寝室去,这里你们应付一下。” 这时,许多人都想要冲上来摸一把曲勇,现场有些混乱,那个李美娟在舞台上拼命的喊叫:“大家请保持冷静,保持秩序......” 但是现场已经没法冷静了,不知是谁开始大喊起来“逆袭哥!” “逆袭哥!” “逆袭哥威武!” 曲勇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阵阵的眩晕,忽然一个黑衣女人穿过人群,拨草寻蛇的走过来。 “倩倩?” 宗倩倩在不远处停住,冲着曲勇招招手。 曲勇张大嘴巴,喊问道:“你要我过去吗?” 宗倩倩点点头,眉目间含着似乎有无限的愁思,又招招手。 “小勇哥,你在和谁说话?”曹老板看曲勇冲着一个方向在喊。 曲勇道:“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先过去一下,这里你们搞定。” “是谁啊?” “不说了,我先过去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入江湖 曲勇虽然脚下发软,但还是勉强缩回后台,然后换了唐装,穿上普通的衣服,然后挤出人群,这时,宗倩倩正在远处等着他。 “你...怎么这样打扮?” 宗倩倩看着他,忽然扬起嘴角道:“恭喜你,这一战赢得很漂亮。” “谢谢。”曲勇看出来,她的笑很勉强,“怎么了?” “跟我来。”宗倩倩去拉曲勇的手,她的手冰凉而湿冷,好像一条滑溜溜的水蛇。 “嗯。”曲勇任由着她牵着,走出人山人海的音乐广场,走过教学楼,最后停在百草园。 百草园是衢医的特色,里面种了千百种药草,供给中医系的同学学习之用,在黑夜里,淡淡的药草香味。 “发生什么事请了吗?” 宗倩倩松开他的手,目光看着远方的黑暗,轻声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我爸爸最近会有大动作吗?” 曲勇自然记得,“我记得。” “他失败了。” “失败了?” 宗倩倩回首,惨然一笑,道:“就在今天下午传来的消息,左丘慕锦先动手了,他查到了我爸爸的藏身之所,我爸爸措手不及,已经失败了,我们想要劝阻他计划也流产了。” 曲勇沉声道:“他人怎么样?” “左丘慕锦没有抓住我爸爸,他现在失踪了。”宗倩倩的眼圈在泛红,道:“生死不明。” 宗立旬居然会失败了,这也是曲勇没有料想到的,他下意识的问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宗倩倩道:“我也得马上走了,既然左丘慕锦已经出手了,那么他的杀手此刻也应该在衢州了,我是爸爸的亲女儿,无论如何,只要抓住了我,爸爸就会投鼠忌器,不得不现身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曲勇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宗倩倩要这副打扮,可她依然来看自己的表演,不禁感动道:“多谢。” “我答应了,要来看你的表演。” “你现在准备去哪里?”曲勇道:“去三亚吗?” “不是。”宗倩倩摇头道:“我要马上去上海,然后飞旧金山,出了国,一切就安全了。我相信爸爸现在也肯定在想办法去檀香山,那是他早就计划好失败后的退路。” “去上海。”曲勇着急道:“那赶紧啊,万一真有人对你不利的话,越早走越安全啊。” “可我还不能走。”宗倩倩走到小河边,现在入冬了,柳树早已经干枯,河水也一片混浊,“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什么事情?” “我想你和我一起走!”宗倩倩伫立在小河边,轻轻说道。 “什么?!”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无疑一声霹雳,狠狠的响在曲勇的心中,“你...你要我和你一起走?” “是。”宗倩倩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了,幽幽道:“你愿意吗?” “我...我?” “你不愿意?”宗倩倩惨然一笑,道:“你不愿意吗?” 这实在太突然了,曲勇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沉思许久,道:“我不能走。”他不能走,他有太多的理由不能走,但他一个也没说。 就在这时,宗倩倩的身子已经动了,她原本背靠着曲勇,此时忽然猛一回身,右手肘尖如枪,自击向曲勇的胸口。 曲勇和施耐奄一战后,已经全身脱力,此时能站着已经勉强,宗倩倩这一招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没想过她会对自己出手,不过他实战经验丰富,心未到而身已到,本能的双手一挡。 可宗倩倩这一肘击根本是虚招,曲勇手一挡,她已经右手臂如一条没骨头的鞭子,往下一个弹甩,手掌撩向曲勇下阴。 其实她这一下根本多余,因为曲勇此时浑身无力,加上只是本能反应,如果她一击到底,曲勇根本抵挡不住,反而束手就擒,她偏偏多事要将这撩阴掌一式打实了,反倒给了曲勇反应的时间。 曲勇一见她手臂下甩,就认出这是八卦掌中的“撩阴掌”,和形意拳的“转环崩拳”如出一辙,他原本可以以鹰爪下拦,或者鸡形腿夹持膝盖骨应对,但凭他现在的体力,这一下肯定是挡不住的。 所以曲勇当机立断,一个龙形蹦跳,不过不是往前,而是死命往后一蹬,宗倩倩一击不中,箭步上前,撩掌追击,她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会停下。 “她...”曲勇可以结结实实的感觉到宗倩倩是下狠手的,方才那一退,已经将他休息这会儿的体力全部耗尽,如今跌坐在地上,背上全是凉汗,相对于身上的无力感,他心中那种被朋友出卖的感觉更加来的痛苦。 “住手!”就是这时,黑暗处爆出一声娇喝,一个白衣少女如烈马般脚下冲刺步杀出来,抬腿就是对着宗倩倩的后背就是踢个前横。 宗倩倩如果还要追击曲勇,自己背后就卖给了别人,她心中大恨,还是不愿就此撤手,身子突然下蹲,左手去抓曲勇,右手反兜在胯后,手掌往地面上抓了把土朝来人撒出去。 这一下正是形意拳的‘猴偷桃’,是曲勇手把手交给她,让她的撩阴掌衍生出来的一个变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吃上这个苦果。 猴行下蹲,蹲在地上去抓敌人,就算一抓没有抓到,她后手扬土,既能躲过这一下前横踢,又能迷糊后面敌人的视线,阴险毒辣具备,再不济,也能前抓的那一手下撑地,跳脱出去了,可谓是一举三得。 曲勇哪里不知道这一招的狠毒,不过他身子一缩,脚下勉力一蹬,整个人卷成一只皮球,不管不顾的“咕噜噜”往旁边一滚,宗倩倩一抓得手,但“刺啦”一下衣服撕裂声,没抓稳让曲勇顺势滚走了。 宗倩倩看他这两下闪避,虽然姿势难看,但自己竟连续连下落空,后有敌人,终于也不再追击,反而站起身子,长叹一声道:“哎......” 曲勇这一滚,肩膀撞到大石头才停住身形,他躺在草地上,虽然身上疼痛欲裂,但他双目紧盯着宗倩倩,除了疑问、失落还有说不出的痛,“为什么?” 宗倩倩的目光中也有痛苦之色,她低声道:“一个理由很重要吗?” “是。”曲勇道:“毕竟曾经在我心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现在看来,你未必是这么想的。” 曲勇的这话,简直比尖刀还要锋利,如果他破口大骂,宗倩倩心里反倒会舒服一点,可他没有,只是盯着她,眼圈竟已泛红,自从九岁之后,曲勇就从没有在人前流过泪。 宗倩倩明白被人出卖的滋味,她一直迟疑了很久,到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了,所以她只能出手,“人,有时候会为了一些东西,去做自己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这可能不是人类的悲哀,但却是我的悲哀。” 曲勇的心在颤抖,他已经不会再问下去了。 “不论你有什么理由,这一步你毕竟做出来了!”宗倩倩背后,那白衣少女躲过扬土后,缓缓道,曲勇看见她竟然是于诗诗。 “果然是你。”宗倩倩瞪着于诗诗道:“这段时间,你时时刻刻找尽理由要黏在我和他中间,看来是受人之托,要监视着我?” 于诗诗笑嘻嘻道:“你明白的还不晚。” “的确不晚。”宗倩倩冷静道:“我现在要带他走,你以为就凭你这么一点花拳绣腿能挡得住我吗?” “好笑!”于诗诗仰面哈哈一笑道:“既然你能猜到,我是受人之托专门来监视你的,就该想到现在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来阻拦你呢?” 宗倩倩失声道:“还有谁?” “我。” 音乐广场那边的灯光映照过来,衬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她仿佛是这世上最后的一点光,也许她的面容眼神过于锋利,但曲勇看到她的时候,心里面居然有一丝温暖,尤其是在被朋友出卖之后,那一点温暖尤其可贵。 “四姑娘?” 宗倩倩只一晃神就明白了,她尖叫道:“是你想要监视我?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派一个这么刁蛮任性,只会惹事的大小姐来监视我。” 四姑娘仿佛看不见宗倩倩一般,她很潇洒的走到曲勇身边,将他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泥土,道:“你没事吧?” 曲勇道:“还行。” “嗯。” “为什么?”宗倩倩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败了,四姑娘既然来了,肯定布下天罗地网,她一点胜算也没有。 四姑娘淡淡道:“我做事,就是要你想不到,诗诗天性能惹是生非,刁蛮任性,在你眼里自然是个草包,可草包也有草包的好处,就是在你这样的聪明人眼里往往会看不到草包的存在,那么草包就能做很多聪明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这番话,如果让天下的用人老板听见,肯定羞愧到死,这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人情 曲勇也是怎么都没想到于诗诗会是四姑娘派过来的探子,他原以为这小姑娘就是个闹腾的公主,四姑娘实在受不了,才丢过来让他带的,现在回想起来,果然如此,只要是宗倩倩和他出去的时候,她基本上都会死皮赖脸的粘过来,就算在学校里,也是一天到晚都缠着他,要么就是惹了祸,让他去“擦屁股”。 宗倩倩深吸一口气,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一开始。”四姑娘道:“你是宗立旬的女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故意救我们,就是要接近曲勇,套出曲勇身上一脉真喻的秘密吧。” “一脉真喻?”曲勇眉头一挑,没想到自己身上会一脉真喻,居然四姑娘知道,宗倩倩也知道。 宗倩倩像是能看出曲勇的疑惑,道:“当日你在飞机上使出半步崩拳的时候,我爸爸就怀疑了,等在沙滩边看到你练拳,他就能肯定你是传说中龙虎堂的传人。” 历代来,一脉真喻都掌管在龙虎堂的传人手中。 曲勇嘴巴干的难受,良久才吞下一口唾沫,道:“你是为了一脉真喻才接近我的,上一次去我家,恐怕你也是想要从我家找出点线索吧。” “是,一开始是。”宗倩倩狠狠的咬了下嘴唇,目光盯着曲勇,眼神中灌注着痛苦,“到后来,已经不完全是了,因为我已经真的喜欢上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我开始对你的武功感兴趣的时候,也许是你送我水仙花的时候,也许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小举动,我本以为我能控制感情,但真正的感情到来的时候,原来谁也控制不住。” 曲勇紧抿着嘴,他的身子在颤抖,他能看得出来,宗倩倩的话是真的,从一开始,四姑娘就对他说过,宗倩倩是有目的来的,曹老板也劝过他,但他都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他的心也在发疼。 四姑娘继续道:“宗立旬想要靠一脉真喻来帮他重新夺回帮主的宝座,无可厚非,但他不该利用我四姑娘,既然他这么做,我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所以我放了诗诗来看着你。” “今天下午,我收到消息,左丘慕锦已经正式对宗立旬下手,我就知道,你一定等不住了,可能你当初想过要慢慢的套出曲勇的秘密,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就一定会下手,所以喊诗诗看紧你一点,自己也赶过来了,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 宗倩倩讥讽道:“你何止来的不晚,简直就是刚刚好,人言说景泰四姑娘,九面脸,蛇蝎心,今天我算是领教了,你什么都没做,我却什么都失去了。” 这一次,四姑娘根本没有露脸,只是把握住了时机,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棋子,就刚好抓到了宗倩倩的痛脚。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宗倩倩的目光中流露出悲哀,如果曲勇答应随她走,她就不会被逼出手,这样,一切都不同了。 曲勇的面色苍白的可怕,他摇摇头,道:“我...” 那一晚,烟火漫天,宗倩倩也是用这种充满哀伤的眼神望着他,问道:“勇,你会记住今天吗?” 现在看来,那时候,她其实已经想到了今天,想到他们有一天会走到撕开脸皮的一天。 曲勇忽然问四姑娘道:“四姑娘,你会对她怎么做?毕竟她也救过你一命。” 四姑娘皱眉道:“你想放过她?不要忘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身上的一脉真喻。” 曲勇道:“我知道,但......”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会处理的。”四姑娘打断曲勇的话,她显然并不想轻易放过宗倩倩,“她是救过我一次,不过那是她和宗立旬的计谋而已,说到底,是他宗立旬先惹上四姑娘的,不是四姑娘要去碰她,我要她记住,四姑娘不是省油的灯!” 宗倩倩冷笑道:“你想怎么样?” “一只手。”四姑娘淡淡道:“我要她一只能打人的手。” 宗倩倩道:“如果我不给呢?” “不给,就留下一条命。”在江浙这个地方,四姑娘说的话,就是命令,她说要拿一个人的命,这个人能做的就是留下遗言。 宗倩倩仰天狂笑,她大笑良久后,才顿住,厉声道:“既然你能猜到我来衢州的目的,怎么会没想到,我既然敢来,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是吗?”四姑娘双手按在小腹上,她的包就在左手捏着,右手随时能伸进包里,“这里我已经布下二十个手下,还有幻鹰守在我背后,你就算拼命,能有几层把握?” “一层把握我也要拼一拼!?”宗倩倩弓身备战,她的心中既然存了拼命之心,就已经豁出去了一切。 “不行。”曲勇一把推开四姑娘,挡在宗倩倩身前,大声道:“不行,她不能死,四姑娘,你放过她吧,就算那一次是个陷阱,可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就真的死在三亚了。” “谁你都想救!”四姑娘怒道:“她是另一个薛莹莹,你还没看明白吗?她们都是在骗你的,在骗你!你明不明白?有前一个教训在,你现在还没看清楚吗?!” 曲勇也大声道:“不明白的人是你!你杀的人已经太多了,放过她吧,宗立旬已经失败了,他们会去美国,从此背井离乡,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你凭什么让我放了她?”四姑娘被这一推,火冒三丈,道:“凭什么?!” 曲勇一怔,道:“我...” 宗倩倩在后面冷笑道:“四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我爸爸对付过你,所以你要把仇报到我身上,真是天大的笑话,其实你心里想要的也不是一脉真喻吗?” 四姑娘淡淡道:“是吗?” 宗倩倩道:“自从当年“刺王杀驾”之后,龙虎堂遁世,一脉真喻也随之消失尘埃,这么多年来,无数人寻寻觅觅,为的不就是要找出龙虎堂吗?” 四姑娘道:“你知道的可倒不少啊。”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宗倩倩已经豁出去了,她讲道:“我还知道,那每四年组织一次的龙虎会的幕后那个人,虽然不是真正的龙虎堂的人,但今年的龙虎会,他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有人能找到真正龙虎堂的消息,他就欠这个人一个人情。” 四姑娘道:“你就是想用这个人情,来帮宗立旬复位?!” “不错。”宗倩倩道:“你我都知道,龙虎会背后的这个人有多厉害,只要他一句话,左丘慕锦就得倒台,你四姑娘虽然雄霸一方,可也有求得到他的地方。” 四姑娘面皮不动,道:“我求得到他什么?” 宗倩倩道:“你要求他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你接近曲勇,又铲除他身边心怀不轨之人,为的,也是他身上的秘密而已!” 曲勇看向四姑娘,但后者的眼中一片冷漠,她嘴角泛着自己招牌式的嘲讽笑容,道:“你想得太多了,我根本不需要去求任何人,这一点,不论你信不信!哦,我想到了,一个死人是不用考虑信或者不信的问题。” “四姑娘,如果...”曲勇到了现在,已经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天一道长不准他透露半个字出去,忽然道:“如果我把一脉真喻的武功交给你,你肯不肯放过宗倩倩?” “你说什么?”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尖叫出来。 “我说!”曲勇沉声道:“我把我会的一脉真喻交出来,只求你放过宗倩倩。” 四姑娘慢慢的冷静下来,“为什么?” “因为...”曲勇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没有为什么,如果非要为什么的话,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四姑娘道:“你知道自己拿出来交换的是什么东西吗?它的价值如何,你想过吗?” 曲勇道:“我可以把我身上的全部武功都讲出来,但我不知道什么龙虎堂,一脉真喻也是听你们说的,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宗倩倩的呼吸似乎有点急促了,她紧张道:“那教你武功的那个人呢?” 曲勇道:“教我武功的老人家,只待了两个月,就云游四方去了。” 他一向都不说谎,尤其是四姑娘和宗倩倩其实都在他身上暗中观察了很久,倒也没发现他那个“师傅”的存在,所以一时也相信了他的话。 其实一脉真喻虽然神奇,但她们谁也没真正动心,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不同了,一个人武功的高低并不能左右局势,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不能和飞机导弹相比较,现在是科技的时代,可是谁能够挖到一脉真喻,就能够得到‘那个人’的一个人情,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即便是四姑娘,心脏也猛的“突”了一下。 “哼!不用你好心。”宗倩倩忽然左脚向前一大步成左弓步,膝盖狠狠的顶在曲勇的腘窝上,然后整个人身子如壁虎般贴上去,左手拇指、食指两指绕到前方,狠狠的捏在曲勇的咽喉上,厉声道:“你们不要乱动,小心我手上用劲,捏死了他,大家都一拍两散!” 第一百二十章 倩倩走了 四姑娘包里的小枪已经掏出来了,银白色的枪口对着宗倩倩,厉声道:“看你快还是我快。” 宗倩倩将头缩了一大半在曲勇脑后,露出一丝目光盯着四姑娘的食指,道:“如果是从前的四姑娘的话,我可能还会怕了你的枪,如今......嘿嘿,你可以赌一赌,到底是你快还是我快?” 四姑娘果然怔了一下,铁枪不在,她的手又废了,一时间竟不能够救了曲勇,“就算你杀了他,自己也绝对跑不了!” “我根本不想要跑!”宗倩倩猛的两指用力,顿时曲勇面色涨红,她尖叫道:“既然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我不好受,也绝不会让你好受!” “你!”四姑娘面色如寒霜般冷冽,看得出来,只要她一声令下,宗倩倩肯定要死,但曲勇难免也要被她一瞬间用力捏碎喉骨,就算能不死,恐怕终生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向杀伐果断的四姑娘居然在这一刻犹豫了。 宗倩倩也看得出她的犹豫,她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暗道:“曲勇啊曲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会让这人见人怕的四姑娘也担忧你的安危?” 她不明白的是,曲勇以诚待人,赤子心肠,这样的人在现在这种社会,已经近乎绝迹,就在刚才,他拼命挡在她面前时,她的心里有何曾不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感动之极。 当日,曲勇也是这样拼命挡在前面,为四姑娘挡住那些砍刀,浑身浴血绝不后退一步。 四姑娘看到了曲勇的眼神,在这一刻,她看得很清楚,他眼中的坚定,就如同当日守护她一样,那种坚定的眼神。 “让开!”四姑娘终于手一挥,厉声道:“让他们走!” “多谢。”宗倩倩紧紧贴着曲勇,走得很小心,不给四姑娘任何一点机会。 四姑娘如同铁铸的一般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消失很久很久,她还是一动不动,终于于诗诗走上前小声问道:“四姨,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就算你的枪法不比从前快了,但要留下她还是有很大的机会。” “你错了,留不住的!”四姑娘默默叹了口气,道:“留不住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了解他。” “他?” “如果我开枪,他一定会挡在前面,他那时的眼神告诉我,他一定会这么做。” “他...会这么做吗?” “他会。”四姑娘的面容渐渐柔和下来,摸摸于诗诗的小脑袋,道:“从前,他就这么做过,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笨蛋。” “那我们就这样白白放过那个女人吗?” “在我看来,我们已经成功了,她已经一败涂地了。” 四姑娘并没有派人来追,宗倩倩挟持着曲勇从后门退出学校,快速的窜过几条街,沿着黑暗无人的郊外逃去。 终于,当她觉得足够安全的距离之后,才放开曲勇,喘气道:“多谢。” 曲勇浑身发抖,他根本没有奔跑,刚才几乎是宗倩倩拎着他在跑,但这样也把他骨子里的一丝力气也耗尽了,一下子跌倒在野外的小路上,道:“没什么。” 宗倩倩扶起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故意走过来给我抓住?” 曲勇推开四姑娘,挡在宗倩倩面前,无疑就是给了她一个机会挟持人质,他苦笑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就这么一句话,他也说的断断续续的。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宗倩倩也早就发现曲勇的不对劲了,但没想到他会这么严重。 曲勇在她的怀里,泛着白眼,再也挡不住那一阵阵的眩晕感,“脱...力了。”就此休克过去。 “喂?”宗倩倩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面“疙瘩”一下,“你...看来还真没办法了。” 曲勇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个累赘了,如果宗倩倩还带着他,很可能会被四姑娘抓住,但如果不管他,这里是偏僻地区,很少有人经过,入冬了夜里寒冷,休克过去的曲勇被丢在这里就算不被冻死也很可能要大病一场。 “我到底管不管他?”宗倩倩的纤手轻轻拂过曲勇的脸庞,这张脸虽不是绝顶英俊,却有一番男人的刚毅和担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曹老板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解决了那些热情的同学,就在这时,“你是我的眼...”手机响起来,“喂...” “曹毅?你在哪里?” “宗老师?我在学校里,今天你怎么没来看小勇哥演出?” “曹毅,你听说我,现在你马上赶到东苑这边的...东苑109号,东英宾馆,开车来。” 曹老板能很明显的听出来,宗倩倩的声音带着焦躁,“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问了,赶紧来,自己一个人来,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我马上来!” 曹老板赶到的时候,宗倩倩已经不见了,曲勇躺在小小的宾馆里,盖着被子,脸色很难看。 “小勇哥?” 曲勇没有回答。 “我了个大去,这到底怎么了?”曹老板再打电话给宗倩倩,对面已经关机了,“小勇哥,你要顶住啊,我去,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掐人中?”曹老板狠狠的掐了几下曲勇的人中,但还是毫无反应,他一转头,才看到床边小柜子上有一封信。 “谁的信啊?”曹老板边说已经边拆开信封,上面的字体娟秀。 “勇,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有时候,人会为了一些东西,去做自己并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我并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想说,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很开心,你是一个好人,忘了我吧。” 落款是:倩倩。 “这信写的...很伤感啊,里面信息量好大啊!”曹老板随手一翻,信纸后面居然还有一行话:“曹老板,我就知道你会偷看,曲勇脱力了,快送他去医院。” “我去!这女人当我什么人啊,是会偷看别人隐私的人吗?”曹老板胡乱一塞,赶紧抱起曲勇,冲下门,开车直接送曲勇去了医院。 曲勇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洒在洁白的被子上。 “口好渴,身子怎么会这么痛?” “你醒啦。”曹老板抱着个ipod在玩,看到曲勇醒来,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没什么问题的,哈哈。” 曲勇四肢百脉都觉得酸痛,他很清楚,这是脱力现象,生命在于运动,人就像一台机器,当超负荷运转后必然要出故障。一次超负荷的体力活动后,会出现肌肉充血和拉伤现象,全身感到酸痛无力,而曲勇的情况更加是超负荷中的超负荷,他借了“上千人”的大势发挥出暗劲巅峰才有的实力,实际上处于“亡阳”状态了,加上又没有好好休息,如果不是曹老板及时将他送到医院输液,补充能量,恐怕就要暴毙了。 “口渴...” “水来了。”一旁的大黄蜂递过一瓶插有吸管的杯子,笑嘻嘻道:“小勇哥,你昨天太猛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小宾馆里了?” “一言难尽啊。”曲勇吸了几口水,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人很奇怪,一口水,在某些时候会比金精玉液还珍贵,“倩倩走了,我去送送她......” “她走了?” “送送她?送到了宾馆去了?” “你们满脑子在想什么?!”曲勇无奈道:“什么宾馆,那不是曹老板编出来骗你的。” “喂...”曹老板一脸委屈,不过他倒没多说什么,反而指着ipod说:“啊,不要讲这些了,来看这个帖子吧。” “什么帖子?” “形意不死,国术不灭!”曹老板转过电脑,给曲勇看,道:“你看,这就是你昨天晚上的比武,有人用手机拍下来放到了学校论坛上,取名叫“形意不死,国术不灭”!” “这么夸张?”曲勇看到那视频虽然模糊,但依稀还是看清楚了两个人在舞台上争斗,他大致看了一下,就觉得眼睛很酸疼,不能再看。 胖子道:“怎么样,被自己的英勇姿态吓住了吗?” 曲勇闭上眼,仔细看自己刚才的一招一式,慢慢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原来我跟人动手是这个样子的,我自己从前都没有看过。” “感觉怎么样?” 曲勇道:“感觉还不错哦。” “哈哈哈!”大家笑作一团。 “你们在讲什么,笑的这么开心?”这时,四姑娘带着于诗诗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于诗诗的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 “四姑娘。”曹老板三人立即站起来,毕恭毕敬道:“你来了。” “大家这么客气干嘛,坐啊。”四姑娘将于诗诗手里的水果篮子提过来,放到曲勇的床头柜上,含笑道:“你怎么样了?” “多谢。”曲勇勉强一笑,道:“没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黑手绝命 于诗诗突然开始赶人,推着他们道:“喂,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出去啊!” 胖子不解道:“出去干嘛?” “四姑娘来了,为什么要我们出去?” 曹老板的眼色多少厉害,只一眼就看出四姑娘和曲勇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请,他劝阻道:“别说了,出去吧。” 等大家都出去了,四姑娘坐在曲勇的床边,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曲勇睁开眼睛,看到四姑娘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张口预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四姑娘取出个苹果,走到卫生间洗了一下,拿出把折刀开始削皮,缓缓道:“我知道,你为了她,故意被她抓走的。” 曲勇并不否认,宗倩倩能看明白的事,四姑娘更加看得明白,他说道:“是。” 四姑娘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我看的出来,她是真的爱上了你,你呢,你喜欢她吗?” 曲勇看四姑娘的刀在翻飞,即便她的食指是假的,可她的刀用的比电影上的人还好,“我......” “哦?” 曲勇将头别到一边,去看窗外,窗外的阳光真的很好,他想起曾经有一个下午,也是这样的阳光,有个女孩也是躺在病床上,口不能言,他看着她离去。 “四姑娘,你这辈子有喜欢过人吗?” “我...”四姑娘的刀突然停住了,半响才重新削皮,她沉声道:“这个问题,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你是第一个。” 曲勇道:“那你喜欢过人吗?” 四姑娘轻轻叹了口气道:“曲勇,你看我今年已经近三十了,会没有喜欢过人吗?四姑娘是霸道了一点,可我毕竟还是个女人。” “哦。”曲勇道:“那你应该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我知道。” “那你又何必问呢?” 四姑娘将苹果削好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水果拼盘里,然后去拿牙签,“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曲勇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总说,倩倩和莹莹一样,都是骗我的,但你可知道,她们并没有骗我的感情,是莹莹让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是倩倩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所以,你爱她?” 曲勇轻轻道:“是。” “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跟她走?” 这一次,曲勇沉默了很久,他看着自己手掌,缓缓道:“可能是路不同吧。” “路不同......”四姑娘用牙签刺了一小块苹果给曲勇,一如当日在三亚,曲勇满身缠着纱布,由她喂吃喂喝那样。 曲勇吃完那块苹果,道:“等我出院,一脉真喻,我会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不用了。”四姑娘手一点也不抖,仿佛那一脉真喻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块浮云,“我一向对练武不感兴趣,宗倩倩感兴趣的东西,我未必感兴趣。” “哦。”曲勇过了会儿,道:“你说过,龙虎会有个幕后的人,他对龙虎堂很感兴趣是吗?” 四姑娘给自己也挑了块苹果,吃了一小口,道:“怎么,你也对这个人感兴趣吗?” “没什么。”曲勇想起当日天一道长的吩咐,要他打探天命的消息,他有种很奇怪的直觉,天命就算不是龙虎会的人,恐怕也有关系。 四姑娘目光死盯着曲勇,道:“这个人外号叫“绝命”,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从没来没人看过他的脸,只知道,没有他帮不成的事,也从来没有人在他手底走过十招。” 曲勇一惊,失声道:“十招?” “对。”四姑娘呆了很久,仿佛不知道该不该和曲勇讲,良久才道:“我打听过了,就是老前辈也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 “这么神秘的一个人?” 四姑娘道:“他不止是神秘,最主要手段通天,所以他的承诺,即便是那些黑帮大佬们也很有吸引力。” 曲勇终于开始将目光望着四姑娘,道:“那你呢?” “我?”四姑娘并不畏惧他的目光,两人直视许久,她才道:“你说呢?” 曲勇看着她,然后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不再说话。 “你不相信我?”四姑娘将牙签此在水果拼盘上,然后转身,走出病房,最后回头道:“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一直都是那日银楼上的四姑娘,可你也要记住,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曾经为我浴血奋战的背影。” “四姑娘...” 四姑娘已经走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就这么走了。 曲勇想要出去追,但他刚要动,就浑身一阵阵的酸痛,酸到骨子里,痛的浑身发抖。 “四姑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我这次又误会她了吗?她...告诉我绝命的事,又是为什么?” 等下,曹老板回来了,神神秘秘道:“小勇哥,你老实交代,你把四姑娘怎么了?” “我怎么了?” “她好像眼睛有点红,是不是调戏人家了?” “没有。” 曲勇只是在医院休息了三天,人慢慢恢复过来就回去了,学校里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太大变化,不过衢医的女神又变了,宗倩倩走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女神走了,不过大学生涯并不缺少话题。 当然最近最热的话题还是逆袭哥和他的形意拳,那一个马踏飞燕,还有和大师兄的那一战,这一战奠定了曲勇衢医第一高手的地位。 所以当他刚出院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上门来拜师。 胖子毫不客气的挡在门口,张口就道:“要学武,得忍得住胯下之辱,从我胯下过去,就能拜师!” 这一招挡住了所有人,接下来,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虽然对于曲勇这种好学生来说,期末考试无非就是多看会儿书,而曹老板、大黄蜂和胖子就不同了,这三个家伙最喜欢偷科打混,所以这几天全都泡在图书馆里。 “小勇哥,我不想看了。”大黄蜂趴在图书馆角落里,吹着大空调,有气无力的翻着西医外科学,“厚厚的八百页书啊,我要在一个星期内“预习”完!苦命啊。” “你爽了一个学期了,现在苦几天也是应该的。”胖子也在翻着厚厚的书,他的书是借曲勇的,因为曲勇的书基本都有他自己的笔记,最起码画了他认为的重点,自从上大学来,他们寝室之所以能逢考必过,除了精湛的作弊手段之外,就是靠着曲勇的笔记了。 “小勇哥,马上要过年了,你也不想我们大红灯笼高高挂吧。”曹老板无聊的玩着笔,道:“要不,我们还是作弊吧。” 曲勇挠挠头,道:“我是觉得作弊不太好,不过你们要作,那就做吧,反正不要拉上我。” “我去,没有你,我们怎么作弊啊。”大黄蜂道:“老规矩,试卷你快点做好了,出去后选择题用手机发给我们,大题目,你帮我们猜题好不?” “好吧。”曲勇除了武功上的事情对他们很严格之外,其他的并不太在意,大学里考试,一大半人都是靠混的,还有两种人不靠混,第一是曲勇这个好好学习的,第二种就是脑子缺根筋的。 这段时间很安静,没有了宗倩倩的生活,仿佛曲勇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于诗诗也回去了,她倒不是退学,好像是回去玩两天,那个洋人史蒂夫,他继续任教,曲勇问他怎么留在这里,他说教完这个学期再走。 顿时,曲勇对这个洋人肃然起敬,他明明很想走,但却严守自己做一个教师的操守,不愿半路抛下自己的学生。 终于到了要考的前一天晚上,曲勇一寝室都在通宵,他蒙着被子睡觉,曹老板将所有曲勇画出来的重点,到影印店缩影了,然后一式三份,大家全部黏在自己衣服的反面,这是第一计,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去每间厕所放一本书。 第三步,抢占窗边从第三排到第七排的位置,这个位置,据曹老板论证,其实是比最后一排要好得多,因为最后一排在监考老师眼里,其实是坏学生专用位,目标反而较大。 转眼间,就是考第一场――生物化学,这一场号称生死战,不过曲勇回答的很快,他第一个交卷,完后马上出去,用曹老板的第二个手机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份,然后就在走廊等待。 半个小时后,大黄蜂第一个出来,曲勇对他招招手,道:“考完了?” 大黄蜂叫道:“靠,完了!” “怎么完了,没抄到吗?” 大黄蜂一掀衣服底子,哀叫道:“除了你发我的那些,其他的一点没抄到。” 曲勇不解道:“不可能啊,我猜的那些题目,后面都考到了啊,不可能啊。” “你是猜到了。”这时候,胖子也出来,一脸哀怨道:“但尼玛,今天那监考老师一直守在我和大黄蜂身边,尼玛他还一直盯着我的考卷看,我的小纸条拿不出来啊!” 曲勇无语道:“怎么会这样?那不是挂定了?曹老板怎么样?他怎么还没出来?” “曹老板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正说话间,曹老板也出来了,他一脸喜庆的样子,哈哈大笑道:“终于考完了。” “老板,你没事吗?” “你抄到了?” 曹老板指着自己鼻子道:“废话?也不看我是谁?” 大黄蜂不信道:“你怎么抄到的?我看那个老姑婆也一直盯着你看嘛?” 曹老板神秘道:“嘿嘿,你想知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起四梢 “快说快说啊!” “笨蛋!”曹老板神秘一笑,道:“我一大早就去把那些重点又抄了一遍在桌子上啊。” “抄在桌子上?”大黄蜂道:“这样不是目标很大?” 曹老板不屑道:“嘿嘿...反正这些桌子一届一届人的往下传,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写的,你怕个毛啊!就算是被抓到了,他能拿我怎么样?不要忘了,我拿钱砸死他对不对,这些人不就是想要钱嘛,什么考不过补考,对吧,胆子大一点,不用怕。” “霸气啊!” 曹老板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大家都耸耸肩,感慨一番回去准备第二门考试。 曲勇吃完饭准备去图书馆的时候,沈君天刚好在食堂门口找到他。 “沈奶奶,你吃饭了吗?” “还没。”沈君天今天好像眉目间有点憔悴,她有些心不在焉道:“阿勇,你吃了吗?我想来请你吃顿饭。” “我吃了。”曲勇关心道:“沈奶奶,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 “没什么...”沈君天轻抚胸口,幽幽道:“我看过了你们学校论坛的那个视频,从前我倒只知道你会针灸,也会点功夫,没想到你的功夫路数不简单啊。” 曲勇毫毛一惊,四梢乍起,后退一步。 “怎么?怕我看出你的秘密?”沈君天看他刹那间的反应,顿时毫毛竖起,筋骨拘紧,齿关紧咬,舌尖抵上腭,正是惊起四梢,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 内家拳有明三节,齐四梢,闭五行。 头为上节,上节不明,无依无宗,腹为中节,中节不明,滿腔是空,下节不明,颠覆必生,简单来说,就是形意拳六合中的外三合,手与足,肘与膝,肩与胯合。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内对人五脏,外对人五官,均属五行。 四梢则是,发,甲,牙,舌。发为血梢,指甲为筋梢,牙为骨梢,舌为肉梢,形意拳提出四梢要齐,四梢要齐蔽,舌顶上腭则津液上注,气血流通;齿要扣,则气贯骨髓;手指、脚趾要扣,则气注于筋;毛孔要紧,久练勤习,功成则周身气沉而坚,四梢皆至,四梢齐蔽,内劲即出。 “我...”曲勇其实有点敏感了,最近连续发生了宗倩倩和四姑娘的事情,他对别人说起他的武功路线难免有点过激,他尴尬一笑,道:“没什么。” 沈君天不置可否道:“既然你吃过了,我们聊聊吧。” “嗯。”曲勇陪她在校园里走圈,边走边说道:“沈奶奶?” 沈君天似乎在想着自己的措辞,半天才像是找到了话题,道:“阿勇,你的武功不错啊,刚才看你那一下,要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啊。” 曲勇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嗯。” “坐下来吧。”沈君天找了一条回廊上的长椅,坐下后,道:“恕老身问句不该问的,你的功夫,可是那九爷教的?” “啊?”曲勇本想她可能是会看出自己是一脉真喻的底子,但没想到她联想到了九爷,不过九爷当年第一个授业恩师就是“铁脚佛”形意大宗师尚云祥,自己的那日元旦动手视频拍的很模糊,沈君天会这么猜测也是正常的。 沈君天从他刚才的四梢一惊,加上现在的惊讶,联想九爷的那些话,已经在心底形成了一个她自己的答案,“原来,他要自己收这个孩子做徒弟,若不是老天爷长眼,只怕我已被他骗过去了。” 曲勇在心中极快的掠过一个念头,“不如就让九爷当我名义上的师傅,这样就能保住道长的秘密了。”但很快他就自己否定了,因为他的功夫底子是一脉真喻,既然宗立旬能看穿,接触久了作为广东兄弟会的帮主沈君天不可能看不穿,这个谎言太容易戳破了。 他决定还是用告诉四姑娘的那番话好了,“九爷只是我的,第九个爷爷,他从来只会算命,不会武功的,我的武功是跟一个云游的老人家学的,他只教了我两个月就走了。” “是吗?”沈君天没想到自己竟猜错了,她追问道:“九爷没教你?是一个云游的老人家教的?”中华大地上,隐世高人大多,这种事情倒也是有的。 “没有。”曲勇摇头道:“沈奶奶,怎么了?” 沈君天豁然站起身来,在左右踱步,仿佛心中在下什么样的决心,忽然一回身,目光如刀,喝道:“阿勇,我问你,你可曾拜那老人家为师?” 曲勇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真的被九爷说中了,沈君天想要找一个传人,应该是看中了自己,“没有,他说只传我形意拳,不算我师傅。” “哦。”沈君天呆呆看天,喃喃道:“莫非这是天意?” “什么?” “哦。”沈君天回过神,道:“九爷想要瞒天过海,让老身错过你,可偏偏命运还是安排咱们相遇了。” 曲勇不解道:“沈奶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君天知道这里面说起来话很长,要从头开始说起,她重新坐下,拉着曲勇的手道:“孩子,你可知道老身是什么人?” 曲勇沉默了一会儿,道:“前几天,我听九爷对我说过了,你是广东兄弟会的帮主,一呼百应,万人之上。” “他都对你说过了?” “他只说你是黑道中人,让我不要沾染太多,免得惹祸上身。”曲勇的话七分真,三分假,这段时间来,他在四姑娘身上学到很多,为人处世也多长了个心眼,在九爷和沈君天之间,他相信九爷,毕竟大家是亲戚,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农村人就讲究这个。 “嗯。”沈君天虽然是精明的老江湖,但她这几天在彻查曲勇,发现这个少年品性俱佳,况且他说的话并无漏洞,很符合九爷的脾气,所以也没怀疑,继续道:“你先是和景泰的四姑娘走得很近,又和宗立旬的女儿关系匪浅,若要说碰黑,恐怕还轮不上老身吧。” 曲勇挠挠头,道:“我...哎......” 沈君天开门见山道:“这么说吧,十八年前,老身来过衢州,见过婴孩很满意,想传下自己的衣钵,但那时被你的九爷阻扰了,让老身十八年后再来,如今时间到了,老身圣诞节与他见面时,他竟说那孩子已经夭折了。” “啊?” “可他哪里知道,老身早在见他之前已经偶然间找到了这个婴孩,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阿勇,你可知道这个婴孩是谁?” 曲勇就算没听九爷讲过,这时候也能猜出来,他沉声道:“是我?” “就是你。”沈君天的眉毛飞舞,动神道:“老身是武当龙门的唯一传人,这些年来,一直想要找个衣钵传人而不得,今日天意使然,你我重新相遇,老身开心的很啊!” 曲勇见她说的直接,看来她真的有要收自己为徒的心思了,他站起身子,道:“沈奶奶,我......” “你先不忙回答老身。”沈君天也站起身子,道:“老身能等,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回家也可以和父母商量下,一个月后,老身希望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一个月,好!”曲勇决定回去问问九爷和天一道长,这一关该怎么过,他根本不想沾惹黑帮,但从景泰到万江帮,再到兄弟会,好像渐渐的,他已经掉入了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想爬出来,已经很难了。 “你下午还要考试对吗?”沈君天拍拍他肩膀,鼓励道:“好好加油,老身走了。” 曲勇送沈君天到了校门口,才自己走回来,下午要考的就是西医外科学,这又是一门生死战。 考完了试,马上就要放假了,曲勇趁着有空买了些过年的年货,分作三份,一份是给家里的,买的不贵,但是量多,因为贵的,他爸妈舍不得吃,还有一份给九爷,最后一份是天一老道的,主要是些新衣服什么的。 曲勇是寝室里第一个回去的,他在家吃了顿饭,下午就去九爷家了。 九爷家还要在山坳里进去一点,门前就是一条河,后屋靠着青山,曲勇穿过一片火红的蔷薇花丛后,九爷的大屋客厅正对面挂着一只猛虎图,两边写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曲勇暗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真是笨,九爷的屋子无论是格调还是字画,其实都和村里普通人大不一样,从前怎么自己就没想过呢,想到这里,他冲着里屋高喊道:“九爷,我是阿勇,你在家不?” “汪......”那条土狗箭也似的跑出来,不过没有攻击曲勇,反倒是在他脚边转了个圈,尾巴摇摇去迎接九爷出来了。 “你来了。”九爷并不奇怪曲勇会来看他,拄着拐杖走出来,道:“东西放下来吧。” “哦。”曲勇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八仙桌上。 九爷并没有去看那些东西,他当年什么东西没见过,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不过曲勇有这份心,他心里面还是喜欢的,问道:“放假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猛虎蔷薇 “嗯。”曲勇双手放在膝盖上,欲言又止。 九爷看他的样子,问道:“沈君天找过你了?” “是。” “你怎么说?” 曲勇如实道:“我就说,我的武功是云游之人教的,和九爷没关系,而且那人也走了,她给了我一个月考虑的时间,让我选择接不接受。” “好的。”九爷抚摸着拐杖,道:“那么,你怎么想的?” 曲勇苦笑道:“九爷,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了,你指点下迷津好不?” “我指点迷津?”九爷嘿嘿一笑道:“当年,我碰上她,只能落荒而逃,如今,又还如何还指点你的迷津?” 曲勇挠挠头,道:“九爷,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开始干涉我的命运,到了今天,岂能袖手旁观。” 九爷直勾勾看着他,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想到跟随她?我问的是你心里的想法?” 曲勇摇摇头,道:“我并不想,九爷,我觉得他们那个世界并不是适合我,况且教我功夫的老人家虽不收我为徒,但在我心底,他已经是我师傅了。” “既然你都有了决定,九爷还需要再说什么吗?”九爷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道:“你怕自己做错了决定?” “是。”曲勇道:“我怕。” 九爷道:“那我问你,教你武艺的那位,他是如何指导你为人处事的?” 曲勇沉声道:“老人家教导我,心中一把尺,坚守本心。” 九爷叹道:“他说的很好啊,不过九爷想对你说的话,就在这两句上。”他一挥手,后面墙壁画上两句。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曲勇看书时也看过这句话,原来来自外国一位诗人,但也是匆匆一扫而过,并没有太过在意,“九爷?” “阿勇,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穴居着一只猛虎,只是在虎穴之外仍有蔷薇丛生。不论是人生,还是江湖都是战场,在这战场里,只有猛虎才能立定脚跟,但不能只是猛虎,非蔷薇,猛虎便成了粗汉;非猛虎,蔷薇便成了懦夫。你明白了吗?” 曲勇缓缓道:“九爷,那是你做到了吗?” 九爷爆出一阵狂笑,道:“九爷是猛虎,我若有蔷薇,便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九爷?”曲勇一愣,他看见九爷眼中有着很奇怪的感情,道:“你是否后悔当初离开了她?”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九爷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你的路,不要后悔就行了。” 曲勇道:“九爷,我知道了。” 九爷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离去,才自言自语道:“一个月?” 曲勇在家住了一晚,和爸妈说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又进山去了,这一次他特别小心,唯恐被有心人发现了。 天一老道正站在飞崖上看日出,旭日东升,异常的壮观,使人大开心颜。 曲勇将东西放进道观里,出来看老道打拳。 天一老道现在打的拳法,曲勇从没见过,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宛如提代千斤,仔细看,手上像形意,脚下如趟泥水走八卦,可骨子里又像是太极拳。 “道长这感觉...”曲勇现在的目光又高了,他看了一会儿,心里面觉得老道身子周围好像不是空气,倒像是水银,他每一下,每一动都在搅动着千斤水银。 曲勇看了一会儿,感觉胸口闷得慌,就不敢再看了,大约过了半小时,天一老道终于打完了,他提手,按腹,踩脚,吐气。 现在已经是极冷的冬天了,老道这一口气吐出,在碰到冷空气竟化作一根长箭般射出极远,古人有呵气如兰之说,今天曲勇看到的竟然是吐气如箭。 “孩子,你来了?” 曲勇回过神来,满面崇拜,问道:“道长,你刚才打的是什么拳法啊?” “那个...”天一老道解开一层道袍,驱驱身上热气,才道:“那是贫道随意挥洒的,并不算在天下拳法之列。” “哦。”曲勇道:“道长,我看你刚才每一下宛如提代千斤,那是怎么回事?” 天一老道说道:“这叫炼丹,不过不能多讲,你现在离着还太远了,讲多了对你无益啊!” “炼丹?”曲勇听到是道家的炼丹,倒也不感兴趣了,道:“道长,要过年了,我给你买了点年货,你看看吧。” “是吗?都有什么?”天一老道不比九爷,九爷是冷面阎王,可老道则是凡事率性而为,赤子心肠,开开心心去看曲勇给他买了什么。 “哎呦,东西不少嘛,这套是什么衣服?”天一老道取出一个红盒子,里面装着一套保暖内衣,他摇头道:“这贫道可用不着,你也不要穿,太过贴身,鬼门不能自由开合,对咱们练武之人是大忌啊。” “鬼门?” “鬼门也就是毛孔的说法。”老道看了一下其他东西,都还是蛮喜欢的,心里面也是暖呼呼的,有时候,礼物并不是看贵重,真的只是一个人的心意。 “来来来,看贫道看看你这些日子的进步如何?” “好。”曲勇也是豪兴大发,他练通手阳明大肠经后,自觉地功夫进步许多,也想在老道面前练两手,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考了好成绩的孩子想要将成绩单送到父亲手里,得到褒奖是一样的。 老道说道:“拳打卧牛之地,咱们就在这块地上动手吧。” “好。”曲勇并不客气,束身之势“虎抱头”一扑,直冲面门,好比是猫扑鼠之一瞬间,。 虎形的威力就在于虎打堆身之劲,用在捕击中则成为外猛而内柔和,即猛而烈,好似猛虎出木笼,出击时猛烈迅速。 天一老道见他来势凶猛,大喝一声“来得好!” 只见他吸胸凹腹,退步吸引,双手牵引内旋外撑,裹肋束身,也是虎形“头顶膝撞”,就等曲勇攻入之时,他双掌迅速出手前扑,以猛虎扑食向敌反击,以河水决堤之劲头部向对方前胸、颈部顶撞,腰腹向前摧攻,这就是合劲。 曲勇知道只要自己一落实了,就算是出不来了,不过他并不惊慌,当场顺着老道的扑食之力向后撤步,“老虎坐窝”,足先手后,手托身坠,双手顺力后化解下捋引进,手上“虎托掌”,就等老道被顺过来之后双掌卷曲向前,攻击腹部。 两人打的都是简单的虎形,可一来一回打得不亦乐乎,虽然凭着老道的功夫,只需轻轻一震臂,十个曲勇也要横飞,但他只用了一分力,更多的是要看看的曲勇的进步情况。 两人交战几番,忽然一声鹰唳,曲勇虎形一变,如苍鹰扑兔想要抓住老道这只大白兔,老道似乎没料到他居然练成了鹰形,后退一步,刚巧脚踩在一块青苔上一滑忽然四脚朝天在地。 曲勇一惊,“道长,你没事吧。” “嘿嘿...”还没等曲勇反应过来,老道双足一蹬,“兔子蹬鹰”,双足在曲勇胸口一点,落下两个泥音。 “你呀...”天一道长爬起身子,冲曲勇摇头道:“也太实在了,咱们在交手,我错脚跌倒,你就该连环鹰爪掌击心,哪能这样不止是白白错过机会,还让人家转了空子。” “我...”曲勇摸摸鼻子,道:“我也猜到了道长你这是故意跌倒的,不过还是怕你......” 天一老道知道他的心思,这孩子孝顺,未尝也不是要故意输给他,让他开心一下,“怎么?怕我老骨头了...你这小子...” “呵呵...” “好了,这一去又是几个月,看你的脸色,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情,说来听听吧。” “嗯。”曲勇坐到飞崖边,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道长,我打探到了一点龙虎会的消息。” “什么?”天一老道饶是已经明见神灵,近乎“不灭”,可咋一下还是有些失态,“你说什么?” 曲勇道:“龙虎会幕后有个人,几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也从来没有人能在他手底下走过十招。” “十招?”天一道士厉声道:“天下高人如过江之鲫,谁敢说自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何况是十招,孩子,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绝命!” “绝命?!”天一老道喃喃道:“这么巧,也带着一个命字。” 曲勇知道,“绝命”,“天命”,都有一个“命”字。 “他的武功路子是什么?” “不知道。”曲勇道:“据说,有老一辈的也看不出他的功夫路子,好像...我刚才看不出道长你的招式一样,可能这个人已经能自己创招了。” “创招?”天一老道摇摇头道:“就算是创招,可还是会有从前学过的功夫烙印,你看不出来贫道的,那是因为你眼力不够,可若是连老一辈也看不出他的路子,那么,这个人的功夫,恐怕已经到了...” 曲勇问道:“到了什么?” 天一老道的瞳孔猛的一缩,仿佛在极遥远的远方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人物,“他可能已经到了至虚之境,到了这种境界的人,招式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辟谷炼丹 “至虚境界?”曲勇听老道讲过,当年空道祖师就是至虚境界,不过因为被天命大气一场后,境界跌落,最后含恨而终,“这就是武学的最高境界?” “也许吧。”天一老道目露迷茫,道:“最高境界,除非你已经到达了至虚境界,才能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巅峰,人站在平地看深谷,觉得自己站的很高,可如果爬到山巅之上,就会发现以前的想法有多可笑了。” 曲勇明白老道的意思,一千年前,就算是最具幻想能力的人类,也绝对无法想象现在这般手机打电话,电脑上网,这并不是因为那时候的人类蠢笨,而是他们受限制于自己所处的世界,受限制于时间和空间。 现在的老道能看到最高的境界是至虚,但这到底是不是绝对的,谁也不知道,因为由古至今来,没有任何文献明确记载了,至虚之后到底是什么境界,如果非要说,可能就是那些神话中的“羽化飞仙”。 老道说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事吗?” 曲勇整理了下思路,仔细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了,当听到宗倩倩和四姑娘都发现曲勇会一脉真喻时,曲勇特意关注了下老道的脸色,但老道毫无表情,一直听曲勇讲完。 老道听完后,说道:“你现在怎么想?” “啊?” “兄弟会龙头大姐沈君天的提议,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愿意。”曲勇摸摸鼻子,轻而坚定,道:“道长,虽然你没收我做徒弟,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师傅,我怎么能改投别人门下呢?” 天一道长淡淡道:“如果贫道不介意呢?” “那我也不愿意。”曲勇道:“我妈不喜欢我和那些人走的太近,我已经和四姑娘走的太近了,如果让她知道了我去做黑帮大姐的徒弟,她非打死我不可。” “也不去想你妈那方面,不去想你九爷的建议,贫道就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的想法?”曲勇迟疑了许久,老实说,他不动心是假的,沈君天是广东的地下皇帝,手下万众,如果做了她的徒弟,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曲勇自问不过是个农村孩子,他找这么多理由,也不过是为了在劝服自己。 老道说道:“对,你自己怎么想的?你家境贫寒,难道就不想要这垂手可得的富贵吗?” 曲勇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这些日子来,他一直不敢这么赤裸裸的去想,他一直这么怔怔的站着,等到太阳升到半空,忽然空谷一声鸟鸣,尖锐刺耳,他放眼看去,只见那峭壁之上一株遒劲苍松,虽然它根扎在石头缝里,但根骨似铁,傲然鼎立,曲勇幡然醒悟,背心冷汗连连,道:“道长,我想明白了。” “哦?你想明白了什么?” 曲勇看着那随着他习武开始一起长大的铁松,目露微笑道:“一个人,吃多少,用多少,赚多少,都是命里注定的,我要富贵,也要靠自己双手去赚,依附在别人羽翼下,那又怎么会是我呢?道长,你说对吗?” 天一老道并不见喜悦,也没有气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没有什么对或者不对,不过都是一条路罢了。” “哦。” 老道沉默片刻,再道:“还是没有我女儿的消息吗?” 曲勇摇摇头。 老道倒没有过于失望,其实他心底根本没有抱太大希望,“哦,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何其之难啊。” “道长,”曲勇心里有个疑问,已经憋了很多天了,到了现在,他终于忍不住要问出来,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道长。”曲勇道:“你说传我的是形意拳,但里子却是一脉真喻对不对?这不仅他们看出来了,我自己也有感觉出来了。” “没错。”天一老道并不否认。 曲勇挠挠头,问道:“既然你要隐世不出,可为何要传我这样的绝学?难道你不怕我在外面和人动手,会暴露出你的行踪吗?”他这么问,似乎有些不客气了,但这个问题,他实在想不明白。 天一老道道袍一展,盖住两个膝盖,看着手指甲,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曲勇实话实说道:“但我不相信道长你会害我。” 天一老道能看见他眼底的诚恳,道:“你那位九爷会看骨,贫道也会看一点,你是条未时蛇,蛇要化龙,就必须经历风云催化,你明白吗?” “我...”曲勇半懂不懂,问道:“道长,我要经历什么样的风云?” “傻孩子。”天一老道哈哈大笑道:“你当相术是神仙吗?每个人的命格都由天定,岂能被凡人一眼看穿?” “哦。” 天一老道再道:“孩子,贫道想过了,这一次你回来,准备与你讲一些医药,也不至于我一生所学就此失传了。咱们能学多少就算多少吧。” “好,多谢道长。” 从这一天起,曲勇又回到了暑假时的生活,老道教徒极严,方法也算是别具一格,独树一帜。 自曲勇开始学医,每天晚上除了泡药之外还要念医书,早上六时起来背诵医书,从四大经典开始,这四大经典分别是《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九时认识药品,学习辨认中药的方法,学习中药的性味及主治。 老道的药田里种了各种药草,曲勇从前虽然采药,但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药,根本不能比和这药田里的相比并论,每天老道都会教他重新采中草药,认药。 偶尔要擀药面,学习制作丸、散、膏、丹。 不过他重心还是在练武上,现在他已经打通了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接下来的正是龙形足阳明胃经,在正宗形意拳中,龙形之劲,起于承浆穴(唇下陷坑处),是任脉起处,龙形正是在任脉之上的,而与督脉上的虎形之气轮回相接,一升一降。 不过老道的一脉真喻到了暗劲之后显然大异于普通形意拳,足阳明胃经的“井、荥、输、经、合”五输穴分明是厉兑、内庭、陷谷、后溪、足三里。 龙这种虚无生物,在中华民族的心目中有着异样的情感,传说它具有九种动物合而为一之九不像的形象,为兼备各种动物之所长的异类,其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所以在形意拳中,龙形拳采取龙升盘旋的特点。龙形有束骨之法,又有转折飞腾之技,以及伸缩吞吐之能。因此龙形在搏击中身有伸缩高低,形有起落纵横,气有吞吐出入。 形意拳中有个刘奇兰,以身法着称,被赞为“龙形搜骨”,起似蛰龙升天。这一支的后人李存义、尚云祥、唐维禄、薛颠均以腿功身法着称。李存义巅峰时,与他比武只能进不能退,一步后退,就会被追上打倒。 和天一老道的药物针灸调理,加上他每次喂招,曲勇的龙形暗劲进步极快,过年前,已经隐隐又要突破到足三里之感。 关于这足三里穴,就算不是习武之人,也该知道一下,位于外膝眼下四横指、胫骨旁开一横指,俗话说“每天一针足三里,胜吃一只老母鸡”,这一穴在调理脾胃,强身健体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大效果。 所以曲勇龙形阳明经打通后,身体素质将会大大的上一个台阶,现在已经是隆冬了,可他浑然不觉得寒冷,也不过是一件外套,整个人红光满面的,这就是“胃气有根”的表现。 转眼间,已经快要过年了,天一老道虽然是道门中人,可曲勇还是提早将他道观全部打扫了一遍,贴上两副对联,这对联还是曲勇自己写的: “龙腾虎跃人间景 鸟语花香天地春” 老道倒是很喜欢,两人还是提早了几天过了个年,然后曲勇就得回去跟家里人过年了,他总觉得天一老道太可怜了,人家逢年过节的,他一个人苦守深山,这岂是一般人过的日子。 “道长,要不你与我回家去吧?” 这是曲勇第三次忍不住劝天一老道了,但后者只是笑笑,道:“其实,贫道于你不在时,大部分时间都是辟谷......” 曲勇惊讶道:“辟谷?那不是骗人的吗?” “哈哈哈!孩子,谁告诉你这都是骗人的?”天一老道笑道:“世人愚昧,你怎么到了今天还看不明白?这辟谷啊,与那日你看到的贫道的炼丹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修行方法的称呼而已,你得有一颗慧心啊!” 曲勇惭愧道:“原来是这样,那道长你辟谷期间,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为何我从来没见过?” 天一老道无限感概道:“贫道如今只能做到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尚是还着落有相啊!” 曲勇道:“那如果不着相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年前夕 “那就是空空荡荡,全身不用丝毫力气,回归先天混沌,只剩一点灵光。这一点灵光就是炼出来的丹。”天一老道说道:“也不知有生之年,贫道是否能赶得上这一点灵光啊。” 曲勇也是到了今天,才算是了解一点如今老道的境界,好像他正在炼丹,还未炼出丹来,曲勇还待再问,天一老道已经截口道:“这些东西,对你太远,说多反而无益,还是日后再说吧。你回去吧。” “嗯。” 曲勇回到家,已经年二十八了,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刚走进院门,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声音扑面而来。 “有人来讨债?” 过年,过年,有钱人是过年,没钱人是过年关。 曲勇家前些年欠了一屁股债,家里最怕过年,一过年,屋里坐满了来讨债的人,年二十九了还不能安生,每当这个时候,他妈都要偷偷哭上好几回,可现在外债基本都还清了,看这情景也不像是有人来讨债。 反倒是他妈正开开心心的忙里忙外在招呼着,好像还有女孩的声音传出来。 “四姑娘?”曲勇听得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现在江浙地区地下一把手――四姑娘,“她怎么来我家了?” 正在曲勇闹不明白状态的时候,四姑娘已经从窗口看到了他,含笑的点点头。 “臭小子回来了?!”曲勇妈看到儿子回家,大声的叫进家里,对他半骂半说道:“人家姑娘上门来了,你倒好了,快过年了,还在外面?” “妈...”曲勇挠挠头,冲四姑娘道:“四姑娘,你怎么来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曲勇妈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拉扯他到一边,轻声道:“臭小子,这个姑娘和你啥关系啊?前段时间,那倩倩呢?妈跟你说啊,两个都是好姑娘,但咱可不能耍流氓,谁都想要,那是要遭雷劈的知道吗?” “妈!”曲勇一阵阵的无语,道:“她们和我都是朋友,不算什么的。” “朋友?朋友干嘛上咱们家来?”曲勇妈不信道:“这都要快过年的,提着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哩,光是给你爸的礼品就有好几盒呢。” “哎呀...妈,你怎么就收下了?”曲勇有点担心,四姑娘这大过年的上门来,肯定没那么普通,说不准就是有什么事,本来还能拒绝的,现在收了人家的东西,这可怎么办? 曲勇妈不解道:“怎么,不能收吗?” “算了,收了就收了吧。”曲勇放开他妈的手,硬着头皮去见四姑娘,“四姑娘......” 四姑娘道:“阿勇,有空吗?聊两句吧。” “好。” 曲勇带四姑娘到他小时候最喜欢去玩的河边,他们村这条河是从白沙下来的,河水很清,曲勇小时候的夏天都在河里渡过的,每天中午太阳正烈的时候,他就在河里翻石头。 有一种鱼有点像是燕子鹞,但大概只有两个拇指大,最喜欢吸附在大石头下面,曲勇和他妈两人,一个猛地翻开大石头,另一人就用早上勺粥的竹梳子一接,鱼就掉进了竹梳子。 运气好的话,一中午能抓到一碗菜。 四姑娘也在看这条河,她今天来,本来就是想和曲勇讲这条河的事情。 “阿勇,你好像很喜欢这条河?” “是啊,我小时候的快乐记忆有三分之一在这条河上。” 四姑娘道:“如果,我说如果,这条河没了,你会失望吗?” 曲勇道:“什么?” 四姑娘看着大河,轻声道:“这次我来,一半是来你们家看看,二来就是见一见这条河?” 曲勇道:“这条河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连个像样的传说都没有啊!” “我要在这条河上造水库!”四姑娘手一挥,大声道。 她今天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围着一条嫩黄的围脖,站立河边,却有一番“橘子洲头,看万江红遍”气概。 “造...造水库?” “对。”四姑娘道:“这个消息,可能你们村支书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没说出来,我准备第一步将白水坑村之前所有地方全部移民了,大坝就拦在雪花峪,你们村这里,适合放大坝的控制中心和工程施工指挥基地。” 曲勇显然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他知道,白水坑村就在他们村在里面走三十里路左右,而雪花峪则更近了,就在不到十里路,那里如果放个大坝,那么,对他们村,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四姑娘,我听不大懂这些,你能不能就讲一下,为什么要造大坝,造了这大坝对我们村有什么影响?” “有天大影响。”四姑娘沉声道:“你们峡口镇进来的这一块实在太穷了,和浙江其他地方一比,人均收入差了五倍有余,但也有好的,因为现代化冲击少,所以自然坏境保护很好,风景优美,尤其适合夏天避暑。” “所以我看中了这里,想要开发做一个超级农家乐会所,不过要先修路,所以我去找了政府谈,他们也很同意,制定了一个“下山脱贫”计划。” 曲勇想起来,上一次宗倩倩来看过之后,她也说这里很适合开一个农家乐,他问道:“那为什么要造水库呢?” “这是政府的决定。”四姑娘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原来早就有造一个水库的决定,现在江浙这一块每年夏天都要限水限电,所以很多农村地区都在造水库,你们这条河也在他们的规划之中。” 曲勇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造一个水库,对你们好处多了。”四姑娘收回自己的手,问道:“首先,水库施工需要劳工,这种工资可不会低,第二,你们这条沙子路就会被翻修,造成水泥路,其三,水库成了,农家乐就可以以水库里的生态鱼为卖点发展起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看不见的经济带动。” “是吗?”曲勇并不是生态保护学家,他也知道造水库肯定会对他们村这里的自然环境造成很大破坏,这一点看“三峡大坝”就知道了,但造水库会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他还是知道的,人在肚子饿的时候,有口饭吃就行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景。 但是,曲勇在心底还有一个隐隐的念头,那就是造水库,农家乐,势必会带来极大的动静,天一道长虽然隐居在肃泽山里,但人流多了,万一有人在偶然间遇见了那个山洞,岂不是...... 四姑娘看曲勇出神,打断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曲勇收拾心情,摸摸鼻子,道:“四姑娘,那你知道这个工程包给哪家去做的?” “你说呢?”四姑娘道:“自然是我自己下面的公司做的,否则我花那么大力气干什么?这笔工程可不小啊。” “哦。”曲勇心里面也是千头万绪,不知该怎么说。 四姑娘缓缓道:“除了这件事,四姑娘还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 “景泰近些年已经渐渐在改做正行了,这一点你也清楚的。”四姑娘道:“上一次,诗诗跑去那家夜店18禁不禁,我觉得不错,已经盘下来了,准备重新装修一下过了年自己做,现在人也差不多找齐了,就差一个保安科科长。” “保安科科长?”曲勇知道夜店的保安科可不比学校里的保卫科,夜店品流复杂,三教九流都有,酒精一下去,刺激起来,闹事的就多,如果老板镇不住,这夜店就开不下去,所以夜店的保安科就显得很重要了,这个头头不仅要拳头硬,还要人面广,吃得开,“景泰底下人才济济,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保安科科长呢?” 他这话倒不是恭维,景泰是江浙最大的帮派,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怎么会缺人呢? 四姑娘叹气道:“现在生活安逸了,大家都想要享福,有点资历的都不愿意来衢州这穷地方,苏杭两地,花花世界,人家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吗?嫩一点的,又镇不住这么大的一个场子。” 曲勇其实已经明白了四姑娘的意思,但他并不太愿意,推脱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四姑娘怎么会看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说道:“我想请你来坐这个堂,我每个月可以给你底薪三千,外加半成红利......”曲勇想要开口,但四姑娘马上又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四姑娘知道,你不愿和我们这些走黑的人黏,我留给你的那个位子,你也不愿去坐,这些都没有关系,你做这个科长,无需每日上班,平时会有个副科长处理一般的小纠纷,你主要帮我镇住来闹事的那些练家子,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其实你就是挂个头衔,一个月都不用去一天的,怎么样?” 一天都不用去,却有钱拿,这样天大的好事,谁不想要,可曲勇已经明白,这世上没有掉下来不要钱的饼,一旦和四姑娘的景泰扯上这层关系,没准下面就是无底洞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龙形已成 “你想想看,你们家的情况。”四姑娘继续道:“你爸妈的年纪也不小了,难道你想要他们还像现在这样做的这么辛苦吗?你还有三年半才毕业,而且现在浙江省的医学毕业生毕业后还要去三甲医院轮转三年当学徒,这三年依然是只有两千块钱的生活费,算一算就是六年半,这六年半,你非但不能给家里一分钱,没准还要问他们拿钱。” “当你六年半后,终于能进自己医院开始拿奖金了,已经是二十七岁了,这时候,你马上要娶老婆,买房子,买车子,远的不说,光是衢州一般点的房价也要六千块一平米,一台车要十万,那个时候你身上掏不出一万块钱,难道还要你爸妈为你去借钱买房子付首期吗?” 四姑娘的话,比这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刺骨,一句就是一刀,狠狠的刮在曲勇的骨子上,让他除了寒冷,更有钻心的疼痛,他很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更清楚四姑娘的话没有一点夸大,相反还说的很保守了,当他读五年大学,三年轮转,掏空的不仅是家里的钱,还有父母的全部心血,可这个时候,他就算有女朋友,也根本娶不起人家。 没有哪家的父母会将女儿开开心心的嫁给一个没房没车的男人。 “有时候,不是你想入魔,而是你不得不入魔啊。”四姑娘最后说道:“宗倩倩那句话,我很喜欢,有时候,人会为了一些东西,去做自己本不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吧,我开出的条件,你找不到第二家了。” 曲勇的拳头捏紧,他空有一身武功,却为时事所逼,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钱才是万能的,有句名言不是说“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车后面笑”,曲勇不为自己,但他怎么忍心看双鬓已经开始泛白的父母,再为自己操碎了心。 他想起他妈,这些年的辛苦,受过的委屈,掉下的泪,为这个家,他妈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好容易现在他爸的病好了,难道曲勇作为儿子,还要她再为自己操心吗? 作为人子,不能反哺父母,已经是大不孝了,如果还要啃他们的老,曲勇万万不能接受。 “只要我守住心中的尺子,总好过去跟随沈奶奶吧。” 曲勇终于下定决心,他冲着四姑娘大声道:“四姑娘,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四姑娘好像早就知道了曲勇会答应一样,对于这个男人,她放佛已经摸透了,知道该说什么话,该在什么样的地方说,会起到最大的效果。 “这件事情,你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四姑娘眨眨眼道:“好,我答应你。” “咦...”曲勇从来没见过四姑娘这副调皮可爱的样子,一时有点看呆了,只见冷风扑面,将四姑娘的鼻子冻得通红,她本是个刚硬冷酷的女人,但这样的女人,忽然间流露出一丝小女儿模样,反倒更有风情。 “看什么看?回去了!”四姑娘被他直勾勾的看着,心里面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她娇嗔道:“阿姨说要留我吃饭的,现在肯定饭做好了,我饿死了。” “咦...你什么时候喊我妈做阿姨的?” “就在刚才啊,你没回家的时候......” “哦?” 四姑娘吃了顿饭,马上又回去了,要过年了,她家里人虽然都凋零的差不多了,可景泰是个老帮派,叔伯兄弟还是有一些的,另外听说她在石丽楼包了五层,发红包。 这一年,对于景泰来说,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一年,但这一年,对于四姑娘来说,也是真正奠定了她龙头大姐地位的一年。 年二十九守岁的时候,曲勇吃着年夜饭,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容,感觉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这么多年了,自从他爸生病来开始,家里每年过年,都不见笑容,这是第一次,为了父母的笑容,他就算粉身碎骨,也觉得值得。 很多年以后,曲勇再次回想起当年河边的那次聊天,还有他的这个决定,他回头看着身边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多年来,他问心无愧。 过了年,曲勇又回去看了几次天一老道,最后一次,是在开学前七天,也就是年初八。 整个春节,天一老道的情绪都不是很高,只有在曲勇做了他喜欢吃的饭菜之后,才会有点笑容,曲勇也知道,他这是想念亲人了,说来也很惭愧,曲勇根本没太多办法可以找到他女儿,本来他还想过要请四姑娘帮忙找找看,但她一插手,龙虎堂和老道的秘密肯定泄露,只能作罢。 老道还是站在飞崖,忽然指着天边的云彩,问道:“阿勇,你这许多天,对于龙形到底悟了多少?足阳明胃经又打通了多少?” “我......”曲勇道:“道长,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悟了,但总是差了一点,也说不出来差在哪里?” 这就好比是挠痒,痒得厉害,但有时候,你不知道痒在哪里,这才是最难受的,曲勇的情况就有点像。 天一道长哈哈一笑,道:“你呀,是个实在人,其实你的这层窗户纸捅不破,关键就在一点上。” “请道长赐教。” 徒弟悟不了,关键时刻就得要靠师傅了,这师傅是好是坏,就看这个时候他给的话,到底有没有用了。 “看云。”老道丢下一句话,让曲勇自己领悟。 “云?” 风从虎,云从龙。 曲勇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他除了吃饭睡觉,竟什么也不做,就是呆呆的望着天上的云彩。 所幸他这里环境保护很好,天空上云彩毕现。 这一日,天空上忽然如同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稠幕,然后就稠幕迅速向上凸起,化作高大的云山,只见群峰争奇,耸入天顶,这云越长越高,当过了中午,云底已经慢慢变黑,云峰渐渐模糊,顷刻间,整座云山崩塌了,乌云弥漫了天空,倾轧向肃泽山。 天地之威变化,黑云压城城欲摧。 就在这时,曲勇的耳朵里听到了一阵响彻天际的龙吟,那漫天的黑云竟在忽然间烟消云散,放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天顶幻化出一朵朵祥云,曲勇却感觉到那未发出的响雷炸在自己头皮上,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 他终于明白堵住自己的那一层窗户纸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不论是虎形,还是鹰形,都是真实存在的生物,唯独龙,从来没有人见过龙,也没有人能说得出来,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物,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迟迟领悟不了龙形暗劲。” “龙为水物,云为水汽,故而龙吟祥云出!” “原来,当年形意祖师是看到了天上的云,才练出的龙形。” 至此,那迟迟突破不了的足三里穴一通,暗劲宛如大浪冲刷过曲勇下半身,涌入胃脘,他满满的打了个饱嗝。 “嗷!”一声沉闷的龙吟从曲勇的胸腹内涌出,带着久久的回音。 曲勇并步直立,开步按掌,从右盘腿龙形,左盘腿龙形,右纵跳龙形,伏地龙形最后三体势收回,感受一番,“呵呵,从这一刻开始,才算是真正的追风赶月不放松。” 龙形讲究的是“一波未定一波生,好似神龙水上行,急而冲空高处跃,顾打雄勇令人惊”,和龙形大成的形意高手对战,绝不会后退,退一步,他能赶上来两步,瞬间打倒敌人。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刘奇兰的龙形搜骨,这龙形的快法就在于那一个步子上,前脚外撇的大跨步,要做到每一步走路,步步都是一样的尺寸,这样才能做到协调身体,练成“龙折身”。 形意的步子主要有两个,龙形与蛇形是大跨步,还有个小步子,就是崩拳步。崩拳步很微妙,步子只是向前,两膝盖是挤着的,但腿根里夹着活的动势,稍稍一调,就能随时随意地转向转劲,所以崩拳微妙,比崩拳步更进一步的就是半步崩拳,曲勇从前打出过几次半步崩拳,但他并没有练成暗劲,所以威力并不算绝大。 所以龙形步子在于一个“快”字,崩拳步子在于一个“妙”字,这两者还是有所不同的。 曲勇这个寒假来,每天行走山路,找寻自己两条腿上的感觉,到最后终于做到每一步都是三尺,走到后来,从家里到肃泽山,本来半天的路程他竟然可以两小时就走完了。 天一老道对于曲勇能够悟出龙形并不意外,他自然是知道曲勇的悟性,但他仍然觉得太慢了,从明劲到迈入暗劲殿堂,曲勇只花了半年的时间,再到如今领悟形意三形暗劲,这速度决不能算慢,如果传到外面去,绝对会惊掉别人眼珠子。 但天一老道仍然觉得太慢了,他实在有些担心自己的寿元是否能等到曲勇大成,所谓“阎王要我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他本已经寿元将近,靠的是那只奇兽风狸才延续寿命,但也不可能太过长久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偷天找死 所以曲勇临别前,天一老道建议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参加一些生死磨砺,对你领悟十二形暗劲会有很大的帮助。” 要体会生死磨砺,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去和人决战,第二种是和自己决战。 第一种好理解,就是实战,性命相拼,但这一种在现在这个社会不好找对手,第二种和自己决战,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找死”,最常见的就是少林寺有些武僧,喜欢在悬崖边上练武,那种随时随地就会坠崖身亡的强大刺激,就能激发出人体的潜能,也能起到生死决战的效果。 不过这两种都是在“玩命”,天一老道也只是点到为止的讲一讲,并没有强求曲勇去这么做。 正月十五,曲勇三根香拜过天地和土地公之后,从大门出来,就奔着学校去了。 这一次,他来的最早,钥匙打开门,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忽然,他汗毛一炸,根根竖立了起来,身子迅速后退一步,反手将门拉上。 “哗啦...”寝室里一大盆水倾倒在地上,从门缝里流了出来。 “诗诗?!”曲勇还好退得快,要不然的话,这大冬天被这么一盆水倾头倒下,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在这个学校里,会玩这么无聊的把戏的,也只有于诗诗了,果然,只听门内有个女孩子“咯咯”笑道:“哎呀...这样都被你躲过去了,真没意思。” 曲勇再次打开门,看到上身穿着个血红小皮夹袄,脚上雪地靴的于诗诗,问道:“你怎么来了?” 于诗诗没直接回答曲勇的问题,反倒去翻他从家里带来的包,找到熟料袋里的苹果,洗也不洗,擦了一下就啃,理所当然道:“废话,开学了,我能不来上学吗?” “你洗洗再吃吧?”曲勇道:“你上学期不是期末考都没考,现在还来上学?” “不用洗,没事。”于诗诗摆摆手,道:“补考呗。” “好吧。”曲勇奇道:“你怎么会有我们寝室的钥匙?” “新鲜吧。”于诗诗得意道:“我早就偷偷的配了一个了,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这样啊。”曲勇去厕所拿拖把来拖地,满地板都被于诗诗弄的全是水,看到他拖地,于诗诗道:“哎呀,过了个年,你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游戏来玩玩嘛,我被四姨抓在家里憋死了。” “没有。”曲勇才不会去和她疯,没好气道:“要玩你自己玩,我和你四姨的合同就到上学期末,现在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没有义务帮你擦屁股了。” “是吗?”于诗诗满不在乎道:“无所谓啊,反正我也不用人家帮我擦屁股,你们寝室四个人,就属你最闷了,为什么大黄蜂还没来?” 在四个人里,大黄蜂和她玩得最好,因为这两人在作弄人耍贱上,往往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 “我不知道啊。”曲勇拖完水,将自己家里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好。 “别动!”于诗诗笑嘻嘻的过来,一件件的看,一件件的说道:“这是苹果,这是橘子,这是米糕,这是藏柏,啊...还有红纸,咦,你带了好多东西啊,好奇怪啊,要吃苹果橘子,衢州没有吗?为什么要家里带来?” “这是讨个彩头的。”曲勇解释道:“苹果是说平平安安,橘子是说清清洁洁,米糕就是步步高升,藏柏和红纸,意思和红包一样的。”这些都是乡下人家,子女要上学或者出门时,当妈的都会让孩子带上这些东西的,不为别的,就讨个彩头。 “是吗?”于诗诗感觉很新奇,她无论是在国外读书还是回国来上学,走哪里算哪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严格来说,她根本没有太多的家庭温暖,东翻翻西翻翻,翻了半天,都看了个遍,才道:“这次四姨去你家,早知道我也去了,去你们家看看,嘻嘻......” “嗯。” 曲勇整理好东西,看了下时间还早,对于诗诗问道:“你怎么样?他们都还没来,你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玩?” “干嘛?”于诗诗道:“你不是人嘛,陪你玩也行啊。要不咱们打拳吧,你的功夫厉害,也教教我啊。” 曲勇摇头道:“我不收徒弟的。” “你骗人。”于诗诗撅着嘴,道:“大黄蜂不就是你的徒弟?” “他们不是,我们是同学,大家互相玩一玩的。” 于诗诗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手托着下巴,俏皮道:“要不你收我做徒弟吧。”上个学期,她斗智斗勇偷袭了曲勇一个多月,早已经对曲勇的功夫很佩服了。 曲勇眉头一皱,道:“你这是,四姑娘的意思?” “是我自己的意思。” 其实在曲勇的心底,自从发现于诗诗是四姑娘安排过来监视宗倩倩的人后,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她,他们于家的人,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现在于诗诗突然又要说跟他学武,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教。” “我给钱啊。”于诗诗听着小胸脯,大声道:“你要多少,我给。” 曲勇一字一顿,也大声道:“我不教!” “哼!”于诗诗一顿脚,道:“你还记得那一晚吧,我们睡一张床的那次!” “你想怎么样?”曲勇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那一晚,紧张道:“你小声点啊,让人家听到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于诗诗不在乎道:“那一次,你答应我一个要求,现在,我就要用这个条件了,就是让你教我功夫!” “什么?”曲勇当初是答应了她一个要求,但要教她武功,岂非就要和这个刁蛮的小妖女没完没了的扯下去了。 于诗诗厉声道:“你想反悔!?” “不是。” 于诗诗脸变得比天气预报还快,顿时乌云转晴了,挽着曲勇的手臂,亲昵道:“不是就好,师傅!” “不行。”曲勇再三考虑道:“如果你要当我徒弟,就要经过我的考验。” 于诗诗道:“什么考验?” 曲勇缓缓道:“偷天机!” 于诗诗道:“偷天机?那是什么东西?” 曲勇想起这次出山的时候,老道对他说的那番话,要在生死砥砺之间快速成长起来,他仔细考虑过了,现在这个社会,要想天天和人决战来磨砺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也只有第二条路走了,就是自己“找死”。 他现在就要用这个“找死”来吓跑小姑娘,让她不纠缠自己。 “跟我来。” 曲勇走出门,带着于诗诗上了天台,现在才过了年不久,天台上风很大,夹着湿气,特别的冷。 于诗诗穿的并不多,上了这样高处吹风,一会儿就忍不住将领子竖起来,哈着手。 曲勇看她的样子,笑道:“不要怕冷,等一下保管你一身都是汗,还得脱衣服呢。” “哼!” 曲勇走到天台边缘,这种学校宿舍的天台,造工粗糙,边缘之上,围着半人多高的铁护栏,再外面就是一圈大约宽三十厘米,高两米左右的水泥围栏。 围栏再外面,就是七层高的高空,即便是这样的高空,上次九爷说下就下,眼皮子也不眨一下。 “来。”曲勇翻过铁护栏,一躬身,龙形蹦跳一下子跳上了两米高的水泥围栏,冲于诗诗道:“你要是敢在这围栏上打完一趟拳,我就收你做徒弟。” 曲勇如今的这龙形蹦跳,可不是当初的那个明劲阶段能比的,他已经龙形暗劲大成,刚才脊椎大弯弓积蓄力量,相当于弓拉成满月,脊椎就是弓弦,腰脚就是弓体,当暗劲从厉兑穴(在足第2趾末节外侧,距趾甲角0.1寸)涌出,就好似是弓箭自弓弦射出,突然爆发,瞬间的力量从足下整体传递到腰胯,然后猛地绷直脊椎,身子就这股强大的弹弓力,“崩”的一声射出去。 如果这时候,站的曲勇的身边近了,就能听到一阵如同弓弦射箭后“嗡嗡”震响。 于诗诗“哼”了一声,毫不示弱的也爬上了这粗糙的水泥围栏,可当她爬上去后才发现自己的胆大是假的。 七层高的楼,冬天里的冷风,冻结的脚下,站在这样的高空上,一般人都会两腿发软,头目眩晕,尤其是女生,天性胆子就要小一点,哪里还能做得出跆拳道那些漂亮而凌厉的腿法。 “我...我站上来了。”但于诗诗毕竟不是一般女孩子,她硬是站住了,梗着脖子狠狠的瞪着曲勇,大声道:“你先练一趟拳,要是你摔不死,我就敢打!” 平心而论,曲勇跳上来的一刹那,被大风一吹,也觉得身子不稳,他也从来没有站到这样的高空练过,心里面根本没有底。 “好,我打给你看。” 曲勇咬着牙,缓缓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精神高度集中,这个时候不能退缩,既然上了,就要打,像这种“找死”的方式来磨砺自己,求的就是一个在生死恐惧的刺激下,真正激发出身体的潜力,人往往会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这一点,已经有无数的例子证明过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疯魔成活 但如果今天曲勇害怕了,他退下去后,这对于一个练拳的人来说,对自己的自行和尊严都是极大的打击,以后要想再进步,就事倍功半了。 他很清楚这个道理,拉开三体式,身下起伏宛如跨着一匹马,左脚探着向前进一小步,右脚随之快速跟了一步呈并步半蹲势,同时两掌变拳,并步右崩拳,整个过程中,他都一直目视右拳前方,并没有去看那高空。 当第一拳打出后,他心里面的恐惧之意散去大半,其实人都是这样,害怕一件事情,倒不如说他是被恐惧本身给打败的。 克服恐惧,就要大勇气。 曲勇迈出了这第一步,一切都会简单许多了。 当然,也有莽夫,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死,上来就打,那也是没用的,没准还白白赔上一条命。 曲勇一招稳住身子后,胆子大了许多,再以顺步左崩拳,左脚向前,右腿跟进,出左拳,收右拳,目视左拳前方。 他这两动都是顺步崩拳,崩拳的步子微妙,两腿前进时,迈步低,抬脚不高,落脚时,脚跟先着地,没有跺地,有点像八卦趟泥步,但趟泥步要脚面绷平向前搓步,五趾抓地,水平落地,这两者还是有鲜明分明的。 只见曲勇打出拳后,前臂向前顺,肘部下垂,小臂平直,大臂微斜,拧腰顺肩,头向上顶劲,身体稳定,肩膀上完全可以放两碗水,在这样的高空上出拳,决不能不可忽高忽低,前俯后仰或突臀,一个错失就要丢掉自己的小命。 曲勇将这两动连续向前直打,走了三趟后,距离于诗诗只有三步之遥,他已不再往前走,反而顺着上一记左顺步崩拳势,左脚尖内扣八字形,上身右转,借转身拧腰之力右膝外展,脚跟向前横踹,这正是狸猫倒上树,等转过身上了树后,再而落势为狸猫扑鼠。 他竟然大胆到敢在这不过三十米公分不到的水泥围栏上腾转回身,起势截腿之劲,落势踩踏之劲,轻盈宛如一只狸猫。 “呼...”曲勇打完一趟崩拳,收回架势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刚才没什么感觉,可打完了再一看,一阵目眩神迷。 崩拳如箭,它的步法和五行拳其中四拳不同,因崩拳的发力有赖于身势的催动,拧腰发劲,所以崩拳运动之轨迹为一短距离的直线,加上崩拳前脚之出,一定要趟,有崩弹劲,所以曲勇第一次上高空打拳,选择的就是这崩拳,相对来说安全许多。 这样的每一步,都好像是徘徊在生死之间,曲勇相信,只要自己一个错脚,恐怕就要坠下高楼摔成一团肉饼,但这一趟走完,他感觉自己心底多了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好像一下子锁住自己的一个枷锁“吧嗒”给解开了。 从外表上看,曲勇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自己知道,这一次之后,自己真正的放开了手脚和心灵,心境上大有提升。 俗话说“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在民国初期,许多形意宗师就是这样的,比如说最著名的薛颠,他平日里斯斯文文,好像一个教书先生,可一旦动手如疯入魔,浑然没有生死的界限。 所以有人总结说:练拳的养生要学老庄之道,为人要像孔子儒学,动手要像白起一样,要疯,不疯魔不成活。 他一趟打完,于诗诗看的目瞪口呆,只见冷风哗啦啦的吹,这男人站的好像一根标枪,在风中屹立的标枪。 “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曲勇正面对着于诗诗,看着她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打完一趟拳,我就答应你。” “你当我不敢吗?”于诗诗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女魔四姑娘的亲侄女,天不管地不管的小妖女,她何时被人这么轻看过,性子一上来,天都要被她捅破一个洞,何况是打一趟拳。 她银牙一咬,大喝一声,抬腿就是一个前劈。 她这一下动作到位,力道刚猛,如果在跆拳道等级考试的时候,绝对是个“优”,但现在是站住高空上,即便是曲勇也不敢抬高脚打拳,何况是她这种练跆拳道的。 果然她左脚一抬,刚好一阵强烈的冷风吹来,于诗诗只觉得自己下身凉丝丝空荡荡的,不禁一惊,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高楼下的大路,顿时支撑身体的右腿一软,身子就那么歪了出去。 “啊!” 曲勇一看不好,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身形,勉强将她跌出去的身子拉回来,于诗诗面色惨白,扑到曲勇的怀里,喉咙里“呃呃呃”的干呕。 这可不比蹦极或者是过山车什么的,那些都是做好了一百分的防护措施,于诗诗平时玩跳楼机眼皮不眨一下,但现在不同,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要在七层高的楼上打拳,只要一个不慎,掉下去,不死也要重伤,饶是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忍不住露出怯意。 “找死”偷天机不是嘴上说说的,自古以来,武当山上悬崖边偷天机摔死的不知几多,所谓练武修行,步步杀机,摔死的是算重的,还有些练得不得法的,瘸了腿,驼了背等身子残疾的大有人在。 曲勇拍着她的粉背,问道:“怎么样?还玩不玩?” “呸呸呸!为什么不玩?”于诗诗的性子犟起来,一百匹马也拉不回来,她刚刚被吓得不轻,现在还有点儿全身发麻,心跳的“砰砰砰”响的。 “让我起来。”于大小姐丢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丢面子,她推开曲勇,想要自己站起来再来一趟拳,可她双脚发麻,实在是站也扎不稳。 刚才那死里逃生的一幕,实在过于惊心动魄,于诗诗其实也想不明白,她平时玩那些极限运动都浑然不怕的,为什么现在七层高的楼就吓唬住了她。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一个人全副武装的在游戏里打“生化危机”,肯定觉得很爽,可要是在现实中真来这么一只丧尸,只怕他早吓得缩成了一团。 过家家谁都会玩,于诗诗以前玩的那些极限运动就是过家家,只有离开了所有一切外在的力量辅助之后,剩下一个纯粹的自己,面对危境,才能够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勇气。 无疑曲勇是这种人。 “你还是等一下吧,下来休息一下,动一下脚,热身下。” “也好。”其实于诗诗心底一点也不想玩了,她不过是好面子要死撑下去,现在有了台阶下,立马就跳下那水泥围栏,喘着气,道:“我就休息一下,待会儿还要继续的。” “我知道。”曲勇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这女孩子的脾气,他笑笑道:“待会儿,你不要高抬腿,跆拳道不也是有手上动作的嘛,你可以试着做做看。” 于诗诗鼓着气,道:“不用你提醒。” “好,我不说了。”曲勇肚子里好笑,这女孩还说要拜自己为师,可他明明在指点她了,她又拒绝。 “ok,放轻松点,没理由他能行,我就不能行的,本小姐不可能输给一个穷屌丝的。”于诗诗在心底给自己暗暗鼓劲,然后双拳捏紧,摆了个起手动作,“喝”了一声,给自己鼓鼓劲,然后重新爬上围栏。 曲勇心底也有点佩服这个小姑娘,他知道要面子性子倔的人很多,可能做到于诗诗这样明明很怕依然敢爬上来的人就不多了。 她给自己鼓足士气后,再次爬上来,双唇紧抿,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这一次她也学乖了,不去看底下的高空,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然后前行步一记手刀劈下,再前行步手刀劈下。 她这简直不能算是打拳了,只能算是做一点热身动作,但即便如此,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高空之上,大风虎啸,整个人好像随时要被风吹走一样,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有个女孩子居然敢在这样的边缘高空一刀刀劈下去,也是看得够惊心动魄的。 于诗诗走了七步,全身僵硬到了极点,她只觉得每一步比上一步更难走,到最后,简直整个人都要被冻僵硬了,不过她还是强撑着冲曲勇大声道:“怎么样?我过关了吗?” “还不算。”曲勇摇头道:“你这太基础了!” “你说什么?!”于诗诗好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下子就炸开了毛,上一大步身子腾空而起,右腿前跳踢直击曲勇面门,本来她和曲勇之间的距离还有三米左右,可这一跳踢来的又快又狠,很显然是于大小姐认为自己被耍了,含愤出手,尤其是她大脾气上来之后,什么都不管了,连那份恐惧都丢了,居然又用上腿部动作,而且还是腾空跳踢。 “咦,这小女孩怎么有了一切都豁出去的狠劲儿?”曲勇也有点奇怪,没想到于诗诗会突然不怕了,不过她不怕并不代表她站的稳,这一下的跳踢,只要曲勇身子往下一缩,然后在她背后推一把的话,她的小命可真的要豁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实战形意 不过他自然不会这么做,就可是谋杀,只见曲勇鹰爪一探,抓在她雪地靴的足踝上,然后一个后退,“撕拉”一下,于诗诗两腿拉成大劈叉,她原来就腿长,如今这一拉长,倒是形成一个漂亮的风景。 曲勇哈哈一笑,道:“算了吧,你站都站不稳!” 于诗诗也知道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抓住她的足踝将她拉住定在这水泥护栏上,只怕她又要摔倒了。 “哼!还不放手!” “有人跳楼啦!”这时,楼下终于有学生仰面朝上看,只见一个长腿女孩子大劈叉,左腿架在另一个男生的手上,两人拉拉扯扯的,“情变啊,有人跳楼了!” 有人这么一喊,马上楼下就聚集了一大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大家都纷纷昂起头,迫切的等着他们跳下来。 但可惜的是,那男生并没有跳下来,反而放开了女生的腿,然后女生就跳下水泥护栏了,那男生朝楼下看了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不见了人影。 “切...不敢跳,还出来丢人现眼?” “就是,上去了就要跳下来嘛!” 现在看热闹的人,仿佛要将心理最阴暗的一面露出来,难怪有个大导演说,现在的人没有以前那么纯洁了,记得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女主角被坏人非礼,总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男主角快点出来救她,可现在看电视,看到非礼戏,也在心理默默祈祷,祈祷男主角不要出来捣乱,既然要做,就要全套做足了。 “好了。”曲勇跳下来后,对于诗诗道:“行了,就这样吧。” “你收不收我为徒?” “还是那句话,等你能打完一趟拳再说吧。” “好。”于诗诗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气鼓鼓的走了。 于诗诗走了之后,曲勇也跟着下去了,他倒是很想再上那围栏上试试看,可又怕被下面的人看到,看来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练了。 曲勇回到寝室,过了会儿,大黄蜂居然就来了,他一进门,就大呼小叫道:“小勇哥,你来了?!” “啊?” “我死定了,生物化学要补考了。” “哦。”曲勇淡淡道:“你不是经常补考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大黄蜂哭丧着脸,道:“我向上一届打听过了,他们说生物化学补考地点是放到实验室里考的,监考严的一逼,过的几率比期末考还低。” 曲勇道:“那你怎么办?” “小勇哥,救命。”大黄蜂可怜巴巴的看着曲勇,两只眼睛要多无辜就多无辜,简直就是一条哈巴狗的样子,“救命啊!我不要重修,乃至于毕业清考啊!” “没这么严重吧。”曲勇去找自己生物化学书,拿出来递给他,道:“我上面都有笔记的,另外大题目肯定是期末给你画的那些,你背一下好了嘛。” “小勇哥。”大黄蜂一看那厚厚的四五百页书,整张脸青的和那青书皮一样,哀求道:“不要玩我了,我一个寒假都没看,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星期了,肯定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曲勇看他眼珠子在转来转去,满脸的坏笑,脱口而出,道:“你想要我帮你去补考?” “宾够!”大黄蜂崇拜道:“小勇哥,你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人间罕见,义气无双,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曲勇否定道:“你...你不是说监考很严吗?” 大黄蜂道:“我问过了,严是监考严,但是他们不查学生证的,只要你进去淡定一点,就没事的。” “这不好吧。”曲勇也知道这种代考的事情在大学里很多,但是他还从来没做过,虽然他并不阻止他们作弊,可要代考,他心底还是有点虚。 大黄蜂拍着胸膛道:“没事的,等考完了。不用等考完,现在,小勇哥!现在咱们就去温拿足浴爽一爽,完了去唱歌,都我请!” “这......” “小勇哥,救命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胖子的大叫声,他人还远远没到,声音已经飙进来了,“小勇哥,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啊!” 曲勇一阵苦笑,知道胖子肯定也是要他帮忙补考的,大黄蜂一听脸色大变,冲着门口叫道:“胖子,你来迟了,小勇哥已经答应我了。” “是吗?”胖子整个人呆住了,手上的行李无力的滑落在地上,滚出来一大堆零食,曲勇看了一眼,都是什么猪肉脯,鹅腿,牛肉干,猪舌头之类的。 “为什么会这样?大黄蜂,我要和你决斗!” “来就来!”大黄蜂双腿一前一后,亮开三体式,毫不示弱道:“就让你看看我这一寒假练出来的劈拳!” “好。”胖子也在这个时候,绝不退步,两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曲勇突然也想看看他们经过这一个寒假,到底劈拳练得怎么样,所以默许了他们的对决,反正这两人根基尚浅,只要一有危险他就能及时出手制止。 “你小心了。”胖子缓缓的前进一步,面色凝重。 “你也是!”大黄蜂的气势也极高,虽然胖子的体型是他的一点五倍大,不过他毫不畏惧。 战局一触即发。 “啊!”终于,两人一起忍不住了,纷纷一个大步跨上前,“今天你死定了。” 然后两人搂在一起,扭打成一团。 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一会儿大黄蜂压在上面,一会儿胖子压在上面,两人滚来滚去,打得不亦乐乎。 “我去。”曲勇忍不住手拍了下额头,道:“你们这是小学生打架啊,居然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们也不想啊。”大黄蜂和胖子齐齐停住了手脚,委屈道:“可那劈拳好像不能打人,想来想去,还是小学生的摔跤好用。” “就是,小勇哥,为什么你打的那么猛,而我们怎么出手都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也练了大半个学期了。” “这个...”曲勇也明白,他教他们两人的时候,都是教练法,很少讲打法,所以也导致他们练了这么久,一点也用不上,“哎呀,你们别闹了,先起来吧。” “哼!今天先放过你。”要论摔跤,那当然是胖子占了优势,他体型大,力气也大,压得大黄蜂“嗷嗷”叫。 “小勇哥,有没有那种实用性很强的,一练就能打人的?” “这个...”曲勇想了一下,道:“有倒是有,不过......” “有就行了。”大黄蜂恳求道:“小勇哥,我就要学这一种的。” 曲勇道:“可这只能是打架的一些技巧,平时自保或者对付不会的人还行,如果遇上练家子的,恐怕没用什么用的。” “没事啊。”大黄蜂激动道:“小勇哥,有你在身边,高手肯定你来打的,那种小虾米我来就行了,你教我这种吧。” “这个...”曲勇是觉得,大黄蜂这样的选择无异于捡了西瓜丢了芝麻。 大黄蜂也知道他的心思,道:“小勇哥,现在是和谐社会,说到底,功夫练得厉害,其实作用也就那样,倒不如学两手防身的,你觉得呢?” “这倒也对。” 胖子也道:“对了,小勇哥,刘岩武术队寒假的时候也找我聊过,好像想请你当武术队的总教头!就是传授一点实战防身的功夫,要不一起吧。” “教武术队的?” “对啊,小勇哥,你现在在衢医的名气,那是刚刚的,如果你来教的话,那武术队的声势就能大大提高了,而且咱们去年不就是说要改变大家对国术的看法吗?你传授实战国术,就是个金字招牌啊!” “这个再说吧。”曲勇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说道:“什么时候碰到刘岩,我当面和他聊下再说吧,而且,到底该如何教实战简易形意,我还要理一下头绪的,你们两,现在还是想想看,怎么解决补考的事情吧。” “对!”曲勇这一提醒,大黄蜂立即跳了起来,道:“小勇哥已经答应我了,胖子,你不要和我争。” “我谁都没答应。”曲勇道:“你们还是先去自己看看书吧,实在不行,到时候请曹老板帮你们看下,能不能从教务处那里入手啊。” “也对啊。”大黄蜂醒悟过来,道:“老板,他和教务处的关系还不错的。” “好了,我也要看书了。你们也看书吧,不懂的来问我吧。”曲勇转过身子,继续去看自己的书。 “小勇哥,你还要看书吗?咦,你这是什么书?”大黄蜂一瞥眼,看到曲勇的书发黄的厉害,而且厚厚的一大本,他看了一眼,读出来道:“脉诊是通过按触人体不同部位的脉搏,以体察脉象变化的切诊方法。又称切脉、诊脉、按脉、持脉...我去,这是中医啊,小勇哥,你太猛了,西医五年的课你自学完了,居然又看中医?” “没什么,随便看看。” 第一百三十章 有人送礼 曲勇的这本书,叫做《兰室秘藏》,分上下两册,下册是天一老道多年来的行医经验和疑难杂症汇总,而上册则是中医基础知识,包括中医阴阳五行,八纲辨证,气血脏腑,诊断,理法方药,针灸经络等等,曲勇虽然在寒假的时候跟随老道学了大半个月,但现在还在看最基础阴阳五行。 “我去,高人。”大黄蜂翘了下大拇指,道:“实在是高人,简直是三层楼那么高。” “不要再废话了。”曲勇道:“看会儿书吧,等下我出去帮你们买饭。” “收到!” 到了晚上,曹老板还没来,曲勇出去买饭,他自从打通足阳明胃经之后,饭量大增,胃本就是主受纳和腐熟水谷,他打通这一胃经后,就总是感到肚子饿,现在去吃快餐,要吃结结实实的五大碗饭,“吧嗒吧嗒”吃的一个香,看的店老板欲哭无泪。 吃完后,曲勇憨厚的笑笑,道:“老板,来两份两荤两素带走。” 店老板也就是看在他每次吃完后还要带那么两三份走的面子上,才没有贴上一条店规:“曲勇不得入内。” 等他带着晚饭回去后,大黄蜂和胖子两人还在规规矩矩的看书,这实在是难得,恐怕高考之后,他们就很少有这样认真看书的时候了。 曲勇进门后,大黄蜂唯一一次没有扑过来抢夺他手里的饭菜,反而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瞪着曲勇。 “怎么了?看什么?来拿饭啊?” 胖子剔着牙,道:“小勇哥,你来的太迟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曲勇莫名其妙道:“吃过了?怎么可能?你们又叫了外卖?” “嘿嘿...”胖子指着窗户边一个小饭桌,道:“算是外卖吧,不过不是我们叫的。” “你们吃霸王餐?”曲勇无语道:“他们送错地方了?这你们也吃?”他看了一眼,只见满桌的菜肴,包装的盒子正是“外婆家”那间店的,是这附近肯外送的最好的饭店了,平时去吃饭都要排队半小时以上,那桌上有鸡有鸭,还有一大锅酸菜鱼,其他菜等不一,看样子就这一桌都要过两百。 “冤枉啊。”大黄蜂道:“你刚出门,外婆家的人就上门来了,他们说有人付了钱,让他们送这一桌到咱们寝室来的。” “付了钱?” “对呀,不然我们怎么会吃的,万一他们又回头来要收回去,那不是亏大了?”胖子拍拍圆滚滚的肚子,这一顿极为丰富,就算是胖子的肚子,也吃饱了,就可想而知有多丰盛了。 “会有这样的事情?”曲勇摸摸鼻子道:“这会不会是什么整人节目啊,难道是曹老板玩的把戏?” “没有,我早就打了电话问过了。”大黄蜂道:“曹老板明天才来呢,他妈这个寒假让他开始接管家族里的生意,他说都忙出尿来了,没有心情玩这个把戏。” “这倒是奇怪了。” 这的确是一件奇事,但这并不是唯一的一件奇事,等过了半个小时,居然又有人上门来,这一次送上门来的是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一台ipod,一台ipone4,正宗的苹果三件套。 “喂,这是怎么回事?”曲勇对送东西上门的圆通快递小哥道:“这是谁送来的?” “哦,这位寄件人保密信息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快递小哥一笑,露出八颗牙齿,道:“我们只负责将东西送货上门,其他的不管。” “那这是送给谁的?”大黄蜂看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这三件下来可是要上万了啊,虽然说现在ipone是街机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魅力还是如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勾魂的。 快递小哥道:“哦,是曲勇。” 大黄蜂一拍脑门,郁闷道:“啊呀,居然是小勇哥的?我去,小勇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被哪个富婆保养了?” “不要胡说?”曲勇心底暗道:“难道是四姑娘送来的?但是她为什么要保密呢?这有点说不通吧,可除了四姑娘,谁会这么做呢?也不可能是宗倩倩,她人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檀香山了吧。” 快递小哥掏出笔,递给曲勇,道:“签个字吧。” “我...” “还我什么?”大黄蜂着急道:“小勇哥,你不是刚好没手机,电脑嘛,先签了再说,反正只是个快递嘛,算不了什么的。” 曲勇拒绝道:“不行,拿人手短,我都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就接受了。” 快递小哥见曲勇不收,有点不高兴了,道:“你就签个字吧,我也好交差,对不对?啊,对了,这里还有张电话卡也是你的,里面有一千块钱......” “连电话卡也有,还充了钱?” “对呀,你签了字,插上电话卡,没准过一会儿,对方就打电话来了,这样不就知道送你东西的人是谁了吗?”快递小哥建议道:“到时候就算不要,也能退回去是不?” “有道理啊。”大黄蜂在一旁蛊惑道。 “好。”曲勇签了字,插上卡,就在等待着送礼的人上门来,过一会儿,居然又有一个戴帽子深色衣服的年轻人上门来。 “你又是来送什么的?” 那年轻人耸耸肩道:“我是来上门办理电信宽带的,你们寝室一个叫曲勇的是不是办了一年的宽带啊?” “我去。”大黄蜂跳了起来,道:“小勇哥,这人居然连宽带也给你帮办好了,简直是碉堡了。” 曲勇也在猜测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先是送了一桌上好的菜肴过来,然后是送最先进的电子产品,出手大方,而且连电话卡,宽带也办好了,说明心思细腻,这样的一个人,曲勇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 “是谁上门去办的宽带?” “这我不清楚呀。”那年轻人道:“我只负责上门来安装开通,其他的一概不管。” “哦。” 等办宽带的上蹿下跳弄好之后,已经是八点多了,在这段时间里,那只ipone一直没想,所以曲勇还是不知道这个“他”到底是谁。 第一百三十一章 脾经横拳 “你说,接下来,他还会送什么来?我赌一个女人。”大黄蜂已经和胖子在没有看书的心情,两人索性开始猜测“他”接下来会送什么来。 胖子摇摇头,道:“我赌送一张房卡。” “为什么?” “笨啊,送个女人上门来,这地方小勇哥怎么施展啊?”胖子侃侃而谈道:“当然是一张房卡,然后女人在那开好的酒店房间里等着了。” “有道理。” 两人贱贱的会心一笑。 曲勇没有去理这两人在瞎说什么,他将笔记本电脑和ipod原封不动的放好,再把ipone放在手边,静静的看书,等着那个“他”的电话打来。 “哎......” 一直等到十点多,都没有电话来,当然也没有胖子说的房卡送上来,把这两人急的心里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 反倒是曲勇定力强的多了,他十分淡然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上天台打了半小时拳,然后下来洗了个冷水澡,然后上床睡觉,从小到大,他都是洗冷水澡的,农村里可没有什么热水器,后来有了,曲勇家也没钱安装不起,如果怕冷的人,就用灶烧一点热水,倒在木澡盆里,将就的洗了。 “哎,看来今天是没戏了。” 大黄蜂也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 “小勇哥,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胖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还是睡不着,难受的要死,忍不住问道:“我好想知道啊,难道是暗恋你的白富美?” “你说会不会是于诗诗?”大黄蜂也睡不着,咬着手指头道:“我觉得吧,这丫头可能就是折磨我们,让我们睡不着觉,一夜猜测不停,然后明天早上趾高气扬的走过来,鄙视我们。” “也有道理啊。”胖子好像得到了个答案,舒了口气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们睡觉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曲勇早早起来,他上天台,这么早的时候,肯定没什么人注意这上面,所以他跳上了那两米高的护栏,拉开架势,这一次他“虎抱头”,手劈下一半,忽然化作龙形,一个龙形大跨步朝前猛扑。 “砰...”这一下整整跳出去三米多远,落脚偏离了护栏中央线大约五公分,这可是他在高空上第一次这么大动作,尤其是双脚离地,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漂浮起来。 “呼...”曲勇跳下护栏,到天台水泥地上,开始练习接下来的熊横――足太阴脾经,循行部位起于足大趾内侧端(隐白穴),沿内侧赤白肉际,上行过内踝的前缘,沿小腿内侧正中线上行,在内踝上8寸处,交出足厥阴肝经之前,上行沿大腿内侧前缘,进入腹部,属脾,络胃,向上穿过膈肌,沿食道两旁,连舌本,散舌下。本经脉分支从胃别出,上行通过膈肌,注入心中,交于手少阴心经。 其中井穴隐白、荥穴大都、输穴太白、经穴商丘、合穴阴陵泉,这条足太阴脾经所对应的的就是熊形横拳。 横拳在形意母拳中为“五行拳”之首,这也是因为“土能生万物”,横拳似弹练脾属土,是一气之团聚而后分散也,所以横拳生五行拳,是五行之母,当初曲勇和跆拳道的王畴对了一腿,用的就是横拳劲,一招就击败了王畴。 脾属土,土旺则脏腑滋合,百疾不生,所谓属土者是也,取之于拳为横拳,拳势顺,似土之活,滋生万物,五脏和蔼,一气灌溉;拳势逆,气努力拙,内伤脾土,五脏失调,外似死土,万物不生。 横拳有里横、外横之分,外横为前手里旋后手外旋,里横为双手逆顺旋,形成了起侧坠拧丝劲,曲中求直,圈中圈柔中生刚,形成了一种拧、裹、钻、翻、粘身以力抖绝的顾打之浑然整劲,所以“能生各拳,能克破各拳”。 曲勇摆开三才势,他左足后退一步,提起向右足裹胫骨,两手同足退时,一齐躜上拳,左肱曲挺向里扭劲,扭至手心朝上,右拳亦向里扭至手心朝上,进至左肘下靠住,两肩向里合扣,目视左手阴拳小指中节。 横拳起势,拳经云:左足退提,右足孤立,两手成拳,前阴后阳,阴者平肩,阳者肘匿,眼平身正,舌卷屏息,停峙虽暂,厚其足力。 如果这时候,有内行人看到曲勇练的横拳,就明白,曲勇每出一拳一掌,转换进步都带着不可脱离的劲,他将横劲那种全体拧转的裹合之劲,很完美的贯穿在每一个招式之中。 只见曲勇出手有横,入手有横,落手有横,起身有横,落身有横,足进时有横,足退时也有横。一言以蔽之,凡动则由横所生,这正是拳谱中说“起钻,落翻”。 曲勇一趟走完,感觉到隐白穴(足大趾末节内侧,距趾甲角0.1寸)上隐隐暗流涌动,知道自己这几天来的练习已经勾动了暗劲,过不多久,应该就能灌注井穴了。 等他走下天台,准备出去买早餐的时候,寝室里门开着,居然有个送外卖的小伙子用一根木棍,两头挑着七八个饭盒上来。 “这是我们的早餐?” 外卖小伙放下饭盒,道:“是的。钱已经付了。” “我去,太丰盛了。”大黄蜂一见到有吃的,马上就不睡了,光着膀子跳下床,翻开来看,“我最爱的煎菜饼,小笼包,还有组名豆浆,胖子的烤饼,这么多包子,我了个大去啊,我肯定这绝不是于诗诗那疯丫头做得出来的,我想明白了,她要是送东西来,肯定会放泻药的!” “这是谁让你们送的?”曲勇皱眉问道。 “我不知道。”外卖小伙道:“是有人上门来说让我们送这些早餐到立业园18号楼,610寝室,是你们的吧?” “是是是!”胖子这时候还管是不是,跳下来就开吃了。 “多谢。”曲勇没想到这个“他”居然连早餐也送,看来“他”真的很仔细,只是不知道,做这么多的事情,又有什么目的呢? “小勇哥,吃啊。”大黄蜂招呼道:“反正,我们已经吃了那么多了,你手机电脑也收了,再多吃一点没有什么啊。” “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曲勇道:“胖子,我想去刘岩谈谈,关于那实战形意的事情,你有空不?” “有空啊。”胖子擦擦油腻腻的嘴巴,道:“我打个电话啊,看看他来了没有?” 刘岩的武术队一般都是在悦园三楼练习的,不过今天还不算正式开学,而且武术队也没开练,所以刘岩约了曲勇在操场见面。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为骚年――林潜渊加更的,加起来一百票,加一更,最近临近考试了(妈的,当个破医生考试多的要命),所以真的很忙,更新可能有点点不给力,希望大家刚猛点,这样我也会更有激情的。 骚年们,站起来撸!!!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教十分钟 说起衢医的操场,简直是有够掉渣的,四百米橡胶跑道的中央绿茵,居然不是真正的草地,反倒是假的纤维什么弄起来的绿油油的东西,远处看过去倒是好看。 刘岩就靠在看台下的白墙上,抽着软利群,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地下橡胶跑道上都是烟屁股,每一根都抽到屁股头上了才丢下。 “我今年已经是大五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刚好是实习完了,在满世界找工作,但为什么,我这样的老鸟还要巴巴的像个孙子一样去求一个大二的菜鸟,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牛逼,我不牛逼啊。” 他自言自语,对着自己说个不停,继续道:“你不行,就得趴下,有的是人行,我都要走了,难道还留下一个烂透了的武术队吗?如果他肯教,武术队肯定会进入一个新的时代的,刘岩,为新人做点什么吧。” “岩哥?等很久了?”这时,胖子带着大黄蜂和曲勇走过来。 “没多久。”刘岩掏出软利群,一个个发过去。 “我不抽烟。”除了曲勇,其他两人都接了过来。 “也对。”刘岩灿灿道:“练武不抽烟,这玩意上瘾了没办法。” 曲勇开门见山道:“岩哥,我听说你想找我当武术队的教练?” “是这个意思。”刘岩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勇哥,你也知道,现在衢医最猛的就是你了,不过那也是你猛,咱们武术队还是不猛,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什么时候有空,最好一星期来指点一天,大家的武术,讲一些实战的东西怎么样?” 曲勇道:“要教这一些倒不是问题,不过,要教哪些人,要我自己挑选,并不是每个武术队的我都教。” “这样啊?”刘岩虽然手底下功夫不怎么样,但也知道一些传统武术拳师教徒弟的规矩,并不是你来拜师我就教的,那是开武馆的,良莠不齐,“行!也没问题。” 曲勇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具体时间场地,岩哥,你麻烦安排一下吧。” “慢着!我不同意。” 这时,从操场看台上面走下来一个刺头,穿着个背心,抠着鼻孔,道:“勇哥,你的功夫,那不用说,衢医都有目共睹的,但是你教人的功夫好像不咋的......” “华仓,你在说什么?!”刘岩其实是和华仓一起来的,不过华仓一直在上面没下来,冷眼看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大黄蜂高声道:“小勇哥是衢医第一高手高手高高手,他不行?难道你行?” “我叫华仓,今年也是毕业班的。”华仓将抠出来的鼻屎屈指一弹,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不见了踪影,才道:“你们两个我都知道,妈的,学了大半个学期了,听说还在站三体式,劈拳都没练完,难道我们武术队要向他们两个一样,大家四十来号人都傻乎乎的在这操场上站三体式吗?” “我勒个去的!”大黄蜂怒道:“三体式怎么傻了?你说?!” “不要争了!”曲勇高声道:“仓哥是吧,三体式和劈拳都是基础,尚云祥知道吗?” 华仓道:“知道,人称铁脚佛嘛,是你们形意拳的撑场面的人。” 尚云祥,形意拳大师,尚氏形意拳创始人。尚云祥先拜李存义为师,后得郭云深真传。他体弱瘦小,身高不足1.6米,但却以“大杆子”、“半步崩拳”、“丹田气打”及实战武功名震武林。 曲勇道:“尚先生当年年轻时求李存义指点,练了趟拳,李存义笑话他练的是挨打的拳,尚先生不服气,两人于是一搭手,李存义没用手,一个跨步就把尚云祥跨倒了。” 华仓道:“这典故我也听说过,当时尚云祥是在老家随少林名家冯大义学功力拳,历经六载,拳棒娴熟,有前扫趟、后扫趟、古树盘根、大扫趟,练的象朵花似的功力,当依然不是李存义的一招之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曲勇微笑道:“你说的是前面大家都知道的,可下面还有,尚云祥要拜师,李存义撂下一句话:“学,很容易,一会就学会了,能练下去就难了,你能练下去吗?”尚云祥说:“能。”于是李存义传了劈、崩二法。” “隔了十余年,李存义有事情再来北京,偶遇尚云祥,一试功夫,感到很意外,说:“你练得纯。”对别人说:“我捡了个宝。”从此正式收了尚先生为徒,也才有了后来的尚派形意拳。” “我讲这些,并不是也要你们练三体式练个十几年,那也是因为老一辈想要考验年轻人有没有毅力,现在我也认为从前教他们从基础打起有些不切实际了,毕竟你们都不是一辈子只练拳的,所以,我现在准备从实战出发,重新换一种方法。” 华仓道:“你这么说,岂不是将我们当做是实验室的小白鼠了?” “你这人没完没了了?”胖子忍不住道:“你不爱学就不要学好了,妈的个巴巴的,唧唧歪歪的。” “靠!”华仓也大怒道:“胖子,你小子以前也是武术队的,老子十招就干翻你了,你嚣张个屁啊!” 胖子道:“怎么了?说到底还是要动手是不是?” “是的。”华仓轻蔑道:“你跟他学了小半年,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长进没有,如果没有,那就一切拉倒。”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刘岩看这华仓越说越不对了,赶忙劝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商量的!”他好不容易才请到曲勇出来教武,怎么能让这华仓一句话就颠覆了? “队长,我看你...哎...”华仓叹道:“咱们都是大五的老鸟了,还要重新跟一个大二的菜鸟学武,这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啊?” 刘岩被他一句话噎到嘴边,其实他心里面何曾不难受,可谁让自己的功夫不如人呢,“你!你...” “这样吧。”曲勇也看出来了,不要说是华仓,就算是刘岩在心里也未曾不是有一点的不愿意的,他沉声道:“岩哥,你把武术队的人召集一下,就现在,能到多少就到多少...” “干嘛?” “做个见证!”曲勇道:“我当场教胖子十分钟,就一招,我保证打赢你,你敢不敢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花炮锤 “十分钟?”华仓大笑道:“你教了半年也没什么见效的人,居然想十分钟,就一招打败我?你可知道,在这武术队里,除了岩哥之外,就我最能打!” “就十分钟。”曲勇肃然道:“真传几句话,假传万卷书。如果我要教实战,就一招打败你足以!” “好!”华仓也面色一整,肃然道:“如果胖子真能打败我,我就对你心服口服。” “好的。”曲勇转头去刘岩,道:“你叫人吧,能叫多少就多少。” 人一下就来了很多,甚至有些不是武术队的也来看了,操场的看台上错落的坐着许多人,现在曲勇的名声已经很高了,大家都知道他猛,但谁也不相信他能只教十分钟,就能将一个几乎不会实战的人打败大五的武术队华仓。 这华仓虽然不像是刘岩能打,但他毕竟习武多年,就算是花架子,也比一般人厉害的多了,所以这一战,吸引了很多人来看。 曲勇并不拒绝别人来看,他等了差不多的时候,对刘岩道:“差不多了吧。” 刘岩也知道现在骑虎难下,道:“你要教拳,要不要到操场后面去?”一般来说,师傅指点徒弟的时候,都要闲人回避,如果这时候有外人偷看,在古代可是要挖眼砍手的。 曲勇道:“不用,我就光明正大的教,这样也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那华仓也有骨气,他背过身子,道:“我不看,你只管教。” 曲勇微微一笑,也不强求,他把胖子叫到跟前,道:“胖子,我最擅长的现在是形意虎扑,不过这对你来说有点难了,这样吧,我就教你一个炮锤。” “炮锤?”说到底,胖子心里也忐忑不安,他知道这华仓跟外面的武馆里的师傅学过八卦掌,步法油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对,很简单的,就一个变化。”曲勇道:“这是藏族地区的五花炮锤,只有五个动作,三种合手用力的手法,步法就是平常走路,不过咱们只学这三种合手中的一种――炮锤,这一招是几乎没有什么技巧的,你要闭着眼睛对华仓用出来就行了。” “小勇哥,真的就一招?” “我说一招就一招,你当我是说的玩的吗?”曲勇沉声道:“你放心,我看过了,这华仓脚太滑,肯定是学了一些花招,动作看着有了,但根基极浅,这种人最怕的就是强中路猛攻了。” “好。” 曲勇教的这一招,简直简单到了极点,就是双腿一前一后站立,上步直臂上举而后屈向下,紧捏拳背力达双拳,就一个字“砸”。 曲勇并不瞒任何人,就这么多胖子说了一遍,然后自己亲身示范了一下,之后又让胖子演练了一番,看着差不多了,还没到十分钟,提早道:“可以了。” “就这样?”刘岩一开始还以为曲勇会教一招什么秘手,哪知道是最简单最平凡的炮锤,这简直不能说是完整的一招。 “就这样,开始吧。” 那边,华仓也是够硬骨气,愣是没有看一眼,不过他耳朵里还是听到一些话的,好像曲勇教的并不是什么复杂的秘手,反倒是简单到一招,他也不管那些了,转身过来,和胖子面对面的站好。 这样一场奇异的对决,马上开始了。 “开始!” 刘岩一宣布开始,胖子上前一步就是一个炮锤,他完全没有防守的概念,按照曲勇说的只攻不守,他原本体型就大,这一出手,两个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砸过去了。 华仓一看自己不能硬接,就想要借助八卦身法走到侧身进攻,可他要转一个身子绕到侧方所需要的时间远远多过于人家一个简单的炮锤,他还没走一步,胖子的拳头已经来了。 可怜,这华仓满身招式,什么“趟泥步”,什么“八卦如推磨”,一样都用不出来,慌忙中只能双脚踏实,双臂交叉在胸前上举,“天王托塔”硬抗胖子的炮锤。 但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了胖子,何况胖子用的还是刚猛无比的这炮锤,这一砸,华仓手一软,步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了一步,胖子想也不想的就再上前一步,又是一记又狠又猛的“炮锤”,招式简单,可华仓就是没办法,只能再次硬接,又退了一步。 谁也没想到战局会这样,尤其是刘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曲勇却早已想到了这个情况,他很明白,大道至简,若要说实战性,这五花炮锤绝对是既简单又实用,而且胖子体积大,变招不灵敏,反倒是更适合招式简单,硬碰硬的拳法,当然如果这八卦掌的使用者就算是宗倩倩,胖子的炮锤肯定就没用了。 所以说,曲勇教胖子这一招,是专门来打花架子的,这一点,在当日曲勇生平第一次和人交锋,在银楼上,他就是一路简单的炮拳击败了花式复杂的梅丝拳。 两人的交战并不太久,因为在沉重的砸捶面前,谁都不可能支持得太久,华仓在后退到第六步的时候,眼冒金星,终于认输了。 “我去,这难道真的是我吗?”胖子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两个拳头,不仅是他不信,围观的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华仓显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怎么会这样?” 曲勇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对刘岩道:“现在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刘岩怀疑,刚才要是将自己放在华仓那个位置上,自己有没有可能接的了这样沉重凌厉的中路猛攻。 “好。” 曲勇挥挥手,道:“那我们回去吧,至于什么时候教,岩哥你安排下吧。” “我想问明白。”那华仓清醒过来,他拦在曲勇面前,不理解道:“为什么我会败?我明明会那么多招式,为什么用不出来?” 曲勇道:“这个问题,你自己想想吧。” “我想不出来。” “我告诉你。”胖子忽然坏笑道:“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胖子道:“我问你六件事情,你要是能够说得出来因果关系,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会输,而且没准小勇哥看你有悟性,就收你为徒了。” “1.三国时期曹操抓了关羽,对其很好。2.关羽带刘备老婆去曹营。3.曹操放了关羽,并让其带刘老婆一起走。4.赵云救阿斗时,曹操不让人放箭。5.刘备见了阿斗就想摔死他。6.魏军攻到成都刘禅开门投降。你看出了什么?” 华仓嘴角抽动,道:“这是什么问题?” “好好想哦。” 进寝室门前,一路上苦想了很久的曲勇终于忍不住问道:“胖子,你说的这六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胖子还没说话,大黄蜂已经解释了,“哎呀,就是说阿斗是曹操的儿子。这是大d吧的老段子了。不过,小勇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胖子能赢那个华仓?” 曲勇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形意实战!”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打死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曲勇掏出钥匙想要开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你们出门忘记关了吗?” 胖子道:“关的啊?难道是有小偷来了?” “非也非也,并非梁山君子,不过是个不速之客。”说话间,门打开,里面却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羽绒衣,含笑的看着他们,但眉宇间依稀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愁苦。 “不速之客?”大黄蜂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女孩的身材,虽然隔着冬日里厚厚的衣服,但他在心底还是很快的下了定义,“32,23,32d,数据很nice。” “欢迎欢迎,我们就欢迎有女生经常来串串门,交流一下感情。” “你是...”曲勇并没有大黄蜂这么热情,反倒是皱眉问道。 “我叫段雨落,你好。”那自称段雨落的少女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等着曲勇。 “段雨落?好诗意的名字啊。”大黄蜂毫不客气的抢在曲勇面前握住了少女软绵绵的手,然后道:“你好,我叫黄冰峰,人家都称为大黄蜂,你也可以叫我阿黄。” “阿黄,好像一条狗的名字啊。”段雨落很有技巧的从大黄蜂的狼爪里伸出自己的手,然后对曲勇道:“你肯定就是曲勇了,我常听哥哥提起过你。” “哥哥...”曲勇忽然想到一个人,脱口而出,道:“你哥哥是段天阳?” 上一次,段天阳就说过了,自己有个妹妹生病,需要钱,所以他一直打黑拳,甚至为华少来和曲勇交手。 段雨落道:“是。” “哦。”曲勇也摸不准这段天阳的妹妹突然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他迟疑道:“这两天的那些东西......” “你喜欢吗?”段雨落此话一出,众人就明白了,原来这两天来络绎不绝的礼物就是这个女孩送来的。 大黄蜂面一白,“我去,又是一个找小勇哥的女生,我不活了。” “哦,就是你啊。”曲勇走进寝室,将苹果三件套拿出来,递过去道:“无功不受禄,吃的东西已经吃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折合成钱还给你。” “不用。”段雨落似乎很大方,道:“这一次我来,一是上门来感谢你当初借我哥的钱给我治病,你看我现在全好了,第二也是来还钱的。”她边说着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叠报纸包好的钱,道:“你数数看。” “好。”曲勇借过钱,他数了一遍,数目是对的,才又道:“我借钱给你看病不过是小事,你没必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送我,这样吧,吃的东西就算是你请我们的,这些苹果产品还是你拿回去吧。” 段雨落摇头道:“既然礼物已经出手了,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况且这礼物也是我和我哥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曲勇奇道:“咦,你哥呢?他没有一起来玩一下吗?” “他...”段雨落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只剩下一段哀伤,“他死了。” “什么!”曲勇这才明白,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段雨落虽然在笑,可笑容里好像带着忧伤,只是万万没想到段天阳居然死了,“段天阳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他是死在别人的拳下。”段雨落捧着心口,低声道:“他想要还你这笔钱,所以就答应了一场很凶险的擂台,最后虽然赢了,可他被抬下擂台后不久,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走了。”她说到后面,声音中带着哽咽。 “怎么会这样?”曲勇只和段天阳见过一次,但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当日段天阳穿唐装的样子还留在他的脑海里,今天这个人居然已经死了,曲勇手里的钱一下子沉重了一百倍,这是一条人命换来的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天前,年初八。” 曲勇长长叹了口气,才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出殡的日子是哪天?” 段雨落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道:“我已经把哥哥火化了,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也没有父母朋友,现在就差还你这个人情了,等过完你这里,我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去做我要做的事情!” 曲勇听着她越往下说,口气越不对,道:“你想做什么?” 段雨落并不直说,只是道:“这就与你没有关系了。” “你不要做傻事。”曲勇还以为她因为自己哥哥去世了,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起了轻生的念头。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还有该做的事情还没做。”段雨落冲曲勇惨然一笑,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出门而去。 “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啊。”大黄蜂喃喃道:“说不出来,但不是很好...的感觉。” 胖子忽然道:“像不像是交代后事?” “呸呸呸!胡说八道!” 这件事情看似就这样过去了,曲勇也没有多想,到了晚上,曹老板终于姗姗来迟的来了,他黑着两个大眼圈,一进门就大吐苦水。 “我勒个去的,尼玛这个春节真是累死我了,还是学校里好啊,悠闲啊。” “老板,你这是肾亏啊。”胖子下身裹着一条毛巾,无限感慨道:“这可是大病啊,得治。” “滚!” 曲勇也随口问道:“老板,你春节在忙什么?我听说你妈好像让你开始关生意了?” “我去...”曹老板一眼就看到曲勇桌子角落整整齐齐的摆着三个苹果产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完全没有听到曲勇问什么,反而问道:“小勇哥,你不是真的加入了景泰了吧?这是四姑娘给你发的年货?” “不是...这个说来话长啊。”曲勇也苦恼道:“是人家送的,就是上次我们碰见的那个段天阳的妹妹,她送来的。” “段天阳?!”曹老板一下子跳了起来,鬼叫道:“尼玛,就是这个家伙!就是他......” “他怎么了?” 曹老板缓了口气,道:“他被人打死了,小勇哥,你知道吗?” “知道,他妹妹说了。” “那你知道他是在哪里?”曹老板道:“他妹妹说了,他死在哪家擂台上吗?” “她没说,这我怎么知道?”曲勇有点奇怪,曹老板怎么会说起这个,反问道:“你知道?他一向是打黑拳的,好像是在江苏那边的嘛。” “不是。”曹老板苦着脸道:“他死在浙江,就在丽水那边的地下场子,最重要的是,尼玛,那场子是我妈刚刚交给我的,所以我这个春节才会忙得像条狗啊!” “你说什么?!”曲勇浑身一震,忽然一个龙形大跨步一下子到曹老板身边,双手抓住他的两边肩膀,再次道:“你说什么?你的场子?” “是啊。”曹老板有点奇怪曲勇反应这么激烈,道:“我知道,我家是搞药的,但是,哎...你们也该知道,四姑娘重新洗牌了之后,我妈忍不住寂寞,就搭上了四姑娘,帮忙她搞地下黑拳去了,顺便再向过来看拳的人卖点药什么的......” 曹老板看起来是对他妈意见很大,居然用上了“忍不住寂寞,搭上”这样的字眼,他继续道:“我过年回家,她就借着说我年纪大了,又不安分当好药店少东家,就顺便弄个场子给我玩玩,学一点,谁知道没两天就出事了。” 曲勇追问道:“什么事?那段天阳是和谁动手了,怎么会两败俱伤,全死了?” “小勇哥,你不要激动嘛,让我喝口水再说。”曹老板有些不适应被曲勇这样抓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的状态,他挣扎开曲勇的双手,去桶装水里倒了杯水,一口喝光,才继续道:“这个地下黑拳馆,你们也懂得,错综复杂,而且也是有伤残指标的,不过我们这边弄出人命的倒不多见,所以这次的事情还真的蛮少见的。” “那个段天阳原本是个d级拳手,这个等级就是s,a,b,c,d,e,f分级的,反正在地下拳界有一整套完整的评分体系的,他原本是江苏那边的,最近因为好像是回丽水老家过年,哪知道莫名其妙的惹上了我那间拳馆的一个c级拳手,双方都是这一行的,就签了生死状,还下了重注,赌五万,结果就是两个都死了,不过我那c级拳手是当场死了,段天阳撑到去医院半路才死。” 曲勇也知道一点黑拳界的分级,这和杀手界的分级很像,不过杀手界是评定一个杀手的暗杀水平,而黑拳手的评定是在无限制级擂台上的搏杀能力,两者的侧重点不同。 一个d级杀手要暗杀一个d级黑拳手,可能很简单,但要正面交锋,拉开架势生死搏斗,没准就根本不是对手,尤其是现在杀手很多靠的都是枪,但是擂台上是赤手搏杀,只有最原始的搏杀,才更加吸引人的眼球,黑拳打的就是原始血腥。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仅仅两双拳头对决,居然两人都死了,可见这一战打的多么凶狠,尤其是段天阳只是d级拳手打赢了c级拳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熊蹭痒痒 曹老板最后道:“这次死了人,我妈就更要全程带着我,教我怎么管理这些东西,怎么善后,反正这几天各种陪喝酒,陪玩,好几次差点失身啊。累死我了。” 曲勇皱眉头道:“那你知道,段天阳是为什么要和你们的拳手打擂台吗?” “鬼知道。”曹老板耸耸肩,道:“这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就为了那点钱还跟你大打出手呢,老实说,打黑拳的就跟古代的将军一样,难免阵上亡啊。” “真的吗?难道一点其他的原因也没有?” “我想想啊。”曹老板想了一下,道:“可能跟那个叫华少的有点关系,这几天,我好想隐约听到他也在打听这件事情,不过我不敢肯定,哎...毕竟上一次,华少被我们拍了果照,也和段天阳有点关系的。” “是这样吗?” “不要再说这个了。”曹老板挥挥手,道:“说这些扫兴,那个什么,胖子,大黄蜂,搞起啊,最近好想撸啊撸(lol,英雄联盟游戏)很流行啊。” “不玩腾讯的游戏,做人要有骨气!”大黄蜂道:“我还是逛会儿贴吧吧。” “我去。” 第二天,照常开始上课了,曲勇虽然答应了四姑娘要去当18禁不禁的保安科科长,但目前还没有去就职,他这两天想了想,还是决定星期一晚上过去一趟,去看看到底怎么样。 路上现在变成了四个圆寸,彪形大汉走在路上,感觉还不错。 这个学期的开始,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个史蒂夫已经走了,曲勇几人还是住在最后一排,他抱着自己的那本老道的《兰室秘藏》再看,至于曹老板几个,要么是睡觉,要么就是在玩手机。 大学里的上课就是这样的,坐在最前排的都是好学生,除了曲勇这样奇葩的,那种“好学生”两只眼睛里只有分数,恨不得自己的成绩单上全“优”,坐在后面的,基本就是老师眼里的“不学无术”之徒,这些也大多是男生,晚上打dota,白天睡觉玩手机,期末靠冲刺,回来再补考的。 相对于前面的好学生,曹老板更欣赏这种不学无术的,因为在他眼里,那种“好学生”最后只配当大学老师,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对于这种说法,曲勇倒没有反驳他,曹老板对事物往往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而且他还能将你辩驳的心服口服。 这么到了下午,曲勇一直都坐着看书,不过他每节课下课都会起来一下,然后走到外面空旷一点没人的走廊站一下三体式,他站的时候并不是纯粹的三体式,而是两手抱在额前,下身伏着一匹马,浑身左摇右晃,节奏上像是冬眠的熊轻轻一抖,又像是在比划着什么。 大黄蜂看他站的样子奇怪,不禁问道:“小勇哥,你这是什么招式?” 曲勇道:“我最近在练熊形。” “这是熊形?” 形意十二形,其实很简练,尤其是老道传给曲勇的,有些一式也就一两个动作。 曲勇以前练的时候也很简单,但打人的却往往这一招之后的变化不断,这就是看个人的悟性了。 曲勇眼睛也没睁开,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这是熊靠在树上蹭痒痒,也是冬眠的熊活血打哆嗦。” “我去...”大黄蜂道:“那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 曲勇道:“我教你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一句话叫做“抖手人飞,犯者立扑”吗?现在你来打我试试看。” “我打不行,胖子来。”大黄蜂眼珠子一转,就把胖子推到前面,道:“胖子,你就用昨天那一招猛得一塌糊涂的炮锤打他。” 胖子满脸肥肉呵呵笑道:“这不是扯淡吗?小勇哥的功夫打我,不用手我都扛不住,还打毛?” 曲勇摸摸鼻子,道:“这样吧,胖子你来吧,就用那一招炮锤打我后背,看看会怎么样?” “好!”胖子毫不客气,一记炮锤猛地砸了过去,正好击在曲勇的后背上,曲勇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突然他的后背宛如狗熊蹭痒痒般浑身一颤,胖子的手一震,这一炮锤就打不下去了,但也没有被震飞出去。 胖子知道自己的力气,他虽然没有练出明劲,可他身体胖,平时这样的一下也是够厉害的了,没想到曲勇丝毫没受到伤害,反而震开了他的手,虽然只有差不多一厘米左右,“厉害,怎么会这样?” 曲勇早知道会这样了,他解释道:“这就是熊形发力上了后背,如果我练成了的话,你刚才那一下打过来,可就要被震倒了。” 大黄蜂也看的目瞪口呆,他发现一个问题,道:“小勇哥,那你要是练成了,岂不是天下无敌,谁打你,你就把他震飞出去?” “笨!”曲勇哈哈一笑,道:“我这是暗劲,要发力的话,需要特定的姿势,还有时间准备,才能震飞普通明劲或者是不会武功的人,就算以后到了化劲,整身如一了之后,在交手中也只能震飞明劲,不可能让暗劲的人结结实实的打到自己......” 大黄蜂道:“为什么?” “这是发力的区别。”曲勇道:“明劲打人是震,靠的是震荡,冲击,但暗劲打人是喷发如针,穿透力极强,能够直接伤害到人体的内脏,所以明劲能震开,暗劲就不可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般交手的时候大多是用明劲,只会在自认为得手的那一下用上暗劲,否则每一下都是暗劲,体力消耗就太大了,除非到了见神不坏的境界,才能够做到这种每一下出手都是暗劲。” “哦...”曹老板虽然不练武,但这些东西他其实懂得不少,听到曲勇这一番解释,他也问了个问题,道:“那化劲高手,岂不是和普通的暗劲高手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不是的。”曲勇道:“还是拿这个来说吧,化劲高手能够用明劲打出暗劲的效果来,所以千金难买一声响,就是明劲打出了暗劲之后爆炸空气的声音,这样的人就算是明劲,也能够有强大的穿透力了,这就是普通暗劲高手所不能达到的。” “哦,好复杂......”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店杀起 大黄蜂和胖子两人其实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曲勇其实还有话没说,他讲的暗劲不能随意使用,是普通人练出来的暗劲,而一脉真喻不一样,因为他修行的是十二经络,暗劲是由五脏六腑生出,所以比之平常很多强练筋骨的暗劲要绵长许多,比如普通形意虎扑暗劲只能一下,一扑不中就气势大减,但他可以连扑五下,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他的暗劲虽然绵长,但威力并不如外练筋骨的强横霸道,爆发力有所欠缺,但这也只是在暗劲而言的,当到了化劲之后,他十二经络一起鼓荡,所发出来的劲道就会宛如长江大浪一般,铺天盖地,源源不绝。 这就是一脉真喻强大的地方,毕竟这是当年天下九派汇聚出来的武学大成之作,只可惜没有传世,就遇到了朝代交替,最后清朝一入关后大肆捕杀武人,民间禁止习武,又后来虽然出现了星野时期,中华武学回光返照了一下,但也只是因为内有外患,垂死挣扎而已,现在是末武时期,不要说一脉真喻,就是星野时期的许多武学都丢失了。 这是国粹的丧失啊。 等最后一节课差不多时,曲勇对曹老板等人道:“吃了晚饭,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出去一下。” “去哪里?约会?女生?” “不是。”曲勇并没有隐瞒,“去18禁不禁。” “18禁不禁?”大黄蜂失声道:“小勇哥,你要去泡夜店?居然还不是跟我们一起去?” “不是。”曹老板替曲勇回答道:“那个夜店已经被四姑娘盘下来,寒假重新装修了,小勇哥去那里,难道是和四姑娘有事?” “算是吧。”曲勇将四姑娘请自己去做那里的保安科科长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我想今晚去看一下,毕竟也是拿人家的钱,不能不去一下,留个电话什么的,也好联系,万一有事,我及时过去。” “这样啊。”曹老板放下竖起来挡在前面的书本,收好手机,道:“走吧,我们一起去high一下,反正好久没去夜店玩了。” “你们也去吗?” “那当然啦,小勇哥,你一个人去夜店太危险了,要知道现在的女生很危险哦。” “好吧。” 18禁不禁,重新装修了,这一条街其实都是酒吧夜店集中地,在这里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里就好像是一座铂金迷城,城中有男有女,不分彼此,都喜爱到这里寻开心,有人寻找一夜缱绻,有人追求所谓的真摰爱情。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18禁不禁,在这里记录了他们的悲欢离合,道尽众生色相。 四姑娘接手后,重新装修了一遍。 曲勇四人沿着阶梯一路走下来,还远远没到18禁不禁,迎面就是火辣的气氛,他们是吃了饭才出发的,冬天天黑的快,现在已经算是晚上了,两边树上挂着彩灯,少女们全是短裙黑丝,浓妆艳抹。 街头转个角,就能看到数对旁若无人的接吻鸳鸯,男生在各种占便宜,女人在发着娇喘,再转角,还是鸳鸯,这里放佛到处都是性与爱的味道。 曹老板虽然不是这里的常客,但也看得出很多女生认得出他,纷纷冲他打招呼,曲勇眼尖,看得出来很多女生也是他们学校的。 “这些女生也是出来玩的吗?” “她们有些是来赚钱的,有些是玩的,而且一般来说夜店对漂亮女生都有优惠,至少不会入场费的。” 又转了个角,居然看到两个男人牵着手走向黑暗处。 “这......” “淡定,现在是个基情四射的年代了。” 再走过去,就是酒瓶子多了起来,还有些打骂声,以及尖叫声,而男生女生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一些了。 “向左向右将身体融入这个节奏。 无人会怕丑只有喝醉之后 如果觉得热即管解开钮扣 动作开始有点挑逗脚步开始好似有点飘浮 我大胆要求你对我招手。” 狂野的音乐从店里狂飙出来,上次曲勇他们来是在下午,场子并不算热,这一次可是货真价实的晚上了,飞溅的音乐,遍地的妹子,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甜腻的酒精。 光是闻闻就要让人醉了,来这里的人,要的就是尽性,不过曲勇并不想玩,他也没主动去找保安科,反而是先想看一下环境再说。 “喂,先别坐下,转一圈再说。”曹老板一把拉住曲勇,道。 “为什么?” “先转一圈,查看一下环境,再分散投资,找准了埋伏起来,再慢慢收紧渔网,这样才能吃到妹子嘛,不然的话,不是个没头苍蝇一样了,小勇哥,这可是从前一个夜店高手传授给我的经验哦。” 曲勇想了下,道:“也好”,他转了一圈,看到的全是七彩的灯光,狂野的音乐,疯狂扭动的男女,或者聚成一小圈,或者坐在长长的吧台边,当然还有一批人是坐在稍微边缘一点的位子上。 他坐下后,很快就有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是一个荧光彩彩的三十来岁女人带着三个超短裙浓妆女孩子过来,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他们的对面,娇声道:“原来是曹公子来了。” “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静姐,这几位是她的妞。”曹老板熟门熟路,在两边介绍道:“这是我同学,小勇哥,胖子,大黄蜂。” “哦...”那个静姐有点好奇的看了一眼曲勇,心里面奇怪这个人居然能让曹家公子叫哥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可看他的穿着又不像是有钱人,不过她是风月场所的老客,这些念头只在心底一闪就过,面上没有丝毫表现,笑道:“你们好。” “hi。”这种地方,最适合大黄蜂表现了,他今天特定的换了一身雪白休闲衬衫,搭配羽绒夹克,还画了眼线,就是要出来好好玩一玩的,现在有机会,当然伸出手和每一个女生都握了一下。 他的握手也是有讲究的,会用小指头勾起来,在女孩子的掌心轻轻痒痒的勾一下,借此来判断女孩子的反应,如果是勃然大怒的,那就避而远之,如果是没反应的,那就作为备胎,如果是被勾了一下反而露出一丝暧昧的微笑,那就是他下手的鱼儿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英雄救美 就在大黄蜂想要大展身手的时候,胖子眼一飘,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女生手里的什么东西掉地上了,然后她屈膝下蹲,去捡东西,但因为她穿的是低胸深v领,这一下下蹲双手往内一挤,反而将她的胸前“事业线”展现的淋漓尽致,简直就是“人间胸器”! 胖子感概道:“厉害啊,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是啊,一次两千,包夜五千。”曹老板冷笑道:“你说要不要人命?” 胖子一听,满脸遗憾:“她是?出来......哎...现在的女孩子,什么不好做,话说,老板,你有钱不,借我两千......” 曹老板拒绝道:“算了吧,万一你染了什么病回来,学校后面的陈明门诊部就多了一笔生意了,我可不借你这种钱。” “靠,那就算了。”胖子擦擦口水,那女孩已经捡起东西,走开了。 “大家随便玩啊,我那边还有朋友,去一下啊。”静姐这种人,满夜店都是她的朋友,当然不会在这里坐太久,那三个女孩子倒是留了一个长头发的,她已经和大黄蜂挨得很近,两人好像在说着说不完的私密话,不时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哎呀...你好坏啊。” “哎...”曲勇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这个地方,他也不喜欢和玩这里的女孩子聊天,又不愿意喝这里又贵又软口的酒,所以觉得有点无聊,就在他觉得有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人,“这不是那个什么华少吗?” “是啊。”曲勇手一指,曹老板也看到了,不过他并不奇怪,道:“这个地方只要你想玩,付得起钱,谁都可以来,这家伙家里是搞房地产的,也算是个富二代,来夜店玩再正常不过了。” “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他怀里的那个女生有点眼熟啊。”这里灯光炫的耀眼,曲勇也看不大清楚,况且那女生齐臀小短裙,下面是绿色丝袜,五厘米的红色高跟鞋,唇上大红妆,脸也化的很失真。 “是吗?”曹老板看了一眼,道:“我怎么不认识啊。” “有小勇哥认识的女生,曹老板不认识?”大黄蜂虽然在和女孩子亲亲我我的,但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感了兴趣,凑过来一看,哈哈笑道:“她不是那个什么...段什么来着,就是送你ipone的那个段什么啊!” 曲勇一惊,再仔细看果然是她,“段雨落?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华少黏在一起。” 曹老板道:“段雨落?哦,好像段天阳那件事情里我听过这名字。” 曲勇道:“她就是段天阳的妹妹,也是这几天送我东西的女生。” “哎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胖子道:“段天阳本来就是华少的师兄,他妹妹和华少搅和在一起,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嘛。” 曲勇看他们那亲热的样子,段雨落似乎有点醉了,半个身子都靠在华少的胸口,一副贵妃醉酒的样子,他皱眉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应该是有问题的。”曹老板也说道:“我隐约听到一些消息,那段天阳的死,好像和华少在背后有点关系,现在他妹妹怎么会对华少投怀送抱呢?”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 就在他们说话间,只见段雨落魅惑的凑到华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华少就露出会心得意的微笑,两人起身牵着手越过人群去了。 “他们要出去开房了?” “屁啦。”曹老板道:“看他们的样子,很明显是今天在这夜店才认识的,一时兴起了是去卫生间打一炮嘛,出去开房,现在晚上才开始,哪有这么快?” “哎...”胖子觉得人生一下子黑暗了下来,他喃喃道:“昨天看她还是很纯洁阳光的嘛,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看来,女人心海底针啊。” 曲勇眉头一挑,果断道:“肯定不对,我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不是那种为了钱会什么都不要的人,而且她昨天眼神里的那种哀伤不可能是装的出来的,既然昨天是真的,那么今天很可能是假的......” 曹老板道:“小勇哥,你想怎么样?” 曲勇道:“我要去看看,毕竟段天阳和我是朋友。” “一起去?” “好。” 还没等曲勇他们走到卫生间,就在外面的梳洗台便听到一声响亮的金属落地声,然后是那个华少的爆骂声:“妈的,婊子!居然藏刀,你想杀我?!还好老子练过!”之后是“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想杀我?先让我玩玩,让你试一试什么是死去活来的滋味!” 听到这里,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出事了,曲勇一马当先,亮蹄翻掌一脚就踹开了女生厕所的门,只见华少捧着一只胳膊,指尖有血渗出,满脸暴怒,而段雨落则跌落在地,露出一截内衣,头发凌乱,右侧脸庞浮肿,嘴角有血丝,可见刚才华少那一巴掌有多重了,但她的眼神里并没半点的害怕,反而有一把疯狂的火苗在跳动,她恨不得扑上去用牙齿咬死面前这个人。 而再远一点,一把染血的匕首,静静的躺在地上,讲述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曲勇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段雨落的身上,然后扶她起来,“没事了。” “是你?”段雨落也认出来人是曲勇,她原来是了解完了所有的身后事,火化了哥哥,向曲勇报了恩,然后藏了匕首在身上,然后假装在夜店接近华少,又引诱他来卫生间,想要单独刺杀华少,谁想到功亏一篑,她的匕首虽然刺出来了,可没有伤到华少的要害,反而被他瞬间制服,摔了一巴掌,当时她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黑暗了下来,报仇无望,自己又身陷敌手,恐怕要遭蹂躏羞辱。 就在这时,曲勇一脚踢开门,将她扶起,对她说:“没事了。” “哇...”段雨落反手紧紧的抱住曲勇的身子,一下子大哭了出来,泪水冲刷了她脸上的浓妆,露出清秀的原本模样,她好像在困境中见到了亲人一样,抱住曲勇不放。 “我去。”大黄蜂在心底默默道:“英雄救美,这尼玛这个桥段,果然是永远也不会过时啊。” “你们想干什么?”华少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想要刺杀自己,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制服了这女人,想要好好的爽一爽的时候,后面又跟进来四个他这辈子最不想碰到的人,尤其是曲勇和大黄蜂,前者打败了他,后者拍了他的果照。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你流泪 “我们想干什么?!”大黄蜂站在曲勇的身后,捻着手指头,嚣张道:“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你不要乱来啊。”华少心底对曲勇是有畏惧的,不过马上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挺起腰杆,厉声道:“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罩住这里的宪哥是我兄弟,你们要是敢动手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宪哥?什么人?”大黄蜂明显不知道这个宪哥是什么人,不过他知道曹老板一定知道。 曹老板侃侃谈来:“王刚宪,是个退役老兵,手底下有两下子,以前好像是跟着大飞哥混的,四姑娘整顿了景泰后,他也降服了,最近听说身兼18禁不禁的保安科副科长,顺便罩着了衢州这大片的大小酒吧生意,是个狠角色。” 他说完后,特地还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曲勇,曲勇要坐保安科科长这个位置,就一定要镇得住这个王刚宪,本来今天来就是想要和这边接触一下的,没想到会这样碰上了。 “是吗?”曲勇慢慢安抚下受惊的段雨落,她慢慢止住哭泣,脸突然羞红,粉扑扑的像是成熟的水蜜桃,似乎很不好意思,轻轻离开曲勇的怀抱,走到一边,曲勇平静的对华少道:“你去,不对,打个电话给那个宪哥,就说我曲勇要见他。” 华少不屑道:“曲勇?!就凭你也想要宪哥过来见你?你去见他,也要看宪哥有没有这个心情见你!” “你看我凭什么?!” 曲勇背一弓龙形蹦跳射出,手上一记炮拳直接轰向华少的面门,他龙形已成,这一跳快捷无比,华少原本也会点八极拳,可他屡屡输在曲勇手里,对这个人心里已经有了不可战胜的阴影,何况还是曲勇突然出手,用的是轰炸力最强的炮拳。 “啊...”华少本能的马步,双腕交叉上档,但曲勇浑然不顾,硬生生就是一炮拳轰在他叠加起来格挡的腕口上,余劲未消顺势撞在华少的鼻梁上,顿时那华少鼻血长流,还莫名的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大黄蜂崇拜道:“我去,小勇哥,霸气,没想到你一拳居然可以把人打哭!?” 曲勇抹去手上的鲜血,冷声道:“我就凭这一双拳头,你说够不够?” “妈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华少被人打到两泪长流,也算是没面子到家了,不过他和曲勇交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很清楚如果这时候自己再强硬,那个大黄蜂肯定会想起卑鄙无耻的招数来折磨自己,所以现在倒不如低调一点,等宪哥来了,再讨回这口气。 “好!我就这打电话给宪哥,你们等着。” “我去你妈的!”大黄蜂最喜欢的就是痛打落水狗,没想到这落水狗居然还敢嚣张,他提醒道:“华少是吧,别忘了你还有果照在我们手里的,小心一点。” “你...”华少一听果照整个人立马软下来了,他不敢再说废话,掏出手机,按了两下,拨通电话:“喂...宪哥啊,是我,对对对,我这里有点小麻烦,你能不能......” “你把电话拿来,我来说!”曲勇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放到耳边道:“宪哥是吧,我是曲勇,我现在在18禁不禁。” “曲勇?”电话那边是一个粗狂的声音,每吐一个字就像是一个炸弹炸开,“你...你在18禁?好,我马上来......” “好。” 曲勇将手机丢还给华少,然后对段雨落招招手,道:“你放心吧,我刚刚听说了你哥的事情,现在既然人都在,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什么苦衷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果华少真的是害死你哥的凶手,我们一定帮你报仇。” 段雨落原本已经渐渐的止住了眼泪,这时禁不住又哭了出来,她的样子本来很坚强,可毕竟没有经历太大场面,突然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哥哥,难免有些人前软弱了。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哥!” 华少听他们对话,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出言反驳了,“喂,你话不要乱说,你哥是谁?谁认识你哥?” “你不认识我哥?”段雨落咬牙切齿,道:“我哥为你去打擂台,你敢说自己不认识我哥?!” “打擂台?”华少道:“帮我打擂台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记得到是谁?” “我警告你,我说一句,你回答一句,你要是闪闪躲躲,一句话让我不满意,我就让大黄蜂发一张你的裸照出去!”曲勇今天很强势,他在来之前就想清楚了,既然答应了四姑娘,要想坐这个保安科科长的位子,就必须镇得住下面的人,而现在赶过来的王刚宪就是最主要的一人,所以曲勇不得不强硬一点,先压住这个华少。 华少被曲勇一瞪,心里面发毛,暗道:“妈的,这家伙的眼神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好了,”曲勇道:“她就是段天阳的妹妹,段天阳几天前打黑拳死在丽水,这件事跟你有关系没?”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段...段师兄的妹妹啊,这完全是个误会啊。”华少的脸变得很快,一下子热情了不少,改口就说是误会。 曲勇并不理他,对段雨落道:“雨落,你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吧。” “过年前,我哥借了你的钱,也终于筹够了钱可以给我的心脏开刀,于是他准备过了年就收手不做了,我们也从江苏搬到了丽水,哪知道,老天爷还是不放过我们。”段雨落的声音很轻,但却仔细的落在他们的耳朵,“年二十九,就是这个华少找上门来,他说有一笔横财,想要我哥去赚,我当时很担心我哥打黑拳,所以劝我哥推辞了,哪知道过了年,初五的时候,他又来了,这一次和我哥在他房间里嘀嘀咕咕讲了很久,出来后,我哥就答应了他去打黑拳了,面对的还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他们说什么,你听到了吗?”曹老板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也正是曲勇想问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借刀杀人 段雨落回忆道:“我没听清楚,不过好像有一句是,他身上有伤...不到c什么的,还有说这次奖金有五万块。” “身上有伤?”曲勇扭头问华少道:“你说吧,在房间里到底和段天阳说了什么?” “我...”华少见到了这个时候,也瞒不住了,就直接道:“我对他说,最近丽水地下有个c级拳手身上有伤,只要打赢了他,段天阳就有一笔钱,就是这么简单,他贪钱,就去了,谁知道会那样...不过擂台上的事,就是这样的,生死很平常啊,关我什么事?” 曲勇问曹老板道:“你那个拳手是什么伤,为什么他受伤了还要出战?” 曹老板道:“他外号荆门,还不是为了个女人,被人在酒吧里砍了两刀,荆门本来是c级的拳手,结果那天段天阳一个d级的去挑战他,还被人下了重注,他也是贪钱,另一方面也自视自己是c级的,以为能吃得下,谁知道还是噎死了。” “原来是这样。”曲勇想道:“这么说来,这个华少倒也不算是杀段天阳的凶手,只是他明明恨段天阳害他丢了面子,为什么又要给他介绍打拳的机会呢,看来其实他心底也盼望着这一场擂台,最好是段天阳被打死,或者是两败俱伤,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借刀杀人。” 其实曲勇想的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像华少这样的人,有时候要杀一个人,真的不需要自己动手,稍微各个地方活动一下,人命就没了,偏偏你又抓不到他的证据。 “好,我明白了。”曲勇捏着拳头,走到华少面前,蹲下身子,道:“三拳!” “什么?” 华少还没明白过来,曲勇已经第一拳打了下去,“砰”,这一拳曲勇没有用明劲,更没有使上暗劲,他就凭着心里的一股气狠狠的砸在华少的左眼上。 “这一拳,是我为段天阳打的!” “砰!”第二拳打在华少右眼上,“这一拳是为了他妹妹打的!” “第三拳,是我看你不顺眼打的。” 三拳打完,拳拳到肉,华少的小白脸已经变成了两只熊猫眼,鼻血长流,嘴角破裂,门牙也掉了一颗。 曲勇拍拍手,道:“我打完了,雨落,你打吧。” “什么?”华少以为自己被曲勇打了三拳,这件事情就算是了了,没想到这才是刚开始。 “啊!你去死吧!”段雨落雨点般的拳头砸下去,华少现在根本不敢反抗,他只能尽力的蜷缩起身子,用自己的四肢和背部去承受段雨落的怒火。 曹老板道:“小心别闹出人命了。” 曲勇道:“不会的,我没用多少劲道,段雨落不会武功,手上的力气更是有限,他不过是受一点皮肉之苦罢了。” “嗯。”曹老板看着勾起来的华少,沉思道:“这个人瑕疵必报,看他对付段天阳的手段就知道了,我是不怕他,小勇哥,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不怕他光明正大的来,就怕他背地里来。” “那怎么办?”这个也是曲勇比较担心的问题,别的不说,如果华少去骚扰他爸妈,那他就大大不孝了。 “我想想。”曹老板缓缓道:“他老爸是搞房地产的,这玩意现在来钱很快,景泰以前是走黑的,所以不太碰这些,可现在四姑娘要漂白,就没理由不喜欢这来钱快的生意,我有办法了。” 曲勇听到他提四姑娘,也明白曹老板的想法,道:“你想借四姑娘的手,来搞垮他爸的生意?” “做生意嘛,总是有亏有赚的,对不对?这两天,房地产泡沫跳楼死的中产阶级不是一抓一把?”曹老板冷冷一笑,嘴角的那抹笑容,带着一丝嘲讽,“要搞死这么一个玩意,还不需要四姑娘亲自动手,你放心吧。” 曲勇看到这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四姑娘的笑,她的笑就是这样的,“你...你们家和四姑娘走得越来越近了,好像?” “小勇哥,难道你不是吗?”曹老板忽然抬起头看着曲勇,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这句话虽然很轻,很平淡,但还是在曲勇的心里激起层层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已经真的已经和四姑娘绑到了一起,想要独善其身,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明明曲勇一直在抗拒着她,但仿佛冥冥中就是有一根线要拉近他们。 “好了,就这样吧,没事的。”曹老板拍拍曲勇的肩膀,提高了声音,他们刚才的这些话,都是在一旁轻轻的商量,并没有让其他人听见。 “差不多了吧。”曲勇走过去拉开段雨落,后者已经打到没有力气,她将自己多日来的心里的气和苦一次发泄出去,两只拳头都打红了。 “谢谢你。”段雨落平复下心情,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头发,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曲勇,放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最后道:“我会一辈子都记住你的。” 曲勇摇摇头道:“段天阳是我朋友,可惜,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段雨落惨然道:“我想回老家,去陪我哥,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我不在,他会不习惯的。” “好。”曲勇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了,只能道:“如果有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不要客气,说到底,你哥的死,和我也有关系,我...我都没能去送他最后一程。” 段雨落已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不要再说了,我要走了。” “你现在就要走?” “这里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留着也没有意思了。”段雨落打开卫生间的门,忽然回头,留给曲勇一个微笑,一个自信,坚强的微笑。 相信这一次回去,她已经能够一个人坚强的生活下去了。 “这个女孩子倒挺不错的。”曹老板摸着下巴的胡子道:“敢作敢为,敢哭敢笑,最后也走得漂亮,段天阳有个好妹妹。” “是啊。”曲勇手指用力的敲了两下脑袋,仿佛要将这一切敲出自己的脑袋,然后对地上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华少道:“你要不要再催一催宪哥?” 华少勉强睁着浮肿的眼皮,嘴巴里模糊不清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宪哥什么时候来......” 就在这时,华少的电话响起了,“喂...宪哥?你来了,我们在女卫生间。” 第一百四十章 你是宪哥 “出去吧,既然要见正主,在大堂见他们吧。” 大堂里,王刚宪带着十个彪悍的年轻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长吧台等着,这些人虽然是混黑的,但每个都腰杆挺得笔直,身上带着悍气,倒像是部队里的。 大堂里的架子鼓在拼命的捶打,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音乐,不过男男女女已经陷入狂high的境地,所以这几个人显得特别的扎眼。 尤其是王刚宪,他的脖子上有一条七公分长的刀疤,明眼人看得出来这条刀疤斩过脖子上的胸锁乳突肌,就算是后来动手术缝好了,王刚宪的脖子依然微微有点偏歪,看得出来,应该是他的歪脖导致了退伍。 “宪哥,你说,那个叫曲勇的家伙,凭什么当我们的科长?”其中一个年轻人等不耐烦了,开口道。 另一个年轻人也气愤道:“就是,他算什么东西,四姑娘为什么这么器重他?居然压在我们宪哥的头上?想做我们的头?” 旁边一个斯文点的说道:“听说,去年四姑娘平反,这个曲勇是头功,好像当时四姑娘就拍在自己下一手的位子说,这个位子给你坐,但是他拒绝了。” “我也听说了,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家议论纷纷起来,反倒是第一个开口的年轻人提高声线道:“你们笨啊,这个曲勇要是真的立了大功,四姑娘给他做大位,他会拒绝了,又过没多久,却来衢州做18禁不禁的科长吗?这么明显的笑话,你们也相信,真是可笑。” “说的也是啊......” “好了,不好说了。”终于,那个王刚宪开口道:“待会儿就看到人了,飞机,你找个机会试试他,想骑在我的脖子上,就要拿出两斤真功夫出来,否则大伙儿也不会服,对不对?!” 众人轰然应道:“对!” 那个叫飞机的年轻人拍着胸口大声道:“宪哥,你放心吧,待会儿我肯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王刚宪交代道:“你小心点,他是练形意拳的。” “哈哈!”飞机忍不住偷笑出来,道:“形意拳?他们这些玩套路的能打人吗?!宪哥,你训练了我们这么久的军体拳,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好。” 就在他们说话间,曲勇也刚要准备走出来,开门前,曹老板特意道:“小勇哥,那个王刚宪在部队带过,听说身手不错,他们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你小心点。” 曲勇笑笑道:“放心吧,我知道。” “如果有必要的话,下马威的时候,手狠一点。”曹老板的声音压到最低,道:“有时候,这些人的命,比垃圾还贱......” 曲勇猛地回头,看着曹老板,后者微微点点头,那一刻,曲勇觉得,他根本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曹老板这个人。 “我心里有数。” 曲勇一出来,王刚宪一伙儿立即停止说话,个个都转过身,双目凌厉,恶狠狠的刺向了曲勇,好像一匹匹饿狼,他们完全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宪哥?”曲勇一马当先就看到了王刚宪,第一眼感觉整个人不简单,心里面的警惕又加了几分。 而王刚宪心里却松了口气,他也听过曲勇的名字,毕竟在地下世界里,曲勇也算有了一点名气,但他万万没想到曲勇居然是一副大学生模样,虽然样子看着精神,但并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就算是一双手,也没见到特别。 曲勇的模样并不算很英俊,也没有八块腹肌,看着就是有点结实罢了。 反观王刚宪这一边,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肌肉精壮,手臂一用劲,老鼠肌肉鼓起,王刚宪暗道:“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徒有其表,真是想不明白四姑娘为什么会选这样的一个人来当头,看来只要是人,就会看走了眼的时候,就算是精明如四姑娘也不例外!” “曲勇?”王刚宪站在原处,冷着脸喊了一声。 曲勇叫他“宪哥”,那是客气话,可王刚宪居然直接叫曲勇名字,这就是摆明了不客气,在道上混的,暗地里讲的利益,摆到台面的是讲面子讲义气,我给你面子,你不还我面子,那就是敌人。 所以曲勇的脸马上也冷下来了,这时,王刚宪对手底下人说道:“叫勇哥。” “勇哥...” 声音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甚至还有一个嬉皮笑脸的,这简直就是摆明了看不起曲勇。 “看来今天没这么简单啊。”曲勇没有透露心中的想法,只是冷声道:“大家不用客气,宪哥,这个华少听说是你朋友?” “对。”王刚宪看了一眼华少,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脸上还有几条抓痕,也暗暗吃惊,“这家伙看着斯文,怎么下手跟娘们一样,看来是阴险狠毒之辈。”想到这里,更加看不起曲勇了,像他这种部队出身的,最看不起的就是出阴招的。 “原来真的是宪哥的朋友,既然这样,那就还给你,是一场误会。”曲勇挥挥手,让大黄蜂将华少扶着交给他们。 “误会?”华少已经近乎昏迷过去了,他说不了话,不过这是飞机说话了,他哈哈一笑,道:“华少是我们的好朋友,勇哥把他打成这样,一句误会就算了,恐怕说不过去吧。” 曲勇知道肉戏来了,上下看了一眼这个飞机,见他掌心全是老茧,知道是练过的,道:“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样才过得去?” 飞机道:“想要勇哥露两手看一下。” “你脑子抽筋了是吧!”王刚宪突然一巴掌拍在飞机的脑袋上,骂道:“曲勇是四姑娘的心腹,也是咱们18禁不禁保安科的新任科长,你想和他交手?万一有点闪失,你当得起吗?” 曹老板何等精明,一听这话就知道什么意思,暗道:“妈的,这家伙居然拿话来套小勇哥,他一方面既要激小勇哥出手,一方面又怕四姑娘秋后算账,要小勇哥自己拿话套住了。” 果然曲勇道:“没关系,既然是交手,难免会有损伤,大家都是男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龙折身 “好!勇哥果然爽快!”王刚宪就要曲勇这句话,他冷笑一声道:“飞机,你小心点,知道吗?勇哥可是形意拳高手,正宗“舞术”传人啊!” “知道了,宪哥!” “等等!”曲勇高声道:“我们出去练吧,这里人太多了,不要打扰了生意。” “好。”这也是王刚宪的意思,毕竟如果曲勇输得太难看,闹得太大了,他毕竟是四姑娘的人,巴掌不能打的太凶,否则四姑娘难保不会迁怒于他,对于这个女人,王刚宪是发自骨子里的害怕和敬畏。 一行人鱼贯的走出18禁不禁,转过一条街,到了鱼跃街。 这条街白天是路边小贩卖菜的,到了晚上没人,就只有昏黄的路灯,还有一地的菜渣,随处可见一堆一堆的垃圾,苍蝇蚊子到处飞,臭气熏天。 像这种地方,最适合小混混们街头打架。 曲勇看了下周围环境,地上还是能看到一些破砖头的,这些砖头大多是白天那些卖菜的拿来垫在屁股下面坐的,他心里留了个神。 “来吧。” “飞机,小心点,出手不要太重了。”到了这一刻,王刚宪已经毫不掩饰的露出自己的讥讽之意。 其实曲勇也明白他的想法,王刚宪是正规部队出身,每一招每一式都讲究的杀敌致胜,而现在的武术,又是大多偏向于表演,已经很少在台面上看得到打法了,况且自己的样子又不算强壮,再加上又扯了四姑娘的裙带,能被他们看得起才会怪呢? 曲勇扬起下巴,对飞机道:“来吧。” “那你小心了。”飞机左手掌推注右手背,右手如握刀,顺势一蹬腿,扭腰送胯,右手从平侧方向刺出,这是军体拳的猴子右抱桩,他的个头像是猴子,动作灵敏,这一下来是很快。 曲勇见对方右上肢来攻击,同样以右手出横拳,顺势着力,鹰爪一变已经迅速咬住对方手腕,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曲勇这一下鹰爪一出,王刚宪耳边隐约听到了苍空鹰鸣,心中一骇,知道飞机要遭了,但已经太迟了。 飞机也是个实战派,虽然右手被制住,但忍痛想要抬右腿撩踢曲勇的下阴,可他的右腿还没抬起,曲勇已经早一脚蹬踹在他膝盖上,一滑脚前踹着力而下,顺步就势踩对方脚面,同时左手快速前探向飞机肘部,外旋,里横,切捋,左手切捋的同时右手鹰爪猛地一用劲,“卡擦”一声,飞机的手腕已经脱臼,腕部舟状骨高高凸起,曲勇随即全身束缩坐盘,左前手控制对方之肘,右手控制对方手腕,肩膀就势一撞,形意肩打,已经使飞机快速的跌飞出去。 这一连串的踩脚、切肘,其实正是龙形的老龙卧道,在曲勇的手里使出来犹如行云流水。 “龙折身?这种形意龙形,我只在当年李教官身上见过,看来是我小看了这少年,他的武功只怕并不是那些出来卖艺表演的“舞术”!看来要我自己出手了。”王刚宪看到飞机一招就被打飞,心里已经完全收起了小觑之意,知道自己这些手下肯定不是曲勇的对手,已经准备自己出手了。 “折”的意思是讲三曲之意,即是上肢要弯曲、身躯要弯曲、两腿要弯曲,其中“三曲”就是上肢不屈则手无出入之余,身躯不屈则无吞吐之劲,下肢不屈则无起落之力。 所以说,“龙折身”犹如蜇龙潜伏。不弯不曲、不折不伏则不能成为龙折身的形意之“龙形拳”。 “我去,小勇哥真是猛啊,试问天下,谁是我的对手?”大黄蜂等人早已经对曲勇崇拜的一塌糊涂,他根本就不怀疑曲勇会输,所以亲眼看到那飞机一招就被撞飞出去,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小勇哥“碉堡”了。 “宪哥?”飞机被这一撞,整个人的气血立即就散了,同时手腕痛彻心扉,不过他也是算是个角色,居然能忍住不呻吟出声,看着王刚宪走过来了,才满头大汗道:“宪哥,对不起。” 王刚宪大致看了一下飞机的伤势,知道他不过是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也松了口气,这些兄弟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每个有过命的交情,如果出了事,他实在没办法想自己交代,“水鸟,你和小丑帮他脱臼的手腕拉上了。” 水鸟大声道:“是。” 这种腕关节脱臼,一般来说复位都要两个人大力牵拉,将肌肉拉开了,然后才能复位,如果是在医院里,那肯定是要打麻药的,不过这些人都是敢玩命的,这点疼也就忍下去了。 曲勇知道自己这一撞之力,他并没有下死手,仅仅是撞散了飞机的气血,让他失去再战能力而已,他抱拳道:“得罪了。” 王刚宪捏紧拳头,缓缓道:“勇哥果然是好功夫。我也佩服的紧了。”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再直接叫曲勇名字了,而是喊“勇哥”,这就表示在他心中,现在曲勇已经有了和他平起平坐的分量了,毕竟,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说能一招就撞飞飞机,虽然说飞机也是大意了,被曲勇快速的鹰爪咬住手腕,但输了毕竟就是输了。 “我这是形意拳!”曲勇也知道,自己其实骨子里练得是一脉真喻,不过他对人只称自己练的是形意,应该当日,老道说传他的也就是形意拳,“怎么样,宪哥,也想玩一玩?” 王刚宪已经开始脱衣服,他穿着也不多,一件纯黑皮夹克脱下后,就可以活动的很开了,“正有这个意思。不知道勇哥给不给这个面子?” “好。”曲勇也不多废话,他知道这种人,只有你比他更强,他才会服你,否则什么都是笑话。 这一次,曲勇抢先出手了,他话音未落,已经五指一刨地,后脚一蹬,前脚一蹭,抱头虎扑前进,只见他强项怒目,双掌猛扑推按,而且双臂合抱,中门封闭,守护五官、五脏的安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对战宪哥 他宛如一只大老虎扑食,不过王刚宪对曲勇的功夫已经收起小觑之心,他左手霸王卸甲拖住曲勇虎扑,右手一记简单冲拳直击曲勇胸口,这一拳虽然简单,可是集合了蹬腿,拧腰,送胯之力。 “哼!”曲勇见他想要卸甲,暗道:“想卸甲?没这么容易”,他侧身避开当胸一拳,坠臀强膝,气整力合,左手屈肘折回,以手掌后领其左势,肘尖同时前顶反击,刚好撞在王刚宪的右冲拳上,同时右手已经化作鹰爪,想要故伎重演,咬住对方的手腕撕扯到脱臼。 所谓拳是子弹,肘是炸弹,宁挨十拳,不挨一肘!王刚宪的冲拳虽然厉害,但也不敢和曲勇的肘打相撞在一起,况且曲勇的鹰爪已经咬来,他如果不退,就要敢上飞机的后尘。 王刚宪念头一转,脚步已经快速后退。 “哈哈!”曲勇见他后退,知道已经输定了,他龙形大跨步,王刚宪后退哪里比得上他的龙形快,刚退一步,曲勇已经近了两步,拳谱有云:“龙形属阴搜骨能,左右跃步用柔功,两掌穿花加起落,两腿抽换要灵通。” 曲勇这一下正面踏步,他张口吞了一口空气入胃,顿时胸腔中隐隐迸发出的长啸,仔细听竟像是传说中的的龙呤。 当胸一拳正冲着王刚宪的胸膛。 王刚宪虽然不敢小看曲勇,但也没想到对方的敏捷,以及力量的威势,竟然有这般强大,骤然爆发的力量好像一匹烈马,无可阻挡。 就这是形意拳的特点,抢中线,踏中宫,硬打硬撼,形意拳的前身是狠毒阴险心意拳,当年李洛能号称“神拳”,他凡事光明磊落,不愿自己的拳法为世人垢弊,所以硬生生将走侧线,阴毒的心意拳改成一往无前,专抢正面,霸气凌绝的形意拳! 如今曲勇就是抢你中线,正大光明的一拳,要硬碰硬的击败王刚宪。 这样的一拳,王刚宪最佳的方式就是再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应该曲勇的速度比他快,再退只有挨打,不过他毕竟是受过严格部队训练出来的兵,有着坚韧的心性和快捷的反应,他上身一个“铁板桥”后仰,同时右腿迅速向前进步落在曲勇的两腿之间,屈膝一勾,小腿如一把镰刀般去割曲勇的腿肚子。 曲勇鸡形“金鸡独立”,一曲腿宛如一只大公鸡稳稳的单腿站立,同时右拳改平击收回落肘,肘尖如大枪尖狠狠的扎向“铁板桥”的胸口。 王刚宪一缩腹部,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躲过了这一肘击,他这一下虽然难看,但胜在实用,部队里的功夫,讲究的是杀敌制胜,好看没什么用,人死了,动作在好看有什么用? 他一倒地,立即左臂插入曲勇的档中,左手从后边一把抱住曲勇单腿站立的左腿,然后头部紧贴上曲勇的左大腿面,右手一撑地,接力挺胸抬头想要借力站起,借此左手抱住曲勇大腿,将曲勇整个人掀翻。 这一招军队里用的“抱单腿摔”更是难看,简直难登大雅之堂,这要是武术家肯定不会用,但王刚宪不同,他用的心安理得,只要能赢就好。 曲勇也从来没碰过这般近乎摔跤式的打斗,他虽然和天一老道对拆过天底下绝大部分的招式,可老道直视身份,是万万不会用这样的招式的,所以他倒有些被打的措手不及,况且他现在还是金鸡独立,更是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不过王刚宪的这一招也存在极大的破绽,曲勇一发狠,双掌虎形暗劲涌出,单脚步一垫,整个人真正的化作一只大老虎,猛虎下山,手臂轮起变成大斧狠狠朝对方两侧肩膀追劈而下。 劈拳劲,虎形。 他这一下虎形用上了暗劲,顿时虎啸连连,四周路灯散发出的昏黄灯光也似乎被吓得一震。 曲勇已经拼了,就算王刚宪将他“抱单腿摔”也不过是摔个头破血流,可他这一下虎劈,虽然不是冲着他脑门去的,但只要劈中了对方的肩膀,肯定也是锁骨中断,没准破开胸腔,一招就要取了王刚宪的性命。 王刚宪耳边听到呼啸声,哪里不知道曲勇虎形劈劲的厉害,招大力沉,势不可挡,他虽然不懂暗劲,可也不敢硬接,左手放开,两手同时往地上一抓,抓起两块砖头朝上迎着曲勇的虎劈,他刚才出手前就已经看好了这附近砖头的位子,所以才能一下子又快又准的抓到两块砖头迎敌。 从这一下也可以看出,这个王刚宪虽然是正规部队出来的,但在外面混久了,也染上了这些江湖上的坏毛病。 “砰!”一声大响。 曲勇的虎劈结结实实的劈在那两块砖头上,顿时王刚宪双臂宛如各自被一柄又沉又重的大斧劈中,双前臂疼痛欲裂,虎口一震鲜血长流,再看那两块砖头已经被击碎,他忍不住心中大骇,一个“懒驴打滚”,人也随之滚到一边。 “呼...”曲勇这一下看似威猛,双掌破砖头,也打的王刚宪狼狈不堪,但他自己知道,这一下他用上了全身暗劲,气血也随之一滞,他心中想要箭步追赶过去,但也身子却缓了一缓,让王刚宪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也仅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曲勇右脚一蹬地,展开双臂,快速明劲鹰爪前击,王刚宪惊魂未定,勉强一挡,曲勇就势搭上了其小臂。一捋一按,借着他的小臂好像地弹簧一般,身子腾空飞起,这一下就好像是出水的飞鱼,钻天的燕子。 这一起,曲勇的双腿连环提出,“马踏飞燕”已经施展开,脚如马蹄,身如黑燕,“砰”第一脚踢出,王刚宪双臂下压内缩,硬挡在胸口,同时身体疾退,瞬间第二脚又至,“砰”,王刚宪被踢得后退一步。 “这是...”王刚宪虽然练的是部队的军体拳,但也很清楚脚不腾空的道理,一旦腾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果然,曲勇的“马踏飞燕”凶狠异常,王刚宪被踢退一步,气血随意一散,第二下只能算是勉强挡住,但第三下他自己知道,是万万挡不住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化敌为友 “拼了,就算是我死,也要扯上他半两肉!”这就是战场上的思想,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王刚宪完全放弃防守,他胸口空门大开,任由曲勇踢来,反而捏紧双拳拼尽全力狠狠的砸向曲勇的另一条腿,他知道,曲勇这一脚下去,自己的性命是交代了,不过临死这两拳,肯定能打断曲勇的一条腿。 断了一条腿和失了一条命相比,曲勇这个买卖不亏,但他并不愿意这么做,因为说到底,他并不想要王刚宪的性命,况且杀了这个人,反而也算是自断了自己一条胳膊。 “四姑娘让他做我的副手,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况且我是四姑娘钦命的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难道还敢败而纠缠吗?” “我也拼一把。”曲勇打定主意,第三脚已经随势踢出,“马踏飞燕”三脚,他平时只用来摘花,上“天梯”,真正用来对敌的,也就只有那一次的对付在成叔家的小混混的,对上高手也算是第一次,这三脚,本来该是一脚比一脚重的,但现在,第三脚,他却突然身子一轻,这一脚居然没有踢向王刚宪的胸口,反而落在他的拳头上。 王刚宪拼命的双拳因为曲勇身形变化,并没有击打在他的小腿上,反而落在曲勇的脚底板,“啪”一响,曲勇已经借着他的拳劲弹了出去,落在地上,忽然脚底“涌泉穴”一酸,整条腿无力,屈膝险些跪下来,但是他硬生生忍住了,就那么半曲着膝盖站着,瞪着王刚宪。 “小勇哥?” “怎么会这样?” 就算是大黄蜂等人功夫一般般,但看曲勇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知道曲勇刚才是大占了上风,但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好端端的放弃自己的优势,还将自己送上去被别人拳头暴击。 “小勇哥,你怎么样?”曹老板扶住曲勇,没有让曲勇半跪下去。 “我没事。” 马踏飞燕,是大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幸好刚才曲勇前两腿已经打散了王刚宪的气血,让他双拳还不及往日的一半强劲,但这也很可怕了,这两拳双双击在脚底“涌泉穴”上,轻者下肢不利,重者一拳之力从脚后跟涌上,穿过脊椎震到脑子,变成个傻子。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当年形意拳中有一招“蹬脚”,这一招是尚云祥的成名绝技,他在庙会前一脚蹬碎一块大青砖,得了个外号“铁脚佛”,他成名后收了徒弟,有些不懂,胡乱去学这一招,就是用脚后跟去蹬,没蹬几天,就把脑震荡蹬出来了,后来尚云祥告诫自己徒弟,若非学到了整身合劲,功到自然成的时候,不准轻易胡乱蹬脚,就是因为他徒弟不懂发劲,用脚后跟一蹬,结果力道从地上反震上来,反而伤了脑子。 这情况和现在曲勇的模样很像,不过曲勇是脚后跟前一点,刚好在“涌泉穴”上,顿时整条腿一软,差点跪地。 王刚宪见曲勇一招倒退,手上自然而然的攻了过去,但刚到一半,突然发现不行,又硬生生的收住了手。 “他脚下留情,我岂能恩将仇报?!” 他这一停顿,战局终于停止了,曲勇也松了口气,他现在半身无力,气血不通,如果王刚宪拼了脸皮不顾一切的扑过来,他不敢肯定自己应付的了三招。 王刚宪虎着脸,目光中有一股嗜血的杀气,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曲勇单腿站立,稳稳当当,轻轻推开曹老板的扶持,道:“不为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要打生打死的,拳头是对外的。” “自己人?”王刚宪知道曲勇这话的意思,名义上他是四姑娘派过来的正科长,职位还压在自己头上,况且刚才一场恶战,其实王刚宪已经输了。 “对。”曲勇脚尖点地,活动了一番后,觉得脚上好多了,才上前一步,轻声道:“宪哥,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王刚宪回头看了自己手下,然后才点点头,“好。” 两人走到路边,远离众人,曲勇才道:“宪哥,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王刚宪不咸不淡道:“什么意思?” 曲勇恳声道:“宪哥,我年纪轻,资历也浅,你想过为什么四姑娘要让我当这个科长吗?” “为什么?”王刚宪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暗恨自己没沉住气,不过这个问题也一直压在他心里好些天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四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四姑娘这么做,其实不过是给我个名头挂着罢了,我真正要做的是,是做好于诗诗的保镖。”曲勇保证道:“我还是做我的学生,这一片还是归宪哥你管,一切从前,你觉得如何?” 王刚宪没想到他竟没有丝毫野心,心中一喜,道:“你?你此话当真?” 曲勇笑笑道:“你要我管,我也管不了,这些兄弟都是宪哥你一手一脚带出来的,除了宪哥,谁能指挥的了,这我还是知道的,其实今天,我来不过是想和宪哥做个朋友,现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哈哈哈!”王刚宪虽然不能肯定曲勇心里面真正的想法,不过这样的安排对他是有利无害,他大笑出声,道:“好,勇哥果然是条好汉子,我交了你这个好朋友。” 曹老板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们交谈了一会儿,王刚宪便爆发出大笑声,看来这件事情已经算是解决了,“看来小勇哥来之前,心里面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要他下杀手,他反而一个大棒一把萝卜。”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曲勇和王刚宪握了把手,各自走回来。 王刚宪建议道:“勇哥,反正今天这么热闹,大家都在,要么一起喝两杯?” 曲勇过了一段时间,脚上的酸疼已经好多了,他也一口答应道:“好,不过我不喝那些软绵绵的酒,咱们要喝就喝白酒。” 王刚宪道:“走,咱们去吃火锅,我知道老王火锅店很不错,锅底够辣,菜分量足,我们常吃。” “好。” “水鸟,你带华少和飞机去医院,其他人跟我喝酒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让他给我 老王火锅店就在三衢路上,招牌破破烂烂的,远远没到,就闻到一阵阵的想为,现在这个时候客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曲勇一行人进去,立即占据了三个大圆桌。 “要三个牛蛙锅底。” 如果说曲勇的武功让王刚宪大为佩服,那么胖子的酒量,那就是让他佩服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些人原本以为手底下功夫不如曲勇,那怎么的也要在桌子上干翻他,哪知道,胖子挡在前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来敬酒,他一口干掉,展现出了自己身材的无比魅力。 暂时算是解决了王刚宪的问题,曲勇回校后,就一直在等待,等待曹老板来问他,但曹老板一直没有问他。 “曹老板?上天台?” “好。” 今天的风很冷,曲勇活动了下身子,“呼”的一下脊椎如弓,箭也似的射出去跳到两米高的水泥围栏上,迎着大风,高声道:“老板,上来。” “好!”曹老板也豪气大升,凭着自己的力气爬上护栏,站在曲勇的身边,虽然高空,但他面上毫无惧色,胆色比一般习武之人更高。 曲勇活动着脚尖,到了现在,他的脚底“涌泉穴”还有点隐隐酸疼,“你想让我强硬压下来,但我没这么做。” “这是你的选择,事实上,你也是对的。”曹老板平淡道。 “我......” 曹老板忽然叹了口气道:“小勇哥,你喜欢站在这上面吗?” “以前没试过,试过之后就喜欢上了。” “好。”曹老板拍拍曲勇的肩膀,道:“小勇哥,现在你已经站上来了,就要欣赏这上面的风景,而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老板?”曲勇伸出手,紧紧的握着曹老板的手,道:“谢谢。” “没什么。” 两个男人,吹着风,吹着冷风。 良久,曹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其实,这两天,我还收到一个消息,是关于给我们名片的沈君天的,小勇哥,你想知道吗?” “是吗?我其实也在想,为什么都过了一个月了,她还没有来找我。” “她已经来了,现在就在杭州。” “杭州?” “对。” 曲勇沉默了片刻,道:“是四姑娘?” “对。”曹老板道:“准确的说,是景泰要和兄弟会联盟。” “联盟?” 曹老板知道曲勇并不大懂帮派之间的事情,解释道:“这个联盟,有点像是玩网游,打架帮之间的互相联盟,为的是利益。” 曲勇忍不住问道:“那,四姑娘要和沈奶奶之间,什么利益?” “一个字――毒。” “毒?” “对。”曹老板肺里吸着寒冷的空气,慢慢的对着夜空,道:“沈君天想要禁毒。” “禁毒?”曲勇就算是不太了解这些帮会间的事情,但也知道,广州靠近金三角,而金三角就是全世界三大毒品原产地之一,想要在广州禁毒,那简直不异于要日本人不吃鱼,狗不吃屎一样的难啊。 “对。”曹老板缓缓道:“小勇哥,你不知道,年前,四姑娘朝天下所有帮会发出一个契文,禁赌令,沈君天响应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就好像没人知道为什么四姑娘要禁毒一样,大家知道的,就是现在两大帮会的龙头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曲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就在曲勇和曹老板吹风时,也有两个人在吹风。 两个女人。 两个威震一方的龙头大姐。 就在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里,也有两个女人在吹风,右手边的银发老妪,拄着一根红色油漆的铁拐杖,左手边则是四姑娘,她手心里有一捧鱼饵,正随手洒落,喂着池塘里的鱼儿。 “这鱼不错。” “是不错。” “四姑娘喜欢鱼?” “喜欢。” “喜欢喂鱼?” 四姑娘抬起头,望着浩淼的星空,目光里也撒满了星光,“我喜欢鱼受我的控制。” “是吗?”沈君天摸着拐杖,淡淡道:“它们围逐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手里有饵,一旦你没有了饵,它就会离开。” 四姑娘散发着无限的自信,道:“我的手里,一直有饵。” “好,老生就是相信你这份自信!”沈君天用力一顿拐杖,厉声大笑道:“从这一刻,金三角的毒品,绝不会从两广之地流进半分。” “好。”四姑娘也大笑道:“切断了金三角的毒,加上现在印尼一带的毒品被香港咬得很紧,东部沿海,我景泰能咬得住,现在除了东北和西部之外,中国已经无毒可进。” “你好大的口气。”就算是沈君天是一方霸主,可听到四姑娘这般纵横天下,划分全国的口气,也不禁有些动容,“你想要全国无毒?” “这只是第一步。”四姑娘收回自己的霸者之气,叹气道:“我也知道,要做到这一步很难,说吧,你愿意于我合作,条件是什么?” “既然四姑娘快人快语,老身也不废话了。”沈君天道:“我向你要一个人。” “只是一个人?”四姑娘有点意外,道:“一个人,就能让沈帮主不顾帮中上万帮众的反对,放弃自己多年的三分之一苦心经营?” “有时候,一个人比一万人还重要,难道不是吗?” “你要谁?” “曲勇。” “他?”四姑娘手一抖,手心里的鱼饵就如同沙子般从指间滑落,引得无数鱼儿追咬。 “对,就要这个人。” “他是他,我是我。”四姑娘将手里的鱼饵彻底的撒落,然后拍拍手,道:“你要这个人,何必问我?” “从薛莹莹开始,每个接近曲勇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难道不是吗?”沈君天看似说笑道:“老身年纪虽然大了,也毕竟是个女人,况且这一次,是要带他去广州。” “去广州?”四姑娘大力的揉着自己的眉头,喃喃道:“去多久?” “永远。”沈君天道:“我会将他父母也一起迁移过去,四姑娘如果肯割爱让给我,我就切断金三角这条线。”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极对截拳道 池塘里有鱼,天上有明月。 四姑娘看着那些鱼,快速的争抢完鱼饵,然后一哄而散,毫无半点留恋。 “我听说沈帮主想收他为徒?” 沈君天并不隐瞒道:“老身十八年前就看中了这个孩子。” “切断金三角,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四姑娘吸了口气,放佛下了决心,微微一笑道:“我拒绝。” 沈君天失声道:“你拒绝?为什么?” 四姑娘下了决心,就绝不会改变,“不为什么。” “堂堂景泰四姑娘,绝不会为了私人感情而影响大局。”沈君天道:“看来你是为了那一脉真喻?” “一脉真喻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四姑娘冷笑道:“龙虎会背后那个人――绝命的人情,对于我来说,也不外如是罢了。” 沈君天的脸色渐渐难看,如铸铁一般青紫,“你到底为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不为什么。”四姑娘已经不想再讲下去,淡淡道:“沈帮主远道而来,四姑娘理当好好招待,其他的事情不必再说了。” “你......” “顺便说一句。”四姑娘并不理会沈君天须发怒张的模样,只是道:“江浙毕竟是我景泰的地方,沈帮主要做什么,尽量三思而行。” “你敢威胁老身!?”沈君天龙头拐杖一顿,厉声道:“老身纵横天下几十年,还没人敢对老身说这样的话!” 四姑娘轻叹一声,道:“是吗?” “好!景泰!”沈君天瞪了四姑娘足足三分钟,终于转身离去,最后道:“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沈君天走了,许久,阴暗处走出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沉声道:“你拒绝了她,我很清楚她的个性,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折手段,所以她一定会去找绝命。” “九爷。”四姑娘对老人说道:“绝命这个人的恐怖,相信你比我清楚,为什么你还想要将他逼出来?” 这个老人赫然就是九爷,曲勇村里的算命九爷,他脸上沟壑丛生,但一双眼珠子异常明亮,“我想让他为我要证实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看看清楚,他到底是谁?” “他?绝命?” “或许吧。”九爷直视着明月,明月上仿佛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一身黑袍,一个是一身道袍,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面目虽然模糊,但模样竟一模一样,“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接近曲勇?” 第二天,曲勇下午下了课,在约好的时间去操场,那里,刘岩已经将武术队想要学的队员集合了,就等着他到来。 “大家欢迎。” 曲勇大致数了一下,大约来了二十个左右,他清了下嗓子,对众人道:“有会截拳道或者是喜欢截拳道的吗?” “我!”举手的是一个大三的男学生,“截拳道见效最快,实战最强!” “好。”曲勇点点头,又道:“那么,有谁学过太极?”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因为作为医学院的,所有人都在体育课学过二十四式太极拳。 曲勇等大家笑完了,缓缓道:“大家都知道,我学的是形意拳,不过太极拳我也懂一点,这样吧,就刚才这位,你用截拳道来攻击我,我只用太极拳,看看能不能招架的住。” “好!我叫李智恩,你小心了。”那男生并不拒绝,越众而出,摆开架势。 众人都知道,曲勇是形意拳的,从没见过他除了形意拳之外,还用过其他的拳法,这一次,就算是曹老板也有了兴趣。 “嗯。” 李智恩右前桩,将右手搭过来触碰到曲勇的右手,这在传统武术中,是一种表示互相尊重,但两人双臂刚刚交接之时,李智恩突然左手快速一抓,抓在曲勇的右臂,然后右手使出“背拳”,击曲勇的右面颊,这一下叫“hia”,脱胎于咏春拳的“拍打”,讲究的是在搭手距离攻击,目的是要令对方的双手不能作出防守及攻击。 可能很多人对截拳道的认识在于李小龙一别鼻子,大叫“阿达”两个字,除了“阿达”之外,“无预警出击”也是李小龙的风格,他认为快而突然的攻击是最好的。 与人动手,要避免任何给对手的预警,譬如缩紧手臂,移动身体,摆出没必要的架势等等,只有当拳打在对手脸上时对手才发现你的攻击是最完美的。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实战,放在小说里,有一句话形容的很好:“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曲勇微微一笑,李智恩左手一动,他就知道了,老道虽然没有和他用截拳道交过手,但咏春拳,他还是很熟悉的,这种“拍打”,对方一动,他就了然于胸了。 他旋腰转胯,身子左转避开这一拳,然后右手臂搠其按劲,顺着李智恩扑过来的这一拳的己身力道就势左转,顿时引带他使其失去平衡向前摔跌。 李智恩摔得并不重,他爬起来气愤道:“这不是太极拳,太极哪有这么快的出手?” “这是太极拳披身捶的左转捋格。”曲勇解释道:“在你们眼里,太极拳慢吞吞,公园里老太太玩的?笑话,最早的太极拳也仅有披身和砸地两个主要动作,两个动作就能成为天下内家拳第一,是拿来的玩的吗?” “你先走回去吧。”曲勇将李智恩叫回去之后,然后道:“我想过了,大家学武,其实最重要的是第一强身健体,第二要有自保能力,为什么在海外,外国人总喜欢抢劫我们中国人,就是因为现在很多中国人都把我们的武功丢了,失去了自保能力,变成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所以我要教大家的,不是表面肌肉,也不是武术套路,而是自保能力。” “每个人天生具备了足够强的杀伤力,只要通过正确的训练把它挖掘出来就行了。比如说你气力再小,总小不过一个吻吧,人家亲吻吻到了颈动脉窦,就能吻死人,所以一般人学武,只要有一个吻的力气就够了。” “哈哈哈...” “小勇哥还蛮幽默的。”胖子和大黄蜂也在人群中听着,忍不住笑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铜面人 曲勇继续道:“那么,怎么来挖掘你的潜能,刚才大家看的那一幕就很明白了,截拳道攻击杀伤力极大,他的目标就是进攻,而我的太极拳,就是自保,并没有说孰优孰劣,但对于大家来说,更适合的就是防守,也就是自保就足以了。” 现在世界上有名的格斗专家们都大致认同一个观点,就是进攻的重要性,有的甚至干脆对他的学生说:让对手抢先进攻无异于自杀!在中国也有古话: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是因为一般普通人的进攻靠的是本能的速度或者是接近了本能和自然的速度,这种力量也很容易掌握,而要对人家的进攻做出反应,快速的防守,用的是相对来说慢了几倍的反应速度,所以防守比进攻能难。 在截拳道里,真正的核心思想是“阻击”,就是阻击对手来拳,防守反击,李小龙也说过,一个人攻击另一个人,就必然地得向对方移动而这就必然地给了对方截击他的机会。 曲勇并不是往难处上教,他认为既然要教,就要从一开始,就树立正确的观念。 “好了。”曲勇转身对刘岩,道:“武术队应该有拳套,护具和沙袋这些吧。从今天开始,大家开始体能训练,特别是力量和速度进行训练,这一些,你肯定比我有经验,而我今天就教这个披身捶,大家练一练吧。下课。” 刘岩看了下表,才过了不到十分钟,“这样就完了。” “对。”曲勇道:“我一星期教一个动作,剩下的时间,主要还是在于对打,只有对打,才能将这个动作变成条件反射,这就足够了。” “你们太不够义气了,练功居然不叫我?”这时,远远的跑来一个马尾辫的女孩,正是于诗诗,她满脸的气愤的跑到曲勇身边,大喘着气道:“你听着啊,我四姨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沈君天走了。” “走了?”曲勇吃了一惊,不解道:“她怎么走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于诗诗喘完了气,站直身子道:“不过,四姨提醒你,沈君天虽然走了,但她还会再回来的。” “什么意思?” 于诗诗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想知道,自己去问我四姨去吧。” 不论如何,沈君天走了,曲勇总算也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很平静,曲勇每星期都会向武术队教一招防守反击的招数,除此之外,就是应付住于诗诗的捣乱,18禁不禁那边也很平静,他不过是领钱过日子,华少那天之后就转学了,曲勇听说他老爸一口气把手里的楼盘全抛了,全家出省去了。 随着日子的过去,曲勇已经渐渐的适应了在高空上打拳,曹老板几次提议要在身上绑个安全带什么的再上去,但他都拒绝了,想要突破,就要大恐惧。 这一天,曲勇照例还在坐在水泥护栏上,两条腿晃在高空,呆呆的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他最近已经渐渐的少了身体上的练习,反而更多的时间在望着远方发呆,不过也不是纯粹的发呆,而是在脑子里练功。 胖子和大黄蜂练对练,至于曹老板,最近感冒了,流着鼻涕陪曲勇在上面吹风。 大黄蜂练了一会儿,就不玩了,他也坐到护栏上,展开双臂呼叫道:“此情此景,我不禁想吟一首好诗,心如仓井空似水,意比松岛枫叶飞。窗外武藤兰花香,情似饭岛爱相随。” “我去,这家伙太贱了。” “你看,那个人好奇怪。”说话着,曹老板忽然指着下面往来的人流,其中竟有一人身披纯黑披风,带着连体大黑帽,低着脑袋看不清楚脸的样子,这样看上去倒有点像是中世纪的黑巫师。 “咦?”曲勇也看见了,但再一眨眼,居然就失去了这个人的踪影。 大黄蜂探着脑袋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奇道:“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 “不见了。”曹老板也奇道:“难道是我眼花了?” “不是眼花。”曲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凝重,缓缓道:“是他太快了。” “不是太快,是你太慢了。”还没等曲勇的话音落地,天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色大披风的男人,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拨下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带着獠牙青铜面具的脸,他的声音也如同这青铜面具一样生硬冰冷。 “什么人?”胖子最近苦练防身术,看到有人来挑衅,果断第一个挡在最前面,但铜面人根本不理他,他缓缓走过来,样子看着慢吞吞的,但所有人还没有眨眼的反应,胖子已经被他撞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水泥地上,昏迷过去不知生死。 曲勇的瞳孔一下子如针尖般缩小,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看清楚了,刚才一刹那,铜面人脚下“麒麟步”,五指一抓快逾闪电,这种武功已经近乎于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麒麟步说常见也常见,但市面上所见到的都是一些普通麒麟步,但现在这个铜面人的却是八卦掌麒麟步,要将脚趾和脚上左右两片软肉练到能收能放,一旦施展,则一鼓劲,肉垫凸起,五指抓地,快如闪电,声未到,人已至。 因为这种步法够快,而且讲究的是突然发劲,所以外行人看见,就觉得这人会“缩地成寸”,许多修真上的名词,原本就来自于武学和医学,不过后来名头叫响了,人们反而不知道了这些词汇的真正出处。 一般来说,要练出真正的麒麟步,最起码也要到暗劲大成,将足五指和脚底蹼肉练到随心所欲,但一般人就算练成了麒麟步,也不可能这么快,从曲勇看到铜面人在楼下走过,到铜面人出现在天台,绝不会超过15秒,这是什么概念? 所以曲勇估计,这个人很可能比九爷还要强,只是不知道和天一道长孰强孰劣。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跟我走吧 “胖子,你没事吧?”就在曲勇一转眼间想过无数个念头时,大黄蜂已经扑过去查看胖子情况了。 铜面人生硬道:“他没事,不过如果你们再留在这里,都要死。” “走。”曹老板想也没想,立马就说道:“我们走。” 铜面人伸手一指,道:“他留下。” 这个他,铜面人指的是曲勇。 “小勇哥?” “你们走,”曲勇在护栏上站直身躯,正对着铜面人,大声道:“如果他要杀我,就算是一百个我也要死,你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可是?” “走!”曹老板深深的看了一眼曲勇,在这个时候,当机立断,显现出他的果断,他也不知道这个铜面人是何方神圣,但他很清楚这种人说话一个字就是铁板上的一个钉子,绝不会改变,他们留在这里,反而可能会惹怒了他,他在心底发誓:“小勇哥,如果你死了,我为你报仇。” 等曹老板和大黄蜂两人扛着胖子下去后,曲勇跳下护栏,冲铜面人抱拳,恭敬道:“我叫曲勇,请问阁下找我什么事?” 铜面人将曲勇打量了一番,沉声道:“你刚才这一跃,有形意龙形的影子,不过正宗形意龙形练的是督脉(后背正中),我看你,倒是练的是足阳明胃经,我可说错了?” 曲勇根本没打算自己的功夫能瞒得住这个人,他点头道:“没错。” “你很诚实。”铜面人走到护栏边,脚一抬,一个步子就迈上了两米高的护栏,站在上空,负手傲立。 曲勇的心里简直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境界了,刚才这种一个步子上两米之高,天一老道也能做到,但要像铜面人这般的行云流水,犹如闲庭散步一样就不行了,还是差了一点。 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个铜面人竟比老道还要厉害。 “上来。” 曲勇这一次并没有用功夫,反而是中规中矩的爬上去,然后站在铜面人身边,道:“我上来了。” “很好。” “好什么?” 铜面人沉声道:“你可知道,我来之前有什么打算?”他并不等曲勇回答,直接道:“我本直接想杀了你。”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跟我走。” 曲勇暗自一惊,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跟你走?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 “见人?”曲勇道:“见谁?” “天一师兄。” “什么...”曲勇震惊的连退三步,最后一脚踏空,整个人如一只麻袋跌落下去,他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喊天一师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这个人就是――天命!” 铜面人面具下看不见任何表情,看到曲勇跌落下七楼,忽然五指一抓地,弓背如大箭射出,右手捞月将曲勇夹在腋下,一跃从七楼之高跃下,在地上又一垫步,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七楼大约有二十多米高,铜面人带着一个人竟能一跃而下,再一跃消失无踪,普通人的眼睛就算是盯着他看,也只能看到一连串的残影。 曲勇被夹带在腋下,感觉到耳边风声尖利,周围无数的建筑闪电般的倒退而去,这样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他到底是人是鬼?当年天命不是死了吗?难道真的是鬼,只有鬼才有这样的速度?” “他要带我去找谁?难道是找道长?!” 就在曲勇脑海中拼命的思索的时候,曹老板三人等了半个小时,发现曲勇还没下天台,不禁有些担心,等天命试探着上去一看,已经人去楼空。 “小勇哥去哪里了?”大黄蜂吃惊道:“我们一直守在六楼的楼道上,怎么没看到他们下楼?” 曹老板面色凝重,双眉凝成了川字,手指着那护栏,不确定道:“他们应该是从这里下去的。” “跳楼?” “看来又有事情发生了。”曹老板掏出手机,打给四姑娘,道:“四姑娘,小勇哥被人带走了,是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只知道他的功夫就算是景泰四大金刚加起来,也未必是对手。” “什么?!”四姑娘那边,好像一下子炸开了锅,还有一个年老的男人声音怒声道:“景泰布下天罗地网,居然连人家已经在自己的地方掳走了人,还毫不知情,这......” “九爷,你冷静点,看来沈君天真的去找那个人出来了。” 四姑娘随口安抚了几句,才对曹老板这边说道:“我知道了。” 曹老板不是傻子,他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但看样子好像四姑娘早已经知道了会发生这件事情,他刚要再问,四姑娘又交代道:“这件事情,你不要去碰,帮曲勇向学校请个假,如果顺利的话,两天后他就回来了。” 曹老板问道:“如果不顺利呢?”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冷冰冰道:“没有不顺利。” “咯噔...”曹老板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有成功,没有失败,如果失败,就是死。 等曹老板挂了电话,大黄蜂才着急道:“老板,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啊,难道和四姑娘有关?” “这个人很可能是冲着一脉真喻来的。”曹老板道:“我只知道,现在除了四姑娘,没人救得了小勇哥。” “东方之珠整夜未眠,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这时,大黄蜂的手机响了,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接起电话,“喂,彩色哥,什么事?” 彩色哥在那边扣着鼻孔,道:“好大一个凶兆,你上次不是请我人肉一个背上有胎记的女孩子吗?”好大一个凶兆,就是大黄蜂最近的贴吧id。 “对啊,怎么?有消息了?” “是的。”彩色哥呵呵笑道:“你不看我是什么人?” 大黄蜂急声问道:“你怎么找到的?哪里人啊?” “是个日本人,具体的自己去看搜狐新闻,娱乐第一封面就是了。” “什么意思?” “去看了就知道了。” “喂喂喂...擦,挂了。”大黄蜂耸耸肩,道:“现在小勇哥都失踪了,就算找到这个女人又怎么样?我们还是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 “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化劲之上 曲勇随着那铜面人很快出了衢州城,铜面人一路上往人少的地方疾驰,曲勇虽然是被他夹在腋下,但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渐渐的进了山区,铜面人翻山越岭毫无阻碍,在平地犹如一匹千里烈马,翻山又好像是一只藏羚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铜面人最后停在一处绝高峭壁上,看着下方,道:“你怕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曲勇知道,他肯定是要跳下去了。 这绝壁深不见底,铜面人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哈哈一笑,已经纵身一跃跳下,这可不比是宿舍楼里只有二十多米,绝壁下深不见底,他一跃而下后,每下落三十米左右就会伸左手,在绝壁上一按一顿,五指一抠一平,指蹼抓紧又松开,曲勇看的很清楚,铜面人的手原本是只是骨节粗大一些,皮肤白白净净的,但当他的手一伸出去,顿时“崩”一声弹炸响整个手掌筋膜腾起,静脉血管暴涨,全部绽大起来,一条条如大蚯蚓缠绕在手掌上化作铁青色,整个手掌变大一倍有余,仿佛上古巨擘。 曲勇感慨道:“这才是正宗的铁砂掌,当日那个北派铁砂掌,看着厉害,其实是插铁砂,再用药物洗出来的,不过是后天之功,而这铜面人能瞬间搬运全身气血到手掌上,猛地腾筋膜,充血弹肉,这已经是将明劲打出暗劲的阶段了,那一声崩响,才是真正的“千金难买一声响”,不过他肯定不止是化劲,只是化劲上去再是什么境界,道长倒是没有和我讲清楚,只是说了精神境界有虚境,至虚境界。” 正宗玄门的铁砂掌,还有朱砂掌,原理都差不多,并不是用手掌插铁砂,反而是要看形取意,虽然是对着空气练,也要练出插铁砂的那份敏感来,这是最重要的,但这话说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那一日,曲勇回去看天一老道练拳,感觉他每一招都提带千斤,在拳谱上叫“拳在汞中练”,也就是要练出那种在水银中练拳的敏感,并不是真的跳进水银里去练,否则会中毒的。 “嘿嘿...看来你倒是识货的。”铜面人一按绝壁,那坚硬的石面上就深深的印进去一个掌印,他们的身形也随之一顿,然后铜面人收手,血气散去,那手立即又恢复了原本普普通通的模样,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这是真的。 曲勇忍不住大声问道:“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化劲之上,还有什么境界吗?” “天一师兄没告诉你吗?”即使在快速的下落过程中,铜面人的声音还是不缓不急,平平稳稳的送到曲勇的耳朵里,而且没有丝毫的气喘,这让曲勇大为佩服。 “没有。” 铜面人缓缓道:“暗劲输布全身,已经算是化劲,如果能将化劲融聚到一点上爆发出来,就如同我刚才所做的一样,这就是丹劲了,你练形意拳,就有“坐胯抱丹”之说,也就是有些修道人称的“金丹大道”,到了这一刻,才算从后天进入先天。” 曲勇也听天一老道讲过“炼丹”一说,他倒不觉得这是玄之又玄的骗人之说,至少铁砂掌的练法,就有清楚的先后天之分,而且他两种都亲眼目睹过,“那么,丹劲之上呢?” “罡劲。” “罡劲?” “罡劲打人一寸。”铜面人似乎对曲勇有问必答,并没有隐瞒,快速讲道:“罡劲之后,就是不坏,也就是所谓的辟谷,到那时,就算是成仙了。” “不坏?辟谷?”曲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到不坏境界,就开始辟谷会怎么样?” “要么是假辟谷,要么就是肠穿肚烂而死。” “什么?那道长......” 曲勇还没来及说完,只听到耳边“轰隆”一声巨响,铜面人已经带着他结结实实的落到地面上,坚硬的青石地面,也承受不住铜面人巨大的冲击力,一块一块的暴裂开来,然后震飞而起,猛烈的飞溅到四面八方,顿时将这一片空谷里的美丽景致损坏一小半,无辜花草更是折损无数。 “噗通噗通!”如果看过美国电影绿巨人的就可能明白,绿巨人腾空后落地时踩踏水泥地造成的巨大破坏就和现在差不多。 “他还是人吗?难道不是鬼,是仙?”曲勇也算是个暗劲水平的,可被铜面人捏在手里犹如蚂蚁,落地后被随意一丢,他头昏脑涨的,面前看了一眼周围的坏境,只见幽谷青绿,一条飞瀑在眼前,后背是药田,而飞崖之上正有一座道观。 “这里是......这是肃泽山?这是天一道观?”曲勇总算是认出来了,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每次进来都是爬那个小洞进来的,从来没试过从千张绝壁上跳下来,一时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怎么会这样?这么大的动静,道长怎么没出来?” “你认识这地方吧。”铜面人静静的站在被他踩出来的大坑里,望着飞崖上的道观,说道:“是你去请他下来,还是我请他下来?” “我去。”曲勇也在担心,他知道天一老道很可能现在在辟谷,但他的境界似乎只在丹劲上,强行辟谷,危害极大,曲勇心中担忧,他走到飞崖边摸到铁索,犹如一只敏捷的猿猴一样快速的爬上去,“道长?你在吗?!” 没有人应,整座道观空荡荡的,这样的情况,曲勇还是第一次碰见,每次他回来,天一老道都在这里,他好像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可这一次,他偏偏不见了。 天一道观并不大,曲勇很快的就找了一遍,确定没人,心里面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果这铜面人真的是天命的话,他上门来肯定是为了当年的事,而天一老道又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这样更好,既然天一老道不在,天命要寻仇也没寻不到人。 “道长不在。”曲勇转了一圈,快要出门的时候,看到吃饭桌上压着一张信纸。 “小友曲勇,贫道得闻家女之讯,已不辞而去,盼有缘再会。” 落款:天一。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三大高手 曲勇下崖来,将那信封递给铜面人看了,然后道:“道长已经走了,找他女儿去了。” “是吗?他女儿?”铜面人并没有怀疑曲勇欺骗他,他反而冲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冷笑一声,对着远处树林深处道:“朋友,你们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难道不现身一见吗?” “有人在偷看?”曲勇毫无察觉,这时一声郎笑,从树林深处走出三个男人,为首的一人垂垂老矣,穿着中山装,他左边跟着的是一人双手下垂过膝,骨节粗大,双目如电,右边那人则是缺如右臂,自肘齐根而断,只有一只左拳,又扁又平。 曲勇认得这三人,叫出声来,“九爷,幻鹰,神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来很久了。”铜面人淡淡道:“你们三人自以为离我过百米远,隐蔽气息,我就能发现不了了吗?笑话,我虽未至至虚至诚境界,能不见不闻而知敌意,但方圆数百米之内,有人看我一眼,谁也逃不脱。” 铜面人这话说的绝无夸大,凭他现在的武功,已经超凡入圣,气贯全身,只需一凝神,方圆数百米之内,无有任何变化能逃脱他的心眼,这在形意拳中就叫做“遇敌好似火上身”,当日曲勇曾经故意露出敌意的看了睡觉的天一老道一眼,老道立即惊醒,也是这个道理。 九爷三人虽然将体内气息压制,但哪里能瞒得住铜面人的敏感。 “九爷,你们怎么来了?”曲勇心里面隐隐猜到,恐怕天一道观这里早就被九爷知道了,可是他一直没有跟踪来,直到铜面人的出现,而且九爷还联络上了景泰的两大金刚。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九爷并不准备现在解释,他对曲勇道:“你只需站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果然好功夫,我们也才到,立即就被阁下看破了。”九爷目光锐利,可看了三眼,都看不穿这铜面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这并不是说铜面人给九爷的感觉恐怖,反倒是九爷眼中的铜面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除了那个青铜面具奇怪之外,浑身上下就好像一个普通人,这正是返璞归真的大境界了,九爷正色道:“看来阁下最起码也是丹劲高手。” “走路落地生根,提脚藕断丝连。”铜面人道:“这两位看来是化劲高手,不过这位练鹰爪功的,没入丹劲,只练筋骨不过是小道而已,而这位拳师,如果右臂没断,倒是可能接我一招,如今就难说了,至于阁下,一粒金丹吞入腹中,进入了丹劲,倒勉强算是个对手。” 劲力入化,暗劲遍布全身各处,由内而外,都能控制自如,就算进入了化劲,这已经是世俗上的武学拳法最高境界,只要进入这一境界,日后清静无为,大可活过一百岁,而要再进一步,就要把血液敛成丹劲,激发体内五脏六腑和全身筋骨的隐秘点,刺激潜能。 如果放置于曲勇身上来说,他如果打通十二经脉,最后融会贯通,就算是进入了化劲,继续打通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位后,抱胯坐丹,能将气血一瞬间汇聚于下腹丹田处,这就是修真道家所说的“炼丹”,丹劲大成之后,人就已经不能称为普通人了,会在化劲的程度上体能,力量,拳劲大幅度的增加,提高了一倍有余! “好大的口气。”三人之中,数幻鹰的功力最低,他看去,这铜面人普普通通,就算有一份敏感,他也没放在心上,所以第一个站起来,厉声道:“我的鹰爪已经许久没有喝过人血了,看来今天又要开一开杀戒。” 幻鹰一说话,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血腥的气息,这是杀人过多后身上惹上的血腥味,每一个化劲高手,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有血味,而每一个化劲高手的经历,如果要写出来,都可以是一本精彩的小说,所以作为一个化劲高手,有着自己的傲气,当听到铜面人口出狂言,说他这是小道而已,他就要站出来,用手底下的功夫来告诉铜面人。 “好。” 铜面人话音未落,幻鹰已经出手了,一个箭步,怀中抱月进步靠,他这一动,犹如林中大虫,腥风阵阵,等靠近上来后忽然右侧翻掌亮爪,爪从月中生,断的是隐秘无比,也狠辣无比。 曲勇早已退开一侧,他自问自己看这一招,根本不敢硬接,看幻鹰的鹰爪五指指蹼间软肉吐出,指甲弹起,手掌乌黑,生生化作一个真正的鹰爪,曲勇虽然形意鹰形已成,但也绝没有这样开碑裂石的爪力。 但铜面人眼里好像根本看不见这样的一招,一直等到幻鹰的鹰爪堪堪碰到他咽喉之上时,忽然一震脚,右臂一掌崩击出去,竟然在瞬间迎上了那鹰爪。 “八卦大摔碑手?”九爷一眼就看出铜面人的掌法,有句话说八卦如推磨,刚开始学八卦掌的人,总有一股贼滑的劲,可一旦暗劲大成之后,这贼劲就散去,变成刚猛无比,尤其是这大摔碑手,至刚至猛,其中更蕴含螺旋磨绞的劲,简直比之形意拳的崩拳也不予多让。 这两人一接触,地上“轰隆隆”的闷响,就好像一个千斤重物落地,那青石承受不住这力道纷纷龟裂破碎,铜面人的这一震脚,正是抱丹坐胯,螺旋震脚,这样的大摔碑手,天下间能接得住的,几乎已经没有了。 幻鹰只是化劲高手,差之太远,才一接触,立即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好像是一个硕大无比重逾万斤的大磨盘,这磨盘疯狂的旋转,碾压,带来的劲道是超乎人力所能承受的。 大家只要想象一下,一个飞速旋转的万斤大磨盘,要接下这样的磨盘,除了绿巨人之人,天下间只有进入了不坏境界的绝世高手。 而幻鹰显然还不够看,他的体魄,筋骨,拳力,无一不是人中极致,堂堂景泰也只有四大金刚,四金刚也不是人人都是化劲高手,就这样于爷凭着他们也打下了江浙一块地。 第一百五十章 一模一样 但当这样的高手碰到铜面人之后,仅仅一瞬间,“咔咔咔”他的耳朵里很清晰地听到自己手指骨折的声音,脚下拼尽全力后退,一口气窜出去二十余米,一回神,五指剧痛,五脏六腑俱裂,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喉咙间发咸。 铜面人只出一下,并不追击,他就好像是天地间的王者,杀人只出一招,一招过后,任由生死,就这一下,幻鹰已经五指骨裂,内脏移位险些吐血,若非他闪得够快,再接几手,必定五脏爆裂而死。 “八卦拳的巅峰!就算是当年八卦大宗师,闪电手――程庭华,出手之快,之重恐怕也就这样,也许,还不如这个铜面人?”九爷看到铜面人这螺旋震脚,抱丹坐胯的大摔碑手,心中无力的呻吟一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我虽然已经进入化劲,但要击败这个幻鹰,也大概需要十招左右,单是两手相接,最多震退幻鹰,打乱他的气血,哎......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恐怖的任务,他绝对不仅仅是丹劲高手了。” “听说少林有个大金刚轮印。”铜面人不再去看幻鹰,反而对九爷说道:“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睹为快。” 功夫到了铜面人这种境界,只需要看人精神,听人呼吸,辨人气血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练的是什么武功,境界如何,比如说在铜面人看来,幻鹰和神拳两人,体内气血流淌,宛如这山泉一般富有生机,气息蓬勃,但九爷则截然不同,他的气血流动缓慢,粘滞,沉重,就好像水银一般,只要九爷一抱丹,那水银就会立即凝固一点,体内其他地方的气血全无变成枯木,然后爆发出强大无匹的劲道。 九爷是形意拳的底子,后来练的是少林的功夫,这大金刚轮印就是少林一等一的刚猛拳劲,比之罗汉拳更胜一筹,传说少林寺只吃素食米面,而一寺僧人极多,每顿要吃的米面耗量极大,所以那磨面的石磨也就相对的巨大,一把来说要七匹骡子才能拉的转,但少林寺曾有个练武如痴的武僧,竟有一日生生凭着自己的双掌,将那巨大石磨推转,从此,他日日推磨,竟有一日练成了惊天碾压掌功,这掌力一出,天下群雄束手,被人赞称有金刚之力,所以就叫“大金刚轮印”。 九爷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本来联合四姑娘,就是要逼出这个铜面人,本以为凭着自己是丹劲高手,再加上两大化劲高手,足以对付这个神秘强大无比的铜面人,可哪知道一交锋,人家的一招也接不下,现在就算他和神拳联手也完全没有用了,就如同铜面人说的,神拳已经断了一臂,功力大减,和他联手反倒束手束脚,给对手更多的机会。 “战就战!”九爷厉声道:“不过我有句话不能不问,否则死不瞑目。” 铜面人道:“你讲。” “好。”九爷道:“我想知道,你和这道观里的道士,到底是何关系?你们是什么人?” “道观里的道士?”铜面人低声道:“他是什么人,难道你会不知道吗?” “我知道。”九爷道:“他是传说中龙虎堂的人,是遁世的九脉合真的传人,”说到这里,他看向曲勇道:“阿勇,你第一次出山,我就看到了你身上的武功是一脉真喻,也就越发肯定这个“邻居”的真实身份。” 从草昧时代的图腾概念、汉唐三教学说的共演,以及脱胎于三教的仙侠剑道之风的形成,到宋元时代以武林风姿展现的修真局面,其中最有成就的“武当、峨嵋、少林、昆仑、崆峒、天山、雪山、千山、华山”九大派系,而这九派在明代进行了武学上一次最伟大的交流与融合,史称之为“九脉合真”,不过这一脉还没传世就因为明亡而消亡了。 “九爷...”当曲勇九爷会武功的时候,就也知道瞒不住他了,不过没想到九爷居然能找到这个深山幽谷,“你和道长之间,难道有什么恩怨吗?” 九爷摇头道:“没有。” “那是为什么?”曲勇不明白道:“今天这一切,是为什么?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应该问为什么,这个铜面人会先出现?”九爷自问自答道:“这一切,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当年,沈君天遍寻天下,想要找一个徒弟,没想到最后找到了我们村子里,我并不愿意你跟她,所以我们之间打了一场。” “因为我并不愿意对她下死手,所以这一架打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这一战,我才在偶然间发现了原来这肃泽山密林中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高手,不过当年,我万念俱灰,根本没兴趣知道这人是谁,过着平静的日子一直到阿勇你进了山,遇见这道士,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这个邻居居然是当年神秘的龙虎堂传人。” “紧接着,很快沈君天又来了,这一次,她还是想要带走你,我不得已再次出面,这一次出山,碰到了景泰四姑娘,于家当年于我有恩,她向我讲起了黑道每四年一会的龙虎会上,有一个躲在幕后的人,这个人武功绝高,神秘之极,但最巧的是,四姑娘居然看了他的真面目一眼。” “他是谁?”曲勇脱口而出,问道。 “你先别急。”九爷缓缓道:“还有更巧合的事,四姑娘也认识教你武功的这个道士,因为许多年前,这道士曾经在救过于爷的命,当时还是小女孩的四姑娘见过他一面,你猜猜,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曲勇摇摇头,猜不出来,其实他也想过了,这铜面人称呼老道是天一师兄,那么他很可能就是当年坠入悬崖的天命。 九爷放声大笑道:“若是让我猜,我也死都猜不出来,四姑娘亲眼所见,这两张脸居然一模一样,都是寿星公头,眉长至垂下,瓜子口面,耳大而长。”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口白光 “什么?!这不可能!”曲勇大为震惊,整个人如被雷击,他当然知道九爷不会胡乱开玩笑,可这也太难不可思议了,师兄弟两人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呢?据老道的说法,他和天命年纪相差很大,况且又是毫无血缘关系。 他直勾勾的看着铜面人,那青铜面具严严实实的遮盖住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曲勇记得很清楚,老道的眼里总是充满了仁爱,如同一个敦敦君子,可这铜面人的眼里只有冷漠,孤独,如果不是他能动能说话,单单这一双眼睛,和冰雪无异,他就如同是冬夜里的生命,寂寞孤独。 “我也不信,但我也不能不担心。”九爷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和曲勇一样的震惊,“虽然这几乎不可能,但万一这两人是同一人,那么此人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居心就难测了,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孙子,我不能不管,所以我和四姑娘一合计,故意将沈君天挡回去,要的就是让她恨之入骨,进而去将这铜面人请出来,反正这铜面人也一直在打听龙虎堂的事情,这肯定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本来我们已经在江浙布下天罗地网,以为只要铜面人一出现,就能将他擒下,谁知,人家都到了家门口了,我们还浑然不知,要不是他抓了你,我们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踪影,哎...差的太远了啊。” 九爷说到这里,差不多整个过程已经很清楚了,曲勇明白九爷是担心自己,他不能肯定天一老道为什么会和天下黑道龙虎会的幕后铜面人长得一模一样,为了他,九爷就利用了沈君天,将这个铜面人“请”了出来,请到浙江景泰的地盘,然后看看这个铜面人到底是谁,九爷本来的算盘是,就算你是条龙,来到浙江景泰的地盘里,也得给我盘着,哪知道,人家是神龙,神龙就算游浅水,也绝不被虾戏。 仅仅一招,就让九爷完全明白了,这次行动是失败了,铜面人这样的人物,除非有上百杆枪一字排开对着他射,才有可能留得下来,否则就算是今天来都是三个丹劲高手,也未必留得住他,九爷估计,这个铜面人一定进入了罡劲,极有可能触摸到了不坏境界,不坏高手,千百年来,也未必会出一个,当年国术回光返照的星野时期,那么多的国术大师,也没有谁明明白白的说自己进入了不坏境界。 “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我要揭下你的面具。”九爷轻轻的一抖身子,各处关节传来轻而清脆的“咯咯”响,渐渐的散发出当年广东人人敬畏三分的九爷大气概,“也许我不是你的对手,但自问拼尽全力,还是可以揭下你的面具,让所有人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铜面人沉声道:“你想用一条命来换个明白。” 九爷道:“只有看明白了,才不会走错路。” “不要。”曲勇忽然窜出,展开双臂拦在两人之间大声道:“九爷,我很肯定,他绝不是天一道长,他是天命!是天一道长的师弟!” 九爷一怔,道:“什么?天命是谁?” 曲勇注意的到,就在自己说出“天命”这个名字的时候,铜面人的眼神有半秒钟的恍惚,好像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刻骨铭心,却又遗忘许久,“龙虎堂有两个传人,师兄叫天一,师弟叫天命,当年天命坠崖后就失踪了,就在不久前我亲耳听到铜面人他喊天一道长是天一师兄,九爷,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四姑娘会说他们长得一样,但我可以肯定他们绝不是一个人。” “因为...”曲勇看着铜面人的眼睛,道:“他的眼神,天一道长不会是这种眼神,天命这次就是专门来找天一道长的,因为......他们之间有一段不能解开的恩怨。” 铜面人听曲勇说完,道:“看来,天一师兄,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只是,你为什么还称呼他为道长?难道,他没有收你做徒弟?” “因为我...我和道长没有缘分!”曲勇当初之所以不能拜师,是因为他没时间在深山苦练,他要读书,要养家。 “缘分?废话!!”铜面人厉声大笑,他昂头一张口,一股寸许粗细的白光从他口中吐出,笔直的射向上空,久久不散,笑声响彻四野。 九爷一看铜面人口吐白光,立即面如土色,他只在当年传他少林拳的结拜义兄口中听过“剑仙口吐白光”的说法,当时魏和尚说这并不是修真者杜撰,反而真有其事,关键是要在一个吐字中,猛地将丹田气血凝固的“金丹”之力拔起,借着瞬间拉宽到极点的肺脏,通过舌尖绽放出来,此时,这个人体内气血激烈奔涌,上涌到舌头上“金精”、“玉液”两个穴位,化作滚烫的热气蒸腾,随着字眼吐出。 当这个时候,这个人嘴里就能够做到一道浓烈滚烫凝练成白光一般的气血飙出,就这一口,现在的九爷如果拼着肺脏爆裂的下场也能勉强吐出一道白光,但绝没有这般的浓烈犀利。 铜面人吐出的白光,已经可以宛如实质杀人了。 “看来天一师兄还是这么喜欢满口玄之又玄,如此良胚美玉,竟然生生错过,可笑。” 到了这一刻,九爷也开始相信这个铜面人不是天一道士了,据他所知,这个铜面人的武功已经可以算是“仙”了,像这样的人,傲立于芸芸众生之巅,想做什么,已经不可能对普通人撒谎了,这不是说铜面人诚实,而是他的高傲和尊严,也没有这必要,就好像是人不会去对蚂蚁撒谎,档次差的太远了,除非是千万只沙漠行军蚁,否则几只蚂蚁在人面前,看也未必会看一眼,现在这个铜面人就好像是人,而普通人类就是蚂蚁。 “原来这只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看来我真的做错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拳之威 九爷本来想的也没错,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铜面人带给他的震撼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以至于他心里不禁后悔莫及,暗暗道:“不过,这天一道士毫无保留地将一脉真喻传给曲勇,让他行走江湖,这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他的存在,他这么做,也迟早要将天命引上门来,而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将这一切提早了,更将曲勇无辜的牵连进来,看来今天就算是拼掉我这条老命,也要救出阿勇来!” 九爷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他已经近百岁的高寿,中山装下只有一根根筷子般又粗又硬的大筋和干巴巴的骨头,没有肌肉,他的肌肉已经被炼化了,他的全部体力也只剩下最后一击,就一击,一击过后,就没有体力了。 所以他心里做了最差的准备,看了神拳一眼,最后一击后,希望神拳能快速带走曲勇,只要能回到杭州,在四姑娘的景泰老宅里,还有一丝保命的机会,但也只有一丝。 “天一师兄既然不收你,很好。”铜面人一收笑声,忽然横眉冷对九爷,道:“你就算进入了丹劲,但在我面前也只有一击之力,如果这一击是爆发的偷袭,也许还能伤到我,可惜,我们面对面,你没有半点机会!”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下!” 九爷到了这一刻,已经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猛地大喝一声,“崩”全身大筋绷紧,这一绷紧立即带动一身老皮弹抖,他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被充了气,原本干干巴巴的老头子居然填充上血肉,恢复到年轻人的体态。 “嗡......”就在他全身血肉膨胀一刻,体内散发出钟鸣的闷声。 “金钟罩?”曲勇见识过九爷的金钟罩,当日他用上了暗劲,依然破不了九爷的金钟罩,整身如钟,劲道被九爷引到地下,毫无伤害,这和形意的熊形抖身有异曲同工之妙。 铜面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他是这个世界拳法中的“仙”,当然知道九爷依靠金钟罩这种外门极致武功,在短时间内将他自己的境界提升到了外罡劲的境界,丹劲之上有罡劲,罡劲分内罡劲和外罡劲,内罡劲打人一寸,外罡劲风雷变化,配合如少林拳这种极致外门武功能打出风雷之势, 九爷运足金钟罩一踏一冲,以金钟罩的外罡催动大金刚轮拳法,已经出手,他两条手臂上的大筋**,就好像一条条巨蟒落入沸水时拼命的拍打尾巴,周遭三寸之内,空气声声爆炸,气浪滚滚。 这是罡劲中外罡中的恐怖之处,这样的拳法,不到丹劲之人即便是没有挨中拳头,被这罡风扫到,也是逃不脱皮绽肉破的下场。 一拳之威,乃至于此,曲勇练武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开了眼界,倒不是说天一老道水平不够,只是老道不爱炫耀,他平日里出手,大多是给曲勇喂招,自己练武时,则以养身练气为主,要知道,九爷这一拳生生使用了罡劲,虽然刚猛霸道,但对他这样的老人来说,伤害之大无以复加,一拳出手,全身各处的毛细血管就纷纷破裂,多出几拳,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面对这样的一拳,就算是武功强如铜面人,也不敢丝毫大意,因为这已经对他足以构成生命威胁了。 远处神拳,幻鹰两人互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忌惮,他们也没想到这九爷居然强大如此,再自己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面对九爷这一拳,有什么办法? 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退,快退! 但铜面人没退,他反而也上前一个箭步,只见他以背上整条脊椎骨为上古大弓,以腰为蛟龙弦,以右腿为射天箭,“簌”一声,人已射出,右手掌瞬间充血变大一倍,血红欲滴,向前直推,迎上九爷的这一拳。 他用的还是八卦掌的“大摔碑手”――“千斤撞闸”。 曲勇看的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的一招,已经让他获益太多。 八卦掌和少林拳分别最刚猛的一招相遇,就在两拳堪堪要交触之时,九爷的肘关节好像完全脱臼,前臂瞬间如圆抛下,反攻铜面人的下腹,这一招正是大金刚轮拳的“圣王转轮”。 他这一转看似简单,可落在曲勇眼里那一片全是一圈圈的手影,肘关节有三个凸点,原本是个固定的等腰三角形,可九爷这一转动磨动骨头,发出一种生涩酸牙的磨锯之音,好像真的是佛门大金刚转动了法相轮,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难以言明。 少林武学本就是和宗教相配合的,每一门绝技都配有相应的佛法经书,这大金刚拳法也不例外,九爷虽然是个算命的,但此刻他身上带出的这个气息,说他是个得道的高僧一点也不夸大。 “好!”铜面人吐了口气,单凭九爷这一手的韵味,就已经值得他称赞一声好,不过他口上称赞,但并不慌张,腰如灵蛇般一扭,浑似没有半根骨头,已经闪过了这一个大转轮,同时双手顺势而上,抱圆旋转,向回向内缠裹,将九爷拦进自己怀里,磨转如推石磨。 九牛转磨! 九爷很清楚,铜面人这一磨之力,就算是一个万斤大磨盘也怕要被生生转动,如果是自己被缠紧的话,只怕瞬间被磨成一滩肉泥。 他心底狂笑一声,圣王转轮一抖,蛇甩尾指打,刚才虽然击中铜面人小腹,但转轮而下,身随轮动,脚步一移,兜手海底打人尾巴。 他这一移,反而将自己往铜面人的大转磨里凑去,死得更快,但他临死一击,大转轮肯定能扫到铜面人的尾骨,凭九爷的外罡之劲,这一下如果击中了,就算不能节节打碎其脊椎骨,至少也能让其尾骨碎裂。 尾骨一碎,就不能炸毫毛,敏感大减,虽然功夫到了铜面人这个境界,已经不坏,但那也只是说,能够在一战之后,做到尽量修复自己的身体,却不能做到让身体完全不受伤。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做个交易 伤了尾椎,铜面人功力必定大减,那么,四姑娘倾尽景泰三千门生之力,没准还真能让铜面人饮恨于此。 “哼!”铜面人也发现了九爷的狠毒用心,他并不肯吃这个暗亏,电光火石之间,大磨盘一破,双脚向下一螺旋震脚,右手手掌外撑,继续如推磨画了一个小圆弧,推向九爷的颈脖,大摔碑手“中平势磨掌”,右手臂如一条千斤铁鞭,“吧嗒”向下一个弹甩,手掌直接撩向了自己的后臀,去阻拦九爷的圣王转轮。 这正是八卦门中叫“撩阴掌”,当日宗倩倩曾用这一招对付过曲勇,不过前后两人使出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一百个宗倩倩加起来,也没有铜面人的这般威力。 事到如今,九爷已经被逼落了绝境,也许铜面人的这一招“撩阴掌”勉强出手并不能完全阻拦他,但自己的圣王转轮也绝对伤不到铜面人太深,可铜面人的中平势磨掌一推,手掌推动之中,隐隐带着无敌的霸势,仿佛是那种王者之军,携带天地之威平推过来,不服从者,杀无赦,在这一掌之下,任何东西都要被磨碎,碾压成粉末。 “战到底!”九爷也发了血性,以他之气概,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气壮山河,一咬钢牙,八极“铁山靠”,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去靠这无坚不摧的“王者之军”平推。 匹夫之怒,血溅华堂! 一生有这一战足以! “且慢!”在这最后一刻,神拳忽然大声疾呼,道:“我知道天一道士现在哪里!” 砰! 已经太迟了,两人已经交接上,顿时大地晃动,铜面人的身子晃了一晃,气流短时间凝固了,风也停止了,然后一刹那,连气流都似乎凝聚了,没有发出一点的风声来,空气几乎撕裂,然后突然拳风爆炸,爆鸣音不断。 那最后一下,九爷是用了肩膀去靠铜面人的大摔碑手,所以他的衣服开始从肩膀处一圈一圈的卷裹然后碎成一条条,被大风吹走,一起破碎的还有九爷的手臂血肉,鲜血飞溅起漫天。 “砰......”九爷被击飞出去足足十余米,他每退一步,地上就深深的印出一个脚印,一共退了九步,最后一步踩出,足印有三寸深。 鲜血也从九爷的口鼻五官不受控制的渗出,但他浑然不顾,反而如一个血人般厉声大叫:“痛快啊!一生能有这样的一战!实在是痛快!死而无憾了!” “九爷,你没事吧?”曲勇赶紧冲过去扶住九爷,他突然觉得手上空荡荡的,九爷在瞬间变回年轻的形态已经被打回,反而整个人更加的干瘦,轻飘飘的,他毕竟是近百岁的老年人了,虽然筋骨粗大,能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杀伤力,但是体力已经不足,尤其是像刚才这样的大招,已经大大超出了他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了,而且老年人因为没有血肉,他们的抗击打能力也大大削弱了。 “咳咳咳...”九爷连声咳嗽,两颧腮红,妖艳的惊心,曲勇深明医理,一眼就知道九爷已经不行了,这一次就算不死,日后也怕是活不久了。 他到这年纪,还有能这样的疯狂爆发力,甚至强行提升自己的境界,这不得不归功于九爷多年来的修身养性,可以说,这一战是奠定在九爷几十年的修养上的爆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是这个道理。 “我没事。” “你说什么?”铜面人并不嗜杀,他击败九爷后,并没有追击,反而走向神拳,沉声道:“你说什么?!” “我...”神拳也是一代高手,可铜面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抛到惊涛骇浪的沧海中,自己面对的是无穷的威势,在压迫他说话,但神拳毕竟是化劲高手,每个能到化劲的拳师,怎么会轻易被人一句话就压倒,哪怕是不坏的“仙”也不能做到,他强顶着压力,将掌中手机递过去,道:“你自己听。” 铜面人道:“开扩音。” “好。” 神拳打开扩音,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绝命先生,我是景泰帮的四姑娘,有一笔生意想和你做。” “我对生意毫无兴趣。”铜面人并不否认四姑娘叫自己为“绝命”,“我只问你一句,天一现在何处?” “绝命先生,请稍安勿躁。”四姑娘在电话那一头,很平静道:“普天之下,除了我,绝没有人知道天一道长在哪里!” “是吗?” “你想不相信?”四姑娘的口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愉快,道:“我敢说,你们现在在肃泽山天一道观里只找到一个留言,需要我说留言上的内容吗?” “她不可能会知道。”曲勇死也不相信,四姑娘能猜到天一道长的信封里写着什么,因为这个信封是他亲自拆开,除了他之外,只有铜面人看过,其他人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显然铜面人的心里也和曲勇一样的想法,“你说。” “我要用这内容换九爷的性命。”四姑娘并没有直接说,反而开口就要价。 铜面人淡淡道:“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和我讨价还价!” 他这话如果换另一个人来说,肯定被人笑做猖狂,但经过刚才那一战,在场的人深深的信服这一点,几乎可以说,这铜面人自称天下第一人,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了。 四姑娘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缓缓道:“阁下肯定已经击败了九爷,而且中气十足,看来九爷远不是对手,那么,你说出这句话,也并不过分,或者可以称为天下第一人,既然要和天下第一人做生意,我手上就要有天下第一独门消息,怎么?难道你不敢要?” “好!”铜面人干巴巴道:“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女娃娃了,我答应你。” “爽快!”四姑娘赞了一声,道:“我猜那留言上肯定写着,天一道长去找他女儿了。” “她真的猜中了。”曲勇在心中呐喊,这简直不可思议。 铜面人也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说话算话,道:“这位九爷,是个对手,可惜,只是强行提升的罡劲,否则倒是和我有一战之力,还给你吧。” 堂堂一个丹劲高手,在他眼里,竟然还没有一战的资本,这是何等样的气概! “好。”四姑娘也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接下来,我要和阁下做的交易,是三条命,我要神拳,幻鹰和...曲勇的性命!”当她说到曲勇的时候,微微的又停了一停。 铜面人问道:“什么消息?” 四姑娘满有把握道:“就是天一道长的女儿在哪里的消息。” 天一道长的女儿在哪里,现在他也肯定去了那里。 “三条人命,好大的口气!” “你也可以选择不交易。”四姑娘并不退步,道:“不过时间紧迫,天一道长已经在前往那里的路上,如果阁下不接受我的交易,恐怕过不多久,连我也没把握说自己一定能知道他的下落了。” “你在威胁于我?!” 铜面人这一吼之威,宛如猛虎入山林的咆哮之声,虎啸山林,空谷回音,一吼而风起,威猛震得幽谷绝壁似乎摇摇欲坠,让人担心要被崩塌一般。 神拳首当其冲,这一虎威差点将他击溃,不过他总算挺直腰板站着,牙龈咬的鲜血长流。 四姑娘即便是隔着一个手机,也被震得心惊肉跳,不过她是何等样的人物,极快的收拾好心情,依然死死不松口道:“这不是很要挟,是合作,我们冒犯了你,所以愿意送你一个消息,只希望阁下高抬贵手,若真要算起来,这四人中,除了九爷到了丹劲还能入你法眼之外,其他三位不过是普通人,阁下何必过多计较?!” 她很明白,武者有自己的威严,这就好像虎威,虎威不可犯,一旦触虎威,就要战!何况铜面人这种“仙”级高手,从来没有敢在他面前讨价还价,何况是敢要挟他,真要算起来,这可能是铜面人功夫大成之后,四姑娘是第一人。 铜面人终于道:“其他两人可以,曲勇不可以。” “为什么?” “我说的话,从来不需要解释。”铜面人道:“我只说一遍,你若要说就说!” “好!”四姑娘并不拖泥带水,她一口答应,道:“成交!” “天一道长的女儿就在日本,名字叫樱井奈月,目前身份是日本山口组二号人物的女儿。” “樱井奈月?”曲勇第一反应就是四姑娘在骗铜面人,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不可能,因为这样的谎言太容易戳破了,四姑娘没这么笨,去骗一个不坏高手,惹下覆顶之灾,“难道...她身上的那个胎记?竟然就是梅花形的?”曲勇曾经在三亚的时候隔着衣服看过樱井奈月的胎记,但看的并不清楚,没想到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很好。”铜面人并不担心四姑娘骗他,他微微颔首道:“这两个人还给你。” 四姑娘有些着急问道:“那曲勇呢?” 铜面人淡淡道:“他的事,你以后不用管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东渡而去 四姑娘一咬牙,又道:“你要什么,我再和你交易?” “我什么都不需要。”铜面人说完已经不再去看那手机,他转身对曲勇说道:“走。” 曲勇到了这一刻,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没有一丝反抗能力,他很痛快,道:“去哪里?日本?” “对。” “等等。”曲勇并不明白铜面人为什么要带着他去日本,不过他也没问,他反而对九爷低声道:“九爷,你怎么样?” “你放心吧。”九爷也满心不是滋味,他纵横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窝囊,明明是自己围剿困兽,结果困兽撕碎牢笼反而伤了自己,他连咳数声道:“我还能撑得住,这些年休养生息的日子,总算是没白过,倒是你......你...” “我没事。”曲勇道:“九爷,我家里,可能......你帮我瞒住我爸妈,如果我没回来,就说我去打工了。” “打工?” “对。”曲勇很有把握道:“到时候,我没回来,肯定会有一个男生来的,九爷你只要顺着他的话帮我瞒住我爸妈就行了。” 九爷道:“你......” “放心吧。”曲勇镇定的看了一眼铜面人,道:“如果他要杀我,我早就死了,既然他要带我去日本,说明我不会死,你帮我安抚住我爸妈就行了。” “好,你放心吧。”九爷干枯的食指摸过曲勇的眉骨,肃然道:“九爷这一辈子看面骨,从没走眼过一次,风云变化,一子动天下!” “嗯。”曲勇点点头,转身对铜面人道:“我还要回学校一次。” 铜面人冷声道:“我可没太多的耐心。” “很快的。”曲勇正视着他道:“如何?” 寝室里,三个男人百无聊赖的玩着电脑,忽然门被一脚踢开,三人眼皮也不抬,就知道是于诗诗来了,这世上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开门用脚踢可以做到像她这么的自然,好像她天生就没有手一样! 于诗诗叉着腰,看了一圈没发现曲勇,厉声道:“曲勇呢?人死哪里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小勇哥去哪里了。”大黄蜂懒洋洋的回答道。 “哼!他肯定是躲起来不敢见我了,你快说,他去哪里?否则要你好看!”于诗诗说着就已经动手了,她一记直拳冲着大黄蜂后脑勺去了,大黄蜂怪叫一声,顺手使出一个苏派防守反击动作,左手反手一拧,右手肘尖本能般的撞了出去正好撞在于诗诗的肚子上,“啊...”小姑娘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叫疼。 大黄蜂有些傻眼了,他这一招是这星期曲勇刚教的,既是苏派动作,也是形意的龙形实用中的一个变化,他和胖子两人天天实战练习,练得还算认真和刻苦,刚才于诗诗一出手,他就自然而然的用出来了,谁想到效果这么好,当然这也是因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于诗诗的一贯眼中,大黄蜂就是个随意被揉的面团,哪想到他会用出时机和角度都吻合的这样一招,顿时吃了亏。 “嘻嘻...”大黄蜂的一贯作风就是得理不饶人,虽然知道自己是走狗屎运教训了一下这个小公主,不过他马上摆出嘴脸得意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回去再练三年吧。” “算你厉害!”于诗诗肚子疼得厉害,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就走了,“下次我一定揍死你!”于诗诗的脾气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了,不过她没看到曲勇,打架又吃了亏,只能先走了,毕竟她和这个寝室的战斗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我等着你哦。” 过了会儿,曹老板一摔鼠标,骂道:“不玩了,玩毛,抽根烟。” “老板,我也要一根。”大黄蜂招招手。 女人总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抽烟,她不明白的是,有时候一根烟,能让男人暂时放下所有的压力,“一根不够,两根一起上。”曹老板给自己点了两根软利群,只抽了一口,整个人就瘫了。 “我去,人家都说不管多淡口的烟,绝不能两根一起抽,看来是真的。” “哎...”胖子并不抽烟,他也放下手里的鼠标,道:“你们说,这个铜面人到底是谁?看样子好像很厉害啊,他带走小勇哥是为什么啦?” “想知道?”曹老板没好气道:“自己问铜面人去?” “靠。” “靠毛!”曹老板怒道:“就是你,大黄蜂!尼玛早点查出那个胎记的女人是谁,没准事情就会有不同呢?” “会有什么不同啊?”大黄蜂挠挠头,打开搜狐新闻,只见滑动的小封照正停在一个女孩子的照片上,看着照片的角度和采光,应该是偷拍的,背景好像在室内游泳馆。 照片上的女孩子穿着嫩黄色连体比基尼,绑着马尾,就在那马尾巴下右肩膀上,有鲜红的六瓣精致的梅花胎记,每一瓣都栩栩如生。 梅花花语为“坚强,忠贞,高雅”。这梅花单瓣,花嫣红色,无萼,像极了名品――台阁朱砂。 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少女赫然就是山口组二号人物樱井键次的女儿,曲勇认识的樱井奈月。 “哎...”大黄蜂无奈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彩色哥这王八蛋现在才给我消息,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他才知道,妈的,这家伙就会玩权限封人家id,置顶帖子卖广告,还收了我五百块钱的,半点用没有......” 就在大黄蜂说话期间,带着曲勇走到楼梯口的铜面人忽然顿住了脚步,面具的嘴角连连抽动,虽然曲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身体的僵硬还有种种模样看得出来,铜面人很生气。 “新闻都登出来了,全世界都知道的一个消息,她居然用这个消息向我白白买走了三条人命?!” 铜面人何等敏锐的耳力,只要他凝神倾听,方圆数百米没有什么瞒得住他,刚才大黄蜂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哪有不明白自己上了四姑娘的当了。 四姑娘算定了这个消息也是今天不久前才出来的,铜面人急匆匆过来,极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她就打这个时间差,和铜面人做了一笔生意,甚至说这是天下第一独门消息,谁知道却是只要能上网的人都能看到的消息。 就算是铜面人怒气冲天,但内心深处,也不得不佩服四姑娘的胆色和魄力,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进去吧。” “好。” 曲勇掏出钥匙打开门,顿时一片欢呼声传出来。 “小勇哥,我还以为你挂了。” “暂时还没有。”曲勇微笑道:“大家先别说话,让我先说一下,我要跟铜面人出去一趟,时间多久还没定......” 三人一惊,纷纷道:“什么?” “去哪里?” “目前应该是日本。”曲勇对曹老板道:“老板,学校里要你帮我请个假了,另外如果...暑假还没回来的话,你要帮我编个理由,去一趟我家,行不行?” 曹老板失声道:“暑假还不能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勇摇摇头道:“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不过我...有种预感,很奇怪的预感,我这次离开,可能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这铜面人既然一开始没有杀我,那么就表示我还算安全的。” “好,我知道了。”曹老板用力的握住曲勇的手,良久道:“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四姑娘说的?” 曲勇这一路上也在想,照理说,他现在也是四姑娘手下的员工,挂着科长的头衔,不过他就领了几个月的工资,什么事情也没干,现在还要走了,不论是于公于私,都应该和四姑娘打声招呼的,不过他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在幽谷里,也打过电话了,最终,他摇摇头道:“不用了。” “小勇哥?” “我走了,你们好好练习哦。” “再见。” 场面并没有生离死别的悲凉,总是怪怪的,曹老板倒感觉这个铜面人是个家长,来带自己孩子回去的乡下老父亲,可谁也不会想到,曲勇这一走,到底会发生多少变故,经历多少事情。 日本,一间雪白的卧室,空间并不算太大,开着暖色调的床头灯,双人床有一些毛茸茸的靠垫,就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眨着一对寸许秋波,聚精会神的看着卧室天花板,那上面原本应该是悬挂着一盏水晶大吊灯。 但是这个房间从来没有这个所谓的吊灯的位子,从一开始建起,吊灯的基座上就悬挂着一个银色八角的器械,每一个角都像是屋檐旁的飞檐,然后从这八个飞檐的尖端垂下来八根毛糙粗壮的麻绳,麻绳极具技巧的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轨迹缠绕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一个赤裸的女人。 就这样被奇异的倒吊在半空里。 她长得有点像是松岛枫,模样很漂亮,不过更年轻一些,在日本,有很多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为了名或者是利,解开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任由拍摄,不过这个女孩有点特别,她是被人吊在半空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绳艺之道 这女孩因为是倒掉着,所以头脑充血,俏丽的脸上开始慢慢的泛红,带点胭脂的味道,更加的迷人,一双充血的红唇如点朱,再往上就是雪白的脖子,胸前如同两根小春笋,从平坦的小腹上汇聚起来的香汗,又重新分开两边,划过粉色的俏晕,刺激了顶端的蓓蕾,所以看上去更加的挺拔坚硬。 这是一幅静止的动态图。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鼓掌的是在另一个角落里观看许久的一个赤髯男子,他西装革履,样子威猛,但个子不高,准确的说不超过一米六,只听他对身侧一位穿和服的贵妇大声的赞扬道:“樱井夫人,你的高超技艺实在让鄙人叹服,这种缚法我从未见过,请问可以解释一下吗?” “好的。”那樱井夫人模样一点也不老,虽然面上施着重粉,画着朱唇,依然难掩其国色天香之貌,平心而论,这妆容反而将她画老了,她轻偏脑袋福了一福,才道:“渡边君过奖了,这是我结合了龟甲和后高手小手缚的一种缚法,上不得大雅之堂,有辱贵目了。” “夫人太谦虚了。”那渡边君哈哈大笑道。 樱井夫人微微笑道:“渡边君请看,我这绳套首先将两个胸房勒出,在肚脐眼打有绳结,这既能将女性的魅力凸显的更加夸大,也能带给模特更多的刺激,接下来是背缚双手......” 她伸出纤手指着模特身上的各处绳子一一解释,每一处原本都有她设计的理念,单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捆缚,她倒是讲解了差不多五六分钟。 “所以说,上乘绳师的缚法,追求的不止是外型美观,对于模特而言,也要带给她一种愉悦的享受,只有发自内心的愉悦,才能勾出模特的真是感觉,那么这件作品才会是完整的。” “说的太好了。今天实在是大开眼界!”渡边君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他边夸赞也对角落里观看的女孩子说道:“奈月小姐,你妈妈实在太了不起了,所以你们樱井家的传统绝技一定要传承发扬下去的!” 这少女竟然就是樱井奈月,只听她微微颔首,道:“谢渡边伯伯夸奖!” 而这个渡边君就是山口组第一号人物,现任组长――渡边一郎,他今天正好在樱井家做客,于是樱井键次就请他妻子樱井晴子表扬了这绳技,果然渡边一郎大为赞赏。 这种绳技是要由专业的绳师来捆缚,是日本幕府时期流传出来的借由绳子捆绑来展现女和体之美的艺术,被称为花与蛇之道,当然,可能更多的人会想到sm上面去,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也只有那些如苦行者般的专业绳师心中才能回答了,而由于它的繁琐,精巧,需要过人的耐心和高超的天赋领悟创新,再加上超人的自控能力,毕竟作为全裸的模特,姿色全都是上佳的,面对她们要波澜不惊,如今能称得上专业的绳师,就算是在日本也屈指可数了。 众所周知,日本的绯色产业是十分产业化和程式化的,无论是拍片还是援交之类的,全部是专业素养的,关于这可能一方面是他们的贞操观念问题,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说是因为他们民族的严谨性。 就拿性交易来说,全世界都存在这个交易,但要做到日本这么细致化,产业化,甚至是一种文化的,绝无仅有。 对于这一点,今天的这个表演,能够让渡边一郎满意,边上那个带着四方眼镜片,看上去将近五十岁的斯文男子樱井键次十分开心,他陪笑着说:“渡边君,时间已至正午,宴席已经开好,不如就在此就餐吧,都是家常小菜,还望渡边君赏脸。” “不了。”渡边一郎摇摇头道:“鄙人今日,主要是想来告诉樱井君,奈月下个月已经年满二十,小儿秀树会在奈月小姐的生日宴会上亲自提亲,相信樱井君应当还记得两家的婚约吧。” “是是是。”樱井键次推了推眼镜片,拿眼睛去瞟自己的妻子,见后者微微点头后,才说道:“两家婚约本就是多年前就定下的,理当如此。” “既然这样,那就最好了!哈哈哈!那么,鄙人告辞了!” 渡边一郎仰天大笑出门去。 “渡边君,我送你!” 等樱井键次送渡边出去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樱井奈月忽然尖叫起来,她发了疯一样的嘶喊,足足喊了五分钟,才停止叫声,胸廓起伏喘着大气,满脸不忿。 樱井晴子一直冷眼旁观,这个女儿是她亲生的,她当然很明白女儿的脾气,自小就是天地不怕的脾气,渡边家的那个秀树完全是花花公子,她怎么会喜欢,就为了这婚期,前前后后她已经外逃了不下十次,最近的一次,也是跑的最远的一次,居然逃到了中国。 “叫完了吗?” “叫完了。” 樱井晴子冷声道:“完了就出去吃饭,” “我不要!”樱井奈月捂住耳朵,闭上大眼睛跺着脚,“我不要嫁给那个白痴!” 樱井晴子道:“他不是白痴,他是你未来的夫君。” “他就是白痴!”樱井奈月叫道:“他就是个白痴,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他。妈妈...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嫁给他?”她最后一句话已经明显的哀求了。 樱井晴子道:“是你爸爸要你嫁给他。” “你骗人!”樱井奈月气鼓鼓道:“谁不知道,爸爸只喜欢玩古董,填词作画的,家里大小事情全是妈妈你做主的,要不是你,爸爸怎么可能升到现在的职位,可是妈妈,你应该看得出来,那个渡边秀树是个草包,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嫁给他?” 樱井晴子口风丝毫不动,“小孩子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那么多。” “我不是小孩子了。”樱井奈月见她母亲软硬不吃,猛地摔门而去,大声道:“我的婚事,一定要我自己做主!” 第一百五十六章 牛舌掌法 “你没这个权利啊!傻瓜...”樱井晴子见自己女儿伤心悲愤跑走,心里面何曾会好受,她轻轻叹息道:“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你既然投胎到这样的一个家族,这一辈子就注定了这个命运。” 她按了下墙边的一个红钮,很快进来一个纯白和服女子,樱井晴子吩咐道:“这里已经表演完了,你处理掉吧。” “是。” 之后,她极快的走出这个房间,腹中有些隐隐难受,这时,送完客人的樱井键次回过来,看到自己妻子面色有点不好看,担忧道:“你怎么了?每次做完绳艺表演后,你都不舒服,其实如果你并不喜欢,完全可以不要再碰它,何必......” “我没事。”樱井晴子打断她丈夫的话,道:“渡边君看来不愿意再等下去了,这也是我的意思,早点将奈月嫁过去,总比最后惹下麻烦好。” “到底会有什么麻烦啊?”樱井键次不解道:“晴子,我总觉得,你有很多事情是瞒着我的,尤其是在奈月的事情上,你做出的决定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樱井键次问道:“依我们目前在山口组的势力,根本无须讨好于渡边一郎,何况奈月那么不喜欢......” “不行。”樱井晴子一竖柳眉,强势道:“现在黑龙会对我们虎视眈眈,必须和渡边团结一致了,才能应付得了黑龙会的小泽中天。” 晴子眉头一动,竟然散发出凌厉气势,樱井键次并不懂武功,刹那间觉得自己双目被尖刀挖过,疼痛欲裂,他知道妻子已经下定了决心,至于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或许是为了对付黑龙会,也或许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樱井键次叹了口气,转身想要进去自己的书房。 “难道你也不理解我吗?”樱井晴子见他饭也不吃,神不守舍的样子,暗道:“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居然都不理解我,不能支持我吗?” “姐姐,你交给我的,是一副什么样的担子啊。” “夫人,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这时,有仆人过来朝晴子鞠躬道:“请问可以入席了吗?” “封起来,中午没人吃饭。” 樱井晴子出了大门,到车库取了自己的车子一路向南,很快出了市区,绕着盘山公路大概半小时后,到达一个安静而独立的墓园。 这里的陵墓并不对外开放,属于独立的一片墓园,樱井晴子下车后走过一条樟柏路,来到一个纯白色的大理石墓前。 这墓碑上刻着日文:“宫本晴子之墓”,立碑人:妹妹宫本菜子。 这个墓一般除了樱井晴子会来之外,平时绝不会有人,不过此时却有一个红衣少年正站在墓前,看着碑文出神,口中低吟:“沧海有浪,浪头伏舟,舟上有人,人有血仇。 唱不尽的儿女愁,杀不尽的江湖仇。” 樱井晴子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红衣少年暮然惊醒,露齿一笑道:“我只是个扫墓人。”他笑起来很阳光,很好看,但骨子里总藏有股阴翳的感觉。 “你认识墓中人?” “认识。”红衣少年道:“我不只是认识她,还认识你,你现在名字叫樱井晴子,但原本名字叫宫本菜子,就是这墓碑的树立人,而里面躺着的正是你的姐姐,不过她当年因为那件事死了之后,你就用了她的名字。” 樱井晴子道:“是吗?你知道的到不少” 红衣少年道:“我知道,你练的是中国武术,八卦掌,我听说在八卦掌里,有一种掌法叫牛舌掌,这种掌法即便是在中国也差不多绝迹了。” 在民国星野时期,只要一提到八卦掌,行内便要先问师承,是程、是尹、是梁、是樊......这便是前人所说的“盘道”。 曾几何时,龙爪掌、牛舌掌成为了程、尹两家掌法的标志,被世人如同“标签”一般的使用,往往在“盘道”时,出现了这样的这样问:“练龙的?还是练牛的?” 大指折曲而微贴于次指,余四指紧相贴靠,全掌直竖而微凹,并斜向左前方,此称牛舌掌,乃传自尹福先生,与程廷华所传之龙爪掌,掌面向外,五指微张且微向外曲,虎口圆张者不同。 而牛舌掌的练法,就是和泥,手越摔越软,最后阴劲达稍,柔到极致,掌似牛舌,席卷软绵,练到最高境界,传说能做到牛舌一般,随意的卷噬利齿,不惧刀锋。 这就是八卦掌至柔的表现,而至刚就是如铜面人的“大摔碑”的磨劲,刚猛无比。 樱井晴子点头道:“不错,这种掌法已经快要绝迹了。” “但是!我还听说,你会这种掌法?”红衣少年手一翻,从袖子里滑出一柄锋利短刃,青光霍霍,他说道:“所以,我想讨教讨教。” “就你?” 红衣少年不再说话,他剑光一闪“白蛇吐信”,右手往下按剑把,剑尖往上起,在空气中划过一条诡异的弧线直刺樱井晴子的右侧,后者眉头一挑,看的清楚这红衣少年的剑法高超,这“白蛇吐信”正是八卦剑的艮卦剑,此剑看似进攻,不过“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这艮剑是止而不进,是红衣少年一探虚实。 樱井晴子脚下一滑已经躲过,红衣少年一见对方要躲,长笑一声“青龙截路”,将右手剑往里翻扭至太阴,阻拦晴子的退路,八卦剑强调用意不用力,以意行气,以气运身,以心运剑,动时电闪雷鸣,赤手空拳极难抵挡。 “哼。”樱井晴子也不是吃素的,她腿上一摆一扣,“三角步”绕到敌后,快的不可思议。 这是八卦三角步,八卦掌在走,其中最厉害的莫过于“麒麟步”,但麒麟步失传已久,这三角步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走步,是八卦掌前辈在划分太极图阴阳鱼的s型路线上(即龙形路线上)走的三个步点演化,一旦练到高深处,身法也是快如鬼魅。 第一百五十七章 师姐师弟 红衣少年本身用的就是八卦剑,当然熟悉八卦步法,一见到对方使出“三角步”绕到自己身后,不禁微微一惊,一招“青龙反首”,右手剑往外一翻,极快的往左、往后极力穿去,腰上借着这股剑上的劲道跟着左扭,顿时整个人好像挂在剑上的一张树叶一样转过身去。 他的变招不可谓不可快,但他快,樱井晴子更快,只见她已料到红衣少年会出这一招,早已经手臂轻伸,大指分开,余四指并靠,在等着红衣少年的剑刺过来,这掌法,如牛舌之状,敌人打来,即入虎口之中矣。 等红衣少年转身过来,他的短剑早已被樱井晴子拿住,不过他也是应变奇快,自己的剑一被人拿住,立即翻腕斜拉,毕竟剑把在自己手上,就算对方再强,也可能用拿住剑刃和自己夺剑。 但可惜,樱井晴子的手掌一碰到剑身,就好像牛舌头卷住了茅草,那种茅草边缘有锯齿,锋利异常,就算是人如果不注意碰到,也要被割得鲜血淋漓,但牛舌头一卷就将那茅草卷入口中大嚼,可见这牛舌的厉害。 现在,红衣少年的剑就好像是茅草,樱井晴子的手掌如牛舌,功夫入化,出掌席卷,暗劲勃发,空手拿剑,断的是厉害无比! 樱井晴子卷住了这剑身后,红衣少年连使两下劲,想要收剑,但都无功而返,他已经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了,对方要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 “小师弟,没想过一别十余年,你的剑法居然精进如斯?” “二师姐,你认出我来了?”红衣少年不再用劲,反而尴尬的一笑,道:“这些年没见,我和二师姐的差距还是天壤之别啊,你已经入了丹劲了吧。” 这两人竟然是一师所传的师姐弟,不过许多年没见,昔日的小童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一开始樱井晴子倒没认出来,可红衣少年三招一过,她哪里还有认不出来的道理,他正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服部千军。 樱井晴子松开手,并不否认道:“牛舌掌卷金断铁,至少也要化劲大成,我也是前些年才突破的丹劲,比起大师姐来,实在不值一提,倒是小师弟你,如今也是化劲了,加上这柄剑,如果不是我熟悉八卦剑,只怕今天谁输谁赢还未可知了。” “哎......”服部千军收好自己的短剑,道:“我们三人中,属大师姐的天赋最好,武功最高,可惜她当年去中国一趟,虽然完成了师傅的任务,但也违背了门规,和中国人有了孩子,结果被师傅赐死,要不然,大师姐现在最起码也能到罡劲了。” “不错。”樱井晴子知道小师弟没有夸大,他们的师傅本身就是个空前绝后的人物,一生所收三个徒弟中,也最欣赏大徒弟,“小师弟,算起来你今年才二十三岁,怎么师傅会突然放你下山?难道有什么大事吗?” “正是。”服部千军一整衣装,正色道:“宫本菜子听令。” “弟子听令。”樱井晴子身子一震,知道这小师弟是要传师命了,她不敢违抗,垂首恭敬的听着。 服部千军道:“近日恐有变故发生,着服部千军来你处,听候差遣,你等两人当齐心协力。” “是。”樱井晴子抬起头不解道:“师傅说的变故,是什么?” 服部千军传完他们师傅的话后,一扫面前严肃表情,露齿笑道:“应当是来自中土的变故,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师傅在最近几天里也会出山,到时候师姐你就知道了。” 樱井晴子面色大变,震动道:“师傅也会出山?” “是。”服部千军呵呵一笑道:“师傅说这次是一个大事件,所以他可能也会出手。” “是连师傅都要惊动的大事?为什么我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樱井晴子沉声道:“小师弟,请问,师傅打破虚空,见神不坏了吗?” 服部千军耸耸肩,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事实上,我近年来我也很少见到师傅,他老人家的境界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他不说,我也看不穿。” “好。”樱井晴子道:“既然这样,小师弟,你就在东京先住下,我们一起等候师傅的指令。对了,你是喜欢在外面住还是搬过来与我一起住?” “算了吧,我还是住酒店好了。”服部千军神秘的笑笑道:“我们保持联系。” 两人互相留了手机联系方式,以及秘密进行的暗号,服部千军便先走了,等他走了,樱井晴子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整个人好像瘫了一般,跌坐在她姐姐的墓前石阶上,喃喃道:“没想到,师傅...他出山了,为什么,姐姐,当年他害死了你,我原以为离开了那里,谁知道还是逃不过去,他依然会找上我的。” “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呢?是什么事情将他惊动了?” “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姐姐,你最近过的好吗?奈月,我越来越管不住了,上一次她就逃去了中国,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伤,我也知道肯定是渡边一郎的手下开的枪,但现在还是要将奈月嫁给渡边秀树,难道她会不愿意了。” “哎...姐姐,每次我过来,都是和你讲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你都要听腻了吧,我不说了,我们就安静的坐一会儿,好不好,只有在你这里,我才会觉得安宁。” 宁静的墓陵,静静的坐着这个看是风光,实则心中愁苦的女人。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悬在绒绒的天上,你的心事,三三两两,蓝蓝停在我幽幽心上,你说情到深处人怎能不孤独?爱到浓时就牵肠挂肚。” 浴池放着中国的歌曲,这是东京的一间旧式私人温泉旅馆,曲勇光着身子浸泡在单人汤里,闭上眼睛默默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自从那天,他跟着铜面人离开衢州之后,铜面人的关系似乎通天,他们并没有走正规途径,反而是在杭州湾出海,偷渡在海上到了日本四国岛。 第一百五十八章 熊形大成 他们是在香川县上的岸,直奔东京这一路上,铜面人脸上的青铜面具绝不拿下,而且他性情极为古怪,能走路就绝不坐车,一日三餐也不进米面,每日只睡十点钟到半夜两点钟,醒来一杯温水。 他这样的生活方式可真是苦了曲勇,这种露宿荒野,又无干粮充饥,若是换了别人跟随于他,当真连一天也过不下去,但曲勇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家里又变故连连,吃得苦已经太多,所以铜面人睡在野外树干上,他就躺在地上铺点树叶也能睡,铜面人不吃东西,他则要么采点野果,要么运气好打点野兔什么的,而且如无必要,一整天铜面人也绝不会发出半点声音,曲勇如果闷了就自己对自己说话。 现在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但曲勇这几天过的,居然正是原始人一般的生活,他好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路上,如果是有过不去的天堑,铜面人才会带着他飞跃,如果是大河,铜面人也能踏水而过,水淹不过足踝,拳经说:“化劲巅峰,水不淹膝”,可铜面人即使带了个人,水也只能勉强淹没到他的足踝,看着曲勇暗自乍舌。 只是有一天,他终于走不动了,腿肚子一直在打颤,毕竟这一路他都是靠自己的双脚在走,铜面人的速度虽然放慢,但每日下来,曲勇肯定一脚的大泡,走到这里,实在是受不住了,腿上肌肉一阵阵的痉挛,不受自己控制,想要抬腿也不行了。 铜面人回首看了他一眼,忽然顿住脚步,缓缓席地坐下。 曲勇虽然不叫停,但也大大的松了口气,想要立即仰天卧倒好好的将自己休息一下,谁知他还没躺下,铜面人就冷冷道:“站起来!” “什么?” “足太阴脾经,你就差阴陵泉这个合穴没通了,这些天的苦行,岂能一时惰性而功亏一篑。” 曲勇瞬间明白,这是铜面人在指点自己,他一愣,硬是没坐下,道了声:“谢谢。” 他咬牙打了一趟横拳,然后站成三体式慢慢的感受“老熊蹭树”,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胫骨内侧髁下的阴陵泉上一动,暗劲开始如细水针尖般流过,然后慢慢的越流越大,最后汇成一注彻底打通了这足太阴脾经。 这一条经脉的打通,完全是靠着这多日来的苦行,属于功到自然成。 曲勇心里面又惊又喜,脾经一通,他整个人感觉一下子沉稳了不少,嘴唇红润红润的,“脾开窍于口,其华在唇。”脾的功能好,消化吸收好,血液质量好,所以嘴唇是红润的。唇白标志血气不足,唇暗、唇紫标志寒入脾经。 脾胃本来就是后天之本,只有这两经通了,胃口好了,才能打好身体的基础,有句俗话不是说:“牙口好,身体倍儿棒”。虽然是乡下人说的,但往往这都是有道理的。 曲勇一路脾经行完之后,隐隐有一条经脉分支从胃别出,上行通过膈肌,注入心中,交于手少阴心经,他知道下一条经脉就是手少阴心经,对应的是马形炮。 手少阴心经从心系,上挟咽,系目系。其直者:复从心系,却上肺,下出腋下,下循臑内后廉,行太阴、心主之后,下肘内,循臂内后廉,抵掌后锐骨之端,入掌内后廉,循小指之内,出其端。 其中五输穴就是少冲(井穴)、少府(荥穴)、神门(输穴)、灵道(经穴)、少海(合穴)。 铜面人不用看一眼,就知道曲勇体内气血巡行情况,自然也知道了他打通了一脉,不禁也有些动容,这个年轻人的进步实在神速,虽然目前功力尚浅,但日后经过磨砺,应该会有一番成就,像铜面人这样的人物,原本眼里除了丹劲高手之外,是再也看不见下面的人物,毕竟他的层次实在太高了,今日竟肯指点曲勇,实在让后者不解。 不过他只说一句话,之后仰望上苍,再不说话,曲勇也不敢惊动于他。 这时,暮云层层,天色近黄昏,大地上凉意萧索,有冷风从四处吹来,吹动了铜面人的黑色披风,咧咧作响,谁也不知他在看什么,看天上?天上有什么? 苍茫暮色,荒无人烟的野外,坐着这冷漠的铜面人,这景象竟有说不出的凄凉,说不出的孤单寂寞,有一恍惚间,他像是一匹狼,暮春三月,草长鹰飞,人心怜羊,谁人知狼? 曲勇也坐下来,慢慢的蒸腾体内的热气,他望着铜面人青铜雕刻一般的侧影,心中不觉感概丛生,暗叹道:“他拥有绝顶的武功,可以说几乎不受人间任何约束,而且也有极高的权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为什么会这么寂寞?” 没有人知道铜面人在寂寞什么,他的这一生,到底发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也没有人能够陪他分享,他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自己一个人,但这样不过是将他的寂寞刻画的更加入骨罢了。 “他到底是不是天命?当年,他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背叛师门,杀师大罪,为什么坠入深渊却能不死呢?” 一时之间,曲勇对这个铜面人充满了兴趣,但同时也充满了同情。 “你在同情我?”铜面人忽然扭过头,鹰一般锐利的眼中,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深深寂寥。 曲勇叹气道:“阁下武功通神,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懂什么?”铜面人霍然站起,厉声道:“你再多用这种眼神看我一眼,我即刻取你性命!” 曲勇闭上双眼,道:“我是不懂,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天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曲勇睁开眼,深深的吸一口气,沉声道:“是,就是我死敌!不是,我们是朋友。” “死敌?朋友?就凭你?!哈哈!!”铜面人仰天长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但他的笑声里却无半分的笑意,三笑过后,他一挥衣袖,道:“天地无穷吾辈老,江山有恨古人休。等你进了丹劲,再来说这话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俗文化 当他说这话时,神情高傲,颇有天地悠悠万里江山尽收眼底,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胸中自然一种开阔无极抱负天下之感。 “好!”曲勇忽然又道:“那么天一道长呢,你和他是什么敌是友?” “他?”铜面人又自默然良久,缓缓道:“他也算是世之奇才,兼通百技,不过天赋只到此为止,分心诸多,武功自然难求 精进,不过尔尔罢了……”他说到这里,终于不再说下去了。 曲勇听他侃侃讲来,和天一道长对自己的评价几乎相当,看来这铜面人很了解天一,若要说他不是天命,只怕曲勇自己都不相信了,只是铜面人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就是天命。 这一次的交谈,是他们多日来的第一次谈话,也是最长的一次对话,这以后也再无对话,一直到了东京,住下了一间小小的私人旅馆,铜面人丢给曲勇一张健康保险证,让他呆在旅馆里,然后他就飘然而去。 日本是没有身份证的,某些必须要证明身份的情况下可以用驾驶执照,现在的日本几乎全体成年人都有驾驶执照,没有驾照的,还有一种人人都有的东西可以用来证明身份,那就是健康保险证。而这健康保险证是没有照片的,只需要盖上“实印”加上“印鉴登录证”就能基本上瞒天过海了,所以这也在某种意义上为曲勇提供了方便。 铜面人是偷渡入境的,他们都没有护照,不过他真是神通广大之极,硬是搞到了两张货真价实的健康保险证,曲勇的这份名字上叫“竹井拓”。 “世事之变化,真是无常啊,谁想到几天前,我还在衢州读书,过了两天就变成个偷渡客,在日本泡汤了,哎......” 曲勇也不知是喜是悲。 就在曲勇闭眼泡汤之时,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现在的东京因为纬度较高,所以气温还是很低,外面的极低温和汤里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在这样带着迷雾的有些晦涩阴霾的浴汤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曲勇睁开眼,看到一个女人,花纹老旧的粉色和服,浑然不在意的露出胸口的一大片,腰上系着一根彩色的腰带,勾勒出于胸部截然相反的惊人弧线,但最奇怪的是她的眼神,她隐匿于自己影子中的眼神。 寂寞,孤独,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往事。 曲勇虽然并不算精通日本文化,但脑海中第一个印象,她就像是《画图百鬼夜行》里化身而出的神秘妖女――络新妇,是一种蜘蛛变为人形,诱惑男子,当男子被诱惑后三日的子时,会被其取走首级食用,所以是极度危险的妖怪。 “こんにちは(kon''nichiwa)!” “这是你好的意思。”曲勇这句还是听得懂的,但他根本没有学过日语,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只能微微一笑以作回应,心里暗道;“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日本风俗娘?” 风俗娘是指日本以及韩国从事风俗产业的女孩子。 在日本色情行业被称为风俗业,从事色情交易活动的场所被称为风俗店。但也和一般人认为的妓院有些许差别。日本有三种公开合法的风俗店。 第一种是风俗店,就是酒吧。理论上它并不提供任何一种色情服务,只有一些陪酒女郎,陪吃陪喝陪聊,如果双方谈好,倒是可以出台,不过大多数来这种地方的男人,都不是为了带女孩子出台,反倒是来倾述压力的,日本人工作压力大,这些“三陪”女孩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最近很流行的一种“抱睡”,也大抵是这样的服务。 第二种就是风俗店,它只提供一部分色情服务,最关键的服务它没有,最奇葩的是日本法律规定这也不算卖淫。如果有人想趁机霸王硬上弓,那么很有可能被起诉强奸。 最后一种就是真正的妓院,大多是一些从事风俗业的澡堂。这里面有女性帮忙洗澡,洗着洗着就上了床,可能很多宅男都很喜欢的东京一本道(a片)里面,就有许多这样的情节。 现在,曲勇心里面就把这个络新妇一般的女人定义为第三种的风俗娘,浴汤,主动前来“你好”,最后解决生理问题。 “不,我不需要。”曲勇想到这里,中文脱口而出。 “你不需要什么?”络新妇眼睛里的光仿佛是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投射下来的,这样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一个出来卖身的风俗娘,而且她这句话说得是纯正的中文。 “咦,你会说中文?” “会说中文有什么了不起的。”那络新妇踏着破旧的木屐,缓步走过来,她的鞋音有些刺耳,当走到浴池边,很自然的脱下木屐,将那双如白玉雕刻一般的纤足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曲勇的面前。 “这......” 络新妇看见了曲勇的目瞪口呆,轻声道:“我的脚漂亮吗?” “漂亮。” “真是个诚实的孩子。” 络新妇俯下身子,轻轻的拨动池里的温水,她纯黑的长发随之倾泄下来,遮盖住了一大片面庞,凑得这么近了,鼻子里能很清楚的闻到一阵阵的蔷薇花香。 从曲勇的角度,能很明白的看到她胸前露出的椒乳,但这并不适合曲勇最震惊的,最让他吃惊的是,他看到这女人的双乳上竟然分别纹刻了一朵艳丽的蔷薇花,怒放的极为灿烂,而粉红色乳头则不偏不倚的重合在花心上,花径蔓延往下到小腹是什么样的情景,被和服遮掩着,曲勇已经看不到了。 单就是这样,已经让他不能够呼吸了,这样的刺激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男生来说,实在太过于猛烈了。 “呵呵...”络新妇明白,这个单纯的男生已经被她这艳丽而诡异的外表所迷惑住了,她的樱唇里低低的发出一声喉间的呻吟,这种声音立即将她整个形象浮现的玲珑剔透,瞬间勾起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第一百六十章 一个故事 她撩起一手温水浇到曲勇赤裸结实的胸口上,然后将嘴巴贴到他的耳垂边,呵气如兰道:“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今天你远道而来,难道不邀请我到汤里聊一聊吗?” “我...”曲勇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还没来及拒绝,络新妇已经咯咯一笑,起身解开腰带,那件老旧的和服一下子自动从她的肩头滑落,掉落在石阶上。 她的里面什么都没穿,甚至连传统和服下面的肚兜也没有,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不过曲勇也终于看到了她那蔷薇花下面的情景,那下面是一只猛虎,斑斓猛虎。 一头凶恶狂猛的斑斓猛虎正做出欲扑食姿态,腥风之气大作,而它欲扑食的就是那蔷薇花。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曲勇想起来当日九爷说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不好看吗?” “好看。” “呵呵...”伴随着低靡的微笑,络新妇缓步走进浴汤,温水浸过她的娇躯,又慢慢的淹没了那只猛虎,还有蔷薇花。 她的神态一点也不像是脱光衣服的女人,依然那么自然,她的眼神高傲,寂寞。 “还没说我的名字呢,我叫宫本菜子,你可以叫我阿菜。” “阿菜?”曲勇对这么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震动,他说道:“我叫...竹井拓。” “竹井拓?日本名字?” “嗯。” “不过无所谓了。”宫本菜子喃喃道:“大家都是浮生缘分,何必在乎名字呢。” “其实我...”曲勇道:“我并没有叫...服务?” “我知道。”宫本菜子的食指指甲上也涂着蔷薇花汁,点在曲勇结实的胸大肌上,她轻咬着红唇,妩媚道:“这样不是更有缘分吗?” “是吗?”曲勇当然也知道,这个宫本菜子肯定不是普通人,没有普通人能在身上纹上这么诡异奇怪的图案。 “你不相信缘分?” “相信。” “年轻的孩子。” 不知是因为这情景太过奇怪,还是因为在异国他乡,曲勇竟然任由这奇怪的女人粘着自己,他心里面有种宿命的感觉。 “你这纹身,刻上去疼吗?” “哦?”宫本菜子已经在水底掩盖了自己全部纹刻,她的大眼睛纵然在迷离的水雾里依旧带着温软的寂寞,“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男人,通常男人看到这幅图案,想到的是怎么样占有......” “是吗?”曲勇心里有种自觉,自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身上的这图案,就是她寂寞的源头,这图案赋予了她超乎常人的魅力,但也是脆弱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你想听这个故事吗?” “我去...”曲勇终于明白了,他在心底狂呼,居然让自己碰到了这种情况,前面已经说过了,第一种风俗店酒吧,里面有“三陪”女郎,但除了女的,也有很多男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主要为那些寂寞的家庭主妇服务。而这个女人曲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她前来这小小的旅店,竟然是为了吐露她心中的秘密。 人是很奇怪的,有时候心里的话无法对身边的人说出口,反而能够向着陌生人倾诉,所以在日本风俗娘才会那么大受欢迎,而这个女人也是因为有了不可吐露的压力,竟巧合的找到了曲勇,想要对他说出这秘密。 当然,在这个女人的心中,曲勇不过是个陌生而普通的小男生,来自异国他乡,两人也许这一晚之后就再也不会相见,所以她才将自己的寂寞完全的裸露在曲勇面前。 “你不想听吗?来自异国的男人?” “请讲。”曲勇并没有拒绝,从到了日本之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放开了许多,况且,只要有好奇心的人,就对这种故事不可能不敢兴趣。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宫本菜子将两条粉藕般的雪臂搭拉在浴池的边沿,然后任由那水雾将自己的双眼模糊了。 “当年,我还是个小女孩,有一次和姐姐郊区古屋探险,那是一个几百年历史的古屋,从来没有人知道里到底有什么,传说在半夜有鬼哭声,我从小就胆大,所以那年夏天,就强拉着姐姐一起跑进了那间古屋。” “有时候,很小的一件事情或者是一个念头就会改变人的一生,但姐姐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我的任性,她也被卷入了那不可知的命运了。” “古屋里有什么?”曲勇忍不住问道,在许多的日本小说里,古屋往往是妖魅存在的地方,日本和中国一样,都有着很悠久的文化,而且他们的许多传统文化保存的相对来说更好一些。 “里面有残破的家具,漫天的灰尘,这是个荒芜的老屋,我们紧挨着对方匆匆到处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就当我们看完一圈,想要出门的时候,姐姐被在正堂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住了。” “你猜,那是什么画?” “我猜不出来。”曲勇实话实说,一间没落的老屋里会挂着什么画,这太难猜了。 “是一幅猛虎图。”宫本菜子并不指望曲勇能回答的出来,事实上,在她的眼中,曲勇不过是个陌生人,作用等同于童话故事里的一个树洞,那树洞的职责就是负责倾听小女孩情窦初开时的心事。 “猛虎图?”曲勇马上想到了宫本菜子洁白的小腹上的那只斑斓猛虎。 “你猜对了。”宫本菜子知道曲勇在想什么,她微微颔首道:“就是这幅猛虎图,当时姐姐看了许久,突然说,这幅图画得很好,但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 “那一年的姐姐,刚好十五岁,但她学中国的泼墨山水画已经将近十年了,她突然这么一说,我也仔细的观看这猛虎,可我左看右看,都不知道少了什么,所以就问道:“姐姐,这幅画少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少了蔷薇 曲勇忽然道:“少了蔷薇?” “对。”宫本菜子奇怪的看了一眼曲勇,后者努努嘴对着她的胸脯,她才缓缓一笑,道:“我都沉浸在往事中,忘了现在这幅画已经完美了,当初,姐姐就说了一句“蔷薇花。”就是这句话改变了我们两人的一生。” 她说到这里,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讲下去,期间曲勇并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如果要说就一定会说下去,如果她不说,谁来催也没有用,“蔷薇花,这三个字一出,只觉得空气一下子被抽干了,眼前一黑,不知何时我的面前多了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穿着红衣长披风,他的身子很高,从上空俯下来看着我,那一眼,就决定了收我和姐姐做他的徒弟。” “姐姐继承了他的全部武学,而我则继承了他的绳艺,在我身上刻下了这一副猛虎嗅蔷薇图。” “他给了我一身武功,但也在我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印,本来不论如何,我都该感谢他的,但他杀死了我姐姐,我就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 说到这里,宫本菜子忽然止住了继续说下去的口气,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谢谢你,让我渡过了很美妙的夜晚,你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曲勇道:“没什么。这个故事也很精彩,我也喜欢。” “那么,又到了要分别时候了,来自异国的朋友,希望你在日本能够玩得开心。”宫本菜子伸手想要拍拍曲勇的肩膀,以示这一次交谈的结束,不过后者肩膀一泄,脚下一退如一条游鱼般快速游到了另一侧。 “怎么了?” 曲勇道:“虽然我觉得这个故事很精彩。但也不愿意为此付出了性命。” “是吗?”宫本菜子的脸色已经变了,她完全收起了自己的寂寞和无助,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她并没有追赶,在她的眼里,曲勇根本就是个死人,“你很敏锐,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暗劲者。” 曲勇虽然没有铜面人那种能看破一个人气血进而推测其人到什么境界这样的本领,但他和这个宫本菜子接触这么久,哪里还不知道她是个高手,而且比自己厉害了太多,所以他一直在留意她的出手,刚才才能在间不容发之极躲开。 “因为我还不想死,我知道,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也许会因为心中的压力和寂寞,去找一个陌生人倾述,但事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倾听者,我说的对吗?” “哎...”宫本菜子幽幽道:“你很聪明,本来我并不像伤害一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但是偏偏你又一定要死,你说这是不是很让人无奈?” 曲勇苦笑道:“其实你也可以不杀我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而且你的故事也只是一个像是传说的故事,我听过已经完全忘了。” “是吗?”宫本菜子道:“你说得对,这本就是个传说,刚才那一下,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你的,可你反应太过于激烈了,本来我的计划是让你在最高潮的时候死去,那样才对得起我的故事,你说对吗?但是现在你改变了我的计划。” “高潮中死去?”曲勇有些哭笑不得,暗道:“日本女人还真是不可常理来推测啊。” 宫本菜子看曲勇,就好像是笼子里的老鼠,她舔着猩红的嘴唇,戏弄道:“你该不会还没有经历过高潮吧?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个小处男。” “这个...”曲勇尴尬道:“这个......” 宫本菜子就好像一朵会吃人的蔷薇花,诱惑道:“来吧,小处男,到姐姐的怀抱里,相信我,当你尝过这种滋味后,你就会知道,死亡并不是那么的可怕。” “我,我看还是不必要了。”曲勇最苦的是在水里,他精通水性不错,但一个人在水里动手,就要抵抗水的阻力,要说功夫他已经远远不是宫本菜子的对手了,在这水里,只怕不到一招就被解决了,“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如果我对别人说,我在泡汤也泡出个女人,有人会信,但这个女人又要杀我,相信的人就不多了。” “那么,你愿意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吗?” “我不愿意。” 曲勇忽然一个猛子潜入水中,这浴汤并不算深,大约只有一米多些,不过胜在水汽缭绕,他这一下潜,立即水面一片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想玩捉迷藏?”宫本菜子根本不在乎时间,对于她来说,今天本就是来放松的,如果能和这个小处男玩个捉迷藏的游戏,还是很有意思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一口气能憋得住多久?” 曲勇将自己全身一动不动的潜在水底,他睁开眼,虽然水面上云雾迷眼,可水底还是能勉强看的见的,只见入眼的就是那副猛虎嗅蔷薇图,从这轻轻晃动的水底看过去,那原本静态的猛虎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威风八面,而再下面还有茂密的一片丛林,显露出无限的性感。 “你不要再躲了哦,因为我已经听见你的呼吸了。”宫本菜子能感受到曲勇的呼吸一下子重了起来,她含笑道:“今天我并不想动手,所以你最好自己出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可要知道,在日本,绳艺并不仅仅适用于对女人,男人也有一套专门的绳艺哦。” “咕噜咕噜......”水泡一连串的冒出来,曲勇看到她正直的往自己这边走来,就知道她没在说假话,这个女人的境界极高,竟能在不断冒泡的温泉声里听到自己细微的呼吸音,他终于支持不住,只能浮出水面,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苦笑道:“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听到我的呼吸,看来你起码也是化劲巅峰了,最近我是什么运气,碰到的全都是高手?” “呵呵……”宫本菜子发出低浅的笑声,走过去将脑袋贴在曲勇的肩膀上,静静道:“对了,这样就对了,让我靠一会儿,没准我心情好了,就舍不得杀你了。” “但愿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处男的心 宫本菜子坚挺滑溜的胸膛毫无保留的贴在曲勇的胳膊胸壁上,那缎子般的皮肤触感让后者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低声道:“不如你讲一个你的故事给我听,当做是交换吧。” “这个女人真变态。”曲勇暗道:“她看来一时半刻还不会杀我,应该是要彻底耍弄了我,让她从中获得变态的快乐,然后才会杀我灭口,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利用这段时间逃命?” “你难道没有故事吗?”宫本菜子手指头轻轻的扣着曲勇的胸肌,然后慢慢的往下滑,划过胸骨剑突,划过肚脐眼,一直停在肚脐下三寸的地方,这里是丹田的所在,也是男人关键的上面一点点,曲勇是个货真价值的处男,这份刺激哪里守得住,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生理反应也快要有了。 “脸红了吗?果然是个小处男啊。”宫本菜子很清楚,一个处男被女人摸到小腹甚至更下面的感觉,那种又痒又想要带点抓狂的感觉,当然了,如果是用嘴的话,刺激会加重十倍,二十倍。 “我有故事。”曲勇忍不住从水里一把捉住那只在调戏他的纤手,带点讨饶的模样道:“我说好不好。” “好的。”宫本菜子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甜笑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从前,有个男人叫梁山伯......” “不行,换一个故事。”宫本菜子道:“中国的传统故事,我也很熟悉,尤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更加家喻户晓,我当然知道。” 曲勇见她连中国的成语也用的这么好,看来自己是不好糊弄了,他摸摸鼻子,道:“那就讲个小男孩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小男孩叫曲勇,他出生在一个很偏远很偏远的小山村,小山村里,住着二十几户人家,都是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小男孩有一对勤劳,善良又疼爱他的父母,从小虽然家里穷,但父母都会把好的省下来留给他吃,所以他日子虽然穷,但过得很开心,直到有一天,他父亲染上了一种叫“蝴蝶斑”的病......” 曲勇缓缓的讲着,他这半辈子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这样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讲着自己的过去,或许是因为这气氛的感染,或许是因为他心底也有太多的压力,需要对别人倾述,而陌生人无疑是最好的倾听者。 他一开始还说的有点尴尬,但开了头之后,就渐渐的沉浸到自己世界中去了,仿佛只是在讲给自己听,讲他童年里在乡下生活的趣事,上山砍树,下河摸鱼,田里挖番薯,这些都是小事,但现在想来竟那么有味道。 不过这一切都在那一年,他父亲生病后戛然而止,之后的记忆都是母亲的坚强还有辛苦,家里的汤药味,每个过年前上门的讨债声,日子更苦了,但他并没有埋怨过父母,相反,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够减轻他们的负担,帮不上什么忙。 “记得每次父亲咳嗽起来,母亲都会在灶头暗暗抹泪,那时候小男孩最难受,他什么忙也帮不上,母亲擦去泪,告诉他,只要他好好读书,就比什么都强,在乡下,如果要飞出山窝窝,要走到城里人面前抬得起头,除了读书,几乎没有第二条路了,母亲总会说,你一定要争气。” 说着说着,曲勇的脸颊两行泪滑下,他浑然不知,声音也带着哽咽,“所以小男孩从小就懂事,就知道自己长大了要好好的报答父母,所以他的考试成绩从来没考过第二名,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靠着村里人的帮忙,还有政府的贫困生补贴读完了,那一年高考,他考了630分,上了那个省最好的大学分数线。” “但是,录取通知书发过来的当天晚上,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棉被衣服,准备悄悄的和村里大他一些的伙伴外出打工,他知道,家里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支持他去读大学,每当看到他母亲还没到五十已经生出两鬓的白发,他心里全是愧疚,早点打工,早点负担家庭,这几乎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啊...”宫本菜子好像也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仿佛触及到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虽朴实,但曲勇的感情太真挚了,太逼真了,也或是因为人在赤裸相见时,更加的愿意去接受一些感动和被别人感动,“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的事情也许要下一次才能讲给你听了。”这时,从浴池外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氛围里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什么人?!”宫本菜子大惊,她很清楚自己的功夫,方圆近百米内,如果有脚步声,她不可能听不见,但这个声音的主人何时靠进来的,她真的毫不知情。 “铜面人回来了。”曲勇知道是铜面人回来了,那么他的故事也就戛然而止了,他心里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悲,不过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铜面人在外面生硬道:“我是什么人,你无须知道,我平生也绝不对裸身女人出手,限你一分钟穿好衣服自己快走,否则我便会破例!” “天,这到底是什么人?”铜面人在说话,宫本菜子已经能够捕捉到这个人的存在,但她侧耳倾听,竟似乎完全听不到铜面人的呼吸和心跳,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外面是个死人,第二,外面这个人的境界已经高出自己太多,所以她听不见,“这世上除了师傅,竟然还有高出我这许多的人物?他到底是谁?口中说的是中文,难道是中国人?不论如何,我现在这样都不是最佳状态,看来还是先走为妙。” 宫本菜子打定主意后,毫无犹豫,在曲勇下巴抚摸一把将那流下的泪水轻轻的沾到嘴里舔舐一口,然后大笑道:“小处男,下次再来听你的故事,咯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按剑而跽 她边说着仰起上身“哗”地一下子站起来,带着在汤池里蒸泡得红润透亮的肌肤和一身的热气,那一双被泡的粉色的椒乳带着水珠微微颤抖,有着惊人的魅力,她扯过自己脱在石阶上的和服一把裹上,然后脚下“三角步”,快如急箭一般的射出,离去前看到浴池外站着一个黑色披风,青铜面具的男人。 见宫本菜子走了,曲勇也赶紧起身,裹起浴袍,走到门外对铜面人致谢道:“多谢。” 铜面人生硬道:“不必谢我,你怎么会惹上这个女人?” 曲勇将事情前后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然后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她的武功也很高?” 铜面人道:“她没说错,她的原名就是宫本菜子,现在的名字叫樱井晴子,算是半个丹劲高手。”这个女人正是樱井晴子,她心中有话要吐露,竟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以为随便找个陌生人讲出,然后杀了这个人,这是她一贯的缓解压力的做法,但是这一次,她偏偏碰上了曲勇,更没想到的是曲勇的背后会有一个高深莫测到极点的铜面人。 “半个?”曲勇奇道:“丹劲高手怎么还有半个的说法?” “她的丹劲是借着采阳补阴提升的,所以只是假抱丹,歪门邪道!”铜面人似乎不愿多讲,他冷声道:“你如果泡完了就早点睡觉,明天我们有事要做。” “好的。”曲勇这些天相处已经知道了铜面人的脾气,他说早点睡觉,就一定要早点睡觉,他说的话不容反驳,但往往很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曲勇醒来后拿了早餐便跟随铜面人往外走去,这铜面人即便在日本街道上,也是一副这样的打扮,绝不掩饰自己的特立独行,曲勇明白,铜面人是将这芸芸众生当做蝼蚁来看,人当然不会去在乎蝼蚁的目光。 这种境界,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曲勇也没有问去哪里,他知道如果有必要,铜面人一定会讲的,清晨的东京干净整洁的街道上,两边不时就能看到有一些老旧的家具电器放在街边,那是不需要的人家拿出来的,放在街边,如果有人有需要,就会搬回家去用,这种情景在日本很常见,一般也不会出现哄抢的局面。 曲勇一路上看过去,有些还蛮新的,不禁感概大和民族真是个奇怪的民族,他们有时候残忍病态如恶魔,但有时候也让人敬佩。 就在这样的感慨中,铜面人带着他穿过街道,最后渐渐的原理市区,停在一家小型的道场门前,门前两株梧桐树。 自古传言,凤凰非梧桐树不栖,既然这道场种了梧桐树,看来里面是住了有凤凰啊。 “听水馆”三个日文,白底黑字,曲勇并不认得日文,但他看得出来虽然简约,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三个字龙飞凤舞,大有意欲破纸而去的韵味,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门大敞四开,院子里也很安静,应该说整个道馆都很安静,带着一丝末日的悲凉。 铜面人当先一马走进去,走进了道场,才看到一间宽广的道场里,只有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雪白道服男人,那男人正襟危坐,似跪非跪,双目似闭未闭,对两人的到访并没有起身相迎。 “刚柔流空手道伊崎修?”铜面人居然是用中文缓缓说出。 “是我。”那跪坐着的男人伊崎修睁开眼,双手插膝鞠了一躬,也用中文回答道:“阁下想必就是近日来东渡日本,一连挑战极真流,和道流,系东流三大空手道大师的铜面人,听说从没有人在你手下走过一招?” “对。”铜面人淡淡道:“我比武的规矩很简单,你只要支撑一招不败,就算我输,任君处置,如果你败了,就要为我办一件事!” 伊崎修见所传为实,心里面也不知是何滋味,像他这种能够开馆立派的大宗师,居然在人家的手里走不过一招,这说出去,日本武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准确的说是,全日本的耻辱,但他不能不信,因为在他之前,那三大流派的空手道大宗师都败在了这铜面人手里,而且没有走过一招,所以他今天知道铜面人会上门挑战,他才迁走所有的弟子,一人应战! “如果我输了,是否也要为阁下派出全部势力,去寻找那个叫天一的道士呢?” “对。” “好,我应战!” 这两人的对话并不长,不过在曲勇的心里翻起了大浪,他总算知道了这几天铜面人一个人出门去做了什么,原来是去挑战这些日本高手了,而挑战的彩头就是要逼迫这些人为他寻找天一道长。 从能接触到网络开始,曲勇就关注了各大新闻报道,但是都没有山口组樱井奈月失踪的消息,所以曲勇就知道了天一道长应该还没带走她女儿,奇怪的是这几天过去了,天一道长一直没出现,整个东京有多少人口,而要找一个人,又是何等困难。 真是人海茫茫,何从找起,所以铜面人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上门挑战这些武道家,逼迫他们为自己找人,这听来让人不可置信,但偏偏铜面人就是这么做的,而日本的这些大师居然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纷纷屈辱的当了铜面人的斥候探兵,简直就是日本武道的一个不可磨灭的奇耻大辱。 “好大的手笔啊!”曲勇暗暗感叹,若要说他认识的人中,手段最厉害的,当然首数景泰四姑娘,可要说胆魄之大,气概之强非这铜面人莫属。 伊崎修赤足跪坐在地板上,腰挺笔直,从头顶“百会穴”一直到压在臀部下面的脚后跟,形成一条直线,好像有一根无限的线在提着他的脑袋,力灌脚尖,只要有任何的闪动,他就会弹身而起,爆起伤人。 看到伊崎修的这模样,曲勇想到史记里的一句话:“哙遂入,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 其中这个项王按剑而跽,简直就是在伊崎修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但直觉告诉曲勇,伊崎修不是霸王。 霸王是这个铜面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妖刀村正 铜面人已经动了,他一动如西楚霸王一般,单人无人能挡,当头直攻炮开势,左脚寸进,踩踏中门拗步进身,右脚跟进,这一脚踩下,宛如一只史前暴龙踩了一脚,整个道馆猛的一跳,大地摇动如小船。 他这一踏,已经夹带了大地之威,只见其拗步进去,左手内旋上戳,以阳拳用中指和食指中节大拇指垫顶,向对方双目直捅,曲勇眉头一挑,认得这一招正是形意炮拳的当头直攻炮。 炮拳形似烈火炮弹,性属火。炮拳形最猛,性最烈,炮弹点火即着突发。 没想到这铜面人不仅八卦掌掌力巅峰,如今形意炮拳一出手,也是绝顶之威,实打实的一枚人形炮弹。 伊崎修见对方攻来,并没有弹身而起,反而瞳孔一缩,全身精气神凝固,右手掌一撑地,足尖点地划一圈,双腿就连番的踢削了出去,饶是曲勇的眼力,也几乎看到带起的一连串残影。 他这一招显然是早就想好的,因为他原本按剑而跽,给人一种随时暴起伤人的错觉,加上形意炮拳一往无前,脚下却不是关键,所以他这一招技能躲过炮拳打眼,还能攻其不备,击打下盘。 伊崎修的腿削好似一把钢刀,这时铜面人要避,或者变招都算过了一招,过了一招就是输,只见他冷笑一声,仿佛早就想到了这伊崎修的心思,他后腿刚巧上一步,脚尖里勾,正撞上了对方攻过来的小腿去,“砰”一声,伊崎修的身子一滞涩,暗叫“不好”,想退,当已经太迟了,铜面人的速度何其之快,已经闪电般顺势上蹬对方膝盖,着力就势下踩其脚背。 伊崎修大惊,刹那间感觉一头万斤暴龙踩在自己脚上,完全动弹不得,一阵阵挖心的巨疼从脚背传上来,但他还是勉强咬牙叫道:“你第一招炮拳直击,而这已经是第二招了,所以你输了。” “无知。”铜面人冷声道:“我且告诉你,让你死的心服口服,这一招唤作驯马扒踢,阳拳栽、阴拳钻、脚蹬踩,是马形炮的变化。” “马形炮?” 伊崎修和曲勇双双脸色大变,前者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确输了,而后者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是铜面人在指点自己,近日来,他正在修行的就是马形炮,刚才铜面人先是炮拳攻胸为虚,脚蹬踩为实,拳攻脚蹬臀部下坠,浑然一体,沾身就势,连连紧随,步步进击,虚实兼有,刚柔相济,简直就是马形炮的完美结合。 不过他更知道的是,铜面人这个变化并不是预先想好的,而是根据战况随手使出,如果当时伊崎修弹身而起,应对炮拳,那么铜面人就会炮拳为实,脚蹬为虚,一拳轰飞对方,这就是虚实变化,要做到这一点,不仅仅是凭着拳劲刚猛,更要有一份出拳的敏感。 一招败敌,这是何等的风采?! “好了,我的条件你已经知道了,希望阁下说话算话。” 铜面人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出门就走。 直到铜面人和曲勇走出去许久,那伊崎修还是呆立当场,久久不能回神,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色开始阴霾下来,他才恍惚醒过神来,走到室内,在一幅壁画前某处一按,打开一间密室,室内只有一个全身上下包在深紫色紧身衣服里的人,也看不清是男是女。 他的面前供奉着一口日本刀,刀鞘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刀已经出鞘,寒光如匹练,看一眼仿佛能割破人的眼球,只见刀身上刻着“如来灭度之后,若有人闻妙法华经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随喜者,我亦与授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赫然是中文,这正是《妙法莲华经》。 伊崎修跪在在这口刀面前,恭敬的用日语道:“村正阁下,您刚才都看到了一切?” 如果让日本人看到这一情景,肯定不能置信,堂堂大日本空手道大宗师,居然向一个藏在黑暗中的忍者致敬,但事实上,这个忍者根本连正眼也懒得看一下伊崎修,他默然许久,道:“看的清清楚楚。” 这忍者村正的声音,尖利,干涩,冰冷,有点像是古时候中国的太监在尖叫一样,让人听了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伊崎修的毫毛也根根直立,不过他不敢表现任何异样,继续道:“这个人,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很可能已经到达了传说中的见神不坏的大境界了,所以只能请村正阁下出手,否则日本武道将有一场浩劫啊!” 村正尖声道:“你既然唤我村正,自然就该知道,我这口刀的名字。” 伊崎修道:“知道,这口刀,就唤作“村正”,是当年斩杀幕府松平家两代当主及德川家族清康,广忠二人的妖刀,阁下正是以刀为名,是大日本第一忍者。” “很好。”村正头罩下露出的一双尖利三脚眼缓缓闭上,然后沉默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期间伊崎修也陪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村正开眼,道:“如果我出手,可有两成把握。” “什么?!”伊崎修大惊失声,道:“只有两成?如果是暗杀呢?” 村正道:“我说的就是暗杀。” “怎么会这样?”伊崎修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这个铜面人到底什么来历,他虽不是为了武道来挑战日本,可一旦在这么挑战下去,迟早有一天日本武道会崩溃的,现在连你也只有这么一点把握,这可怎么办?” 村正看他这失神的样子,忽然道:“可有笔墨?” “有。”伊崎修一愣,道:“村正阁下莫非想到了什么办法?” “你去取来。” “是。” 笔墨很快取来,村正毫不疑迟,快速的在纸上写下数行字,然后封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伊崎修,道:“如果我不幸战死,请将这封信连同我的刀与尸体一起带到北海道的最北港湾,你要在那港口日夜等候,等足三天三夜之后,会有人捧着一口刀上前问你“可要换刀”,这时不必理会,继续等待,只有等到第七天,如果这时再有人捧刀上前问你“可要换刀”,你便将我的尸体和刀与他交换了那口刀,到时候这人就会带你去见一个红衣客,见了红衣客,便将这信封给他。”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尺一步 伊崎修不解道:“红衣客?” 村正道:“整个日本,若要能战胜这铜面人,只有北海道的红衣客了,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个红衣客的性情古怪,对他,只有讲实话才是唯一的正确道路。” 伊崎修道:“既然此人能战铜面人,为什么村正阁下不直接去找他呢?” 村正久久的叹了口气,道:“没有看到我的尸体,他绝不会出手。” 伊崎修也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村正阁下,可否告知于我一二,他到底是什么人?” 村正冷声道:“他是大日本帝国最后的三大武者之一,你只需照我吩咐的去做,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是。” 村正又道:“对了,你可查到这个铜面人为什么要找那个天一的道士?” 伊崎修道:“不清楚,不过从铜面人在网上给出的天一道士画像穿着可以分辨出,这个道士极有可能是中国人。” “中国人?”村正道:“为什么中国人要到日本来找一个中国人?” 就在伊崎修于村正谋划之际,曲勇已经和铜面人远远的走出了听水道馆,铜面人在前面走,曲勇默默的跟在他身手一尺地,两人已经这段时间的磨合,都发现一尺之遥相处很舒服。 刚开始的时候,在荒郊野外行走,总是没有路,曲勇就算身怀龙形暗劲,但也整天整天的行踪,难免有时候会脚下错空别落,可突然有一次,他发现只要是铜面人走过的地方,就特别的好走,于是渐渐的他眼睛盯着铜面人走路。 铜面人走过的地方,他再走。 铜面人的一步迈开就是一尺,工工整整,就好像是尺子量出来的一样,而曲勇就落后他一尺,每一步出去也走一尺,渐渐的,两人的步法变得相似起来,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在看他们走路,就会觉得很有意思。 两人都是右脚先往前迈出,前脚外撇的大跨步,这是形意龙形步,前腿盘地时伸展出去,练这个步子开天辟地,打通三盘,调理百骸,是成就身子的关键。 形意拳也有叫“行拳”,走路是关键,所谓有步子有功夫,没步子没功夫,这个步子就是内功。 两人都是手背在后边,每每铜面人活动一下脊椎之后,下一步曲勇同步走上,也会晃动肩膀活动一下脊椎,就这样两人的步子快慢长短全部一样,而且走路的样子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曲勇越跟着这铜面人的样子走路,越觉得有味道,到现在,他已经能将自己身体高度协调,大致把自己的两只脚找到了,当然如果不是他已经龙形和横劲熊形大成,想要跟着铜面人做到一模一样,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光是整身如一就万万做不到。 最让曲勇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觉得自己和铜面人之间好像有了一种奇怪的联系,铜面人走过的路,他在走,而且两人的动作从外形上看一模一样,似乎有意无意之间,他们扯上了一条线。 “他并没有开口指点我,但我这段时间跟着他,从他出手到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可以说都是获益匪浅,如今我的进步不可谓一日千里,这才几天,马形炮手少阴心经,已经冲到了“经穴”,这样的速度即便是在空谷里天一道长日日指点下,也要快上许多。”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走着路,曲勇就一心一意的在行走中修行,等走回到小旅社的时候,刚进门,那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带着笑脸迎上来,用日语娇娇浓浓道:“两位回来了,有位客人在此等候许久了。” “什么?”曲勇听不懂日语,好在铜面人懂,他道:“有客。” “客人?难道是道长?”曲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一道长听到了他们在东京折腾的消息,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见他们了,不过马上又想到这不可能,“会是什么人呢?” “你好,看两位,一定就是我要等的人了。” 这时,里间走出一个板寸头,纯黑色皮夹克,面目死板的青年男人,他走到跟前,一鞠躬,道:“你们好,我是向山田野,特地来请二位到与我们组长一见,还请赏脸。” 他说的是中文,虽然腔调生硬,但曲勇毕竟还是听得懂的。 “你们组长?请问是哪位?” 向山田野道:“山口组组长渡边一郎。” “什么?”曲勇也看出来了,这个向山田野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目光坚定,身上有一种不羁的野性,但没想到此人来头这么大,居然是日本第一黑帮山口组的人。 想到这里,曲勇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铜面人,后者带着面具,毫无变化,就算听到山口组三个字,也和阿猫阿狗没什么两样,曲勇暗自惭愧,这才是镇定自若,自己毕竟还是差了很多。 铜面人回看了曲勇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往里面楼梯走去,曲勇知道他这是不屑一顾的意思。 “这...” 曲勇道:“你告诉渡边君,他不会去的。” “为什么?”向山田野显然不理解,凡是接到山口组的邀请,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要,要么是哀伤害怕,要么是喜动于颜色,可从来没有拒绝的,“你们胆敢拒绝我的邀请!” “是啊。”曲勇以为自己中文说得太快了,又放慢了语速讲了一遍,“我们不会去的!” “八嘎!”曲勇的话还没说完,向山田野已经出手了,他原本双手交叉放在小腹部,突然右脚上前半步,右手一翻,已有一柄短刃朝曲勇面门刺来。 曲勇倒没碰到过这般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尤其是一上来就是用刀,暗道:“日本鬼子果然是翻脸不认人的。” 他倒没有惊慌,一偏头已经躲过,同时手上也不慢,双手阳拳以双马形向对方突破,攻击其胸部,向山田野见自己一刀不见效,又见这一对拳头凶狠,左手格挡于胸,右手短刃往回扎来,想着就算挨了曲勇这两拳,但有自己的手臂挡着总算伤得不重,可自己这一刀却能将对方彻底制住。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电光火石 但他估算错了曲勇的速度,只见曲勇前脚寸踩突进,双拳劲道改变突然下钻,以阴拳用寸劲向对方肝脾部位极力攻击。 “蹬蹬蹬......”向山田野的格挡落了空,刀也刺了个空,反而自己被打的双肋剧痛,胃里一阵阵反酸,连连后退三步。 但这并没有完,形意追风赶月不放松,既然敌人已经落败,那就趁机打死,曲勇见对方撤步化解劲道,钻出双拳继而屈上顶,双拳顶颌,双肘顶肋,同时后脚踏进,涌身进攻。 “住手!”见曲勇又扑上来,向山田野左手在后腰一捞,快速的取出一只左轮枪指着曲勇,厉声道:“你敢再动一步,我就打死你!” “呸!”曲勇恨恨的停住了手脚,他当然知道,凭着两人的距离和他的速度,是不可能躲得过子弹的,这就是武者的悲哀,也是末武时代到来的不可避免。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们跟我走。”向山田野枪指着曲勇,目光发狠却看着铜面人。 曲勇劝道:“我只是他的俘虏,你这样要挟不到他的。” “你开枪。”铜面人静静的看着向山田野,道:“看你快,还是我快!” “什么?”向山田野知道,只要自己食指轻轻一勾,曲勇就算能打,也要乖乖的倒在火器下面。 铜面人话从不说第二遍,他一等向山田野说完,就已经动了,这一动谁也看不见他是怎么动的,完全快的没了影子,即便是思绪都还没来得及转动,他已经到了。 他的手指纤长,搭在向山田野的左手手腕“阳溪穴”上,这是手阳明大肠经的经穴,具体在在腕背横纹桡侧,手拇指向上翘起时,当拇短伸肌腱与拇长伸肌腱之间的凹陷中。 向山田野的“阳溪穴”被制,整条食指一动也不能动,他脸色惨败,嘴唇在不住的哆嗦着,身上冷汗已经下来了,他已经拼尽全身气力想要弯动食指,但这跟手指头好像不是他的,他完全控制不了。 “点穴?”这就是点穴,制住了这根手指头,如果要想恢复活动,必须有暗劲高手为之推拿揉血,否则这根手指头时间久了,气血不能灌注就废掉了。曲勇虽然对这个铜面人很有信心,但没想到他能快成这样,更没想到他胆子如此之大,居然用点穴,他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恐怕没有人被一支枪指着,用枪的主人已经想要扣动扳机,却还是镇定自若的,当然也有绝对的高手如铜面人,或者是受过特训神经刚硬到极点军人能做到,不过显然曲勇还做不到,真正的大风大浪,他见识的还不够多。 铜面人道:“只要你扣得动这扳机,我就跟你走。” 绝对的自信,来源于高于这世间的武功。 突然在这一刻,曲勇又对功夫充满了自信,从前的他完全没想到能够正对火器,他也知道铜面人刚才脚下麒麟步,同时手上先用“内罡”打穴一寸,才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制住了向山田野。 这一次铜面人的出手,真真正正的让曲勇明白了,原来并不是国术无用,而是因为现在人心散乱,经过多年动乱已经将真正的精粹丢掉了,真正的国术巅峰,要对抗火器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枪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厉害的枪,在你手里,也是废铁。”铜面人从向山田野手里取走那支枪,放在掌中,瞬间他一双手掌充血变大,根根青筋怒张,化作一双铁黑色的巨灵掌。 空气爆裂,罡劲震荡,“啪啪啪...”轻响,这是外罡之力,,那支枪在铜面人的双掌一磨一撮,八卦如推磨,他这一磨简直就是有万斤之力。 只见那只枪瞬间变形,化成一块铁饼,然后一撮之后,变成一片平整光薄的铁片。 “怎...怎么样会这样?老天,他到底是什么人?!”到了这一刻,向山田野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不禁大悔,出门前渡边一郎再三交代,要他一定要恭恭敬敬的去请这两个人,他本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你输了,留下自己的一只手,就可以走了。”铜面人说完,随手将那薄铁片丢在地上,然后走上楼梯转角不见了。 “一只手吗?”向山田野面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他额头上全是汗珠,忽然冲店里老板娘道:“请借我一把斧头。” “啊...你要做什么?”那老板娘早已经被刚才一幕幕吓住了,她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能承受这么多的变故! 向山田野厉声嘶吼道:“快去!” “是!”老板娘很快就取来了斧头,这是厨房里一般用来砍猪骨头的,看起来还很锋利,她一交完斧头就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好!”向山田野将自己的里衣撕下几条长片,然后拿了皮夹克咬在嘴里,将左手放在桌面上,闭眼右手持斧头猛地一下看下去。 “啊!” 小小的旅店发出一声震天的惨叫,鲜血飞溅,向山田野浑身颤抖不停,勉强用准备好的衣服布条快速的往断腕上一绑,但从桡动脉狂飙出来的鲜血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堵得住,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张了张嘴,终于生生的痛昏过去了。 “日本人。”曲勇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真没想到这向山田野居然这么狠,对别人狠,一般人都做得到,但要对自己狠,就不是人人都做得到了,问这世上,谁敢生生的砍下自己的这一手,恐怕不多。 他叹息一声,知道这样下面,不要五分钟,这个日本人就失血而亡了,他抬头对早已经吓的花容失色,两腿哆嗦的老板娘道:“快打120啊!” “纳尼(什么)?”老板娘听不懂中文,问了句什么。 纳尼这个意思,曲勇还是懂的,不过他也苦于自己不会说日文,只好将手放到耳边,做出打电话的样子,嘴里发出“嘟唔嘟唔”的救护车声音。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日对比 “哦。”老板娘这下明白了,她赶紧去打电话,曲勇则到处看了一下,找了条绑摩托车的有弹性的行李绳,然后快速的撕了一长条向山田野的皮夹克下来,捆在他的左上臂上做一个垫子,然后将那行李绳绑在向山田野的左上臂,他选择的是上臂的上1/3处,这里止血效果好,而且不容易伤到上肢的神经。 一般来说急救止血是不允许用绳子的,但因为这行李绳很宽,而且具有很好的弹性,所以曲勇才选择了这个,当他弄完后,向山田野的出血已经明显止住了。 他向上抬高向山田野的左臂,医学上叫“抬高患肢”,也是止血的,然后又对老板娘说:“给他的手放在冰箱里,没准还接的上。” “啊?”这话更加复杂,老板娘完全听不懂,曲勇只能指指自己,将向山田野的手臂递给她,让她抬着,然后自己捡起地上五指还在一下一下抽动的左手,看着那森森白骨外露,还有鲜血长流,也叹了口气,走到厨房放了点水,先将手腕伤口上沾到地上的脏东西洗掉,然后找了个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的保鲜柜里,就等着救护车来了。 等这一切都弄好之后,曲勇也懒得再管了,他上楼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刚进门,铜面人眼睛勾勾的看着他,道:“为什么?” “因为他也是个人。”曲勇摸摸鼻子道:“我不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这是我做人心中的一把尺子。” 铜面人看着曲勇许久,眼睛中光芒大涨,好像一轮刺目的太阳,曲勇毫不畏惧的也看着他,终于,铜面人收回目光,道:“好。” 之后再也无话,曲勇也不能猜到铜面人到底说什么好,不过说“好”,总比说“不好”来得好。 等到了晚上,曲勇下楼吃饭,向山田野早已经不见了,曲勇上楼不久就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看来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日本的饮食很奇怪,米饭少,鱼多。 日本四面环水,风土酿就菜系,菜肴最大的特点生鲜海味,曲勇就着生鱼片,吃着寿司,一盘一盘的上,他足阳明胃经和足太阴脾经两经贯通,脾胃后天之力大增,所以平时吃的东西也很多,一动就肚子饿,幸好这生鱼片虽然他觉得腥味,可蛋白质足够,还算熬肚子。 正当他吃到第五盘的时候,叹气道:“这东西虽然看着好看,但吃起来真不怎么样,不辣不咸的,又没什么味道,哎......” 他是浙江衢州人,浙江这个地方也很怪,比如杭州就吃甜,最出名的糖醋鱼就是甜的,杭帮菜恨不得火锅都是甜的,可衢州就好吃辣,恨不得炒一盘白菜也是红色的,曲勇从小在农村里长大,吃菜就讲究两点,一是辣,而是咸,乡下人干活辛苦,口味重,不辣不下饭,不咸没力气。 这生鱼片加点瓦萨比(芥末)倒是够辣,可惜不咸,难怪曲勇吃的没意思。 就在他叹气之时,忽然也有一个青年男子凑过来,用中文叹气道:“中国人文化是鸡,日本文化是蛋,怎么能一样呢?” 日本这种私人小旅社,往往在一楼大堂会有一个长吧台,顾客可以坐着,寿司师傅边做顾客边吃,可曲勇因为胃口大,所以就坐着等吃,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隔壁这男子一件黄色长风衣,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简直比女人还好看,而他说话的声音也很斯文,尤其是说起中国话没有一丝的不顺畅。 “哦?”曲勇在异国他乡,能够听到中国话,那种亲切感是很强的,他友善的微笑道:“你也是中国人?” “我是日本人。”那好看的男子也微微一笑,道:“我叫渡边秀树,你好。” “渡边秀树?”曲勇一愣,没想到是个日本人,他点点头道:“我叫竹井拓,你好,你的名字与你很符合,简直是玉树临风,更没想到的是,你的中文说的这么好。” “谢谢。”渡边秀树道:“日中交流了数千年,正所谓“一衣带水”,隔海相望。东方世界中,再没有其他国家像中日这样有如此深切的文化血缘。我很喜欢中国文化,要研究中国文化就必须学习中文,而不能去看那些所谓翻译文。” 曲勇倒是知道就算是现在的日本,也有很多人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反倒是中国人自己,对于传统文化视为糟粕,实在是个太大的讽刺,他好奇道:“既然你说中日“一衣带水”,那么你认为中日文化有什么不同吗?” 渡边秀树指着自己面前的鳗鱼寿司,道:“就拿这个吃的来说,日本并不常用油烹制菜肴,这其中便是有一个很大的分别。” 曲勇回想了一下自己来到日本后吃的东西,果然如此,他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日本人认为菜里加油不好吃?” “并非如此。”渡边秀树娓娓道来,他的声音很动听,“当年,鉴真和尚东渡日本,留下无数文化,其中有“粗枝大叶害死人”这一成语,日文被翻译为“油断大敌”,即为油断以后,大敌临头,竟将此作为一个预言,日本自来危机意识浓重,所以家家户户竟不敢再用油烧菜,要惜油、省油,以求平安度日。为此日本尽量不用或少用油,久而久之发展为以清淡新鲜为主流的日本菜肴。” 曲勇听得瞠目结舌,道:“这...这怎么觉得像是神话故事。” 渡边秀树对师傅招招手,要了两瓶清酒,递给一瓶曲勇,两人干了一杯后,才道:“这也许是个笑话,不过中国菜讲究“色、香、味”,日本菜讲究“色、形、味”。变了一个“形”字,吃日本菜是用眼睛吃的。或许这么说,更能体现出日中文化在饮食上的区别。”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至少这清酒,真的很清。”曲勇喝了两口清酒,嘴巴反而更淡了,摇摇头道:“阁下见识过人,风采卓越,谈吐不凡,最难得是会无故出现在这样一间小旅社里,和我一个陌生中国人大谈日本文化,所以我大胆猜测,渡边君你是山口组的人,而上一个山口组来请人的,已经断了只手回去,你还敢来,要不是有非凡的依仗,要么就是有过人的胆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渡边秀树 渡边秀树对于自己身份被猜中,并没有惊讶,他的面上永远都保持平静和温和,他走出位子鞠躬道:“竹井君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上午的事情,是我们唐突了,在此,我带来我们组长渡边一郎先生的深深歉意,实在是对不起了。” “这个对不起,对我来说没有用。”曲勇吃着寿司,道:“其实我也是铜面人的俘虏。”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渡边秀树重新做回位子,道:“我们也知道了,铜面人他来日本是要找一个叫天一道士的人,而我们山口组,这次就是想请铜面人前去一叙,关于如何寻找天一道士这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 渡边秀树道:“对,我们有人脉,有关系网,可以帮助铜面人寻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曲勇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们说的,他都听得到,既然他到了现在也不反对,那么我上去问一下,请稍等。” “谢谢。” 曲勇看对方风度翩翩的模样,暗道:要不是你这张脸,我真要以为你是英国绅士了。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渡边秀树从小接受的还真是英国贵族教育,费劲力气才挤进伊顿公学读高中的。 “你不必上来了。”还没等曲勇走上楼梯,铜面人已经出现了,他走下来对渡边秀树道:“走。” “好。”渡边秀树似乎也有点意外这件事情如此容易就解决了,不过他的任务是请人,既然人请到了,那么任务也就完成了,他转身引带着两人出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本田,而这车的司机竟然就是渡边秀树自己。 曲勇倒没什么,反倒是铜面人多看了一眼渡边秀树,然后才上车,缓声道:“渡边一郎生了个儿子,还行。” 他这完全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但渡边秀树似乎很开心的接受了,他鞠了一躬道:“多谢阁下赞美。” “渡边一郎?”曲勇终于想起来,渡边一郎正是山口组的组长,那么这么说,这个渡边秀树居然是山口组组长的儿子,作为一个数万人马统领的儿子,这个渡边秀树身上完全没有一点点那些所谓的富二代的糜烂堕落气质,反而是不卑不亢,即使面对铜面人,他也始终面色温和,显得彬彬有礼,正是一个世家子弟的贵族气质。 如果这时候让樱井奈月看到这个样子的渡边秀树,她一定会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这和她记印中的渡边秀树完全是两个人。 “居然要让山口组组长的公子为我开车,实在是......” 渡边秀树面上一点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他笑着说:“两人是我们山口组的贵宾,这是我的荣幸。” 说罢,他便启动了引擎,他开的车很快很稳,轿车很快消失在了东京繁华川涌的街道上。 东京是东亚一等一的大都市,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路上本该是很堵的,不过显然渡边秀树并不准备往市区开,轿车反而渐渐的驶向了郊区。 日本多樱花,这个季节刚好是樱花盛开的时候,一路上倒是渐渐的看到了不少各种颜色的樱花。 再过一段时间,终于眼前看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日式山间别墅,这一路上,铜面人都闭目养神,反倒是曲勇和这个渡边秀树聊得不少。 渡边秀树见识广博,而且有意无意的在迎合曲勇,所以曲勇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一直到了下了车,面前的这别墅很复古,它的院落是那种绿色的短篱墙,这种墙最流行于江户时代,朱漆大门,院子里一条石子路,有一口斑驳地爬满了青苔的印痕的古井,屋檐竟然是浮世绘中的双层青瓦檐。 这一些曲勇倒不是很看得懂,毕竟他对日本的文化只来自于日本漫画,但是接下来屋檐底下挂着的东西,他很眼熟,正是白色布偶,在《聪明的一休》里,这布偶可是有很大的戏份,相信中国的80后都会有极深的印象。 突然间,曲勇对这个山口组的印象有点改观了,在他印象中,黑帮尤其是日本的黑帮,全都是身上刺满了纹身,整天在澡堂里泡着,在么就是手里挥着跟铁棍满地跑的。 想到这里,曲勇有些惭愧,其实不论是四姑娘的景泰,还是这个山口组,他们所表现的出来的并不是自己暴发户的一面,反倒是将内涵和底蕴不温不火的放着,他们的确手段狠辣,但并不太像是当年电影《古惑仔》那样的。 “两位请。”渡边秀树很绅士邀请两人入内,而此时,山口组组长渡边一郎已经跪坐一楼客厅,正在一个人下棋,两边都摆着一杯清茶。 穿过这段石子路,一楼的客厅是要脱鞋的,曲勇跟随着渡边秀树脱了鞋,唯独铜面人毫不客气,抬脚就上,曲勇特地偷看了渡边秀树的反应,谁知道后者脸上不见任何的不快。 渡边一郎见铜面人上门不脱鞋,也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堆砌起一连虚伪的微笑,起身欢迎道:“哈哈哈,总算是将两位贵客请来了,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这个渡边一郎不仅会用中文,而且还懂得用点成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儿子教他的。 “嗯。”铜面人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句。 曲勇打量了一番那茶几上的棋局,这是围棋,他并不算很懂,不过也看得出来,棋局表面上白子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黑子还有两个死死的咬在中腹,另外左下角有一块是黑子的,所以也不算是完全落败。 渡边一郎也有点尴尬,毕竟他是几万人的老大,自己热脸贴上去,何曾受过这样的冷屁股,可这个铜面人偏偏又是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得罪的人物,所以只能忍住一口气,招呼道:“来来来,请坐,这位竹井君难道也喜欢围棋吗?” 曲勇实话实说道:“我不太懂围棋。” 渡边一郎道:“哦,竹井君实在是太谦虚了。” 这时,渡边秀树忽然问道:“请问,竹井君,你看这棋局,谁会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围棋之论 “这个...”曲勇想推辞,可看到对面两人日本人,又想想这围棋是中国人的东西,如果自己不说上两句,岂不是太丢国人的脸了,可他又真不是太懂,只能缓缓的绕着这棋局走了两圈,才道:“从表面上看,当然是白子大占优势,不过黑子占了左下角,在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未安蜀先安”,这左下角就是蜀地。”他说到这里,对面的渡边父子居然露出沉色,显然在思索他的话,日本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过分认真,就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胡话什么是正话。 曲勇又手指着那两枚黑子,道:“而这两枚黑子插在中原深腹,咋一看是孤军深入,可以看做是太平天国年间英王陈玉成北伐,虽然是尖刀,但孤军深入正是兵家大忌,不过...这两子也可以看做是鱼肠剑专诸刺王僚,所谓匹夫之剑,流血五步,却是慧星扫明月!到底怎么看,就要看这两子究竟在谁的手上了。”其实曲勇还有话没说出来,他觉得这两颗黑子处境现在显然和铜面人有点像,都是尖刀,尖刀锋利,用得好了就杀人,用得不好就会刀折断。 “说得好!”渡边秀树大声的鼓掌,接着说道:“没想到竹井君有如此高论,实在是大开了眼界,不过棋道高深,我是看的晕头转向的,不如我们一起欣赏一出有意思的好戏,然后一边看一边聊如何?” 曲勇当然不能做主,他在等铜面人说话,铜面人扫了一眼棋盘,又看了一眼曲勇,点点头。 “好!” “那么,这边请!” 上了二楼,一个并不算太大的房间,推开木门,里面跪坐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和服女子,一脸的柔顺,看到众人进来,便双手交叠放在额前,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嗯。”渡边一郎鼻子底下应了一声,然后那女子低着头快速的踮着脚缩到一侧。 “请坐。” 右上位是给铜面人的,对面渡边一郎坐了,曲勇也坐在铜面人的下首,他看了一下,发现渡边秀树不见了。 渡边一郎也看出曲勇的疑惑,解释道:“小儿下去换衣服了,一会儿的表演,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哦。” “来请喝酒。”矮矮小小的平桌上中间放一只装满清水的碗,每人面前放一块干净的白纱布,渡边一郎一边招呼一边将自己的酒杯在清水中涮一下,杯口朝下在纱布上按一按,使水珠被纱布吸干后,再斟满酒双手递给铜面人。 他的手法正是传统的日本敬酒礼仪,这个曲勇并不算太懂,但铜面人知道该客人饮完后,也同样做,以示主宾之间的友谊和亲密,不过他接过酒杯饮尽后随手一丢,道:“劣酒。” “哦?”渡边一郎说不出的尴尬,面色青红不定,最后还是忍住了,忽然拍拍手,大声用日语道:“换中国茅台进来。” “嗨。”外面有伺候的女子低低的应了,不一会儿就搬进来一坛小小的酒坛。 铜面人又道:“我并不是来喝酒的。” “是是是。”渡边一郎正难堪无比的时候,渡边秀树进来了,他居然换上了一身洁白的和服,身后还带着一大个大箱子,箱子里全是麻绳,这种麻绳又粗又大,完全是农村里干粗活捆东西用的。 “大家好。”渡边一郎先从箱子里扯出一根麻绳,绕在食指上打了一个圈,继而又缠绕了一个圈套在小指上,这是他们这一脉师承的标志,然后朝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难道...是...缚法?”曲勇的心里翻起滔天大浪,震惊完全不亚于一个屌丝突然看到了德艺双馨的苍老师一样,其实曲勇之所以能认得出这是日本的捆缚,完全得益于寝室里大黄蜂的孜孜不倦。 大黄蜂热爱日本床上文化,尤其是对他们的捆缚特别感兴趣,所以阅读了大量的av片中都有捆缚、**等情景,曲勇长久的耳染目濡之下,也有所了解。 曲勇暗暗道:“一般来说,现在缚法用的都是保护模特皮肤不受磨损的特制绳索,而麻绳,尤其是这么粗糙的麻绳,对于绳师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如果说绳师的手法不过关,那么粗劣的麻绳就会毫不留情的挫伤模特娇嫩的皮肤。看来这个渡边秀树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先前跪坐在房间里的那和服女孩此时早已站了起来,先朝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后大大方方的脱下和服,里面竟然是赤裸的,看她的脸容年纪并不算大,可身材倒是不错,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 “开始吧。” 女模特顺从的跪坐在地板上,渡边秀树首先将她左手反折贴着后背一直到另一侧的肩胛骨上,再将右手臂上举,肘部朝上贴着脑袋,右手掌下压贴到左手掌,因为是跪着的缘故,所以需要模特有很大的柔韧性,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做来毫不费劲,肯定专门训练过。 渡边秀树固定好之后就开始捆缚打结,一根麻绳在他手法泛起了浪花,或而穿梭,或而打转,很快已经差不多好了。 此时去看那女模特,因为她双手被捆缚到背后,所以娇小的胸膛拼命的往前挺,那偏偏那双乳根上又打了个圈,形成一种夸张的激凸,然后那绳索在肚脐眼上一个十字交叉,又下拉到了到臀部,在双侧**上恰到好处的打了几个绳结,既起到固定作用,那粗糙的麻绳也对女模特有一个刺激作用,最后粗绳再穿过会阴在两手交叉处汇合, 完成品的模特,跪在生硬的地板上,两只被反绑在身后的胳膊一上一下,仿佛背负着一柄长剑。 整体看上去像是古时候背剑跪坐的剑客,可偏偏因为那粗绳的刺激,渐渐的女孩身上起了许多反应,这一点点的反应从下身开始,一团火苗被那奇妙的绳结点燃,慢慢的烧上来,最后皮肤开始绯红,喘着娇弱的气息,鼻尖可以看到细密的汗珠。 这简直是完美,曲勇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等场面,再一对比a片中的捆缚,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谢谢。”渡边秀树表演完,也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取过剪刀,几刀减掉绳索,再看模特身上,毫无伤痕,这麻绳如此粗糙,捆绑的姿势也难,可竟然没有伤到模特,可见渡边秀树的技巧了得。 第一百七十章 苏秦背剑 “这一式唤作苏秦背剑。来源自中国的传说。” “苏秦背剑。”曲勇虽然不了解日本文化,但中国文化他熟的一塌糊涂,来源于战国时代的著名纵横家苏秦。 中国古人历来爱佩剑,传说战国时苏秦游说六国合纵抗秦时,背后斜跨长剑用于防身。 苏秦以一己之力促成山东六国合纵,使强秦不敢出函谷关十五年,又配六国相印,叱咤风云。后世敬仰其成就,剑术中有一招背部格挡对手从背后的袭击,以“苏秦背剑”命名,取其纵横捭阖之意。 不过今天,这个渡边秀树就用缚法做出了这一招,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借“苏秦背剑”的寓意,来表达双方联手合纵的愿望。 “怎么合作?”在整个表演过程中,铜面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虽然没有直接看,但在座的都相信,这房间内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住他。 “很简单。”渡边秀树表演完,也坐到他父亲的下位,然后道:“由我们来帮你找出这个天一道士,相信在全日本,要说找人,没有比我们吃黑的更拿手了。” 这倒是大实话,除了官方之外,就是这些三教九流最拿手,他们常年混迹在社会最底层,对于人群有着自己的一套控制手法,况且在日本,黑帮是合法的,对于普通社会的治安问题,山口组比一般的警察更有办法。 如果说那些开道馆的武道家的势力一棵大树的话,那么山口组的势力就是一片森林。 “什么条件?”铜面人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好处,而是对方的条件。 “爽快.”渡边秀树鼓掌道:“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阁下杀一个人.” 铜面人道:“要杀一个人最少有一千种方法,山口组有数万之众,杀人岂非轻而易举,就算这个人是政府要员,你们也总会有办法的。” “这个人不一样。”渡边秀树解释道:“她已经不是普通的人,而是进入了丹劲的绝顶高手。” “哦?” 丹劲高手飞檐走壁,身上敏感犹如野兽,能躲避一般的子弹,要杀这种人,动用最顶尖的狙击手或者是大队枪手才有可能击杀,所以在这世上,丹劲高手犹如凤毛麟角,看来山口组要杀的这个人十分不简单。 “丹劲高手?”铜面人的声音中没有任何变化,冷冷道:“要杀一个丹劲高手,并不容易,不过对于我来说,也不难。” “那就最好了。”渡边一郎大喜,就要在说话,却被他儿子一把拉住,后者含笑道:“虽然不难,但也不算太简单。” “对。” 渡边秀树想了一下,道:“你想要附加什么条件?” “三天。”铜面人淡淡道:“三天之内,我帮你杀了这个人,你也在三天之内,帮我找到天一。” “三天,这不可能.”渡边一郎叫出声,连连摇头道:“全日本有一亿多人口,三天就算是东京都查不过来。” 铜面人淡淡道:“那算了。” “阁下请止步。”渡边秀树连忙劝阻道:“三天,就三天.三天我给你消息.” 铜面人道:“姓名?” 渡边秀树取出一张照片道:“樱井晴子,家住东京都文京区本郷7-3-1,这是她的照片。” 铜面人看了一眼,放进袖口里,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你比你父亲强多了,山口组在你的手里,只怕会走得更远。” 曲勇也紧随而去,他心里面充满了奇怪,实在不明白,这个铜面人为什么要答应山口组的人。 等他们都走了,渡边秀树依然含着微笑,慢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清酒,似乎在思索什么。 反倒是渡边一郎沉不住气了,他忍不住问道:“秀树,你看着铜面人是真心与我们合作的吗?” “他这样的人物,每一句话说出去都是一个钉子,比有法律约束的合同还要有效。”渡边秀树一口饮尽杯中酒。 “可是,就三天,我们从哪里帮他找到那个道士?还是说你有什么瞒着爸爸?” “我有什么瞒着爸爸您的?”渡边秀树脸上全是微笑,他也给自己父亲倒了杯酒,说道:“三天后,自然会有人去对付这铜面人,只要他一死,我们便不用为他找什么道士了?” “什么意思?谁能对付这铜面人?” 渡边秀树的嘴角露出一丝寒意,一直到了这一刻,他才收起自己温和的伪装,慢慢露出他蛇的阴毒,狼的忍耐,还有豹子的胆魄,“爸爸,你真以为这些年我对付不了樱井晴子吗?她只是个假抱丹,要杀她,我手里的势力至少就八成把握。” 渡边一郎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哼.”渡边秀树仿佛有点不屑自己父亲这个愚蠢的问题,冷声道:“樱井晴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背后有一个人,这个人十分可怕,他绝对有与铜面人一战的实力.” “有与铜面人一战的实力?”渡边一郎失声道:“在我们日本,竟有这样的武道家?” “对.这个人一生只穿红衣,所以称作红衣客,当年二战,他去过中国,学习到了极可怕的武学,回国后念念不忘,竟又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去偷师,所以他是全日本受中国武术熏陶最多的一个,就算是纯种的中国武道家,对中国武术也未必知道的有他多。不过他一直隐世,是日本地下武者默认的最强三个武道家之一。” “原来如此。” “等到时候,我们既拔除了樱井晴子这个眼中钉,也能让铜面人和红衣客两败俱伤,我们山口组就能坐收渔人之利,这简直是太美好了。” 且不说这边渡边父子在谋划什么,另一边曲勇跟在铜面人身后走路,铜面人依然一尺一步,可走出去不到一里路,他忽然停止脚步,回身冷冷道:“你在想什么?” “啊?”曲勇猛的回神,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走神?”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一路都在想着自己心里的疑惑,其实并没有和铜面人合拍,以铜面人这样的修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之一方 铜面人道:“你在想,我不该答应他?” 曲勇并没有客气道:“我原以为,你不会去做一个杀手。” “杀手?”铜面人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曲勇一时语滞,他本以为自己理直气壮会回答拒绝,但话到唇边的时候,他停住了口,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你,可是天下无敌的人物啊!” “天下无敌?”铜面人的面具很有意思,包住了他前后大半个脑袋,却露出嘴巴和下巴,只见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很奇怪的表情,缓缓道:“天下无敌啊......试问天下之大,谁能真正无敌?” “什么意思?” 但铜面人已经不欲再说了,他往前走,曲勇只能跟着他的步法,两人越走越快,回到旅馆也才花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是夜,月明星稀。 院子里,铜面人负手看月,曲勇走步打拳。 等他结束下来,也陪着铜面人看月,月亮很圆。 “哎,有人说,外国的月亮特别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念衢州的月亮。” “也不知道曹老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爸我妈应该还不知道我在日本吧。” 明月寄相思。 就在这时,铜面人道:“有客来访。” 客人是从后院的园门走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 第一个穿着绯色和服,金碧辉煌,美丽异常,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在白色的单衣上叠了十二层轻薄透明纱衣,可经过多层纱衣叠起后曲勇仍然能隐约看见里面单衣的颜色,这样一来反而倍添朦胧恍惚的美感。 这是日本平安时期的穿着方式,那十二层纱衣叫做圭。 这个人的怀里抱着一口刀,刀未出鞘,刀鞘上雕着一条龙。 第二个人穿着紫色和服,一样是罩着十二层圭,富丽堂皇,怀里抱着一口刀,第三人亦如是,除了是穿着青色和服。 一阵寒风吹过,曲勇看着这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副鬼面具,除了单衣的颜色不一样之外,其他的一模一样,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刀,甚至走路、站立的姿势都一模一样,等三人走定,一齐跪坐的地上,将怀里的刀放置腰上。 “这三个是什么人?” 铜面人道:“装神弄鬼,一贯是日本忍术的作风。” 三个和服男子一起深深鞠躬,道:“在下名作村正,请多指教。”他们一开口,声音尖利刻薄犹如公鸭嗓子。 “村正,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妖刀的名字?可是为什么会有三个人?” “啧啧啧...”三个村正的眼睛一直盯着曲勇,那眼里似乎有一个无尽的漩涡,能将人的灵魂吸取进去。 “啊?”曲勇心中仿佛被重重的击打了一锤,胸口说不出的闷疼。 “吒!”就在这时,铜面人忽然舌绽春雷,一口白光射出,雷声滚滚,响在曲勇的心间,后者猛地从那漩涡里逃脱而出,大口大口的喘气,当他再看村正时,哪里还有三个人,不过才是一个人而已。 “怎...怎么会这样?其他两个人呢?” 铜面人道:“心志不坚,刚才不过是雕虫小技,是日本忍术心之一方,你从一开始的气魄就被他夺取了,所以才会看到三个人走进来!” 心之一方是日本二阶堂平法的最高奥义,二阶堂平法创始人二阶堂氏无门无派,只知道这种剑法的起始姿势包括一刀流时的“一”字(一炳刀横执)。二刀流时的“八”字(双刀剑尖向下斜执)和“十”字(双刀纵横相交)三种,恰好是“平”字的写法,所以就叫做二阶堂“平”法。 这是一种糅合了剑术和催眠术的一种诡异而可怕的技巧,其中“心之一方”这一招使出后,对方会被施术者的目光所摄,丧失战意,动弹不得,陷于任人宰割的境地。 刚才曲勇就是这样的情况,要不是铜面人一口喝醒了他,只怕他自己死了也不知道。 “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吗?”曲勇再仔细看,也只看到那村正一身紫衣,跪坐在面前,眼睛妖异,“日本忍术果然诡异非常,如果不是熟悉这种忍术的人或者是心智坚定之人,只怕遇上三个一模一样的对手,不用交手已经输了。” “日本忍术,千变万化。”村正跪坐着,对铜面人淡淡道:“但是在下知道,无论多么诡异的忍术,在阁下面前都发挥不出任何效果。” 铜面人道:“不错。” “不过,这种方法对在下来说,却是很有用的!”村正继续道:“在下自知绝非阁下的对手,但如果将心之一方反过来使用呢?” “什么意思?”曲勇明白过来,暗道:“反过来催眠自己?他既能影响对手的心志,那么自然也能影响自己的心志,只要他催眠了自己,非但能克服境界不如铜面人的心理劣势,而且还能激发体内所有的潜能,果然还是千变万化。” “哼!” “啊!”村正一声厉吼,双眼中异色光彩一闪而过,随后整个人竟好像变了一般,那一件紫色和服竟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这是因为他体内筋膜倒腾,气血飞速流通,震动了身上的衣物。 现在的村正,双眼血红,左手持刀身后,右箭步缓缓在前,整个人积蓄力量好似一只豹子。 刀还在鞘内,可已经发出嗡嗡响声。 这一口刀已经和这个人的心灵产生了共鸣,所以刀出的那一刻一定惊心动魄。 铜面人开口道:“没想到这一趟,能见到真正的日本拔刀术,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拔刀术,借着刀从刀鞘中拔出的势头使刀速加快,在一瞬间杀死对手的招式。 刀刃拔出,起初稳静缓慢,至中段时变快,及刀尖快脱离鲤口时,如疾风闪光般的快速,依其顺序“徐、破、急”之要领拔击,能在斩出一刀做圆形运动时,因长度增加,刀尖部分的速度及攻击力会相当惊人。 但是这种拔刀术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在于它只能一招。 一击必杀,招式结束后,完全没有防备,也无法防备,只要能够躲过拔刀的瞬间,就已经赢了,但往往,对手根本躲不过这一瞬间。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二段拔刀 刀已出。 就在一瞬间,刀光划过院落,寒光震慑住枝头上的寒梅,真的很快,如电光。 曲勇的魂魄也要被这一刀夺走了,可铜面人更快,他脚下五指一扣一抓,麒麟步如鬼影一般,在刀光到达之前已经避开了一步。 “还没有完!” 就在铜面人躲过这一拔刀的瞬间,异变已生,村正的左手已经动了,他的左手更快,准确的说,右手的拔刀不过是一记虚招,左手的刀鞘才是真正的拔刀。 “二段拔刀术!”配合刀鞘攻击,填补拔刀时所用的时间间隙,弥补拔刀速度上的缺陷。 他在拔刀瞬间踏出右脚,第一次斩击与右肩相齐时右脚向外偏后的方向踏出,同时利用腰部的爆发力反握剑鞘的左手挥出,第一击目标是铜面人的胸腹,但当铜面人避开的一刹那,刀鞘第二击已经出了。 刀鞘虽然并不锋利,但够快,够狠,够刁钻,村正的二段拔刀术炉火纯青,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这种大异于中土的诡异武学,显然连铜面人也有些没想到,不过他的身体反应比心思动的要快很多,二段拔刀将出未出之极,他的右手肘部皮肤就感到一阵阵的麻,那是一份敏感。 他并没有退,反而气血瞬间涌至肘部,“嘭”生生将那右肘化作一杆铁青的长枪枪尖,肘尖化作重重枪影硬碰硬的迎了上去。 这一招既像八极拳的肘击,也像是岳氏散手的“雪千藏”。 “轰”一声巨响! 村正和铜面人一招过后,双双呆立当场,久久不语,只有零落的梅花凋谢。 “噶擦......” 一声轻轻的龟裂之音,那妖刀村正的刀鞘出现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缝,然后迅速扩大,最后刀鞘碎裂成数块,村正握在手里的只有一小截。 “我输了。” 村正垂头认输,刀鞘毕竟是刀鞘,并不是真正的刀锋,如果刚才换成是一把刀锋的话,铜面人的手肘就不敢硬碰硬的上去,那么胜负到底如何就很难说了。 “我既然输了,就会留下自己的性命。” 还没等得及曲勇明白他的意思,刀光一横,村正已经切腹自尽。 曲勇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时代日本居然一招战败就要切腹自尽的人,这种人想想真是可怕。 “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谁而来的?” 铜面人上前抚平村正的眼皮,然后道:“只要看到谁也取他的尸体,就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曲勇道:“那,这个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 铜面人没有说话,一挥披风就走了。 “哎...这个人永远这么酷,话又不讲明白。”曲勇看着地上不断外涌的鲜血,简直伤透了脑筋,“这善后工作该怎么做?” 第二天。 就在东京市集里,摆着一口棺材。 很普通的一口棺材,松木做的,大凡是棺材店里都有的卖,在棺材的后方,盘膝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带点黝黑的皮肤,圆寸头,一双眼睛倒是很有神。 他的膝头放着一口出鞘的利刃,青光霍霍,摄人心魂。 一口棺木,一个人,一口刀,就这样摆在日本首都东京的某个市集里,惹得路人纷纷围观。 “这难道是行为艺术吗?” “究竟有什么意思?” 这时,有细心的人看到,原来这棺木的横头居然还有一行字,写着的是中文:“换一口金棺材。” 路人中也有认得中文的,一解释,众人都哄笑了,“纳尼?” “这个年轻人看来是想钱想发疯了,居然用如此便宜的松木棺材换金棺材?” 可无论路人如何嘲笑,那盘膝而坐的年轻人依然含着微笑,不动声色,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曲勇了。 昨天他想了很久,最后想出了这个办法,他将村正腹部的伤口用针线缝合好,止住血,然后买了口棺材,放进去,第二天就堂而皇之的扛着棺材到这附近的市集上来卖。 围观的人众多,可谁会想到,这棺材里面真的躺着一个死人,就算是说出去,也绝对没有人会信。 当然了,如果是知道底细的,这个忍者背后的那个人肯定就会上门来买这口棺材,就算不明目张胆的来买,也绝对会出现在这附近观察情况,而只要有有心人过来,在暗处的铜面人就能找出这个人。 再狡猾的狐狸,在诱饵的面前,都会落进猎人的陷阱里。 眼看日要到正午了,围观的人虽然很多,但要么是将曲勇看做是行为艺术,要么是看做神经病,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反倒是他担心,气温上升了,棺材里尸体的血腥味可不要暴露出来,如果一具尸体暴露在公众面前,那少不了也是要被日本警察请去警局喝茶的,虽然他是自杀的,但总也是麻烦的。 就在曲勇有些担心的时候,终于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到了面前,跳下来一个秃顶中年人,他脸色蜡黄,一边不断的用手帕擦汗,一边用日语道:“这棺材我要了。” “啊?”曲勇摇摇手,又指指那棺头的字,表示自己只会中文。 “哦。”秃顶中年人改用生硬的中文道:“我跟你换。” 曲勇一愣,没想到还真有人肯用黄金来换这棺材,“黄金呢?” “我开支票给你,这个数目肯定够买同等重量的黄金棺材了。”秃顶中年人从西装内兜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曲勇,上面的数目果然很大。 曲勇看了一眼支票,道:“除了尸体,我还有一口刀可以卖给你。” 秃顶中年人失声道:“难道刀不是和棺材一起卖的吗?” “谁说的?”曲勇笑道:“棺材是棺材,刀是刀,我做生意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的。”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样子简直就是个奸商! “你!你!!”秃顶中年人又拼命的擦汗,显然他没料到曲勇会得寸进尺,急的团团转,终于一咬牙,道:“好!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用同等重量的黄金来买。” “你错了。”曲勇道:“我不要黄金。” “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问答我一个问题。” 第一百七十三章 藏在棺里 “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一口刀,这笔生意你并不算吃亏。” 秃顶中年人眨眨小眼睛,道:“请问。” 曲勇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笑道:“是不是人到中年,事情想得多了,就容易秃头?我看电视上的政府要员大多如此。” “啊?”秃顶中年人想过一百种问题,但没想到曲勇会这么问,他一愣,也摸摸的自己秃头,赔笑道:“嘿嘿嘿嘿。” 曲勇道:“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秃顶中年人摸不清他心里想什么,不过看对方的表情严肃,只能回答道:“是。” “好吧。”曲勇展颜一笑,将刀递过去,然后长身而起,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既然如此,这些都属于你了。” “谢谢。” “不用客气。” 秃顶中年人招呼着几个精壮的后生,大家下车很快将那棺材搬上了面包车,而他自己就捧着那口刀,急匆匆的去了。 等过了许久,曲勇才缓缓道:“没想到他们真的肯花大价钱把这个忍者的尸体买回去,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棺材里的人不是一具尸体,真想看看那时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哎...难怪古话常说,无商不奸,这个秃顶男人肯定不是生意人,看到一口刀就信了,居然完全不验货就带走了棺材。也好,我也跟去看看。” 说话间,曲勇已经走后一个偏僻的无人小巷,只见他从兜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瓶水样的东西,撒了一点在手心,他一运劲掌心内劳宫穴一红,竟然发烫的厉害,顿时掌心水汽蒸腾,然后轻轻在脸上一搓一抹,居然慢慢的拉下一张人皮面具,忽然手一翻,居然又戴上了一副面目狰狞的青铜面具。 然后只听到他全身骨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像是炒豆子的声音,响声过后,他的身材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竟然是铜面人。 那么真正的曲勇呢? 他去哪里? 他在棺材里,棺材里并不只是一具尸体,在村正的尸体下,还藏着一个人,就是曲勇,想要知道这忍者背后的人是谁,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这尸体一起回去。 曲勇也提议是不是在卖出尸体之后跟踪对方的行踪,但铜面人否定了,因为他们两人都不是驾车高手,要想在东京这样的对方的地盘里跟踪而不被发现,这需要经过严密的训练后的间谍才做得到。 所以曲勇躲在了棺木里,来个瞒天过海,本来他们在尸体之下铺了九层被单,然后曲勇躲在被单下的暗格里,借此希望能躲过检查,哪知道对方根本不检查,带上就走。 这也可以看出,其实对方并不是专业的。 现在曲勇已经被带走了,铜面人也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曲勇躺在又黑又小的暗格里,蜷缩着身体,连动也不敢动弹半分,只要他一动,肯定会被外面的人发现了,而且竭力的压低呼吸,他藏得很好,但只要是化劲以上的高手,凝神倾听的话,还是有很大机会发现棺材里有个活人的。 一路上,面包车里很少交流,他拼命的在脑海里画着车子的行走路线,不得不说,曲勇的脑子很好用,他先是硬生生的背下了东京这一块的地图交通道,现在正在脑海里的模拟着面包车的路线。 车辆渐渐的出了文东区,慢慢的好像也不如一开始那么堵车里,应该是往郊区的方向去的,曲勇在车里渐渐的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这条行走路线竟有点熟悉,他好像走过。 “这好像是那日铜面人带我去挑战听水道场的路线啊,难道这个幕后的人是伊崎修?” 烈阳当空,东京郊外,听水道场外的两株梧桐树随风摆舞。 在这树下,竟然站着四条男人,每个人都额头上绑着一根白带,白带的中间一轮红日,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既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是哀悼什么。 如果是有日本武道界的人士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吃惊,因为这四个男人正是目前日本空手道极真流,和道流,系东流,刚柔流四大流派的大宗师。 四大宗师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一具尸体,足足等了一上午。 终于,有一个高瘦个子的阴翳男子开口道:“伊崎君,您说的那个男人,他手里真的是妖刀?” “不错,中山君!”伊崎修铁铸一般的唇齿开合,说道:“这个男人手上的妖刀,即便是我,十招之内必败,如果他使出绝技拔刀术,有九成把握一击击败我。” 那高瘦个子的男人正是极真流的中山优真,只听他继续道:“这样的忍者,竟然也败在铜面人的手里,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是上苍要降罪于我大日本武道吗?” “是啊,这该怎么办?”旁边一个略微矮些,长得如一截冬瓜模样的男人也叹气道。 “中山君,佐竹君,两位请稍安勿躁。”最后一人鹰鼻阔嘴,目光深沉,他说道:“既然伊崎君将我等请聚来此,自然是有办法对付那铜面人了。” “藤井君说的是。”伊崎修道:“我请诸君前来,的确是有一事相商量,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先等到村正君的尸体运来之后再说吧。” “好吧。” 四人又压下耐心,继续等待着。 终于过了许久,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呼啸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四大宗师的前方,从车上跳下一个秃顶中年人,怀里抱着一口锋利刺眼的日本刀。 到了这一刻,伊崎修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很肯定的是,妖刀村正已经死了,否则他不可能将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村正刀交给别人怀里。 “纪野君辛苦了。” 那秃顶男子唤作纪野康平,只见他快步奔到四大宗师前九步,忽然顿住脚步,然后整理衣物,将村正刀一横,双手恭恭敬敬的捧着再走上来,肃然道:“康平将村正大人带回来了。” “好。” 伊崎修也面色肃然,他双膝半跪,双手平摊上抬头顶,一顿首,也恭敬道:“刚柔流伊崎修接驾村正君神位。”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个男人 刀已交接,人还在棺内。 松黄色的棺木被四人平抬着下车,伊崎修面色一变,呼吸也有些急促了,道:“进屋再说。” 棺木很快被抬进了道场之内,这两天伊崎修早就遣散了普通弟子,道场内一片宁静,没有往日里操练的情景。 “开棺。” 开棺验尸。 曲勇虽然听不懂日语,却能分辨的出来这是伊崎修的声音,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要开棺了,心里面不禁一紧,竭力将全部气息隐藏,唯恐有一分不慎就被伊崎修察觉了,到时候只怕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日本人果然信不过,亏这个伊崎修还是一个流派的宗师,比武输了居然玩小动作。” 棺盖板缓缓打开,映入四大宗师眼中的是一具衣着华丽的尸体,小腹上鲜血淋漓,放佛在向在场的所有人讲述昨夜里的惨斗! 伊崎修朝尸体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分开衣物,又解开曲勇的包扎,看到那致命的一刀就在小腹,现在伤口已经不渗血了,反而灰白的皮肉翻卷,“村正君,原来是切腹自尽的!”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村正君,为什么会切腹?” “诸君稍安勿躁。”伊崎修压下众人的疑问,然后冲那秃顶的纪野康平道:“去将我准备好的四口棺木运出来。” “嗨。”纪野康平得令,带领自己手下朝里屋走去,很快从里面运出来四口棺木。 这棺材一样普通无奇,无论是样式颜色都和原先装着村正尸体的棺材差不多,是那种穷人家用的松木棺材。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伊崎修喝退手下人后,才道:“诸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各位了。今天请诸君来,是要请大家挑一口棺材回去!” “什么?!”和道流佐竹洋厉声道:“难道伊崎君想要逼我等死战?” “并非如此。”伊崎修道:“我想要诸君为我分别送一口棺材去一个地方。” 系东流藤井优树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因...哎......”伊崎修背负双手,望着空旷的道场,走了两圈,才叹气道:“昨日妖刀村正去挑战铜面人之前,就已经交代于我,若是他战死了,就将他的尸体连同妖刀一并送往北海道,去见一个红衣客,求这个人出手。我怕在去北海道的路上,会受到铜面人的截杀,所以想请诸君分别送一口棺材去别处,为我布下一道迷魂阵。” “北海道,红衣客?” “他是什么人?” 藤井优树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难道是他?” “怎么?藤井君,你知道这个红衣客?” 藤井优树喃喃道:“虽然我不能肯定,但传说在北海道有一个隐者,是大日本帝国三个最强的男人之一,如果他能出手,一定能战胜铜面人!只是......” “只是什么?”就算是伊崎修,其实也只是听村正提过这个红衣客,但到底是什么人,他也知之甚少,没想到藤井优树竟然知道许多他也不知道的秘辛。 “哎...他虽然武功绝高,但也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是个魔!” “魔?” 藤井优树道:“此人喜怒无常,天性孤僻,行事为人全凭自己的喜好,如果他不答应的事,就算是天皇陛下,也请不动他。” 绝世的高手,自然有绝世的风采,每个站在武道巅峰的男人,都有着自己的傲气。 “居然是请这样的人物出手,伊崎君,你有把握吗?”佐竹洋不无担忧道:“万一我们去请求于他,他却浑然不顾,这可如何是好?” “这...”伊崎修心底也毫无把握,他也不过是听从妖刀村正的安排而已。 “既然日本有三个最强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请这个魔出手呢?”中山优真忽然道:“我们不如去请其他两位好了。” 余人纷纷应合道:“对啊!其他两位又是什么人?” “其他两位?”藤井优树的目光一缩,露出一丝敬畏,道:“其中一位是天皇陛下的第一侍卫,他守护日本国运已经六十余年,传说已经逝世了。” “啊......”惋惜之声,对于日本来说,失去这样的一个守护男人,这绝对是天大的损失。 “还有一位,是一ng客,在当年二战时期,他有一个神鬼皆惊的名字,或许诸君都听说过!唤作神谷孝太郎!” “什么?!”神谷孝太郎这个名字一出,在座每一个都是一大流派的宗师,可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只因这个名字就代表着死亡和杀戮,“传说中的千人斩!” 传说,当年二战,东亚武术圈战成一片,所谓乱世出英雄,在中国,腾空出世了许许多多的国术大师,比如说八卦掌程庭华,形意拳李存义,薛颠,八极拳李书文等等等等,而日本也有不世出的高手出现,其中神谷孝太郎就是最佼佼者,他是个真正的忍者,而且生性嗜杀,未达目的不折手段,号称“千人斩”,当年东亚其他国家的武者听到神龟孝太郎这个名字无不汗毛直立,魂为之夺。 但是二战结束之后,日本战败,神谷孝太郎就失踪了,六十余年来,再也不出现,传说中有人在中国的某处见过他,但谁也不敢肯定是他,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哎,堂堂我们大日本帝国,到现在,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对抗铜面人的武者吗?” “为今之计,只有去请红衣客出手了。我会亲自带着这口棺材去北海道,而诸君请挑选一口棺材,分别往东、西、南三个方向出发,扰乱敌人耳目!”伊崎修见众人面色戚戚,忽然一声爆喝道:“诸君,请振奋精神,武运长久,就在我等肩上!” 三人精神一振,轰然道:“武运长久!” “他们在叫什么啊。”曲勇憋在那小小的暗匣里,听着外面用日语喋喋不休的讲着,偏偏自己又听不懂,心里面恨死了从前没有学习一下日语,“谁说学好英语,行遍世界,看来这一次之后,要花时间好好的学一下日语了,也不知道天一道长会不会日语,不过还好,樱井奈月会说汉语,他们父女还是能交流的,哎...真是奇怪,道长的女儿怎么会是日本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人放火 曲勇长久没动,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越想越远,越想发现想不明白的事情越多,“就算道长来的再慢,也不可能到了现在还没出现,难道他也害怕铜面人?哎...要是四姑娘的话,她肯定能从这么多复杂的事件中找出线头,这时候要是曹老板再也好啊,至少有个人说说话,而且他也很聪明,看问题比我远太多了。” 就在他想着时,忽然暗板上面一动,好像有什么重物放下,然后棺材盖又重新盖上了。 “怎么回事?怎么棺材又动了,他们要干什么?”曲勇很明显的感到棺材又动了,很快的上了车,然后车子缓缓开动,带着他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 曲勇暗叫不好,原本在他和铜面人的计划中,是他躲到棺材里,然后由对方将他运到目的地之后,推测对方肯定会将妖刀村正的尸体搬走,而他这个旧棺材自然会被弃之一旁,等到夜晚人静的时候,曲勇再悄悄的爬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然后打个电话联系铜面人就行了。 原本他的任务是斥候,谁知道这一探,可真是不要知道要探到什么时候了。 这边曲勇着急,另外一边铜面人也觉得奇怪,天色已经深了,可依然没有曲勇的任何消息,他站在一间最顶楼的大厦上看着东京的夜色,夜色凄迷,灯红酒绿,铜面人渐渐的解开盘束起来的头发,他竟养着一头过肩的长发,这一解开,在风中不住飞舞。 然后他又慢慢放下青铜面具,嘴角开始变得柔和,目光也不再铁血雄霸,反倒是露出恬淡虚无的表情,随着面具的放下,他整个人渐渐的犹如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一个人,那情景实是有说不出的凄清诡异,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贫道...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 记忆如洪涛般涌来,良久良久,他目光痴痴地望着这偌大的东京城,望着那连绵不绝的高楼,眉宇间满含痛苦之意,“阿勇,是贫道害了你,没想到他会找到你。” 最后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挥长披风,隐没在夜色里。 夜色苍茫,就在这样的夜色里,有四辆装着棺材的面包车从东京各处出发,分别往四个方向而去,曲勇就在其中一口棺材里,他已经有点头昏脑胀了,加上整整一天米水未尽,人难受的一塌糊涂,但他不能出声,只能藏下去。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记不清楚道路怎么去的了,不过大致方向去往北。 “往北,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一路往北,大约数个小时后已经渐渐的出了东京,路上也安静的可怕,看样子是上了高速公路。 突然,“砰”一声车胎的爆炸声,紧随着是“呲”尖锐的刹车声,曲勇只感到自己跟着面包车打了个转,然后很勉强的刹住了车,耳中听到伊崎修紧张的爆喝声,但说什么,他就听不懂了。 然后是枪声,加了消音器的枪声,很轻,但在安静的夜色里还是听到很清楚,各种响声,伊崎修的大声质问,回答的依然是枪声,大约十分钟之后,再也听不到伊崎修的声音,又等待了大约三分钟,曲勇听到一个很得意的笑声,他心里打了个寒战,这个笑声之邪恶,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啧啧啧!”蛇一般的阴毒。 “这个声音,我也听过...这是!渡边秀树的声音,虽然我没有听过这样的笑声,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他,他伏击了伊崎修?”曲勇已经听出来了这笑声的主人,但接下来更大的问题浮现上来,“渡边秀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先是埋伏在伊崎修的车子必经之路上,选择的地段还是偏僻的高速公路上,然后把握时机先打爆车子的轮胎,继而枪杀了伊崎修,这个伊崎修是个化劲高手,一般的枪手已经不可能射中他了,没想到短短几分钟,还是死在渡边秀树的手里,真没想到。” 他很快推测出刚才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也**不离十了,“没想到那渡边秀树看起来斯斯文文,面上都是微笑,背地里这么狠辣,看来他也是为了妖刀村正的尸体来的,究竟这尸体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这些日本人要抢来抢去的?” “砰”棺盖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渡边秀树满意的笑声,之后棺盖又盖上了。 这个渡边秀树虽然狡诈,但也万万没想到在这口棺材里居然还有藏着一个人,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只因他也不会想到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潜伏进来了。 棺材被抗在渡边秀树的肩上,很快的出了高速公路,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应该是伊崎修和他的面包车全都化成了火海,杀人放火,行云流水,完全显露出了这个山口组组长儿子狠辣的一面。 大约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又上了一辆卡车,渡边秀树显然是一个人来的,凡事都亲力亲为,曲勇再一次见识到了他的驾车技术,即便是一辆卡车,也开得又快又稳,居然又往东京方向去了。 世事奇异,谁能说得清楚自己下一刻会在哪里?曲勇这几番周折,又回去东京,但他还是没办法去通知铜面人,他在心底默算了一下,这个渡边秀树深藏不露,比武他不一定能百分百赢,加上一把枪,那曲勇是百分百输。 “算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探到底吧,天无绝人之路!” 车已入城,这么一反复折腾,入城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曲勇缩在小小的暗匣里,手脚发麻的厉害,所幸他已经打通了手足四条经脉,气血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巡行,否则的话,就光光是这么久的手足不动,肢体肯定要缺血坏死了。 渐渐,四下有了车鸣人声,又过了一段时间,卡车居然停了下来,曲勇心中一沉,“难道是到了?” 但显然并不是,渡边秀树下车讲了几句话,然后又上车来,一阵阵的香味钻进棺材里,“他居然是去买早餐吃?这个人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半夜杀人放火,抢了一具尸体后,回来的路上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买早餐吃......” “不好...” 就在闻到那香味的时候,曲勇的胃开始隐约要痉挛起来,自从他足阳明胃经大成之后,胃口大开,一顿就要吃五个人的分量,可这已经是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他的胃闻到香味,哪里还能忍得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宫本晴子 “咕咕...”终于没能忍住,胃里开始叫了起来,但就在这一刻,渡边秀树忽然钥匙一转,踩了离合器,车子的发动声居然掩盖了这一下从棺材里传来的微弱叫声。 “万幸,万幸!”曲勇暗暗的捏了把汗,显然渡边秀树没有发现了他。 这时车子又已启行,已不容他再多思索。 清晨的东京,仿佛刚刚醒过来,现在虽然还早,但街道上已经行人车辆众多了,日本人生活压力很大,尤其是生活在东京这样的超级大城市里,起得早是最起码,幸好这个渡边秀树对道路极为熟悉,他左弯右拐,居然没有一处是堵住的,等再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进入了一处铁门,然后有仆人迎上来,渡边秀树交代了两句话,自己过来扛着棺材走进了一层层的院门后,终于到底了目的地。 他将棺材放在地板上,然后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居然就这样出去了。 “终于到了吗?” 曲勇在里面听了很久,一直都再也没有声音,他轻轻的活动了一下麻木许久的肢体,然后手在暗处一勾,推开暗格,将棺盖推开一条线,只看了一眼,心就沉到了谷底。 这里居然是一个监牢,曲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臂粗的铁栅栏,“糟了,中计了。” 到了现在,曲勇已经明白过来,原来渡边秀树早就发现了有人在棺材里,可他一直不动声色,反而不紧不缓的将这个人轻轻松松的关进了山口组的私人监牢,这一番都智斗力,曲勇可以说输的一塌糊涂,简直就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他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是我肚子叫的时候,还是更早?这个渡边秀树居然能忍得住一口气,我对比他们这种人真是太嫩了。” 不过什么时候发现已经不重要了,曲勇钻出棺材,这监牢很小,三面是混凝土的坚墙,一面是铁栅栏,放眼看去,这里居然还不止就他这么一间监牢,长长的一排全都是,不过寂无人声。 “这里看来是山口组的一个私人监牢了。”曲勇暗道:“奇怪的是为什么渡边秀树抓了我,自己人却不出现,他甚至都不看一眼,好像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他仔细看了一下,除了自己对面那个监牢里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人了。 而那个监牢里,有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或许也不能称为人,“他”背对着曲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缎子般倾泻在地上,这头发很长,“他”坐着,一直垂到地上,还铺开一大片,宛如深海里的海藻,肆无忌惮的生长。 “他”全身都在乌发笼罩之下,正在梳头,“他”并没有头梳,却是用右手五指撑开,慢慢的穿过黑发,一下又一下,安静而娴熟,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曲勇心中已经认定,这是个女人。 只有女人才会在梳头的时候会有这般的风采,她只是一个简单的梳头动作,流露出了一段无法言喻的文良贤淑,曲勇并不信基督教,但脑海里第一反应,圣母玛利亚就是这样的。 然后他看到了她的手,干枯,皮包着骨头,好像是被抽干了血肉的一截枯枝,指甲却修正的很短很整齐,显示出这个女人良好的教养,就算是被困在这样的地方,她也对自己力所能及的仪表十分的重视。 “请问,这里是……” 曲勇观察了半个小时,那个女人居然还是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梳头,一下又一下,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下来。 “监牢。”对面传来一个温良宁静的声音,就如同一块温玉。 “啊?”曲勇问的是中文,他也是那么一问,没想到她的中文说的很好,这几日过来,他发现许多日本人都会说汉语。 “这里是监牢,一个关人的地方。” “这……”这无疑是最正确的回答,曲勇走到铁栅栏边,问道:“阁下,难道也是山口组的敌人?” “敌人?”她幽幽道:“或许吧。” 她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带着极强的感染力,却不是幽怨的孤魂,而像是观自在菩萨,刻苦忍耐。 “是吗?”曲勇忽然问不下去了,他也不知该问什么,明明他心头有许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良久才道:“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曲勇简直不能相信,一个人被关在这样小小的地方,二十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在同情我?不如想想看自己的处境吧。” 这监牢很小,大约三米长,两米宽,室内原本浇了一张水泥床,但现在放了那口棺材,他绕着整间囚室走了两圈,发现实在是无缝可寻,只能颓然的坐倒在棺材旁。 “难道我也要被关在这里二十年,甚至更久吗?” 沉默许久,她却开口道:“你每一步一尺,提脚抠五指,身子轻轻起伏,仿若身下有马,应该是形意门下,不过……”顿了片刻,道:“你修行的是一脉真喻,是天命门下,还是……天一门下?” “什么?”曲勇大惊,他最近跟随铜面人走路,已经将功夫化到步子里,刚才只走了十余步,她背对着自己,居然能听的一清二楚,这份耳力见识实在可怕,但最让曲勇吃惊的是,却是她说出了天一师兄弟的名字。 在这个世上,能知道这一脉的人绝对不多,何况是个日本女人。 “你是……”曲勇豁然起身,充满防备道:“你怎么会知道一脉真喻!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平静道:“看来你不是天命的徒弟,他不会喜欢你这种脾气的年轻人,没想到你是他的弟子?” 她说到“他”,也就是天一道长的时候,言语虽然平淡,却带着一份刻骨的感情在里面,曲勇听得出来,她和天一道长之间可能有一段深刻的过去。 “你不用担心,我的名字你可能也听过的。”她继续说道:“很多年没用了,自己都快要忘了。我的名字叫做宫本晴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人跟踪 樱井奈月怀里抱着书本从教书走出来的时候,刚好中午第四节课下课铃响,这个时候大多数学生都拼命的往食堂里冲,旁边路上有两个男生手拉手的奔跑着,忽然其中一个摔倒了,另一个想要去拉他,但是被阻拦了,摔倒的男生拼命喊道:“快去食堂排队,否则就买不到鸡腿了。” 这就是东京大学的一幕,在日本这个地方,到处充满了竞争,就算是吃饭,也要争。 不过樱井奈月并没有去争,她抱着书本,缓缓的走着。 这时,前面有一个西装不整的男子,惨白着脸,慌慌张张的扑过来,跪倒在樱井奈月的脚下,拼命的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咦?” “是我该死!”那男子左右开弓拼命的扇着自己的耳光,很快嘴角就被打出了血,但他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还是用尽全力的在拍打:“我该死,我该死!” 樱井奈月皱眉,道:“你是谁?怎么该死了?” “我该死,请您原谅!我该死!”那男子反反复复就只会说这两句话,他见樱井奈月不原谅,转而磕头,磕得水泥地面一阵阵的砰砰响,很快粗糙的水泥地就出现了一个血印子。 “你不说,就在这里磕到死好了。”樱井奈月懒得看一眼,扭腰就要走。 “不要,樱井小姐,求求您了!求求您!”那男子赶紧跪地匍匐几步,爬到她前头,继续苦苦哀求。 这情景,就算是有仇,也该原谅了,哪知道樱井奈月忽然将手里的全部砸到那男子的头上,然后娇喝道:“渡边秀树,你给我出来!” 她一喊,远处转角地一个带着微笑的青年男子应声走出来,正是山口组组长的儿子渡边秀树,只见他上前来就是冲着那跪着的男子给了一脚,踢他如野狗般跌倒在一旁,然后笑着道:“奈月,难道这小子的道歉不够诚恳吗?那好,我就要让砍下写字的那只手,来向你道歉!” 樱井奈月看到他,脸色就好像刚刚吃了一只臭苍蝇,道:“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渡边秀树好像完全看不出樱井奈月不喜欢自己,反而更凑过去,道:“奈月,这小子就是偷拍你的那个狗仔,让你上了各大娱乐头条!实在是不可原谅,我已经决定了,砍掉他一只手。” “不要!”樱井奈月皱眉道:“你解决问题的方法,除了暴力,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要我不砍他的手也行。”渡边秀树呵呵一笑,看似不经意的一脚踩在那狗仔的半边脸上,道:“除非你今晚和我约会,我在兰亭餐馆已经定好了位子,好吗?” 樱井奈月毫不犹豫道:“我不会去的。” 渡边秀树道:“为什么?” 樱井奈月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这么多年了,秀树!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从来没有人能拒绝我,樱井奈月,你越是拒绝我,我就一定要完完全全的征服你!”渡边秀树狰狞的面目一闪而过,他将肚子里全部的火气放到脚上,用力的踩碾,整整蹭下那狗仔的一层脸皮才觉得自己舒服多了,然后厉声道:“滚,永远不要让我在日本看到你,否则,就不是蹭下你一层皮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多谢渡边少爷。”那狗仔如获大赦,浑然顾不得满面的血,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只怕自己再慢一步,这个表面温润,内心阴毒的渡边秀树又会怎么样来折磨他了。 就在渡边秀树恼火之极,忽然眼角瞥到前面凉亭下好像有个人影很熟悉,等那人转过身,瓜子口面,眉长至垂下,耳大而长,“好面善,他是...” 渡边秀树自问自己记忆力超人,只要是重要的人物见一面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可这个人他竟一时有印象却不容易回想起来。 那人的目光就落在离去的樱井奈月身上,等奈月走远了,他竟然也不缓不急的跟了上去。 “奈月身边居然有人在跟踪她?啊!我想起来了!他是......”渡边秀树一下子想起来了,差点叫出声来,暗道:“他就是铜面人要找的那个天一道士,画像上穿着道袍,插着乌木簪子,难怪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没想到,真没想到他终于出现了,这真是中国人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渡边秀树也远远的跟在天一道士的身后,他自小就接受过极其严格的跟踪与反跟踪的特训,自问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敌意,只是远远的吊在天一道士极远处,保持着视野不丢失就行了。 他虽然小心,但前面的天一道士似乎根本没考虑到自己会被人跟踪,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樱井奈月身上,已经二十年没见的女儿出现在他面前,他却只敢远远的跟着,不敢上去相认,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三人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奇怪的距离走出了东京大学的校园,樱井奈月显然并不打算在学校里吃饭,她出校门后也没有开车,继续往前走,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她转过一条街,到了一家中国面馆,她好像和面馆的老板很熟,只是说了句“照旧”,然后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天一道士和渡边秀树都没有跟进去,两人保持着自认为的安全距离。 趁着这个时间,渡边秀树掏出电话,想要通知一下他父亲,可没等他电话拨通,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年轻人,你已经跟了贫道许久了,请问有何贵干?”天一道士是用日语说的,他的咬字语法都没有问题,但就是有点生硬,好像是很久没说了,从渡边秀树看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把火突然烫起来,这眼里的不怀好意,当时并没太在意,可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跟了他出大学,走过一条街,他岂会不能肯定的道理了。 “你作为出家人,为什么又跟着一个女孩子不放呢?”渡边秀树发现自己暴露了,但并没有惊慌,脑子一转,马上就反咬一口道:“她是我朋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哦,你是她的朋友?”天一道士的面色和善下来,道:“是贫道唐突了,不过贫道跟着她,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故事出入 “没有恶意?我不能相信你。”渡边秀树见天一道士相信了自己的话,马上打蛇随棍上,道:“你这样悄悄跟踪一个女孩子的做法,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渡边秀树的心底,已经对铜面人,天一道士还有樱井奈月之间的关系感兴趣了,他有种预感,只要能够摸清楚这三人之间的肯定有着很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将会对他很有作用! 天一道长目光慈爱,望着樱井奈月,道:“我只想看看她,她长得实在像她母亲,不过脾气倒是一点也不一样,她母亲温婉贤淑......”他说的声音很低,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 渡边秀树捻动手指头,追问道:“你看看她,你们什么关系?” 天一老道极快的收拾了自己的性情,抬脚就要走,“年轻人你问的已经太多了。” “慢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个道士!”渡边秀树见他要走,脱口而出道:“道号天一对不对?” 天一老道慢慢的收住脚步,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回看着渡边秀树,道:“你知道的倒不是嘛!” 渡边秀树见自己猜错了,满怀把握道:“我知道的的确不少,也不仅只是这些,而且我还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找你。” “谁?” “是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 天一老道的面色变得很难看,手不由自主的贴着胸口摸了一把,那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道:“青铜面具?” “对,就是铜面人,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不过贫道有个更好的办法!” 天一老道左脚向前跨一大步,左手崩拳如箭自抢渡边秀树双目,后者一惊,没想到这老道出手居然近乎偷袭,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双手臂交叉护住面门,脚下赶紧后退,但这根本是枉然,老道左手崩拳在空中划过一个奥妙的圆弧,五指怒张气血奔涌,“砰”一声,化作一只铁青色的鹰爪,快捷的绕到渡边秀树背后抓住他的颈脖。 渡边秀树被这么一抓,浑身力气一下子就好像被抽干了,但他虽惊不乱,反而开口道:“阁下以大欺小,这是什么意思?” 天一老道提着他,宛如捉一只小鸡一般,快步走去,“贫道只是觉得,如果去一个其他的地方,也许你嘴里的实话会多一些。” 这一边渡边秀树刚关了曲勇,那一边自己也被人抓走了,世事就是这么有意思。 曲勇在监牢里,忽然听到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自称自己是宫本晴子,而且这个女人竟然对龙虎堂的事情了如指掌,单单从他的步法就看得出他的师承,结合这一些,曲勇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天一道长口中失踪了二十年的妻子..宫本晴子。 “你是...宫本...晴子?” “你是天一的徒弟,他当然会和你讲过我的事情了。”她显然并不是吃惊曲勇听过这个名字。 曲勇道:“其实我不算是道长的徒弟,他倒没有正式收我为徒。” “哦。”她说道:“那倒是,天一所学繁复,你如果是他的徒弟,没准现在也做了道士了。” 曲勇又再次重复道:“你刚才说自己是宫本晴子?”他没想到老道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的妻子,居然被自己在这样奇特的地方碰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继续梳着头,道:“我就是宫本晴子,也是天命的妻子。” “什么?”曲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脱口而出道:“你刚才说是谁的妻子?” “天命。” “天命?怎么是天命?”曲勇好像被蝎子扎了一下,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结结巴巴道:“那...你是...那奈月呢?樱井奈月她是......” “你居然认识奈月?”一直到了现在,她话的感情才有了第一次的波动,血浓于水,听到自己女儿的消息,她竟有些无法克制自己,梳头的手也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重新一下又一下的挥动,道:“你见过她了吗?她现在算起来二十三了吧,在哪所学校读书,日子过得怎么样?” “她...她现在身份是山口组二号人物樱井键次的女儿。”曲勇将网上看到的和自己眼睛看到的一些消息结合起来讲道:“她好像不是很喜欢现在这个生活状态,我上次见到她,她就是在往外逃的路上。” “是吗?”她说道:“这孩子怎么离家出走啊,难道是键次郎对她不好吗?” 曲勇想起第一次遇见樱井奈月的情景,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的脾气倒是太不怕地不怕的,离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吗?她的脾气倒是像她父亲的。” “她父亲?”曲勇道:“她父亲是天命?” “对。”她说道:“天命就是她的生身父亲,天命这个人就是不敬鬼神,唯我独尊的霸者风范,要不是这个脾气,当年他们师兄弟也不会闹翻了,最后,哎......”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说的和道长讲的往事有这么大的出入,如果是一些小事,事隔多年也许两人记忆有差错那是很正常的,但他们说错的,可是夫妻关系,就算是记性再差的人,也不可能记错这样的事情吧,那么究竟是谁说错了呢?”曲勇的心里默默的想了一番,才道:“可是我听到的版本,道长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奈月是他的女儿,而你,就是一个叫宫本晴子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什么?!谁说的!”她尖叫一声,猛地转过半边脸,厉声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不可能会这么说!” “啊!”她转过半边脸,曲勇看了一眼,一整天没吃东西的胃猛烈的痉挛起来,剧烈的抽动让他一阵阵的想要作呕,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笔墨的力量,已经完全不能形容其十分之一。 那张可怖的脸,半面自眉角而下到唇边布满狰狞吓人的血斑,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的眼睛鼻子等五官的特征,那就好像是半张从一百米高空摔下来,摔得稀巴烂后又随便黏在了一起的脸,再仔细看一眼,又如同是九只小鬼揉在一起贴在那脸上。 曲勇一叫,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脸吓住了他,又极快的背过身,从鼻端止不住的喘着热气,道:“我吓着你了吗?” “还...还好。”曲勇看到那只骷髅般梳头的手,再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两者联系在一起,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女人到底受过了什么苦,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眼有点奇怪......” 她冷声道:“你不说这违心的话,我知道自己的脸,你们男人不是最在意女人的容颜吗?”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只看女人的容颜。”曲勇正色道:“我相信,不论如何,在道长...在他的心里,你一定是最美的。” “他...”她背过脸,继续重复梳着头,道:“他亲口对你说,他和我的关系......” “对。”曲勇道:“我不明白,当日道长说的明明白白,为什么你说的却和他有着极大的出入?” 她说道:“你将天一所说的,原原本本的与我讲一遍。” “好。”曲勇果然将当日天一道长所说的,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她全个过程一直默默的听着,直到等曲勇说完了,她反而幽幽道:“原来他是这么说的,倒是你,将这一切说出来,你难道没想过我可能根本不是宫本晴子,这里不过是山口组安排的一个陷阱吗?” 曲勇呆了一呆,道:“什么意思?你......” “哎...孩子,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她也开始称曲勇“孩子”,显然是将他当做亲近的人看待了,“你难道没想过,我可能不过是渡边秀树安排的一个棋子,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为的就是要骗出你口里的消息吗?” “啊?”曲勇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或者说他看到这女人,就很自然的将她纳入渡边秀树的敌人身份上,完全没想过她可能是个来探自己消息的卧底,看来自己果然是涉世不深,很容易就被人把话套出来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缓缓道:“我也并不是渡边秀树派来套你话的人,准确的说起来,他根本不知道你在这口棺材里。” “他不知道?” “对。”她说道:“他的愿意不过是想要把这口棺材锁在这监牢里罢了,事实上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人。” 曲勇心里一惊,暗道:“看来是我多想了,他竟然没有发现我,不过奇怪的是,他千辛万苦抢了这口棺材,为什么又只是锁在这监牢里呢?” 她倒没曲勇想得这么多,淡淡道:“你听得的是一个故事,而我这里还有一个另外一个故事,如果你喜欢听故事的话,我可以说出来,让你听听看。” “好。”曲勇已经被老道和她的话搞得有些糊涂了,从感情上,他当然百分百的相信天一老道,但他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呼喊:“当年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老道的话,里面有太多不好解释的地方,而她,也许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第一百七十九章 青铜面具 危楼高百尺。 东京的高楼不少,这栋楼也很高,渡边秀树被天一老道提着一口气上了栋高楼,然后丢在天台上,道:“这里说话方便,既没有人偷听......” 渡边秀树苦笑道:“如果我说得不好,还能直接被丢下去,对吗?” 天一道长道:“你明白最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什么铜面人?” “他是一个永远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身披黑色披风,年龄不明,身高一百八十一公分,武功绝高,日本空手道四大流派宗师在他手里都走不过一招。”渡边秀树没有半点隐瞒,侃侃讲来,他边说,眼角也偷瞟天一老道的面色,“能说中文和日语,流利掌握,他正在到处寻找一个叫天一的道士。” “空手道四个宗师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天一老道也有些惊讶,问道:“可知道他是何门何派的?” “不知道。”渡边秀树道:“只知道系东流藤井优树败在他八卦掌大摔碑手下,和道流佐竹洋败在太极拳下,极真流中山优真和刚柔流伊崎修全部败在形意拳下。” 天一道长道:“全部只有一招?” “一招都走不过!” “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天一老道又不自觉的去触摸自己的前胸,他今天并没有穿常年穿的的道士袍,反而是穿着日本传统的直垂,上衣下裙,上衣苍黄交领,三角形广袖,胸前系带,那胸前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对了,”渡边秀树好像想起了什么,拍拍脑袋,道:“他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年轻人,名字叫竹井拓,不过他的中文名我查过,叫曲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 “曲勇?!”天一老道脸色终于变了,他手一颤抖,喃喃道:“他也来了,他真的来了,难道是真的?” “真的什么?” 天一道长道:“我再问你,你可以看过那铜面人的面具?” “看过。” “是不是这一副?”天一道长终于从胸前取出那个东西,是一副青铜面具,青面獠牙,狰狞可怖,“你看清楚了。” 深沉如渡边秀树,也不禁后退了一步,手抓住边栏仿佛有了点依靠后,才点头道:“是,他......” “剩下的事,不要再问了,渡边一郎的儿子。”天一老道捏着面具的手似乎在颤抖,这个面具对于他,好像既熟悉无比也陌生无比。 渡边秀树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天一老道说道:“你肯实话实说的说出这些话,无非也是想要看贫道的反应,也不过是想看看,贫道和铜面人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渡边秀树的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没想到天一道长从怀里取出青铜面具的那一刻,他还是被镇住了,也更加无法理解了,铜面人满日本的去找天一老道,可现在却在天一老道身上看到铜面人的标志性面具,这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是说铜面人已经败给了这个老道,被夺走了面具,亦或是...这个老道根本就是铜面人? 前一种可能小到不可能,渡边秀树看的出来,这个天一老道的功夫虽然极高,但也未必是铜面人的对手,又如何能抢走他的面具,如果是后一种可能,如果铜面人就是老道,那么更加解释不通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戴上面具,然后满世界去寻找自己,这种情景,说出来是何等的诡异可怖? 天一老道的面色很难看,脸颊上的筋肉若隐若现的在抽动,仿佛在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惊慌,“年轻人,既然你没有欺骗贫道,贫道也不伤害你,你走吧。” 渡边秀树很想再聊下去,但他也看得出来现在这个老道的情绪很不稳定,自己已经接触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再不走,可能就要被杀人灭口了,他狠狠的一跺脚,终于下楼而去。 天一老道等天台上再也没有其他人,再次将目光放回到铜面具上,这面具呈方形,目框深凹,眼球外凸,中有圆扎,两耳直立,悬鼻突起,透雕獠牙,没有下巴,脸壳外凸内凹,五官位置与人的面部相近,戴在脸上极为形状凶煞。 他自来见识广博,涉猎极多,只垫垫手,看一眼大致就能肯定这面具最起码是秦之前的东西,青铜从西周开始盛行,不过西周的面具大多是方形,宽颐,广额,长眉,直鼻,长耳,并不像这张面具狰狞,这像是古时候巫师祭天驱邪戴的。 “贫道...铜面人...他...”天一老道吹着风,低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张铜面具贫道从未见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铜面人是谁?难道是天命吗?” “故事的开始,是从一个夏季的下午,阳光很好,当年我不过才十五岁,我还有个妹妹,年龄更小,她喜欢探险,所以那天下午,我们去了一个古屋......”在空旷无人的监牢里,她优雅神秘的声音在缓缓的讲着,“那时候的日本,还有很多废弃的古屋,那个古屋就是其中一个。” “古屋...姐妹俩?”曲勇的心一提,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她并没有发现曲勇的不对劲,继续道:“这古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在我们玩了一圈,想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我看到了一幅画,面上有一只......” 曲勇脱口而出,道:“有一只猛虎,于是你说,这猛虎图少了蔷薇?” “你怎么知道?”她这么一反问,显然曲勇是说对了。 “因为...我明白了。”曲勇已经能将一些事情慢慢的串联起来了,“你的妹妹是不是叫宫本菜子,她的身上后来纹刻了一幅猛虎蔷薇图?而你被那个红衣客传授了一身武学?” 曲勇很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在浴汤里,那副神秘艳丽的猛虎蔷薇图,还有那个神秘难测的宫本菜子,没想到,世上的事竟会如此之巧。 第一百八十章 爱的是他 她问道:“你见过菜子?” “见过。”曲勇面一红,有点尴尬,事实上他见过宫本菜子身上任何一点。 她道:“她还好吗?” 曲勇摸摸鼻子,道:“挺好的。” “听你的声音,看来你和菜子的相遇,倒是有些有趣。”所谓知妹莫过于姐,她自己妹妹什么品行她怎么会不了解,也几乎能够想象当时的情景了。 曲勇道:“她当时和我说过,她姐姐已经被师傅杀了。” 她说道:“我在这里的消息,这世上知道的人不多,菜子也不知道,当年我被师傅赐死之后,哎...总之一言难尽,还是从头说起吧。当日下午的那次所谓探险,改变了我和菜子的一生。”她缓缓说道:“师傅收了我们两姐妹,他其实一直都是个寂寞的人,昔年因为一件往事伤透了心,所以一直避世不出,我们跟了他十年,十年后,他有一天将我唤到他的房间,向我讲了一段话,他说,中国有一本奇书叫一脉真喻,要我为他去取来。” “那一年,中国大暴雨,暴雨之后又大瘟疫,也是这场瘟疫,让我很自然的结识了他们师兄弟。”她的话里面充满了回忆,这回忆是甜蜜的,“师兄是个儒雅的君子,而师弟就是倔强的愣头青,他们奉了师命下山救治灾民。” 那一年的瘟疫,曲勇也听天一老道说过,当年的事情,准确的说有三个主角,分别是天一,天命和宫本晴子,他听过天一老道的故事,现在从另一个主角宫本晴子口里说出来,虽然大致上相同,但他已经感觉到她的故事会有很大变化。 “瘟疫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往往一人得病,传染一家,轻者十生**,重者十存一二,我们三人一路过去,但见白骨蔽平原,路旁随处可见耐不住饥饿的百姓,抱子弃草间,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父母也顾不上,实在是人间惨剧!” 曲勇前段时间读《伤寒论》,里面有一段话说“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这段话,是说医圣张仲景目睹伤寒之害,于是下定决心从医救世,那时读来,总是书中所述,不及现在听到宫本晴子亲眼目睹亲口说来的触目惊心。 她说道:“我们三人中,天一涉猎极广,尤其擅长医学,到了后来,他结合吴又可的《温疫论》和这场瘟疫中所见,终于创制十余个行之有效的治疫方剂。而瘟疫也在他的汤药下渐渐的得到了控制,在这段时间里,我也终于和他们师兄弟成为了生死之交。” “疫情结束后,他们要回山了,我为了师傅的任务,不得已假装自己感染疫病严重,需要送到他们师傅手里救治,于是就这样,我终于到了三清山,也就在那山里,一住就是三年。” 曲勇暗道:“难怪当日道长说她的病已经到了亡阴的地步,凭他的医术根本治不好,原来是她不想好。” 宫本晴子道:“回山后的日子很平静,那是一处隐藏在深山里的道观,空道道长虽然慈悲为怀,但还是要求我与他们分开住,于是师兄弟为我在道观不远处搭了个茅屋,我也就这么住下了。岁月枯寂,日子一久,我渐渐的发现了他们师兄弟对我的感情,我是个女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我很清楚是怎么样的。” “而更加让我担忧的是,我对他们中的一个人也有了奇怪的感情。” “是谁?”曲勇知道,真正故事的分歧就会在这里出现,他希望那个人是天一道长。 “天一是个真正的君子,他儒雅大方,懂的照顾人,如果从理性的角度看,我都该爱上他的,但我偏偏没有,我爱上了倔强的小师弟,感情是谁也解释不通的,我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爱上了他倔强的眼神。” 曲勇暗道:“居然是这样的,原来当年宫本晴子爱的是天命,可怜道长一直都不知道,她也说得对,感情的事真的很奇妙,谁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宫本晴子继续说道:“但我知道,我不能爱上他们,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了这一切就是一场演戏,戏演完后,我就要回日本,所以在我一直刻意的压制下,三人就这样奇怪的在一起。 “但这样微妙的平衡终于有一天被打破了,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天一为大雨所阻,留在了我的房间里,我敬重他是个君子,所以提议效仿先贤,在床之间隔了一碗水过夜。他果然是个君子,一夜没有半点的越轨,甚至念头上的浮动也没有。” “当时第二天,天一出门,刚巧碰到了前来探问的天命,天命只看一眼,心里面已经误会了,他本就是性子孤僻,根本不相信天一的解释,愤然甩袖而去,我紧跟着他追了出去,一直追了很久,他的速度很快,我也不敢过于暴露自己的武功,所以根本追不上他,渐渐的失去了他的身影。” 曲勇记起来,当日天一道长说的是,天命甩袖而去,将自己封锁在房内再不出门半步,没想到真正的情节却是天命跑了出去,而宫本晴子也追了出去。 她继续说道:“就在我完全失去他的踪迹后,只能茫然的到处喊着他的名字,就这样,我一直喊,一直找,找了一上午,最后喉咙都喊哑了,他始终不愿意出现,他心气一向很高,而且倔强的要命。” “当时,那一片森林附近只有蝉鸣鸟叫,我心里面很无奈,也很担心他,最后竟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把自己对他的感情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也明明白白的解释清楚昨晚的事,最后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回去了,如果你相信我,就出来吧。”这一句话后,他出现了。一直这些年来,我都在想,如果当日他不出现,或者是我没有说出那番话,也许,以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烧了脑子 “从这一天开始,我便和他在一起了。因为我告诉空道道长我父母双亡,所以他做了决定,将我与天命成婚,婚礼就定在一个月后。而从那一天开始,天一则将自己完全的锁在房里,整整一个月不出门,竟然开始辟谷。” “辟谷?”曲勇发现,这一切故事,除了天一和天命的角色对换过后,其他的差别并不算大。 “就是辟谷,他不到不坏境界强行辟谷,结果......”宫本晴子的声音有些尖锐,好像棉花里藏着一根针,“结果胃液反流,伤了肝,最后烧了脑子......” “烧了脑子,肝性脑病?”曲勇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病,肝性脑病是严重肝病时机体复杂代谢紊乱的情况下,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个病常见的发病就是胃肠道来的毒性物质导致氨中毒,也是极有可能辟谷之后的并发症,症状表现常见的就是行为异常、意识障碍,甚至昏迷。 “究竟是什么病,我们都也没有机会诊断了,一个月后,就在拜堂的那时,天一破关而出,他神态疯癫,竟要抢亲,但是被空道道长轻易打败,关在后山,没想到仅仅几天,他再次逃走,一走就是三年。”宫本晴子幽幽道:“没想到,天一师兄他一贯温文尔雅,竟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加上辟谷影响,最后神智失常。” “道长他疯癫,神智失常了?这不可能啊!”曲勇认识天一老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本身也是医学生,一个人是不是神智失常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真的疯了。”宫本晴子继续道:“当日他逃走后,一过就是三年,这三年,我为天命生了个女儿,一家人过得很开心,而我也看到了一脉真喻,虽然我没有练,可都记在了心里。” “三年后,天一忽然回来了,这一次他在脸上戴了个可怖的青铜面具,自称自己是天命,说我是他的妻子,要带我走,他的武功突飞猛进,凌厉霸道,天命竟然不是对手,最后还是空道道长出了手,他们三人打得难解难分,我看得出来,天一出手如疯入魔,完全和他从前彷若两人,最可怕的是,他放佛完全忘记了他的真正身份,反而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天命!” “青铜面具?那不是铜面人吗?难道铜面人真的是天一道长?他犯了病?”曲勇一时脑袋上“太阳穴”刺痛,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信息,“这怎么可能,铜面人的气质、身材、语声完全和道长是两个人,就连武功也不对,何况道长再怎么样,也绝不会不认识我啊?” 那日在肃泽山天一道观前,九爷已经说过了,四姑娘看到天一道长和铜面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而且这些天和铜面人相处下来,他可以肯定铜面人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不可能是天一道长,如今宫本晴子这么说,他怎么能信呢? 宫本晴子道:“后来的事情,我已经不知道了,因为在他们三人缠斗之时,我决定回日本,我放了把火,做成失火的现场,希望能够让他们以为我已经被火烧死了,然后赶回日本,向师傅交代任务。” 曲勇问道:“怎么会这样?原来当年是你自己放的火,既然你已经回到了日本,为什么后来又会被锁在这个地方,奈月她怎么会变成山口组樱井键次的女儿?” “当我回到日本,因为......”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尽头的走廊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嘎达”钥匙入锁声,她面色一变,轻声道:“快躲进棺材里,有人来了。” “好。”曲勇来不及多问,反身藏进棺材,将棺盖从里面小声的盖回原位,藏进暗格里。 来人的脚步很轻快,不过曲勇在棺材里反倒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那脚步声,“这个人步子沉稳,看来下盘功夫不错。” 就在曲勇猜测的时候,那人已经开口了,他说的是日语:“晴子阿姨,你好。” “是渡边秀树?”曲勇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他能分辨的清渡边秀树的嗓音。 这里是完全独立而幽静的人间角落,也是渡边秀树专门开辟出来的一个禁区,从前这里关着很多人,但自从他将那个女人送进来之后,这里就是个禁区,山口组里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关着什么人。 如果有人敢踏人禁区一步,他的左脚先踏进来,就砍断他的左脚,右脚先踏入就砍断右脚。 这是渡边少爷定的铁令,在山口组真正核心的成员里,都知道,山口组真正的掌事人,就是这个渡边少爷。 渡边秀树从天一老道那里逃出来,他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件衣服,打开输错密码一次就会自动爆炸的保险箱,拿了钥匙,打开这里的铁门,走进来。 他很恭敬的压低声音,静静的站在宫本晴子的背后,大气也没多出一下,好像是一个小学生在严厉的老师面前,规规矩矩的。 “秀树,你来看我了?”宫本晴子还是对着墙背着脸,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她是用中文在说道:“距离上一次,应该有两年时间了吧,怎么?你这次是来看我呢,还是看你派人送进来坐牢的这口棺材?” “当然是来看阿姨的。”渡边秀树见宫本晴子说中文,他也改用中文说话,“我的一切,包括武功与中国文化都是跟晴子阿姨您学的,我来看您,也是应该的!” “阿姨,你的气色看来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得多了,就好像忽然年轻了二十岁。” 宫本晴子听到他这话,忽然一下子转过了头,正对着他冷声道:“我背着脸,你看不清楚,还是这样看比较清楚。” 如果这时候曲勇看到这张完整的脸,一定会更加吃惊,只因他刚才看到半边是鬼脸,而另外半边却是国色天香,美貌不可方物,生生中间一条线,隔开两边差距犹如天堑。 一半美人脸,一半鬼脸,这样形成的强烈视觉冲突简直无以复加,就是因为半边的美,反而显得整体越发的丑陋可怖。 但这张脸落在渡边秀树的眼里,就好像是天底下最美丽的脸,他眼里就好像看着西施,微笑道:“阿姨,您真的很漂亮。” 第一百八十二章 穿琵琶骨 “是吗?”宫本晴子点点头,然后重新转过头去,说道:“你送一口棺材来,难道不是想要我早点死吗?” “怎么会呢?”渡边秀树笑道:“这棺材是放两天的,等过了这段日子,就把它搬走了,这里永远都属于阿姨你一个人的。” “顺便,我这次来,是给阿姨你带来了好东西。”他手一翻,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烧鸡,一盒寿司,恭敬的放到牢里地上,然后道:“这都是我孝敬您的。” 食物对于一个一天只有一碗清粥的人来说诱惑之大,并不亚于男人看到裸体的女人,不过宫本晴子并没有动,她说道:“这一次,你又想从我这里学到什么?不过可惜的是,你就算搬一头乳猪来,我也不会教你一脉真喻的武功,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 渡边秀树道:“阿姨,您说错了,我在五年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功夫是下等人练的,所以五年前我已经完全不练武了,上等人用脑子。” “你的动脑子,就是用尽阴谋诡计?” “阿姨你又错了,当年红衣客赐死你,你坠入大海,是家父听从了我的建议,暗中救了你,我想他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了。”渡边秀树道:“虽然当年我年龄大到还穿着开裆裤。” “你们救了我,也顺便锁了我的琵琶骨?”宫本晴子猛的一抬手,一阵铁索的“叮当声”,有两根黑得发亮,细长的铁索分别扣在两侧墙壁上,然后一直垂到地上,钻进她的黑发,她这一高抬手,将铁索暴露出来,正好穿过她两侧的肩胛骨,十分残忍。 穿琵琶骨在许多武侠小说里,一般是官府专用对付江洋大盗的刑法,比如说金庸先生的《连城诀》里,丁典就被锁了琵琶骨,这是很常见的废人武功,使其有力使不上,一身武功无法施展的做法,作用大略和挑手脚筋仿佛。 在这些书里的琵琶骨一般来说是锁骨(双肩上头颈边横的那根骨头),穿琵琶骨应该拿铁链从锁骨底下穿过去即可(但还有一说即琵琶骨是指腋下的前后俩条软骨)。方便易行,比什么用内力震伤经脉废去内力要容易很多,所以官府用起来可行性比较大。 但现实中,这在人体解剖上是说不通的,首先说锁骨,锁骨的形状是一长条“s”形,根本不像琵琶,其次,从锁骨下穿过铁链这难度太大,因为在锁骨下有锁骨动静脉,而且极为容易伤到肺尖,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针灸扎针的时候,碰到这里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扎到血管或者胸膜,一旦出现血气胸或者感染,在古代死亡率是极高的,所以穿琵琶骨肯定不会是穿锁骨,这样的危险太大了。 所以现实中的穿琵琶骨,是指穿肩胛骨,位于胸廓的后面,是三角形扁骨,两侧都有,就好像是一对翅膀在人肩上,它同时也是上肢活动的一个枢纽,锁住了这两块骨头,才能真正让上肢无力。 宫本晴子就被锁住了一对肩胛骨,哪怕她有天大的本事,双手也用不出劲道,就好像是一只被剪掉翅膀的鸟儿,被困在笼子里。 渡边秀树道:“这个...虽然晴子阿姨您被锁了肩胛骨,却也让您的心境化为止水,二十年苦修,您已经踏进了罡劲的大境界了。” “看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呵呵。” “废话少说,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渡边秀树搓了搓手,才轻轻的说了一个名字:“天一道士?” “是他?”宫本晴子和一直躲在棺材里的曲勇心里都默默的念了一句,“渡边秀树为什么要问这个人?” “他怎么了?” 渡边秀树看她发梢轻轻一动,然后极快的舒缓下来,知道她内心深处也被这个名字震到了,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对了,“他来日本了。” 曲勇暗道:“道长来日本了?没想到山口组的效率这么高,这才过了一天,居然真的被他查到了。”他不知道的是,根本不是渡边秀树查到的,而且天一老道自己出现的。 “他来日本了?” “是。” 渡边秀树道:“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来日本了。” “谁?” “铜面人,一个永远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 “哎......”宫本晴子沉默不语,在她沉默期间,渡边秀树站着一动不动,他显得很有耐心,也很有教养,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马上就会出来了,所以这时候,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 “天一道士和铜面人的关系。” 宫本晴子的声音里带着嘲讽,道:“你这个问题,这世上除了我,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回答的出来了。” 渡边秀树道:“我知道,您一定能回答的出来。” 宫本晴子道:“既然你会问这个问题,看来你已经见过了这两个人。” “不错。”渡边秀树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根本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藏着,大大方方的说出来,道:“我见过这两个人,准确的说,我见到天一道士从怀里取出一张青铜面具,而这张面具不久前就戴在铜面人的脸上,我看的很清楚,绝不有错。” “这是真的,渡边秀树的话和宫本晴子的话,完全对的起来,难道道长真的就是铜面人,当为什么他带上面具之后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曲勇在暗中思索道:“他又为什么要自己找自己呢?或者说为什么要以铜面人的身份来找天一道长的身份呢?” “你看的没错。”宫本晴子道:“他们的确就是同一个人,道号天一。” 渡边秀树道:“那么,奈月小姐,真的是他的......” “不是。”宫本晴子斩钉截铁道:“他是个疯子。” “疯子?”渡边秀树回味道:“他真的是个疯子吗?还是在装疯卖傻?” 宫本晴子道:“这就要靠你去判断了。” 渡边秀树恭敬的再次九十度鞠躬,道:“那么,多谢阿姨您了,打扰您的清修了,我告辞了。” 他来的很快,去的也快,只留下一只烤鸡和一盒寿司在地上。 但是宫本晴子看也没看一眼,叹道:“你可以出来了。” “难道,道长和铜面人真的是同一个人了!这怎么可能?”曲勇翻身出了棺材,立即开口道:“他们两个人我都跟过,他们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 宫本晴子道:“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就要看你去判断了,现在,你最好还是将这鸡和寿司吃了,养足了力气再说吧。” “你不吃吗?”曲勇原本满腹疑问,可被她这么一提,一整天没吃东西的肚子立即咕咕叫起来,只觉得那只鸡全黄色的全是油,看样子实在是好吃极了,不过他脸皮薄,不好意思道:“这里好像吃的东西并不多?” “一日一碗清粥。” “这么少,二十年来,你就靠着一碗清粥过来的?” “不是。”宫本晴子道:“十七年前,我已经可以辟谷了,每日一碗清粥绰绰有余。” 曲勇拿过烧鸡,啃着吃,含糊不清道:“辟谷?你刚才说没有不坏境界不能辟谷,难道你已经到了不坏境界了?” “没有。”宫本晴子幽幽道:“不论是天一还是我,我们都没有真正进入不坏境界,所以我们的辟谷,其实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他的代价就是变疯了,而我,你看过我的手,还有我的脸,就该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缩骨绷筋 曲勇想起那张脸就觉得可怕,他其实心中还有许多的疑惑,但并没有再问下去,反而是三两下吃完了东西,宫本晴子等他吃完后,道:“吃完了,就有力气,有力气了,就该想想怎么样逃出去。” “逃出去?”曲勇也完全没有头绪,这个地方坚固异常,他都检查过了。 “有两个办法可以逃出去。”宫本晴子道:“第一个,你只需进入化劲大圆满,到时候掌力开山破碑,要打破这钢筋铁栅栏并不是不可能的......” “化劲大圆满?”曲勇苦笑道:“我现在不过才暗劲,怎么可能一下子到得了化劲?” “还有第二条路。”宫本晴子道:“缩骨绷筋。” “缩骨绷筋?”曲勇也知道这门绝学,往往武侠小说里,也有缩骨功,虽不乏夸大之处,但也是有根据的,当年天下第一手孙禄堂的儿子叫孙存周,他有个徒弟,人称“怪蟒萧”,就擅长“缩骨绷筋”,全身各处关节韧带拉长到极致,一运劲,关节自由脱落,再一运劲,又能绷紧,有一次他做表演,手臂伸长明明离一个苹果还有一寸远,谁知“吧嗒”一声,他的肩关节一震脱出关节盂,单凭韧带和肌肉的力量连接着生生延长了这一寸,将苹果拿到手里。 真正的缩骨功,并不是将骨头缩小了,而是运劲缩小骨骼之间的间隙,曲勇道:“缩骨绷筋只有在雷音大成之后,韧带肌肉强劲,延展性变强,才有可能给做到,其实我刚才也想过了,但凭我现在的武功,就算能勉强做到关节脱位,可要出这个铁栅栏,主要还是脑袋要出的去,而缩骨没有听说还能缩脑袋的。” 宫本晴子淡淡道:“中华国术的确不行,但是日本忍术可以。” “日本忍术?” “对,在忍术《真脏》中有一篇藏,其中便有缩骨,而且能缩颅骨,碰巧,我就会这一招。” “真的?”曲勇大喜,没想到自己竟能够出去,忙说道:“还请...前辈教我这一招,等我出去后找到渡边秀树,将他擒来为你解困!” “你错了。”宫本晴子道:“我在这里很好,并不想出去,第二,这一招你学不会。” “我学不会?” “对,不过我会,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所以你这几日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将胸膛各肋骨之间的间隙缩小,尽量将身体侧面缩小,等到时候,我自会教你怎么办?” “好!” 曲勇现在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要练缩骨绷筋,过程十分痛苦,因为拉筋拔伸,生生憋一口气将胸口压扁,这无疑是很难得,不过曲勇早已经过天一老道的易骨易经炼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况且他经过虎豹雷音内炼后,暗劲功夫绵绵不绝,总算能勉强练起来。 且不说监牢,那日渡边秀树从秘密监牢里问到了天一老道的消息,他也不禁暗恨,原本他想要借铜面人的手去杀山口组的二号人物,也就是现在樱井键次的妻子,假冒宫本晴子名字的宫本菜子,这是个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年他一直顾忌红衣客,不敢对宫本菜子下手,否则就算她是个假抱丹高手,也早死在他的暗杀下。 他原本计划铜面人出手,更不惜半路拦截下伊崎修的车子,将棺材带回来,就是不想让伊崎修惊动红衣客,不过这一切部署在铜面人摘下面具的时候,已经出了错。 “既然错,就不如错上加错,我也好在乱中摸鱼。” 他背负着手,转过几个庭阁,走进一个书房一样的房间,取起电话,按下“2”键。 电话那边随时有人听令:“嗨!” 这是他的大网,网结遍东京城大小街道,监视控制着一切他认为有价值的信息,在这张网里,他是蜘蛛,所有人都是他的食物,这张网,是他的杀手锏之一。 “那个道士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继续二十四小时监视,不过不能过近,不可有任何激怒对方的行为!” “嗨!” 他放下电话,又按了个键。 “报告,奈月小姐一切正常。” 渡边秀树玩味道:“很好,那个叫服部千军的,是否依然跟踪在她左右?” “服部千军已经离开......” “离开了?”渡边秀树坐到靠背椅上,在书桌上架起双腿,缓缓道:“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什么地方?” “吉祥居酒屋,与一个红衣人接触之后,就离开了奈月小姐。” “什么?!”渡边秀树厉声道:“什么红衣人?” 电话那边似乎听出他的震怒,一阵心惊肉跳,口齿发抖,马上回复道:“男,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面目年轻在二十八左右,穿红衣直垂......” 渡边秀树怒道:“就只有这么一点消息吗?你们这些饭桶!” “属下该死!” “该死?哪天我真要将你们全部杀光了,混蛋!还不滚去调查?” “嗨!” “慢着!”他又制止道:“你们这些饭桶只会打草惊蛇,他最后出现在哪里,还是我亲自出马。” “两个小时前,美穂子寿司店。” “啪!”渡边秀树重重的挂下电话,起身在房间里顺时针走了几圈,又逆时针走了一圈,终于仿佛下了决心,又按下一个键,道:“备车!” 这个时候,宫本菜子已经表演完缚法“百雀迎凰”,垂首恭敬的跪坐在一边,对包厢里慵懒的躺在上位的红衣客道:“请师傅大人指点。” 这个红衣客眉清目秀的,样子一点也不显老,他高居上位,表情如同吸毒的人一般露出飘飘欲仙之感,只听他懒懒道:“你的缚法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不错。” 宫本菜子并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露出开心之意,很平淡道:“多谢师傅赞赏。” 红衣客手一施开,好像是在布施天下一般,道:“你坐下说话,不必拘束。” “谢师傅。” 宫本菜子跪坐在下首,眼观鼻,鼻观心,如一截木头般坐着,哪里还有半点那日在浴汤里和曲勇说话时的风情。 红衣客道:“菜子,为师这次出山,只为一件事情,想必你也猜到了。” “弟子愚昧,不敢随意猜测师傅心思。” (说一点题外话,韩亚飞机失事,可能最近大家都看到了,里面遇难的两个女生就是我的学妹,天堂一路走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门送礼 “是吗?”红衣客忽然一提气,血气上目,化作一柄锋利无匹的刀芒,其刺眼程度竟毫不亚于当日那把妖刀村正,目光如刀在这一刻不是形容词,而是现实,如果是一般人,就这一眼已经被他伤到了眼睛,甚至刺伤脑子。 在日本忍术中就有一种诡异忍术唤“目刀”,眼睛在中医里可分五行,分别对应五脏,红衣客以秘法方药修炼双目,再配合五脏之力突然间爆发出来,可以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在古代,忍者是一击必杀,所以他们往往有许许多多很诡异难测的杀手手法,目刀绝对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 宫本菜子虽然低着头,但这一眼刺在她“百会穴”上,她如遭雷击浑身一颤,“百会”是督脉大穴,娇嫩之极,不过她依然跪坐着,禀告道:“是。” “好。”红衣客收回目光,懒洋洋的举杯饮尽,道:“这一次我来,为的是二十年前你姐姐没完成的那件事。” 宫本菜子心里面暗道:“果然是那件事,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红衣客道:“当年你姐姐带回来的一脉真喻是假的,我修炼之下,竟然半身瘫痪,险些修为全失,当时为师也是一怒之下,才会将她赐死,哎......整整二十年来,为师也是后悔不已啊!” 宫本菜子道:“支那人狡猾,当年空道明明看破了姐姐的身份,竟然不动声色,反而传下了假的一脉真喻,姐姐犯下这等大错,师傅处置合情合理,菜子不敢不服。”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红衣客道:“我这半身瘫痪,二十年来调理依然不能完全恢复,不得不隐居北海道,要想真正复原只有夺取一脉真喻,才有希望,菜子,你会帮师傅吗?” “师傅有命,弟子岂敢不从。” “好。”红衣客振声长笑,道:“菜子你果然是为师的好徒弟,这一次为师估计,这个铜面人肯定是当年天一,天命两师兄弟的中一个,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从他身上拿到一脉真喻。” 宫本菜子道:“弟子一定竭尽所能!为师傅完成心愿!” “很好。”红衣客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对了,小奈月怎么样了,当年见到她,还是个呀呀蹒跚的婴孩,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为师对她想念的很啊,不如这样吧,你去带她过来,承欢我膝下几日可好?” “他要奈月做人质?”宫本菜子当然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这是红衣客为了要挟她,让她乖乖听话的一个举措。 她抬起脑袋,道:“奈月肯定也很想念你老人家了,搬过来住也好的。” 红衣客道:“好,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宫本菜子顿了下头,起身鞠躬退了出去,整个过程她一直很恭敬,将日本女人身上的恭顺温良展现的淋漓尽致。 “师傅,她可信吗?” 等宫本菜子完全退出去了,一直没有说话当空气存在的服部千军忽然问了一句。 红衣客玩弄着手里的杯子,嘴角带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他眉目清秀,带上这样的微笑显得异常的妖艳,他们这一脉的,男的俊,女的俏,每个人的无意中总是流露出奇异的妖艳,“你说呢?” “我觉得完全不可信,这个女人......” “啪!”红衣客一翻袖,已经将长长的衣袖甩在服部千军的脸颊上,后者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嘴角带血丝。 这一招“袖里翻杯”,甩的十分潇洒,最难得的是行云流水,和他伸懒腰的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动作之快就连服部千军这样的化劲高手也躲避不及。 “要记住,她是你二师姐,不是什么“这个女人”。” “是,师傅。”服部千军挨了一巴掌,虽然声音响亮,但伤的并不重,他跪地道:“二师姐看似恭敬,但心里面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好。”红衣客收拾好衣袖,缓缓坐起身子,道:“你去开门吧,又有客人来了。” 这个客人还没进门,礼物已经先到了,是一枚绿宝石,蜜蜂形状,整体晶莹剔透,色泽上佳,最难得的是那蜜蜂的两只翅膀也雕刻的栩栩如生,微微一吹气好似能振翅飞去。 红衣客将绿色的蜜蜂放在矮几上,然后对来人道:“你就是渡边一郎的儿子?山口组现在很是兴旺啊!” 渡边秀树已经沐浴,换上了日本传统和服,面色诚笃的跪坐在红衣客跟前,道:“正是。” 红衣客道:“很好,蜜蜂对于我们日本男人来说,它是事业兴旺、心想事成的吉祥物。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您能喜欢,实在令小辈开心之极。”渡边秀树道。 红衣客看着这个自己上门来,跪在他面前的年轻人,道:“不过,要完成心愿,并不能靠吉祥物的。” 渡边秀树道:“您说得对,所以除了吉祥物,我还有一件礼物想要献上,请您一定要笑纳。” “哦?是吗?说来听听?” “一脉真喻!” “你说什么?”饶是红衣客,面对自己几十年来朝思暮想的东西,也难免有了一丝气血的浮动。 就这一下,已经让渡边秀树捕捉到了,他暗下冷笑道:“饶是你奸猾如鬼,傲气冲天,还不是被我抓到了你的心思,只要你有所求,就不怕你不乖乖的来喝本少爷的洗脚水。” 不过他虽然心里冷笑,但面上越发的恭敬,简直是谦卑,“相信前辈一定听说过这部中原奇书,它本是当年明末中土九大门派的精华合集,里面蕴藏了武学的最高奥秘,可惜并没有传世,到了如今,天底下会一脉真喻的,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已经来到了日本......” 红衣客慢慢的敲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从他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阴冷、凌厉的风雪杀气,这股杀气一开始很细,但慢慢的变厚,压下来犹如惊涛大浪。 渡边秀树跪坐着,正面对红衣客的威势,他感觉自己很渺小,就好像在高山大海前,就在北海道的最北部,冰雪大海,高峰坠石、浪遏飞舟,不禁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他苦苦的支撑着,已经忍不住将手臂撑在地板上,牙齿咬的咯咯响,“前辈?” 红衣客并没有收回自己的威势,“说下去。” “有一个铜面人,他的真实身份是个道士,唤天一...他就会一脉真喻,而且,他身上有个致命的弱点...”渡边秀树说这句不长的话,已经停顿了数回,额头上,背上,手心全是汗水,“我知道这个弱点......” 红衣客道:“什么弱点?” “樱井奈月。” 第一百八十五章 荒芜神社 “奈月?” “对。”渡边秀树缓缓道:“我很肯定,这个天一对奈月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所以我们可以用这个做饵,将他来个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红衣客道:“这是个中国成语,看来你对中国的文化很熟悉。” “略知一二。” “你说的这个计划,我很感兴趣。”红衣客懒懒的收回自己身上的威势,躺在地板上,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渡边秀树道:“就是完全保证樱井奈月的安全。” “爽快。不过这到底有趣。”红衣客道:“你建议取这个女人做鱼饵,却要我保证这个女人的安全,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但另一方面更说明你是个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男人。” 渡边秀树跪坐在生硬的地板上,丝毫不动声色。 “这样的人,是一把刀子,而且十分锋利,杀人容易,更容易割伤自己的手。”红衣客道:“不过杀人当用快刀,我很喜欢用快刀!” “我同意了。” “好。”渡边秀树道:“那么,我这就去办。” “你只需放出消息就行了。”红衣客玩着手里的小酒杯,道:“樱井奈月,我已经派人请来了。” 天一老道吃过早饭,和往日一样,去东京大学默默看着樱井奈月,但奇怪的是,没多久,就有一个女子匆匆忙忙的带走了她,她们走得相当的匆忙,期间樱井奈月和她似乎有点争吵,但最后还是跟着她走了。 他只能回去,第二天,再来看,但她还是不在,从那天之后,樱井奈月这个人就失踪了,第三天还是不在,第四天也不在,在第五天的时候,天一老道终于确定,樱井奈月不来了。 他第一反应是去问樱井奈月的同学,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只知道那天带走她的人是她的妈妈,叫樱井晴子。 山口组虽然卧虎藏龙,但二号人物的樱井家并没有设下重重防卫,天一老道很容易就潜进去了,院落并不大,他很快就看完了每一间屋子,但没有人,什么人也没有。 初春的天气很冷,尤其是日本这个纬度,天气阴冷的可怕,吹来的风似乎带着海水的咸味,天一老道忽然迷茫了,他缓缓从正大门走出来,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的士。 的士师傅自己凑过来,问道:“要不要坐车?” 天一老道失魂落魄的摇摇头。 “那你一定需要这个,我等了五天了,你终于来了。”那司机将一封信快速的塞到他怀里,然后上车走了。 “这是什么?” 天一老道只看了一眼封面,就一扫颓势,只见上面写着“天一道长亲启”。 “在日本,知道贫道道号的,又有什么人?这个铜面人,或者应该说另一个我,到底做了什么?” 信里面写着:“恭请道长往湖署区庆北路奉天神社一会。” 没有落款,没有原因,更没有说“你女儿在我手里,速速带来一百万赎金”,但就是这样客客气气的话,让天一老道心里面很不舒服,仿佛自己被一条毒蛇加一头狮子紧紧盯着,步步杀机。 湖署区在东京极郊外,荒无人烟处,老道迈开自己的脚步,毫无畏惧的往前走,异国他乡,寒风扑面,他大步的往前走。 这是一座近乎荒芜的神社,在日本,这种神社相当于中国的祠堂。 古时候有“天地君亲师”之说,其中老天爷第一位,大地之母第二位,君王第三位,之后就是父母双亲,所以一家子弟如果发达了,就要回乡,有个名人说过“发达不回乡,岂非锦衣夜行乎?” 回乡主要就是修建祖上陵墓,建立先人祠堂,中日文化一衣相带,所以日本也多神社,但世上没有昌盛不绝的家族,即便是日本的德康家族,到了今天,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所以神社也不可能永远香火昌盛。 往往一家的破败,就会有一间神社的荒芜,日本经济的快速发展,但对于传统文化的保护做得相对较完美,所以到了今天,在荒郊野地中,也偶能看到荒废破落的神社。 那是日本奇异的风景,也是浪人们最喜欢的家园。 天一老道很快就到了,他竟然发现这间神社一点也不小,放眼看去,大约有三万平方米之多,院落重重,保持着日本的传统建筑模样,就在最前面,是两只石头蟾蜍,瞪着眼睛长大了嘴巴,还有泉水从嘴中吐出。 老道在水池边,净了净手,双手合十一拍,走上本殿前,殿前有一条极粗的麻绳,麻绳上有风铃,轻轻一摇,声音清脆。 这个铃声虽然响了,但依然没有人出来迎接,这间神社似乎是死的,并没有人烟。 天一老道只能自己推开门,尘封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阳光射进去,满地是厚厚的一层灰尘,没有脚印。 整个本殿充满了灰尘、蜘蛛网等等阴翳气氛,阳光只能到殿内一小半,其余的依然深藏在阴暗中,在本殿最深处摆放着供奉品和长明灯,甚至还有一点袅袅升起的青烟。 既然灰尘上没有脚印,那么这香火是谁点的? 天一老道很清楚,踏雪无痕这种轻功只在故事里出现,现实中,就算到了丹劲也不可能完全踏雪无痕,何况是比雪更容易留下痕迹的灰尘? 难道是鬼点的香,除了鬼,没有人能这么轻。 天一老道盯着那柱香看了半响,然后跨门进去,跨了这一步,就已经不再是人间了。 一步一个脚印,他走得很缓慢,慢慢的走到香火前,原来那里还立着一个长生牌位,牌位上写着:“天一道士之神位”。 刹那间,杀机毕现,老道四梢惊起,舌抵上腭,吐出一声闷雷,“出来吧,何必再装神弄鬼!” 他的声音之劲发自丹田,滚滚雷音,震动的整间本殿嗡嗡作响,四下积尘飞扬,香火扑动。 但没有人出来,更没有人回应,整间神社死寂。 忽然有一阵阴风吹过,阴测测,凉丝丝,吹动了神案上破败的黄布幔,一角扬起,竟然露出一双死鱼肚皮般灰白的眼睛。 “什么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八两招 天一老道一蹬脚,龙形蹦跳跃上神案,一拳直击而去,他这一拳用上了九成的力道,风中虎啸,凌厉无匹,但这样的一拳生生的停在了那双眼珠前七寸,“是个死人?” 拳风击碎了破败的布幔,露出了那双眼珠主人的脸,散乱的毛发,惊骇欲绝的脸庞,她其实有着清秀姣好的面容,但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扭曲,好像临死前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女人?不是接走奈月的女人,她的名字应该是樱井晴子,她怎么会死在这里?不好!”天一老道心中一惊,既然这个女人出了事,那么樱井奈月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他精通医理,一摸甲状腺旁两寸的颈动脉,已经没跳动了,而那眼珠子中瞳孔夸大散乱,最后一摸下腹丹田,毫无气血,终于肯定是死了,虽然说抱丹高手能凝聚全身气血到丹田,使身体其他部位化作一截枯木,如同死尸,但丹田的变化如翻江倒海,不可能毫无变化。 “是谁下的毒手?”本已诡异莫测,阴风凄惨的神社,又莫名出现这具惊骇欲绝的尸身,一下子显得更是阴森恐怖。 天一老道虽然胆气极大,但到了这一刻,也不免觉得寒气侵袭后背,凉风阵阵,他将这女尸平放到地上,然后用手轻抚合上其双眼,合十道:“你若是有灵,就庇佑奈月,让她远离伤害。” “啧啧啧...”门外有诡秘的笑声传来,老道猛一回头,看到一个神官打扮,带着高高的礼帽,一身洁白衣服的人双手捧着个神位缓缓走进来,到了门口,停住脚步,幽幽道:“跨过这一步,就是神人相隔。” 天一道长冷笑道:“贫道在门内,你在门外,贫道就是神?你就是人?” 神官道:“我不是人,我是鬼。” “鬼?” 神官一指老道背后,道:“这里全是鬼,除了我是鬼,她也是鬼。” 天一老道竟不能控制的往回看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那具早已死的凉透了的女尸忽然动了,她十指一伸,弹出乌黑尖利的指甲朝老道的腿肚子抓去,同时,门外的神官也一个箭步,急如闪电奔来,一记进步崩拳直击老道后脑勺。 他们这一下合击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地板上的十指无声无息,含有剧毒,而那神官这一拳却是夹带有风雷之威,一出手就是近乎罡劲,饶是天一老道也万万没想到的是,死人居然会复活,而且还朝他攻出这么凌厉的一招,更没想到的是这神官武功如此之高。 他大喝一声,脖子一缩,如同一只受惊的乌龟快速的将脑袋缩回龟壳里,神官那一崩拳竟然击了个空,老道的脑袋好像一下子全部缩进了胸膛里,这一招正是形意鼍形的“王八听雷”,名字虽然难听,但实用性极强,极为难练,原理有些相似缩骨绷筋,不过比之一般的缩骨功又大大的高明了,如没有化劲大圆满,是绝不可能练成的。 他一缩脑袋躲过一拳后,脚下也同样有动作,双脚也同样如王八的脚一样一缩回龟壳,整个人有那么一霎那是完全浮空在空气中,显得诡异极致,同时大拇指和食指分开,其余中指以下三指自然微屈成以鼍形掌右手钩挂神官右肩。 那神官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严密的布置,趁着对方慌神的一霎那合击居然会被老道以这样奇妙的招式躲避,眼见对方鼍形掌钩挂而来,心里面一动,忽然快速后退一步,肩膀一斜如一条滑溜的鳗鱼躲避开去,暗道:“他这一招缩头缩脚虽然奇妙,但竟也双脚腾空,无从借力,只要我一退不让他搭身,他无从借力,那么这一口气用完,就是死期!”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对,天一老道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他在恍惚下被突然偷袭,勉强使出“王八听雷”躲过,但也知道双脚腾空,是万万躲不过对方接下来的进攻,所以才想要当场瞅准机会右手钩挂对方,然后左手前上钻,便能顺势翻手内旋,以肘臂滚压对方左侧颈肩,这是鼍形的“王八翻身”。 家里养过王八的人一定知道,王八平时动作慢吞吞的,但有两个时候快速闪电,第一是听到雷声缩起脑袋进龟壳,第二个就是翻身的时候,王八四面朝天,小爪子一动一撬,就已经翻过来了。 所以天一老道心中打算,这一下翻身,就算不能制住对方,也能借力翻腾而去。 哪知道对方根本不给他借力,手一搭早已经退出屋外去了。 “啪嗒...”老道再无法停滞在半空,一下落地,想要借“懒驴打滚”遁去,但地上的女尸哪里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爪一伸,划破了他小腿上的皮肤。 老道顿时失去全身力气,一条小腿肿成大象腿,乌黑发青,样子可怖,他想也不想,撕下一段袍子死死的扎在大腿下段,然后手指一弹在小腿上连划三个血口子,放出乌血。 “好厉害的毒,没想到贫道有幸,竟能得到两大丹劲高手合击。” “哈哈哈!”那神官一甩身上的神官袍,露出里面的红衣,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他正是红衣客,只见他计谋得逞,仰天长笑,慢慢的一瘸一拐重新走进屋来,并没有阻拦老道的动作,他并不想取老大的性命,道:“杀人当用快刀,凭阁下的武功,这毒用的并不算浪费,十分之值得。” 天一老道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贫道自问在日本并无仇家,为何要苦心经营,暗算于贫道?” “四个字,一脉真喻。” “一脉真喻?”天一老道看着红衣客的腿,道:“丹劲高手中,你是唯一一个瘸腿的,怎么,想用一脉真喻来重新塑造你腿上的三阴三阳经?” “是。”红衣客傲然道:“只要你交出一脉真喻,我保证,绝不伤害你性命。” 天一老道暗中叹息一声,知道自己是落进了别人精心策划的圈套里,厉声道:“贫道早已视生死如儿戏尔,既然如此,何必在乎一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赏罚分明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红衣客挥挥手,道:“菜子,将他止毒。” “嗨。”女尸起身,在眼皮上一翻,翻出两块灰白的东西,这正是她鱼肚皮眼色的制造办法,她取出一盒白色粉末状的药末倒在天一老道的腿上,道:“这能勉强阻止毒血入心。” “你会龟息功?”天一老道忽然道:“贫道只听说过武当山有一种功法,叫“龟息真定功”。模仿龟的呼吸方法能纳气久闭,但贫道从未遇过,竟然被你骗过了。” “这不是中国的龟息功。”宫本菜子道:“这是日本忍术,龟藏,或许来源于龟息功,但已经青出于蓝。当功夫达到“定境”时,手上五根手指上有22个关窍,可以在拇指尖扣住那个时辰关窍,将那关窍拟成丹田,就能“入定出定”,瞒天过海。” 天一老道也不得不承认,像他这般精通医理的人,竟然也被骗过了,可见这日本忍术的确有其独特之处。 “我相信...”红衣客冷冷的看着他们,道:“我相信你不在乎生死,不过有个人的生死你肯定在乎?” “谁?”天一老道一下子紧张起来。 红衣客拍拍手,门外又走来一个少年,这少年带着微笑,诚恳而斯文的微笑,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代高手,丹劲高手,每个都是绝世无双,但他笑的不卑不亢,带着淡淡的微笑走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天一老道有种感觉,这个微笑的少年比红衣客和宫本菜子加起来还要可怕。 “前辈,我们说好了,我要奈月的安全,绝对的安全!”这少年就是渡边秀树,他并没有去看着本殿里的情景,仿佛一切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中。 “我知道。”红衣客摸出个扁扁的酒瓶,懒洋洋的喝了口酒,道:“但是我反悔了,我想要砍下樱井奈月的一只手,来威胁这个老道士,你觉得呢?” 老道厉声道:“卑鄙!” “我觉得不好。”渡边秀树道。 红衣客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道:“你想和我作对?” “并非如此,而是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渡边秀树淡淡道:“前辈,我的计划一向很好,这一点再对付这个道士的时候,已经很好的验证了。” 这个计划是渡边秀树想出来的,的确毒辣谨慎。 红衣客考虑了片刻,忽然将酒瓶盖塞好,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渡边秀树保持微笑,道:“有一个人叫曲勇,他现在在日本的名字叫竹井拓,这个人是一脉真喻的传人,他身上不仅有一脉真喻,而且对天一的威胁,并不亚于奈月。” “是有这个人吗?”红衣客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失踪了。”渡边秀树道:“不过我可以找得到他。” 红衣客低低道:“哦?” 渡边秀树取出电话,说了一句,然后含笑垂手站在门口,道:“请等等。” 很快,一个光头男人匆匆进院子里,远远的停在下方,沉声道:“少爷,属下复命。” 渡边秀树道:“她情况如何?” 那人道:“还是不吃不喝,不过已经没有力气打闹了,属下已将屋内所有具备威胁性的东西全部撤走,命令美惠子二十四小时贴身待命。” “很好。”渡边秀树笑道:“另外我交代你查的那个人,你办妥了吗?” 那人跪地磕头道:“属下无能,只查到他被妖刀村正偷袭,之后再也不见踪影。” “再也不见踪影?”渡边秀树暗道:“他既不在天一身边,各处车站路口我都有人把守,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踪影,难道他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他挥挥手道:“你回去吧,还是每两个小时回报一次,到六点准备与下一班交接,不得有误。这几天也辛苦你了,等这件事了了,放你半个月假,我名下场业,你都可以去玩。” “嗨!”那人心里面一喜,道:“谢少爷。”不过他又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又道:“少爷,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你说。” 那人道:“这次事了,属下想要成婚了,想请少爷做证婚人。” “是吗?”渡边秀树笑笑道:“新娘是什么人?” 那人道:“就是美惠子。” 渡边秀树面沉如水,看不出他心里面的想法,“你们见面不过五天,竟要结婚了?” 那人目光中露出喜色,道:“我们两情相悦,还望少爷成全。” “两情相悦?”渡边秀树“哼”了一声,过了半晌,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微笑,缓缓道:“好一个两情相悦,我命你二人看护奈月小姐,你居然敢偷吃女人,实在是好啊!” 那人摸不准渡边秀树到底什么意思,后者面上微笑,嘴里说好,但他却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发酸,怕有大祸临头,喃喃道:“属下...属下...”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渡边秀树道:“你下去吧。” “谢少爷。”那人也不知道渡边秀树答应了没有,不过不敢再问,垂手反身出院,但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身后一声轻微的“扑”,消音枪响,他缓缓倒地死去,死也不相信就这么死了。 渡边秀树收回枪,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好像是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四下突然一片死寂。 “难道你查不到曲勇的下落。”渡边秀树击击掌,很快外面进来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前者道:“把他带下去,丢到天桥下喂野狗,将这件事告知下去,以后谁还敢公器私用,犯了规矩,下场绝不会比这个好。” “嗨。”新进来这人噤若寒蝉,恭敬道。 渡边秀树吩咐道:“还有,把美惠子也换掉,记住,要不动声色的换掉,不要惊动了奈月小姐,轮岗提早一班。” “嗨。” 这个人下去之后,众人冷眼旁观,也不禁有些耸然动容。 山口组是日本最大的黑帮,要说情报之广,组织人员众多这是当然,但谁也没想到渡边秀树御下之残酷,纪律之森严,简直可怕,最难的是,他也算奖罚分明,谈笑间取人性命,虽说年轻,但隐然已有一代枭雄宗主的气概。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秘技龟藏 红衣客从现在开始,才算是真正的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他也知道这是把快刀,但也不禁怀疑,自己究竟也是不是这少年的快刀?利用和反利用之间,界限开始模糊了。 天一老道心里面也充满了担忧,他担心的是曲勇的安危,一个如此可怕的人物盯上了曲勇,曲勇还能逃得了吗? “日本竟出了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如果让他得去了一脉真喻,真不知道会惹起怎么样的滔天巨浪。” 渡边秀树仿佛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拍拍手,道:“一日之内,我会将天一在这座神社的消息传到曲勇的耳朵里,相信他也一定会过来,只要我们请君入瓮,就算是武功如这天一道士,不也落入我们的手掌心,所以请前辈高枕无忧吧。” 他们说话已经完全不顾及天一老道,只因在他们眼里,如今的天一老道就和一只蚂蚁差不多,人怎么会在乎蚂蚁听到自己说什么秘密呢? 红衣客看着这个年轻人,沉默半响,忽然长笑道:“好,我答应你了。” “多谢前辈。” 一张看不见的网,又展开了。 现在的曲勇又在哪里呢? 曲勇当然还在那间小小的监牢里,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宫本晴子都将每日一碗清粥给他喝,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修行缩骨,当初老道在深谷里就传授过抻筋拔骨之术,上肢从手指,手掌,手腕,肘,肩,下肢从脚趾,脚掌,脚踝,膝,胯,到腰躯体从下腰中腰到上腰直到颈锥,练时配合气沉丹田的呼息尽量松弛再转到逐步尽量抻拉伸展,现在开始缩骨倒也不算极难。 从第二天开始,宫本晴子忽然道:“这一次龙蛇聚会,高手绝多,就算你出去了,也怕要吃亏,功夫是要一步步自己走出来的,不过我有一门秘技,倒可以速修,没准你会有大作用。” “是什么?” “忍术龟藏。”宫本晴子道:“这是根据中土武术龟息功所改变的忍术,《脉望》云:“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凡言龟息者,当以耳言也。”凭你现在暗劲境界,即便对方是丹劲高手,若不凝神静息,也万万不能发现了你。” 曲勇见过九爷和铜面人的一战后,已经对丹劲有了一个基础的认识,当日铜面人说过方圆数百米,虫蚁爬动也瞒不过他,而曲勇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的暗劲,这秘技竟能躲过丹劲的敏感,“这般厉害?” “忍者第一要诀,藏!所以这龟藏的威力自然不必多言。”宫本晴子道:“龟藏分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组成,前三者修行容易到达,而出定只有在丹劲之后才能大成,一旦出定,气血随意藏于手指各处,到时候除了不坏境界,哪怕是罡劲高手也万万检查不出。” 第一层潜心,即调心,曲勇盘膝跌坐,上体正直,双手握子午扣(即左手拇指弯曲掐住中指午位,右手拇指由左拇指、中指圈内插入,掐住左手无名指根部子位,右中指在对相对掐住),两手相抱放在小腹前,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这扣子午是道家入定的绝佳姿势,有少生杂念,助入静之功效。 曲勇坐定静心,开始潜息,修行了这一步,就能长时间的屏住呼吸,普通化劲高手听不到呼吸声,自然发现不了这个人。 但是屏住呼吸并不能瞒住丹劲高手,丹劲能听到心跳声,所以只有到了真定境界,将心跳也降到最微弱,才有能瞒得住丹劲高手,而不坏高手,能辩气血在人体内的情况,到那时,已经几乎不可能有人躲得过不坏高手的敏感了。 “你现在已经打通了手太阴肺经,肺主呼吸,打通这条经脉之后控制呼吸,到达潜息的境界对于你来说并不算难事,现在修行到了手少阴心经,只要能打通这条经脉,配合我的秘技,就能极快的进入真定境界,到时候你只需潜藏起来,就算是丹劲高手,也未必能发现的了你。” 手少阴心经对应的是马形炮,曲勇从那日回家路上施展马踏飞燕摘花开始,就已经对马形炮有了个全新的理解,之后又使用过数次,尤其是到了最近,铜面人对战伊崎修那一下马形炮,简直就是完美教学,一直到了今天已经就差一层窗户纸了,但这层窗户纸到底该怎么捅破呢? 一连五天过去了,曲勇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最后还是宫本晴子道:“你悟通了龙形,可曾听说过龙吟似马鸣,自己想想吧。” 第六天,阴暗的监牢里,忽然响起一声烈马长嘶声,之后就只有“砰,砰,砰”的巨大心跳声,曲勇终于打通手太阴心经,他马形拳一扣,拳形如一只心脏,他手掌一开合,只听到“砰”心跳一声,极为奇妙。 宫本晴子也在心底暗叹:“此人悟性之高,世所罕见,难道天一会将一身所学传授给他。”她叹道:“好了,你进来也有六天时间了,相逢就是缘分,现在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曲勇一喜,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好!” “你先缩骨,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好。”曲勇全部上衣,然后将内衣捆绑在下腹部,这是为了防止胸廓挤压过度导致内脏下垂,只见他缓缓吐出肺里的空气,然后全身“咯咯”开始作响,双肩脱臼,胸口扁平,骨盆也在回缩,竟然在一会儿工夫里缩小了将近五分之一的身子。 “就是脑袋缩不掉。” 宫本晴子一生厉喝:“闭五官,小心了!” 曲勇赶紧闭上眼睛嘴巴,他知道宫本晴子要出手了,虽然很想看看她被锁住琵琶骨之后怎么出手,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唰...”一声,宫本晴子一甩脑袋,一头铺满地面缎子般的乌发忽然如一匹长布扬起,越过铁栅栏将曲勇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咯咯咯...”这头发的包裹的力气很大,就算曲勇已经缩骨绷筋了,还是再被硬生生压小了五分之一,瞬间他喉间一甜鲜血从鼻孔出来,全身骨头欲裂疼痛之极。 “呼呼呼...”宫本晴子脖子往回一收,黑缎子般的青丝已经将曲勇整个的从铁栅栏带了出来,那铁栅栏原本两条钢筋之间的距离差不多能勉强让一个小孩的脑袋钻出去,曲勇经过缩骨绷筋再加上宫本晴子的头发压缩之后,身子生生的扁小五分之一还多,最后那一下,更是因为借助了头发丝滑,瞬间从两条钢筋之间钻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又是交易 “啊...”那秀发原本铺开缠绕如世上最上等的丝绸,力尽后散开,肆无忌惮的零落在地上,就好像一个绝世的优伶,一曲歌罢,跌落在地。 “这头发?你...”曲勇知道在十八般武艺中有一样叫鞭,可宫本晴子的头发,比之世上任何鞭法都毫不逊色,他一张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在外面了,心中震惊可见一斑,“你...单凭这一甩鞭,我肯定那渡边秀树就万万不是对手,只要你擒住了他,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的确,宫本晴子的头发竟然长到可以直接从对面甩进曲勇这间牢里,那么要擒住过道里的渡边秀树并非不可能,为何她会被困二十年? “出去又怎么样?不出去又怎么样?这里不是很好吗?”宫本晴子一昂头,已经将所有头发收回,软软的落在身边,然后继续用她骷髅般的手梳着,道:“你出去之后,就忘了这里的一切,我此生已不愿再见任何人。” “你是自己不肯出去?”曲勇惊道:“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吗?” “奈月的事,以后就拜托你了。”宫本晴子的声音中不见任何的留恋,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希望能将奈月嫁给秀树,秀树也很赞同这个决定,但听他后来的口气,似乎奈月并不喜欢这个决定,哎...这都是缘字啊。” “嫁给渡边秀树?”曲勇又不懂了,“就是渡边父子,才把你害的这么苦,你还要将奈月嫁给他?!” “这个日本,除了秀树,没有男人能保护得了奈月。”宫本晴子似乎看到了什么,喃喃道:“你看到了渡边秀树的邪恶一面,但只要用得好,邪恶也会成为你的助力。” “啊?” “哎。”宫本晴子道:“当日你不是想问我,回到日本之后的事情吗?” “是。” “我现在就告诉你。”宫本晴子道:“当日,我带回去的一脉真喻,是假的。” “假的?”曲勇失声道:“是你作假了?” “不是,是空道道长传给我的,就是假的,他改动了一些关键的行气运劲方法,丹劲之后步步杀机,九死一生,他这一变就是十死无生,我师父一练之下立即走火入魔,瘫了半边身子,所以他将我赐死了,不过我在大海中被渡边父子暗中救起。” 曲勇后背发凉,暗道:“难道当年空道道长早就看穿了她来中国的目的,所以不动声色故意传了假的一脉真喻,如果真是这样,那人心也太可怕了,就算是这样出世的高人也能免俗。”他这样想着,口里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一切应该已经结束了,奈月又还有什么危险?” “奈月的危险,就在于她是天命的女儿,终有一天天命会来找到她。”宫本晴子叹息道:“就算天命没有找到她,我师父的伤养好了,也会利用奈月为鱼饵,将天命勾出来,要挟他交出一脉真喻。她的出生,就注定了要成为我师父的筹码。” 曲勇道:“所以你要找一个人保护她?” “对,这个人就是渡边秀树。”宫本晴子道:“他在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个人长大后绝对是一代枭雄,手段之凌厉,心肠之狠毒,心思之缜密都是天下绝无仅有,最关键的是他能忍,综合这些,我肯定他绝对是日本这几百年来最可怕的人物,所以将奈月交给他,我很放心。” 曲勇道:“难道你不怕奈月是羊入虎口吗?” “当我知道自己被穿了琵琶骨,已经知道保护不了奈月,所以我跟他做了这个交易。”宫本晴子道:“我永远囚禁在这里不走,而他就永远保护奈月的安全,这些年来,奈月不是很安全吗?” 曲勇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交易,但母爱之伟大可见一斑,为了自己孩子的安危,她宁愿一个人苦守在这种地方二十年,“难道你不怕他毁诺?” 宫本晴子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他最有利,况且我渐渐看得出来,他对奈月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情。” 曲勇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词,“与虎谋皮?”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宫本晴子道:“我想将奈月交付给你。” “给我?”曲勇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宫本晴子道:“我有种预感,如果说渡边秀树是日本几百年来最可怕的人物,那么你会是唯一能够克制他的人。” “什么?”曲勇也知道现在宫本晴子根本不会跟他开玩笑,但他最多不过是个暗劲,手上无权无势,天下高手之多,哪里轮得到他,实在是想也不敢想。 宫本晴子诚恳道:“答应我,照顾好奈月,就算是我传你秘技龟藏的报答好了。” “是。”曲勇正色道:“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全力保护樱井奈月,怕就怕我...能力有限......” “你可以的。”宫本晴子说完这句话,就此沉默,再也不开口了,身化一段枯木,了无生息。 曲勇深深得看了最后一眼这个奇女子,她的一生跌宕起伏,所做之事到底是对是错,也许百年后也未能盖棺而定。 因为是在门内,所以曲勇很轻易的打开那个复杂的门锁,面前竟然是一条朝上的石阶,石阶光线阴暗,但也不算太长。 曲勇拾阶而上,很快到了尽头,居然是一块完整结实的漆木板,他轻轻的敲打了两下,传来“笃笃笃”的声音,好像是木板上面盖了什么东西。 “笃笃笃”他又敲了几下,忽然下面也似有人在敲,从上传下来“笃笃笃”之声。 曲勇听得分明,这绝不是回音,“难道上面有人?都怪我江湖经验不足,这下可要被抓了个正着了。”他这般想着,左手已经弯曲成鹰爪,就等上面的人打开木板,来个先声夺人,“希望守门的,只有一个人,那我还有希望能赢,万一是两个人,又或者有枪,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第一百九十章 遇见奈月 “hi?!”上面的人见下面久久没有再传来声音,忽然开口用日语轻声道:“sumasen(有人吗)?” “这是...这声音?”曲勇听过这声音,“上面的人是樱井奈月?” “你是奈月?”曲勇把心一横,趴到顶端也轻声道:“樱井奈月是吗?” 上面迟疑了一下,然后传来有点激动的一连串日语,说的又快又急,曲勇完全听不懂,“你是奈月吗?” “是。”这次说的是中文,她低声道:“你就是大笨蛋?” “呀?”曲勇再无怀疑,双手“霸王举鼎”往上一托,那木板打开,他探出个脑袋一看,居然是个简陋的禅房。 这是一间很古老朴素的禅房,房间里只有一个坐裂了的蒲团,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毛笔字“禅”,还有一张床,床上一领席子,一条薄被。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日式衬衫校服,下身蓝色百褶短裙,扎着马尾鞭,一双眼眸如明珠,女孩眨动着她的大眼睛,道:“大笨蛋,真的是你?你怎么会从地下钻出来?难道你是老鼠?” 曲勇苦笑一声,从地道里钻出来,然后重新盖好床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樱井奈月摸摸肚子,重新趴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本来还想问你知不知道,看来是没希望了。” 曲勇看了一圈,道:“这看起来是个禅房?” “废话。” “kuqiwa?”就在他们小声说话的时候,禅房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大声问道。 “什么情况?”曲勇身子一缩,不明白敌友。 “滚!”樱井奈月用中文骂道:“我自己和自己讲话不可以吗?有种就叫渡边秀树那个王八蛋过来,我非咬死他不可!” 门外再无声响,看起来是被大小姐的脾气吓到了。 曲勇见外面不再敲门,才又小声道:“难道是渡边秀树把你囚禁在这里的?” “这个混蛋,我不会原谅他的!”樱井奈月小声的咬牙切齿道:“他说带我去玩射击,谁知道把我抓到这里来当尼姑,我绝不会原谅他!” 曲勇听得糊里糊涂的,“什么射击,尼姑?” 樱井奈月好奇道:“不说我了,上次一别之后,没想到你会来日本?还从这个下面钻出来?下面有什么啊,宝藏吗?” “说来话长啊。”曲勇摸摸肚子道:“有没有吃的,我好几天就靠一碗清粥活着了,快饿死了。” “我也好饿。”樱井奈月可怜巴巴道:“我也好几天没吃了。” 曲勇吃惊道:“渡边秀树竟然不给你吃饭?虐待你?” 樱井奈月面一红,道:“那倒不是,是我自己不要吃。” “为什么?” 樱井奈月捏着小拳头,正经道:“抗议啊!抗议他非法禁锢美少女!” “啊?”曲勇又摸摸肚子,道:“这样吧,等下次送饭来,你不吃,留给我吃,我吃了有力气,咱们一起逃出去!” “那简单!”樱井奈月道:“你再躲进去,我让他们送点吃的来,你吃什么?肯德基?麦当劳?” “你不是囚犯吗?”曲勇无语道:“为什么同样是囚犯,大家的待遇差别这么大?” “不要废话了,快下去。” 曲勇又躲回地道后,樱井奈月双手叉腰,冲门外大喊道:“快点送吃的来,难道你们要饿死我吗?快点,我要一份肯德基,一份麦当劳,一份过桥米线,加量版的,快点快点!” “嗨。”门外守着的人见大小姐发话了,不敢迟疑,用最快的速度买来了吃的,然后轻轻的敲门,道:“奈月小姐,我能送进来吗?” “滚进来吧!” “嗨。” 吃的东西很丰盛,不过樱井奈月只吃那碗加量版的过桥米线,辣的直流眼泪,曲勇也轻轻的吃着麦当劳,然后将自己意外知道了她是天一老道的女儿,又如何被铜面人带来日本的事情挑了一些能讲的,讲给樱井奈月听,只把后者听得直呼过瘾。 “虽然你的故事很精彩,不过我不相信我是什么道士的女儿,我爸爸叫樱井键次,我妈妈叫樱井晴子。”樱井奈月皱着小琼鼻,显然丝毫不相信道:“就凭一块狗仔偷拍的胎记,你们就赶来了日本,而你居然还没说为什么从这下面爬出来呢?” 到了现在,除非是测dna,否则曲勇也不能肯定到底樱井奈月是天一老道的女儿还是天命的女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樱井键次的女儿,他一语带过道:“我被渡边秀树无意中关进了这地牢里,幸好他不怎么在乎我,所以看守不严,让我逃了出来。” “是吗?”樱井奈月将信将疑道:“你是老鼠啊,这么会打洞?不过你救过我,我相信你,除了你说我不是爸爸的女儿这部分。” “好吧。”曲勇道:“你现在可以讲清楚,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了吧?” “哼!说起来就有一肚子气。”樱井奈月鼓着小嘴,气愤愤的道:“那天,我在上课嘛,然后妈妈就过来找我,说秀树那头猪在家里等我,本来我是不想去见那头猪的,见到就生气,”听到这里,曲勇暗想:“你亲生妈妈可是评价渡边秀树是日本几百年来最可怕的人物,你居然称他做猪?” “但妈妈说秀树猪是来带我去玩真人射击的,这个游戏很刺激的,我只玩过一次,妈妈就因为有危险性不让我玩了,谁知道那天她这么主动,我也知道她是想让我嫁给秀树猪,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反正去万万也不吃亏对吧。” 曲勇无语的点点头,道:“然后呢,你说的简单点。” “然后?”樱井奈月道:“然后我回到家,刚看到秀树猪,我就昏迷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我就一直吵闹,可门外总是有人把守,我也打不过,没办法了,秀树猪来过一次,原来背后主谋就是他!他还说什么为我好!哼!等我出去,一定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居然敢绑架我!”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奔马蹄疾 “原来你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曲勇吃完最后一个汉堡,擦擦手,思索道:“他为什么要抓你呢?难道是为了...” “道长!”曲勇一惊,突然明白了过来,暗道:“宫本晴子说过,无论对付天命还是天一道长,用樱井奈月做鱼饵绝对是最香的饵料......” 他转而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二,三,四...”樱井奈月掰着手指头想了下,道:“第五天啊,原来我减肥已经五天了,太厉害了!” “五天?”曲勇心中一急,恨道:“只怕道长已经遇害了。” “谁?谁遇害了?!” “是...”曲勇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霍然站起来,道:“不行,我们要马上出去,就算只有一分希望,也要去救道长,外面有几个人把守?” “两个人。”樱井奈月道:“一男一女,每两个小时换另一批人来。” “两人?身手如何?” “我不知道啊。” 曲勇皱眉道:“这样,你再找个理由支走那个男的,然后叫那个女的进门来,我躲在门后......” “听起来好像好玩的,好吧,就这样办了。”樱井奈月一口答应,“你先躲进地道里去吧。” 等曲勇再次躲进去了,樱井奈月将所有的食物一下子全都砸到地上,发出“乒铃乓郎”的响声,门外果然立即道:“奈月小姐,你怎么样了?” “混蛋!”樱井奈月吐出口水,大声道:“这全都是猪吃的东西,难吃死了,就这样的东西,你也敢拿来给本小姐吃的,难道秀树猪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难吃你还吃了这么久?”门外的男人肚子里嘀咕了一句,才大声道:“嗨,奈月小姐,那你想吃什么?” 樱井奈月理直气壮道:“我要吃可伶屋的鳗鱼寿司,一定要山本大厨亲自做的,否则我不吃,活生生饿死算了,或者等下次秀树猪过来的时候,我就说你们不给我买吃的,让我饿死了!” 那人深知渡边秀树的手段,只要樱井奈月随便说一句话,那他的性命肯定难保了,不禁急的满头大汗,道:“嗨!嗨!奈月小姐请别生气,属下这就去,请您息雷霆之怒!” “快滚!” “嗨!”那人如获大赦,连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出来吧。”樱井奈月拍拍床板,小声道:“我已经支走一个了。” “好。”曲勇爬出地道,然后一步步慢慢的走到门后,上臂摆出双马形,静静的等待着。 樱井奈月冲他点点头,然后又扯开嗓子大叫道:“喂,外面的那个笨蛋!” “咦,奈月小姐是在喊我吗?”外面那女人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道:“奈月小姐有何吩咐?” “我...我肚子疼,哎呀...肯定是刚才那个笨蛋买好的东西变质了,我肚子好疼啊!”她身子一倒,就在床上拼命的打滚,模样神态像极了真的肚子疼的人,要不是曲勇一开始就知道了,肯定也会被骗过的,他一转眼,竟然看到了打滚的奈月裙下的白色小内裤,纯白色的。 “奈月小姐?” “笨蛋,我快痛死了,你还不快点进来?!” “嗨!”那女人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门,看到樱井奈月在床上打滚,不再怀疑,就直接跨门进来,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屋内竟然还有第二个人。 忽然一阵疾风从她脑后扑来,她也是反应快速,知道被人偷袭不退反进,想要躲过这一击后拔枪反击,但曲勇哪会给她这个机会,他的马形炮两臂拧裹前冲犹如马之奋蹄,后腿用力蹬地,前腿已经极力远迈,犹如烈马在奔腾中前冲,一个“奔马蹄疾”已经强攻到她脑后,双拳恶狠狠的砸在她后颈脖上,顿时,她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倒下。 “好耶!”樱井奈月开心的从床上跳起来,挽着曲勇道:“没想到你的功夫很不错啊。” “还行吧,”曲勇惭愧道:“其实习武之人本不该从背后偷袭,但...哎...” “这你就不对了。”樱井奈月道:“我告诉你,我也看过武侠小说,里面正义的大侠都会说,对付这种坏人不用讲江湖道义的,一起上,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正义的,相信我吧。” “谢谢。”曲勇摸摸鼻子,然后去掐那女人的人中,要唤醒她。 “慢着,先把她枪找出来。”樱井奈月在那女人腰后一摸,取出一把黑枪,然后道:“再把她绑起来,嘴巴上塞上东西,免得她一醒来就叫。” “好。”曲勇很惭愧,自己实在没做过这些事情,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孩子来的精明干练,他重新关上门,也没找到绳子,就脱下衣服将那女人双手反缚在背后打好结,又撕了点薄被塞在她嘴里,才继续掐“人中穴”唤醒她。 “恩恩额...”那女人很快就悠悠醒来,猛地一警觉就要去拔腰上的枪,但马上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嘴巴里也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樱井奈月拿着那把枪在那女人脸上划过去,冰冷的枪刺激在女人柔软的皮肤上,显得威胁力更强。 “说,这里是哪里?”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嗯嗯嗯...”那女人面色通红,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是啊。”曲勇提醒道:“她嘴巴里塞着东西,怎么说啊。” “倒也是。”樱井奈月跪在地上,对那女人道:“你要是乖乖合作,就点点头,否则就杀了你,好不好?” “恩恩。”那女人拼命点头,眨着眼睛。 “看你这么合作,好吧,放了你!”樱井奈月得意洋洋的去拔那女人嘴里的棉絮,但却没注意到后者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 “慢着。”就在那棉絮拔出来的一霎那,曲勇大拇指和食指扣成鹰爪,狠狠的咬在那女人的脸颊两边,将她想要呐喊的一声硬生生的捏了回去,“她想要叫。” “你!”樱井奈月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骗了,重新将棉絮塞回去,然后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哼!”那女人见自己喊不出声,通知不了其他人,只能闭目待死,再也不看他们两人一眼。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凡事谨慎 曲勇暗道:“渡边秀树的手下,倒有几分骨气!”他不知道的是,渡边秀树御下极其严厉,如果是任务失败就是一死,如果任务失败敢出卖组织,那就是全家都要死,为了家人的安危,他的手下万万不敢泄露出半点他的秘密。 “我们走吧,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曲勇知道,除非是专业的审讯人员对她进行拷问,否则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东西,反倒是浪费时间。 “就这样走了?岂不是便宜她了?”樱井奈月眼珠子一转,忽然道:“这样吧,我要在她脸上画一只乌龟。” “走了,不要玩了。” “那好吧。” 曲勇刚要走出房门,忽然听到一声“轰”巨响,放佛整个大地都震动了,樱井奈月一个没站稳一头朝门外栽了出去。 “小心。”曲勇一个跨步向前,膝盖骨往上一挺,就把她挑了起来,所谓膝挺则有弹力,他慢慢地足太阴脾经横拳劲大成之后,对形意拳肩、臀、肘、膝的近身打法理解更加深刻了,刚才这一挺膝,做的十分自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咦,怎么软绵绵的?”他再一细看,原来自己的膝盖挺到了她的胸部。 “地震了?”樱井奈月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站稳身子,吃惊道:“不会吧。” 日本是个岛国多地震,不过刚才那一下倒不像是地震,有点像是从高空砸下来一台坦克,震得地面都要摇晃了。 “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去看看吧。”曲勇一指左上方,这禅房出去竟然是连绵的屋舍,全部都是日本传统的古建筑,最奇怪的是,除了门口有两个把守之外,这里竟然再也没有其他人守着。 他们走了一会儿,发现到处都是荒芜的假山,楼阁,一副破败的模样,莫要说人,半个鬼影子也没有,院子里野草丛生。 “这好像是荒芜的神社啊。”樱井奈月一眼就看出来,奇道:“没想到日本居然还有这么大,又没被开发出来的神社,这实在奇怪。” 一阵凉风吹过,传过来一阵人声,“走,还是不宜硬碰硬,先避一避......” “有人。”曲勇快速将樱井奈月推进边上假山里,然后自己也躲了进去,道:“闭眼,不要去看,轻轻呼吸。” 樱井奈月点点头,她乖乖的闭上眼睛,只听到一阵凌乱的步子。 三条人影跌跌撞撞的快速跑过去,曲勇眼睛眯开一条缝隙,只见一个面色苍白无比的女人扶着红衣客,后者断了右臂,红衣上也不知是鲜血还是原来的颜色,还有第三人正是渡边秀树,他全身无痛无伤,眼神闪烁,他们很快就过去了,转了一个弯,进入一间看似普通的禅房。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的样子好像吃了大亏。” 樱井奈月悄悄眯开眼,问道:“是谁?刚刚好像是秀树猪的声音啊。” “是的。”曲勇心里面很不舒服,好像刚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叮嘱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去那边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行,要走一起走。”樱井奈月拉着曲勇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的。” “好吧。”曲勇想了一下,觉得既然他们已经走了,那边应该是安全了,他点点头,道:“你跟在我后面,走。” “嗯。” 曲勇又等了一会儿,发现四处安全了,才走出假山,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樱井奈月在他屁股后面蹑手蹑脚的跟着。 他走得很慢,路上还是荒无一人,地上的血迹将道路指引的清清楚楚,走了大约十分钟,前面出现一个本殿。 外形宏观大气,但依然是破坏的一塌糊涂,黑漆大门轻掩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景。 樱井奈月:“进去啊。” “嗯。”曲勇口中应着,脚下却未移动。 樱井奈月忍不住又着急道:“进不进啊,你不进去,我进去了。” 曲勇伸手拦住,道:“慢着。” 樱井奈月道:“怎么了?” 曲勇叹气道:“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曲勇道:“但我知道一点,刚才过去的那个红衣人,他是...”曲勇猜测那个红衣人就是当年派宫本晴子去中国的红衣客,但他一下子又不能直接讲出来。 樱井奈月不耐烦道:“他是什么啊?有话就说?” “他是个高手,而且...”而且那个面色惨白如死灰的女人应该就是他那日在浴汤里见到的宫本菜子,也就是樱井奈月现在名义上的妈,实际上的阿姨。 “你这个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樱井奈月性子一上来,不管不顾道:“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进去,怕什么?!” “我就怕...”曲勇担心道:“你被无缘无故绑架,肯定是为了要要挟天一道长,如果道长出了事,幕后肯定就是刚才那三个人,万一,这是他们的陷阱......” 樱井奈月睁大眼睛,道:“你又不是诸葛亮和司马懿猜心计,想个没玩没了的。照你这样说法,咱们干脆一步路也不必走了。” 曲勇笑道:“诸葛一生唯谨慎,我当然不敢自比诸葛武侯,但现在凡事还是小心点好的。” 就在这时,殿内传来一声很轻的呻吟声,听声音是个男人的,而且是近乎是无意识的呻吟。 曲勇两人对视一眼,他说道:“这次听我的,你在这里等下,我先进去看看。” “好。”樱井奈月虽然调皮,但也是知道轻重的,她自知如果里面有危险,她一起进去了只会当一个拖后腿的。 曲勇微微一笑,道:“里面如果安全,我第一时间喊你进去。” 他并没有用自己最擅长的龙形跃进去,反而是用小步子的崩拳步。崩拳步在于微妙,步子只是向前,两膝盖是挤着的,但腿根里夹着活的动势,稍稍一调,就能随时随意地转向转劲,他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所以走得很谨慎,也能随时改变方向撤退。 樱井奈月望着他走了几步,突又轻唤道:“喂。” 曲勇回首,皱了皱眉。 樱井奈月轻咬着下唇,道:“你……你可别让我等得太久呀。” 曲勇点点头,慢慢的走进了本殿。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来迟了 这本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天一老道和刚才逃出去的三个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能猜到了。 但本殿内那股凶煞之气还在,曲勇本能的感到莫名的危险,他走了进去,然后再也没有消息。 樱井奈月看在微合的门口停了许久,然后轻巧的进去,她躲在前面的石头蟾蜍后,并看不见本殿内的情景,只知道曲勇走进去了不少于十分钟了,居然还没有出来通知她。 “难道里面真的是个陷阱,他不会是中计了吧?” “这本殿怎么越看越像是一只野兽,他就是一只飞蛾扑了进去...” 渐渐的等下去,樱井奈月的脑子里冒出许许多多奇怪的念头,她越等越担心。 “不对啊,虽然他救过我一次,嗯...算是两次吧,不对,应该是三次,不过我要不要进去救他呢?” “如果是他也打不过的对手,我去了肯定没用...咦,我有枪。” 樱井奈月忽然记起来自己手里一直拿着那把缴械缴过来的枪,不禁精神大振,决定再等五分钟,五分钟过后,如果还没有声音,就杀进去了。 她眼睁睁瞧着那神社,按理来说,如果曲勇在里面有争斗,一定会有声音发出来的,为什么他进去这么久,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难道一进去就被杀了?” “不至于吧。” 一丝声音都没有。 其实可能有声音,但樱井奈月伸长了耳朵,也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真是急死她了。 最后,她一跺脚,提着枪,也冲了过去。 等到了黑漆大门口,一脚飞开半合着的大门,然后举枪厉声道:“都不要动!” 门被踢开了后,露出里面的情景,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本殿内好像被一场飓风侵袭过一样,地面上看过去全是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还有无数龟裂的痕迹。 支撑屋顶的一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柱子也倾斜了一根,另外一根上深深的印着一个掌印,还有神台早已被拆成一片片木板,褪色的,破旧的神幔,已被撕下来,片片落在地上,卷成一团在一角上。 地上有一滩血迹,乌黑的血,正好是这一路上的血滴的起点。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曲勇呢? 樱井奈月忽然尖叫一声,尖锐的呼声就像是一把刀,这把刀终于撕裂了这诡异的安静,但又突然停顿,像被人突然扼住喉咙似的,她看到曲勇跪在地上,拼命的按压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勇正跪在地上,给一个男人做胸外按压。 只见他脸上表情充满了悔恨,痛心,拼命,焦急,努力等等,不一而足,仿佛地上躺着昏迷的那个人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一定要救回来。 “他是谁?”地上那人,带着一副奇怪的青铜面具,穿着日本以前常穿的自垂服饰,上衣下裙,在头顶“百会穴”上,鼻唇沟上“人中穴”,双腕“内外关穴”、“大陵穴”,还有十根手指头尖端的“十宣穴”上等地方都有银针插着。 “跪下。”曲勇的头发丝上全都是汗,黏在额头上,喘着气,他还在全力以赴的在抢救着地上的铜面人,口中厉声道:“你给他跪下。” 樱井奈月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如果你不想终生后悔的话,就跪他一跪,不要留下遗憾,因为以后,你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樱井奈月从没见过曲勇这种命令斥责的语气,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照着这话去做,没准他就会扑过来生食了她,“我...他......” “他是你父亲。” “骗人,我父亲是......” “这你是亲生妈妈亲口说的!”曲勇犹如猛狮般狂吼一声,道:“你亲生妈妈不是你平常喊的那个女人,那是你阿姨,是你妈妈的妹妹,叫宫本菜子。” “你在说什么?”樱井奈月的脖子一缩,好像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也的确,相信没有人能够接受别人突然过来说你亲生爸爸不是那个人,而是地上躺着这个快死的男人。 “你自己看看。”曲勇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副折叠完好的画,丢给她道:“你看看,你现在喊的那个妈妈身上有没有这个胎记?” 纤瘦的女孩背影,穿着天青色曳地长裙,右侧肩膀处衣服恰倒好处的露出来,果然有六瓣精致的梅花胎记,每一瓣都栩栩如生。 这梅花单瓣,花嫣红色,无萼,像极了名品..台阁朱砂。 “这是......”樱井奈月一眼就看到画中人的那个胎记,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而且这个女孩的背影,竟也和她的有**成像,但是她也很清楚,宫本菜子身上并没有这个胎记,她顿时如五雷轰顶,整个人软绵绵的跌倒在地。 “道长,奈月来了,你女儿来了,你醒醒啊!”曲勇停在胸外按压,嘴对嘴给铜面人吹了两口气后,突然趴在铜面人的耳边大声喊道:“你睁开眼,看看你女儿啊!你千辛万苦来日本,不就是要看你女儿的吗?!” “咕...” 这句话显然比人工呼吸和银针针刺来的有效无数倍,一直重伤昏迷不醒的铜面人竟喉结一动,慢慢的有了点气息,好像要从最深的梦里醒过来一样。 “啊...道长!”曲勇大喜,赶紧将瘫软的樱井奈月推到铜面人面前,大声道:“你快喊啊!说句话啊!快点!” “我...我说什么?”樱井奈月的面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她心底完全不相信曲勇说的,但鉴于这诡异的情景,近乎疯狂的曲勇还有不知死活的铜面人,她喃喃道:“你要我说什么?” “你!” “女儿?”铜面人竟然苏醒过来,他挪动着双唇,终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樱井奈月,他目光一抖,竟没有过多的留恋,反而再次划过,看到了曲勇,“你来了?” 曲勇沉痛道:“是我,道长,我来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子母绵掌 “道长?”铜面人的眼神很迷离,并没有了这一路上来日本过程中的那种霸气决断,他倒卧在血泊中,尤其是右小腿上还在不断的冒着乌血,呼吸间气若游丝,一条命已实则已经去了十之**了,现在更好像是魂魄离体万里了,“我...贫道......” 曲勇道:“道长,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你...”铜面人好像安全听不到曲勇在说什么,他的身子在不断的抽搐,目光中似乎在挣扎什么,曲勇感到他的体内好像有什么猛兽要破体而出。 终于,铜面人渐渐平静下来,他的眼神完全散去了昔日的凌厉,反而显得恬淡,平静,慈爱,四下转了转,然后便瞧在曲勇脸上。 他挣扎着颤声道:“……阿勇……” 曲勇暗自抹了把泪花赶紧道:“道长,真的是你?” 铜面人嘴角抽动一下,勉强几次想要抬手,但都没有力气,终于还是说道:“你将我面上...面具摘下。” “嗯。” 狰狞的青铜面具下,竟然露出的真是天一老道的脸,虽然如金纸,毫无血色,但这张脸,曲勇就算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忘记。 “没想到吧。”铜面人道:“原来贫道一直带上面具在寻找自己,一直到了此时此刻,走到鬼门关前,才终于明悟过来...咳咳咳...” “道长,咱们不说话了。”曲勇面前的笑道:“你……你还是莫要说话,说话伤神。” 铜面人,或许应该说天一老道说道:“贫道自知时候无多了......”他目光又四下一转,颤声道:“那三个...恶贼呢?!” 曲勇道:“他们已经被你打跑了,现在没事了,道长,到底发横......”他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马上压了下去,反而道:“道长,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我们不说话了好吗?” “不必了。”天一老道一笑,但笑容很短,立刻消失,道:“贫道精研医道数十年,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咳咳咳...你且听贫道说,否则就没机会了。” 其实曲勇何曾不知道,天一老道身中剧毒,一条脊椎骨近乎被人完全击碎,他若非靠着丹劲之上的强大生命力,早已经死了,不过就算如此,现在也不过只能勉强延续性命片刻,终究是救不回来了。 “当日奈月失踪,贫道收到一封信将我邀来此处,谁知是个陷阱,贫道一入此殿就已中计了。” 曲勇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他们将樱井奈月幽禁起来,就是想要对付天一道长。 天一老道继续道:“贫道小腿中毒后,竟...失去了抵抗之力,他们也将我视为...俎上之肉,算准了贫道只有...任凭他们宰割,便肆无忌惮的想要对付于你!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一切是渡边秀树在背后的阴谋,这个年轻人恐怕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曲勇并没有奇怪,不过在天一老道口中听到和宫本晴子一样对渡边秀树的评价竟然如此相似,他握紧老道的手,道:“道长,你一定会没事的,到时候咱们一起上,去找渡边秀树算账。” “哎...咳咳咳...”天一老道大力的咳嗽几声,吐出来的全是粉红色的泡沫痰,这是从肺里出来的,他实在是伤重到无以复加了,“这就要靠你了...贫道还是需要将方才的事告诉你,让你对他们有最起码的了解,否则你要吃大亏的!” 原来,当时天一老道中毒后,红衣客三人视他为网中之鱼,竟然在谋划着怎么顺便将曲勇一并骗来,就在三人得意之际,天一老道又气又急,他英雄一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只觉得胸口闷气难消,忽然手一碰,碰到了胸口一块硬物。 青铜面具。 这几天来,老道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内似乎还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和他品性完全不同,他修的是无为道学,而那人却是修霸道。 自古以来,中土文化分三大种,为儒家的王道,道家的无为,还有佛家的霸道。(大家请注意,我用词是很注意的,比如说佛家不等于是佛教,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就在这时,老道怒火中烧,竟觉得体内那人要破体而出,他一向稳定干燥的手无端的轻轻颤抖,终于长叹一声,取出青铜面具带到脸上。 那一刻,他已经换了一个人,气势俾睨天下,他缓缓站起,身上衣裙无风自动。 这是因为那一刻气血充盈筋膜,以致筋膜腾起震荡,从骨髓深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闷响声,如同下雨前天边的闷雷。 “怎么回事?”渡边秀树发觉不对,第一时间后退两步,后背紧贴着墙壁。 “是你?”红衣客目中精芒大盛,看着天一老道生生拔高两寸,气势磅礴,“你果然是铜面人。”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事,他竟似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渡边秀树目睹异变,禁不住暗道:“看来宫本晴子早就知道了。” 但最吃惊的人还是宫本菜子,她很清楚自己下的毒,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要瞬间麻倒,丹劲高手生命力强于普通人最起码十六倍,中了她的毒虽不至于立即殒命,但也绝没有可能运劲搬弄气血,更不要说拔骨伸筋了。 现在,天一老道完全变成了铜面人,站得顶天立地,怒斥道:“外夷倭奴,背信弃义,妄图染指中华武学,当杀!” “废话。”红衣客道:“既然能打倒你一次,就能打倒你第二次。”他说着小指和拇指微内合,食指和拇指成八字,成瓦拢掌,沉跨敛臀,脚下右虚步上前,右掌挥出击向老道面门,左掌护于右肘下。 “瓦拢掌?这是子母绵掌?”铜面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掌法,子母绵掌据传由形意拳之蛇形衍变而成,已经不知为何人何时所创,传说是遗腹子为报父仇,母传子拳法,后报了父仇,又因此拳招式分左右,手法分阴阳,掌拳互易,刚柔相济,粘随连绵,所以叫子母绵掌,在中土,这拳法最有名的应该是河北沧州镖师郭凤鸣,后来近乎失传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三人缠斗 红衣客这两掌一攻一顾,正好摆在八卦方位的坎离位置,这是正宗的子母绵掌的双滚坎离掌,又叫车轮掌,其双掌如车轮般循环运动,无首无尾,同时又可随时任意发招,变化莫测。 他这一掌落在铜面人眼里,发出的力是挤劲与捧劲的合力,带有上挑之力,另一掌防守,沉肩坠肘含胸,防守住自已的任脉和双肋,发招时,一掌先把对方的进攻化去,另一掌才出击,第一掌化去对方的进攻后,即护守在自已的心窝穴附近,的确是防守严密。 红衣客当初为了练这双滚掌,加强两手的攻击之力,用铁棒做了两个同径的铁环,两环之间用铁链相连,套在两手反复练习双滚掌。双手在及胸前循环滚动,其轨迹是一个立圆,和任脉在同一个平面上,护住了躯体主干上的心窝、正基、膻中、滴漏等许多致命穴位。由于双掌滚动或是发招时,左右手永远位于阴阳相对的位置上, 铜面人识的厉害,不过丝毫不惧,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红衣客虽然丹劲掌力绵绵,但右脚跛瘸,战力最起码削弱一半,是以他猛的弓起身体,发劲一窜,如同一只巨弩射出的巨箭! 一窜之间,铜面人右拳作阳拳用中指和食指中节大拇指垫顶化作一只炮弹,朝红衣客的双滚掌硬碰硬而去,左手内旋上戳,只见他携带有万斤之势,威不可挡。 红衣客没想到铜面人带上铜面后居然功力整整上升了一个档次,这一下以坚攻坚,以强破强,一冲而来,威势简直势不可挡! 当铜面人炮拳一出,整个本殿内猛地“扑腾”一声,好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跳动了一下,红衣客哪里不知道这是炮拳罡劲的表现,形意炮拳以火为炮,取其有“爆发猛烈之意”,火属心,取其有“心动如火焰”之威。 开如炮炸,刚绝如霆雷。 铜面人的这一拳已经几乎是炮拳的极致了,虽然是简单的“当头直攻炮”,可威力之大,超乎想象红衣客的心脏也跟着那一声响随之一跳,整个人气血微微一乱。 “不好。” 红衣客本就是丹劲,如今一丝气血被打乱,立即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如果勉强抵抗的话,一定会骨折人亡,他脚下改八方穿林步一斜身,想要躲开避其锋芒。 但铜面人的一拳既出,岂会轻易罢休,他再进一步,猛地“扑腾”巨大心跳一声,震得本殿内尘埃纷纷,房屋微震,右手直崩着力顺势内旋上架,另一手进步直攻,追赶紧逼而去,红衣客再退,不敢硬碰,铜面人长笑一声,进步再打,连珠炮连连不断,连珠猛发,直攻硬打,不给对方以喘息机会,他很肯定只要对方再退两招,脚下必乱,到时候瞅准机会迅速侧踹或用边腿攻击红衣客下盘,必能奏功。 就在此时,忽然铜面人后背“天突穴”上微微一麻,他已经知道藏于背后的宫本菜子出手了,她无声无息的从背后偷袭,一出手就是八卦掌中“飞鸟投林”,气势惨淡,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铜面人暗叹一声,知道自己一招之内肯定是打不死红衣客,只能侧身炮推窗望月,右脚寸步横移,占右进右,以右手回身炮内旋外横,迎架宫本菜子偷袭之手,左脚上步送髋呈半马步进攻,左手向继续抢攻红衣客肋软骨点打。 一人面对两大丹劲高手,竟然还能保持攻击状态,实在是威猛无比。 红衣客得到援助,压力大减,他爆喝一声,斜身折线上步,四面八方随意抖手打出,正是“八风抖翎”,虽然是上攻,不过还是虚招多,双滚掌交替变化,如果把胸部位置定为八卦的坎位,那胸部相对的位置即为离卦位,这样双掌依次经过坎离、乾巽、兑震、坤艮四对卦位,并依次发出捋、按、挤、捧四正力,在接近胸部附近时手掌发捋、按劲,在运动到胸部相对的位置时手掌发挤、捧劲,实在也是奇妙无双的掌法。 而宫本菜子则突然身子一顿,以“无极桩”站住,然后往下一矮,无极变为有极,闪避过铜面人的回身炮,铜面人见她躲的巧妙,也明白这两人心思都一样,看似拼命,其实都保存自己的实力,他炮拳当头砸下,还是要和她硬碰硬。 宫本菜子两手一抱,向上一圈,再次有极变成了太极,又化解了这一拳。 转眼间,三人已经走过了十余招,只见铜面人招招刚猛,带着霸王一般的强绝气势,而红衣客则如绵里藏针,看着松软无力,实则暗里藏针,掌力绵绵不绝,宫本菜子则是大多以八卦如游鱼般的身法躲闪,偶尔反击一番,三人打的如火如荼,一时成制衡之态。 只有渡边秀树一直躲在一侧,冷眼旁观,他也是触目惊心,大地时时震动,看到铜面人往往一步踏出,就是一个土坑,让人不禁担心这百年老屋是否能够承受的住着三人之间的战斗。 三人久战不下,红衣客的双掌交替不停,无首无尾的在所以位置发出,在空气中画出一个个的圆弧,他目光一瞥铜面人的小腿,那里乌血不断外涌,他心中暗道:“就算你是西楚霸王,也要看你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我也不杀你,单是拖,也要拖死你!” 铜面人心中何曾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虽然招招刚猛,但自知自己体力枯竭,只怕撑不过十招就要力竭,到了这一刻,也不得不搏一搏了。 鏖战之极,忽然铜面人受伤的小腿一抖,步子微微慢了一分,高手相争,求得就是这么一分。 红衣客和宫本菜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两人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因为毒血攻心,铜面人身法受制了。 “机不可失。”红衣客“凤凰展翅”,身子一起一伏跳跃而上,就像一只红色的血凤凰在枝头欲飞而止的样子,然后“凤凰旋窝”,以右上身作头,右肘领带剪掌作启化作一个漩涡,生生要吞噬铜面人。 凤凰旋窝,就在这个“旋”字表现出来,旋窝以剪掌,以换掌作转,一启、一领飞为凤凰旋窝极为重要之点,也是最难致力之点。 只见红衣客这一招尽得“凤凰旋窝”四宇内涵之俊美,又得其中的真谛,铜面人只要不慎便会被一口吞掉,生生在漩涡内剿灭。 第一百九十六章 西楚霸王 不过这也正在铜面人预料之中,他刚才故意脚下缓了一缓,就是要红衣客认为自己已经力竭,进而不再游斗,上前来施展杀招,他并不怕对方的杀招,就怕双方磨力气,毕竟小腿上的血一直在流,他又不能挪移筋肉封住伤口,如果乌血不流出来,危害就会更大,所以铜面人想要的就是逼对方出手,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只见他右掌八卦大摔碑手“中平推磨”,堂而皇之的直捣黄龙向那漩涡,他的大摔碑手何等威力,这一推磨,就算是九匹骡子一起上,也未必有铜面人的力气大,但见空气爆裂,夹带着呼啸的罡风,煞是吓人。 红衣客细眉一挑,没想到对方居然硬抗,他也是聪明之极的人物,哪里想不到刚才是铜面人的咋招,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收手闪避了,他只要心存后退,那大摔碑手就如同一台万斤大磨,生生将他磨成粉末,他一咬牙,凤凰旋窝和铜面人的大摔碑手撞到一起,两手相交,双方同时用上了暗劲,想要一战击溃对方。 “砰!” 这一次用尽全力的相交,地动山摇,整个神社的地面都微微摇晃,大地仿佛是地震一般,靠在近处的神案竟然承受不住他们的拳劲被扫到,“卡擦...”裂成无数碎片,这一下正是曲勇和樱井奈月出门前听到的那一声,当时后者还以为是地震了,可见威力一斑。 红衣客虽然有先手,但一接触一下,只觉得对方如高山大海,势不可挡,他从手掌到手臂再到全身各处皮肤,肌肉,筋膜,骨骼都被一股碾磨之力洗礼了一遍,顿时一身的气血沸腾起来,好像是炸开了锅,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心跳加速,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似乎要被碾碎。 尤其是那只右臂,已经完全近乎失去知觉,不能收到自己的控制。 但铜面人也并不好受,他从中门攻入人家的漩涡之中,刹那隐隐有身子要离地而起,被带动旋转之意,这是子母绵掌融合了武当四两拨千斤的意味在里面,要借他的推磨力量来绞杀他的手臂,不过他这一记推磨毕竟是罡劲,威力要远大于红衣客,就在他想要继续催动暗劲一举磨平红衣客之时,宫本菜子早已经出手了。 铜面人本就有一只手一直在对付于她,左手化八卦剑,以手臂为剑身,食中二指为剑尖,挑、托、抹、挂、扁、搜、闭、扫、顺、截,十法连出,威力并不比三尺青锋差,这样的以手作剑就算被罡风扫到,寻常人肉上也要裂开一条缝。 如今宫本菜子在背后,他手老阳着,如青龙返首式往后去挑对方之手腕,这一挑倒不为了建功,只要将宫本菜子逼退即可,这一招和当日在宫本晴子的假墓碑,服部千军使用的一模一样,不过铜面人的这一挑更加的刁钻,比之服部千军手上的短刃更加的锋利。 然后宫本菜子竟然丝毫不惧其锋芒,反而五指一捏成牛舌掌,如一张芭蕉叶一般席卷铜面人的剑锋而去,“牛舌掌?”铜面人心里默念,忽然剑势再挑,直击对方手腕,宫本菜子手掌如牛舌舔舐上嘴唇一般的往上一卷,继续要卷裹铜面人的剑锋,铜面人见她变法,剑锋加速,竟剑缠绕彼腕,这是上扫,但这一扫终究还没有逃脱宫本菜子的牛舌,她的牛舌掌延伸到极致,一下子席卷了这剑锋。 这一下笔墨写来破费功夫,可真正也不过是在一弹指间,佛家说一弹指,六十刹那,高手之间的对决,真正的胜负其实也就在这一弹指间。 为什么牛敢吃带刺,锋利的草,就是因为牛舌的特殊性,而牛舌掌正是八卦掌中对抗锋利兵器的第一掌法,宫本菜子一招得手,心里面一喜,自从她牛舌掌大成之后,凡是被她拿住的剑锋,没有不被绞碎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宫本菜子一抓之下,接触到铜面人的两根手指头,已经运劲,铜面人一顺,想要顺势引出,但这两根手指头落到她的手掌,好像碰到了一团黏绵的棉花,一点都不受力,还被咬的死死的。 他想要收剑,再削! 但这时右手中平磨掌已经和红衣客接触上了,全身绝大部分罡劲都汇聚去对方红衣客,这一收剑,居然没收回来,反而听到了清脆的“崩”的一声脆响,这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铜面人登时知道自己的这两根手指头废掉了,也就在这时,红衣客也落井下石,他劲道该漩涡为撕咬,双手五指扣起如钢爪,一下子深深的扎进了铜面人的手臂,剧烈的疼痛从两侧手上传过来,铜面人一下子落进了绝对的不利境地。 毕竟是两大丹劲高手合击啊,不过他虽败不惊,大拇指截剑式,阻拦宫本菜子想要进一步的动作,然后咬破舌尖,舌绽闷雷,气血从“金精玉液”两穴喷涌而出,“吼!”一声闷沉的吼叫从铜面人的腹部上涌,从舌尖绽放,这一刻,铜面人的气势再变,头发毛整个炸了起来,怒发冲冠,眼眶裂开,鲜血泼面。 他这一发威,完全是西楚霸王的气概,兵法上有句话叫做“骄兵必败”,可为什么楚霸王项羽自从起兵之日起,每每都是以少胜多,从“破釜沉舟”开始,到坑杀四十万秦军,再到对战天下各路诸侯联军,从未败过,就是因为楚霸王的兵已经超越了骄兵,是一只霸军。 霸军千古难得,得一霸军,天下无敌,所以楚霸王百战百捷,从来不看对手兵力如何,只要打,就是胜利。 他一生只败过一场,就是垓下之围,那是因为四面楚歌,将这只霸军的骄傲夺走了,失去了霸的项羽,终于失败。 铜面人修行的就是霸道,他每出手,向来刚猛无匹,霸道无双,这种气势终于在这一刻被两大丹劲高手夹击的时刻发挥到了极致,他也将自己的生命燃烧到了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刻。 一声大吼,铜面人怒发冲冠,全身再次暴涨三寸,勇猛无俦,就好像是西楚霸王再世,一八卦螺旋震脚,全身过劲,至强的力量,从脚下运起,过尾椎,传递到右臂,一刹那,他借全身过劲的力量,右臂浑然不顾对方的铁爪,反手一进,一靠,一抓红衣客的手臂,厉声狂笑。 “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龟剪尾 “要我断?我倒是要看看谁厉害?!”红衣客又何曾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谁退一步,就是死,他唯一的凭仗就是铜面人是单手对他双手,“啊!” 红衣客催动气血,脚猛踏地借力,身体一沉,猛地踩出一个大坑,这一脚千斤坠地,立马生根,然后腰,脊椎,腿,整合发力,两臂如枪,使出抖大枪的劲道,要把铜面人整个人抖飞出去。 拳术和枪术道理是一致的,甚至有些形意拳的练劲,一开始就是抖大枪杆子,学会了抖枪,也就摸到了整劲,红衣客这一抖,不是形意的劲,却是正宗的太极大杆子,是当今最基本,又最为沉稳的功夫,这一抖,就算是一个丹劲高手,也未必能握得住,铜面人分三成多的劲道要对付宫本菜子,所以他的七分力也未必有丹劲的力量。 但,铜面人怒目圆睁,他将红衣客上前一拉一撞,一分一撕一扯,已经将他抖劲扯烂,红衣客大惊,感到一股莫能匹配的大力道扯来,他急忙旋转,单脚为轴,想要旋转化力,化解这劲道,心中也暗道:“这,他疯了吗?竟然对我用上了全力,如此一来,菜子那边岂非空门大露,他何以抵抗?” 想归想,但就是这样的一旋,铜面人也不给他机会,“神龟剪尾!” 砰!两人终于撞在了一起,然后红衣客便直挺挺的凌空倒飞出去,和他一起飞出去的,还有一条胳膊。 鲜血洒满长空,落了一地,和铜面人的乌血混合在一起,那只手齐肩而断,掉在地上五指痉挛,“我的手,我的手!” 红衣客心中的痛更胜过于他肩膀上的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也彻底击碎了他的心,他的胆,二十年前,他误练假的一脉真喻,结果半边身子瘫痪,整整调养了二十年也未能痊愈,如今断了这一臂,从此以后天下高手就要除名一个了! 哪怕是马上用手术缝合上,也不可能恢复如此,筋肉气血从此运行到此就难以再进一步了。 一生心血,化为东流之水,红衣客恍惚若死,再也没有了心思,只是失身的喃喃自语:“我的手,我的手......” 且不说红衣客被撕扯一手,反倒是铜面人一招得手后,左手力道近乎于无,再也抵挡不住宫本菜子的牛舌掌,后背被深深的印上了一掌。 这一掌不是牛舌掌,而是子母绵掌。 自古天下掌法极多,少林派武功有铁砂掌,其余青城,峨嵋,昆仑,华山诸派则有黑沙掌,朱砂掌,铁砂掌,毒砂掌,铁掌,渗掌等诸样功夫,这些掌法阴毒异常,唯独武当派掌功即绵掌。 练习绵掌功夫须先练习武当洗髓功,洗髓功是大周天气功的一种,待大周天能搬运自如之后,才可练习绵掌功夫,当时应该择一空旷之地,砌二砖厚泥墙一道,高五尺长一丈余。 练者在墙前先练毕洗髓功,然后双掌按于其上,并运气以掌发劲,击于泥墙。初时泥墙不为其动,渐而墙有裂缝而破碎。此时将墙补平,依法再练,直至一掌将墙倾覆。随后可在墙上覆绵纸十余张,依前法而练,至一掌能毁墙而纸不破不损,则可将绵纸加厚。初时双掌同练,继而单掌轮流练习,或只练单掌。此功练成之后,极为历害,也是非常难练。 而宫本菜子的绵掌,已经练到了一掌能毁墙而纸不破不损的地步,她这一掌印上来,铜面人已经全力对付红衣客,再也无力抵挡,登时击在腰椎“命门穴”上。 铜面人只听到“咯咯咯”数声极轻微的响声后,自己脊椎骨再也发不出一丝力气,他知道这是绵掌的劲道透过肌肤击碎了自己的身脊大骨,他瓮声厉喝:“好掌法!” 宫本菜子这一掌虽然击中了铜面人的后背,但也放空了铜面人的左手,只见他左手食中二指一挑一刺,直刺宫本菜子的前胸心口,后者早有防备,一招得手,一刹那的功夫,已经缩腹,弓脊椎,弹步,后移。 想要在电光石火之中,闪躲开去,她也的确做到了,后退中躲开了铜面人的指剑一寸。 一寸,在现代的计量单位中,是0.03米,这段距离虽然短,但毕竟还是躲开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以宫本菜子的计算,这一剑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伤到他了,拔筋助长已到极限,无论是怎么用劲,都再无作用了。 但就是这一寸,一声轻“呲”声,不知是什么划破了空气,生生的如一枚钢针扎进了宫本菜子的心口。 “扑”,宫本菜子面色惨变,口唇青紫,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内罡?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劲打人一寸!” 宫本菜子跌坐在地,捧住心口,不敢再动半分,一动就浑身剧痛,冷汗连连。 这一发劲之后,铜面人终于再无力气,脊椎如软绵,但他不肯如宫本菜子一般跌倒的难看,硬是咬着牙背靠在屋内大柱上,死死的瞪着屋内三人。 到了现在,能好好站着的只有渡边秀树,他面上阴晴不定,暗道:“这铜面人好厉害,我该不该出手呢?万一他还有最后一击之力,我岂不是被反扑了?” “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冒险,这铜面人已经身中剧毒,又有重伤,没人管他,流血也要流死,我何必去触这个眉头?” 渡边秀树终于下定决心,他这种人极为阴险,凡事利益不大,没有绝对把握是不会出手的,况且这里是他的地方,暂且一退,能换来更大的空间。 “走。”渡边秀树再无迟疑,他后退到门口就要独自一人逃走,可脚还没出门槛,忽然又嘴角冷笑一声,居然回身一手扶起宫本菜子,一手扶起红衣客,眼睛死盯着铜面人,慢慢的后退出大门。 铜面人双目死死的瞪着渡边秀树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刀锋一般从青铜面具下透出,犀利无比,但这只是外人看来,事实上,他已经近乎于昏迷了,双目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全身也无半分力气。 等渡边秀树出门而去后,他才一寸寸的顺着大柱滑下,彻底昏迷过去,一直等到曲勇再次过来。 “道长,我来迟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三条遗愿 天一老道对于方才的战斗快速一言提过,他反手握住曲勇的手,口中血沫连连,曲勇怎么擦也擦不完,“阿勇,原来贫道身体里真的还藏了一个人,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贫道也迷糊了,也分不清了。” “道长,你不要再说了。”曲勇根据宫本晴子的说法,还有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刚才这一幕,他已经能够判断,在当年天命和宫本晴子好在一起,天一接受不住惨变,强行辟谷失败,烧了脑子,结果不知怎的人格分裂,竟然分裂出了铜面人天命和道士天一两个人,当分别处于不同的人格时,竟连武功修为也大不一样,这虽然听来天方夜谭,但在医学上来说,倒也不算是没有先例。 而且他还将许多天命的事情套到了天一的头上,两人事情弄混了,所以也不知道从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看来宫本晴子说的更加可信。 “贫道从死里又讨回来一口气,怎么能不说?”天一老道已经明显在交代后事,他功力深厚,就算要死,也要慢慢散功死去,而这个过程将会是非常的痛苦,外人绝对无法想象,此时的天一老道在承受多少的痛苦,但就是这样刻骨的疼痛反而将往事一件件的理清楚,也让他渐渐的明白过来,将两个人格合二为一,“贫道这二十年来,从没这一刻那么清楚,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曲勇偏头抹去眼角的泪花,强制欢颜,道:“道长,你说,我听着呢?” “好。”天一老道喘息许久,道:“以前的事,已经再多说无益了,贫道现在有三件事交代给你,你若是愿意,就帮我做了,若是不愿......” “我愿意!” “第一件,就是这个青铜面具。”天一道士说道:“你当日问过,你不在的日子,贫道在做什么,当时我说是在辟谷,其实多数时候,却是离开了山谷,做着这个铜面人的身份,就在这个铜面背后,有一个龙虎会,这个势力之大,无可言喻,根基就在南海,贫道要你接手这个龙虎会,免得将这股力量控制不住,祸害一方。” “龙虎会?”曲勇知道四年一次的龙虎会,当日四姑娘说幕后就是一个铜面人,没想到真的是他,“道长,我...” “到底龙虎会里面事情,贫道一时也不能完全记起来,只要你控制他们,不为祸就行了,你身上带着我面具,回国后自然会有人找你,咳咳咳......”天一老道连连咳嗽,脸色竟然开始慢慢泛红,好像抹上了一层油光,这是回光返照之象了,“万一真不能控制,就请于家四丫头帮忙,切记。” “是。” 天一老道见他答应,又道:“第二件事,要你照顾她...”他已经无力伸手去指,只是用眼角余光瞥向樱井奈月,道:“她虽然不是贫道之女,可是天命师弟的亲生女儿,贫道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樱井奈月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弄糊涂了,她问曲勇道:“你不是说他是我爸爸吗?怎么又变成了什么天命?” 曲勇沉声道:“对,你的亲生母亲叫宫本晴子,是你现在名义上妈妈的姐姐,亲生父亲是中国人,叫天命,道长他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和你父亲是师兄弟,你跪一跪也是应该的。”其实曲勇一定要她跪,是想让天一老道心里面安慰一点,果然天一老道勉强含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大了。” “我...”樱井奈月有点害怕的往后缩了一缩,不敢去看老道的目光。 天一老道并没有再去勉强她,如今他一切明悟过来,樱井奈月虽然不是他女儿,但一直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无人可取代,他更之所以要曲勇照顾她,是因为他看出,樱井奈月已经失去了她这些年来身边的亲人。 “好。”曲勇也答应下来了。 “我不用你照顾!”樱井奈月忽然站起来,拼命的揉着脑袋,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变化,大声道:“我不相信,你们在骗人,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着疯话,我要去问我爸爸!” 曲勇道:“这是事实!” “去你妈的事实!证据呢?!”樱井奈月摊开手,道:“你们拿不出来,就是在骗人,对!我现在就回去,我去问爸爸!”她说着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去。 “喂。”曲勇想要去追赶,可放心不下天一老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 “她...”天一老道一急,却无力气起身,反而又生生吐出两口血。 “道长,没事的。”曲勇安慰道:“她现在名义上还是山口组二号人物的女儿,渡边秀树等人也在自顾不暇,肯定管不着她,等我将你送到医院安顿好了,就去找她。” “贫道不用去医院了。”天一老道闭上眼,休息半响,道:“算了,个人有个人的命,再说吧,贫道还有第三件事要说。” “嗯。” “你拜师吧。” “拜师?”曲勇一喜,马上心底又涌上难言的悲哀,他知道老道是真的不行了,才会想要了了这个形式,事实上,他们就是最亲的师徒了,“好。” “扶我起来。” 这里的桌椅早已经被刚才的战斗打烂了,曲勇扶着天一老道勉强半身靠在柱子上,然后他恭恭敬敬的跪下,三跪九叩,道:“师傅。” “好好好!好徒弟,贫道这后半辈子收了个好徒弟!呕......”天一老道胃里大出血,鲜红的血止不住的从口鼻等五官渗出,他全身肌肉松软,皮肤一沓一沓的挂着,下阴处也大小便失禁,英雄末路,竟是这般的哀伤。 但他的脸上却慢慢的焕发着从未有过的荣光,弥留之际,他的双目中猛地爆发出异样的光彩,罡劲高手的全部生命力在这一刻热烈的绽放。 “阿勇,你看到了吗?那是....前方,你看到了吗?” “什么?”曲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大门外,看到了远山外,一直看到了天边,那里什么也没有,连云彩也没有,只有一片空白,纯粹的空白。 “我终于悟道了!我悟道了!!”天一老道欣喜发狂,他狂叫一声,“阿勇,你看到了吗?那是一幅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啊!你...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了无生息,头歪到一边,撒手而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华丽坟墓 “道长!”曲勇冲上去,紧紧的抱住这个道士的身躯,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紧紧的抱住天一老道,还记得当日在幽谷见到,谁知一晃已经斯人骑鹤西去,鼻涕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泼面而下,沾湿了一大片。 至于天一老道在生命的最后尽头,到底他是悟“道”了,还是悟“到”了什么,已经没有人能够解释了,也许在那最后一刻,他看到了武道的巅峰至境,所以说悟到了。 更无法理解的是,老道说远方有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这难道是他死前的幻觉,还是他想告诉曲勇什么?想要告诉曲勇他悟出来的“道”吗?那么这个“道”又是什么? 曲勇已经浑然不去顾念这些,他只是紧紧的抱着老道的身子,紧紧的,紧紧的。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手把手的给他喂招,没有人给他炼药,没有人在肃泽山深谷等着他回来,盼着他回来,也没有人这般如父母的对他好。 “道长,师傅!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有报你的一点点恩情,你就走了,为什么会这样?!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曲勇好像是失去了最亲最亲的人一样,整个人六神无主,好像天地崩溃一般。 天一老道直到临死,也没有说半句要报仇的事。 “师傅,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我发誓,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如违此誓,天诛地灭!”曲勇咬破手指头,对天发誓! 樱井奈月一冲出屋,她想要快点奔回家,这个时候,只有家最温暖,也只有回家了,回到爸妈的怀抱,那里就没有这些谎话了。 “我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有假......我要去问爸爸去!” 她很快奔出本殿,一直跑到石蟾蜍之边,也没有把守,她脚下踩到一块青苔,整个人滑到在地,“哎呀”,登时磨破了一大块皮,疼的她忍不住眼眶里滚着泪珠。 “为什么会这样?连老天爷也欺负我?” 那疼痛被冷风一吹,吹得生疼,然后,变成麻木,这一跌跤之后,她竟有些站不起来,或者说,她不想站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勇气被这一下摔的没有了。 “万一,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樱井奈月心中恐惧之意大起,“对了,妈妈,刚才不是看到妈妈吗?我去问她。” 樱井奈月一下子又充满了力气,她拍拍手,站起来,反而又往回走,沿着刚才的原路返回,这间极大的神社,现在空空荡荡,就好像一座华丽过后,破败的坟墓。 坟墓造的再华丽,也不过是坟墓,坟墓是不能住人的,住在坟墓里的,只能是死人。 这一路上,都有明显的血迹,她跟着这血迹再返回过去,就是不久前渡边秀树三人躲进去的那间屋子,一脚踢开门,门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血迹到了这一刻,也没了,过了门坎,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血迹到了这里就不见了,难道是飞天遁地了?” “遁地!难道这里有机关?” 她四下搜索了一番,但是毫无发现,就在她毫无头绪的时候,忽然传来轻轻的一阵机关扭动声,“咔咔咔”的。 樱井奈月反应比兔子还快,她竟然快速的退到后面的大屏风下,缩成一团,憋住呼吸。 她躲到屏风后,仍忍不住偷眼往外瞧。 只见里屋一座墙壁上的挂画没人操控却慢慢的往上卷动,然后墙壁推开,露出小小的一个人出入洞口,洞中露出一个头来,一个光头,光头上纹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脸上还有一个巴掌的痕迹。 他爬出来,嘴里在低低的咒骂着:“人又不是在我手上丢掉的,怎么连带着我也一起受罚了,他们两个倒好了,死了就一了百了,哎...”又顿了顿,“少爷的威势日重,手段也愈发狠毒,往后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他整个人钻出来后,便在挂画的某一处一摸,那挂画居然又平平的铺下来,画上画的是孔雀东南飞,将墙后的一切遮盖的天衣无缝。 “原来是这样。” 樱井奈月等那光头彻底走出去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到那画上扭动机关,“呼啦”,墙后的洞露出来,她竟丝毫不怕,一头就钻了进去。 她也不想想,渡边秀树藏在里面,自己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里居然又是一条地道,做工不是很完整,砖瓦青苔,带着阴森,黝黯,有股令人头晕的霉湿气。 不过整条地道倒是没有暗器机关,也没有人把守,也许这里实在太过于偏僻,所以也就不用把守了。 樱井奈月沿着那些石阶慢慢的走下去。 前面的路并不算长,然后,豁然开阔,就是间小厅,布置得竟也和普通日本富贵人家的客厅差不了多少,居然矮几上还摆着一副棋盘。 樱井奈月缩在地道里等了半天,终于肯定厅里没有人,正要举步走进去的时候,忽然从厅内里屋传来一把笑声。 那是渡边秀树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每次听到这种笑声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笑声温和良顺,但总让她有种滑腻如毒蛇的感觉。 “这是渡边秀树的笑声,他果然在里面,我得小心点。” “哈哈哈!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又一把声音传来,道:“没想到渡边君做事如此谨慎。”这是红衣客的声音。 “中国有句古话,狡兔三窟。”渡边秀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又一个女音的声音:“差了什么?”樱井奈月听到这声音,身子一震,正是宫本菜子的声音,她想要立即就出去,可身子一动,偏偏又止住了脚步,暗道:“不行,她真的不是我妈妈吗?如果是,为什么要和秀树猪一起骗我,如果不是,那么这些年来的呵护备至是假的吗?” 就在樱井奈月思绪万千的时候,那渡边秀树又继续道:“少了一个医生,一流的医生,不过幸好我已经让手下派人去请了。” 宫本菜子道:“如今最应该做的是...快点送师傅去医院,否则...这鲜血不止的流,恐怕......”她的声音明显衰弱很多,短短一句话,竟然停顿了好几次。 第二百章 小屋变故 除了人声,还有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出来,“好像是火锅?”樱井奈月耐不住,竟然悄悄的蹲下身子,猫着腰像一只老鼠过街般溜到了门口,俯下头,眯着一只眼睛,通过一丝门缝,向那里屋瞧进去。 只见里面屋子正是日本常见的阁屋,没有床,满地铺着草席,中央摆着一口火锅,烧的正旺,阵阵香味正是从这里传来的,火锅旁竟然还有数个酒瓶子,渡边秀树就大刀阔马的坐在上首,夹着丸子吃的不亦乐乎。 而其他两人呢?宫本菜子面色雪白,好像打了砒霜一般,坐在一侧,而红衣客早已撕下布条重重捆扎住自己的断臂,然后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但鲜血还在不断的外涌,他如画般的眉目俊脸苍白得有如死人一般。 看得出来,这三人中,只有渡边秀树没有受伤,他又吃又喝,还不忘的呵呵大笑,好像是快活之极。 “咳咳咳......” “为什么要送去医院?”渡边秀树笑道:“这里地处偏僻,去医院实在是麻烦之极,还是在这里好,哎...也不知道那铜面人是死是活?” 宫本菜子见他竟然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重伤,也不去送医院,忍不住怒道:“方才你只要拔出枪,朝他射上一枪,他就死定了,可惜,你匆匆忙忙的跑了。” “是吗?”渡边秀树好像没有听到她说什么,道:“那时我走得匆忙,只怕他还有后手,你难道不是吗?” 宫本菜子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一阵青,一阵白,渡边秀树又大笑道:“你也不必觉得难过,只因为一个人如果死了,就不会难过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大大的吃了一惊,樱井奈月差点就叫出声来,幸好她紧紧的捂住了嘴。 “你这话什么意思?”宫本菜子想要起身应变,但她才汗毛一炸,胸口剧痛难当,口唇青紫,扑倒在地,万万不能起身。 “哈哈哈!”渡边秀树毫不在乎道:“我看的很清楚,铜面人那一指剑已经戳中了你的心尖,就算是丹劲高手,也受不住罡劲的一寸打穴,如今过去这许多时候,相信你心里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吧,你还有什么能力呢?” “那我呢?”红衣客似笑非笑,道:“我废了一臂,全身的血也流的差不多了,加之早年的瘫痪还没全好,只怕更加不是你的对手呢?” “你说的很对。”渡边秀树嘴上这么说着,可心底还是忍不住要嘀咕,“难道他还有后手?不可能,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绝对没有再出手的力气了。” “你也不必想要拿话来诳我了,你的伤大家都知道。” “我想不明白。”红衣客强笑道:“你为何要杀我?” “你忘了,我是把快刀,快刀砍柴锋利,但总是容易割伤手的。”渡边秀树笑道:“其实我本不想杀你,不过谁让你是她..宫本菜子的师傅,我就一定要杀,这一点,从一开始大家合作起,就在我心底决定了。” 红衣客道:“我们是盟友,歃血为盟,你杀了我,不怕遭天谴吗?” “天大的笑话!”渡边秀树大笑道:“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兄弟是用来换取利益的。这一点,你活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明白吗?” “明白。”红衣客只觉得嘴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只能想着拖延时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看的这么通透,比我可是通透的多了。” 渡边秀树并不否认,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不禁也有些得意道:“我不只是通透,还够狠,要成大事,就一定要够狠!” 红衣客道:“你要杀菜子,是因为你要彻底的掌控山口组,你一直不杀宫本菜子,是因为你忌惮我的存在,现在你总算是能一网打尽了,不过可别忘了还有一个人。” “什么人?”渡边秀树道:“服部千军?你在五天前就吩咐他守在外面做接应,如今你又说了这许多话,无非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待他明白过来,闯进来救你,不过你可以放心,这里很安全,等我杀了你们,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他也未必能找到这里来。” “并不是服部千军。”红衣客看似毫不在意的斜瞟了一眼房门口,淡淡道:“是老天爷。人在做,天在看,你可别忘了!” “老天爷?!”渡边秀树站起身来,冷笑道:“没想到堂堂大日本帝国三大最强者之一的红衣客,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说的老天爷是她吗?” 他说着竟然一个闪步,猛地打开门,“啊呀...”一直偷看的惊心动魄的樱井奈月竟然就一个狗吃屎摔了进去。 “你们...” “我早就发现她了。”渡边秀树含笑道:“你们能听声音辨别,我凭着自己的细心,你们能听见的,我也能看见,奈月,别来无恙。” “呸!”樱井奈月见自己行踪被揭露,拍拍屁股站起来,过去搀扶着宫本菜子,喊道:“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奈月,她不是你妈妈。”渡边秀树道:“你真正的妈妈早就将指给我了。” “我真正的妈妈?”樱井奈月听到神经一跳,尖叫道:“是谁?谁是我的妈妈?” “她是你妈妈的妹妹。”渡边秀树一指宫本菜子道:“不信你问她?” “是吗?” 宫本菜子道:“是。” 樱井奈月见她终于亲口承认,竟然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一把推开菜子,大声道:“那我亲生母亲在哪里?!” 渡边秀树道:“等这里的事情了了,我带你去见她。” “你说什么?”红衣客和宫本菜子全都大惊失色,反唇道:“晴子早已经死了!” “她没有死,她落海后被我救了。”渡边秀树哈哈笑道:“我说了,这里的事情一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这里怎么了?” “杀!” “你要杀了他们?” “是。”渡边秀树的面目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狞笑,这狞笑竟使得他原本温良的面容,突然有了种可怕的慑人之力。 他缓缓站了起来,好像是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的往红衣客走去,眼睛流露出的恶毒之意,毫不掩饰,正瞬也不瞬的望着红衣客。 而樱井奈月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傻傻痴痴的。 第二百零一章 要发疯了 曲勇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双眼已经又红又肿,最后再也没有一滴泪水出来,原来人哭干泪水,是真的。 “道长,师傅!你等着,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等我去砍下他们的人头,放在你的祭坛上!” 曲勇将天一老道的衣物整理好,想要合上他的双眼,但老道双眼不闭,死死的瞪着曲勇,他已经连抚老道脸面三次,依然毫无作用。 “师傅,你难道还有什么未了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但是天一老道还是不闭眼,死死的瞪着曲勇。 “到底是什么事情?”曲勇喃喃道:“师傅,你要我接管龙虎会和照顾樱井奈月?我都答应,请你闭眼吧。” 人死不闭眼,是有天大的冤屈,或者有天大的事情要说,到底天一老道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呢? “为什么师傅的眼睛,看着我,又像是在看着远方,远方的空白处......那空白处到底有什么,我又有什么?” “那里什么都没有?不对...”曲勇猛回头,远方最远处,那里就是天一老道口中的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那里有这幅图吗?可是老子在哪里,青牛在哪里?函谷关在哪里?!” “师傅啊师傅,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是你的道吗?是你最后悟到的道?” “可是你拥有两个人格,将天下两大道学,霸学学派修行到极致后,临死一刻终于合二为一才悟出来的道,我怎么能懂呢?” 曲勇跪下磕头,道:“师傅,你太难为我了,我...做不到啊......求你闭眼吧。” 但是天一老道死也不闭,他就那么死死的睁着眼,好像还有无数的话要说,他在窥见了那一丝武道巅峰之后,竟然死去,当然不会瞑目,他一定要将自己悟出来的武道告诉自己唯一的传人。 但曲勇怎么可能悟得出来,他磕的头破血流,也没有任何作用,那远处只有一片空白,无尽的空白。 “空白,空白,什么都没有了,空白,空白是什么,我记得...”曲勇又抬起头,去看那远处的空白,“当日我问过师傅,师傅说他的武学是圆,我又问,圆之上是什么,师傅说是道,难道空白是道?” “可空白怎么会是道呢?” 忽然,他额头上一滴血珠滚落下来,遮住了睫毛,就要流进他的眼睛,曲勇顺手一擦,那血珠就被抹去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他突然如遭雷击。 “血珠被抹去了,就没有了,没有就是空白,这个道理很简单,以此类推,如果是老子呢。” “我明白了。”曲勇冲着天一老道的尸体,大声道:“师傅,我明白了,那里的确有一副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图,我看懂了。” 不知怎的,在曲勇的眼里,老道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微笑,似乎对曲勇说:“贫道相信,你一定会懂的,你的天赋之高,绝世无双,你一定会懂的。” “师傅,那里有老子,可是老子走了,老子骑着青牛走了,所以没有老子,没有青牛,老子走了,函谷关还有存在的意义吗?所以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空白。” 这番话说的玄之又玄,但道理仔细想想又是极为简单,以天空为画纸,以老子骑青牛过关为图,那么老子呢?老子走了,怎么会还有老子呢?走了就是空白。 “道长,我说的可对,我知道,你的道博大精深,但我已经摸到了一丝门缝。”曲勇求道:“我求你,你闭眼安息吧。我实在不想要你这么辛苦。” 他说完之后,又磕了一个顶头,再抬起头,天一老道已经闭上了眼,真真正正的撒手人寰了。 他的道到底是什么,曲勇说对了吗?已经永永远远也没有人知道了,而曲勇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吗?走上一样的道吗? “师傅,我先将你安顿在这里,我先去报仇,杀了他们,为你祭奠!” 他将天一老道小心的放好在本殿后面,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好,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出去,想要找渡边秀树三人报仇,“他们一定就在刚才进去的那个房间,红衣客断了一臂,一路流血,宫本菜子中了师傅的暗劲,也活不久了,只有那个渡边秀树,他万万想不到我会突然出现,只要让我一招得手,他们全部要死!” 曲勇实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脑袋,他破门而入,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挂画,画卷起来,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显然樱井奈月进去之后,并没有放下机关。 地道很黑,很潮湿,曲勇摸了一把,是血,鲜红的血,血一直流到了地道,他顺着地上的血一直走到了厅子。 曲勇显然比樱井奈月小心多了,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踏步无声,也使用忍术秘技龟藏将气息隐藏到了极致,为的就是要躲过红衣客的察觉。 “怎么没有任何声响,他们难道不在这里?” 他推开一条门缝,看进去,里面只有一盆火锅,里面的热油还是滚烫的,香味扑鼻。 “人呢?” 没有人,空无一人,也没有尸体,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们去哪里了?难道刚才我看花了眼,还是......” 曲勇又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发现毫无所获,只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不论如何,他也要先将天一老道的尸身安顿好,此番如果遇不上红衣客他们,再要报仇就难了,看来要先回国,再想办法。 当他走回本殿的时候,脚刚踏进门口,浑身一阵阵的冰冷,就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只见那本殿内地面上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甚至可以说好像是镜面一般的干净光滑,就在不久前三大高手决战留下来的坑坑洼洼完全不见了,殿内还摆着一张神案,是用上好的黑星木做的,神案上摆着香火神牌,两边垂着黄色的布幔,这里非但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打斗痕迹,简直是崭新的如同刚刚建好一般。 “我不可能走出地方,这里在我出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傅的遗体?”他发足狂奔,可才奔进去几步,又如见鬼魅一般,面容大变,惊呼道:“你...你是谁?!” 前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破旧的中土道袍,他寿星公头,插着乌木簪,眉长至垂下,瓜子口面,耳大而长,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曲勇,“阿勇,你怎么了?” 曲勇手足冰冷,心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里,这笑容,这话语,还有这古怪而平静的本殿,在他眼中看来,竟似已突然变成了阴森诡秘的鬼域。 那人还在说:“阿勇?” “师傅?”曲勇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人无论是打败,神态,语气,容貌,身材,和当日在肃泽山深谷里见到的天一老道一模一样,“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那像极了天一老道的男人满面慈爱,呵呵笑道:“谁死了?” “师傅,你刚才不是......”曲勇突然一摸自己的腰带,很清楚的感觉到那青铜面具还在,这面具太大,他放不下口袋,就贴肉别在了腰上,“你不是师傅,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师傅的遗体呢?” “阿勇,你莫不是疯了吧,怎么说这样的胡话?”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皱起了眉头,有些严厉道:“什么遗体?!你竟诅咒贫道早死吗?” 曲勇失魂落魄,茫然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师傅!” 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终于落下脸子,负手厉声道:“你和贫道不过是偶然相识,贫道并未收你为徒,你又何必口口声声喊贫道师傅!” “你!” “贫道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道:“把青铜面具还给贫道,你就走吧。” “青铜面具?你要这面具?”曲勇眉头一挑,道:“这面具是我师傅传给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像天一老道的男人道:“枉费贫道待你如子,你竟偷走贫道的面具,如今竟又说这些胡话,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何时偷了面具!” “你不必再说了!把青铜面具交出来!” 曲勇爆喝一声,厉声道:“你敢过来!快说,我师傅的遗体去了哪里?!” “疯子。” 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朝前一弓箭步,爪从宽大的袖袍里一伸,“云里龙影”,这一招就是要借着大袖袍来遮掩龙爪的真正攻击方位,让敌人捉摸不到,他一出手就是狠招。 曲勇见这一招凶狠,他竟浑然不顾自己安慰,也迎着胸膛冲上去,“我跟你拼了!” 在江湖上,有句话说,我要跟你拼命,现在,曲勇就是要拼命,他没有找到仇人,一转眼,又丢了师傅的遗体,还跑出一个和他师傅一模一样的人,这些事情简直要将他生生的逼疯了。 疯子的出手,就是不要命的。 第二百零二章 怪人连连 曲勇好像一头疯牛.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想要用胸膛血肉之躯抵挡住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然后自己双手一记“双峰贯耳”.捏出炮锤直击那人的两侧太阳穴. 那人很有把握.自己这一击肯定能挖出曲勇的心脏.但手也难免会卡在肋骨间.想要抽离最起码也要慢上一秒左右.这一秒钟.足够让他的太阳穴也被击中.脑袋开花. “他要拼命?想得美.” 那人自然不肯死.他脚下五指一抓地.居然也是麒麟步.在间不容发之极后退一步.然后一记顺步崩拳又重新逼了上来.他的崩拳如箭.一刺如烧火捶.笔直无匹.携带着强大拳风. 就算这拳法再刚猛.曲勇也看不见.他这一拳不闪不避.依然还是上前一步.双峰贯耳.纯粹就是来拼命的. “你.天底下岂有这样的打法.”那人又退了一步. 一人拼命万夫莫当.那人也是个高手.从这两招看来最起码也是化劲.可偏偏两招都被一个暗劲的曲勇给逼退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奇闻. 命是拿来拼的.一个人如果连命都不要了.那么,境界上的差距也会弥补的. 就这样,连拼了七招,七招过后,曲勇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你若是我师傅,我第一招双峰贯耳,你只需单手画了个圆,另一手继续挖心,就能取我性命,可惜,你还不会画圆,你想杀我,却又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你到底是谁?!” “你说我是谁,我自然是天一道士!”那人道:“你难道看不见我的脸吗?” 曲勇看的分明,那脸上实在是找不到破绽,他暗道:“师傅的遗体不见了,又出现了这么个神秘的人,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还是先想办法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这么一想,心里面已经存了退意,一个缩身“驴打滚”,右手往右侧小腿上一摸,拔出一把手枪,开枪就射,这把枪是从关押樱井奈月的那个守卫身上搜出来的,他就一直带着防身,方才也是想要用这把枪去对付渡边秀树的. “砰!” 曲勇从没开过枪,这一枪又是随意射出去,当然不可能命中,不过也将那人吓了一跳,“这小子好狠!” 趁着那人一惊,曲勇扭头就跑,他龙形大成,现在全力施展,如同一只巨大的龙虾一蹦一跳就是老远,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脸色阴沉,喃喃道:“此子可能会是个大隐患啊.” 曲勇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来日本,本就是被天一老道拖来的,现在后者已经死了,也遗体也丢失了,想报仇却找不到人,现在还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个十分相似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花了吗?现在我又该去哪里?” 他一路拼命的奔跑,哪里没有路就往哪里去,渐渐的越发偏僻,到最后他已经彻底的迷路了,周围到处是荒树,看样子是已经迷了路,日本这地方相对于中国来说真的很小,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还是太大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这个时候的东京郊外还是很冷的,曲勇穿的并不多,不过他浑然不知寒冷,终于奔跑到精疲力尽之时,就随意的倒在地上,幸好这地上还有些枯草. 星光满天,如今的大都市早已经看不见星星了.可这远离人烟的郊外荒野.一躺下.就看到那星星. 星星.星星满天亮晶晶. 他瞪着大眼睛.瞧着那满天繁星.星星在眨着眼.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半句话. 他就这么躺着.竟然不想再起来.好像这荒草地也挺好的.反正苍天为被.大地为床.躺着也挺舒服的. 就这样.他躺到大半夜.越躺越清醒.竟没有半分的睡意.夜晚更深露重.曲勇恍惚间.忽然听到一阵鬼哭声.那哭声凄凄惨惨戚戚.好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拖长了鼻音.咿咿呀呀的哭着. 曲勇听了一会儿.竟然发现.这哭声居然是有节奏的.倒不像是胡乱哭的.不过要说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是谁?” 他凝神听了片刻.又过了一刻钟.才听到一个尖声细气的女子声音悠悠唱着: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越人歌》,讲述一叶漂游的小舟,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曲欣悦的高歌,一份真挚的情怀. 一份如细长细长但清澈见底的山间流水般的感情,欢跃奔腾却悄无声息. 曲勇听得心里凄楚,他本来就有愁肠万丈,如今被这曲子一动,竟然想要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远处渐渐走来一人,他的脸上用油彩绘了脸谱,是一副奶油小生模样,穿着大绿彩衣,头上是翠绿色的长冠,简直是滑稽极了,可他口里的语气却随之一变,变得义正言辞,宛如是戏台上的楚霸王,铿锵有力,用汉语道:“铁血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你是中国人?”曲勇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盯着这伶人,道。 “奴家本是宋室民,被掳金邦侍奉他人。得配程郎未同衾,劝他逃走奔前程。”他这一唱又是京剧里的《生死恨》,唱的一咏三叹,简直伤心落泪。 “这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曲勇心里暗想,口上却道:“我不懂音韵,请问阁下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无趣啊。”那伶人打了个哈欠,优雅的伸伸腰,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懂,何必与你说话,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寡人走也...”他说到最后,竟然又是一句唱腔,唱完转身就要走了。 “哎...”曲勇没想到这人唱完了就走了,也有些失落,好难得碰到个中国的活人,谁知道,转眼就走了。 又过了会儿,大约半个多小时候,居然又传来一阵哭声,这一次的哭声,倒不是凄惨,而是痛哭,哭声干涩,渐渐近了,居然走过来的是一个头大如斗,又瘦又矮的糟老头子,穿着一身破旧的汉服,胡子花白如雪,一直长到了脚边,拖到地上都快打结了。 他哭哭啼啼的走到一株歪脖子树下,然后微微颤颤的仰起头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哭的一鼻子一脸,然后弯着腰,驼着背搬来一块青石,垫在脚下,然后踩上去踩两步,感觉还不错,于是又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长绳,悬到那歪脖子树枝上,打了个圆扣,就要将脖子伸进去。 “你要干什么吗?!” 一开始,曲勇还看上两眼,谁知道这老头子居然要上吊自杀,他终于忍不住一个龙形蹦跳掠过去,一把抓住绳索,大声道:“生命可贵,老人家何必......” “生命可贵?”那老头子一看曲勇去抓自己的绳索,立即好像是被踩了一脚的野猫一样,大怒道:“你竟然想抢我的绳索,我人还没死,你就来抢东西,这岂非是太欺人太甚!” 曲勇分辨道:“我没抢啊,我是看你要上吊自杀,所以才想要救你的。” 老头子焦急道:“那你还不快放开我的绳子!你可知道这跟绳子足足要我两块钱!” “啊...”曲勇没想到对方在意的居然是他的绳子,这人都要上吊自杀了,可别人碰一下他的东西就好像是要了他的老命,如此之抠门,实在是世所罕见,他赶紧放开手,尴尬道:“老人家,既然你对一根绳子尚且如此珍惜,又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老头子见曲勇放开手,也不在那么生气了,冷笑道:“小家伙,你可知道我老人家为什么不想活了?” 曲勇道:“不知道。” “就在今天晚上,我想吃烤鸭,所以就去了王老太婆的烤鸭店,我站在门口,一顿猛吸,吸足了那香气,也把那烤鸭深深的印到了脑子里,真是痛快啊!”老头子前半段话说的开心,后半段话忽然又悲伤起来,说道:“不过,我老人家有事,要往那城里赶,可走到半路上,跌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居然把脑子里的香气给忘了,你说,我还活着干什么?” “啊?!” “本来这顿烤鸭的香气,足够我吃三天的干饭,可这一跤摔得,我老人家全忘了,我不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他说的声泪俱下,只差没有喊天哭地了。 “是个疯子?”曲勇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抠门的人了,恐怕普天之下,上下五千年来,也绝不会被这更抠门的人了,世上竟有这样的怪人。 “好,如此说来,的确该死!你上吊吧!” 曲勇忽然束手旁观,并不劝阻了。 那老头子见曲勇走开了,反而奇怪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曲勇居然还能笑笑,道;“我在等你死。” “等我死?”老头子挠挠头道:“你要等我死?” 曲勇道:“对,你死了,我好剥下你的衣服,拿走你身上的钱财......” 他话还没说完,老头子已经面色惨白的吓人,忽然一点也不想死了,他将绳子取下放好后,骂骂咧咧道:“你这人不要脸,死人的东西也要,我老人家不死了,看你还怎么拿我的东西?” 老头子说着话,居然也走了,走得还很快。 第二百零三章 连连怪人 “喂.怎么又走了。哎...” 曲勇目送他离开后.又仰面倒下.心里面空荡荡的.这时候就算是怪人.他也想和他们聊聊天.可惜的是这些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奇怪...这些人奇奇怪怪.一个伶人.一个抠门.为什么都会经过这偏僻的野外呢?又偏偏被我遇见...算了...也许是巧合吧......” 就在他自言自语刚说完这句话.竟然又有一个人过来.这人肥满油肠.肚皮下垂都要拖到地上.满面油光.耳朵下垂到肩膀.一双肥嘟嘟的厚嘴唇在快速的挪动着.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左手拿着一个鸭腿.右手一张烧饼咬了两口.背上还背着一只野猪腿.腰上缠着一条青色七步蛇.不过也是烤过的。 这个胖子一走来.全都是食物的香味.人还未至.香味就来了.简直如同古时候美女一般.香气袭人。 “君问归期未有期.红烧茄子油焖鸡。秋高东篱采桑菊.犹记那盆水煮鱼。一树梨花压海棠.青椒干煸溜肥肠。” “这人也是怪人,满身都是吃的,说的话,一句诗词一句菜,这又是什么人?” “你躺在这里,绝不吃东西,简直是暴殄天物。” 曲勇没有起身,懒洋洋道:“怎么暴殄天物了?” 那胖子嘴里吃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人生在世,就只有一张嘴,一个胃,我拼了命,拼了两只手,也吃不完这人间美食,而你,空有大把时间,空着一张嘴,一个胃,居然都空着,这岂不是暴殄天物?” “你这话也有点道理。”曲勇摸摸鼻子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鱼香肉丝配鸡腿,你这一说,我也想吃鸡腿了。” “这是鸭腿!”那胖子想也没想,将手上吃的只剩下一小半的鸭腿丢过来道:“就凭你这句话,配吃我的鸭。” 曲勇也想也没想,就将那鸭腿咬的干干净净,骨头都咬碎了,吃完后,随地一丢,在草地上擦擦油腻腻的手,道:“好吃。” “你这小家伙有点意思。”那胖子啃着烧饼,打量着曲勇道:“听你的口音,不带翘舌,应该是中国南方人,又不带粤音,应该是中部的人,语气生硬,不是苏州软语,看来是浙江人,浙江中n和l两音不分的,应该是衢州人,衢州人里,有这份气魄和坦荡的,只有江山人!我说的可对?” 曲勇越听越心惊,从一开始,还好猜,可越到后面,越是不可思议,最后竟能凭着这么短短时间几句话就猜到他的老家,世上竟有这般精巧的人物,偏偏这人又长着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费解,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是什么人?!” 曲勇站起身子,正对着他,道。 胖子舔着手指头道:“我是大嘴吃八方的,八方吃过,也就走过,衢州有三头,鱼头,兔头和鸭头,还算是不错。” “的确不错。”曲勇也不否认,道:“你知道的很多,也说得不错,看来你也是中国人。” 胖子笑嘻嘻道:“我是汉人。” 曲勇道:“汉人不就是中国人吗?” “笨!”胖子狠狠咬下一口烧饼,道:“孺子不可教也,实在愚不可及,再见。” “再见?” “相见时难别亦难,清蒸螃蟹别放盐!再见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见。” 这个胖子居然也走了,三个人,都走了。 “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汉人?什么意思?”曲勇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三人,虽然奇形怪状,但身上都穿着汉服,口中说着汉话,他们难道是一伙的,又是要去哪里呢?” 曲勇的好奇心并不是很强的一个人,尤其是现在遭逢巨变,心中更是凄凉,但这三人实在太过奇怪,从外貌谈吐到行为举止,无一不是怪到极点。 “如果我跟上去,是不是能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可是...万一他们有什么隐私,我这样岂不是......”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算了,还是不去吧,何必去惹人家的闲事呢?” 于是,他又躺下了,星星这么好,他又吃了只鸭腿,感觉舒服一点了。 过了多久,也不记得了,这个夜肯定已经到了最深,子时。 子时是指内丹术大小周天功法中,可以开始起火的时机,又称冬至,也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就在这极度黑暗中,忽然有一口棺材抬来,黑色的金丝楠木棺材,由一个面目木讷,皮肤黝黑穿着粗布汉服的中年人抗在肩上,大步的过来。 他直接走到曲勇身前,“砰”一声将棺材丢在草地上,然后扯着破铜锣般的嗓子,嚷道:“这里有个死人。” 曲勇道:“我不是死人。” “死人就是死人,以为会说话就不是死人了,实在可笑。”那中年人弯下腰,去抱曲勇,他这一抱大有门道,双双手一抖一晃,抱出四方,又似圆,又似方,正是太极拳的“合手学”,却又与一般的大不相同,他这一抱似圆非圆,似方非方,沉重,迅猛之力并存,似乎棱角尖锐,却又似乎雄浑圆滑,集中了尖锐,圆棉两种极端的劲力变化,转换. 这已经是太极拳的极高境界了. 世人都知道太极拳是圆的,可哪里知道,真正的太极拳看起来的是方的,但摸起来却是圆的,这才是真义,而这个面目木讷的中年人居然做到了. 虽然他这一手只有化劲,但在打法上的精妙,已经不逊色于丹劲高手. 曲勇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就在白天他还和一个化劲高手拼过命,但遇到这个中年人,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一来躺着先天处于绝大劣势,二来,这中年人的武功实在太高,他只能束手就擒. “你想干什么?” “死人就该躺到死人该去的地方,不是吗?”那中年人一抱,已经把曲勇如婴儿般抱起,右手手指在他颈脖“大椎穴”上一点,暗劲点穴,曲勇顿时浑身酥麻,任由这人将他抱进那豪华富丽的棺材里. 曲勇苦笑道:“说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进棺材了,难道我这人和棺材有缘?” 那中年人淡淡道:“作为一个死人,你实在很不合格.” 曲勇道:“为什么?” “死人不该有这么多话.”那中年人反手盖上棺盖,于是里面又马上漆黑一片. 棺材里躺着其实很舒服,又大又宽敞,下面还垫着至少九层被褥,每一层都是新弹的棉花,新剪的布,不过曲勇躺着一点也不舒服,他两眼一抹黑,忍不住高声叫道:“喂,你想干什么?!” “出殡,下葬!” 第二百零四章 相聚地下 “下葬,你要葬谁?” “葬死人。” “我是死人?” “废话。” “你!”曲勇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忍不住讥笑道:“我明明能说能动,岂能说是死人?” 那中年人已经轻轻松松的扛起棺木,然后道:“如果你还要废话,我会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你不信可以试试。” 曲勇立即不说了,因为他相信这个人真的会这么做。 “很好。” 曲勇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要怎么样,也许今天真的是遇见鬼了,所碰到的人全都是这样稀奇古怪的,暗道:“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糟糕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那中年人也不再说话,脚下加快了速度。 大约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候,曲勇感觉的到那人是在越走越低,似乎地下去走,又走了许多时候,忽然棺材里已颇有寒意,好像在走进了一个冰窟窿里。 “叮咚...”好像是水滴的声音。 “这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会有水滴的声音?” 突然,身子一腾空,他暗吃一惊,倒是生生没有叫出来,“看来是飞跃过了一条道,或者是一条小河,也可能是一条山涧。” 他猜得不错,刚才那面目木讷的中年人一个大步飞跃过了一条水面平静的小暗河,此地已经深入地底,这里倒像是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到处可见根根石乳,暗涌的地下河,地势必定险峻异常,寒霜扑面,再往下居然是白皑皑的一片,随处可以看到雪霜。 那中年人背负了一口极重的贵重棺材,行动跳跃如一只山涧的羚羊,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冰雪,甚是滑溜,倘若一个失足,两人免不得就要一齐粉身碎骨,但只见那中年人不断的跳跃,忽高忽低,忽近忽远,行走如平地,曲勇虽在棺材里,也能想象这中年人的武功实在高明极点。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咣当...”中年人忽然想棺材放下,曲勇心底一喜,以为这地方终于到了,谁知道棺材盖一打开,那中年人手指摸进去在他“哑门穴”上一点,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这“哑门穴”中的“哑”字,意思发不出声也,此指阳气在此开始衰败。“门”字,出入的门户也。该穴名意指督阳气在此散热冷缩。本穴物质为大椎穴传来的阳热之气,至本穴后因其热散而收引,阳气的散热收引太过则使人不能发声,故而名之。 那中年人点了曲勇的穴后,继续扛起往前走,这一次大约再走了小半个小时后,他又一次高高跃过一条地下小河,忽听得远处有人叫道:“棺材奴,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棺材奴?”曲勇忍不住也要佩服一下取这个名字的人,用在这中年人身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只听那棺材奴道:“路上碰见一条肥牛,就顺便拿了来,放在棺材里...准备送来给大家炖着吃。” “哈哈哈!”远处那人大笑道:“问君能有几多愁,孜然铁板烧肥牛。棺材奴还是你最了解我三千食客,知道我爱吃,特地送了条肥牛来,要知道这肥牛能吃的就是其腰肉,牛肉一定要用木炭文火烤成,上面涂满着口味重的酱汁和香料,烤得肥嫩嫩,才最是好入口......” “这人...”一听到这人说“问君能有几多愁,孜然铁板烧肥牛”,曲勇就明白了这人是谁,“他就是刚才那个满身挂满吃的人,号称大嘴吃八方,原来他的名字叫三千食客,这倒是有意思!”他又想道:“原来他们早已经约好了在此相会,这些人神秘之极,约会的地方也奇奇怪怪的,简直不可想象。” “三千食客,三千个食客的舌头也比不过一个你。”这时,又有一个声音高声道:“三千食客,棺材奴也,还是速速进来,时间已经迟到许多了。” “先进去再说吧。”三千食客道:“等说完了正事,咱们再聊吃的东西。” “好。” 三人鱼贯而入,这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天然的石雕溶洞大堂,大堂内摆着一大坛酒,一张石头长床,床边站着一个一身翠绿色服饰的伶人,还有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床上则躺着一个衣着邋遢的老道士,只见他寿星公头,插着乌木簪,眉长至垂下,瓜子口面,耳大而长,如果曲勇看到,就一定会失声叫出口来,这正是天一老道。 “大家都到齐了?” 棺材奴将那口棺材放到地上,道:“诸位告罪,我来迟了。” 伶人哭哭啼啼道:“千古多少事,都付谈笑中...棺材奴,你平日里总是背着一口棺材,如今这口棺材你没用上,反倒是被别人派上了用场。” “优伶鬼,这棺材不是给爷用的!”棺材奴轻轻的拍了一下棺木,断然道:“这棺材只能给我自己用,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用!” 优伶鬼叹息道:“哎......” 那抠门的老头子忽然道:“优伶鬼,你是第一个来到这地方的,也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爷的人,你先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优伶鬼道:“钱串子?我前脚到,你后脚也跟到,为什么你不说?” 钱串子的意思,就是抠门,吝啬鬼。 棺材奴大声斥责道:“你们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要再推三阻四了,爷发了追恩令,咱们大老远的从中土赶来,结果人还没到,爷就死了,这里面必定有天大的阴谋,所以此时此刻,我们最该做的,是团结一致,而不是四分五裂!” “说的好!”三千食客从怀里面取出两件东西,第一样是一本大红请柬,第二样是一封油腻腻的信,他也不吃烧饼了,肃然说道:“你们不说,就让我来说吧。” “这第一件是追恩令,是当年咱们分别欠爷的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只要追恩令下,我们就要无条件的为爷去做一件事情,现在追恩令下来了,爷却死了,他死的时候,咱们都还没赶过来,第二件,是一封信,就在今日下午三点钟,我吃一只乌骨鸡的时候在肚子里收到的,信上要我于午夜子时来此......” “我也是!”棺材奴也从怀里取出一本请柬,一封信,道:“我是在自己的棺材里看到这封信,同样约我今夜子时来此相遇。” “我也是!”优伶鬼心里一惊,取出一信,喃喃道:“有人送来一本琴谱,里面夹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如出一辙。” “你呢?你的信呢?”三人将目光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钱串子。 “我不同......” “怎么不同?” 钱串子道:“我的信是在钱袋子里找到的,不过我已经把信卖给了别人。” “卖给谁?” “收废品的。” 第二百零五章 五大仆从 “你可真是抠门的要命了,就连这么一点废纸的钱也要卖了?” 钱串子理所当然道:“就算一毛钱,那也是钱,是钱我就不能放过。” 曲勇在棺材内暗道:“这人叫钱串子也是一点也没错,想那时,他说跌了一跤忘记了下饭的香味,就哭哭啼啼的要自杀,这要真是真丢了一毛钱,他岂不是全家都不用活了?” “算了算了...”他们虽然平日里并不在一起,但大家之间的脾气还是熟悉的,钱串子之抠门也是有目共睹的了,所以优伶鬼指着石床上像极天一老道的男人,说道:“众所周知,爷平日里都是铜面覆脸,我们这些个人中,也只有棺材奴你有缘见过爷的容貌,你且就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爷。” 棺材奴道:“脚一进门,我已经看过了,这确实是爷的脸......”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俱白,“爷难道真的死了?” “我们是真的来迟了。” “不过此事疑点太多...”棺材奴皱眉道:“爷无论人前人后,如非巨大变故,就绝不会摘下青铜面具,那面具就好像长在他的身上,脱下来就是剥一层皮啊...可现在,他的面具去哪里了?” “青铜面具?!”如果曲勇此时没有被制住,他肯定叫出声来,“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也是冲着师傅来的,看他们说的是中文,话里的意思好像还认识师傅,而且有着一种奇异的联系所在。” “这...是啊!”其实另外三人也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们谁也没有说出口来,反而是在“嘿嘿”冷笑。 棺材奴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不过他还是要说下去,因为他的话并不完全是说给在座的人听,他更希望的是棺材里的人听到,“这面具是我们大当家的信物,只需认物不认人,这信物若是丢了,咱们可要想个办法才是啊” 三千食客也道:“这话说的对,这铜面具对一般人也没用,若要是落入了有心人的手上,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依我看啊,这铜面具一定是被那个送信的人拿走了。”优伶鬼拉长了嗓门,尖声细气的说道:“这人处心积虑,居然能在咱们全都毫无知晓的情况下,将信放在了咱们最喜爱的东西上,单单这份本事就委实可怕了。” 既然这人可以在你毫不知情之下将一封信放在钱串子的钱袋子里,也可以在其毫不知情的境况下,拿走他想要的东西。比如一颗人头。 “这个写信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又该如何?” “等。” “等?” “这个人既然千辛万苦的要将我们全部聚集到了此地,那么他不可能不出现,只要他一出现,我们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的目的了。” “说的也是。” 三千食客又啃着手上的烧饼,嘟嘟囔囔道:“这大半夜的,叫我们来这里相会,自己却没有个踪影,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倒也觉得有点肚子饿了,毕竟是半夜的,晚上吃的东西到了现在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钱串子第一个老着脸皮,上前搓着手道:“三千食客,我知道你的胃大,可看你这一身上下背着吃的,就算是胃再大的人,也足够吃上三天三夜的了,要不......” “你要我给你点吃的?”三千食客道。 钱串子点着头,胡子在地上一扫一扫的,道:“对对对!” 三千食客道:“要吃可以了,我要你付钱,付市面上十倍的价钱来买我这些吃的,只因我知道,你钱串子的钱,就算是让一个再败家的二世祖也能花上个三十年了,要不,你也给点我钱?” “你...”钱串子登时脸色铁青,毫不犹豫道:“那我宁愿饿死!” “哈哈哈!”优伶鬼道:“你这可真是饿死事小,失钱事大,不过,我倒是很奇怪,钱串子你又不喜欢用钱,存这么多钱来,难道要带到地下去用吗?” 钱串子冷笑道:“你怎么不去问三千食客,他天天吃,少吃一顿难道会死吗?他吃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三千食客原来损了钱串子一道,脸上有些得意的,不过现在他收起了得意,反而有些哀伤道:“你们没有饿过肚子,如果有一天你们试过,饿的恨不得将自己大腿上的肉割二两下来吃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众人一阵沉默失声,突然棺材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他这么一说,三千食客也抽动了两下鼻子,道:“除了我身上吃的香味外,果然还有一股腻腐的香气,好像是来自......” “来自那里...”优伶鬼一指“天一老道”的尸身,失声道:“这难道是尸臭?” 尸臭是在常温下,人死亡后3~6小时,肠道内的腐败菌繁殖生长,开始产生腐败气体,放出的腐败臭味。 三千食客摇头道:“不对,尸臭是臭豆腐味,这股香虽然腻,可毕竟还是香的,难以闻出是什么......” “我来闻闻看。”棺材奴大步向前,走到“天一老道”尸身前,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凑过身子想要检查,就在这一刻,那死尸“天一老道”居然怒目圆睁,一直垂立身侧的双手一招“推门望月”齐齐印在了棺材奴的小腹上。 本来凭着棺材奴的身手,这一下原也不可能伤的了他,可他也实在万万没想到这“死人”居然突然睁开眼,令他一着不慎小腹中了这一招,不过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天一老道”双掌碰到他肌肤后,他已经左脚往后退一大步,缩腹弯腰弓背,整个人好像一个大虾米,如此一来,“天一老道”的这一掌力道走尽,也伤他并不算深。 但这并没有完,就在“天一老道”出手的同时,还有三只形状各异的手掌齐齐朝他背后拍去,他这一后退,无疑是将自己的后背彻彻底底的卖给了后面的人。 “啊!”棺材奴狂吼一声,掌风过处,衣服碎裂,露出后背三个清晰的掌印。 “你们...”他既惊且怒,被打飞到一角,双肾绞痛,腰肌欲裂,知道短时间是再也用不上力道了,不过相对于肉体上的剧痛,那种被人背叛的滋味更加的尖锐扎心,“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为什么?”这时,那“天一老道”收回手臂,起身道:“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考虑!” “你...”棺材奴盯着这个“天一老道”看,他发现这个老道其实双眉要修长一些,而且一旦说话行动上的气势和真正的铜面人有着很大的区别,他哪里还不会明白,“原来是你,百尾狐狸,没想到你还敢出现!” 易容术并不是神,虽然到了现代,有了高科技的辅助,的确可以在外貌上做到出神入化,但也不可能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尤其是亲戚朋友,多说两句话一定会被揭破,所以这个百尾狐狸他索性易容成了一具尸体,尸体不用动也不用说,就算容貌上有些不相似,也容易蒙混过关。 “原来这个果然是假的。”曲勇在棺材内暗道:“看来这个百尾狐狸也就是白天在神社里遇到那个假冒师傅的人!” “我有什么不敢出现的?”百尾狐狸恨恨道:“当年我随他出生入死,后来也不过是假冒了他的名义带了两次白货过关,他居然一点不念旧情,将我驱逐出中国,幸好天不亡我,让我在这日本东京扎下根,如今铜面老鬼已经死了,我要将他欠我的,全部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棺材奴喘着气看着这四人道:“原来,你们四人早已经在暗中勾结起来了,所谓的那封信,也是你的杰作了?” “非也非也,大错之极也!”优伶鬼晃动着大绿帽子,道:“这信却是我的杰作,你对我并没有太大防备,所以要将一封信件塞到你的棺材里,倒也不算是难事,至于我们的信,那当然是随便由着我们来说了。” “你们...”棺材奴道:“你们暗中勾结,布置下陷阱是要对付我,由此看来你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 “攻守同盟!”优伶鬼道:“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找到青铜面具,然后掌控龙虎会,本来爷的五大仆从中,你的武功最高,可也最愚忠,你是绝对不会背叛爷的,所以我们要先杀了你!” “就凭你们?呕...”棺材奴忍不住呕上一口鲜血,那是胃里的血,鲜红色,还带着晚上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我告诉你,其实青铜面具就在我怀里,有本事的话,就来取吧!” “在你怀里?” 棺材奴冷笑道:“爷来日本前,就预感到自己会有不测,所以已经将青铜面具交托于我,他面上的那副其实是假的,如果他真有不测,就将大当家的位子传给他徒弟!” “既然在你怀里,那就拿来吧!”优伶鬼一听,狰狞着就要冲过去,却被后面的百尾狐狸拦住,后者道:“且慢,如果青铜面具真的在他怀里,他会这么傻,说出来告诉我们吗?!” 第二百零六章 互相残杀 “也对啊!” “放心。”三千食客狂笑道:“方才我那一下击中他腰上,是秘传大朱砂手印,当年我练此掌,五年苦功,殊属阴毒,平时如无必要,绝不施展,凡是中者,绝难再起身,所以放心吧,我这就去搜搜看!” 棺材奴索性放开胸怀道:“请吧。” 三千食客一步步的往前走,他要说心底没有一丝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五人之中,从前要数棺材奴的武功最高,大家也多年没见,究竟棺材奴还有没有什么杀手锏没放出来,也不能肯定。 他走了五步,忽然优伶鬼急声道:“慢着!” 三千食客道:“怎么了?” 优伶鬼道:“如果棺材奴身上有青铜面具,而你也拿到了这面具,我等岂不是就要听命于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千食客道:“大家合作,自然是同仇敌忾,岂有高低之分。” 优伶鬼冷笑着,用他那种妖异的声音道:“话虽如此,可面具只有一副,也只有一个人才能带的上去,不是吗?” “好!”三千食客眉头一挑,走开两步,自顾的从身上拿出一包黄油纸包裹着的话梅,打开来津津有味的吃着,道:“你去,你去拿面具,我看着。” “这个......”优伶鬼看了一眼棺材奴,只见后者怒目圆睁好像一尊金刚,他反而也后退了一步,讪讪道:“这个...这个...倒也不必,实在是......” “哼!”优伶鬼口中胡乱说话,不进反退,这种举动落在三千食客眼里,自然是要嘲笑他的,“人家说戏子下九流,单凭一张嘴,优伶鬼,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幅老脾气,色厉胆薄!” “你!”优伶鬼被骂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难看,一甩长袖,愤愤扭头,不再去看三千食客。 “看来还是要我来的。”三千食客又将黄油纸小心的包好,然后重新走向棺材奴,便说道:“还是那句话,大家一起合作,今后的龙虎会分四块好了。” “呵呵。”百尾狐狸也是一脸的假笑,应和道:“正该如此,食客兄,我来为你晾阵!” “好。”三千食客一式“虎掌前推”直击棺材奴胸部,只见他十趾抓地,收肛实腹,牙齿相扣,瞪目如虎,一双虎掌掌心隐隐可见朱红色,这正是所谓“朱砂掌”。 要练这朱砂掌,先用一沙盘,满盛细沙,手入沙中,用力搓摩,直到力尽为止,往往掌心发烫发红,如是按日行之,至能以手在离沙盘尺许处,凭空搓摩,而盘中之细沙,亦能应手而动为度,要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难,而至此,则朱砂掌第一步功夫成。如击人以掌,稍着其身,外部不损毫发,而五脏已受重创,难以救药。如再继续练习,易细沙为砂子,易砂子为铁砂,再易重四五两之铁球,如果到最后,能够做到手不着盘,铁球应手跃出,则朱砂掌全功告成。 到了这一种境界,朱砂掌之手不必着人肌肤,但遥遥以手示意,作抚摩或掌击状,受者即应手而伤,且无法医治,越十日或半月而死,甚至有数时而殁者。 这一段话就记载在朱砂掌掌法的首页,听来玄乎其玄,其实虽不免有夸大之处,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第一步功成,就是暗劲大成,再到最后境界,就是罡劲打人一寸,不过这“朱砂掌”掌法奇特,能够将一双手全部打通,一旦气血填充,内外罡劲齐出,杀人如屠狗! 不过这三千食客的朱砂掌显然没有到最高境界,他刚刚踏入化劲,不过如果这双掌拍在敌人胸口上,必定也是暗劲喷发,伤人五脏六腑的。 棺材奴自然识得他这朱砂掌的厉害,如果是平日里,他要么“懒扎衣”按住这发红的双掌,要么闪身先避其锋芒,应对之法许多,但这一次他重伤在身,腰部疼痛欲折,根本发不出来力气,却是没有好办法对抗。 只见他左手“野马分鬃”,如同一个圆圈朝三千食客套去,右手却是如一条长鞭,轻轻一抖,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就等着三千食客冲上来后朝他的脑门砸去。 三千食客见他身负重伤,居然还有反手能力,微微想要往后退一步拖延战机,谁知道刹那间,原本给他晾阵的百尾狐狸忽然诡异一笑,那百尾狐狸带着假面,双目中的邪恶之意不言而喻。 百尾狐狸上右脚向右方跨出一步,上身右转成右弓步,同时两臂相抱快速一变,分别击打向三千食客的后脑勺,后者原本刚想要退,就听到后脑勺上拳风凌厉,他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就要侧步躲开,但百尾狐狸既然出手,岂会轻易放过,他也随之追赶而去,左手压右手一手前穿,一手后搂,要封死三千食客的退路。 三千食客倒吸一口气,双掌上提,上身以腰为轴猛地向左一拧,这一拧身将他多年的苦练之功展露无疑,只见他右小臂外旋带动右掌下落,而左小臂也外旋带动左掌上提,虽然是不得已而转身,可攻守兼备,这一招“青龙望海”用的是恰到好处。 他头微低,双眼向下如回望海底状。 但百尾狐狸就等他回身,他两手转动,成八字掌,掌心朝外,上骑龙步,双掌随着胸口呼出一口气推出,“砰”,两人四掌交接。 他们用的都是朱砂掌,朱砂掌有“虎部”,“龙部”和“龙虎步”,百尾狐狸的正是“青龙腾云潜海”,步法从先弓步,后仆步,再上骑龙步,一式变化,将抱、分、交、压、穿、转、推七种劲道使得行云流水。 这一式出手,双手在上边相交舞动时,让旁观之人恍惚间如同飞腾之中,遨游霄汉,当下势时犹如潜入海低,所到之处海水让路,断的是优雅至极,可也凶险之极。 “噗......”三千食客双臂骨折,自前臂以下反折,还没有完全抵抗住,又被狠狠的推过来印在胸口上,一排肋骨骨折,一呼一吸,能明显的看到胸口起伏,已经是连枷胸了。 连枷胸伴肺挫伤,三千食客一吸气软化区胸壁内陷,一呼气软化区外突,顿时呼吸加快加重,他只觉得胸部紧束,好像自己怎么用力也吸不到空气,但他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被人出卖,他一脸怨毒的盯着百尾狐狸,道:“你要杀我?” 百尾狐狸一招得手,已经收掌,那掌心的红印一闪而过,“是,我用的也是朱砂掌,告诉你,我也练过很多年,不过一直没说而已。” 三千食客百思不得其解,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百尾狐狸轻蔑的笑了,“你说,四个人平分龙虎会比较好,还是三个人来分比较好?” 他的笑,是在笑三千食客的蠢笨,一个只懂得吃的人,往往脑子是比较不好使的。 “正是如此!”优伶鬼拍手笑道:“狐狸,你说的总是很对。” 三千食客怨恨道:“你也不必太得意了,他今日会这么对我,明日就会反过来也这样对付你!”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百尾狐狸道:“其实在与你合作之前,我与优伶鬼已经有约在先了,我们结盟的时间,绝对比你想象的要来得早!” “我好恨!”三千食客的两眼已经模糊,空气渐渐的进不到他的肺里,他的口唇因为缺氧发紫,舌头也不大灵活了,喃喃道:“可惜,我还有那么些好吃的没吃完,这可怎么办呢?” “好吃的?” “准确的说...”三千食客好像已经要完全的昏迷过去,他用很微弱的语气道:“是我要用来买吃的东西的钱...你应该知道的......我的肚子每时每刻都要吃,要吃...就要有钱...可惜了那么些钱没花完......” “没花完的钱?”百尾狐狸见他越说越轻,他的身子不知不觉的也越来越靠近上前,说到最后差不多离三千食客的嘴巴中只有一尺多地,“放在哪里了?” “放在...”三千食客好像也不愿意自己的钱烂在地里,他挣扎着要说出来,而百尾狐狸就在等待着他说出来,忽然,一股阴冷的拳风扑来,他暗叫不好,想要就地一躲,但那透骨拳已经恶狠狠的击在了他后颈“大椎穴”上,百尾狐狸倒地一阵抽搐,不能动弹,但他转动眼珠子看着偷袭自己的人,正是那胡子一大把的钱串子。 只见那钱串子握着拳头,平拳后中指第二骨节突出一些,这是通背拳里透骨拳的握法,目的在于减少接触敌身体的面积,从而增大压强,提高杀伤力。而且透骨拳一般击打的是皮包骨的部位。 非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狠毒异常,取人性命不过在一瞬间。 “钱是我的!”钱串子摸着大把的胡子,长笑道:“钱只能是我的!” 百尾狐狸恨不得狠狠的咬自己一口,他眼见胜利在望,居然忘了这钱串子就是个见钱忘义,毫无品性的东西,让他听到有钱拿,就算是亲爹亲娘他也会杀的,他突然明白过来,这话根本就是三千食客故意说出来的,要的就是将这趟水越弄越混,将钱串子也扯进来! 第二百零七章 五败俱伤 钱串子,你着什么急,三千食客的钱找到了,那还不是我们大家的,你何必要对我下手呢?” “是吗?我还是不放心。”钱串子道:“就像是你说的,两个人分,总比三个人分来得强,你说对吗?再说了,三千食客也和我结盟很多年了,否则这些年来,他这么吃,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钱是从你手上拿到的?”百尾狐狸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也不相信三千食客能花得到钱串子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钱,“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笑话?”钱串子翻翻白眼,道:“不是我的钱,难道是你的?” 百尾狐狸怎么也不相信,“你肯将钱送给别人花?” 钱串子道:“我高兴!” 这世上,最难反驳的理由就是“我高兴”,只因这根本不是什么理由。 百尾狐狸道:“可是,方才我对他出手,你并没有阻拦,为什么后来又出手了?” “哈哈哈哈!”钱串子高声嘲笑道:“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号称百尾狐狸,我不救他,当然是因为他死了,我的钱就保住了,我为什么要救他?而后面,他故意说那番话将你全部注意力吸引过去,就是要给我制造机会来杀你的!” “原来如此......”百尾狐狸瘫倒在地上,一阵阵的无力。 “现在,只剩下一个你了。”钱串子环顾四周,半坐在地上搀着腰的棺材奴,半身瘫软的百尾狐狸,还有一个只有出气没有入气眼翻白的三千食客,五大高手能站着的只剩下一个优伶鬼。 优伶鬼一见他瞪向自己的眼里有杀气,忽然身子一缩,畏畏缩缩道:“我...我...我只是一个鬼。” “鬼?”钱串子道:“鬼,你是鬼,那倒也是未必,鬼可没有你这么能唱的......” 优伶鬼哭丧着脸,哪里还能唱得出来,他拖着哭音道:“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唱了...” 钱串子道:“你怕我杀了你?要一个人独霸青铜面具?” 优伶鬼道:“那不是,钱老大你向来豪爽大气,怎么会想要杀我呢?” 优伶鬼瞪了他半晌,忽然道:“你相不相信自己的话?我钱串子也有豪爽大气的时候?” 优伶鬼已经快要缩成一团了,他道:“这个...这个......”他倒是很想拍拍马屁,但钱串子实在和这四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钱串子抚掌道:“好了,我不杀你。” “真的?”优伶鬼脸笑成一团花,带点傻呵呵道:“你真的不杀我?” 钱串子道:“你乖乖听话,当好我的狗,我就不杀你!” “狗?汪汪汪!!”优伶鬼居然一下子乖乖的趴在地上,毫不知道羞耻的学着狗叫。 曲勇在棺材内叹息暗道:“这个优伶鬼居然是这般人品,实在卑劣,因为害怕钱串子出手杀了他,就学狗叫,让人不齿!” “咦...”钱串子好像也没想到优伶鬼居然会学狗叫,咧嘴大笑道:“没想到你的这把好嗓子,学起狗叫来也是惟妙惟肖,实在难得!” 优伶鬼陪笑道:“谢钱老大的夸奖。” 不知道为什么,百尾狐狸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他冷笑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优伶鬼,你这下三滥的戏子,当年跟随爷的时候,就会跟前跟后的拍马屁,现在又来跪舔钱串子这种小人的臭脚,实在是猪狗不如!” “说我猪狗不如?”优伶鬼根本不在乎道:“你看我穿绿衣,带绿冠,就该知道我心中浑然没有了礼义廉耻这种东西,你这只狐狸还不是一样偷袭自己的盟友,大家的卑鄙程度彼此彼此!” “哼!”百尾狐狸的气似喘不过来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汪汪汪!”优伶鬼又叫了几声,才笑道:“钱老大,我这只狗你还满意不?” 钱串子挥了挥手,笑道:“满意,相当的满意!” 优伶鬼脸上有些犹豫,道:“你……你真的愿意饶了我?” 钱串子道:“你放心,今后的龙虎会都是我的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并不介意养一条狗的,况且众家兄弟现在已只剩下咱们两个人了,我怎么舍得再杀你,你若死了,天下间我们这样的人就没有了,我岂不是太寂寞了。” 优伶鬼的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样子,顿首道:“多谢钱老大,多谢钱老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畜生!”棺材奴怒骂道:“优伶鬼,你若是还记得当年爷对你的恩情,你就该拼死为他一战,岂能这样懦弱低劣!” 优伶鬼冷笑道:“爷已经死了,死人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钱串子笑道:“这话虽然不错,人都死了,从前的事还想什么,从此以后你跟着我,我保证你荣华富贵!” “是是是...”优伶鬼居然就那么双膝跪在地上,用膝盖走路一直走到钱串子的面前,然后很虔诚的拉住后者的手,要去亲吻。 这个礼节,叫吻手礼,是旧时候西方人向他们的日耳曼君主“手递礼物”,“吻手礼”也就随之出现。更有甚者,当君主离开后,他走过的门、他摸过的锁和他碰过的门闩上,都要求臣民们亲吻,而且,对每样东西的吻都相应地被授予名称:门之吻,锁之吻和门闩之吻等等。 现在优伶鬼行这个礼节,无疑是将自己的人格践踏到了极点,也臣服到了极点。 钱串子哈哈大笑,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似乎这一刻他好像自己已做了皇帝,居然很大度的伸出手,让跪在自己的跟前亲吻他的手。 优伶鬼的口唇轻轻一碰钱串子的手背,忽然从他口中吐出一枚近乎看不见的细针,“嗖”的射入钱串子手背。 钱串子大喝一声,翻手就是一记大朱砂掌甩在优伶鬼的下巴上,他的掌力之强何等了得,“咯咯”两声,优伶鬼当场脖子一扭,颈椎骨生生折断,他翻身跌倒一旁,不过口上却在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钱串子又气又急道。 “我在笑...额...额...”优伶鬼这一下实在是伤重,他强挣扎着瞪着钱串子道:“我在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会真的当我在怕你,居然会上了我的当!就这么轻易的中了我的暗器!” “你在骗我...”钱串子的那只中毒的手已经变得又黑又肿,而且他刚才气急之下使用了大朱砂掌,结果气血流通,已经中毒极深,从另一方面也能看出优伶鬼的毒之猛烈,“没想到你会将毒藏在嘴里。” 优伶鬼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无情,戏子无义,所以我怕死,怕死就不敢拼命,不敢拼命就要学狗叫?” “是...”钱串子的面色惨白,嘴唇发黑,眼睛也花糊糊的一片,快要看不见面前的情景了,“看来我错了,我真的是错了,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拼了性命和我同归于尽!” “这还不简单!”棺材奴早已经喜动于颜色,大声赞扬道:“优伶鬼自然是为了一个“义”字,他要报爷的恩情,就要杀你!优伶鬼,从前我看不起你是个戏子,现在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多谢!”优伶鬼苦笑道:“诚如诸位所言,我不过是个戏子,不过戏子也知道,为什么是“义”,什么是“恩”!如今爷尸骨未寒,我等为了一点利益就在此自相残杀,我做不到多的,只能做到了这一步!” 百尾狐狸在刚才一笑已经看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这时候才道:“优伶鬼,我一向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才是计谋过人,如今却想说,你才是狐狸精,我自叹不如啊!” “哎...”优伶鬼高吟一声,“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他吟完,身子一阵的抽搐,萎萎软倒,再也没有消息。 实在没想到,世人都说戏子无情,谁知道最忠义的居然就是这个带着绿帽子的戏子,所以说世事无常,又有谁知道呢? 曲勇也在心底暗暗叹息,他一直在棺材里听着,听着事态的发展,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从争斗到现在,这是第一个死人,优伶鬼是最后出手的,却是死得最快的,如今五人全部或死或伤,全部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失去行动能力,每个人的心中又都有自己的算盘。 此地深藏地底,也绝不会有人误打误撞进来,他们本就是挑了自认为最安全最隐秘的地方相会,如今这个局面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现在,每个人都在闭目调息,就看谁能先站起来,谁先逃出去,其他三人只怕是再也活不下去了。 一时间,这室内的空气犹如凝固,众人都拼命的想要第一个站起来,但他们几人受的全是结结实实的硬伤,这要调理起来极慢,就算他们都是化劲高手,能够用暗劲搬运气血,可也不能凭空便有,将伤到的骨头筋肉短时间内复原。 第三百零八章 天意难违 而几人中,棺材奴伤到了腰和肾,尤其是肾被暗劲打烂了,除非是及时抢救,否则恐怕发展到急性肾衰竭,性命就不保了,而三千食客肋骨挫伤了肺叶,性命就在一口气强撑着,死活就在一时半刻了,钱串子身中剧毒,毒血已经遍布全身,他现在全力驱毒,丝毫不敢动弹,更不敢说去杀人了,最后一个是百尾狐狸,他伤到了“大椎穴”,自颈脖以下的部分全部瘫软,用不出半分力气,而且更可悲的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小便,居然都尿裤子了。 堂堂五个化劲高手,居然沦落到此,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棺材奴也将目前的情况看得很清楚,不过他倒没有丧气,反而好像想到了什么,居然仰天大笑,笑到不可抑制! “天意啊,天意!” “你在笑什么?”百尾狐狸淡淡道:“若我没加错的话,棺材奴你一向不苟言笑,没想到死到临头了居然能如此猖狂大笑!” 棺材奴狂笑道:“我在笑天意,天意不可违啊!” “天意,什么天意?!”百尾狐狸道:“我等四人伤势之重,谁也不予多让,你又有何得意之有?” 棺材奴大笑道:“狐狸精,你一向自负聪明才智,更联合了诸人设下这个陷阱来对付于我,可惜如今五败俱伤,全部动弹不得,却让一个人受益了。” “这人是谁?!” “这人正是爷的衣钵传人,他真正想要传位的人!” “爷的衣钵传人?那个敢拼命的小子?!”百尾狐狸想起白天和曲勇的交手,对于曲勇的拼命精神他还是心有余悸! 棺材奴厉声道:“你遇见过他?” “不错!”百尾狐狸道:“可惜,我没能制住他,否则也不会用到后面的这个计划了!” 棺材奴道:“很好,非常之好,这说明真是天意!” “他在哪里?!他不会是......”百尾狐狸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讪笑,然后歇斯底里的大笑,他躯干不能动弹,只能一颗脑袋滚来滚去,样子好似癫狂一般,“他在...他居然会就在这里!这...果然是天意!” “他...他在...”这时候三千食客也明白过来,他手指无力的指着棺材,一口气上不来,“天...天意啊!”就此生生憋死,只见他死时面皮青紫,两眼激凸,死状可怖,这种死状正是吸不到空气憋死的人,那种临死前的难受是笔墨所能形容的! “他就在这口棺材里!”钱串子也瞪着那口棺材,面色古怪道:“棺材奴,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胆子敢将此人带来此地!” “其实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棺材奴道:“他就躺在路边,不过可惜的是,你们没人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 百尾狐狸道:“你注意到了?” “是,我也将他带来了,就在这棺木里!”棺材奴道:“你们说,这是不是天意!” “果然是天意!”钱串子竟能面色阴沉的缓缓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那口楠木棺材,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个一向要钱不要命的钱串子功力居然如此强劲,能这么快就站起来了。 棺材奴道:“钱串子,你敢强行提劲行走,就不怕毒血深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吗?” “杀了他,大不了拼着散功之苦,也许还能有一线生路!”钱串子忍着骨头里的剧痛,摇摇晃晃的走着,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躲在棺材里无动于衷,这说明他是身不由己,既然如此,要杀一个不能动弹的人还是容易的,难道要我等他能动了,来杀掉我们这些反叛者吗?” “你敢!”棺材奴高呼道:“他可是爷的衣钵弟子,你敢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钱串子有什么不敢的!”钱串子嗜血的舔舔嘴唇,道:“这还得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提醒,我们谁也发现不了还有人躲在棺材里,如果给他时间,让他自己走出来,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你!!”棺材奴牙齿恨得咯咯响,他原本以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所以才会将曲勇的行踪说出来,哪知道这个钱串子居然又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是害死了曲勇。 “不要你你我我了...”钱串子冷笑道:“杀了他,青铜面具就真正的失去了主人,只要能够坐上龙虎会大当家的位子,区区武功,留着又有何用?!” “卑鄙小人!” “不要再骂了,留着点...口水吧。”钱串子也说了两句话,头目一阵阵的发晕不敢再多言,一步步走向棺材,就要杀人,“现在,他死定了,除非有奇迹......” “哗啦...” 钱串子的话还没有说话,那口华丽的大棺材的板盖居然自动掀开,一个人从棺材里爬出来,他虽然皮肤略黑,长相普通,但一双眼睛很亮,很亮,放佛还带着泪花。 “只要去做,就一定会有奇迹,而且自古以来邪不胜正!” “你...你自己...这怎么可能,我下手劲道虽然不重,可没有一日一夜,你是不可能自己动的了四肢的...”棺材奴的目光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那是欣喜和骄傲夹杂的心情,“难道真的是爷的英灵在上空庇佑?” 钱串子初始也是大惊,但他很快发现曲勇面色赤红,好像快要能滴下鲜血一般,而且爬出来后就一直靠着棺材,不进不退,好像很虚弱的样子,“我明白了,你也不过是个花架子,冲破穴道已经耗尽了你所有的暗劲,现在的你,已经脱力了!” “咦...”棺材奴也看出来曲勇的不对劲,他很清楚自己的劲道,明白过来曲勇之所以能这么快冲开拥滞的气血,全都是因为他调动了全部暗劲一次又一次的去冲穴,最后虽然身子能活动了,可暗劲全部耗光,身子虚弱到几乎脱力了。 这里的冲穴并不是武侠小说中所说的内力冲穴,可能看过电视或者小说的看官,都觉得很神奇,一点就能让人不动,最夸大莫过于《武林外传》这部电视中的“葵花点穴手”,简直是点穴之吹牛大成,不过现实中并非如此的。 人体内有精气血,其中气血是循环反复,生生不息的,而点穴就是暗劲喷发于某一处,将此处的气血阻滞,而产生身体反应,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对方的暗劲刺进手肘上“曲池穴”,这个穴位是手阳明大肠经的合穴,大肠经的湿浊之气聚集于此,一旦受暗劲制住,中者非但这一侧上肢一动就剧痛,而且很容易要拉肚子,而所谓的冲穴,就是要用自身的暗劲,去引导气血流通,不受阻滞,不过暗劲施展极其耗费气力,寻常暗劲高手只能用三五下左右。 曲勇勉强冲开穴道,额头上都是冷汗,不过他嘴角泛起微笑,笑着对棺材奴道:“老天爷有眼,我就能自己爬出来,也能站起来,打败他!” 钱串子道:“好!我等你打败我!” 这两人,一个是使脱了力,一个是毒血流遍全身,两人都摇摇晃晃的,就这样还要打架,而也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谁会赢。 “不过,我看你这样子,站都不能站了,还要靠着棺材板,你能和我打吗?” “我靠着棺材板,并不是我站不稳,而是因为我要等你过来,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力气,谁先出手,也许冲到一半就跌倒了,那么另一人就赢了,所以防守反而变成了有利。”曲勇胸有成竹道:“我还知道,我靠着是能休息养力气的,而你站着非但不能养,还要耗力气,所以这一战,还没打,你已经输了一大半!” 两军交战,军心士气极为重要,尤其是他们这种境况,就靠着一口毅力在坚持着,谁坚持不住,谁就要输。 出手只有一招,甚至是半招,这是他们全部的力气,所以他们的决战在出手之前。 坚韧的毅力,必胜的信念还有不屈的斗志,这才是胜利的关键。 棺材奴是所有人中武功最高的,但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决斗,决斗双方都是摇摇晃晃的,但是眉宇间的杀念炽盛,意志坚韧,就算是汗珠如雨下,也要死死盯着对方,恨不得瞳孔里生出一口剑,一下将对方刺死! 这里已经是地下很深,气候还没暖春,寒气逼人,冷汗又慢慢的结成冰霜,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杀念。 棺材奴心底隐隐觉得,这一战之惨烈,也许会在他想象之上,于是,也有不知何处来的百般寒意,钻入了他衣领,钻入了他的心。 他看得出来,曲勇很平静,他也和曲勇交过手,知道这少年的功夫不错,但因为曲勇心痛天一老道之死,所以冲动,愤怒,虽然敢拼命,但那不过是怒火,现在曲勇已经很镇定,很冷静,怒火也慢慢的平息下来。 曲勇很清楚,在这种时候,愤怒和激动并不能致胜,却能致命,他还是敢拼命,却不是要送命,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一出手就杀了钱串子,否则就是自己死。 钱串子也一样,他那股贪钱的猥琐气质居然也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感觉这少年就好像一头猛虎,择人而噬的猛虎,要对付猛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心中已经认定这可能是他最艰难的一战,虽然看着摇摇晃晃好像儿戏,但凶险程度并不在他从前任何一战之下。 第三百零九章 心术不正 曲勇忽然缓缓道:“我有个问题?” “你问。”钱串子居然回答道,也许在他心底也想说说话。 “我想问...”曲勇迟疑了片刻,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和我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喊他师傅?”棺材奴失声道:“爷莫非已经收你为徒了?” 曲勇点点头。 “他西去之前,要我磕头了。” 棺材奴嘴唇一阵阵的哆嗦,他问道:“那么青铜面具......” “也在我这里...”曲勇道:“师傅走之前交给我的。” “我想看看!” “好。”曲勇眼睛死盯着钱串子,缓缓的取出那张面具,这面具很特别,但看上去也并不是不能仿造的。 这青铜面具一拿出来,还活着的三人立即目露异光,看来这面具对于他们来说有着莫名的情绪,曲勇注意到,在棺材奴的眼里露出的尊敬和崇拜,而钱串子眼里是赤裸裸的欲望和渴求,在百尾狐狸的眼中情感最复杂,有羡慕、欲望、嫉妒、怨恨还有希望,但曲勇在他们桑人的眼中,都没有看到怀疑,没有人怀疑这面具的真实性。 “果然是这面具......哎。”棺材奴叹息道:“你是否在想,这副面具有何特别之处,要我们这样五个化劲高手争得你死我活......” 这个问题也是曲勇一直没想明白的,他目光一飘望向了棺材奴,道:“对。” 就在这一刻,钱串子趁着曲勇走神,已经出手了,他早已经十趾抓地,收肛实腹,牙齿相扣,这时快如急箭上一步,双掌上提,“青龙寻珠”,双手化作龙头,看过舞龙的人都知道,在舞龙时,珠球高举在上,而龙左右扭转仰头注视,追逐不休,现在,曲勇就是珠球,而钱串子就是龙首,龙口一张,就要吞下曲勇。 曲勇刚才也是一失神了,等发现不对,已经看到一只张开獠牙的血盆龙口咬来,他先机已失去,原本可以一退,可后方是棺材,他又不能退,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若是让这龙口咬到,曲勇相信自己马上就会和倒在地上的优伶鬼一样,死的很干脆。 棺材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但曲勇的应变能力之快,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见他身子一窜,不退反进,“投怀送抱”,就在钱串子的龙口堪堪要咬到他的胸膛时,他竟自己将手上的青铜面具塞入了龙口里。 只听“咯”的一声,龙口咬到东西,已收拢了回去。 “是青铜面具?!”钱串子原本可以继续进攻,但他手一碰到面具,就不得不收回去了,他生怕自己的劲道破坏了这价值连城的面具。 “这青铜面具,我拿到了,哈哈哈!我就是大当家的!”钱串子一拿到这面具,欣喜若狂,忽然面具上弹出一根细如牛毛的寒针,“呲”射进钱串子狂笑长大的大嘴。 “唔...”钱串子怒凸双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死在他自以为最接近成功的时候。 “咣当...”他就算是死了,也死死抓着那青铜面具,这彻底杀死他的东西,也是他死也不肯放开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曲勇拿到这面具也才不到一天时间,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面具,没想到居然能放出这样的暗器,他失声道:“这面具......” “这只是青铜面具的一个秘密...”棺材奴冷冷的看着钱串子的尸体,道:“方才我刚要讲,这面具除了是龙虎会大当家的权利象征,同时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暗器!” “暗器?” “对,这个秘密,爷只告诉过我一个人,不过...”棺材奴道:“狐狸,你一向野心勃勃,当年就要逆反,想来这铜面具的秘密,你知道的也不少吧......” 百尾狐狸长长叹息一声,道:“到了这一刻,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别怕这面具简单,他是爷请了三名老一辈的工匠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制造出来的,据说心术不正的人拿了,全部要死,从前我当这是句唬人的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曲勇道:“心术不正的人拿了都要死?” “对!”棺材奴道:“这面具上有七道很细小的机关,对敌时不仅能随心所欲的释放暗器,而且若是拿捏时力道不对劲,碰到其中任何一个机关,就要死!刚才钱串子自以为拿到了面具,大喜之下手上用力肯定碰到了其中一个机关,结果死得很干脆!” “好歹毒的暗器。”曲勇暗道:“试想谁能想到暗器会从一副面具上发出来,而且一旦交手,两人之间的距离肯定很近,要在短距离内躲避开从对方面门上发出来的暗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简直是必杀的,古人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就是这样吗?奇怪的是我拿了这面具没事,钱串子就死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碰到了不该碰的机关吗?也许这是师父在暗中保护我吧。” 棺材奴看见曲勇的面色不善,也大致猜到他心底的想法,解释道:“你不要以为这暗器歹毒,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龙虎会每天都和三江五湖的人物打交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爷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也许吧。” 棺材奴见他答应的随意,也不禁心底暗道:“他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哪里知道人心险恶,爷将龙虎会交给他,到底对他是福还是祸?” 曲勇问道;“对了,你一再提到龙虎会,我之前也了解一点,好像这是每四年天下帮会都要开的一个会吧,可为什么我师傅又是什么大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虎会!”棺材奴听到这三个字,忽然胸膛一挺,面上有了一种骄傲而光荣的辉芒,他大声吟道:“五岳三光,锺秀气、笃生人杰。天付与、心肠锦绣,精神冰雪。姓字早登龙虎榜,文书夜直丝纶阁。龙虎二字就来源于此!” 曲勇细细品道:“姓字早登龙虎榜,文书夜直丝纶阁?” “龙虎会是一个联盟,有点类似于古代武侠小说中的武林盟主大会,而大当家的,就是隐形的武林盟主...”棺材奴说道。 “哈哈哈!好笑!武林盟主...”百尾狐狸发出嘲笑的声音,道:“要不是当年,我劝爷组建自己的势力,他也不过是个挂着名头的盟主而已,天下各大帮派的帮主大佬谁也服气?!” “不错,当年是因为你的大力提议,爷才会建了凌云阁,而龙虎会也才真正的开始影响天下帮派,你是个人才...”棺材奴道:“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多次提过,如果你还在身边,该有多好,可惜,你是第一个谋逆的!” 百尾狐狸迟疑道:“他...他真的这么说?” 棺材奴道:“人都死了,我何必说谎话,再说你这个样子,我有必要骗你吗?” “哎...”百尾狐狸长长的叹息一声,面色灰暗,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本是第一聪明的狐狸精,但现在是否也为了自己曾经的聪明感到后悔呢? 曲勇被什么“龙虎会”,“凌云阁”等等都弄混了,他越听越不懂了。 棺材奴继续道:“爷的出身没有人知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身份,难怪他每年都要消失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原来是去做了另外一个人,大约在二十年前,我遇见了爷,也跟随他到了现在,做了五大仆从之一,而在龙虎会里,除了五大仆从,还有四个堂口,我们五人主内一般和爷住在凌云阁,而四个堂口主外,比如说每四年一次的龙虎聚会就是四个堂口在做的事情。” 曲勇道:“原来你们口中的龙虎会既是一个聚会,也是一个帮派?” “算是吧。”棺材奴道:“不过四个堂口的堂主,都是一代天骄,他们每个人都有独立开派的能力,爷在的时候,他们忠心耿耿,爷不在了,不知道,哎...就算是我们五大仆从,还不是分崩离析,自相残杀,何况是他们?” “原来是这样...”曲勇想起天一老道临死前说过,要他尽量控制住那些人,只要不让他们为祸天下就行了,原本他还没什么概念,但经历过五大仆从的事情后,他已经很直观清楚的发现,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师傅啊,你到底给我出了个什么样的难题啊!” “哎...”棺材奴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的担心,“如果我不是这个样子了,也许还能帮得上忙,但是现在...哎......”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曲勇,后者站的摇摇晃晃的,担心道:“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养着一些,等我恢复一些气力了,就背你出去!” “不必了。”棺材奴喘着气苦笑道:“你看我的样子,还能救什么?”他说话着,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居然呕吐了一口,吐出来的是除了胃里的残渣,还有鲜红的血。 曲勇看他又是喘气,又是吐血,知道棺材奴伤了肾后没有及时治疗,过去这番时间已经出现了急性肾衰竭的尿毒症症状,再没有抢救,就会心力衰竭,大出血,然后永远的睡过去,死亡来的十分快! 第三百十章 四君子堂 可惜,现在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这种脱力的感觉他在上次与合气道的施耐奄交战后也曾有过,上一次还好后来被送去了医院输液,否则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一次在这地底下,生死都难知了,还怎么救别人。 “让我把话说完,就算我尽完自己最后的责任!”棺材奴道:“咱们凌云阁其实并不做事,爷近些年来也不管事,不过四大堂近些年倒是什么都做,外人也不知道四堂和我们凌云阁的关系。我现在就说出来,你一定要记住啊!” “好,你说!”曲勇知道,他已经在开始交代后事了,今晚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曲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也使不上劲,“我听着!” “四大堂口分别是鬼益堂,杨木堂,松腴堂和国老堂......” 曲勇打断道:“这是四君子汤?” “不错。”棺材奴露出一丝赞赏,道:“这就是四君子汤,爷希望他们如君子。” 花树中有梅兰竹菊四君子,在传统方药中也有四君子之说,而这四君子的别称也有一番趣事。 当年老北京城有四大名医,每位都是博通古今,才高八斗,其中一年,天津一富商金某患病,特邀四大名医之一的施今墨前往诊治。施先生查体金某少神气短言低,望其舌淡而少苔,切其脉细缓无力。据患者自诉,有身倦乏力、食不甘味、便下稀溏的症状。而前些天由天津名医陈方舟先生开了药方,没有明显疗效,所以改请施先生处方。 施今墨看了陈方舟的处方,见是人参、茯苓、白术、甘草组成的“四君子汤”,药症相合,并没有错,便说:“此方切中贵恙,照服数剂可愈。”但病人执意要施今墨重新处方。无奈之下,只得写下药方:“鬼益三钱、杨木包三钱、松腴五钱、国老三钱”,并嘱咐连服两周。金某安心服药,两周后病体果然痊愈。他十分高兴,派人带礼物去北京酬谢,施今墨却推辞道:“不要谢我,应该谢陈方舟先生,我不过是为他抄方而已。”原来,人参又名鬼益,白术又名杨木包,茯苓又名松腴,甘草又名国老,施今墨既没有换药,也没有换汤,仍然是四君子汤。 由此世人短视可见一斑,不过从另一方面也可见到,其中中医中药之晦涩难懂,从前也有许多名医,为了自己的方子不外泄,就专爱用晦涩难懂的别称,让外行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典故,曲勇以前听天一老道练功之暇讲过,后来当他开始读中医书籍后,印象越发的深刻了。 “君子?”曲勇道:“他们都是君子?” “也许爷在的时候是,现在怕是小人了。”棺材奴叹道:“他们四人大隐隐于市,各自操控了一门黑白两道极大的生意,平常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权势极大,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找到了这一点,就不难对付他们,甚至控制他们。”他顿了一顿,道:“但是这个弱点只有爷一个人知道……”他话说到一半,望着曲勇。 曲勇摇摇头道:“师傅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走了。” “原来如此……前路艰难了。”棺材奴的声音渐渐低微下来,呼吸也从粗重变得衰弱,最后快要闭上眼睛。 曲勇呐喊道:“不能睡啊!” 棺材奴眼色迷离,喃喃道:“人这一生……怎能不死,我回顾此生总算……对得起爷,我好……” 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终究是说不出来了。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百尾狐狸眼看着棺材奴也闭上了眼睛,“当年我们五人在爷身后一站,天下群雄束手,那是何等的威风,谁会想到今日全部死在溶洞里,如丧家之犬,实在讥讽!” “哼。”曲勇冷笑道:“要不是阁下精心布置,他们也不会死。” “精心布置还不是化为乌有,到头来一场空,难道真是棺材奴说的,是天意?” 他似乎慢慢沉浸入自己的世界里,“你想听听,我是如何与爷相遇的吗?” 曲勇道:“你想说就说吧。” 百尾狐狸道:“好,我说,反正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恢复体力能走,最起码也要一天一夜的休息,而我躺在这里不死不活的,如果不说话,怕是比等死还难受了。” 他看着地上死状各异的众人,轻轻的皱了皱眉,思潮仿佛又卷回当年相遇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刚刚因为偷东西被人暴打了一顿,全身都是伤,肚子饿的咕咕叫,我只能拖着一条腿,一步,一步的走到一家小饭店的后堂,偷吃客人吃剩下倒掉的剩饭,你试过将手伸进泔桶里,掏出饭粒来吃吗?” 曲勇摇摇头,他家里虽然清贫,但还没有落魄到要出去乞讨吃别人的剩饭的地步,况且家里面一旦有什么好的,父母都会留给他吃。所以他虽然穷,但对父母充满感恩和尊重。 “那种饭真的很难吃,我一边吃一边吐,吐出来再吃,因为我知道,不吃下去就要死,为了活着,我一定要吃,就算是和猪,和野狗抢食物吃,我也要吃下去。”百尾狐狸继续道:“就是这样,我也不能吃饱,当我吃到半饱的时候,店里的老板发现了我在偷他东西吃,他拿出棍子来赶我,他一边骂一边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滋味,所以我后来发誓,一定要出头投地,每日高床软枕,山珍海味。” “当我跑走后,也无处可去,就是只能站在路边,那时候还是泊油路,黏糊糊,黑漆漆的,就好像我一样的脏,一样的任人践踏,我一直默默的站到深夜,无论道路上有多少行人车辆路过,也不会有人看我一眼,因为我是个乞丐,又脏又臭的乞丐,那一夜,天空上乌云密布,渐渐电闪雷鸣。之后下起了倾盆大雨中,四周的行人渐渐绝迹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我无处可去,全身上下已经湿透,雨水冲刷着身上的伤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我就这么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了地上缩成一团,紧紧的,紧紧的抱着自己,水珠连绵不断的从我脸上滑落,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点还是自己抑制已久的泪水……” “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野狗......我将头深深的藏在膝盖下面,我知道自己哭了,我十分僧恨自己的懦弱,但泪水却止不住的掉下来......” 雨夜,总是让人比较的脆弱。 第三百十一章 一伞之恩 “我也恨,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别人出生有父有母,有家人万般宠爱,我出生就被丢了,被路边乞丐捡来养大,难道我一辈子就是当乞丐的命吗?我不服,可我不能不服!这个丑陋的世界,如果那时候有个魔鬼来我面前,说可以完成我一个心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毁灭地球,杀死所有人,没有了人,也没有了不公平......” 直到今时今日,说起这段往事,百尾狐狸还是双目赤红,神情激动,恨不得生生咬下别人一口肉来。 “可偏偏来的不是魔鬼,是...他。” “雨越下越大,夏夜里的暴风雨来得很猛烈,夜空中有着狂蛇般的一道道白色闪电,我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耳中只剩下一阵阵轰鸣的雷声震荡,就在这样的时刻,有一个人撑着老式的油纸伞,来到我的面前。” “直到现在,我还是很清楚的记得,他的脚上是一双千层底,雨下的很大,可他的鞋子很干净,不要说泥泞,就是鞋面都没有雨星,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那是八卦“趟泥步”,不过那时候只觉得这人是老天爷派来的...” “不得不说,三千世界,缘分是人与人相遇,相遇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但这样特殊的雨夜,更容易发生奇妙的缘分。他戴着一副獠牙青铜面具,走过我身边,竟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望着我。”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做乞丐眼力很重要,我一眼就发现这是条人中之龙,这样的人物居然看了我一眼,他叹了口气,此时刚巧天边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过,他说道:“莫欺少年穷,年轻人,站起来!”我当时好像着了魔,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几道巨大的霹雳连环的闪过夜空,在这一个瞬间,将整个漆黑的世界照得恍如白昼。” “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道:“跟我走吧。”从那天开始,我就跟着他......” “就这样,”百尾狐狸轻轻的感慨着,“往事的回忆,真的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啊……” 曲勇没想到百尾狐狸和天一老道的相遇居然是这般的奇妙,他也是听得荡气回肠,但一想到百尾狐狸的所作所为,不禁怒从中来,骂道:“既然师傅他对你有这样的知遇之恩,为什么你要背叛他?”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说也罢了,我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往事讲完,一伞之恩。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剩下的还有什么……”百尾狐狸似乎已经万念俱灰,道:“这里,最有机会逃出去的就是你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曲勇还想再问,但百尾狐狸已经不再说了,此地六人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是有个外人不小心闯入,肯定要被吓一大跳,除了眼珠子,曲勇懒得去动任何一点气力。 也幸好是在此地寒冷,尸体就算放久了,也不会容易腐败,一日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终于,曲勇感觉身上恢复了一些气力,能够站的稳稳当当的,他从钱串子僵硬的手指上用力的掰开青铜面具,现在他可是明白了这东西是大暗器,可他放在身上居然一点也没有触动机关。 “已经过去一天了。”曲勇来到百尾狐狸的跟前,喃喃道:“我现在已经有力气能走了,但是我想要你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百尾狐狸又睁开眼,看着曲勇,道:“你说什么?你要救我。” “对。”曲勇道:“这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能救活一个就一个吧。” “你要怎么救我?” 曲勇道:“你来,爬到我背上,我背你出去!” 他咬著牙喘息了半晌,突见百尾狐狸摇摇头,道:“我走不了了,凭你的体力,根本不可能背的了我出去,何况此地在野外,出去后也一样见不到人烟,如果你真的想要救我,不如这样吧,你先出去,然后喊人来救我。” “喊谁?” 百尾狐狸挪动着嘴巴竭力的指着自己的胸口,那宽大的汉服下面,道:“我这里有个白色的盒子,你拿出来吧。” “好。”曲勇在他怀里摸了一把,果然找到一个盒子拿出来,样子很平凡。 “打开。” 盒子打开后,一共分薄薄的九层,每一层都有一张薄薄的人皮模样的面具,除了面具还有相关的身份证明。 “你拿第三个面具戴上。”百尾狐狸道:“这张面具是一个日本东京大学的学生身份,名字叫加藤峰,你不会说日文,他刚好是个哑巴,所以要记得千万不要开口。” 曲勇迟疑道:“这个...” 百尾狐狸道:“我的名字叫百尾狐狸,一半来源于我心思转得快,另一半也是因为我的易容术,而我的易容术就在于这九张人皮面具。” “好。”曲勇按照百尾狐狸口教的特殊方法戴上那张面具,面具的贴合度很好,他戴上后几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戴了人皮面具,一笑一动也能很好的体现出来,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百尾狐狸能易容成天一老道的模样,要不是他对老道实在熟悉,也跟定要被骗过去了。 “好。”百尾狐狸见他戴上了面具,然后交代道:“你出去之后,就一路往西走,大约一百公里外,有一个小城镇,镇里有一家做木匠的,你直接走进门去,说要找断指人,那小木匠就会明白你是什么人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赶一点去看,也许还没封棺,还能见到爷最后一面。” 曲勇激动道:“你说师傅的身子被你弄到了那里去了?” “对!” “好,我这就去!”曲勇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长叹道:“你等着我回来,” “我等着你回来。” 曲勇转过身,开始往外面走去,他虽然饿了一天一夜,又精疲力尽,可想到知道了天一老道尸身的下落,加上心中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居然觉得脚下也不是那么的沉重,步子走起来虽然缓慢,但是很坚定。 他慢慢的往外走,将百尾狐狸一个人留在了那个阴冷潮湿的地底深处。 也不知道走了过久,因为他来的时候看不见路,所以也无法估计到底这路有多长,而且他又走得很慢,在近乎黑暗,孤独,阴冷的地下走着,心志不坚定的人,也许没多久就想要发疯了。 曲勇走着走着,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像是一个摸金校尉,正行走在地下墓穴里,不过这里总好过地下墓,总算是没有千奇百怪的机关和打不死的粽子...” 人在黑暗中,古古怪怪的念头就容易冒出来,而且一旦冒出后就像雨后春笋,根本抑制不住。 曲勇带着满脑子的想法,也不知走了过久,感觉到两脚沉重的可怕,就好像完全机械的在动,突然,眼前一亮。 “我终于走到了吗?” 外面阳光明媚,他从未有这一刻那么强烈的念头,这阳光是那么的可爱,为什么他以前没有感觉到,人是不是对于身边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不知道珍惜,只有在失去后才明白可贵! 这是人性中的贱吗? 曲勇此刻虽已是身心交瘁,饥渴难忍,但生机已现,他不禁的精神为之一振,脚下的力道也强劲了些,步子迈出,终于越往前走,光越亮。 阳光满地,碧空如洗,今天是个好日子,好天气。 甚至还有点风,曲勇晒着太阳,吹着风,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活着真好。 “一路向西?凭我现在的身体,哪里能走得了一百公里外,我还是先找到人烟,再坐车过去...” 他这般想着,可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如一截木头似的跌倒在地,昏迷过去。 曲勇能坚持的走出来,靠的就是一股毅力,现在乍然遇见阳光,心情一放松,居然就这么的昏迷过去了。 这一觉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出现了好多好多的人,但最多的还是天一老道,他总是站在曲勇的身边,微笑和蔼的看着他,不说话,每当曲勇想要靠过去时,他就会轻飘飘的飘走,如何曲勇怎么追赶,都赶不上,反而自己累得筋疲力尽,四肢一阵阵的抽疼。 就这样反复了许多次之后,曲勇突然醒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些什么,猛地张开眼。 入眼的就是日本传统的居室,没有床,他睡在地板上,全身骨头欲裂,肌肉酸疼,从五脏六腑到皮肤,没有一处不难受,最要命的是,他的肚子很饿,饿的简直有一面大鼓在“咕咕咕...”的捶打着。 “啊,有人吗?”他想要喊一声,可自己努力了半天,发现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勉强的发出“呜呜呜”几声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被什么人救了吗?” 第三百十二章 再见老板 “你的确是被救了,这里就是我的地方。”黄花梨木门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带着斯文的微笑,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只碗,碗里面是水,他一边扶起曲勇的身子给他喂水,一边说道:“没想到当日一别,再次相逢居然是这般情景,竹井君,你的这幅面具倒真不错。” “是你...”曲勇喝了两口水,嗓子没有那么火辣酸痒,总算能勉强说话,但他心中凉冰冰的,来人居然就是山口组的渡边秀树,后者的脸上微笑很温和,丝毫没有得意之色,曲勇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面具还戴着,勉强嘶哑道:“这面具再好,不也是瞒不过渡边君的眼睛...” “哈哈哈!”渡边秀树大笑道:“你这人皮面具虽然精巧,但我更喜欢的是你另一副面具。” “什么?” 渡边秀树一字一顿道:“青铜面具!” 曲勇道:“你也要...那...铜面具?” 渡边秀树道:“不对!我不要铜面具,面具是死的!” 曲勇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果然渡边秀树继续道:“我要的是,戴这青铜面具的人!” 曲勇道:“我师傅...已经死了。” “我知道。”渡边秀树道:“所以现在戴青铜面具的人是你!” 曲勇奇道:“你要和我合作?” “你果然很聪明,一点就透!”渡边秀树微笑的放下碗,又将曲勇扶倒躺下,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曲勇瞪着他半响,才冷冷道:“你可知道,杀我师傅的人是谁?” 渡边秀树道:“是红衣客和他的徒弟,我并没有一指加害于你师傅!”他顿了顿道:“如果你要报仇,我可以将红衣客和宫本菜子以及服部千军全部交给你,任你处置!” “你...”曲勇回想一下,在天一老道的描述中,的确渡边秀树没有直接出手,但他的确是主谋之一,曲勇若非现在全身无力,恨不得上前去生噬了他,又怎么会和他合作。 渡边秀树从曲勇的眼中看到怒火,他毫不在乎,继续道:“事实上,你应该感谢我!” “我还要感谢你?” “对!”渡边秀树道:“那日在他们三人交战的最后,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我还站着,那时候只要我拔出枪,纵然铜面人是罡劲高手,也没有气力躲开了,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反而带走了红衣客和他徒弟,你说,如果不是我,你能够见到你师父最后一面,能够得到他的传承吗?” 曲勇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还有。”渡边秀树道:“你们中国人最讲究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我又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要怨恨我,这岂非是恩将仇报?” “我...”曲勇明知道他说的是歪理,但每一句他都无法反驳,他闭上眼睛道:“我说不过你,我这条命的确是你救得,大不了你收回去就行了,我是不会和你合作的。” “好。”渡边秀树淡淡一笑,曲勇这个样子就表示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他起身,道:“既然这样,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对了,你有朋友过来,也许你见一下,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我朋友?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渡边秀树走出门去,过一会儿,门“呼啦”一下又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衬衫圆寸头的男生,他摸着鼻子冲着曲勇的脸左看右看,良久道:“小勇哥,你真的戴了人皮面具?要不是你的眼神,我还真不敢肯定是你。” 曲勇苦笑道:“曹老板,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曹老板,他一屁股席地坐下,还是不能相信似的,道:“我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弄得这么伤啊?!” “哎...说来话长啊。”曲勇在异国他乡遇见曹老板,心中的悲伤之情被冲散了大半,他说道:“再给我喝口水,饿死我了。” “好。” 曲勇又喝了几口水后,才问道:“老板,你怎么来日本了?” 曹老板摊摊手道:“本来是四姑娘想自己来的,不过她太忙了,我反正空着,就过来玩玩嘛,没想到你居然弄成这样了?” 曲勇知道他说得轻松,其实是担心自己才会来的,这份漂洋过海的情谊,不可谓不重啊,他轻声道:“谢谢。” “谢什么?” “那你怎么会和渡边秀树走在一起了?” 曹老板能看出曲勇眼中的怒火,他叹气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所谓绝对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益,现在四姑娘已经和山口组合作......” 曲勇的嘴巴简直可以吞得下一个鸡蛋了,“他们合作?!” “对,合作,这就是绝对的利益。” 曲勇道:“四姑娘不是要漂白,为什么......” 曹老板道:“山口组虽然是黑社会组织,但也不是每件事都喊打喊杀的,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四姑娘做的是国际中介公司,将中国过剩的劳动力介绍到日本来打工,也可以叫劳务输出。” “到日本打工?”曲勇也知道,在衢州地区,尤其是江山人,胆子大,爱闯荡,所以很多报名这种去日本的打工,但是各人不一样,有些赚了钱,有些却被皮毛公司卖了都不知道,其中辛酸简直不可言喻,曲勇记得他初中的时候,村里有个女孩子申请去日本打工,三年后赚了三十万回来,村子里都沸腾了,大家都说这个女孩张志气,要知道,那时候的三十万,能够在衢州城里买一套100平米的精品房了,而现在的三十万,首付都不够。 曹老板看曲勇面色阴晴不定,解释道:“你放心,四姑娘虽然走黑,但绝不是卖猪仔......” 猪仔,一般指刚出生的猪崽,在曹老板话这里的意思是指清未民初,被卖到国外做苦力的大批中国人,他们鬻为人奴,及开矿等苦工,终身无回国之望,这些海外华工就被称为“猪仔”。 可以说,世界上每一处,每一步走过去都有华人劳工的血泪,这些血泪在告诉后人,千万不要忘记,中华儿女的受过苦,他们往往受骗,签了卖身合约,画押后驱至作工所在地,鞭挞凌虐,苦过于猪,呼吁无从,欲逃不得。至于水土之合宜安否,尤无人过问,病死不过草草掩埋,染病不死,而赢弱不堪工作,则驱逐出外,怅怅无之,或葬身沟堑,以供蝇蚋咕嘬,这也是猪仔猪贩之名所由来。 “我知道。”曲勇道:“我也相信四姑娘不是那种人,她绝不会出卖中国人的,既然她现在做的,肯定是正规的,但是......” 曹老板帮他说道:“但是,四姑娘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合作,偏偏要和山口组合作?” “是啊。” 曹老板道:“四姑娘如果不这么做,我又怎么会出现在山口组这里呢?” “你...” “是。”曹老板点头道:“这次就是四姑娘派我做先锋,来日本的工厂到处看一下,了解一下情况,好进一步的合作,这是那次你一被掳来日本,她就马上定下的计划,你可以觉得她是在做生意,也可以认为她这么做和你有点关系。” “我也是刚到日本,今天渡边秀树说带我来看一个人,没想到小勇哥你居然躺在这里,哎,真是人生际遇太过于奇妙了。” “是吗?”曲勇冷声道:“你不是想知道,这段日子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对啊!”曹老板道:“我听说那个铜面人连挑日本空手道四大宗师,没有一个走过一招,简直就是碉堡了!” “哎...”曲勇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用尽量简短的方式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快速讲了一遍,中间有好几次,他咳嗽的厉害,又休息了许久,最后才慢慢讲完,道:“你说,我要不要和山口组合作?” 曹老板简直听得荡气回肠,好像和武侠小说里说的一样,他听到一半已经在房间里走圈子了,到后来一边敲脑袋一边听,最后道:“没想到铜面人居然就是教你武功的人,他人格分裂成了两个人,所以,现在你是龙虎会的大当家?” 曲勇道:“算是吧,我奇怪的是,渡边秀树为什么不直接拿了我的青铜面具随便找个傀儡去当大当家的,反而要和我合作?” “当然不行!”曹老板道:“他不会这么做,龙虎会的人不是傻子,你也说了,那四个堂主都是一等一的人杰,怎么会真的傻傻听令于一块面具?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份,你是天一道长唯一的衣钵传人,子承父业,可以算是第一顺位人,又有青铜面具做证据,所以才能当大当家的,外人怎么可能当得了。” “哦。”曲勇道:“我也这么觉得,可现在这样,我该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曹老板摸着下巴,缓缓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在这房间里走了三四十圈,可以肯定这里没有偷听器,所以,小勇哥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第三百十三章 真真假假 “你问。” “你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曹老板俯下身子,双目放出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曲勇的眼睛,道:“如果有了日本第一黑帮组织山口组的帮忙,你要坐上龙虎会大当家的位子,难度会大大的变小,况且你师傅也不能算是他杀的,实在没必要......” “你不要再说了。”曲勇也恶狠狠的瞪回去,厉声道:“第一,我知道自己没那本事当好什么大当家,第二,渡边秀树和我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报仇!” “这样啊...”曹老板看着曲勇半响,收回目光,又摸着下巴,道:“这样难度就比较大了,据你的描述,这一连番的厮杀洗牌下来,好像各方势力都受了折损,唯独渡边秀树闷声发大财,现在他既拔出了二号人物樱井家的威胁,又将龙虎会大当家的捏在手里,简直是春风得意啊,这样的人物不好对付啊!” “我也知道。”曲勇声音低下来,道:“不论如何,就算是再难对付,我要去做!”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这个做兄弟没理由不支持你!”曹老板伸出手,道:“咱们就干他娘的!” “多谢!”曲勇也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他知道曹老板做这个“愚蠢”的决定需要多么大的决心,所以切都在不言中,全在男人的握手里。 “真是多事之秋啊。”曹老板将曲勇的手放好,然后道:“我们现在来想想看怎么弄,你身上的伤其实休息几天,补充营养就差不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出那个百尾狐狸,这个人不仅聪明,而且在日本肯定也有自己的势力,我们要得到他的帮忙。” “我也是这么想的。”曲勇问道:“可,现在该怎么应付山口组这边呢?” “简单。”曹老板道:“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曲勇皱眉道:“你是说,骗他和他合作?” “不是。”曹老板摇摇手指头,笑的很奇怪,道:“真心诚意的和他合作。” “真的?”曲勇并不擅长这些阴谋阳谋的,不过他也可以感受到曹老板笑的很奸诈。 曹老板道:“对,我们可以学渡边秀树的做法,引他的力量去对付龙虎会里四大堂口的力量,让他们双方狗咬狗,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曲勇喃喃道:“渡边秀树利用师傅和红衣客相争从中大获其利,我们这么做,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说着有些兴奋,不过马上又迟疑道:“但...渡边秀树何等狡猾,他会看不穿我们的用意?” “他当然能看穿,不过就算看穿了又能怎么样?”曹老板冷笑道:“鱼想吃东西,就要冒咬钩的险!你放心修养吧,我出去应付他,待会儿你就准备跟我走吧。” 曲勇点点头道:“好。”他相信曹老板的本事,要论心眼,就算是四姑娘,不好说一定比曹老板转得快,他们都是聪明极点的人。 “你好好休息一下。”曹老板又握了一把曲勇的手,重重的捏了一下,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曹老板打开门,在贴满鲜红樱花图案的走廊里绕过两个弯,停在一间大房间外,敲了敲门。 “曹先生,请进来。”这是渡边秀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曹老板打开门,走进门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仪器,递过去。 “要西...”渡边秀树接过这东西,道:“很好。” 曹老板的脸上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朵灿烂的微笑,最后哈哈狂笑,道:“渡边君,刚才应该听得很明白了,曲勇万万没想到,窃听器在我身上,而不在房间里。” 渡边秀树也哈哈狂笑道:“没想到此人居然有这么多经历,要不是曹先生,我是万万查不到的!” 曹老板道:“可笑他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他真正的朋友,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于我,他哪里会明白,他这样的寒门,我和四姑娘岂会真正当他是朋友,若非是他背后的老道士,我简直懒得看他一眼。” “中国有句古话叫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渡边秀树也深以为然,他从一开始就坚决不相信曹老板和曲勇是朋友,两人之间的家庭差距实在太大,他说道:“这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的确如此。”曹老板笑道:“现在,他已经听从了我的安排,将会和渡边君形成联盟,他既相信我,又没什么手段,自然在我的手掌心里打转,渡边君便能顺顺利利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利用他这个傀儡和四姑娘一起将龙虎会的四大堂主都吃了,这样渡边君想要拓展的中国市场,和四姑娘想要打通全国更大的市场,都易如反掌了。” 渡边秀树也笑道:“很好,请告诉四姑娘,山口组永远是四姑娘最忠实的朋友。” 曹老板举杯道:“这话,也是四姑娘想对渡边君说的,来,请让我们为双方的友好合作干一杯。” “干杯。” “咣当”一声脆响,中日双方两个聪明异常的年轻人的酒杯轻轻的碰到了一起,双方都在笑,可他们笑里面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也许只要他们自己知道,而他们话里面到底有多少诚意,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么,”曹老板喝完酒,道:“未免他怀疑,我就不多喝了,我现在要先带他走了。” “请。” 曹老板又起身走出了房间,身后的渡边秀树玩弄着手里的酒杯,那酒杯的瓷土正巧是衢州的高岭土,火烧的很好,釉也上的不错,他捏着这个酒杯看了半响,才喃喃道:“玉器和瓦罐放在一起,岂不会很奇怪吗?” 他又慢慢的露出那种虚伪的微笑。 曹老板一进门,曲勇就紧忙问道:“怎么样了?” “搞定。”曹老板道:“我去弄辆车,带你去医院休息两天吧。” “好。”曲勇虽然相信曹老板的本事,但还是有点担心,道:“渡边秀树相信了?” 曹老板道:“是啊,我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吧,对吧。” “好吧。” 日本农村早已实现了现代化,普通民众的生活与城市几乎没有什么差距,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感觉比城市的生活还要舒适很多。 无论是道路、水电、卫生等各项基础设施完善,村前村后以及房前屋后都非常干净,流经村庄的小溪也特别清澈,空气更是非常清新。 住房大都是传统的日本民居,几乎家家有小汽车,农活大多机械化,微型货车。 相对比之下,中国的农村,差距实在太大,唯一相同的,也许就是村里人都以老年人居多,青年人大都跑到城市发展去了。 曹老板一路向西,终于到了这个小镇,开了一圈,也找不到做木匠的,只好下了车,去询问路边一个在田里锄草的老人。 “老人家,请问这村子里有位木匠工吗?”曹老板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他可不比曲勇,虽然不精通日语,但一般普通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木匠阿里?”老人摘下斗笠,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曲勇,道:“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老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道:“哦,原来你是来参加他的葬礼的吧。” “葬礼?”曹老板一惊,道:“他死了?” “原来你不知道?”老人叹息道:“昨天走的,他也没有亲戚朋友,平日也孤僻,和村里人交往不多,后事也是义工帮忙草草的做了。” 曹老板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老人道:“听说是心脏病发,半夜里也没人知道,就这么走了,哎,年纪轻轻的,走得却比我老头子早,可惜以后村子里会做竹箩筐的工匠再也没有了。” 日本也面临着中国相同的问题,传统技艺他们虽然在拼命保留,但也不可避免的在慢慢消逝。 曹老板道:“我想去他家看看可以吗?” 老人摇摇头道:“他家门锁上了,而且遗体也送去了火化,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么快就火化了?” “家里没人,也就没那么多琐事了。”老人喝了口水,又戴上斗笠,道:“你要参加他的葬礼的话,现在去西背山公墓,没准还没下土啊!” “哦,多谢老人家了。”曹老板又鞠了一躬,道:“告辞了。” 他上了车,却没有往西背山方向去,反而直接回市区去了,车子开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停在一家医院里,然后他上了十楼,曲勇就住在3床。 曹老板一进门,就看见曲勇殷切的双眼,他摇摇头,道:“死了。” “死了?”曲勇挂了一上午的营养液,身子骨有了点气力,一惊之下竟挣扎着做起来,喘气道:“怎么会这样?” “你先躺下。”曹老板将曲勇扶下,沉声道:“几乎可以肯定是山口组的人做的。” 曲勇阴着脸,道:“那百尾狐狸呢?” “不用去看了,”曹老板肯定道:“既然那个木匠都死了,你觉得百尾狐狸还能活吗?” 第三百十四章 白狐之愿 曲勇不解道:“怎么会这样?渡边秀树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曹老板转过脸,心中叹息道:“小勇哥啊,要和一头老虎合作,不喂块肉吃,老虎怎么会相信你呢?这个百尾狐狸不就是最好的肉吗?有了这两条人命,渡边秀树应该会开始真正相信我和他合作的诚意了,这就是他失败的开始!”他走到一旁的柜子下取出热水壶,倒了杯水,道:“这里是山口组的地盘,他们要知道一些事情并不难,也许百尾狐狸做事不仔细,早就被人家盯上了也说不定。” “也许吧。”曲勇有点奇怪神色的看了曹老板一眼,道:“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渡边秀树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了天一道长的遗体。”曹老板的心里“咯噔”一下,暗恨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一定是这样的!” “糟了。”曲勇也面色一白,道:“师傅的遗体在那木匠家里,现在木匠死了,师傅的遗体肯定被山口组的人抢走了,渡边秀树原来想要用这个来要挟我!” “哎!”曹老板重重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他心里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以为给他一点甜头吃,没想到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下就被动了,看来这个渡边秀树果然精明的鬼一样,我恐怕不是对手,要问问四姑娘了。” 现在就好像是两军对垒,曹老板的聪明只能算是在于计算一城一地的得失,而真正要赢得一场彻底的胜利,就必须要为帅者通观全局,掌控乾坤,曹老板和渡边秀树的交锋,马上吃了个哑巴亏,他也知道自己还太嫩,所以对曲勇道:“小勇哥,我出去打个电话啊。” “嗯。” 曹老板走到楼梯口,确定周围没人,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东京今天有雨,要撑伞。” 这是他和四姑娘定好的暗号,大致意思是,东京情况有变,需要支援。 虽然他很确定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被人安装上窃听软件,但还是凡事小心,哑巴亏吃一次就够了,吃多了会死人的。 发完短信立即删除,然后又回到病房,道:“小勇哥,你渴不渴,我给你削个梨?” “谢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曲勇道:“我一定要将师傅的遗体带回去。” 曹老板默默的拿起一个青梨,小心的削着果皮,道:“这个是自然的,不过要从山口组的地盘里带走道长的遗体,我们需要一个周全的计划,绝对不容有失。” “我也知道。”曲勇沉默半响,忽然道:“如果我去找宫本晴子,她出手的话......” “她肯定也不在那里了。”曹老板肯定道:“渡边秀树这样的人,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给我们呢?” “不,我有种直觉,她还在那里,因为她不想走,谁也不能带走她...”曲勇道:“渡边秀树也不能,而且她和我师傅是旧相识,不可能会任由着我师傅的遗体不能归回故里,入土为安。” 曹老板削好梨,自己先吃了一口,道:“有点甜,给。”然后递给曲勇,又缓缓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她现在也凶多吉少了。” 曲勇道:“渡边秀树敢要杀她?” 曹老板沉声道:“她的存在已经从利用价值变成了一个威胁,如果是我,我一定要将这潜在的威胁消除掉,不,不对...”他又反驳自己的话,说道:“渡边不会杀她,可他会用樱井奈月来威胁她,让她搬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那该怎么办呢?”曲勇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抓着头发,恨道:“我真是一点用也没有,没想到到了最后,连师傅的遗体也保不住,我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 曹老板安慰道:“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笃笃笃”很简单,也干脆。 “谁?”曲勇和曹老板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奇怪,他们住的是单人病房,如果医生护士要进门,一般敲了门就会推进来,但是来人显然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曹老板摇摇头,动动嘴唇无声道:“看看再说。” “嗯。” “什么人?”曹老板高声道。 门外人曼声吟道:“女巫魂兮,灵游林兮;守我家兮,老祖尸兮。万年睡兮,帝俊生兮;子炅鸷兮,祖羲和兮。行人安兮,神赐福兮。” 曹老板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曲勇倒是听得懂,他轻声道:“这是女巫之歌,东夷人时期的有个女巫墓,里面住着许多的白狐......” “白狐?” “对。”门外人朗声道:“九十九条尾巴的白狐狸,特来求见。” “九十九条尾巴?”曲勇心里面一动,高声道:“请进。” “我还不能进。”门外人反而又不进来了,他也高声道:“在下想给阁下讲个故事......” “请讲。”曲勇道。 曹老板嘀咕道:“什么人啊,说话文绉绉的,好像在拍古装剧似的。”不过他还是在曲勇的床边坐下。 “传说上古世间的一切生灵皆可修炼成仙,而狐狸是世上最精灵之物,更是容易得道,偏偏又一种纯白狐狸,却不在其中,它是狐狸中最聪明的,但凡每修炼二十年,它就会多长出一条尾巴,等到有一百条尾巴的时候,就算功德圆满了,连天上的神仙都要敬让三分。” “鬼扯...”曹老板低声道,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曲勇阻止了,后者动动嘴唇,道:“百尾狐狸。” “哦...”曹老板挑了下眉头,暗恨自己怎么没想到呢,看来门外人和百尾狐狸应该有着某种关系。 “可是,这第一百条狐狸尾巴却是极难修到的,”门外人继续道:“当白狐修炼到第九十九条尾巴时,上天就会要求它去帮助一个人,完成一个心愿,当心愿完成后,会长出一条新的尾巴,但是从前的尾巴也会脱落一条,仍是九十九尾。这看起来是个奇怪的死循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修炼到一百条尾巴。” “这的确是个死循环啊,”曹老板思索道:“看来这白狐遭天谴啊,老天爷不是在玩它吗?” “请问...”门外人斯斯文文的问道:“这条白尾狐,它该如何才能成仙?修成百尾?” “这个...”曹老板摇摇头,道:“我想不出来,从命题的形式来说,这是个死命题,就好像一加一永远不会等于三嘛,小勇哥,你说呢?” “我...”曲勇也皱着眉头,道:“让我想想,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破绽。” “我能等。”门外人似乎并不着急,他缓缓道:“当年那只狐狸,已经修炼了不知道几百年,也不知道帮多少人实现了愿望,但仍然是九十九条尾巴,它向老天爷抱怨过,但是没有任何的回答。” 曹老板一拍手,喜道:“等一下,我把问题发给大黄蜂,让他发到d吧去,问一问六百万屌丝的看法。” “对啊!”曲勇也一拍手,欣喜道:“我想到了!” “你也觉得对是不?” 曲勇道:“不是,我想到白狐如何成仙了。” “真的?!”门里门外两人异口同声道:“是什么?” 曲勇看着曹老板,一字一顿地诚恳的说道:“只要白狐去帮助的那个人,他的心愿是,白狐能有一百条尾巴,那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门里门外都震惊了,曹老板也愣住了,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随后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很温暖,很敬佩,他凝望着曲勇,喃喃道:“小勇哥,有时候,我真想切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有多么红,你的血,是不是可以点燃火焰。” “吱呀”病房的门打开了,门外人缓缓走进来,他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但是一双手很粗糙,好像是长期从事粗活的人,可他的脸却斯斯文文的,还带着无框眼镜。 “当年,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说过,人都是自私的,都是为自己考虑,觉得白狐为他们实现任何愿望都是应该的,从不会考虑白尾狐的感受,可是每一条尾巴都要付出白狐二十年的修炼啊。”那人说道:“自古以来,无论白狐雅各布斯的猴爪,中外如是,人们总是享用得如此理所当然。从没想过回馈,今天终于有了,在下现在相信,你是百尾狐狸真正相信的人。” 曲勇也看着他,慢慢的裂开嘴角,笑道:“你就是那个木匠?” “对。”那人道。 “你没死?”曹老板一拍脑袋,“哎呀”叫了出来,道:“我真是笨,人家说了什么就信什么,居然没有再回去多看一眼,哎......” “你不是笨,不过是江湖经验不足。”那木匠道:“不过就算你找到我的房子看了也没用,因为的确有人死了。” 曹老板道:“死的是替死鬼?” 那木匠道:“对。” 曹老板一喜,道:“那么,天一道长的遗体自然也没有丢失了?” 那木匠反问道:“你说呢?” 第三百十五章 木匠一名 “实在是太好了。”曲勇喜动于颜色,就差一点要跳起来,激动道:“多谢,多谢你了。” 那木匠道:“这是我的职责,我能做的,就到这里了。” 曲勇忽然道:“既然你没事,那么百尾狐狸他也很有可能没事......” “他死了。”那木匠沉声道:“我已经去过那洞口了,洞口被堵死了,里面的人出不来,没有用了。” “渡边秀树!”曲勇一字一顿道:“又是一笔血债,总有一天,我会要你血债血还!” “说到底,狐狸是死在内斗里,这是他的命。”那木匠说着解下后背上背着的包,打开包,取出一个青花色的矮圆形瓷罐,沉声道:“这就是狐狸托付我的事情,那遗体虽然没有丢,可......” 曲勇心神一颤,整个人跌落下病床,双眼止不住泪水涌出,颤声道:“这是...我师傅的......” “是。”那木匠道:“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现在的天气虽然刚入春,可没有特殊手段保存,遗体......况且山口组咬着我....” “我...知道,有劳了。”曲勇两耳轰隆隆的响,他抱起骨灰罐,将脸贴上去,轻声道:“师傅,我对不住你!” “小勇哥。”曹老板从没见过曲勇这般失态,他将摔倒在地的曲勇扶回床上,安慰道:“道长已经走了,他会明白的,我们这就带他回家。” 那木匠道:“你们打算怎么回去?” 曹老板叹气道:“这也是我们现在的困难,山口组虽然明着和我们合作,但实际上却将我们软禁在这医院里,想走也走不了。” 木匠看着曲勇,悠悠道:“如果你愿意付钱的话,我倒是能带你们出去!” “你带我们出去?” “正是。”那木匠道:“你们想想看,我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近来这么久了,山口组的人居然没有半点反应,这不奇怪吗?” “对啊!”曹老板道:“就算病房里没有监视,可走廊上还是装着监视器的,为什么你可以不被人发现?难道...你已经破坏了他们的监视器?” “我只是很小心的将他们的电路改变了一下,使得受到的画面变成不断的重复前一个画面,”那木匠道:“要出去的话就要赶紧了,因为这瞒不住他们太久时间。” 曹老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神通广大?” “我是...我只是个木匠,只要有人付钱,我就能做出他的心愿。”木匠介绍道:“狐狸就是我的上一个客人。” 事到如今,曹老板也顾不得许多了,他问道:“你要多少钱?” 木匠伸出两个手指头,曹老板脱口而出道:“两万?” “嘿嘿...你太小看自己了。”木匠正色道:“不多不少,壹仟零壹佰万人民币!” 曹老板失声道:“壹仟零壹佰万?还是人民币,你不如去抢吧。” “你的命一百万。”木匠计算道:“龙虎会的大当家的命,一千万绝不算贵!” “你!”曹老板讥笑道:“恐怕普天之下,你这个木匠的生意是最能赚钱的了。” “老板!”曲勇已经收拾好心情,他打断曹老板,抬头道:“我现在没有一千万。” “我知道你没有。”木匠又像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过去道:“不过你以后会有的,只要你签个字,就行了!” 曲勇接过笔和纸,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木匠道:“还行,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掌握信息,才能百战百胜。” 曲勇看了一眼那纸,那是一张空白的纸,道:“我该怎么写?” 木匠道:“就写你欠我一千万零一百万人民币就行了。” “好,我写。”曲勇道:“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欠条什么时候能够兑现,也许连老天爷也说不准了。” “这是我的事。”木匠自信满满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这个人,老实说一千万买你这条命实在便宜。” “是吗?”曲勇照着他说的,写好后又递过去给他,道:“现在写好了,我们走吧。” “小勇哥?”曹老板拉住曲勇,道:“你的伤势还没好。” 曲勇断然道:“我没事。” 曹老板目光闪动道:“小勇哥,你的仇不报了?” “我...”曲勇面色沉痛,摇摇头道:“我想过了,凭着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渡边秀树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回来的。” “好,要走就赶紧走。”木匠小心的将欠条收好,然后看了下手表道:“我们已经说了五分钟的话,现在最多再过五分钟,他们一定会发现不对劲了,所以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离开这里。” “走。” 那木匠果然是算好了路线的,他在走廊上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立即带着他们往后边的电梯走去。 一般这种医院都会在前后两侧都装有电梯,前面的电梯是供病人上下的,分为急诊电梯和普通电梯,而后边的电梯就是杂物电梯,是医院里后勤卫生的专用电梯,不仅平时很少有人去用,而且监视的力度也不会很大。 木匠走得很快,曲勇四肢无力,没走两步就大喘气,曹老板不由分说,就他背起来紧跟着往后面的电梯而去。 果然是一路畅通无阻,下了住院部电梯之后,木匠轻车熟路的一拐一扭,走到了医院食堂口,那里停着一辆全挂拖斗车,他说道:“你们先上车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曲勇点点头,那木匠已经很快进了食堂,现在这个时候,食堂还没开饭,不过倒是可以看到有几个带着高帽穿着白衣服的厨师在切菜。 木匠尽量避开人走,进了配菜室,里面有两个厨师居然脱了帽子,在下围棋。 他们的棋子很奇怪,曹老板多看了两眼,居然发现左面那个厨师的棋子是红萝卜丁,右面的那个厨师是白萝卜丁,两人居然用萝卜在下棋,简直也算是独具匠心了。 木匠冲他们道:“怎么样,这次的蔬菜还行吧?” 其中一个厨师道:“还行,老王头怎么自己没来送菜?” “他生病了,托付我送过来的。”木匠呵呵一笑,道:“不过箩筐我得要带出去。” “就在墙角,你自己弄吧。” “好嘞!”那木匠嘴角冷笑一下,将两个大箩筐抱起来很快出了厨房,放到车子拖斗上,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躲进来,出门的时候,有山口组的人守着。” 曹老板先将曲勇小心的放进箩筐里,还好那箩筐够大,一个人蹲着绰绰有余,木匠又将车上其他箩筐里的大白菜盖了一层上去,“好!”曹老板吐了口气,道:“小勇哥,你忍着点,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曲勇道:“我没事。” 木匠然后对曹老板道:“轮到你了。” 曹老板从这一切看来,他肯定这木匠一定早就所有准备,他盯着木匠说道:“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木匠道:“没错,从一知道你们的位置之后,我就开始计划了,说起来也不难,只要用后勤的身份进出,就会方便很多,况且渡边秀树断定你们在日本无亲无故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你们走的这么轻巧。”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我是什么人,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个木匠,做生意的木匠......” 曹老板道:“一千万虽然多,但我有种直觉,你要的并不是这么一点钱。” “一千万可不要了。”木匠微笑道:“不然你认为呢?我是为了什么?” “我还不知道,不过......” “老板,我们相信他吧。”曲勇的声音从封好盖子的箩筐里传出来,道:“无论他是什么人,难道我的情况还能比现在的更差吗?” “好。”曹老板想了想,也自己跨进了箩筐,等着木匠将大白菜盖到头上,然后车子就缓缓地开了。 “哎......”曲勇怀抱着骨灰罐,躲在一堆蔬菜里,心中百般滋味,这一次的来日本,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这样的一个结果,现在天一老道死了,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千疮百孔,到底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曲勇已经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其实,人都是犹豫不定的动物,甚至大多数时候,人都是目标不明确的,尤其是走在这样的人生路口上,曲勇该何去何从,他一点也不知道。 “停下!”车子开到后门,门卫拦了下来,木匠赔笑的递过去一张通行证,道:“这是厨房的通行证,我是送菜的。” “好吧,走。”那门卫挥挥手,就放行了。 当车子开出去不到五百米,忽然那门卫手里的无线电响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呵斥道:“所有人听令,封锁全院,任何人等不能出院,那个人跑了。” “喂,那辆车子,停下!” 但木匠哪里还肯停下,他反而一踩油门,马力开到最大狂奔而去。 第三百十六章 城中村庄 “稳住了。”驾驶室里的木匠一踩油门到底,那辆看着普普通通的全挂拖斗车一下子如发情的公牛也似的射了出去,他这车子经过改装,模样虽然老旧,但里面的引擎马力极大,一踩油门能飙到240。 东京的市区很堵,不过木匠显然已经设计好了逃走路线,他很快就转到偏僻的道路上,全速前进,无所谓会不会被拍车牌,等开出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到了一个城中村里。 城中村是指在城市高速发展的进程中,滞后于时代发展步伐、游离于现代城市管理之外、生活水平低下的居民区,也叫“一线天”、“握手楼”、“贴面楼”,是每个城市都会有的“痼疾”。 东京也不例外。 这里就是一个城中村,似乎每个城中村都是一样,脏、乱、杂,里面的住客衣裳破旧,表情冷漠,孩子拖着鼻涕在泥里玩耍,木匠停在一所低矮的房子前,鸣笛三声,然后屋里面快速跑出来一个中年人。 木匠打开箩筐,放开曲勇和曹老板,带着他们进屋去,而出来的那人却驾着车又绕了城中村一圈然后开着远去了。 曲勇问道:“我们是要躲在这里吗?” “不会的。”曹老板否定道:“这里人多眼杂,很多人看到我们下车了,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一个中转站。” “对。”木匠带着曲勇进了里屋,打开装米的米缸,露出一个阴暗的地道,他解释道:“等我们下去后,有人会将这米缸装满米,放心吧。” 曹老板赞道:“安排的很严谨!” 走过一条很长的地道,曲勇都是曹老板背着他,他可以虽然没有用自己的脚去丈量,不过他发现这地道打的四通八达,没有人带路,就算找到了地道,也很难找到正确的方向,他暗暗佩服,“这个木匠实在神通广大,别的不说,单是造这么一条通道,没有极大的人力财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又大概走了四十分钟左右,因为在地道里的道路并不好走,所以就算不是很长的路,走起来也比较的慢,曲勇估计一下,如果是走直线的话,应该已经出了城中村,可他也不能肯定天命走得是不是直线。 等出了另一头的地道,曲勇重见天日,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走出城中村。 这居然是一间中式的屋子,四面是泥墙,朱漆大门早已经破败,大门进来后用细碎石头铺成个天井,阳光就从天井上的屋顶射进来,照在那张虽然已残旧、却是红木做的八仙桌。桌上有一个缺嘴茶壶,三个茶碗,还有一条擦桌子的毛巾。 再里面是神案,摆着香炉火烛,不过案上供奉的却不是各路神仙,而是如今共和国的开国主席,曲勇看着一阵熟悉,在他们乡下,现在有些人家还是这么供奉的,左侧有一个房间,门上刷的粉已剥落,推开门,门上还挂着一条已经快洗得发白的蓝布门帘。 房间进去有一张床,是那种四根挂帐子木柱的雕花大木床,床上还有一床被子,散发着一阵阵的霉臭味,也有一口箱子,还有一个马桶,一张小小长长的桌子。 木匠嘿嘿一笑道:“还要带你们去看看堂屋(厨房)吗?” “不用了。”曹老板摇摇头道:“这里很好,非常好。” 木匠道:“还有一点不好。” “什么?” “你们要改变样子。”木匠道:“我虽然也会一点易容,不过并不擅长,这倒是个问题......” 曲勇已经被曹老板扶着坐在床沿,他喘气道:“这个我能有办法。” “你有办法?” “对。”曲勇摸摸鼻子道:“我有几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木匠忽然恍然大悟,道:“也对,百尾狐狸最喜欢玩这些东西了,看来他已经全给了你?” “是。” “这样就好办了吧。”木匠笑道:“你们先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等待时机,因为山口组最近一段时间肯定很查的很紧,要回中国只能靠水路偷渡,也只有过段时候风声不紧了,我找条“水蛇”带你们走。” 曹老板半开玩笑道:“经历了这一连串完美的逃亡,我都开始不得不怀疑,你有没有自己的轮船能一条龙将我们带回去?” 木匠神秘一笑,道:“就算我有轮船,也不能带你们回去,一切要等你的伤好了,时机成熟了再说。” “有劳了。” “对了,”木匠在爬回地道前,冲着曲勇笑道:“你们两个男人住在这屋子里太奇怪了,一男一女才不会惹眼......” “一男一女?” “对啊,城中村里都是临时夫妻,有什么好奇怪的。” 城中村大多是务农或者是别国来的打工者,他们夫妻长期分居,为了解决孤男寡女精神上孤独寂寞、生理上的***和性心理等,于是组成“临时夫妻”,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婚姻形态就像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令人迷乱困惑。也许是属一种“灰色婚姻”,它介于道德行为和不道德行为之间,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在“应当”和“不应当”之间存在着的一种“合情不合法”的行为。 曹老板摸着下巴的胡子,打量着曲勇道:“我觉得,这木匠说的话很有道理,小勇哥,老实说,虽然你黑了一点,但是......” “算了吧。”曲勇赶紧拒绝道:“我不行的。” “那怎么办?不可能两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吧,这样太引人注意了。”曹老板道:“而且渡边秀树出来搜查的目标肯定是两个男的,如果我们扮成一男一女,目标会大大减小啊。” “有道理。”曲勇道:“我觉得吧,曹老板你面上的线条柔和,皮肤又好,长得好看,不如你扮成你的吧,我看看有没有女人的人皮面具。” “不是吧。” 从这一天起,就在东京某一处脏乱无比的城中村里,又多了一对“搭伙夫妻”,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做的是什么工作,不过在这种地方,就算你死在别人脚下,也没有人会来多看你一眼,多得是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人,来时不知何时来,走时不知何时走,他们就好像是这大城市里的一块泥巴,很卑贱,任人践踏,也绝不会有人过问。 屋子里的有一个女人,不过是个哑巴,只会“哇哇哇”,用手比划,头上总是包着块碎花布料,脸也是脏兮兮的,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这女人长得蛮俊俏的,她现在躺在家里的长条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剥着瓜子,一边吃一边吐,地上已经吐的到处都是瓜子壳了。 她自然就是曹老板了,到了最后他还是扮了女人,还别说,穿起裙子的曹老板还真有几分姿色,即便心情恶劣如曲勇,看到也不禁露齿大笑。 而曲勇则躺在床上养伤,那被子虽然是臭烘烘的,但人就是这么奇怪,臭味闻着闻着就不臭了,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 “可惜,这瓜子你不能吃,还不错哦。” 现在,曹老板关了大门,可以悄悄的说两句话。 曲勇道:“这地方委屈你了,要不是因为我......” “我没那么娇贵!”曹老板制止他道:“相反,这体验很有意思,我很享受,小勇哥,自从你学武开始,你的人生精彩到无与伦比。” 曲勇叹气道:“老实说,这地方很像我小时候,我奶奶的家,奶奶的床就是这样的,而且有一种老人味,也说不上难闻,不过很多人不习惯,没想到到了日本,居然又会躲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简直像是做梦。” “是啊,”曹老板也道:“没想到日本的文化这么复杂,城中村里居然有中国的老房子,你知道吗?昨晚我出去一下,被三个男人搭讪问价钱,还有一个问我要嗑药不?这里之混乱简直不能言语。” “越乱对我们越有利!”曲勇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天天关起大门来睡大觉,什么事情也不做,也会惹起有心人的注意。” 曹老板一下子坐起身子,拍拍衣襟上的瓜子皮,吃惊道:“你不会真想我出去卖身吧?” “你想卖也要能卖才行嘛。”曲勇道:“要不摆个小摊,或者什么的,你说好不好?” “啊?”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声的在敲门,“笃笃笃”,然后有人在用日语大声的喊话,“开门,快开门!” “怎么回事?”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曲勇点点头,用被子遮住半边脸,大声的咳嗽,然后曹老板才懒洋洋的走到门前,拔下门插销。 “砰!”大门被一脚踢开,走进来一个面容凶恶,纹着纹身的日本古惑仔,曹老板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纹的是“下山虎”,黑道出来混的,这纹身是大有讲究的,比如就拿纹老虎来说吧,“上山虎”是指有一定地位的组织头目了,而“下山虎”则是刚出来混的小弟才会纹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也有刚出来混的就想纹个“上山虎”,不过这东西太刺眼,被自己老大看到没准明天就砍死了。 第三百十七章 纹身白货 眼下很多男男女女都有文身,已经变成一种追求时尚的表现。最早的日本居民.阿伊努人从事渔捞,他们用纹身装饰身体,潜入水中捕鱼。这恐怕是日本纹身艺术的最早起源了。 目前大多是男人纹身居多的,基本上是:菩萨、关公、佛祖、龙、虎、鱼等各种图腾。也有女人的,是一些抽象图案、花、蝴蝶等。 这一些都不算什么,只是随便玩玩的,而日本黑道上人物的纹身就不是随便玩玩了,纹身有着三五九等的规矩。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所谓划什么道儿,刺什么青。例如:(荷包)小偷,就是在手腕处文血鸽子、蛇。有命案的多以骷髅。男人纹花,就是出来拉皮条的,这些都有明确的。 至于这个来敲门的,纹的是“下山虎”,应该是刚出来混的,只见这小古惑仔也左右看了一下,问道:“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来****人?” “啊啊啊...”曹老板缩着脖子,装着一副害怕的样子,只会摇头。 “笨蛋!居然是个哑巴?”那古惑仔一脚踢开曹老板,径直走到房间里,也匆匆看了一眼,对躺在床上的曲勇道:“你呢?” “啊啊啊...”曲勇也装着哑巴,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摇摇手。 “又是一个哑巴?你们倒是很般配啊。”那古惑仔倒没有多怀疑,一般来说残疾人都比较容易找另一个残疾人作伴,这样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似乎会更多一点,相同的痛苦更容易将他们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既然这样,就算了。”那古惑仔挠挠头,看那样子也不像是老手,他似乎觉得也有点尴尬,就要走出门去,忽然又扭过头来,道:“不行,来了一趟,要收保护费。” “唔...”曹老板在肚子里大声的咒骂,可面上做着苦哈哈的表情,双手合十拼命的做拜。 那古惑仔强硬道:“混蛋!保护费是一样要收的!” “啊啊...”曹老板指着四面破败的家墙,又将所有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摊手表示真没钱,其实他身上倒是换了一些日元,不过都藏起来了,刚才口袋里的最后一点钱也被他拿去买了瓜子。 “你们...你们!!”那古惑仔看曹老板的眼神完全就是怒其不争的样子,教训道:“你们虽然是残疾人,但怎么可以不劳动呢?!怎么可以做一个社会的寄生虫?!这样如何对得起经济复苏的大日本帝国?!” 他这三个排比句说的抑扬顿挫,如果放到竞选市长的演讲上去,完全可以打动人心,但是他演讲的对象是曹老板,后者完全无动于衷,大日本帝国关他鸟事?他只是张着迷茫愚蠢的眼神看着那古惑仔。 “哎,算了,跟你们这样的笨蛋说再多也没有用的!这样吧...”那古惑仔从贴身的衬衫里取出一小包的浅棕色结晶粉末,对曹老板道:“今天下午五点钟,你把这个送到南华街23号西子餐厅七座的那个人就行了,就这样,你要是敢私吞了或者报警,嘿嘿!”最后两个嘿嘿说的到底凶相毕露,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曹老板畏畏缩缩的接过那小袋子,“啊?” “不愿意?” “嗯嗯!”曹老板赶紧点头,哪里敢不愿意。 “就这样。” 那古惑仔提提皮带,走出门去,又赶往下一家了。 “吱呀...”曹老板出门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快速关上门,走进房间,面色凝重道:“这回阴差阳错,出事情了。” 曲勇看着曹老板手上的那包浅棕色粉末,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 曹老板不屑道:“这个是五号。” “五号?什么意思?” “小勇哥,忘了你不懂了。”曹老板解释道:“这个就是白粉,我们上课的时候学的二乙酰吗啡就是它了,自从鸦片战争开始,这玩意就开始流到中国,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卖妻卖女,多少年来断不了根啊!” 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黑色或者灰色地带,就会有这种东西在卖,黄、赌、毒就如同人类的劣根性,似乎永远也断不了根,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而大力禁毒的四姑娘也应该这样,就算她平时行事狠辣了,可在曲勇的心中依然和普通的黑帮不一样。 “白粉不适合白色的吗?我在电视上看到......” “那是电视。”曹老板的嘴角泛起一种深深的讥讽和悲哀,道:“现实中哪有纯白色的,像这种地下黑市,品种纯度不一,由浅棕色至白色都有;有些良心好点的掺杂一些奶粉、咖啡因、发酵粉或葡萄糖等物质,良心差的就加石灰粉,吸了这种东西,只会死得更快!至于五号的意思,很简单,依纯度不同而以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海洛因区分。通常用锡箔包装或以我手上的这种封口塑胶带方式流通市面。” 曲勇吃惊道:“他要你运毒?” “没那么严重。”曹老板抛着手里的白粉,笑笑道:“这里大约只有一百来块钱,他是要送到指定的地方交给买家就可以了。” “那钱他怎么收?” “钱的话早就付掉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早就可以网银支付了,何必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风险太大了。”曹老板见曲勇有兴趣知道,就多说一些,道:“像他这种古惑仔,一般就是干散货的活,手底下没准也有几条线,用各种不起眼的方式将货交出去就行了,有时候用棒棒糖骗小孩送货,有时候是老人,像我这样的,又是哑巴,又傻乎乎的,当然适合送货了。” 曲勇感叹道:“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的门道啊,老板,要不是你说了,我可真是不知道的。” “哎...”曹老板道:“知道这玩意,倒不如不知道,反而会对这世界多一点信心。” “哎...”曲勇也叹了口气,道:“那你准备怎么办?难道真的帮他送货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曹老板道:“我不送货,他明天,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就上门来砍死我了,你不要看这家伙傻乎乎的刚出道,就是这种人还不知道轻重,下手最恨,这就叫做坐在家里,横祸上头啊!” “可...可你这是要去运毒啊?!”曲勇无不担忧道:“要是被抓到了,牢底坐穿的。” “废话。”曹老板骄傲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可能会被抓到,再说了,山口组和日本警方的关系如胶似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帮山口组做事,怎么可能抓我?” “好吧,那你小心点。” 四点半的时候,曹老板到那块破的只有一个边角的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身上的化妆还不错,充分显示出了一个农村大手大脚的哑女应该有的气质,最关键的是他还在胸口塞了两个早餐省下来的馒头,本来是塞硅胶的效果好多了,弹性也好,但是一时半刻也找不到硅胶,只能这么将就了。 “小勇哥,我出去了,如果有人敲门你就不要理他,如果发现不对劲,就从地道跑,你现在有力气能走了吧,然后在...”曹老板想了一下,说道:“就在你之前看病的那家医院汇合!” 曲勇不解道:“为什么要在那里汇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放心吧,渡边秀树肯定想不到我们又会回去的,不过这是万不得已的路,反正我就出去一下子,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来回了,没事的。” 曹老板拍拍屁股,又确认了一下那包白货还在怀里,然后就出门了,曲勇刚想要插上门梢,忽然他又跑了回来,急声道:“我回来的时候,敲门的暗号是三长三短。” “好的,去吧。”曲勇忍不住笑道:“你当这是拍电视剧啊,搞得这么复杂?” 等曹老板走了,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下来,曲勇慢慢的走回床上,然后躺着,这几天来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一直处于大起大落之极,几乎没有这么安静下来,细细的想一些自己的事情,他一直躺在床上,也没有下床动武,不过反而在脑海里练武,也觉得很是不错。 他自从那日在宫本晴子的指点下练出了马形炮,打通了手少阴心经后,接下来这段日子都在苦思手太阳小肠经,这一条经络对应的是蛇形,其中“井荥输经合”五大穴的歌诀正是“少泽前谷与后溪,阳谷小海小肠经”。 曲勇先躺在床上想象着两脚在走劈拳,吸着手心,脚心,一下又一下,他已经练了几天了,从昨天开始有种感觉是在游泳,自己的身体泡在如水一般的空气中,意念一动,却带着奇异的阻力。 他想起当日,老道在慢吞吞的练武,他感觉每一下都提带这千斤之力,问过这是什么,老道说,这是炼丹,拳头虽然出在空气中,可感觉却要在水银中练一样,周身的敏感才会出来。 第三百十八章 诸位试想一下,人赤身在水中,水中暗流从那一处来自己的皮肤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其实这就是进入化劲的必要条件,将暗劲,敏感练到全身。 所以这几天虽然没有挂营养针了,但是曲勇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他慢慢的走着劲道,一直到手太阳小肠经,在玩蛇形,忽然周身节节贯通,柔身而跃出床下,“丝丝”蛇蟒声响起,身子先缩后伸,尤如“金蛇缠柳,蛇行拨草”。 形意拳有“随手蛇形”的说法,通俗点来说,就是练蛇行一定要功成自然成、一动就来,只有这样了,人才能顺着蛇形出变幻。但是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要练到雷音出,要顺着雷音走境界,出声出灵感。 雷音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是强行练出来的,有些人终其一生也练不出来,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但归根结底在于一个“缘”字,就看你够不够缘分了,比如说春天来了,猫叫春..这就是猫的雷音,也是猫的缘分来了,功夫也是这样,曲勇虽然当日练出了雷音,但是形意十二形,每一行都会有一个独特的雷音,自古以来,都没有人一个个的全部练出来过,比如说薛颠,他就练出的是猴形,所以他的身法极快,人家还没看清楚他出手,已经被打倒了,还有形意祖师刘奇兰“龙形搜骨”,就是因为他练出了龙形的雷音。 可为什么曲勇会一个个的雷音练过去呢? 这就是要怪天一老道了,他自从烧了脑子分裂出两个人格之后,其实很多事情都搞混了,一脉真喻虽然神奇,也的确有记载修行十二正经的法门,但是这部书自从写出来之后就没有真正出世过,也就是说就没有一个完整而系统的修行试验,这么讲可能有点现代化,不过打个比方诸君就理解了,这部书就如同一个药,药是制出来了,但是没有经过严密的临床试验过,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这药是不合格的,不能投放到市场上的。 一脉真喻这些年来一直都被龙虎堂的人秘密保管着,虽然龙虎堂不乏有人杰出现,但也没有人是真正的将十二正经修行了个遍,基本上都是主修一条或者几条经脉,等功到自然成之后,步入化劲,继续往前走。 像曲勇这样的,没有。 天一老道从前是讲错了,现在他人死了,曲勇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练的大有问题,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一条一条经脉的练过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十二条经脉全部练出雷音之后,到底会怎么样,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一事无成,因为贪多嚼不烂,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 不过现在曲勇可不知道这些,他顺着体内的蛇形雷音,任由它从身子深处出来了,等着它再落下来,这个时候不必管,也不能管,多事反而容易炸肺。 这雷音有时有声有时没声,实在奇妙得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那种奇妙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觉得整个人热气腾腾的,好像泡在温泉里,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坐回到床边,暗道:“我的伤好了很多了,这雷音不论是用来练功还是养伤果然是一日千里之效,哎......也不知道曹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曹老板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他现在有点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扮成女人,还是这样的一个流**模样,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实在脏破,他的模样倒也是俊俏,就是这样,从这贫民区出去路上也有三个面目猥琐的大叔过来搭讪问价钱,还有一个趁他走到无人的地方想要抢劫的,他也眼睁睁的看着路边有打老婆的,有围成一圈赌钱的,有好像是磕了药high过头的,反正就一个字,如果说东京是天堂,那么这里就是地狱。 有时候,天堂就是地狱,这其中的差别,就在于你是什么人了。 他一路小心的避开,快速往交货的地点去,南华街并不在这城中村贫民窟里,相对来说要出去一段路,不过并不远,曹老板是差不多压着点到的西子餐厅,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约定好的位子上坐着个男人,在慢慢的喝着一杯豆浆。 “喝豆浆?这么健康还吸毒...”曹老板冷笑一声,就要走过去,可忽然又停了下来,心中迟疑道:“这个人看着红光满面,四肢有力,最重要的是双目有神,有一种坚韧的气质,这种人怎么想是吸毒的?说他是日本警察还差不多?” “交不交货?不交货回去不能交代啊,万一交货的话,他真是警察,那我不是撞上去了?”曹老板一时踟蹰不定,眼看那位子上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左顾右看的,好像也在找交货的人,“拼了,赌一把。” 他镇定的走到柜前,比划着也要了一杯豆浆,这西子餐厅并不是那种高级餐厅,因为在贫民窟附近,所以也不过是平价餐厅,里面三教九流都有,他虽然穿着破一点,但也没有被赶出去,相反老板娘还微笑着将豆浆递给他。 “嗯嗯。”曹老板端着托盘径直走到那张约好的位子上,然后开始喝豆浆,他喝的不快不慢,这豆浆做的还不错,比牛奶好喝,对面位子上的男人居然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不过也没有发问,毕竟在这样的餐厅里,两个人拼一张桌子是很正常的事情,等一杯豆浆喝完之后,曹老板默默的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你好...”那老板娘突然急了,她跑出柜台,追赶道:“你好,你还没付钱呢。” 曹老板回过头,手指指那男人,微微一笑,又要往回走。 “对不起,老板娘,她的帐我付了。”那男人站起来身来,冲老板娘道:“还有,我的帐也结了,我喝完了,该回去了。” “不好意思。”老板娘鞠了一躬,道:“请。” 曹老板不敢回头去看,急匆匆的走了,一路上他都在留心有没有人在跟踪他,不过路上安全,等到了家门,三长三短的敲了门,等曲勇开了门,他踩松了口气,喃喃道:“奇怪,实在是奇怪了。” 曲勇看他走得身子冒热气,不禁问道:“奇怪什么?” 曹老板继续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不是送货这么简单啊,应该是他们在挑人,只怕我惹了麻烦了。” “什么?” “啊。”曹老板这才回过神来,将方才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等他说完了,曲勇摇头道:“我不明白,那男人为什么要帮你付钱?” 曹老板叹气道:“因为我趁着喝豆浆的时候,把白货用口香糖黏在了桌子下面,这样不论如何,我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曲勇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拿到了货?” 曹老板沉声道:“是的,不过我看他不是要货,而是要人。” “什么意思?他要抓你?” “不是,我之前猜错了。”曹老板道:“他其实就是蛇头,就是说,货其实是从他手里出来的,他坐在那里,是要看看来送货的人表现如何,够不够机灵,来选择可以发展的散货对象,很不幸,我还以为他是警察,所以耍了点手段,看来这次是被他看上了。” “那怎么办?” 曹老板一摊双手,无奈道:“还能怎么办?以后帮他散货呗。” “啊...” 果然,又过了一天,那日来的古惑仔又来了,这一次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看了曹老板足足五分钟,然后才道:“看不出来,你个哑巴还有点小聪明,我一共挑了十二个人选,只有三个是老大满意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跟我混了,叫我文子哥......”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曹老板叫他,不由生气的拍了一下自己脑门,道:“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哑巴,怎么会叫人呢?就这样了。” “啊啊啊...”曹老板只是不断的点头,尽量装出胆小的样子。 “你以后就叫哑巴,哑巴,这是老大给你的。”文子掏出几张钱,“这是给你男人看病的,还有衣服要旧一点没关系,洗干净嘛,我们出来混的,也是要讲究卫生的,脏死了,都不承认你是我小弟了。” 曹老板回答他的,当然是傻笑和含糊不清的“啊啊....” “笨蛋,也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对了,洗个脸,换件干净点的衣服,晚上老大请吃火锅,记得要来,就在那西子餐厅的对面,就这样。” 文子说完又提提皮带,走出门去。 曲勇取笑道:“这家伙对你还蛮好的,让你洗脸,又换衣服的,要我真是你老公,没准要吃醋了。” “哎......我都要愁死了,你还开玩笑。” “果然让你猜中了。”曲勇缩在被窝里,道:“你已经是人家的正是小弟了,晚上的火锅看来是躲不掉了。” 曹老板苦笑道:“是啊,上次是送货,就一下时间,我还不容易被人看穿,这次要吃火锅,就算我一句话不说,明眼人还是有可能看出来我是男扮女装的,这次真是倒霉了。” 第三百十九章 装逼挨刀 “要不我们逃吧。”曲勇无奈道:“反正我们都逃了一次,就当换个地方吧,” “不行。”曹老板拒绝道:“我们不能逃,我反倒觉得这次是个机会,只要我能顺利混进他们之中去,就能起到真正隐遁的效果,这才是大隐隐于朝,谁会想到我们居然山口组,就好像皇帝也想不到自己要抓的钦犯居然就在朝堂上当官。” “那你怎么打算?” “不管了,大不了我粉拍的重一点,让他们看了就想吐,当然就不会仔细看我了。” “好吧,就只能这样了。” 曹老板果然浓妆艳抹的出门去了,谁知这一去,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这一夜曲勇几次忍不住要冲出去找他,最终都忍住了,他相信曹老板的聪明足以应付变故,再说,他身上带着伤,出去反而是个累赘。 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倒也觉得自己有些像老妈了,无论是他爸在外做活还是他在外读书,他妈每年都会去庙里捐点钱,求个平安。 “算起了,也来日本好久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终于,那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凌乱的节奏,还有曹老板哑巴般的“啊啊啊”叫声。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跟他回来?”曲勇发现有点不对劲,他也提高声音,有气无力的“啊啊”一下,然后搬着一条小板凳一步一挪的挪到门口,打开门。 “呵呵……”曹老板满身是血,脸色疲惫不堪,被那叫文子的搀扶着。 “你……”曲勇一惊,差点说出话来,幸好及时住口,瞪大着眼珠。 “瞪着看什么?哑巴被砍伤了,进门啊。”那文子用日语叫哇哇道。 “??”曲勇听不懂日语,不过也知道大致意思要让曹老板进门,他拖着板凳避开一边。 “又是个哑巴…今年真是倒了霉运…看来什么时候要请个师傅驱驱神了。”文子骂咧咧道:“真是没用,走路还扶着板凳。” “呵……” 等文子将曹老板扶到床上,然后拍拍手,道:“哑巴,你不错,以后文子哥有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大家是好兄弟……呃……你是gay,算不算是男人吧?算了,就这样吧。” “谢谢。”曹老板做了个这样的手语。 等文子走了,曲勇锁好门,回头一看,曹老板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瓜子在磕,一脸得意洋洋。 “你……你,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 “废话。”曹老板跳下床,脱掉外衣,背上一个包扎好的伤口,除此之外倒没什么了,“我这是装的,尼玛不装的严重点,他们哪里会感动呢?” “你?”曲勇提起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可好奇心又起,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倒杯水,我喝了再说,妈的,这一夜啊,累死我了。” 昨日,曹老板出门路上都在想着怎么编谎话,刚到约定地点,就有另一帮人冲了出来,手里全都拿着砍刀。 “砍人?” “废话……”曹老板道:“出来混的,那个不砍人,又哪个不被人砍,是黑龙会的,气愤山口组最近夸张的厉害,抢了他们白货生意,所以就砍了。” “然后呢?” 曹老板耸耸肩,道:“然后我看砍起来了,就想跑走,但是跑走的话一定会被山口组的秋后算账,我又不像你,一个能打十个,所以就准备装一下逼,我很淡定过去,拿了瓶啤酒就喝,一边喝一边微笑的看着双方在砍。” 曲勇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装逼喽,古龙小说里都这样,绝世高手就喜欢看着别人打架,自己在喝茶。”曹老板叹气道:“谁知道,我还没喝完一口啤酒,对面就一刀砍过来了,没办法就砍成一团了,你放心吧,身上的血大部分是别人的,我就只有背上这一条口子。” “之后呢?你们就去医院包扎了?” “废话?!”曹老板笑道:“对啊!本来我以为日本的黑社会猛地一逼啊,怎么可能去医院啊,谁知道砍完了全部送去医院,尼玛的,还要规规矩矩的排队等急诊,说实在的,他们到了医院的素质真不错啊。” “是吗?”曲勇有点不信,以为他在开玩笑,“那你去医院包扎,岂不是就暴露了你是男人?” “问题就在这里...”曹老板摇摇头道:“还好我用手语解释了半天,告诉他们我是gay,平常就喜欢扮成女人,我本以为这种话他们肯定要怀疑的,哪知道他们就当真了,可能是我刚刚和他们血战过,加上这种贫民窟里什么人都有,就相信了吧,像他们这种人最相信血的证明了,总之,这一夜打打杀杀的,又去医院折腾了半天,终于算是结束了。” “等等...”曲勇面色古怪道:“你说你是gay,同性恋?那我呢?我是什么?” “我是gay,你当然也是了,我们是夫妻啊!” “你去死吧!” “怎么,现在是基情四射的年代,小勇哥,你想吃完不认账啊。” “......” 两人打闹了一番,曹老板也止住笑声,认真道:“小勇哥,我还发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你要不要知道?” 曲勇见他认真下来,也一整面色,问道:“什么?” “四天之后晚上十点,在奉为港口,有一艘我老大的老大的船要去青岛......” “你老大的老大?” 曹老板神秘道:“我老大就是那个文子的老大,而老大的老大就是山口组一个大头目,如果说渡边秀树是国家主席的话,那么这个老大的老大就是常务委员级别的,他要去中国见一个人,我连这个人是谁都打探出来了,你猜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 “是平远备。”曹老板见曲勇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一脸迷茫,只能再道:“你肯定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是***的人。” “***?” 曹老板点头道:“不错,不论是景泰帮,还是广东帮,万江帮,都不过是一省里的小打小闹而已,可长江以北,除了东三省和河南帮之外,基本都是***的,近些年来,***对东南沿海也很感兴趣,只不过因为上海这块骨头太难啃,所以停滞不前,真要算起来,龙虎会的势力也不能真正抗衡***,毕竟,它来自北京。” 曲勇轻声道:“这么说.山口组重量级人物和***见面.是有所......” “不知道。”曹老板摸摸光溜溜的下巴.“不过.我们可以借着他这条船回中国.只要到了青岛.哈哈哈哈!天空海阔.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在做缩头乌龟了?!” 第三百二十章 刀子和钱 “借这条船回去?”曲勇道:“你的意思是说,偷偷的跑到船上?” 曹老板道:“对,就是这么做,我想好了,我们先偷偷的上船,反正船很大,我们躲起来好了,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山口组的自己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可...木匠那边怎么说?”曲勇还是不确定道:“他可能帮我们计划好了回去的办法,我们突然要自己走,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曹老板冷笑道:“我总觉得,这个木匠有问题,他神通广大,居然能帮我们从渡边秀树的眼皮底下逃出来,又找到这个好的藏身之所,所图难道真的就是钱?而且还是遥远不可及的钱?” “人一定要靠自己,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办法。” “好吧。”曲勇也不再坚持,他当然是支持曹老板的决定。 “这个人为什么不坐飞机呢?” “说起来你也不信,他不相信天上飞的铁壳子。所以但凡出国,都是坐自己的轮船,也因为这样,他从没去过欧洲,一般也就在东南亚来回。” “哦。” 这四天来,倒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期间文子哥过来一次,主要是想带曹老板去纹身,他似乎很喜欢纹身,说作为一个帮派人物,身上怎么可以干干净净,这实在是有损山口组的形象,可曹老板哪里肯,他死命的往曲勇的怀里钻,做出一副小鸟依人,害怕疼痛的模样,最后文子实在受不了这种“畸形的真爱”,呕吐着走了,临走说等曹老板的伤好了,就带他去拜香火,然后一起赚大钱。 “无论是中国的帮派,还是日本的帮派,说到底都是非法组织,离不开打打杀杀的,就算做到了老大又怎么样,谁知道哪一天被人砍死在街头,无人收尸。” 曹老板这话似乎有感而发,不过他并没有说下去。 四天一晃就过去了,曲勇的伤势已经好了绝大部分,现如今行动自如,出拳如风,他如今的功夫一日千里,这一番脱力重伤,恢复后反而比之前进步更多了,只等打通蛇形了。 这些天来,曲勇还是第一次出门,夜晚的霓虹灯将天上的星星全部逼退了,但凡越是大的城市,越看不到自然的东西,这个时候,路上渐渐多了穿着暴露的女人,一律都是大红樱唇,黑丝过膝,媚眼乱放,就等着猎物上钩,曹老板还是穿着女装,扭扭捏捏的样子,按他的说法是,这叫做专业,既然是作为一个受的gay,就要专业到底,这可苦了曲勇,不得不挽着这样一个“女人”过街。 奉为港口离这边有点路程的,曹老板在出门前就去小货店的胖老板那里,请老板打了电话,让文子送他们过去,因为文子多少也混了几年了,就算碰到山口组的人在搜查曲勇,也能借着他的身份轻松避得过去。 “我真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会有小弟要大哥为他开车的。”文子开着小本田呼啦的来了,骂咧咧道:“哑巴,你给我记住了,就看在你为我挡一刀的份上,就这样了,上车吧。” “呵呵...”曹老板将假装虚弱的曲勇扶上车,然后用手语表示感谢。 “不要画来画去了,我看不懂。”文子看了一下曲勇,道:“你男人?他不是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吗?” 曹老板做了几个手势,表示“他病好了一些,想要到处走走”的意思,但文子看他画来画去的,哪里看的明白,摆摆手道:“你这些画的东西,只有老大看得懂,我是看不懂了,就这样了。” 一路上,倒也算是顺利,倒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等到奉为港口的时候,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文子把车停好,甩下几张钞票,然后道:“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去,这是回来坐车的路费,就这样了。” 曲勇摇摇手,又指指下面。 “我也下车?真是受不了,好了。”文子陪他们下车,曹老板嘴角泛起冷笑,一路在先走到灯光稀少的路边花树后,然后趁着文子不提防之极,忽然转身,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就抵在了文子的小腹上。 “别动,我长眼,这刀子不长眼。”曹老板熟练的用日语说道。 “你...”文子做梦也没想到,曹老板居然会说话,而且日语好像还过得去,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拿着把刀对准他,那种被兄弟出卖的滋味并不好受。 “轻一点,要是惹起路人的主意,下一刻,你就是一具尸体!”曹老板的语声十分凶狠,目露凶光,曲勇和他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曹老板这种表情,好像要吃人一样,是闪动着疯狂的光芒。 “为什么?”文子的表情很受伤,放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曲勇忍不住劝道:“老板,他...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你别说话。” 文子吃惊道:“这是中国话?你们是支那人!?” “支那尼玛个逼!”曹老板刀子戳进去一小截,厉声道:“我告诉你,待会儿你想个办法把我们弄到那条船上去,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真没想到,我把你当兄弟,你为我挡了一刀这些全是假的?” 曹老板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别废话,出来混,义字是说给别人听的,谁真要讲义气,谁就是傻子。” 文子慢慢的平静下来,反问道:“你们要上田中诚大人的船?有何目的?” “现在是我占主导,你在其后,知道吗?”曹老板道:“只能我发问,发令,你只要听令就行了。” 文子好像根本看不到他的刀子,反而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道:“你们要回中国?****年轻男性,难道你们就是渡边大人要找的人?!”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吗?”曹老板凶光大现,已经杀气腾腾了,在心底决定一定要将这个文子灭口了。 文子到了这一刻,反倒是头脑清楚的很,反问道:“不管我说还是不说,你都会杀了我,应该需要我灭口,对不对?所以你的要求,我不会答应你的。你们也是逃不掉的!” “你...”曹老板倒没想到平时这个笨呼呼的小混混居然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看得很明白了,他一时没想到这个结果,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合适,“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不讲义气,我讲!” 曹老板冷笑道:“义气?多少钱一斤?我买了。” 文子重重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曹老板道:“我向其他弟兄问过你家的情况,你父母都有慢性病,每年至少进一次医院,一次要住差不多两个月,一年下来,两人要差不多五十万日元(日元与人民币的汇率是一比十)的医药费,而最糟糕的是,最近你妹妹的肾病综合征发展了,血透洗肾效果都不佳,听说医生建议你换肾?为了这事你找过老大借钱,他好像没有借给你哦......” 说到这里,文子的面色已经犹豫不决,露出痛苦之色,曹老板收回匕首,反而用更加锋利胜过刀子的语言道:“看来你很缺钱,我没说错吧,如果,我能给你钱,一大把钱呢?” “你有钱?”文子脱口而出,不过他马上闭上了嘴巴。 曹老板已经笑了,他忽然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刀子虽然锋利,但刀子能做到的事情,一条舌头绰绰有余,难怪战国时期谋略家纵横各国,风头无俩,他说道:“我有钱,也可以给你钱,前提是我安全的回国。” 文子已经被说动了,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开始讲价钱就是个好的开端,每个人都有个价钱。”曹老板冷笑道:“你把手机给我,报个账户过来,我马上就给你汇五百万日元,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钱绝不会少给你的。” “好。”文子将信将疑的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是索尼的,还好是智能机,现在智能机都能汇款,曹老板自己的手机等一切通讯工具早就在出医院的时候丢下河去了,因为木匠怀疑山口组可能会在这些电子产品上装跟踪器,所以他只能用文子的手机。 他拿过手机,很快就汇了五十万人民币过去,曲勇也没想到曹老板出手这么大方,五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汇过去,曹老板看出曲勇的疑惑,低声平静道:“这尼玛是我全部的私房钱了,攒了二十多年啊,回去也不知道四姑娘给不给报销。” 文子并不懂中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很快手机银行的短信传来,自己的户头上真的多了五十万人民币,吃惊的差点拿不出手机,“你...你......” 曹老板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仿佛在诱使这个男人犯罪,“不要吃惊,这只是小钱,我说了,只要我上了船,平安到了中国,就再给你一千万日元,到时候不仅你妹妹的病能治了,你也能拿这笔钱做点小生意了,不用整天砍砍杀杀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型游轮 文子面上的犹豫之色越来越重,他一方面在金钱,一方面在江湖义气不断的权衡,时而悲哀,时而喜悦,可谓是五味陈杂,但曹老板却一点也不担心,他相信文子会妥协的,从一开始文子犹豫后,他就知道,这场战争他赢定了,这是现实和虚无的信念之间的战斗。 义气,理想,值几个钱一斤? 在金钱面前,有多少人能做到岿然不动,自古如一。 中国古代,有句很有意思的话,叫做朋友如千金,可还有另一句更有意思的话,千金如粪土,所以诸位,不难得出,朋友如粪土之结论,出来混的义气朋友,不过都是拿来出卖的,就要看对方肯出多少价钱了? “好,我答应你们。”文子果然答应了,他答应的那一刻,曲勇注意到,他眼中有羞愧,愤怒,但更多的是贪欲,那种发自内心的贪欲,这是人类的本性,“不过价钱要加一倍,多出来的不是给我,而是给另一人。” 曹老板拍拍他的肩膀,用一种上司赏识下属的口吻说道:“很好,我相信以后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的你做了这个正确的决定!我答应你。” 文子道:“我有个朋友,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他就在那船上当厨师,手底下有两个帮工切菜捡菜的......” 他没说完,曹老板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让他这两个跟班下来,换我们上去?” 文子道:“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还是可以操作的。” “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前途的铁哥们?”曹老板笑笑道:“你现在打电话叫他下来吧,我也不会亏待他的。” “这些年,要不是他时不时的接济,我妹妹的病哪里拖得到现在?”文子面色苦涩,无奈的拿起手机,打电话道;“莫西莫西,木村千春吗?我有急事找你,我知道你的船要开了,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很急,请你一定要帮忙,嗨!嗨,还有请务必带你那两个帮工下来,嗨!嗨嗨嗨!我就在码头等你。” 他关掉电话,转而对曹老板道:“你看到了?她马上下来。” “她是女的?” “她的帮工是男的。” “好,多谢。” 果然,一个电话,船上下来一个清爽银色短发,带着耳钉的女孩,身后跟着两个跟班的,文子又打了电话将他们引到这边,等走近些,他招招手,喊道:“赤木瞳,这边。”又对曹老板道:“我过去跟她说明白。” “好。” 文子将那叫赤木瞳的女孩子带到一边,指手画脚的讲了半天,可那女孩一直表情严肃,双唇紧抿,偶尔还大声斥责,最后文子没办法,居然下跪了,这一跪,赤木瞳果然慌乱了,不再坚持,最后勉强点点头。 “谢谢你。” “我是在看叔叔阿姨从前在我肚子饿的时候经常接济我的份上,为了他们而这么做的。” “嗯,谢谢。” 文子终于讲好后,赤木瞳又将她的两个帮工带到一边,讲了半天,最后又写了两张支票,那两人也答应了。 整个过程虽然说得简单,但也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离上船也只有四十多分钟了。 这时,赤木瞳走到曹老板两人跟前,打量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不过在船上凡事要听我的安排,只需待在厨房和你们的卧室,不许上甲板,更不许轻易出现在任何人面前,而且要马上学会捡菜、切菜、配菜。” “好。”曹老板含笑着答应了。 “既然这样,就换衣服上去吧。” 他们都是穿着厨师的白衣服下来的,还好四人的脸型差别不大,除了曹老板面白脸尖一点之外,在昏暗的灯光下,倒也是过得去,他又抹了两把泥均匀的涂在脸上,算是有个心理安慰。 “走吧。”赤木瞳交待道:“待会儿,过海关的时候,你们跟好我,我们老板的船是私人的,拥有七日内免签出海的特权,不过就算这样,船上诸人进出海关也要接受严格的检查...”她见曲勇有些紧张,又道:“不过我从五年前就跟老板出出入入海关,每次走的都是这个奉为港,所以海关的人看我脸熟,也不太会注意你们的。” “那就好。”曹老板嘿嘿一笑,看前面就要到海关了,他忽然一捂肚子,惨叫道:“哎呀,不行,我把东西忘在文子哥那里了,我去拿,很快的!” 赤木瞳严肃道:“船马上就要开了,错过了船,你自己负责。” “好好好!我自己负责。” 曹老板好像是屁股上中了一箭的兔子,跑得飞快,极远处,文子正收拾心情,想要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是对还是错,充满了忐忑,“如果这时候,我举报了他们,也不知道组织里会奖励我什么?会比一千五百万日元还多吗?可万一不举报,他们被人发现了,牵连出我来,那......”一想到渡边秀树御下的手段,他就不寒而栗。 “怎么了?想打退堂鼓?看来我回来的是对的,要给你一点信心!”不知何处,曹老板钻了出来,冷笑道。 文子正想着该怎么办,谁知道曹老板又出现了,不禁吓得一跳,结巴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走吧,别废话了。”曹老板狞笑道:“刚才那两个帮工往哪个方面去了?” 不知道为何,文子也是出来混的,但看到曹老板的笑,还是忍不住不寒而栗,手指一指道:“那边,你要干嘛?” 曹老板道:“好,我们去。” “去?” 曹老板玩弄着手里的匕首,道:“杀了他们,一人杀一个。” 文子惊得后退一步,“杀...杀了他们?” “对。”曹老板眼睛死盯着他,道:“等我们手上都染了血,就成为真正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是敢出卖我们,到时候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自己也应该清楚了。” “你不相信我?” “废话?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不相信,我会相信你妈?” 曲勇和赤木瞳在通道口等了二十分钟,曹老板才姗姗来迟,他一跑来就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了,我差点迟到了。” “知道就好。” 赤木瞳见人到齐了,就带头走过去,曲勇看了曹老板几次,好像觉得后者去做了一件什么事情,他几次想问,可曹老板都轻轻的摇摇头,意思过去了再说。 的确一路顺利,看得出来,这个赤木瞳还是有点脸面的,也可能是她的造型过于抢眼了,反正她将三张通行证交了之后,海关就过去了。 一般来说远洋作业的都是吨位极重,巨型邮轮,可日本奉为港到青岛大约不过是两天一夜,所以田中诚的邮轮只是旅游性质的,属于小型,倒有点像是流动型的大酒店。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邮轮,价钱也是惊人的,所以现在在国内,普通女人结婚问的是“你们小区的停车位怎么样?”一语双关,既问了房子,又问了车子,可中产阶级,以上各种富二代、官二代、煤二代之类的,基本就是玩邮轮,飞机,豪华跑车。 曹老板虽然是响当当的富二代,但很可惜,他家里也没有自己的游轮,倒不是说买不起,不过他父母忙于生意,根本没时间游玩,而且对他的金钱管制也比较严格,别看他刚才一甩手就是五十万,那可是他二十多年的积蓄啊。 真正做大事的人,刚出手时绝对豪爽,千金散尽还复来,也许平时看不出什么,但关键时刻才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内在素养,也能看到他未来不可限量的成就,这也是为什么共和国改革开放之后,80后这一代人除非是天才或者有际遇,一般寒门学子全部归于平凡的原因,因为寒门学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思维格调太小,凡事多往小事上扣,又得不到家族的阻力,反而被拖后腿,所以成就自然有限。 等赤木瞳带着他们上了游轮,径直往底舱的杂物间走去,下了一层,绕过几个弯子,终于指着一个小小的门说道:“这里面就是你们的卧房,就你们两个人住,厨房就在二层,每天老板六点要吃早餐,所以你们要四点起床准备打下手,你出手豪爽,不会能吃不能做吧?”这最后一句话,倒是对曹老板说的。 “没问题。”曹老板忽然反问道:“那你呢?你住在哪里?” “从现在开始!”赤木瞳的面色要多严肃就多严肃,“向你同伴学习,少说话,少露面,多做事,就当自己是个哑巴聋子好了。” “好吧。”曹老板耸耸肩,带着曲勇推开自己房门进去了。 才一开门,一股恶臭带着酸味扑面而来,“这尼玛是什么房间啊,从前的人到底怎么住的?” 曲勇打开灯,安慰道:“其实这里比我们在贫民窟住的也差不多啦,不要挑剔了,就两天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做个傀儡 灯一打开,曹老板都快哭了,这地方来回就大约三米长,两米不到一点宽,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除此之外只有一台黑色收音机,别无长物。 “过得很清贫啊。” “要是我家的厨师住在这种地方,我肯定不要吃他们做的菜,一股酸臭味的。” 曲勇道:“这里是船上,当然空间狭小了,不可能说人人都是大房间的,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真正的厨师,不过是配菜的,说穿了就是打杂的,连水手都不是。” “好吧。” 曲勇爬上上铺,躺好后觉得以后起床要小心点,否则一起身鼻子就撞到了天花板,“老板,我们算是逃出来了。” 曹老板也躺倒自己床铺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叹气道:“哎……小勇哥,这次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好吗?” “我……”曲勇又摸了一把贴身带着的黄油纸包,这里面是天一老道的骨灰,在出门之前,曹老板已经将骨灰盒里的骨灰取出来,另外包好,刚才就藏在小腹上过海关,扮成小肚腩,其实一个人的骨灰真的很少,很少,除去骨灰盒轻的吓人,难怪古人感叹,多少年功名利禄,到头来一捧黄土。 “其实最近,我在想,人生在世,就算如师傅那般武功盖世,其实都一直迷迷糊糊,反而常常分不清楚自己是谁,直到临死一刻,才算是真正看明白了。” 曹老板挠挠头,道:“怎么突然说这么高深的话?” “哎...我关灯了。”曲勇关掉灯,黑暗中沉默了许久,才低低说道:“老板,毕业后你想做什么?” 曹老板理所当然道:“当医生啊?” 曲勇道:“也对,你家有钱,就算五年大学,三年轮转医,加两年住院医,依然轻松撑过去,而且你要找个好医院易如反掌,总是值得的……”他的话越说到后面越没有底气。 曹老板也听出来,问道:“小勇哥?怎么说这样泄气的话?” 曲勇没有立即回答,在黑暗中默默的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终于说道:“老板,我想好了,我要休学。” “什么?!你要休学?”曹老板一下子坐了起来“扑腾”一声脑门撞到床板,“你想要清楚啊。” “这几天我反复想过了。” “我擦!”曹老板揉着脑门,从下面探出脑袋来,看着曲勇,道:“你的成绩在全校也是数一数二的,况且你又喜欢医学,放弃了太可惜了。” 曲勇道:“学医的路太长了,现在医院又难进,而且工资太低,我……况且,师傅要我去接管龙虎会,我......” 曹老板沉声道:“你不是真的要去龙虎会吧,就算你是衣钵弟子,手上有信物,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江湖规矩早就荡然无存,有的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你什么根基也没有,去了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曲勇道:“我也知道,所以我会回去找四姑娘,她说过,有一个位子留给我。” “你想借助四姑娘的力量?”曹老板又缩回下铺,然后若有所思道:“你说龙虎会有四个堂口,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有着各个击破的可能性,如果是四姑娘那个女人肯帮你的话,还是有一定机会的,但是,四姑娘不会这么做的。” “我也知道。”曲勇道:“她不会去做没有利益的事情,除非,我把......青铜面具给她。” “丝...”下铺传来深深的吸气声,好像是牙疼一样。 “你怎么了?” “我在想,我在想小勇哥,我还是小看了你。”曹老板用一种很慎重很严谨的语气说道:“刚才我一口气抛出去五十万,自以为很潇洒,手笔颇大了,哪知道比起你来,根本是小巫看大巫了。” “你在说什么啊。”曲勇苦笑道:“我不过是想找个人把这烫手的山芋交出去而已。” “烫手的山芋也是山芋啊,你舍得?”曹老板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青铜面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几乎四个景泰帮这样实打实的堂口,还有名义上的天下帮会号召力,几乎和从前五岳剑派的令旗差不多了啊,左冷禅知道吧,人家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就是要五岳派合一,你倒好,你师父把四大堂口打理好送给你,你却送给别人?” 曲勇道:“老板,你刚才不是说我会被这四个堂口吃的骨头都不剩,现在又舍不得,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好吧,我只是感慨一下啦。”曹老板沉思片刻,然后道:“其实平心而论,我也想过劝你这么做,但是我怕你不舍得,所以一直没说。” “你也这么想?” “对。”曹老板分析道:“准确的说,我是想让你和四姑娘合作,你做傀儡,她来实际操作,这样的话,就算日后她大权在握,吃成个胖子,也不会为难于你,而且你也能顺便喝点汤,生活无忧,比去和那些堂口的人争杀要好的太多了。” “傀儡吗?”曲勇喃喃道:“你说话可真直接啊!” “你可不要以为做傀儡不好?我告诉你,很多人想做,都做不成啊,比如说杨莲亭给东方不败打的那个傀儡,叫包什么来着,天天有那么多江湖豪杰给他下跪,不爽死他了,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吃喝玩乐不好吗?” “哎,你别开玩笑了。”曲勇摸摸鼻子,道:“既然你也觉得这样可行的话,那回去之后,我就直接去找四姑娘了。” “小勇哥......” “啊?” “你可要想好了。”曹老板沉重道:“江湖路,一旦走上了,就只有往前走,无论你多累,多辛苦,都不能再回头了,你要想清楚啊。” “我...”曲勇的眼中浮过许许多多人影,有天一老道的,有父母的,四姑娘的,宗立询的,沈君天的等人,最后一直停止了那一天下午,他回学校来,准备去黑市看看铁皮石斛的价钱,谁知道钱包被一个“三只手”扒走了,也就是那一天,他上了银楼,被大飞看中了当替罪羊,然后就一步步的扯进了这没有底的泥浆中,仿佛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一步步都精密的计算好了,人不过是按照了老天爷的剧本在走,而他终于还是躲不过去,终于走上了这条似乎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道路。 “我听说过,如果蝴蝶在南美洲扇一下翅膀,没准在太平洋会引起一场飓风。”曹老板忽然豪气大发,道:“小勇哥,不要看低自己,你就当自己是那只蝴蝶,要做的就是引起一场飓风,不论如何,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好兄弟!” 第二天一大早,曹老板还在迷迷糊糊中,曲勇已经将他捏着鼻子叫醒了。 “干嘛,天还没亮呢?” “起床了,开工了。”曲勇道:“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厨房里的帮工。” “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厨房在二层,单独的一大片场地,曲勇等到了厨房门口,发现赤木瞳早就已经开始忙活了,她穿着粉红色的围裙,神情专注的操控着各种电器,看到曲勇两人进门来,冷笑道:“两位少爷起床了?” 曹老板反驳道:“我们也不算很迟啊。” “全游轮有九十七人,其中老板喜欢吃传统日式早餐,所以稀饭,纳豆,煎三文鱼,生鸡蛋,味噌汤,这一份我亲自来做,至于船长喜欢吃西式早餐,鲜果西米露+果酱吐司,也是我亲自来做,其余的大副、水手、保镖还有打杂的,全部你们来做。” 曹老板感觉两眼一抹黑,吃惊道:“我们来做?做什么吃?难道做稀饭油条加大饼?” 赤木瞳淡淡道:“你们要是有本事做得出来的话,也可以。” “别开玩笑了。”曲勇摸摸鼻子道:“现在已经快五点了,要做油条大饼什么的根本没时间了,看来只有煮粥了,看看有没有榨菜什么的,然后...每个人煮个鸡蛋,嗯...再加点什么呢?” 曹老板搓着手提议道:“要不来点生鱼片?这个我会弄,准确的说,是我吃过,很简单的,只要切好就行了。” “是吗?”曲勇一喜,道:“那太好了,我们开始吧。” “看来做早餐难不倒我们,”曹老板也喜道:“这就叫做劳动人民有智慧,不被他们这些小日本资产阶级看不起。” “笨蛋!两个白痴!”赤木瞳看他们沾沾自喜的样子,依靠在门口啃着苹果,冷笑道:“真是两个笨蛋,第一,我听得懂中文,虽然不会说,第二,水手干的活累,你们居然就弄点粥加个鸡蛋想过关?他们不到中午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你们就倒霉了。” “我擦,她怎么会听得懂中文,不过也对,日本有什么菜,要做菜当然要学中国人的菜了。”曹老板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又道:“不是还有生鱼片吗?既富有营养,又方便。”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开个玩笑 赤木瞳像是在看一头猪在说话的表情一样,道:“最白痴的就是这个生鱼片,船上九十余人,你要切生鱼片做早餐?最起码要凌晨两点钟起床,现在切?留着中午吃吧。” “是吗?要这么久?我看就是一刀一刀下去嘛,很快的。” “不要再说了。”曲勇已经被骂的脸大红,拉拉曹老板的衣服,阻止他说下去,然后鞠躬道歉道:“赤木小姐,你听得懂中文就最好了,我虽然听不大懂日语,但也知道自己起的太迟了,你生气是应该的,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补救?” “这才像句人话。”赤木瞳道。 “啊,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嚣张了。”曹老板气愤愤的挽起袖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你算了吧。”曲勇拉住他,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再说,咱们不就是两天时间嘛,很快就过去了的。” “哼。” “哼!”赤木瞳看他们低声的在咬耳朵,不耐烦的敲敲钢精锅,道:“早知道你们靠不住了,我早就连夜做好了花卷,包子,现在守着稀饭,全部弄好后就搬出去,六点钟水手就要开饭了,他们会排队来的,你们负责派发。” “原来早就弄好了,真是太好了。”曹老板为难道:“不过,我们给他们派发食物,岂不是一下子就被认出来换人了?” “戴上口罩帽子,”赤木瞳说着端起船长的那份早餐,又道:“你当自己是谁啊?人家眼里看的是吃的,谁看你是谁?自作多情。” 曲勇问道:“她说什么?” 曹老板解释了一下,最后道:“我看她就是存心来玩弄我们的,不要让我到岸上,看我怎么报仇?” “曹老板?这可不像是你的脾气啊。”曲勇打趣道:“你好像特别容易被这个女孩子惹怒啊,干嘛,两人想做欢喜冤家?” “做事吧你!” 早上派完早餐,赤木瞳又吩咐了几个水手将打上来的新鲜鱼送过来,中午做寿司,当然新鲜的是给老板吃的,而一早就冰冻在冰箱的鱼,就切给普通水手吃。 寿司是日本人最喜爱的传统食物之一,主要材料是用醋调味过的冷饭(简称醋饭),再加上鱼肉,海鲜,蔬菜或鸡蛋等作配料,味道鲜美,所以日本民众很喜爱。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平原地区较少,海鲜较多,中国沿海地方传至日本的原先只是以盐腌制的咸鱼,后来改为以米饭腌鱼,制成后将鱼与米饭一起食用,这即是现今寿司料理的前身。 日本常说“有鱼的地方就有寿司”,方便快捷,也美味。 赤木瞳交待他们去做的正是“箱寿司”,对于寿司,曲勇的了解只在于和渡边秀树聊过一次,还有知道吃法是手拿来吃往嘴里去送,还好他身边有个曹老板。 曹老板已经是吃遍天下了,他解释道:“箱寿司就是先将饭放入木盒中,铺上各式配料,加盖力压,然后把木盒寿司拍出来,切开一块块,状若箱子,就行了,是寿司里几乎最简单的。” “这么简单?” 曹老板将一条条的金枪鱼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水里解冻,一边说道:“就是这么简单,因为这玩意本来做起来就是给赌徒吃的,饿不死,方便吃,也最适合做给这些水手吃了。” “哦。” “还是干活吧,这些寿司就咱们两个人做,一上午拼了老命也不一定做得完呢。” 一上午加一下午,曹老板和曲勇都耗在了厨房里,一直到大家吃完了,曲勇刷完最后一个碗碟之后,伸张双手,长长的舒了一个懒腰,满意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小勇哥,”曹老板晾好抹布,洗洗手,然后脱下厨师服和帽子,鬼鬼祟祟道:“你说难得来海上玩一次,怎么能睡觉浪费了呢?” 曲勇闻到了不好的气息,“什么意思?” “我们去甲板上吹吹风吧。” 曲勇一口回绝道:“不行,这里到处是摄像头,况且甲板上也有人,这样上去被人发现了,咱们不是玩完了吗?” “那怎么办?长夜漫漫,难道又要我们两人聊天渡过吗?”曹老板忽然眼睛一亮,道:“那么,不如我们送点饮料给那个赤木瞳喝啊?” “送饮料?”曲勇很清楚曹老板的为人,他说送饮料,那肯定不是送饮料这么简单的。 “放心,我刚才看了一下,这厨房里真的是什么都有,我们给她来点番泻叶药好不好?” “你想她拉肚子?” 曹老板已经找到了兴奋的点,径直走过去从保鲜箱里取出一个黄色塑料袋,笑道:“没事没事,就玩一下嘛,反正我估计这船经过两夜一天之后,明天最多中午就能上岸了,到时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怕谁啊!” “小勇哥,来玩嘛,我们今天被她当牛做马的折磨了一整天了,收点利息可以不?” 曲勇拗不过他,只能道:“哎呀,那你玩吧,我走了。” “那怎么行?好兄弟一辈子,有好玩的当然要一起了。”曹老板拖住曲勇不让他走,道:“你说她喜欢喝什么饮料呢?” “茴香茶吧。”曲勇随口道:“我看到这地方有现成的材料,况且茴香能温肾散寒,和胃理气,女生睡前喝一点,睡个美容觉很好啊。” “就这么办!”曲勇咧嘴一笑道:“我再去拿茴香,你来做,要做的专业,那家伙是做厨师的,舌头一定很挑。” “那你再摘一片圆一点的薄荷过来吧,还有蜂蜜。”曲勇着手将番泻叶碾成细末,然后混着剖成两半的茴香点点撒进热水中,挑了一汤勺蜂蜜轻轻一搅,最后放下薄荷,杯盖盖上一闷,然后拍拍手道:“弄完了,你拿去吧。” “不行,要你拿去她才会比较放心。”曹老板摸着肚子笑道:“我真想看看,到时候,她一趟又一趟跑厕所的样子。”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怎么会呢?” “可是......”曲勇面露难色,道:“我总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地方不对,毕竟她是女孩子,况且也没怎么样对付我们啊。” “小勇哥,你太善良了,但是没关系,我会好好**你的。” “好了好了,走吧。” 赤木瞳的房间也正在二层,同样是厨师,但两者的差距实在是差的太大了,曹老板两人的房间只能算是一个储物格,而她的则显然是一个单独优雅的房间。 “这才是给人住的地方啊。” 曹老板和曲勇不敢在过道上多逗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门口,“笃笃笃”敲门。 他们也许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玩笑之举,居然会改变很多很多事情,如果没有这个玩笑举动,也许,他们的骨头会被吃的渣滓也不剩下。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双人枕头 “笃笃笃...” “谁啊?” 曹老板在门外就陪着笑脸,道:“抠尼基哇,赤木小姐请问你睡下了吗?” 房内不耐烦道:“我已经睡下了。[`小说`]” “赤木小姐真是爱开玩笑。”曹老板咧着嘴,呵呵道:“你既然还没睡下,小勇哥调了杯茴香茶,喝了会更好睡的。” “什么茴香茶?”赤木瞳听到是曲勇给她调的,倒也没有拒绝,扯了扯身上白色浴袍,懒洋洋的打开门,斜斜的依靠在房门口,似笑非笑道:“是什么东西?” “是...”曹老板推了推曲勇,将他推到前面,讪笑道:“就是这个了。” “这个是...”曲勇并不善于说谎,他低着脑袋,将那杯茴香茶递过去,道:“这个喝了会比较好睡的。” “好吧,既然是你送的,我勉强接下来了。”赤木瞳接过杯子,然后斜眼道:“你们还不走?” 曹老板摸摸下巴,道:“不是,你不喝一口?” “我拿回去喝。” 曹老板不依不饶道:“万一你不喝,岂不ng费了小勇哥的一番心思?” “行了,你这个人真烦。”赤木瞳打开盖子,一股薄荷的清香扑鼻而来,她浅浅的抿了一口,竟然眉头一锁,然后慢慢松开,回味道:“这茶?” “好喝吧。”曹老板得意道:“小勇哥的手艺,是一流的。” “一流说不上。”赤木瞳轻轻摇晃着的杯子,看着曲勇道:“你加了蜂蜜,薄荷,还有一味,我竟喝不出来是什么,茴香的辣被一丝甜味勾走了,可一转舌头,居然能回来一点苦味,最后薄荷清新,睡前喝一点应该有点好处。” 曹老板趁机道:“你在多喝一点,没准就能喝出来那一味是什么了。” “嗯。”赤木瞳的兴趣也被勾起来了,对于一个专业的厨师来说,居然有她舌头尝不出来的东西,这不啻于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她岂能不猜出来,但这就中了曹老板的计了,她喝得越多,番泻叶的药劲一来,那拉的可就越厉害了。 “这一味到底是什么呢?”赤木瞳已经喝了三口,依然尝不出来,只能摇头,“这一味是什么?” 曲勇也想玩玩就算了,没必要再闹下去,正想说这是番泻叶磨成粉末泡在热水里,等一会儿药效入水后在过滤掉渣滓就是了,但曹老板显然不会让他轻易说出来,反而探头探脑的往赤木瞳房间看进去,道:“哎,都是人,为什么住的差别这么大呢?” 赤木瞳道:“这是船长的安排,你想住大房间就去问他。” “我也不是说要住,参观一下总可以吧。” 赤木瞳看了一眼曲勇,居然肯推开身子,冷声道:“请进!”不过她忽然一皱眉头,腹中一阵咕鸣,竟隐隐有不能控制要方便之感,“啪!”她又拦在门口,道:“你们不...我......” 曹老板看她面上尴尬焦躁的模样,哪里不知道是药效起了,他在肚子里暗暗偷笑,面上却平静道:“没事,没事,我们会自己看的,你请便吧。” “我是说还是改日吧。”赤木瞳丢下一句话,再也忍不住那一阵强似一阵的便意,这种事情就好像长江ng,不能堵,只能泄,越堵只会越难受,到最后泄起来更厉害。 她丢下一句话,立即风一样的冲去卫生间。 “那我们先走了。”曹老板提高声音冲卫生间喊了一声,可却拉着曲勇弯着腰跟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我们还不走?”曲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来番泻叶的药效起来了,赤木瞳已经去拉肚子了,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为什么曹老板反而鬼鬼祟祟的进了她的房间。 曹老板径直走进去,招呼道:“小勇哥,没有亲眼看到她捂着肚子一次次的进出卫生间,那怎么能叫报仇呢?就好像是大黄蜂的比喻,zuoai带着套,总是差了一点快感的。” 这里虽然在船上,但女孩子的房间该有的这里都有,整个墙壁都贴满了粉红色的壁纸,有一个立地大衣橱,但曹老板这些都没有看,他反而皱着眉头看着那张粉红色的大床,床很大,布置的很舒服,看上去就有要躺一躺的冲动。 “老板,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枕头。” “枕头?” 这枕头也没什么特别的,依然是少女最喜欢的粉色,看起来很松软。 “你不觉得这枕头太长了吗?”曹老板冷笑道:“她不过是一个人睡,为什么这床却是双人床,不过这可以理解,但是枕头呢?为什么也是双人枕?” “双人枕?”曲勇一看那枕头大约有八十公分长,果然是双人枕,“也许她睡相差,所以要大一点的床和大一点的枕头。” “是吗?”曹老板拧着眉头,看了又看,这房间说大其实也不算大,加上一个卫生间,也不过才三十平米,但就是这么点空间,他看了又看,好像要看出点花来,甚至还趴到床下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曲勇有点的焦急看着卫生间的门,道:“老板,我们还是走吧,万一她出来了,那就解释不清楚了。” “再等等...”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笃笃笃”...... “谁?”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马桶抽水声,赤木瞳就要出来了。 “这次完蛋了。”曲勇暗道:“前有追兵,后有猛虎,怎么办?”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经被曹老板一把拉进了储衣柜,悄悄的掩盖好门。 这储衣柜并不算极大,所幸还是能藏得住两个男人的,曲勇屁股一坐,感觉有两个圆圆突突的东西在屁股上,他摸了一把,居然是蕾丝边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罩罩?” “是我。”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并不算多特别,但落在曲勇和曹老板的耳朵里,却是两人“虎躯一震”,曲勇顿时将自己坐在罩罩上的事情忘记了,脑海里只有这个声音。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相信。 “是木匠?” 这声音正是救他们逃出渡边秀树掌控的那个神秘木匠,他怎么会在这船上,而且还来敲厨师的房门,这岂非是太奇怪了吗? 但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那木匠回答了一声后,竟自己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正巧赤木瞳出厕所里出来,“你...你怎么来了?” 那嗓音虽然还是木匠的,可说话的腔调却相差极远,他的话里似乎抹了一层厚厚的蜂蜜,甜的腻人,“哈尼,我想死你了,难道不应该来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阴错阳差 “你想我?不过是想玩我而已?”赤木瞳的嘴角冷笑,语气里充满了粗野。[`小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木匠搓着手,脸上垂涎道:“我们之间,何必说的这么份外呢?” “份外?”赤木瞳纤手一把抓在木匠的裤裆上,道:“除了那点事,你来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事吗?” “有。”木匠“重要部位”被抓,就好像是被人牵住鼻子的黄牛,饶是他脸皮厚,也有点尴尬道:“你先放开嘛,何必这样呢?其实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的。” “哦。”赤木瞳不屑道:“sm?还是许久没尝过我皮鞭的滋味了,想试试看?” “我了个大去...”听到这里,曹老板实在忍不住要在肚子里呐喊一声了,“这尼玛太刺激了,他们居然有奸情不说,还是这么变态的,玩皮鞭和女王的游戏,日本人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啊,看这赤木瞳又酷又帅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调教高手。” “嘿嘿...”那木匠一听赤木瞳的话,居然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整个骨头都要酥软了,他软绵绵道:“我们好像是...好久没玩了。” “那还不给我跪下!”赤木瞳厉声道。 “扑通...”木匠真的跪下了,带着谄媚的笑容。 “怎么回事?”曲勇听不懂日语,但这“扑通”膝盖跪地声,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忍不住将嘴巴凑到曹老板的耳朵边,很轻很轻的问了一声。 “嘤咛...”曹老板自问阅女无数,这种咬耳垂,tian耳洞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可他被曲勇这么轻轻一凑,然后热气一吹,竟忽然身子燥热了起来,心里面“刺啦”一声,好像是烧的红彤彤的的木炭浇了一瓢水。 “喂...”曲勇见曹老板半天没回答,又“喂”了一下。 “没事,他们在玩sm。”曹老板平复一下心情,也咬耳朵道。 “哦。” 这时,赤木瞳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田中诚...” “啪...”他话音未落,已经有一记清晰的皮鞭响声,抽打在他屁股上,响亮清脆,一条红印。 但这并不是最让曹老板吃惊的,他吃惊的是,这个木匠居然自称自己是“田中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田中诚就是他名义上的老大的老大,也就是这条游轮的主人。 “田中诚,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和那自称木匠的人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是困在衣橱里,只有极细的一条缝能看到外面一部分,现在赤木瞳两人站的位置较远,曹老板就算是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到什么东西。 “如果木匠就是田中诚的话,那问题就太大了。” 这时,那田中诚已经改口了,他谦卑道:“主人,我是您的奴隶,奴隶是没有姓名的。” “嗯,还算不错。”赤木瞳将皮鞭卷起在手腕上,道:“下次再忘记了,就不是一皮鞭这么简单了。” “多谢主人。” 曹老板渐渐听得明白一些了,他记得曾经听说过,“调教”在日本是非常流行的,不过一般人了解的,要么是日本**中的调教,要么是一些h小说中,调教从生理上,更从心理上,以摧残对方的自尊,使其完全臣服为目的,让其做出完全违背羞耻和伦理的事情来,比如说给女优套上狗链迁出去溜。 但是除了这种调教之外,在日本社会上还有一种调教,是一些人为了追求刺激而请专业的调教师来“调教”他,这种人往往是压力较大的一个阶层,人前可以是白领、教师、商人,甚至是政府官员,但他们背后统统有一个秘密的身份,那就是其调教师的“奴隶”,这种变态的身份关系,往往能带来极强的兴奋刺激,很受某些人群的喜爱。 其中绳艺,就是调教的一个很重要的手段,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那些主人和奴隶们都把调教这件事情看得非常严肃,并不是说玩玩就随便玩玩的。甚至厉害的是,当一个人被调教得差不多的时候,ta会自己不自觉地把这种身份带入到生活中去,变成一种习惯,或者是刻在骨髓里的印记,从此踏入欲孽的深潭,再也无法回头。 现在,田中诚和赤木瞳似乎就是这种关系,他们不仅上床,还是调教与被调教的关系。 赤木瞳优雅的坐到床边,雪白的大腿从浴袍下露出,将田中诚刺激的双目放光,她又是一皮鞭挥了过去,厉声道:“现在,你可以说说看了,为什么过来,是或不是骨头犯贱了?” “主人。”田中诚眼中冒火,他撕扯开脖子上的领结,眼巴巴道:“我...我想...” 赤木瞳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奴隶怎么可以自称我?” 她对于皮鞭的控制简直是出神入化,虽然听起来很清脆,但落到身体上只有一条红痕,并没有对筋骨有伤害,显然是深谙此道。 “是。奴才想...想亲亲您的脚趾头。”田中诚道:“您的脚...如莲花,每一瓣脚趾头,都是美的。” “很好。”赤木瞳似乎比较满意,将自己的脚趾头微微一翘,表示同意了,田中诚立即如一条看到了吃的东西的野猪一样,捧起那脚趾头一顿猛啃,他是真啃,咬的很用力,一通下来,那粉嫩的脚趾头已经被咬出血了,不过赤木瞳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咯咯”的笑着,好像被咬的很舒服。 “变态啊变态!”曹老板已经在心底不知道骂了多少声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冲出去,好好看一下,这个田中诚到底是不是木匠。 “你啃完了吗?”过了一会儿,赤木瞳似乎觉得给田中诚的甜头够了,轻轻收回了脚趾头,然后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田中诚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的脚,tian着嘴唇回味道:“禀告主人,那两个小子?” 赤木瞳道:“他们在我的手里,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我...” “啪”一鞭子。 “奴才...”田中诚改口道:“奴才还是有些担心,他们都是狡猾之极的人,万一......” 曹老板一惊,暗道:“那两个小子,不会说的是我和小勇哥吧?” “狡猾之极?”赤木瞳笑的花枝乱颤,道:“要论狡猾,又有谁是你田中君的对手,更无论是咱们的组长大人――渡边君呢?” “哎...”田中诚听到“组长渡边君”,不由得兴致全无,也不想在做奴隶,自己站起来,沉声道:“这一次,组长大人杀了那个木匠,又亲自交任务给我,要我假扮成木匠去将他们救出来,为的就是彻底的取得他们的信任,谁知道,那两个小子也不知道哪里看破了,居然自己跑了,要不是老天有眼,他们误打误撞又上了我的船,只怕是要被逃出去了。” “妈的,这老变态居然真的是那木匠。”曹老板在肚子里冷笑道:“老天有眼?老天爷果然有眼,让我能够在这巧合中发现了你的阴谋,否则......” 否则后果怎么样,他真不敢想象,可以肯定的是,田中诚和渡边秀树精心布置,那一场完美无瑕的救援,居然是人家的设计,也难怪会这么顺利了,原来如此。 曹老板其实并没有看到任何破绽,他要自己跑,也真的只是巧合。 这世上也许真的有一只老天爷,在冥冥中看着一切。 “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赤木瞳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反而横起柳眉,厉声道:“没有主人的允许,奴隶是不允许站起来的,这还需要我再教吗?” “可是...”田中诚想要分辨一下,说他没心情,到赤木瞳完全没有理他,劈头夹脑的就是一顿鞭子,然后怒骂道:“作为一个奴隶,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谁允许你站起来的?!” “你!”田中诚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呼啦啦的冲着气,最后慢慢的蹲了下来,捏着耳朵,一脸的哀求,道:“主人,我错了。” “错了?就这样嘛?”赤木瞳冷笑道:“就算是说正经事,也要跪着,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 在调教的世界里,奴隶和主人的身份是十分严肃的,这个赤木瞳显然做得很专业,田中诚也很配合。 “很好。”赤木瞳道:“现在脱下身上的衣服,趴好。” “是。”田中诚乖乖的将身上的西装脱下,露出还算包养的不错的上身,然后裤子袜子也脱了,剩下一条四角裤,趴在地板上,“啪啪啪啪......” 鞭子如雨水般的撒落,一条条的红印纹在他的背上,显得异常的醒目,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听着这声音,曹老板居然也有点兴奋起来了。 赤木瞳这次下鞭,并不是随意打的,她都选择在肉多的地方,痛觉较强的地方下手,因为这样,会留给更深的印象。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太极揽雀 是时,房间里流溢着一场浓烈的香味,无声无息的释放着,犹如山间的云雾一般,弥散着,包裹着四个人,那种旖旎华美的氛围中,赤木瞳很好的控制着节奏。(。纯文字) 她在人前,在厨房里就是一个最严肃的厨师,可没想到到了人后,到了床上,居然是一个最放荡的yin妇,这不知是日本女性的通病,还是她的特色。 她的舞动,如一条最灵动的七色蛇,若要论腰肢之灵动,比之一条美人蛇也差不了多少,真正有经验的男人都知道,女人的扭动十分重要,因为肌肉的牵动,会带来更加紧致的夹持。 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享受,也是一个负担。 田中诚憋着气,每隔半分钟左右,赤木瞳就会渡一口香气过去,然后继续扭动,所谓的“香汗淋漓”形容的极为贴切。 “哦...哦...” 田中诚的身子在后手的背缚中越挣扎越紧,他挣扎着仿佛将全身的气血都聚集到了他的小伙伴上,于是越是挣扎,赤木瞳就得到越大的满足,她洁白的两只玉足已经满足的完成一个小小玉碗一般,一声一声的释放着自己的愉快。 她的叫声,更加刺激了躲在衣橱里的两个人,曲勇被曹老板顶得一阵的难受,想要挪开,可这里面的空间实在是狭小,动也动不了,只能苦忍着。 “奇怪...”曹老板在他耳朵边极其轻声道:“我们明明给她下了番泻叶,为什么她就上了一次卫生间,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一直跑卫生间的吗?” 曲勇回答道:“也许,她的胃肠道不同与常人吧,番泻叶的泄力本来就不算是最强的。” “是吗?哎,小勇哥,这活春宫看好了吧。” “啊?” 曹老板道:“等他们高潮的时候,我们就一下子猛地冲出去,制住他们,然后来一场绝地大反攻!” “好。” 田中诚似乎已经来了,但是赤木瞳远远没有满足,她还在扭动,还是索求,她已经不满足于这样单一的姿势,她要变幻,要体验不同的触感。 “啊啊啊!!”但是田中诚已经叫起来了,他蓦地剧烈痉挛了起来,每一寸的筋肉都在抽搐,然后...... 然后衣橱猛地撞开,曲勇早就吸了一口气,当抓紧这一时机,立即一个龙形蹦跳,向那索求的赤木瞳光洁的身子掠去,而就在这他以为必中的一招下,田中诚的瞳孔一缩,居然双手抱着赤木瞳的屁股到底一滚,如同两个连体葫芦似的,刚巧躲过了曲勇的偷袭。 曲勇微微一怔,没想到这田中诚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反应还能如此之快,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他一招既出,身体的反应可比脑子转动要快得多了,他趁着田中诚两人如葫芦一样连在一起,鹰爪一张,继续抓去。 他这一抓鹰形,虽然没有用上暗劲,但是食中两指下手的位置在赤木瞳的“肩井穴”,同时大拇指戳向他的肩胛骨上一横杠之下骨缝处“天宗学”,这两点都是上肢运动的主要大穴,尤其是“天宗穴”是神经血脉出口处,极为重要,只要一旦被曲勇拿中,就算没有用上暗劲,她也会酸麻不堪,上肢无法动弹,力道若是重了,杀人之心起,只要大拇指用力,此处骨头极薄,一戳就破,进而戳进胸膜撕裂肺叶,那后果就严重了。 其实人类看起来很强大,能飞天遁地,上月亮下深海,但是人同样也是很脆弱的,有时候,甚至一个吻的力量,也能杀人,就要看你对于人体脆弱致命之处了解多少了,而这一切都建立在现代人体解剖之上。 曲勇并无意令得赤木瞳受重伤,所以他的鹰爪出手,只是以快为主,并没有用上暗劲。 因为是追击,所以他才一使出,食、中两指,已然快要触及她的背部,眼看就可以将她拿下之际,忽然赤木瞳整个身子如沙袋一样被抛开,然后底下的人身子在地上半滚转,将曲勇这一抓,避了开去,紧接著,像乌龟一样躺在地上手脚齐动,便是一式“揽雀尾”,四式变化,掤、履、挤、按,一齐发出。 一直到了这一刻,曲勇才看清楚田中诚的脸,果然就是那日“救”他们出去的木匠,只见其在刚才极短的一刹那已经崩开了身上的绳索,然后连续应对,竟然使出了太极拳的正宗“揽雀尾”,这四式变化,式式均是对付曲勇向他抓去的右手而发,来得又快又准,完全是将曲勇的手当做是一只麻雀来抓了。 太极拳起先的名称十分简单朴素,可到了现在,往往每一招都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例如“野马分鬃”表达了一种野马一往无前的雄壮起势,马儿奔腾,鬃毛飘飘。所以练拳时脚如马蹄疾,手如鬃毛。再如“白鹤亮翅”,白鹤拍起翅膀,单脚提起放下,个中神韵,不言而喻,但最传说的,莫过于“揽雀尾”。 在《大极拳使用法》中一篇叫《杨禄禅先师轶事》的文章,专门写到了“揽雀尾”的一段精彩描写:“有飞燕入帘,低绕近身,即起手速抄之,顾谓僧曰,此鸟驯就人,聊与为戏何如,辄承以右掌而左手抚之,旋纵使去,燕振翼拟起,师微将掌忽隐忽现,燕不能飞去”。 这话诸君看着可能有些吃力,解释成现在白话文,是说杨露禅将麻雀放于手心中,麻雀折腾不能飞走,盖因为杨时刻化解小鸟的蹬力,使小鸟发不出蹬力而飞不走。所以揽雀尾的关键在于掌心要空,掌中好像有物一样。在技击上就是掤、履、挤、按,要把对手当雀尾一样来控制,如在捋的时候,前手用掌心控住对方肘部,就不能用力,否则对方吃力就曲肘破解捋劲,要顺势而为。 但是如果要追溯到最开始,在杨露禅之前,是没有“揽雀尾”这个说法的,太极拳不仅有杨式、吴式,还有陈式、武式、孙式等。在陈式、武式、孙式中不叫揽雀尾,叫懒扎衣。 当年李亦备有一篇手稿,其中“十三势架”起手就是“懒扎衣”,而杨露禅为什么要就将这“懒扎衣”改为“揽雀尾”呢?多年来众说纷纭,解释莫过于是地方口音差异,杨氏自主变化等等。 但其中有一个传说,颇有意思,是说有一日杨露禅遇上一个用枪高手,对方使了一招“孔雀开屏”,枪尖晃动,变幻万千,杨临阵悟招,竟改出了“揽雀尾”一下将这只开屏的孔雀被抓住了,由此得名。 不论到底如何,这“揽雀尾”已经成为了杨氏太极拳的招牌,事实也证明,它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曲勇暗暗叫了一声“好”,不过他并没有退缩,反而再快速垫步上前一步,“拨草寻蛇”,鹰爪一扁,变成一条“丝丝”有声的毒蛇,右臂向外一挥,左手已然如毒蛇般咬去。 这一招,曲勇配合身形踏前,左掌如蛇口向里向下抄咬,右掌由外,想要拨开田中诚的这一下“揽雀尾”,这两手左右配合而成送拿之势,形离神不离,形成了两个径只尺许的圆形! 田中诚识得厉害,如果是他站着应对,自然并不是问题,可现在他四脚朝天在地上,无奈只能再次朝外一滚,他这一滚并不是随意为之,而是手脚齐动,倒有点像是太极拳中的“怀抱双月”,双手双脚绕圈环抱,两掌交叉并令其左掌在内,右掌在外其掌心俱向内,双脚如是,防守的甚是严密。 “砰”一下,曲勇的毒蛇一口咬在他手腕上,这一下相交,就听到清脆的一声骨裂响,不过田中诚也趁机后退开去,然后如皮球般一弹就站起来,亮开架势狠瞪着曲勇。 “哎,可惜...”曲勇这一下偷袭,虽然击碎了对方的左手腕骨,但并没有完全的制服对方,这还是因为抢占了先机的缘故,若要论真实水平,曲勇应该还差了这田中诚一筹,“没想到这个假扮木匠的家伙功夫这么厉害,还好我趁他那个的时候出手了,否则......”想到这里,曲勇又看了一下地上断成一截截的绳子,虽然这种亚麻棉绳并不算十分结实,但这个田中诚能第一时间挣断,可见最起码也是暗劲。 田中诚轻轻喘着气,眼里冒着怒火,任谁在办这种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心情都不会太好的,不过他并没有冲动,在他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拿起砍刀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冷静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绝对的冷静,他们两人的目光,相互紧紧地盯著对方。 这时候,无论是曲勇还是田中诚,都明白,要战胜对方,绝对不是容易的事,甚至可能会付出绝大的代价。 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曹老板也悄悄的从衣橱里走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向倒地不起的赤木瞳。 赤木瞳雪白的肉体,如一条肉虫,她虽然遭逢巨变,可面上的表情并不是慌张,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对峙的两人,甚至还大方的展开自己的双腿,对着曹老板道:“你看我,喜欢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崖山中国 曲勇和田中诚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曲勇已经出手偷袭过一次了,他发现自己实在恐怕不是对手,所以他在迟疑,足足有五分钟左右,田中诚忽然笑了,他笑的很开心,很放松。[`小说`] “你笑什么?” 田中诚道:“我在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还没打完,怎么知道胜负。”曲勇道:“你的左手骨裂,只有一只手,功夫最起码打了七折,加上方才一番在女人身上的消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还有多少体力。”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田中诚心中的秘密,他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神态松弛下来,毫不避讳自己赤身露体的样子,道:“你猜对了,我认输。” “认输?”曲勇没想到他会主动认输,神态也松懈下来,想要说句放松的话,“那好吧......” 怎料得曲勇下面一个“吧”字,尚未完全讲出,田中诚已经趁着他说话分神的一霎那,突然出手,他的双掌如飞燕,攻来如奔雷,杂糅了各派太极拳所长,而且,每一招的变化,随心所欲,似乎信手拈来,招式都精妙之极,源源不断。 曲勇万万没想到这人说话如此不算数,卑鄙之极,他幸好反应灵敏,身子一退一闪,眼中怒火闪烁,田中诚轻易抢到上风格,能看见对方眼里的怒气,笑道:“兵不厌诈,这是你们中国人的兵法,难道不是吗?” 曲勇手上应对,口中道:“中国也有句古话,叫做千金一诺。” 田中诚去曲勇后退,他身子一扑只扑到一半,忽然右足生生踩地,身子如圆规快速转了一个半圆,这一来,他便变得向曲勇的侧边攻过来,这一下巧妙之极,颇似八卦掌的贼猾,但是他的圆中规中矩,正是失传已久的太极身法“阴极阳生”之式,这样一来,曲勇的这一退便被封住,“砰”一声,他再次闪避不及,肩膀中了一掌。 这一掌力道极大,不过并没有用上暗劲,打的曲勇上身一晃就要跌倒,不过他趁着身子往下倒之际,双腿交替踢出,足掌翻起如马蹄,狠狠的踹向田中诚的裤裆。 “唔......” 田中诚也没想到这少年应变如此之快,一时被踢中了自己的小伙伴,疼的肠子都要断了,不能继续追击曲勇。 曲勇一跃而起,也没有立即交战,他皱眉问道:“你这身法,你怎么会这种身法?” 田中诚也巴不得他停手,狞笑道:“你认得这个身法?” “这...这不是...“阴极阳生”?”阴阳大道,在于一个平衡,互根互用,阴极则能阳生,曲勇曾经听天一老道讲过,太极拳中有这样一种随意如圆转动身形改变攻击方向的身法,不过早已经失传很久了,是因为在当年抗战的时候,老一辈的纷纷捐躯,结果许多绝技就此失传了,但没想到今天会在一个日本人身上看到其中一个身法,他如何能不震惊? 田中诚当然明白曲勇心里面的想法,他带着挪揄的口吻道:“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这句话放到了今天,岂非是十分的贴切?” 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这句话听来很疯狂,但是不得不说很有意思,其中“崖山一战”,宣告着宋王朝的彻底灭亡,也是中国古文化的彻底灭亡,当年,崖山十万军民随宋投海自尽,宋户口薄上四分之三人口被元屠杀,中国第一次真正的亡国,从此一脉相承数千年的中华文明由此断绝,产生了野蛮、低级、封闭的游牧文化。 中国文明垂世而独立,崖山之战后,亡于蒙元,所以,崖山之后,已无中国。 多年来,国人都认为,南宋柔软,但是十万人自发跳海殉国,这样的气节,自古以来可曾有过,这就是古中华的气节。 由此日本朝鲜两大中国属国的态度,从此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南宋灭亡的时候,日本“举国茹素”来哀悼大宋的灭亡。 但是从此以后,日本再也不尊中国,他们认为宋朝以后的朝代不再是华夏文明之正朔,而日本才是真正继承了华夏文化的正朔,中华文化并不是等同于中国之政权。 传统的中国古文化,日本顶礼膜拜,敬若神明,一直流传到今,但也从此开始蔑视中国,如果熟悉两国文化,就会发现,日本多有诗词,几乎没有元曲,更有意思的是,明治维新后,自认为华夏正统的日本曾打着“攘夷主义”的旗号发动甲午战争,甚至当年孙中山先生的“驱除鞑虏”口号也是学日本人喊出来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崖山之后,煤山之后,还有那一年之后,三次野蛮落后的异族文化入侵,将偌大的中国文化彻底剿灭,片甲不留。 这其中之辛酸悲哀,实非一言两语能说清,诸君崇拜元威福四方的霸气之时,也请直视,那是大蒙古国或称蒙古帝国,是一个奴隶制,并不是元朝,南人不过是四等人口。 如今之古文化,也许可以在日本看,在南韩看,甚至在宝岛看。 这句话和这其中之故事,曲勇早已在许久前看过,他一时语塞,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除了深深的悲哀,他还有极深的耻辱感。 “废话!”就在这时,忽然曹老板一声爆喝,道:“什么崖山不崖山的,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还翻出来废话,我告诉你,现在就缴械投降,否则我杀了她。” “你?” 曹老板的匕首就架在赤木瞳雪白的颈脖上,已经拉出了一口血口子,猩红的鲜血如珠线挂在她的脖子上,好看而残忍。 原来刚才,赤木瞳摆着自己身体诱惑曹老板的时候,他偷偷的咽了口水,在衣橱里看了这么久的活春宫,他也是个成熟有经验的男人,要说不想要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对于男人来说,女上司永远是致命的诱惑,尤其是漂亮的女上司。 “你想要我吗?” “我...”曹老板一步步走过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胸前粉红色的蓓蕾,还有下面,下面一点,更加的诱人,“我......” “来吧...”赤木瞳“咯咯”笑着,她现在的样子和她工作时完完全全是两个人,她毫无余力的展现着自己的女性魅力,散发着勾引雄性,“来呀...我就在这里......” 曹老板又走上去了一步,他带着色眯眯的微笑,咽着口水,走到赤木瞳的面前,伸出手她光洁的大腿上摸了一把,嫩滑白皙的,手感十分之好,然后他慢慢的往上摸,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他摸得很仔细,也很认真。 赤木瞳尽量将自己的长腿伸的笔直,方便曹老板能够更好更完全的抚摸,然后那只很有经验,灵活无比的手越过了光滑平整的平原,来到了高耸的山峰,但是他并没有留恋,他还在往上,一直到了那天鹅般的颈脖。 她配合着发出一点一点从喉间,鼻后流泻出来的呻吟,这种声音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抵抗的,身子如下了锅的虾米一样,绯红的厉害,也热情的可怕。 忽然,一点刺眼的亮光闪过,她整个人猛地僵硬了,身子也不再扭曲了,反而僵硬的可怕。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而且已经划破了那娇嫩的肌肤。 曹老板微笑道:“你一定很吃惊吧。” 赤木瞳的确很吃惊。 “在你心中,一定以为我是个登ng子,又便宜岂会不占?” 这也的确是赤木瞳心里的想法。 “但是我要告诉你两点。”曹老板道:“第一,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魅力,至少我试过三个比你身子扭得好,呻吟叫的好的女人,”说到这里,他目光流到她的下面,冷笑道:“第二,我虽然没有洁癖,但并不习惯用别人刚用过,又没有洗过的东西。” 赤木瞳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看自己的目光冷漠的好像在看一件货物,没有丝毫感情,她也很相信如果有需要,那把匕首一定会割开她的喉咙。 田中诚道:“你绑架一个女人来要挟我?” “她好像是你的主人?”曹老板轻笑道:“主人有难,奴隶该怎么做呢?” “我不信你敢割下去!”田中诚死盯着曹老板的眼睛,道:“你不过才二十来岁,这个年纪的少年嘴巴比海大,可真要杀一只鸡都未必敢,何况杀一个人?” “是吗?”曹老板看着手上的匕首,道:“你可知道,这把匕首喝过多少人血,最后一次杀人又是在什么时候?” 这把匕首很干净,是真正的65式陆军匕首,全长25.8cm,刃长15.2cm,刃厚0.4cm,刃宽2cm,刃材为碳钢,表面镀铬处理,铁鞘,双锋刃。曹老板花了大力气弄来的,他手里的这把匕首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暴饮人血,可谓是一把杀气很重的凶器,他平时只看看,并不带在身上,这一次也是因为来日本,才拿出来用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招连珠炮 现在还有一种多用途的救生刀,那种匕首功能之多五花八门,小刀切菜、剪指甲、看指南针,大到杀人当冲锋刺刀都行,不过那种多功能的匕首华而不实,并不为真正的野战刺客们喜爱,真正的丛林之狐们,用的还是曹老板手里这种简单、实用、靠得住的杀人利器。(。纯文字) 尽管洗的很干净了,但是那种血腥味是洗不掉的,田中诚也不是普通人,他当然能闻得到,最令他吃惊的是,他很清楚的看到,就在黑色注模塑料的刀柄上,那铝合金护手套上可以看到血迹,虽然是干掉的血迹,但是时间并不会太久,也就是说他能肯定,曹老板并没有说谎,这个年轻人真的就在这几日杀过人。 “你...这刀......” 曹老板看他眼睛一转,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不仅田中诚看到了,连曲勇也看到了,“这血...匕首上怎么会有血?” “匕首上本来就有血的。” “这血很新鲜,”曲勇忽然道:“那天,你没有和我一起走,要我们等了你大约二十多分钟,回来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神情有些慌张,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我去杀人灭口了?”曹老板冷笑道:“你不信我?这是那个小混混腹部上的血嘛,我威胁他的时候,你也看到了。” “我...”曲勇本来想着,也怕曹老板真的去杀人了,但转念一想,杀人灭口毕竟是小说中的情节,现实中要杀人,靠的不仅仅是心狠手辣,还要有大胆、心细、周密的计划和完善的后事处理,并不是念头一起就能冲动的,况且曲勇也不相信曹老板会真的杀人。 曹老板看见他眼中的犹豫,不再给予他时间思考,扬了扬手里的匕首,问道:“你信不信我就行了。” “我信。”曲勇脱口而出。 “好。”曹老板的面上露出温暖的微笑,在这一刻,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当日的阳台上,两个男人之间无话不说,是真正的好兄弟。 “一世人,两兄弟。” “好了,不废话了。”曹老板厉声道:“现在,我虽然从前没杀过人,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人,更不代表自己不会手一抖,在你这个主人雪白的脖子上划上一道。” 田中诚当然不会如曲勇轻易相信曹老板,而且他看得出来这匕首上的血腥,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担心之色,反而饶有趣味的看着,道:“虽然主人奴隶的游戏很好玩,但是并不代表死了这个主人,奴隶就不会去找下一个主人。” “这倒也是。”曹老板点头道:“不过东西是新的好,人还是老的贴心,这样吧,你送我们安全到青岛上岸,我们也不骚扰你,双方和平,怎么样?” 田中诚一指赤木瞳,道:“我并不在乎她的性命,又为什么要放过你们?” “你可以不在乎她的性命,可是你自己的呢?你有把握现在能打得赢小勇哥吗?” 田中诚道:“你可知道,我只要扯开嗓子高喊一声,马上就会有人冲进来!” “是吗?”曹老板讥讽道:“冲进来看他们老板赤身露体的样子?” 田中诚用一种教训的口气,说道:“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可以抛弃的,年轻人,尊严和面子那不过是说出来听听的。” “我擦,这家伙的脸皮够厚心够黑的,看他在我们面前光着身子一点也不难为情,就知道他也不会在自己手下难为情了,这可难办了。”曹老板心中也在暗暗着急,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大家就谈不拢了。” 田中诚随口道:“的确谈不拢了。” “这样吧,我有个办法。”曲勇就听一半曹老板的话,也大致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忽然插口道:“这样吧,我们再来交手,一招,就一招,我就能打败你。” “一招?” “对。” 田中诚仰天狂笑,笑了半顷,才厉声道:“就凭你,就一招?好,如果你能赢了我一招,我用最恭敬的方式将你亲自送下船,不仅如此,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能将你大战旗鼓的送到浙江......” 曹老板一边翻译给曲勇听,一边又道:“不用这么客气。” “不过,”田中诚话音不变,道:“如果你赢不了,我就要你的一样东西。” 曲勇听着翻译,道:“什么东西?” “青铜面具。”田中诚道:“我要你全心全意的和我山口组合作,用你龙虎会的盟主身份......” “什么?”这次曹老板没有翻译,是自己先脱口而出了,道:“你好大的胃口。” 曲勇问道:“他要什么?” 曹老板翻译了,没想到曲勇一口答应,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你答应了?” “对啊,没什么问题的。”曲勇笑笑道:“我信你,你信我不?” “信。”曹老板也点头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慢着,我怎么相信你?”曹老板毕竟还是小心为上,他说道:“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好。” 田中诚耸耸肩道:“难道要签合同?” 曹老板道:“大家都是年轻人,这样吧,随随便便的发个毒誓好了,如果谁不遵守的话,就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当娼妓,啊不对,去拍av,好不好?” 田中诚一口答应,道:“好啊。” “另外还有,”曹老板还是不够,继续道:“我们也要分别拿出一样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作为抵押,我们这边就拿青铜面具吧,怎么样?”他最后一个“怎么样”是对曲勇说的。 “好。”曲勇取出青铜面具,慢慢的放在了一边桌子上。 “好。”田中诚也点头道:“我同意。”他想了想,走去贴身的衣物摸出一根子弹项链,道:“这颗子弹,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曹老板冷笑道:“你说最重要,我们就信啊。” “这颗子弹...”田中诚的目光流露出悲伤,叹息道:“就是这颗子弹,射穿了我五岁儿子的心脏,从子弹取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将它带在身边,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报仇,而我这后半辈子的日子活着,就是为了复仇,你说它重不重要?!” “是吗?” “我相信你。”曲勇看得出来,田中诚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感情是真挚的,“既然你拿出这个东西,我信你。” 田中诚身子微微一动,仿佛第一次见到曲勇时,他在门外问曲勇的那个百尾狐的问题,当曲勇回答出来,他也是这样的心情,“这个年轻人还真是特别啊。” “既然说定了,就开始吧。” 曲勇撩开三体式,凝望着田中诚,后者的心中在不住的冷笑,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到底曲勇怎么能用一招之内就击败自己,“他之前和我过了几招,两人分别偷袭了一次,大家都不分胜负,他凭什么一招就胜我?!” “不要再想了,我来了!”曲勇哈哈一笑,忽然当头一记“炮锤”生猛的砸了过去,如果这时候景泰的大飞在,看到这一幕必定很吃惊,因为这正是当日曲勇在银楼上平生第一战时用的形意炮锤。 炮拳形最猛,性最烈,炮弹点火即着突发。 今日曲勇之炮拳,比之当日在银楼上,简直是云泥之别,何况他用上了暗劲,主动前手直崩,就要打破对方防线,田中诚眼见这一招普普通通,并没太大特别,不过他还是小心为上,双掌变幻,又是一招秘手“莲花吐蕾”迎击着手。 曲勇冷笑一声,暗道:“就知道你又会出秘手了。”他直崩之手着力顺势内旋上架,另一手再进一步直攻,田中诚手如莲花想要硬挡,但是曲勇拳势捏起如心脏,一拳击出犹如心脏跳动,带着极强的暗劲力道,田中诚竟不敢硬接,后退一步防守他打去之炮锤,曲勇就势内旋后领,又进一步,用后手再打。 这招“连珠炮”抢中路,光明正大,连连不断,连珠猛发,直攻硬打,不给对方以喘息机会,不过这田中诚也不是软柿子,他虽然不敢硬接,但也知道,暗劲出手一击不中,后续必定不及,现在曲勇已经连追三步,他也变幻了三种失传的中原秘手,总算是应对了下来。 但是他忘了,这房间毕竟还是太小,他能退三步,却退不了第四步,就在他踏出第四步的时候,后脚跟碰到了墙壁,身子猛地一顿。 “就是此时了!”曲勇从一开始就为了等待这一刻,只听他爆喝一声,炮拳已经出膛的炮弹一样击出,带着强大的轰炸,这已经是一击必杀。 “轰”一声,结果当然不必多言,田中诚当场被轰飞,跌倒在地上,软绵绵不能动弹。 “你......”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的连珠炮会有这么强的威力?”曲勇自然知道田中诚想问什么,道:“又为什么,我之前战不过你,可现在一招“连珠炮”就能将你轰飞呢?” 第三百三十章 同舟共济 田中诚艰难的喘着气,揉动着胸口,道:“我很想知道。[`小说`]” “想知道?”曹老板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相对于想知道曲勇是怎么赢的,他倒是对田中诚的那枚子弹很感兴趣,直接走过去,拿起那枚子弹,笑嘻嘻道:“刚才听说,有人的这个子弹是用不离身的哦,好像要是报仇的信物哦,好像很重要哦?” “我说话算话。”田中诚中了曲勇的一拳暗劲,痛彻入骨,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他捧着胸口,眼巴巴的看着曲勇,道:“告诉我,为什么?” “很简单。”曲勇道:“因为我看明白了,你的功夫底子不扎实,你学会了很多的秘手,但是再花俏,再炫目的秘手,遇上了扎扎实实的中路猛攻,都会失败,这个道理,在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明白了,可惜,你这么多年都还没明白。” “你是明劲,我就用暗劲强攻,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田中诚道:“我的确没有到暗劲,但也明白,暗劲出手往往只能一下,刚刚连珠炮四拳,你拳拳都带着暗劲,这怎么可能?” “这个...”曲勇知道这就是一脉真喻的威力,不过这是他的秘密,当然不会明说了,只是道:“现在,我们赢了,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放心,等我们下了船,就会将子弹项链还给你。” “我相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田中诚竟然相信曲勇,他皱着眉头,几次想要站起来,但都失败了,暗劲喷发如针,虽然曲勇的暗劲力道比一般的小了一些威力,但毕竟是暗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一下,要站起来的确不容易。 “我扶你。”曲勇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喂,小勇哥?干嘛对他这么客气?”曹老板道。 曲勇道:“算了吧,至少现在,我们同住一条船上,而且大家也达成协议了,我想,可以同舟共济。” “和这个日本人同舟共济?” “别说了,把衣服递过来。”曲勇帮忙着田中诚的衣服穿起来,然后搀扶着他,道:“这样吧,我送你回去,然后给你推拿一下,暗劲入体是很难受的。” 田中诚问道:“为什么要为我疗伤?” “什么?”曲勇点点头道:“就当你曾经救过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救我,这次我也为你疗伤,大家从此就一笔勾销,下了游轮,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ok。”田中诚借着曲勇的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道:“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自己可以应付。”他回头看了曹老板一眼,道:“还有,那条子弹项链我一定会要回来的。” 曹老板无所谓的耸耸肩,道:“等着你。” 等这个田中诚出门了,曲勇才摸摸鼻子,道:“我觉得......” “怎么了?”曹老板笑道:“你不会不打不相识,喜欢上这个家伙了吧。” “没有...”曲勇看了一圈这房间里凌乱的样子,还有一个裸女,叹气道:“这里...我们...怎么,接下来怎么用?” “结束了啊。”曹老板也随手丢了一件衣服给赤木瞳,然后哈哈笑道:“真是完美的一个夜晚,小勇哥,收工吧。” “其实...”曲勇道:“我想,要不上甲板吹吹风?” 曹老板想了一下,将那条项链很顺手的挂在脖子上,道:“也好啊,反正现在有田中诚这龟孙子的把柄在手里,上去吹吹风吧。” 虽然他们有恃无恐了,不过还是很低调的走到船尾,这游轮虽然不是极大,但是五脏俱全,游乐的设施还是极多的,在这船尾,就架着几杆收线的海竿。 这种绕线轮的强度不错,曲勇以前只在江河里钓过鱼,倒是没有试过海上的钓鱼。 “小勇哥...”曹老板看样子很熟悉这玩意,他一边把玩着,一边随口说道:“你看,这就是近年来在所谓的中产阶级里很流行的纳米硼纤维钓竿,是在碳素钓竿的基础上添加了一种叫做纳米硼纤维的材料。质量很轻,强度很大。小日本做的很不错啊。” “其实,日本是有很多的优点,这一趟日本之行,我真的学到了很多。”曲勇不自觉的摸摸胸口,那里藏着他师傅的骨灰,“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是啊。”曹老板也道:“人生本就是有得有失的,就好像是这鱼竿,一条鱼竿有强度和重量的极限,如果其中碳素过低鱼竿就会太重,而碳素太高则使钓竿发脆。这里面的取舍就看你怎么想了。” 曲勇也感叹道:“是啊。” 曹老板摸摸下巴,道:“小勇哥,说起来,这次出来后,我发现你的武功精进了太多,老实说,我虽然不会功夫,但是眼光还有的,就拿这个田中诚来说吧,他虽然不是暗劲,但是绝对是个打法的高手,这样的人,比一般的暗劲还要难以对付啊。” 功夫分练法,演法和打法,武侠小说中大多有某某少年苦练一本秘籍多少年,最后无敌天下,自出洞来无敌手,但是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就算功夫练的再厉害,他也就是个力气大一些的莽夫而已,只有会打法,才能将功夫真正的使用出来。 而现在中国的一些拳师,往往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能说不能打,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却是一拳被撂倒,原因就在于不重视实战,怕输,打法不精。 但是诸如日本的武道、泰国的泰拳、西方的散打等等就不同了,他们重视铁与血的训练,是将打法练到极致的武道,这一点,在田中诚的身上就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今天,如果田中诚入了暗劲,曲勇就不可能凭着自己的暗劲将他压死,这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所看到的,所经历的,可能是人家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经验。”从铜面人出现的开始,一言一行,每一场的战斗和传授,还有地牢里宫本晴子的传授,一直到了天一老道临死的看到“道”,再到了后来发生五大仆从叛变,总之一切的一切,发生了这么多事,是其他任何人都难以无法拥有的人生经历,这份经验的催化下,加上曲勇自己的天赋努力,他的进步已经超越了一日千里。 “小勇哥,也许三年,或者更短......”曹老板道:“你一定会突破化劲,进入道长他那样的境界。” 其实曲勇也想过了,他也发现了,自己目前的进步速度,比之当日天一老道对于他的推测还要来的快许多,“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突破化劲,十二条经脉,我已经快要修完一半了。” “老实说,小勇哥,真想看看你日后的成就,我可以想象...”曹老板在船尾展开双臂,如rose抱着jack的样子,喃喃道:“日后你站在高山之巅,俯视众生芸芸,到那时,你会变成什么样?” “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随便说说的。”曹老板收拾好心情,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下面的事吧,我们就要回国了。” “回国?” “对。”曹老板道:“回国了,就真的要做出最后的选择了,你想清楚了,是不是真的要走上那条路。” 曲勇很肯定道:“我决定了。” “好。”曹老板也没有再劝他,反而道:“既然这样,咱们一起回学校一趟,我也要休学了。” 曲勇吃惊道:“你也要休学?” “废话。”曹老板大声道:“我就早想好好的闹一把了,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让我来玩,我一定要弄个翻天覆地不可。” “玩?” 曹老板笑道:“男人要有大志气嘛,既然生在这天地间,就玩一把呗。” “好。”曲勇当然知道,这是曹老板不放心他,所以要放弃学业,和他一起往下走,至于这条路到底怎么走,走到哪里才是尽头,其实他们也根本不知道,但是曲勇很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完成天一老道的遗愿,要将他的死亡带给龙虎会的冲击减小到最低。 四大堂口一旦乱了,那带来的冲击到底会有多么可怕,谁也不知道,而这件事,要去做的人,就是曲勇,这已经是他的命了。 曹老板道:“那我们第一步怎么做?小勇哥,你想过了吗?” “我......” “我知道,你想要去找四姑娘,所以我想...”曹老板伸手进去去摸他挂起来的项链,道:“我想,这个项链也许可以做一份很好的礼物,你觉得呢?” “你要杀了田中诚?” 曹老板捏着那项链,就好像捏着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缓缓道:“当然不是,我要的是田中诚这个人。” 曲勇不解道:“田中诚这个人?” “简单来说吧。”曹老板冷笑道:“我为他报仇,他继续和我们合作。”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有船幽灵 曲勇问道:“为他报仇?你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我猜得到。<最快更新请到>”曹老板手扶在船沿,淡淡道:“你想想看吧,以这个田中诚在山口组的地位,有什么仇人是他报不了的?” 曲勇也奇怪道:“山口组不仅是一个黑帮,而且还和日本的政界,军界各处的关系,有什么人是他报不了仇的?!”他忽然提高声音,叫道:“难道这人,这个人是山口组也得罪不起的人,这样的人物,你怎么帮他报仇?” “不对,你看到田中诚说起仇人的口气吗?那是不惜毁灭一切的目光,这样的仇恨,他还有不敢得罪的人吗?”曹老板道:“只有他想报,又不能报的仇,这样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黑暗海面吹来一阵风,风中带着奇异的响声,这种声音中带着船帆的吹动声,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这种声音很特别,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 “咔咔咔...” 曲勇和曹老板互视一眼,他们都听得出来这是什么声音,这是骨头的骨擦声,很特别,很阴森。 曹老板极目眺望,但始终看不到对面的灯光,“听起来似乎又船过来,但是为什么不开“警灯”呢,不怕撞船吗?” “老板,你看...”曲勇忽然有些结巴,手指着前方,失声道:“快看...” 曹老板也有些结巴,“我也看见了。” 他们都不是胆小的人,相反,他们两人经历了很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要说最不可思议的,无疑是他们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前面黑幕中,一艘大船缓缓驶来。 那艘并不是现代的钢筋水泥大船,反而是一艘古代的木材质的帆船,风帆已经千疮百孔,印着烈火熊熊的图案,散发着老旧霉气,再过来一点,看清楚居然甲板上没有一个人,只能看到残破的船体,生锈的铁锚,还有巨大破落的渔网等等。 “这...这是什么船?” “幽灵船!”放哨的船员也早就发现了这船,他们显然也震惊于此,奔走着叫嚷,有人也冲进去敲船长的门,不一会儿,船长也出来了,上船这么久,曲勇两人一直躲在下面,都没见过船长的样子,他是个大胡子的男人,五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虬髯有力的样子。 “安静!”那船长扯着铜锣般的嗓子吼道:“都回各自的岗位上,违者处分!” 那些水手看到他出来后,才找到了主心骨,渐渐的安静下来,然后又走回到自己各自的位置上,有条不紊的操作。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原来曲勇两人还算是站着比较隐秘的,但是现在大家一奔走,自然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不过曹老板很镇定道:“我们是田中先生的朋友。” “是吗?”那船长迈着大步走过来,人还没到,身上就一股浓烈的酒气,“为什么船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人?!” 曹老板道:“船是田中先生的,也许他的朋友并不需要都向你报告吧。” 那船长大拇指翘起一指自己,大声道:“船在海上,就一切要听我的!” “是吗?” “大家请安静...”这时,田中诚也出来了,他的神态有些疲惫,不过显然也有人通知了,他出来后看到这等情景,不禁也有些担心道:“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清楚,或许应当放下争执才是,土肥圆船长,他们的确是我的朋友,是我没来得及向你介绍。” “好。”那土肥圆船长拧开一个扁扁的铁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道:“既然是田中先生的朋友,自然没问题。” “嗯。”田中诚看了曲勇两人一眼,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反而指着远方的破船,道:“船长,请问这是什么?” “我...”那船长已经仔细的看了许久了,依然不敢肯定,只能犹豫道:“我们已经打了灯,但是对方毫无反应,这很可能是一艘空船。” 曹老板忍不住反唇道:“有这么古色古香的空船?我不是专业的水手,也看得出来,这船的造型,是中国明朝的款式,这怎么解释?” “会不会是海市蜃楼?”田中诚话刚说出口,就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着天,天上没有星月,都被乌云笼盖着,海面上升起淡雾,实在不符合海市蜃楼所需要的光线条件。 “刚才那些水手在喊什么?”曲勇听着曹老板的翻译,忽然也插话道:“他们不是好像认出来什么吗?” 他这一问,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由自主的一沉,气氛说不出的凝重。 “怎么了?” 曹老板道:“小勇哥,刚才水手喊得是幽灵船。” 幽灵船是无法解释的鬼魅般地船只,它们通常是失踪或已沉没的船只,但却不知为何地再出现。当然也有些幽灵船则是无合理解释全体船员失踪再出现的无人空船。 世界上有两艘船十分著名,第一艘是哥伦布的“圣玛利亚”号,第二艘就是“玛丽亚;谢列斯塔”号,其中后者的幽灵成了海上神秘现象的象征。 大海之神秘,是人类永远也无法真正了解的,每一艘幽灵船都似乎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艇上有充足的食物、饮料,救生设备和无线通讯设施,但没了主人。查看的结果几乎成了定规:“一切正常,但人不知去向。”失事船上的海员,直到遇难前都在正常地工作,甚至连即将发生灾难的任何兆头都不曾察觉。 无数年来,发生了无数的幽灵船,但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试想一下,如果在黑乎乎的大海上,忽然出现了这样一艘幽灵船,所带来的视觉和心灵上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现在曹老板和曲勇看到的就是这样一艘船。 “不会这么巧吧,明天就要回国了,今天晚上还要我们遇到这种脏东西?” “先看看再说吧,幽灵船?这玩意不过是以讹传讹,自己吓自己罢了。”曹老板显然不相信这些海上的传说,他冷笑道:“怪力乱神。” “无知小儿。”那土肥圆船长面色凝重,同时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的敬畏之心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们无法理解的,他呆呆的看着远方,那幽灵船越开越近,这时候那种骨擦音也越来越明显,听着涩牙难受。 每个人的脚底板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凉气,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已经靠的很近了,现在很清楚的看的见那船的甲板,也同样是千疮百孔,残破不堪,船上空无一人,夜雾在海上愈来愈浓,缓缓逼近的海盗船带着重重的死亡味道! “这...”曲勇的面色有些惨白,他看着土肥圆,目光中带着询问,“不要管它了,我们就当没有看到不就行了,我记得老人家说,人鬼有道,我们不招惹听,它也不会碰我们的。” 土肥圆摇头道:“没用的,你说的是那种和平的幽灵船,但我们现在碰到的是死过人的煞船,这种幽灵船如果碰上了,就会一只跟随着我们的船只,除非到了日出,或者,我们变成它的同伴。” “没有办法吗?” 土肥圆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砰!”的一下,船身巨震,所有人都不禁被撞得一晃,两艘船已经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曲勇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风帆上,血红的火焰图案,那像是某一种特殊的印记,在狰狞的向世人宣告什么。 “上去看看吧。”土肥圆一咬牙,怒道:“现在入夜不久,离日出还有很久,我们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船。” “有道理。”曹老板支持道:“不过,谁上去呢?” “我派两个水手去。”土肥圆招呼了两个手下,交代了两句,要他们上去看看救回来,只要说出里面的情景就行,不必与船上的未知事物交手。 曹老板看他挑选的两个水手一个健壮,一个精明,倒也是互补,并不是随便挑的,两船之间已经有铁索连上,真正的连接在一起,等两人全副武装好,就小心的往对面爬去。 在后面的那个大个子水手甚至还能朝他们挥挥手,看得出来,这家伙胆子很大,土肥圆几次想要张口,但终于忍住了。 曹老板一直在冷笑,他的嘴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有意无意的挂上一丝嘲弄的微笑,很淡,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幽灵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船上空无一人,那两个水手到处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忽然好像听到了一声咪咪哀叫,在不知某处竟有一只黑猫,闪动着诡异的大眼睛。 然后这两个水手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魂魄,居然迷迷糊糊的走向了深处,往甲板下走去,最后消失不见了。 “喂!” 在这边,土肥圆扯开嗓子喊了半天,但是那两个水手竟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就这么在大家的眼睁睁看着走下去了,然后失去了踪迹。 “难道...船上真的有不可知的怪物,能够迷惑人心?” 一时间,关于幽灵船的各种传说浮现在了每个行走在海上的水手,就算是对于船长的敬畏之心,也压不住内心的恐惧。 第三百三十二章 黑白无常 “你,你,你还有你......”土肥圆手指连点,一直点了九个人,厉声道:“你们几个上去。{免费小说}” “我...”被点中的人,面色煞白,更有甚者两腿哆嗦,股间战战兢兢,这也难怪,谁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加上前面两个人失踪,谁也不想去送死。 “这是命令,谁敢不上,一样是死。”土肥圆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冰冷宣布,他知道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手段,这种时候不用铁血手段,压不住手下,就会人心涣散,到时候便是不战自败了。 很快,九个水手就上船了,同样的,在眼睁睁中,九个水手排成一队,一个个的乖乖的走下甲板进了船舱。 “真尼玛像是赶尸,一个个的...”曹老板在曲勇的耳边说了一句自以为幽默的笑话,但是曲勇完全笑不出来,他干巴巴的裂了下嘴,道:“曹老板,这不好笑。” “你害怕?” “你不害怕?” “有点。”曲勇并不否认,他只是很普通的年轻人,对于大自然的认识更多的来源于书本,要说第一次碰到这种诡异的现象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想上去看看。” 曹老板吃惊道:“你要上去看看?” “嗯。”曲勇道:“我学过功夫,可能会比这些水手......” “你错了。”曹老板道:“在水上,没有人比这些水手更知道什么时候该如何做,何况还有他...”说着他用眼睛瞟了下那船长。 他这话说的很正确,水上和陆地上不一样,水上有着水上的规矩。 转眼间,已经有十一个水手生死未卜了,那土肥圆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拼命的喝酒,揉动着自己绯红的酒糟鼻,“混蛋,这世上难道真的是有幽灵船?” “噶擦擦...”那种森森白骨的摩擦声,仿佛是地狱里来的追魂音,在每个人的心上,都压着重重的一层压力。 大约又等了十分钟,消失的人,再也没有出现,那土肥圆终于镇不住气了,他冲田中诚道:“田中先生,我会亲自上去一趟。” “你要亲自上去?”田中诚好像松了口气,但又更加的紧张,他显然很清楚自己游轮雇请的船长,但是事情太过于诡异,万一连土肥圆也失踪了,那么,在场的众人就会马上失去主心骨,到时候局面就会失控了。 土肥圆深吸一口气,道:“对,我要亲自上去。” “好。” 土肥圆就挑了一个水手跟他,看得出来他选的这个水手很特别,看上去比较瘦小一点,也精明很多。 “慢着,我也去。” 就在他们要过去之前,曲勇忽然提出来,道。 “你?” 他坚定的点点头,“对。” 曹老板焦急道:“小勇哥,你干什么?” 曲勇安慰道:“没事,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一下。” “你...” “放心,我能保证他的安全。”土肥圆扬了扬手里的枪,道:“这一次,我们带了枪,就算碰上了什么,也能够应付的过来。” 曹老板看曲勇坚决的样子,只能道:“你自己小心点。” “嗯。” 这三人都是精英,上船的速度敏捷如一只猴子,上了这甲板,一股那种腐败酸臭的烂木板味扑鼻,还有从脚下传来的“咯咯”响声,以及阴森的气氛,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港版恐怖片,看着很刺激,不过真正身临其境,还是不免心里发毛。 曲勇对航海并不是很入行,但大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船看着破旧,但其实这些东西都还是好用的,比如说这甲板烂出一个个的小洞,但这些洞布置的很有技巧,看上去好像凌乱,但都有自己的规律,所以就算是行人奔走,滚过重物,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很快,土肥圆就将这整个甲板看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喵”忽然传来一声很轻微的猫叫声,虽然很轻,但是在这样紧张凝重的气氛中,这一声响在三人的耳中不异于一个响雷,他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黑猫在浓雾中一闪而过,往船长住舱的方向奔去。 “追。”土肥圆想了一下,决定跟随而去。 船长的住舱并不大,是那种老式的格调,里面没人,在桌上还铺着海图和航海的仪器,另外最奇特的是,还有一张神案,案上有个香炉,插着香火,供奉的是一块小小的牌位,牌位上写着“双王”,是用中文写的。 那两个日本人虽然能看懂简单的中文,但是却不认识“双王”是谁,为何被供奉于此。 若要说“双王”,只怕是现在一般的中国人都不大清楚了,但是如果换一个名称来说,大家就肯定听说过,那就是“阎罗王”。 阎罗王是民间传说的阴间主宰,掌管人的生死和轮回。在中国古代的民间信仰里面,人死后要去阴间报到,接受阎王的审判。在梵语中,耶摩的又译“双王”,这点历来有两种解释:其一,据说是因为阎王在地狱身受苦、乐两种滋味,所以称为“双王”。其二,据说是因为阎王有兄妹俩人,共同管理地狱的死神和死者,兄长专门惩治男鬼,妹妹专门惩治女鬼,因此也称为“双王”。 不过为什么到了中国,向来只有阎罗王,这个“女王”又去了哪里呢?这大抵是因为中国佛教僧人对信徒绝对不提这个“女头头”,因为“女人”在佛教中地位低微,历来为佛教徒忌讳莫深,惟恐女人在佛教中起“革命”。 曲勇倒是知道这“双王”就是阎罗王,不过一般也没人会在自己房间里供奉这么一尊神不神、鬼不鬼的香火,透露出阴森森的感觉。 “这香还没点完,看来船上的人失踪不会很久。” “是吗?”那土肥圆用生硬的中文很勉强道:“我们...再到..其他地方看看。” “好。”曲勇话音刚落,土肥圆和那个水手接连着一头栽倒在地,沉沉的睡去。 “你们怎么了?”曲勇想要摇醒他们,但是很快自己也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昏,鼻子里闻到的气味越来越甜,脑子里昏呼呼的,如同一团浆糊,他沉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香...有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并不算太久,曲勇就已经慢慢的醒过来了,他感觉也慢慢回来,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他发现自己被人手脚都套上锁链,而且在脖子上也挂着铁链,双臂腋下被两个奇奇怪怪穿着的人拖着,脚尖在地上拖着前进。 如果看过赵雅芝那版《新白娘子传奇》的诸君就能想象,电视剧里有一黑一白两个勾魂神君,专门负责勾人魂魄,而拖着曲勇在走的这两人就和那电视剧里的化妆一模一样,带着高高滑稽的帽子,一条猩红的血舌头。 “我难道已经死了,这是被勾魂使者带回地狱去?”曲勇的心中不免扶起这么一个很荒谬,但是又很真实的念头,相信每一个中国人看到黑白无常,都会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自己已经死了。 “不对。”曲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们托着的手臂是有温度的,看来他们是人,不是鬼。”得知自己并没有死去后,他总算是安了点心,微眯着速瞄了一眼眼前的情景,原来早已经不在大船上了,相反,好像是在一处小岛上,曲勇就被拖着走在沙地上往前走,在他的前面,还有两队黑白无常,分别拖着田中诚和曹老板。 他们两人就是昏迷不醒的样子,想来也是中了那迷香的招,昏睡过去,曲勇因为被天一老道药草易筋易骨炼髓过,对于这些药物有着一种很强的免疫力,就好像上次大飞也要迷倒曲勇,不过曲勇才一会儿功夫就醒过来了,这次也不例外。 “这些黑白无常是什么人,除了我们之外,那些水手怎么样了?这里是哪里,他们又要带我们去哪里?” 许许多多的问题一下子就全部涌现到了曲勇的脑子里,他做梦也想不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过所幸的是,他们现在好像还没有生命危险。 “我还是先静观其变吧,看看他们到底要送我们去哪里,毕竟我还醒着,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小岛的风景奇差,准确的说,完全没有风景。 没有一棵树,一朵花,放眼看去,没有一点绿色。 没有绿色没有生命,远处也没有海鸥飞鸟,只有灰白的石头和沙子,干冷生硬,简直丑陋无比。 这是一个枯岛。 他们一行人就这么奇怪的行走在这个毫无生命的枯岛上,方向是往内陆走去,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块巨大耸立如屏风般的岩石,这岩石经历风吹雨打,遍体鳞伤,不过依然站立。 在这岩石后,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那黑白无常就带着他们走进了山洞。 山洞很黑,应该说毫无光线,现在虽然是夜深,但总有些一些细微的星光,可人世间的光线绝对射不进这山洞,所以这里绝对的漆黑。 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连一点光都没有。 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又一下,显得单调而重复。 这些黑白无常好像也不需要光线,他们凭着感觉在走,想来这个山洞只有一条路,他们闭着眼睛也能行走自如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炼狱鬼窟 在这样绝对的黑暗中,每个人最能听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心跳,曲勇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身边两个人的心跳。{免费小说} “砰砰砰。” 记得有个人说过,“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的确就是黑暗,就是看不见!” 所以只有真正知道看不见的痛苦,才会明白一个瞎子能够微笑,能够热爱生命是多么的不容易。 “现在是绝对的黑暗,过了这么久,我都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那么可以肯定,其他人也绝对看不清楚。”曲勇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受过天一老道的训练,能看得很清楚,只要有一点散落的光芒,他就能看得见,这里什么也看不到,那就是绝对的黑暗。 “现在出手吧,制住他们,也算是抢占先机了。” 就在这一刻,曲勇被两个黑白无常架住的胳膊如没有骨头一般的朝上一伸,软绵绵的上击到那两人的后颈上的“昏睡穴”,自来小说中多有“昏睡穴”这一说法,但是现实中并没有这般的笼统概念。 一般来说,在医学上能够致人昏迷的部位极多,而有暗劲底子的人出手,方便选择的大抵有三个,第一时候百会穴,位置: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为督脉,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脑昏倒地不省人事。第二个耳门穴,位置:在耳屏上切迹前、张口呈现凹陷处。为少阳三焦经。被点中后,耳鸣头昏倒地。第三个睛明穴,位置:在眼内角上方0.1寸处。为足太阳膀胱经。为手足太阳、足阳明、阳跷、阴跷五脉之会。被点中后头昏眼花倒地。 但是曲勇点中的并非这三穴,他选择的是人体脖子上的颈动脉窦,此处大约在颈部外侧的中部,在颈动脉搏动最明显的地方,极为敏感,就算是常人触碰到也极其危险。 他只是使用巧劲撞击,如果用劲过大,只怕是还没出手,就被这两个黑白无常发现了。 当这两人被击昏后,曲勇双手又往下一托他们腋下,变成了他托着他们往前走。 绝对的黑暗,他看不到任何人,自然别人也看不到他,但是他听得到。 很清楚的听得见前面的人怎么走,所以他继续跟着前面的人在走。 走了又大约十多分钟,忽然有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试想一下,在这样一条黑暗、神秘、诡异的山洞里,什么样的香味是最奇怪的,无疑是女人的香味。 但是再一想,看不见的女人,闻得到的香味,反而将女性的魅力提升到了极点。 这种香味似乎很庸俗,喷的也太过于浓烈了,可有时候粗俗反而能激起男人别样的激情。 “怎么会有香味?” 就在曲勇想不明白的时候,前面又传来一声“咣当”,好像是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一个娇媚的女声,“哎呀,这次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呀?” “不管什么男人,都是客人,按照客人的待遇。” 前方也不知道是黑无常说的话,还是白无常说的话,反正这声音呆板、枯燥,一如这小岛的外貌。 “是。” 这里竟然是待客之地,曲勇听声音,好像是一间间被铁门隔着的土窑子,但是因为看不到,所以也不能猜测,这些人就好像生活在地下的老鼠,又好像是地下的幽魂。 之后再无人说话,一阵的搬运声,好像是将前面第一个的田中诚搬到了什么地方,又是铁门的关上声。 然后是曹老板被关进去,最后一个是曲勇,他托着黑白无常走到差不多下一个房间之前,也是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在那突然之间,曲勇已经动了,他听得很清楚,将开门的女人的位置摸得八九不离十,放开白无常的手臂如灵蛇般往前一伸一点,也将那女人击昏,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和白无常换了外面的衣服,再关上铁门,又托着黑无常的身子赶上前面两队人的步法。 也许是因为黑暗,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偷梁换柱,曲勇就这样很巧妙的换了身份,他要跟上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奇怪的黑白无常和幽灵船是什么关系,而幕后又是什么人。 一行人一直往前走,还是往山洞的深处走去,随着曲勇走过去,他发现这一路上都有女人的胭脂香味和偶尔那种断断续续,喘息般的笑声,他虽然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但是总还是知道的,一个女人会在什么时候发出这种笑声。 一直走了半小时,行走的队伍忽然停住了脚步,前方居然出现了一点火光。 当一个人在绝对的黑暗中行走了这么久,又听到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闻到了那么的香味,突然能看到一点火光,竟会觉得那火光有着说不出的庄严,沉重。 就好像人类第一次看到闪电升起的火堆,那种对于火的敬畏深深的印在心底。 借着这一点点微弱的火光,曲勇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依稀是个天然的厅洞,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黑白衣服的人,而就在那火光下有一把石头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灯火实在太暗,加上曲勇不敢多看,并看不清容颜,只能看到那对男女穿着金黄色汉服,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的醒目。 曲勇托着那黑无常站在一边,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但是他看到,这厅洞大约有十条通道可以到达,不时的有黑白无常从某一条通道走进来,恭敬的站在一边,垂首等待。 陆陆续续的又过了半个小时,才渐渐的没有新的人走进来。 “诸君辛苦了。” 这时,那金黄色衣服的男人等了一会儿,大约是看人数到齐了,他站起来展开双臂,高呼道:“今次夜宴,将会在午时正式开始,诸君务必看住自己的客人,准时带客入门,解散。” 这人说的话很简单,但是透露出来两个信息,第一是“夜宴”,第二是时间“午时”,曲勇来不及多想,他已经看到有两组黑白无常沿着他们出来时候的通道走回去了,他不敢耽搁,也跟了过去。 沿着原路返回,还是那条通道,但如果不是前面有人带路,曲勇肯定自己找不到原来的那个铁门,所幸的是他跟着后面,前面的黑白无常都各自找了一间空着的房间,推门进去,一声不吭的盘膝坐下,静静的等候着。 这些黑白无常好像根本不是人,没有人的感情,也没有人的痛苦,他们如同机器人,什么点去做什么事情,时间没到,就在什么地方等待着。 要将这么多条性命训练成这样,此间的主人真不该相信该如何的可怕,他所布下的“夜宴”又到底是什么呢? 曲勇也找了一间,刚好是在曹老板的旁边,他推开铁门面无表情的坐下,将那昏迷的黑无常放在身边,然后开始默默的练功,一直到了现在,田中诚和曹老板都没有醒过来,反倒是耳边不时的传来那妖艳的笑声,让他难以入静。 他的背紧贴着石壁,耳朵也贴上了石壁,忽然听到这个石壁上有人在刻着什么,应该是用刀子一类的锐器在刻,很轻微,如果不是他耳朵无意间贴到石壁,也听不到这声音。 那刻画的声音持续了很短,然后就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又过了半分钟左右,曲勇竟又听到别的声音。 是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他还很熟悉,就是曹老板的声音。 曹老板说道:“你让我出去,我不仅可以让你马上再一次体验到刚才的快乐,以后还能日日都这么快乐。”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带着奇异的魅惑力,曲勇听着心里一喜,“没想到曹老板居然醒来了,这家伙果然厉害...不过,他怎么会醒来的这么快,田中诚好像还昏迷着。” 不仅是这次曹老板醒来的很快,就是上一次在海南,宗立旬下了毒,曹老板喝了那红酒居然毫无反应,这一次的迷药也迷不住他,看来在曹老板的身上,还有着他没有说出来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这秘密不伤害到其他人,别人就无权去刺探这秘密。 “真的吗?”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惊喜,还有不可抑制的激动,所以显得有些重了。 “嘘...” 曹老板赶紧“嘘”了一声,好像是要求那女人听一点说话。 “嗯。” 曲勇想道:“曹老板对女人真有一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每个铁门后面就会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呢?” 曹老板好像和曲勇有着心有灵犀一般,他也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这里既是销金窟,安乐窝,也是地狱十层,炼狱鬼窟。” “是吗?那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个女人,一个成熟的女人,一个为你们这样来这里的男人服务的女人。” 的确如此,曹老板很早醒来了,可以说几乎和曲勇不相上下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发作,他知道自己并不会功夫,所以一直都假装着昏迷,一直到了这个地方。 他被拖着进门,就转送到一个女人的怀抱里。 一个女人,赤裸裸的女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悲哀的人 一个年轻、健康的女人她的皮肤很光滑似乎常年晒不到阳光所以显得更加的柔滑 所以当黑白无常去厅洞时曹老板就“醒來”了她很热情而他也沒有拒绝一个男人原本就是很难去拒绝一个女人这种事情何况她存在这里似乎就是为了这种事情 在他们寝室里曲勇是个处男其他的人都已经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付出了自己的贞操尤其是曹老板和大黄蜂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对女人付出了自己肉体上的一切 所以曹老板对于这种事情并不陌生相反他轻车熟路他使出了这辈子总结起來的全部技术加上体力将里面这个女人安抚的很满足 一番云雨过后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的被征服了征服女人有很多种办法但在床上无疑是最好最快的一种 她如同一只最温顺的小猫紧紧的靠在曹老板强壮的胸膛上画着圆圈吃吃的笑着用一种很慵懒的声音道:“你可知道吗刚才我差点死了” 曹老板道:“你放心我会让你死下去又能活过來” “我相信你”他的肢体缠住曹老板紧紧的恨不得将自己全部镶嵌进去在这种地方來的要么是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要么是干干巴巴的老男人难得会有这样强壮而年轻的青年人來尤其是他的技术还这么好所以她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幸运都花在这一天了 曹老板道:“那么你现在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知道它是销金窟也是地狱但总该有个比较正经好称呼的名字吧” “这里呀...”那女人沉默了许久缓缓道:“你來这里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來你并不是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 “夜宴的客人” “夜宴” 曹老板和曲勇同时在心中喃喃念了一遍这个名词后者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但始终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名字叫“夜宴”时间却放在午时 “对”那女人道:“來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参加夜宴的而我们这些女人就是客人提供服务的” “这么变态”曹老板暗道:“难道是日本人搞得什么东西不过这女人却说得是中文这个组织弄了这么大手笔难道就是要弄个什么宴会吗” 那女人似乎可以猜到曹老板的心思道:“能参加这宴会的都一定是大人物而在夜宴上所拍卖的数额更是惊人...这些我都是听以前的客人讲的” “拍卖 ”曹老板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想错了这个宴会看來不是吃吃喝喝的而可能是类似于拍卖会一样的性质不过他从來沒听说过有一个这么神秘的拍卖会 “就是拍卖” 曹老板道:“所以來的客人都是要來买东西的” “也有是卖主不过大多是來买东西的” “你知道他们一般买什么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女人想了一下又道:“哦对了上一个客人好像提到了一下他要來买的是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 这世上也许最不需要买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了若是放到了古时候还有帝王的避忌可现在共和国只要你想取什么名字并无过多限制岂会有拍卖名字的事情 “我当时也听了很奇怪所以印象很深好奇问了一句”那女人道:“他说自己从前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被自己的名字倒过來叫了现在这一次來就是要把自己倒过來叫的名字给买回來” “世上竟有这般奇事”曹老板显然将信将疑不过这个女人倒沒有骗他的这个必要况且这等奇事要她编造也未比能编的出來 “你还知道其他人的买卖吗” “不知道了一般來说客人如果自己不说我们是不会去问的因为沒准会挨打挨骂我们都是圈养在这里客人如果不满意可以直接打死我们沒人会在乎的” 她们这些人就好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家畜生存的作用就是给那些所谓的客人使用 曹老板听到这里也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沉默半响问了一个毫不搭边的问題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呆了一呆黑暗中竟传來了她的抽泣声“从來沒有人问过我的名字你是第一个但我从前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现在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 “我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13其实在这个地方名字并沒有作用反正只要我是个女人就行了” 曹老板认真道:“等出去之后我给你取个名字” “好”她的声音中还带着泣音原本曲勇会以为能听到喜悦之声但是她并沒有太大的喜悦反而是有些平静平静的有些古怪“我想要了” “好” “这一次我想要你最粗俗最狂野的占有我” 带着强烈的压抑那种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很快就响起來了听声音就如同船在大浪中一层一层的大浪涌來又一层一层的退去不过只要是浪涛总会有过去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曲勇并沒有紧贴石壁在听他实在不愿意一天之内连听两场活春宫 浪退去后曹老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是身经百战但这个女人就好像一朵吸人花 疯狂而野蛮的吸食着他将他榨的干干净净浑身从骨子里都沒有了力气 不过总算是满足了她她很开心如果有光就能看到她可怜而惨白的脸上也只会在这样的时候露出一点微笑 她的活着就为了这么一点的欢愉一个人要到了怎么样的地步才会这般的可悲而这种可悲又是多么的深邃 突然曲勇觉得他这辈子以來认识的最悲哀的人也许就是这个女人他不禁涌起深深地同情也对此间的主人有绝大的仇恨 这里的主人简直就是魔鬼 “我会带你出去的” 曹老板又一次的保证这一次他说的很认真很严肃 “谢谢”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曹老板的样子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一点光也沒有她只能用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去抚摸、去铭记曹老板的样子 “你知道这里的方位大致在哪里建成又有多久吗” “我只知道是坐船來的很大很大的船我來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十年可能更长在这里记日子是最沒意义的事情” 她的每句话都带着深深的悲哀也许她自己沒有那么深的感触但是曲勇感觉很直观冲击着他的心灵他希望曹老板不要再问了因为他每问一个问題其实就是在这个女人的伤口上再划一刀这实在太过于残忍了 但曹老板并沒有听到曲勇的心声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道:“你从來沒想过逃跑相信应该有人会逃走的” “有逃走的不过全都死了”她顿了顿道:“我希望你不要逃走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來这里但是你现在的身份是客人他们是不会为难客人的” “是吗”曹老板忽然紧紧的拉住她的手道:“我一定要出去而且我还有朋友也在这里我要救他” “朋友他是你的好朋友” 曹老板毫不犹豫道:“最好的朋友” 男人的感情永远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不同男人的朋友是一辈子的而且可以性命相托 曲勇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告诉曹老板告诉他自己沒事但是他不能他要忍在还沒有摸清楚情况之前他决不能暴露自己“我知道这里一共有十间像我这样的石室不过里面有女人的只有六间”那女人说道:“我的位置刚好在第五间你的朋友就在后面两间这里一共有五组人管着他们分别把守在入口和出口以及零散在随意一间往前走到尽头是厅有时我们也会被带到厅里去陪客人做他们任何想做的事情” 这种感觉好像是从前的青楼姑娘们都有自己的一间等待着恩客的到來而管这些姑娘的就是龟公和老鸨幕后的大老板往往不出现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青楼比之这里都好过一万倍至少青楼里的姑娘是人而她就是个东西 “你知道这些管你们的人身手怎么样” “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人他们就是长着像人的非人怪物” “这话怎么讲” “他们从不说话也沒有喜怒哀乐更甚至沒有疼痛如果非要用一种东西來形容的话他们就好像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 老鼠这种生物外形实在恶心它们永远藏在黑暗中地洞里永远见不得光不过让人觉得讽刺的是老鼠竟然是人类最亲的亲戚基因相似度远远超过了人类和猴子 或许也就是这样他们才会不做人宁愿做守在洞里的老鼠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杯好酒 “他们就守在这里或者为客人引路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 如果说13号这样的女人是为了被迫关在这里过着这样悲惨的生活那么这些黑白无常就是自愿主动的守在这里 曹老板心中暗道:“这些老鼠常年守在黑暗中对于地形又熟悉我就算是手里有枪也未必能打中他们这该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小勇哥醒了沒有” “你不可能从他们手上逃走的” 曹老板相信这句话是实话所以他转而问道:“那个夜宴什么时候开始” “一向都是在午时这次也不会例外” “好”饶是曹老板心中有百般计策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束手他叹息道:“既然我是客人夜宴就极有可能会要我去参加到时候我再好好的会一会这所谓的此间主人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不是碰到了那幽灵船曹老板和曲勇现在已经回到了青岛沒准可以弄瓶青岛啤酒配上路边烧烤痛痛快快的刷一把又何必被困在这样的老鼠洞里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午时还是來了 那两组黑白无常好像身上装了定时器一样时间一到就毫不迟疑的站起來走进各自的石室去带出各自的客人 曲勇也不敢慢他托着黑无常也走进那个石室将假的自己带出來然后不急不缓的跟在他们后面 就在这一刻那个13号女人忽然叫了起來她扑到铁门口嘶声道:“带我走我...我知道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來了现在就带我走 ” 这嘶喊声犹如末日的母狼直击人的心灵那么绝望悲戚 曹老板的身子明显的震动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回头也沒有出声其实他和她心里都明白曹老板走出这个门就不会再回來了 以曹老板的冷静和理智是绝对不会带上一个累赘的 这原本不过是“垂死”的惨呼罢了 但是有人动了曲勇双臂一振丢开手上托着的两个人一个虎跃朝着前面一组的黑白无常后背劈去 他出手不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是为了人的尊严 人不该像野兽一样被困起來人应该有人的只有和尊严如果她不喊那一下也许曲勇还能忍住不会出手但是曹老板答应了她曹老板不做曲勇要做 他们是朋友朋友做不到的事情就我來做 曲勇一出手风声虎啸那前面的黑白无常何等敏感早就各自反手一掌接住了曲勇的虎劈然后后腿一蹬“兔子蹬鹰”齐齐蹬在了曲勇的小腹上 也许这黑白无常的武功并不算绝高但是在黑暗中别人功夫打了折扣只有他们反倒是如虎添翼 “小勇哥你沒事吧” 曲勇捂住肚子干呕了一阵勉强道:“我沒事” 那黑白无常用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互相“交谈”了一番其中一个用干涩如枯竹的声音缓缓道:“合作不蠢” 说话对于他來说好像是极难的事情不过他的意思总算是表达出來应该是劝曲勇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和他们合作 “不要”曹老板也劝道:“相信我” “好”这两腿击的极重曲勇在短时间内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他已经失败了 这一组黑白无常已经去唤醒了被曲勇击昏的同伴他们之间的交流都是无声的双手在袖子里一來一去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亲有点类似于聋哑人的手语不过这显然更加的隐秘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黑白无常好像什么也沒有发生一样重新带着曲勇三人缓缓走向了前方的厅洞 在那里有个夜宴在等着他们 因为他们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当他们到的时候其实宴会已经似乎开始了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这厅洞里除了一点火光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亮光了那真的是一点火光除了那张椅子其他的什么也是照不亮这一点此间的主人计算的很准确 所以來这里的人身上的秘密一定会被保存的很好谁也不知道他买了什么黑暗给了他们一种完美的心理保护 曲勇被那黑白无常带着走到一张石桌上坐下这样的桌子周围很多也坐满了人曲勇算了一下如果是十条通道每条通道像他们一样有三个人那么此间现在也坐着三十个人这些人谁也不知道谁这情景想想实在毛骨悚然 灯火下的石椅坐着两个人他们背靠着背一人面对众人一人背对众人面对众人的是个短发男人披着一件金光闪闪的袍子面上也带着金光闪闪的面具他的口气也如金属一般的冰冷坚硬 “诸位大驾光临实在令这小小的阎王殿蓬荜生辉小王有幸与诸君相见实在希望大家能够满载而归不虚此行” “阎王殿”曲勇心里面一寒竟有人会给自己地方取这么个名字暗道:“那他岂不是阎王在那幽灵船上船长室的供奉上就是“双王” ” 那金人阎王劝酒道:“來來來诸位千万别客气请尽饮面前此杯” “來來來...” “好酒” 在坐的都客气的回应道 曲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桌子到处摸可摸了个遍也沒摸到任何一个酒杯甚至菜肴也沒有空空如也 这些人明明喝不到酒却还是说着“好酒”实在让人觉得好笑又可悲 “我沒有酒” 这时候曹老板高声道 “是吗”金色阎王沒想到会听到不同的声音他道:“负责这位客人的鬼卒是谁” “在”这一桌后站着的一对黑白无常越众而出 金色阎王厉声斥责道:“你们为什么不给这位客人上酒” “知罪” 那对黑白无常退下很快又走进來曹老板一直在努力的秦婷好像他们回來拿了个杯子摆在石桌上然后又双双在鼻子里闷哼了一声有刀子划开肌肤的声音最后是血流欢快的涌出身体注进那杯子里 杯子很快就满了 那金色阎王又劝道:“请喝小王御下失责惭愧” 这一杯子都是人血又怎么喝得下去曹老板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已经给自己带來了天大的麻烦而这黑白无常对自己的那种狠劲也彻底的镇住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这里的人谁敢说手上沒沾过血也有人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杀人不眨眼但是要眼皮不眨的自割一刀放出一杯鲜血來请人喝这份狠劲简直是非人的 “这个客人是否觉得这一杯酒不好”金色阎王见曹老板久久不喝又道:“这样吧你们再换一杯” 再换一杯的意思就是再割自己一刀再放一杯血出來 “不必了” 曹老板忽然举起杯一口饮尽 鲜血是咸的一直咸到心里去了 “老板...”曲勇看不到沒想到曹老板居然真的会喝下这杯血酒 曹老板一抹嘴巴道:“我沒事相信我” “好好”金色阎王冰冷无情的语声中居然有一丝赞赏 他说好一直后背紧紧靠着他的那个人低低轻笑一声道:“你说他好是因为他也够狠还能忍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个说话的人竟是个女声他们的后背紧紧贴靠在一起如果是走得很近看他们的样子就会发现他们是穿着一件定做的连体金色衣服背上自后胸到后腰是连同的 男阎王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外人面前你不能说话” “是我的好哥哥”女阎王又嗤笑一声居然不说话了 “这酒不好喝”曹老板就觉得满口血腥他恨不得用清水将自己的嘴巴清洗一万遍可他沒有水只能借助说话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哦” 曹老板道:“一个宴会如果连酒都上不好那么它的格调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是吗”男阎王也饶有兴趣道:“那依你的意思要上什么样的酒才够格调” 曹老板道:“此地既然是阎王殿那么就要上阎王酒而不是小鬼酒” “阎王酒” 既然小鬼酒就是小鬼的血那么阎王酒就是阎王的血 “你想尝尝” “想的要命” “好我给你”男阎王居然一口答应了他挽起一条袖子早有人送上一把金光闪闪的解牛刀他就要割开自己的血脉 “慢着”曹老板又站了起來道:“我想我來自己倒酒” 男阎王越來越有兴趣奇道:“你來倒酒” 曹老板已经慢慢走过去了边走边说道:“酒要自己倒这道理就好像是蟹要自己剥一样否则就少了点滋味” 男阎王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來拿过刀來玩荆轲刺秦王的游戏” 曹老板的脚步一顿这话正好说中了他的想法他本想着能突然一下沒准能擒贼擒王但现在自己的心思被人一口喝破他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我在叹气你为什么不去做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曹老板居然一口气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哈哈哈” 男阎王居然大笑起來连声道:“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场夜宴 女阎王讥讽道:“你再笑下去这夜宴就真的要办到了午夜去了” 笑声一顿男阎王道:“等宴会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聊聊现在该开始正经事了毕竟不能让所有人等着我们” 夜宴开始了 菜是什么并不重要也沒有人去看菜事实上也看不到菜 男阎王缓缓道:“诸位想必已经很想知道这一年一度的夜宴第一件要拍卖的是什么” 有人恭维道:“我等的确盼之甚可还请赐教” 男阎王道:“拍卖之前按照惯例也是给第一次來的朋友再说一次规则凡是顾客需要的我们都愿意提供也欢迎订货追求顾客的满意是我们的第一宗旨而且可以保证的是此地所卖之物绝对独家不卖二家” “各位在來此地也是绝对的保密买主信息绝不外泄” “最后只收欧元概不赊账” 他说完规矩后倒沒有人反驳想來每个來此的人都已经对这规矩熟悉的很了 “现在开始拍卖第一件就是一个月前东北那一场东胜金铺抢劫案的劫匪名单低价五十万欧元每次加价最少一万欧元” “东胜金铺抢劫案”曹老板看过新闻自然知道就是在一个月前左右在东北这家金铺被一伙非常专业的匪徒抢走的折合人民币约二千万的金饰新闻闹得很大可一个月过去了警方还是沒有查到是哪伙人下的手他们就好像天上掉下來一样抢走东西后又好像是钻进地里去了“沒想到这里拍卖的第一件商品就是这份劫匪的名单这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啊警方查了一个月都沒头绪他能知道” 就在男阎王的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报价“五十一万欧元” “五十二万” “五十五万” 现在虽然人民币的汇率上升了但是一欧元依然要换到8.1103人民币所以五十万欧元差不多就是四百万人民币了这个数目绝对不小了 出价之踊跃大抵是超于曲勇的理解他轻声的问曹老板道:“老板这份劫匪的名单有什么用呢难道有人要买下來去报案” “要买的人多了”曹老板一开始也不以为然但是他精通事务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解释道:“你想有了这名单如果想要黑吃黑的朋友岂不是方便多了第二东胜金铺要报仇夺回金饰也愿意花钱第三此事社会关注度很高但是警方迟迟不能破案相信他们也会很感兴趣的当然最后还有一批人最感兴趣” “什么人” “这些劫匪自己” 曲勇吃惊道:“为什么他们想要自己的名单” 曹老板道:“你想啊他们也害怕自己的名字泄露出去况且这拍卖的人说了只卖一家他们不过是花钱买个平安” “原來如此”曲勇实在沒想到就这么一个名单里面有这么多的门道难怪值这许多钱了 “但是...”曹老板皱眉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东西不对劲好像有一件事情很无法解释的通只是我却想不到是什么” 就在曲勇两人说话时价钱已经升到了六十七万欧元这时候旁人已经不愿意开价了毕竟这只是一份名单拿到了这名单并不代表着就能拿到钱一般人都不太愿意去和这些亡命之徒争 现在只有两个人在争一边的是声音洪大一边阴沉两人争夺的不可开交只要一方开价另一方立即追击 价钱还在往上涨转眼间就到了八十万欧元这个价钱已经几乎是那批金饰的三分之一了况且那是赃货在黑市出手本來就要打个折扣算下來实在沒有多少利润了 终于那洪大嗓门的一方支持不住了他在八十五万欧元这个数值上迟疑了很久终于放弃了他恨恨道:“就算你买下了这个名字我也记下了你的声音你以后最好不好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抓了你” 那低沉声音冷笑道:“这里是阎王殿可不是你的老巢说话客气点大家來这里都是为了买卖的你威胁我此间的主人可不能坐视不理的” “你”那宏大声音似乎极为忌惮此间的主人他虽然满腔的怒火但是也只能吞到肚子里去了再也沒有发出声音 曲勇小声道:“看來买下这秘密的人就是那批劫匪了这么一來他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曹老板淡淡道:“未必” “为什么” “本來这卖主还不能肯定劫匪是谁但是他自己跑上门來这么一买岂不是不打自招了”曹老板道:“我已经想通了那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这阎王根本不是在卖名单而是要抓住这名单上人的小辫子然后威胁他们甚至是控制他们” “啊” “你想啊这批劫匪有能力抢劫这么一大批金饰可见身手胆魄能力都不差如果能够在暗地里控制了这些人岂不是很有用...”曹老板顿了顿道:“小勇哥你还记得那些穿着和黑白无常一样的人吗” 曲勇当然记得这些人他还记得那13号的评价“这些人沒有感情不知疼痛就好像活在黑暗中的老鼠”他说道:“我记得” “也许这些人就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了那阎王的手里最后不得不当了他的一条狗” 如果真如曹老板推测的这样那么这个阎王就太可怕了他做这么大的事情图谋的也一定是天大的事情 当然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朵说的保证绝不会传到第六只耳朵里去 “那么现在第一件商品已经很完满的拍卖完毕了希望买下这份名单的朋友能够满意” 那阴沉声音似乎根本不知道大难临头了他还得意着说道:“非常满意天底下人都说阎王爷做生意公道我满意的很” “满意就好”男阎王缓缓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來拍卖第二件这一件是个小玩意传说西周的九鼎之一财鼎的宋人仿制品底价是五千万欧元每次加价最少为十万欧元” 传说当年黄帝一统天下在采首山铜铸造九鼎于荆山下黄帝宝鼎置于宝鼎坛的中宫位置其他八鼎分别为爱鼎、寿鼎、财鼎、仕鼎、安鼎、丰鼎、智鼎、嗣鼎按八卦之位放置以一鼎象征一州九鼎象征九州 从此鼎成为了国家权力的象征只有皇储皇室天子才能用九鼎祭祀天地祖先时行九鼎大礼 现在拍卖的这个鼎虽然是宋人仿制品但是也极为珍贵可惜见不到实物只有这男阎王口中说一下 “这个...”有人提问道:“既然是要卖鼎可否让我等一开眼界看一眼这鼎” “你不相信我”男阎王道:“我说的话从无虚假这鼎就是这个价钱如果哪位有异议大可不必來现在就该走了” 自古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从來沒有这般的不看货就凭你一句话定买卖的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那问话的人也不再说话了 不过这鼎的拍卖并不顺利久久沒人开口倒不是人家不相信这鼎的真实性而是因为來这里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这鼎不过是个玩耍的东西放在其他的拍卖行也许能卖高价可放在这里倒勾不起太大的兴趣 终于倒是沒有流拍有人出价要了 然后是第三件这次是通背拳祁信的手本通背拳流传较广流派较多除“白猿通背”外还有“五行通背”、“六合通背”、“劈挂通背”、“两翼通臂”、“二十四式通臂”等近代流传于北京、天津一带的通背拳是清末浙江人祁信所传亦称“老祁派”祁传其子其子又改“通背猿猴”为“六合通背” 这祁信的手本一出立即又掀起了新的一番抢夺战虽然拍卖的价钱不如之前两件來得高但是各方人马厮杀的更加惨烈最后一个年轻声音以高价拍下他倒是沒有回避自己的身份直接了当的说道:“这件宝物又回到了我祁家也就是说我祁家出山之日到了哈哈哈哈” 曹老板暗道:“看來这人是祁氏子弟不过倒是笨的可以一个家族要兴盛靠的是新鲜的血液和当家人的头脑以为捧着个死人的东西就能够东山再起的都不过是痴人说梦了” 接下來又有许多东西拍卖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有着非凡的來历往往每过两三件之后就会夹杂着一件來历神秘容易留下把柄的东西拍卖曹老板一直默默的看着越听越心惊对这个夜宴的幕后主人越发的震惊 “现在这些东西就这么了不得了真不知道到了那压轴的又该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副面具 “接下來要拍卖的就是这一次压轴的好戏”那男阎王清了清嗓子然后带着神秘的语气说道:“这次要卖的是是一块面具” “面具” “什么面具” 一副面具怎么能成为这场夜宴的压轴呢 那男阎王似乎并沒有听到大家的疑惑依旧并不做多解释缓声道:“这幅面具底价十一亿欧元每次叫价加一亿欧元” 这个价钱更加让人心惊 “这是什么面具怎么并沒有解释” “对啊來之前收到的清单上也沒有这件东西区区一件面具即便是商周时期也未必值这个价钱” 曲勇和曹老板都心中一紧两人不由自主的伸手过去握住对方的手手心凉冰冰的看來他们想的都一样“这面具该不会就是老道的青铜面具吧?如果单纯只是面具当然沒什么用可如果加上龙虎会的名号和其麾下四大堂口那么这个价钱一点也不算高” 果然那男阎王道:“大家请肃静阎王殿里拍卖的实物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此物只卖有缘人若是有缘人得之价值连城区区岂是110亿能够估量的若是一般人得之则一文不值”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黑暗中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但这种沉默绝非平静的沉默而是在沉默之下深藏着激烈的暗涌渐渐的每个人都能在这种死寂的沉默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仿佛拉紧的弓弦曹老板突然明白这场夜宴的高潮和精彩之处才真正的开始 曲勇手摸得到藏在自己身上的面具但是一点用也沒有只要此间的主人想要他根本逃不过只怕不仅这面具是人家的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人家想要他也得乖乖的双手奉上去 “十一亿”终于在某个角落里传來稳定而且绝对自信的声音这一声正式拉开了今天夜宴的压轴大戏的帷幕 “十二亿”这个声音好像是撵着嗓子叫的公鸡准确的來说更像是古时候清宫里被阉割的太监又尖又细难听的刺耳却也是让人一听就难以忘记 “十三亿”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甜美沙哑有点的像是冰镇过的雪梨这种声音说吴侬软语是最好听的不过现在这个女人却操着山东口音 “我出十五亿”那把冷静的声音又出现在稳定的加价 十五亿欧元已经是一百二十多万人民币了这个数字即便是对在座的所有人而言都决不能算是个小数目一掷千斤无疑将此情此景描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的手心都已经微微有些冷汗但是他们毫不察觉全都伸长了脖子在等待等待着更为惊人的数目报出 有人说财富是最好的刺激品这么大的数额就连曹老板都有点坐不住了“我出二十亿” 曲勇一惊沒想到曹老板会出來喊价他猛的一拉曹老板低声道:“你疯了这可是真实的欧元的不是游戏里的游戏币” 曹老板反手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反正我们被抓來这里也逃不出去倒不如來闹个天翻地覆” 四周一片倒吸凉气之声谁想有人如此疯狂一口气往上加了四亿如果不是疯子那就是存心來捣乱的 这时那太监般的声音阴测测道:“小娃娃嘴巴一动容易到时候交不出钱來这阎王殿里的规矩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哈哈.......”曹老板长笑一声道:“小爷付不付的出钱这殿上的阎王自会判他还沒开口你到着急了我听人家说有句话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啊” 他这话说的极损人明里暗里的讽刺那人果然那人大怒一拍桌子立吼道:“你这是从哪里钻出來的小兔崽子信不信我现在宰了你” 他越生气曹老板越开心他本來就想把事情闹大唯恐天下不乱一拍桌子“砰”的一下跳上凳子叫嚣道:“有种你就來宰了我要不然你就是个兔儿爷” 这某些地方兔儿爷和太监的意思是很相近的 他说话句句不离太监这个意思这正好戳中了那人心中的忌讳若非是那人深深的忌惮这阎王殿的势力他早就操着双刀砍过來了 “安静”那男阎王见两人越闹越开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此间自有规矩谁不守规矩小王会请他离去” 他的话语中好像并无任何威胁之意可那太监嗓音的男人只能狠狠的咽下这口气他也是一方豪强若是在别的地方他也不至于对这阎王如此忌惮不过在这漆黑如墨的阎王殿里他只能退避三分不仅因为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或许还有因为人在漆黑中往往显得有些软弱和恐惧 曹老板还想再说什么但马上被曲勇拦下 “既然大家再无异议拍卖继续” “我出二十亿”曹老板再次高声确认道:“整整二十亿欧元不是人民币也不是冥币有沒有比我更高的了诸位难道就不能为了心头之好疯狂一把吗” 这价钱已经是太高了就算是超级金融大亨要一口气从手中拿出这些流动资金也是几乎万万不可能的如果不知道这张面具到底有何作用沒有人会为了它倾家荡产去争夺的 “我出二十一亿我发誓谁敢再出价出去之后我必杀他全家若不能做到就自灭自己全家”沉默了许久那太监般的声音终于咬牙切齿的叫起來看來喊出这个价钱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若非这面具对他极为重要他绝不会做出这孤注一掷之举已经是要赤裸裸的威胁起來 “二十二亿”曹老板索性翘起來了二郎腿几乎是同一时间说道“我好怕啊有种就现在杀我不要等以后了” “哇...”黑暗中众人忍不住哗然这少年只怕是有天大的后台否则岂敢说这样的话要知道人在江湖就怕结仇何况是这种不死不休的血仇但是他们都沒想到的是曹老板根本就沒去想以后的事情他被抓到这鬼地方生死这一刻都不明朗哪里会去管以后的事情 “你哼竖子给我等着”那人一甩衣袖再无声音看來是对曹老板恨到了极点此刻若是在其他地方曹老板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早沒了 黑暗中众人也沒想到在压轴大戏会唱成这样半路生生杀出一个不讲规矩的混闹小儿最暧昧的是这阎王殿的主人也不加阻拦 不管其他人的心思如何曹老板已经豁出去了一切他现在恨不得來二两瓜子边嗑瓜子边叫价 “二十三亿”这时那冷静的声音又响起他每次叫价都很简洁有力二十三亿欧元的喊出他的声音依然那么稳定沒有一丝颤抖可这数目之大那些人听着实在有些颤抖也对这面具更加的好奇 曹老板一如既往的叫价他叫价突出一个不负责任张口就喊:“二十四亿” “二十四亿”那甜美女人嗓音优雅的说道:“这价钱只怕是你能喊出來的最高价了再喊可就未必能喊得出來了吧我出二十五亿欧元” “谁说我喊不出來的”曹老板大笑道:“我现在就喊给你听我要出二十六......” 他那个“亿”字还沒有喊出來就被另一个女人的话生生的截断这女人的嗓音很平淡说的很缓慢也很低调她说:“我不跟了” “好”那男阎王听到她说这话立即手一挥道:“四姑娘说不跟了那这位曹先生就最好不要再开口了” “四姑娘”曲勇和曹老板都差点昏过去其实在四姑娘一开口他们已经听出來了但是都不敢确定沒想到男阎王开口点破了四姑娘的身份并沒有隐藏 “四姑娘你怎么來了” “我为什么不能來”四姑娘就是四姑娘即便在这样黑暗中人家的地盘她还是镇定自若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曲勇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她的嘴角一定带着她独有的那丝嘲讽的微笑 “你來了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曲勇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知道四姑娘來了他觉得自己就得救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信任感但不能否认的是从两人认识这么久來四姑娘要做的事情从來沒有做不成的 四姑娘并不想和他们多说话淡淡道:“要叙旧还是留待夜宴之后吧” “哎...”曹老板脸上一阵发烫他现在才明白原來这男阎王根本不是由得他胡闹而是因为他每次喊价背后都有四姑娘在撑着她显然也想得到这面具不过终于也撑不住这等巨大的挥霍终于放弃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连体兄妹 “四姑娘要一起过來坐吗” “不必了我在这里很好” 曹老板腆着脸皮道:“那我们可以过去吗” 四姑娘淡淡道:“脚长在你们自己的腿上谁也管不住” “我们过去吧”曹老板和曲勇顺着那边传來的声音走过去那一桌就只有四姑娘一个人坐着 等坐定之后曹老板小声的问道:“四姑娘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 四姑娘并沒有回答曹老板的问題反而面对曲勇道:“你沒事吧” 曲勇摸摸鼻子道:“我沒事”听了一下又问道:“你...你是......” “我和你们不一样”四姑娘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道:“我是自己來的不像你们被人家绑來的” 曹老板一愣道:“你早就知道我们被人绑來了” 四姑娘淡淡道:“我知道” 曹老板怒道:“那你不救我们就算你不救我为什么连小勇哥也不救” “现在你们有事吗受虐待了吗”四姑娘反问道:“什么都要我來救为什么不想想自救” 曹老板暗骂一句“我去这个女人果然靠不住” “你在肚子里骂我是沒有用的因为我听不到”四姑娘道:“曹家小子是你自己主动要去日本的事沒办好反而要我來擦屁股” “我都听得糊涂了”曲勇道:“要不还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我感觉自己眼前都是黑乎乎的” “这里是太子帮轮回六道中的地狱道负责长江以北所有的地下交易而在座的地位只会比我高莫不是一方大豪”四姑娘叹了口气道:“就你得罪的那个尖嗓子的男人他是江西炭帮的老大薛文超而另一个听起來稳定着的就是当年陈家沟出來的一脉现在在台湾的陈海宏最后一个妩媚的女人是太子帮阿修罗道的赤眉他们全都对那块面具虎视眈眈啊” “太子帮轮回六道” “就是个说法和你龙虎会下四个君子堂一样不过是个说法罢了轮回六道就是六个堂口从事不同的生意比如说这地狱道就是做地下拍卖的这阎王殿说起來吓人不过是他们兄妹想出來的鬼把戏让來交易的人摸不着底细也就是吓吓你们这些小娃娃的而阿修罗道做的是所有皮肉生意这些地下的世界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些是什么我并不在乎但是...他们说的那面具”曲勇道:“就是我的那块面具” “对” “那是我的面具” 四姑娘道:“如果你有实力那就是你的如果你沒有实力那就是别人嘴里的肉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曹老板忽然道:“既然是弱肉强食那么这阎王殿凭什么让大家开价來买” “谁让你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哎......” 这时候又有人开价了应该就是四姑娘说的那來自台湾的陈家沟其中一脉传人陈海宏他不愧是世家传人修养极好每次报价都十分的简洁明了又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 “二十六亿” “我出三十亿” 那女人的话语虽然柔媚但是出手实在大方最后陈海宏也扛不住了他摇了摇头道:“看來是错过了” “陈公子何必气馁”这时那阴测测的太监声音说道:“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联手干一笔大的” 他倒是说话一点也不掩饰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來了那陈海宏岂会答应他笑道:“错爱了我认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动手” “那如果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題呢”那薛文超道:“陈公子的资金岂不是出现了短缺” 陈海宏道:“这个...呵呵那只能割爱了” 男阎王道:“既然沒有人再出高价那么这面具就要归属于...这位小姐了” “多谢诸位肯割爱小妹多谢了”这位刚刚抢到了压轴之物的阿修罗道赤眉还想要说两句漂亮话顺便讽刺一下那薛文超谁知你女阎王幽幽道:“如果是别人要这三十亿也能卖了可对于你就非得要拿出再多一倍价钱不可” 再多一倍那就是六十亿了 赤眉道:“为什么” 女阎王道:“不为什么因为我就是想这么做” “是吗” 男阎王忽然插口道:“请稍等...” 那灯火下石椅上男女阎王似乎意见出了分歧在金衣下两个身子如蛇一般的扭來扭去似乎在激烈的交流着他们这一次的交流完全是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在交流曲勇忽然想到了那黑白无常之间的对话也是这样无声的靠着一拉手在黑暗中默默的交流他们这些人仿佛是天生就该生活在黑夜里 趁着他们在交流曹老板忽然低低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坐着不难受吗” 四姑娘道:“他们也想要分开坐但是老天爷不让” “这关老天爷什么事” “我模糊的看了很久了”曲勇插口道:“我觉得他们是黏在一起的嗯...这样的形容并不贴切应该说他们像是那种连体婴儿是背靠背连在一起的连体人” 连体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混合人到目前为止还沒有一个完整的定义单独从医学的角度來说连体人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妊娠现象它是由单独的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成 但是与正常的单卵双胞胎妊娠过程不同的是受精卵在最初两星期内沒能完全分离局部分离的受精卵继续成熟结果便形成了一个连体的胎儿往往两个胎儿具有相同的染色体核型血型、毛发颜色、指纹等均相同大多数连体胎儿死于胚胎期分娩成功率只有二十万分之一 在古代这样的“人”要么被单做是神要么就是魔虽然到了现代文明社会但是人们对于这种婴孩的目光并沒有太多改善这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一对兄妹自称阎王要永远躲在这样的黑暗中了 “这种人比之一般的双胞胎更为奇妙甚至他们之间出现心电反应也是正常的...不对如果说难道....”曲勇说到这里有些吃惊道:“这里所有的黑白无常该不会都是双胞胎吧” “你说呢” 终于这一对背靠背连接在一起的连体兄妹已经交流完了他们达成了最后的协议由男阎王开口缓缓道:“三十亿我们卖了” “那就多谢了” 曲勇忍不住气愤道:“如果我不给他拿什么來卖给人家” “你会给的”四姑娘道:“给他然后跟我回去” “我...”曲勇并不笨他也知道如果今天不交出这面具自己是万万出不去的但要就这么乖乖的交出來实在是心里憋得慌他原本以为四姑娘來了什么问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为什么阿修罗的人要买这面具而地狱道的人明明得到了面具却要卖出去两个阎王之间居然想法不一样其他帮派的人都在争夺这面具...”曹老板将这些事情窜起來想了一遍也对曲勇道:“小勇哥把面具交出去相信我” “你也这么想”曲勇道:“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 四姑娘道:“现在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走出去东西沒了可以再挣回來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这个道理你一定要记住” 曲勇还想再挣扎一番曹老板已经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边上道:“四姑娘根本是要将这面具送出去相信我她这么做是对的” “好”曲勇终于答应交出这青铜面具 有时候人要得到一件东西就必须要先学会放弃等学会了放弃才能知道什么是自己能够真正握到手里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已经很简单的有了四姑娘带路曲勇交出青铜面具之后很快就离开了那黑兮兮的阎王殿在海岛的岸边早有一艘快艇在等着他们 他离去的时候天色正暗但是天再怎么黑也比那阎王殿里要亮堂一百倍 “呼...”曹老板长呼一口气叉着腰站在船头大声道:“出了这鬼地方真是舒服啊” 曲勇道:“是啊” 曹老板转头对曲勇道:“小勇哥其实你不必失落因为这青铜面具留在你身上反倒是个祸害现在你交出去倒是变得进可攻退可守了” “什么意思” “这意思可就大多了第一面具是死的就算它是龙虎会的权力象征可你听说秦始皇能一统六国靠的是他老爹传下來的玉玺还是他自己的本事就算是他传下去的玉玺落到那不长进的儿子手里一样亡了国对不对第二这玩意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四大堂口谁也不服谁难道真会乖乖听从这面具的指挥吗不可能退出去了反而能看得更加清楚看看谁忠谁奸” (连体儿是同一性别的此处不过是故事难免会有些夸大之处还请诸位看官一笑置之)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又回来了 “再者这青铜面具落到了太子帮的手里那就是太完美了那阿修罗道的女人就是头脑简单她抢走了这东西岂不是引得四大堂口去抢夺吗长江南北势力原本就是势同水火这一來就等于是开了仗咱们就隔岸观火等他们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局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扑朔迷离了到时候小勇哥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曹老板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缓了口气继续道:“刚才看得出來那女阎王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要将这烫手的面具推出去捞笔钱但是她又不想卖给赤眉因为她们都是太子帮里的难免还是要惹上君子四堂疯狂的报复可惜那男阎王贪钱居然答应了想來这轮回六道不过如此了” “前面的话还有几分道理”四姑娘也走到这船头來吹着海风她今天穿着白衬衫那海风一吹将里面粉红色的内衣透现无疑曲勇第一次发现原來四姑娘的身材也这么的有料“可说到后面就自傲自夸了” “我沒有自傲自夸” “呵呵...” “你呵呵是什么意思”曹老板道:“我知道你嘴上说着呵呵其实心里在说傻逼四姑娘难道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 “就算是这么想的也不要说出來” 四姑娘的船开的并不快黎明的光越來越亮渐渐的天边由淡黑一点一点变成白与黄昏之色曲勇陪着曹老板站着抬头之间望见远方海天交接之处那碧蓝的天空隐隐印衬出了淡淡的猩红色 “朝霞” 两人的脑海里飞过的一个词这个念头让两人彻夜未眠的睡意尽消 “沒想到我们能一起看日出一起看这沧海上的朝霞” 这时犹如红纱笼罩了东方的天空茫茫沧海依旧沉浸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红云纵横横跨天际那种來自大自然最热烈的火红尽情绽放着恣意的热情这是大自然对于早起的人类的恩赐 或许这很平凡平凡到每一个早晨都会出现但是能看目睹这一胜景的人并不多大抵是因为起得迟都忽略了 “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 更无鱼腹捐躯地况有龙涎泛海槎 望断关河非汉帜吹残日月是胡笳 嫦娥老大无归处独俺银轮哭桂花” 看着这样的朝霞曲勇的心中有些悲伤如果单从一个点來看朝霞和落日并无太大的区别他看着这艳霞万丈心中竟想起了那日田中诚说的话“崖山之后无中华”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曹老板见他情绪有些低落关心道 “沒事就是想到了咱们这一次的日本之行也许到了现在就真正的结束了” “早点结束好这次可真是累死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去全身按摩” 但老天爷似乎并不想他们就这么轻易的回去此时一声高呼:“看那边” 四姑娘的目光放到了极远在大海的远方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飘过來 在海面上浮浮沉沉的飘过來顺着四姑娘的目光曹老板和曲勇也看到了看到了那远处而來的黑点 “那是什么” “那好像是...尸体” 这一片海域虽然不算平静但是总沒有海盗这时候也沒有台风人类的航海到了今天依然避不开海难的悲剧 离的很近了才看清楚那真的是一具人的尸体 他是个成年男性身上的衣裳华美而艳丽将他修长的身子衬托的极好但是他的面目极丑竟有些青面獠牙狰狞丑恶 “这...” “要不要捞上來看看”曹老板虽然嘴上在问但是早已经去找绳索了 四姑娘厌恶道:“有什么好看的” 曹老板找了根鱼竿“呼”一下甩出去刚好勾住那尸体的衣服然后一收一放的宛如钓上來一条大鱼渐渐的拉到了他们的船边 “來小勇哥搭把手” 他们将这尸体捞上船后才发现其胸口内陷两排肋骨齐齐断裂这就是他的死因 “已经沒救了应该是开碑掌之类的雄浑掌力”曲勇的目光很准天一老道为他演练过天下绝大部分功夫加上他接受过的现代医学解剖基础只一检查就能肯定当他解开其衣裳后果然那胸口有一个掌印 “这一掌最起码是暗劲高手有足够的时间來施展的全力一招”曲勇继续道:“我做不到可能景泰的四大金刚才能做到” “这大海上会有这样的高手” 四姑娘看了一眼道:“他是太子帮阿修罗道的人” 佛经中经常讲到“修罗”其从六道轮回之中就有了“阿修罗道”六道为一;天道、二;阿修罗、三;人道、四;畜牲道、五;饿鬼道、六;地狱道人道和天道为善道阿修罗本性善良也是善道之一但因其常常带有嗔恨之心执著争斗之意志终非真正的善类男阿修罗于各道中常常兴风做浪好勇斗狠于诸天中不时攻打天王以谋夺位其中女阿修罗貌美时常迷惑众生使难修行男性丑恶故此阿修罗虽然不用受苦但死后堕落三恶道机会甚大故渐列之为恶道 当然这都是传说现实中的太子帮阿修罗道只是一个帮派只是为什么这海上会有一具阿修罗道的尸体 “难道前方发生了厮杀难道和...”曹老板沉思道:“是有人來抢夺那面具发生了厮杀” “也许吧”四姑娘看着被天空染红的大海淡淡道:“把他丢下海去” 曲勇吃惊道:“丢下海去” “不然留着发臭吗” “可是这可是一个人啊” “有时候在海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曹老板拍拍曲勇的肩膀道:“小勇哥她是对的如果我们每个都要收容的话那这条船一定会放不下的” “什么” “你看前方” 在前方不断的有尸体飘來那沧海里的红色竟不是朝霞染红的而是鲜血染红的 这尸体已经不局限于衣裳华丽的阿修罗道中人还有一些黑衣人这些人大多是蒙头蒙脸的也有些因为掉落大海吹散了蒙面巾 这一次曹老板根本沒有捞上來看一眼的欲望不过曲勇还是可以大致的看出一些伤势都是内家拳的杀招这么多尸体沒有一句是现代火器伤甚至沒有刀创 “是沿太平洋寒流...”四姑娘缓缓道:“这个季节寒流正好从辽东半岛往日本岛过去所以这些尸体迎着我们飘來看來前面真的有一场热闹了” “也不知道是哪一路人马和这修罗道的干上了这还是刚开始就杀的这么惨烈了” “我们现在怎么做是选择继续往前呢还是绕路避开他们的厮杀” “这种厮杀最愚蠢了我们避开走吧”四姑娘看了一会儿已经失去了兴趣她正想要转身回舱内避避海风忽然听到曲勇一声高叫“那边那个人好像还活着” “已经死了”四姑娘看也不看冷笑道:“就算现在不死多泡一会儿海水也一定要死了” “不行”曲勇焦急道:“死人我可以不管但是活人不能管我要去救她” “随你便吧” “扑腾”一声曲勇已经脱下外衣跳进了海水里现在是春天的海水依然冰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清楚方向就快速游了过去 那是个女人她极美 名贵的貂皮大衣齐腰断为两截腿上的皮靴也掉了一只头发如海藻般铺开将她雪白而美丽的脸庞映衬的越发的动人在这都是有些淡红的海水里她抓住了曲勇的胳膊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救命......” 曲勇将她托上船时她已经昏迷过去了那副受伤后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发梢粘着水珠粘在她脸上她的美丽无可挑剔 曹老板的面色古怪盯着这女人看好像从來沒有看过女人一样“我听到她刚才说话了” “我也听到了她说救命...” “这声音我在阎王殿也听过...” “就是她买下來你的面具”曹老板一眼就看到了她别系在腰上的那个鹿皮囊“她的声音很甜美独特我不会记错的” 曲勇也沒想到兜兜转转了一圈这面具居然又來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唾手可得但是他并沒有动手反而道:“你想怎么样我们已经交出去了这面具...况且你说了这面具交出去好” “但是现在老天爷将它又送來了小勇哥它本來就是属于你的” “不要再说了救人要紧”曲勇快速的检查了一下这女人的伤势遗憾的是他还沒检查出來她已经死了她的伤势太重了之所以一直能支撑着是因为她不想死但是一旦得救求生的意志就会大减所以很快昏死过去再也醒不过來了 第二百四十章 强买强卖 “她死了” “现在该怎么办” 沧海之上一具死尸应该怎么处置 “奇怪”曹老板并不客气他解开那鹿皮囊果然拿出那张青铜面具皱眉道:“看得出來她的死因是因为这面具可是为什么又不拿走着面具呢如果不是因为面具那又是什么呢” “杀人无非是财色仇既然她身子完好财物沒失那就是报仇了既然是报仇那就沒事我们把面具拿回來吧” 曲勇看她临死的表情似乎有许多的话要对世人说但是她什么也沒來得及就这么离去了人生在世原本就苦短谁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如何 “马上就要进入中国海域了如果再不将尸体抛弃被有心人看到就不好解释了” 思虑再三曲勇还是将面具又拿了回來然后将尸体放回海中 再不过近三个小时后已经到了青岛码头上船來船往的 他们才一上岸就有无数计程车司机三轮车师傅摩的师傅甚至是苦力挑夫冲上來拉生意他们本來正在码头上抽着烟玩着纸牌但一看到有人來就好像蚂蝗看到了鲜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模样和要吃人一模一样口上喊着“市区市区”或者是某某地名“走了走了就差一个便宜一点”说着话手就往行李抢去 四姑娘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曲勇高声道:“我们不用自己能拿” 他原本以为这样一说这些人就会散去哪知道他一开口拒绝了所有人就等于是得罪了所有人所有汉子都用一种看仇人的眼光看着他 这时一直在后面沒起身的一个一米八左右的高个子大汉站起走过來气势汹汹地喝道:“如果客人觉得他们不好可以说出來咱们一定服务到你满意但是你拒绝咱们就是要砸咱们的饭碗 ” 曲勇听得不可思议道:“我们不坐你们的车就是砸你们的饭碗” 那大汉挽起袖子道:“不错” 曲勇道:“砸了你饭碗你就要动手” 那大汉喝道:“你也说对了” 曲勇只得苦笑道:“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这地方还有王法吗” “王法哈哈哈”一听到“王法”两个字所有人都笑了他们笑的很狞恶大声道:“在这地方咱们的拳头就是王法”他们一面说一面撩拳捋臂准备动手 曹老板小声道:“他还真说对了中国这么大不是每个地方民情都和浙江一样的你看四姑娘的景泰凶恶那是骨子里的凶平时不外露的可这地方的人里外都凶一个不顺利就要动手动刀子像这种火车站渡口码头的更是鱼龙混杂也就只有这些人才能罩得住” 曲勇点点头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围着他们的大约有十來个人他们这边只有曲勇曹老板四姑娘和几个他并不认识的随从这要是动起手來还真难说不吃亏毕竟也不知道四姑娘的那几个随从身手如何 想到这里曲勇伸出手道:“好有话慢慢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那大汉虽然凶恶但曲勇毕竟是客人他伸手了也沒道理不握一下的但是两人手刚一握上他就发现不对了只觉得对方的五指如铁钩还在一阵阵的抽紧要生生绞碎他的掌骨 曲勇这一握用上了鹰形暗劲这大汉虽然五大三粗的可哪里懂得武学暗劲的厉害这一交手立即吃了大亏不过曲勇并沒有用上全力他控制着并不想伤人这些人虽然说凶恶了一点但毕竟是靠自己的气力和汗水來吃饭的苦朋友对待这样的人他绝不会下狠手因为毕竟他自己也是出生农村的 那大汉也是硬气虽然手上掌骨疼痛欲裂可眉宇不见服软之色他厉声道:“算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朋友你捏碎我这只手我的兄弟自然会替我讨回來的” “不要激动”曲勇一捏就放开了道:“我们就想自己走还请给个方便” 那大汉收回手掌就这么短短一会儿他老茧粗糙的手上勒出几道红痕他看了曲勇一眼一咬牙道:“不行规矩不能坏了” 曹老板冷笑道:“好大的规矩难道那太子帮的來了你们也敢这么强抢吗” “太子帮”那大汉突然之间神情骇然连退几步上下打量曲勇几人曹老板看他面色青一阵白一阵自以为是羞愧了哪知道片刻之间所有人一声“轰”叫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冲打过來 “多事”四姑娘眼皮一翻对曲勇两人不屑的一瞥然后高声道:“我就到凤再來酒店你们谁去” “咦...”那些大汉一听对方改主意都疑惑的停住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拼命冲上來就要将他们拉进自己的车里去 “來我这里我这面包车刚刚好” “我这里好” 曲勇和曹老板对视苦笑一声知道自己又被四姑娘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这就是四姑娘厉害的地方她永远都知道在什么时候怎么做最有利 他们最终决定选择了一辆小面包车其实四姑娘倒沒有安排人來接车所以这样也算是方便了在上车之前忽然有一个穿着一件花衬衫那颜色也不知是原本的颜色还是后來染上去的脏兮兮的男子他从地上的草席爬起來手里拿着个酒瓶子跌跌撞撞的满身酒气的走了过來 这还沒入夏呢他穿着如此之少又是这个模样十足流浪汉那些大汉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瘟疫一样纷纷的躲避开去怕他身上的脏黏到自己身上 曲勇虽然不怕脏但是也受不住他那满身的酒气见他醉醺醺的走过來也想要闪躲开但就在这时花衬衫脚下一个踉跄居然直直的往曲勇的身上撞來 这一撞虽然很快不过以曲勇的反应要躲开还是可以的但他怕自己一躲开这流浪汉就要跌倒在水泥地上到时候摔个头破血流的岂不是不好 所以他非但沒有躲开反而扶了花衬衫一把 那花衬衫微微楞了一下大概他自己也沒想到曲勇会扶他像这种流浪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驱赶被人嫌弃的就算有人同情大抵也是丢下几个硬币谁也不愿意去黏他们 “嘿嘿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那花衬衫也只是愣了一下反而一把推开曲勇口里哼着上世纪老掉牙的流行歌曲自顾走开了 “妹妹你坐船头啊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这当然是个很小的插曲曲勇除了身上被拍出一个乌掌印之外倒好像是沒什么损失 汽车发动飙了出去转眼就出了码头像他们这种面的那开车就跟玩命一样时间就是金钱能多拉一趟就是一趟行驶了片刻上了一条高速公路 “我有个疑惑想要请教一下”四姑娘坐在右侧的位子上她微眯着脸忽然问道:“你们修罗道的男人是不是入门的条件就是一定要很丑” 那司机一脸摸不着头脑奇道:“什么修罗道” 曲勇心里一紧刚才倒沒有注意现在四姑娘这么一说他发现那司机果然是面目极丑青春痘累累 “不要在我面前绕弯子”四姑娘还是沒有睁开眼道:“你破绽还是有的第一去市区一共有三条路为什么要选偏僻的这条第二你虽然精明但是在我面前还是有点紧张了第三你长得太丑了还有第四第五我就不讲了另外除了你之外我看我们后面还跟着一辆车如果那不是你们的人说明你的行踪并沒有你自己相信的那么隐秘” “景泰四姑娘果然心细如发厉害无比后面的车子也是我们的”那司机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好像是被剥光了的大马猴尴尬道:“我的确是阿修罗道的人这一次就负责将四姑娘三人送到凤再來酒店别无他意” “好”四姑娘居然好像相信了他闭上眼睛养神 凤再來酒店并不算极大极豪华这一路上倒是很太平四姑娘下了车进酒店之前忽然对曲勇道:“你把那个给他吧” 她的话说的沒头沒脑的可她的目光很明确就看着曲勇包里的青铜面具上 曲勇张了张嘴看着那面的司机不解道:“把这个给他” “对给他啊” “为什么” “沒为什么”四姑娘说着就自顾走进了酒店留下曲勇和曹老板面面相觑 “她什么意思啊” 曹老板揉揉眉头道:“小勇哥照她说的去做吧” “可...” “要说脑子转得快想得多你和我加起來也不是四姑娘的对手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曹老板打开曲勇的包那青铜面具还装在鹿皮囊里当时一并拿了是觉得这鹿皮囊装着挺合适的现在倒好一并还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修罗白眉 夜微凉 曲勇照旧练完拳洗了个澡四姑娘出差就算这酒店不是豪华的可对他们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曲勇推开阳台看着下面的车來车往 “是不是觉得好像做梦一样还是不相信自己回国了” 曹老板从后面走过來 曲勇点点头道:“是啊可是师傅的交付我一件都沒有完成想來真是惭愧了” 曹老板道:“算了不要再想了现在面具也沒了咱们还是回去做自己的学生你觉得怎么样” “我...”如果能够回去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曲勇自然很希望但是还能回去吗 他还想说点什么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什么人” 门外应声道:“是本店服务员” “服务员”曹老板高声道:“小费不是给过了吗” “不是小费的问題是有客上门” 曲勇问道:“客人你在这里有朋友吗” “我沒有”曹老板拉开房门跟着进來一个服务生他捧着一封信曹老板目光一闪含笑道:“你说的客人就是这封信” 那服务生垂首道:“刚才有人递交了这封信让人交到这间房的主人” 曹老板后退一步道:“哈哈我不是这间房的主人小勇哥你的信” 曲勇接过书信沉吟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服务员想了一下道:“是一个极美丽的女人……” 曹老板摸着下巴贼兮兮道:“女人桃花很开哦” “开什么开”曲勇给了点小费打发了这个服务员抽出信纸才看了一眼就呆住了“看起來要和四姑娘聊一下了她好像猜错了” “猜错了猜错什么”曹老板拿过信缓缓念道:“邀请函我去是修罗道的信......邀请你今夜到他的修罗阁一会还给你备了82年的拉菲” 曲勇看这信封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请柬可是大红烫金字迹用的是毛笔写的写的很雄浑有力他叹气道::“这个修罗道已经拿到了他想要拿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见我” “也许想感谢你呗...” “绝对不会”曲勇道:“要不要告诉四姑娘” “告诉她好像我们很沒面子啊”曹老板收好请柬道:“如果我们自己上的话又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嘀铃铃...”这时房里的电话响了曹老板看了一眼道:“我擦难道是午夜香铃特殊服务” 曲勇拿起电话直接道:“喂...我们不需要那种服务” “废话”电话那边一愣忽然咆哮道:“曲勇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 “啊...是四姑娘你啊” “两个笨蛋”四姑娘冷静了一下然后道:“你们去吧我有点事随后就來” 曲勇问道:“去哪里啊” 四姑娘道:“当然是人家请你去的地方别废话了......” “你已经知道了”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啪”四姑娘挂了电话 曲勇道:“现在不用说了四姑娘都知道了她让我们先走她随后就到” 这修罗道的宴客地点就在一艘游艇上挂着一条红旗曲勇和曹老板上了船刚在船舱中的真皮沙发坐定忽然听得“格”地一声响一面镜子后的暗门打了开來一双光亮的皮鞋步履“咯咯”有声走了出來 曲勇两人立时站了起來那人连连往下压压手微笑道:“两位请坐” 曲勇两人互视一眼依言坐了下來 那人也自己坐下他自出來后一举一动都很优雅甚至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是那种绅士的微笑 曲勇趁机打量他只见他穿着一套华美笔挺的、三件头、领子很阔的西装纯手工的十分精致还戴着一副金丝边框沒有镜片的眼镜架 只是那脸十分之丑其实他的额头开阔鼻梁很挺嘴唇也是削薄每一样放着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但是全部凑到了一起就变得说不出的丑陋 这个就是修罗道每个男子的特征极丑每个修罗道的女人特征就是极美十分的好认 而这个人还有个特点他的眉毛是白色的 关于太子帮其实这几天曲勇也听曹老板讲过了一些当时曹老板第一个形容的字眼那就是霸道 太子帮虎踞长江以北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霸道他们分六道六道分别管六种生意范围之广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从黄、赌、毒到买凶杀人地下洗钱交易甚至是贩卖军火等等等等他们无所不做而这个修罗道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不过沒想到这个修罗道的老大居然如此文质彬彬 他坐了下來之后朝曲勇看了一眼道:“想必这位就是一脉真喻的衣钵传人曲勇” 曲勇道:“我是” “很好”那人优雅道:“我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了我还是说一下自己的名字我叫白眉是修罗道的当家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赤眉的丈夫” “赤眉的丈夫” “对” “对不起”曲勇道:“赤眉死的时候就在我的怀里她的那个鹿皮囊是我的拿的里面是我师傅的面具” “吱吱”正说话间忽然有一只小老鼠窜出來皮毛顺滑肉嘟嘟的 “老鼠 ”曹老板一惊汗毛炸起來差点一下子跳到了曲勇的怀里去 “沒事沒事”白眉笑吟吟地手一捞将它接住抱在怀里然后又欠了欠身子道:“抱歉让两位受惊了请原谅小吱是我的朋友形影不离的朋友嗯对了刚才我说到甚么地方 ” “是我说”曲勇提醒道:“赤眉小姐死在我怀里她鹿皮囊里的东西是我拿的不过在进酒店之前已经交给你的兄弟了” “我知道这件事”白眉抚摸着小吱的皮毛道:“不过现在如果我说那青铜面具不在我的手里你信吗” “难道...”曹老板惊道:“糟了我们难道上了套那司机根本不是你们修罗道的人” “那倒不是他是我们的人”白眉拍拍手有一个美丽的少女捧上來一个托盘盘里一只鹿皮囊就是曲勇从赤眉身上解下來的 “那不就解了吗”曹老板一拍手奇道:“既然事情都结束了这面具我们也认栽送给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 “非也非也”白眉道:“你们看看这皮囊里是什么再说吧” 曲勇“霍”得站起來手一捏感觉不对劲解开來一看里面只有一块铁板“怎么会这样” 白眉显然不相信曲勇的话冷笑道:“你也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将假的面具交给你”曹老板也不甘示弱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可以讲你将真的面具藏了起來想要來讹诈我们” “是吗”白眉又拍拍手两侧挂着油画的地方一动“卡滋”油画已经自动地向旁移开现出两个一米许长的方洞 每一个方洞的后面都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她们的衣服也很华美甚至手也很美不过手里的东西不美她们手上端着枪正瞄准着曲勇两人这游艇的船舱能有多大枪声一响就算是丹劲高手也不敢说自己能够避得开 “你想來玩硬的” “本质上來讲我们修罗道并不喜欢杀人”白眉的说话方式很诚恳也很认真他要保证自己所讲的话绝对出于真心一样“人生在世有很多东西值得留恋也有很多东西值得放弃到底是该放弃还是留恋就看一个人如何选择了你们说对吗” “对”曹老板心中充满了怒火原本四姑娘要他们乖乖的将青铜面具交出去他就有一肚子的火气沒想到现在还要受人家这样的冷言冷语的有两把枪指着他不能冲过去他冷冷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不知道你是不是放弃了脸皮才坐上了这个修罗道的老大位子” “我做生意一码是一码这样吧”白眉含笑道:“你们敢单枪匹马的來我这里我也不能用枪欺负你们否则传出去也不好听这样吧你打的过我的一个手下我就放了你们反之如果你们输了就要将那真的面具交出來” 曲勇道:“我想不明白了这面具是龙虎会的东西你们太子帮在长江北要那有什么用啊” “这是我个人的喜好”白眉这次打了个响指走进來一个男人他面目依然丑陋但是风度俱佳“他练的是太极拳名字就不说了你们交交手吧” 曲勇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了如果我赢了在山东这个地方你们修罗道就不能再來找我们的麻烦” “好”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十三只手 曲勇抱拳道:“我是形意拳的叫曲勇” “久仰”那人也抱拳道:“在下练过几年的八极拜过太极的师傅名字就不提了说出來怕丢了师傅的份” 曲勇四面看了一下道:“这里面地小咱们是出去玩呢还是就搭搭手” “这个”那人去看白眉的脸色 白眉下命令道:“由你决定” 曲勇抢先道:“搭手吧” “好” 搭手试劲是当年民国时候老一辈的互相之间想出來的交手方式说好听点是为了可以试出功夫的深浅又可避免生死肉搏造成的伤亡说的难听点就是老了不敢真刀真枪干了 这种搭手其实是不能试出实战的功夫來的多少年來也一直被江湖上的实战派嘲笑因为实战之中千变万化生死瞬息并不是劲道谁大谁就能赢得 当然搭手也不全是沒有技巧的交手的方式大抵是一开始双方各自先伸出一个胳膊搭在一起然后开打 太极拳中搭手动作极多两人攻防短距离力点相交就算是交手也少了许多的血腥味 四手搭在一起 曲勇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全是老茧这种人真正动手的时候明劲往往比暗劲还要可怕 “开” 两人同时一动那人早就憋着一口气一震脚手上的劲道如小老鼠一般往上一窜前臂向上一送劲道上了肘正是正宗八极拳中的“急推枪”但是劲力含而不发 曲勇对八极拳已经交手过许多次了他脚步一退手反拉用了一个“蛇溜身”拉住那人的來势形意拳看着招招刚猛但是其意在后发制人 他这招蛇形用的宛如一条大蟒蛇就要等对方余势一尽反推过去 “哼”那人的劲力一发左手上崩要将曲勇挑崩右手下掐要來个蛇打七寸 曲勇眉毛一竖四梢惊起就着对方上挑的势头一个“龙升天”这“龙升天”往上飞双脚离地只要一个不慎就会被崩飞一般來说真正杀人的透劲一拳击中人不飞五脏六腑尽毁如果一方被崩飞了其实劲道就被卸掉了 但是搭手不同在搭手中被崩飞了输一招就是输 那人也沒想到曲勇会双脚腾空一飞冲天这一下一不留神居然被曲勇带得身子稍微失去平衡重心向后偏移 “好”曲勇眼神一亮他冒险飞天就是要这一次的晃动一招“蛇缠身”双手宛如两条蟒蛇分别下滑只要被他缠住这一下对手就会被绑死了 但是在这紧要的罐头那人竟再次狠狠的一震脚然后身子如离弦之箭靠向了墙板八极弟子最厉害的就是这一震脚一靠人称“贴山靠”在练习的时候常常会用自己的身体去靠墙、靠树、靠桩到后來靠墙墙倒靠桩桩毁可想而知其威力之大 贴山靠在进招之时的关键就是进身以“打人如亲吻”的距离接近对手用肩部撞击对方其看似以肩部为发力点实则结合了腰胯部的扭转力合全身之力向对方靠去给人极大的伤害将人摔倒 曲勇原本就和他贴的近的不能张再近了这一靠如果靠实了只怕是这个人也要被靠成肉饼了 这人号称是太极拳的谁知道出手全是八极凶猛异常 曲勇这条人蛇就缠不下去了不过他五指一开变成蛇口鹰爪只会抓但是蛇口还有一个撕咬的作用他双手狠狠的撕咬在那人的腰上软肉上顿时自己也被狠狠的靠上了墙板 “噗...” 曲勇被这一撞最起码断了三条肋骨而他也不吃亏生生在那人的腰上扯下一两多的肉來两败俱伤的局面 “小勇哥你沒事吧”曹老板第一时间去扶起曲勇擦拭他嘴角的血 “轻一点啊”曲勇被他这么一搬动碰到了断骨反而更加疼得厉害眼睛冒着金星 “哦好...你伤到哪里了” “肋骨...” “啪啪啪...果然好功夫”那白眉挥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出去包扎伤口然后鼓掌道:“听说你学武的时间不长有这样的功夫实在不容易” “客气”曲勇道:“这一场怎么算” “算是平局吧”白眉很有风度道:“我绝不占你便宜” “好” 白眉这么说倒也是公平这一下搭手两败俱伤实在难以说出來到底谁赢了虽然曲勇是伤到了骨头但是他抓下來的这块腰肉动武发力腰是个关键的枢纽那人腰伤了也绝对发不出力來了 曹老板道:“平手就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不是”白眉道:“平手的意思是再比一场” “再比一场” 白眉耸耸肩道:“对你可以自己下场或者换人下场都一样” 曹老板怒道:“他伤成这样怎么下场” 白眉指指曹老板道:“那你可以下场啊” “你”曹老板竭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冲向前去在他那打了几层厚粉的脸颊上掴两掌他冷冷地道:“果然是公平公道你这样的人才不是玩政治真是浪费了” 白眉的脸上一点怒色也沒有反倒作了一个极其欣赏的神情道:“多谢称赞你应该很清楚要是玩政治的人除非是要做给别人看否则他们绝不会半点也不会给任何人公平” 他换了一个更加优雅的姿势坐着然后昂起头來叫道:“王医生”一个约有九十上下的老者已经老的不成人样了可还是梳着光溜的大背头应声而出他眯着眼身后跟着一个白色护士服的漂亮女孩尤其是一双腿又长又直上衣开的很低裙摆抬得很高看起來是专门定做的护士服 白眉向这王医师指了一指道:“王医师的年纪六十三岁别看他看起來这么老但他是英国的医学博士是一个真正的医生他会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我说过了我并不是坏人只要你们交出青铜面具” 那王医师已经微微颤颤的走过去检查曲勇的伤势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检查肋骨骨折一吸一挤一摸触一吸就是要病人吸气肋骨骨折时病人吸气大多都会疼痛一挤是指挤压胸廓排除胸膜炎、肋间神经痛等类似疾病最后摸触就讲究大家的真实水平了要知道现在有x光一照就知道哪里骨折了可是从前沒有的时候就全靠医生的一双手去摸摸到哪里骨折摸到多少根骨折半点也不能错 “小意思虽然是三条肋骨不过位置还行”那王医师检查完毕后脱下橡胶手套在自己的女护士耳边说了一句话那护士就婀娜多姿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带回來一副肋骨带帮曲勇绑好带上了 “现在我们该继续了吗还是你们认输”白眉在椅上伸了伸身子道:“毕竟时间对于每个人來说都是很宝贵的” “先别忙着赌了伤了和气”这时竟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船头高声传进來 “四姑娘來了” “景泰四姑娘”那白眉竟也起身亲自除了船舱将四姑娘接了进來哈哈笑道:“四姑娘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來是专门來送一份礼物的” 四姑娘一进船舱就开门见山道:“就是为了准备这份礼物我才迟到了一会儿” “什么礼物” “就是这个人”四姑娘的身后还有一个人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花衬衫满身的酒气到了现在还是一脸的模模糊糊好像依然在醉乡里 “这人”白眉皱了下眉头他这种自认为高等的人当然受不住这种酒气他漫不经心道:“他是谁” “呵呵...你不知道我的是谁”那花衬衫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大酒然后一个沒站稳就滚落到地上右手刚好搭在白眉的光亮皮鞋上口里嘟囔着:“我却知道你是谁” “走开”白眉好像被毒蛇蛰到了一般快速的缩回自己的脚怒道:“四姑娘他是你朋友” 四姑娘道:“他不是我的朋友我倒是很想要交他这个有十三只手的朋友” “十三只手”白眉不由得“霍”地站起顿足失声道:“神偷候十三只手”他突然好像想起來什么居然上前一步 一伸手握住了那候十三只手的手腕后者嘻嘻笑着摊开手來一只做工精良的真皮皮包已然赫然在他的掌心 这一下犹如魔术般的盗窃手法震惊了所有人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人杰但谁都自问沒有看清楚这候十三只手是怎么出手的两人的唯一接触就是候十三只手摸了一下白眉的脚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说摸一下脚就能被偷走钱包曲勇绝对不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不能不信江湖之大奇人异事之多实在难以想象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十三铃铛 这候十三只手可能对于一般人來说是相当的陌生但是对于走江湖的可谓是大名鼎鼎他的名字也叫的很有意思一般扒手都叫三只手可是他有十三只手可见其妙手空空之术有多高了 他这一脉传承自何人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最有名的要数当年民国时期的王三十三据说一只大雁飞过这个王三十三都能偷下一根羽毛來 当然江湖传说毕竟有夸大之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被这王三十三碰过一下就算是丹劲高手也保不住自己身上藏得东西他的这个“三十三”名字就來源于三十三铃 要理解这个“铃”的意思就要从扒手这一行的练习说起扒手在出门行窃之前要先在木头人上练习这个木头人可不像是针灸用的铜人它是做的各个关节软绵绵只要一碰到就会发出“咯咯吱”响声然后在这木头人身上穿上衣服衣服各处挂着小铜铃练习的开始是挂一个铃扒手需要从这个木头人的衣服里取出钱包、手机之类的值钱物而不使得这铃铛响 一般的扒手只要训练到三五个铃铛不响出去已经可以为扒手集团撑起一片天了而能到十个铃铛不响的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当年那王三十三可以做到三十三个铃铛不响诸位试想一下除了神佛谁的东西他偷不了 不过这种“铃”只能当做是业内人士的比攀之用就好像是武功的搭手跆拳道的“段”位都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绝对水平毕竟在现实行窃中不但要心细、胆大、而更主要的是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动机还是要巧妙地转移人家的注意力要瞒住一般人不难但是瞒住绝顶高手的敏感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当然这是老一辈的扒手还用这种训练方法现在的扒手都不传统了随随便便就下海了不专业啊 现在的扒手中这个候十三只手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他能够做到十三只铃铛不响数大江南北有这份功力的屈指可数 沒想到这样的人竟在青岛曲勇想起那日两人相遇的情景不由和曹老板相视一眼都明白看來那鹿皮囊里的青铜面具应该是被这候十三只手偷走了 那花衬衫候十三只手还回去钱包后抱拳冲四姑娘及所有人都拱拱手道:“各位我知道各位都是大人物我呢就是街头一个不成器的四姑娘你将我请來要我去偷这位先生身上的钱包呢我也已经做了既然这样我就该走了后会有期” 白眉哈哈大笑笑声不绝回头向自己的两个枪手道:“你帮我问问看要怎么样才能将他留下” 那候十三只手一惊惨笑道:“不用玩的这么大吧你们将我请來到底是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左面的枪手一个箭步枪托子狠狠的撞在候十三只手的下巴上将后者磕下來一大块皮不过还沒完一提膝撞在他小腹上差点沒将他肚子里的隔夜饭吐出來 “行了别打了” “很好”那白眉一挥手笑盈盈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 “啪...”又是一记肘击狠狠的击打在候十三只手的脊背上但就是这瞬间那枪手别在腰后的黑心已经被候十三只手偷到手里他抓着枪狂叫道:“你们修罗道是大门大派不过在江湖上也要讲江湖规矩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也不说我要怎么做” 四姑娘面色也是铁青她看了这候十三足足有五分钟才叹了一口气道:“侯十三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管你偷去是开个玩笑还是要卖给你只要你说出來我保证你平安的走出去否则我不杀你白先生一定将你推下海去喂鱼” “什么...”侯十三紧了紧手上的枪道:“难道是那天我从这位小兄弟身上偷來的那块面具” 四姑娘道:“是” 侯十三呆了半晌才道:“那面具我卖了” “卖了”白眉急忙追问道:“卖给什么人了” 侯十三一指曲勇道:“我不认识那个人不过出手很大方他给了我十万块要我从这小兄弟身上那鹿皮囊里偷出來一副面具再将一块差不多形状重量的铁块放进去” “十万块 ” 在座的众人都好像看白痴的一样的看着侯十三将后者看的莫名其妙他受不住这目光忍不住道:“怎么了” 曹老板道:“你可知道那青铜面具就在上一场的拍卖中卖了多少钱” “多少钱” “是这个数”曹老板伸出三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三十万”侯十三算的很清楚在黑市上赃物出手大约是原价的十分之三到五左右所以他报的这个名字大约是极高了 “不是”曹老板摇摇头 “三百万”侯十三不相信道:“那东西莫不是真货这个价钱最起码是宋以前的了” “是三十亿还是欧元”曹老板看他这样子猜猜到明天也猜不到索性说出來道:“是三百万的一百倍再乘以一个八你自己算吧” “什么咣当...”侯十三一屁股做倒在地上显然吓得呆了他的嘴辰颤抖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我这双手...这双手曾经...拿过...三十亿” “给他一杯红酒”白眉看他是被吓住了他让手下给侯十三灌了一杯红酒后者才好了一点镇定下來 “现在你说说看吧那个找你的人什么模样” “他...咕咕...”侯十三将一杯红酒全部喝下去茫然不顾嘴角的猩红回忆道:“他...我看不到他的样子...” 白眉厉声道:“你耍我” “我真的看不到他我们交易完全在黑暗中进行的”侯十三急忙道:“昨天夜里我在家里睡觉半夜突然醒來已经被人带到一个完全黑暗的房间里那人就给我五万块定金要我去偷一样东西我本以为会很难......” 白眉心中暗道:“绝对的黑暗中只有那对阎王兄妹喜欢黑暗难道是他们不顾同盟道义自己卖了又耍手段偷回去” 四姑娘缓缓走了两步问道:“你沒看到他人至少听到他的声音吧” “听到”那侯十三咽了下唾沫道:“那人的声音很难听很尖好像是...捏着嗓子的鸭叫我侯十三走南闯北从沒听过这样的声音所以印象很深” 曹老板脱口而出道:“那个太监...不对是那个江西炭帮的老大薛文超” 四姑娘点点头道:“不一定不过他最有可能”她略一沉思冲白眉道:“白先生现在已经一切说明白了东西的下落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和我们再无关系了你说对吗” 白眉看过众人一眼道:“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和侯十三串通好了來演的一场戏” 四姑娘皱眉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四姑娘了” 白眉道:“我不明白四姑娘一向与我并无交情这次为何如此热心要将那青铜面具交给我” “我有我的理由”四姑娘缓缓道:“至于到底你信不信这并不关我的事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们两个跟我走吧” “好嘞”曹老板一直在等这句话他扶着曲勇就要往门口走去 “慢着” “我要是你还是留点精力去对付炭帮的人或许你赶一点的话他们还沒离开青岛完了就來不及了”四姑娘根本沒有停住脚步反而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带着曲勇两人走出船舱 白眉的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在天人交战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如果侯十三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惹上四姑娘非但是于事无补简直就是愚蠢但如果不是真的他就要生生的放他们走了 一个手下轻声问道:“当家的我们该怎么做他们就要走了” “放他们走盯着他们有什么动静随时回來报告” “是” 曹老板上了四姑娘的快艇后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勇哥你的伤沒事吧” “还行”曲勇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坐得住微笑道:“我沒事四姑娘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四姑娘一个人都沒带回去的快艇也是自己开的她带着墨镜疾风扑打在她身上还有脸上“有什么回去再说” “我们看起來要早点离开这里了”曹老板叹气道:“本來还说沒來过青岛想要玩一下现在好了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还是早点走吧” “不必”四姑娘道:“明天开始你们照你们自己的计划该玩什么就玩什么我们待两天再回去” 曹老板一愣忽然拍掌道:“也对现在就走岂不是显得我们心虚了小勇哥我们明天就去玩”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新的开始 曹老板神秘的一笑道:“青岛最好玩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温度28度” 曲勇道:“什么意思啊” “呵呵...”曹老板道:“有个段子说夏天的时候杭州:我是人间天堂青岛:我28度重庆:我是最大直辖市青岛我28度上海:我是国际化大都市青岛我28度北京:我是政治文化中心青岛我28度全国城市:烦死了能不能不说气温青岛:我们这沒有地震沒有洪水沒有泥石流我们这卖西瓜的常在小区门口城管也不打人不踩头我们这蓝天白云经常有不吸有毒空气我们这煤电发电厂下马了不建了我们这交警队长马路上执勤不打人我们这高薪企业多员工每年分红几十万我们这开房绝对不找小学生全国城市:好吧我们谈气温青岛:我明天27度” “扑哧...” 曹老板的笑话沒讲完前面开快艇的四姑娘竟笑出声來 “咦...” 认识四姑娘这么久曲勇从沒讲过她这样笑过说实话青岛的蓝天白云实在不错在这样的背景下将四姑娘的笑衬托着异常明媚他也不禁看得有些入迷了 但她一笑过后就马上收敛起來 如同昙花从不轻易开放一旦盛开沒有任何花朵能够比拟 回到酒店后曲勇洗了个澡然后过去敲了四姑娘的门“笃笃笃...” 沒人应门好像也沒锁上 “门沒锁?”曲勇推开门走进去“啊 谁让你进來的...”四姑娘正在浴室里“得”地一声打了开來 曲勇定晴看时只见四姑娘裹着一条雪白的大毛巾正洗完了澡 平常的四姑娘展现出來更多的是她的强势手段像这样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裹着一条雪白的毛巾露出一截笔直的小腿和拖鞋外粉雕玉琢的脚趾头竟有些可爱 “我...不好意思”曲勇赶紧背过身去就要出门“我先出去对不起” “不用了我已经洗好了”四姑娘面上的红晕一闪即过道:“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來坐下说吧” 曲勇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四姑娘显得落落大方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示意曲勇坐下 等曲勇坐下后他张了几次口不知从何说起 四姑娘倒沒有嘲讽反而显得很温柔道:“慢慢來吧你想说什么都行要不先來杯红酒不过我记得不喜欢......” “不必了我...道长是我师傅也是铜面人你应该知道了”曲勇搓了搓手开口道 “我知道”四姑娘点点头 “他临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曲勇继续道:“他要我答应他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控制龙虎会不让它为祸为此将那龙虎会的权利象征铜面具交给了我...” 四姑娘抿了口红酒道:“这个任务并不简单” 曲勇道:“的确不简单不过我已经答应了” “有勇气”四姑娘弹弹手道:“你说说看吧想要怎么做据说所知龙虎会下有五个武功极高的奴仆四个大堂还有数不清的关系网这些人都绝不会买你的帐” “我知道”曲勇道:“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四姑娘沉思半响道:“你先说來听听看吧” 曲勇站起來肃然道:“我想要加入景泰” 四姑娘的面上终于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道:“你要加入景泰” “对”曲勇道:“你曾经答应过我会给我留个位子的现在这个位子我要來坐了” “现在我不想给了”四姑娘耸耸肩道:“我改变主意了” “你...” “我也可以给你这个位子但是你进帮后会是一个闲人而且必要的时候我会和你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四姑娘说道:“我知道你想借助景泰的力量但是你沒看到我费这么大的劲才将那青铜面具送出去为什么又要请回來呢” 曲勇不解道:“你不想要更大的权力不想要登上长江之南盟主的位子吗” “难道你沒听说过古时候有一个叫万户的人他想飞天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四姑娘忽然讲起了故事道:“这个人想了个办法弄了把椅子绑了火箭想要一飞冲天你说好不好笑说得好听是勇气可嘉说得难听就是蠢夫你说我会不会是这种蠢夫” “你当然不是”曲勇也知道四姑娘的意思 四姑娘沉声道:“现在全中国的地下帮会都盯着这青铜面具谁手上有这东西就等于将自己推到了浪尖上不说看不见就是这几天來你看的这些大佬哪个不是威震一方的景泰沒这个实力去惹上这么多的饿狼所以我不会答应你” “我明白”曲勇站起身來他來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倒也不是很失望叹气道:“既然这样我先出去了” “其实......”四姑娘看他落寞的背影就快要走出门去忽然又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其实要做到霸凌天下成为南方的地下盟主很难但要做到控制龙虎会的四个堂口并不是沒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曲勇如一股旋风般转身紧紧的盯着四姑娘恳求道:“四姑娘只要你说出來我一定想办法做到!” 四姑娘被他火热的眼神盯着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吞噬了一样心底莫名的有种痒痒的感觉这个男人对于她來说十分特别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当事人也往往说不清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斩首” 曲勇念了两遍这个词“斩首 ”并不明白什么意思 “斩首狭义來讲是砍一个人的脑袋但是它也有另一个意思就是擒贼先擒王”四姑娘摸着自己两根假手指用一种很奇怪的口气道:“这种事情我们已经做过一次就不怕再做几次” 曲勇喃喃道:“你是说将四个堂口的堂主斩掉 ” “不用做的这么绝”四姑娘放下红酒杯道:“况且这四个人要真是死了那龙虎会就真的大乱了你要做的是将他们的生死捏在手里” “将他们的生死捏在手里你不就控制了他们控制了他们也就算是控制了龙虎会” “将他们生死控制我的手里”曲勇能感觉到手里的力量他也知道自己双手的力量并沒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岂非是更难” “相对來说这是我能想到最简单的方法”四姑娘道:“只要你能达到你师傅那样的武功境界加上我可以送你去做一些特殊训练想想看一个罡劲刺杀高手要取他们性命岂非是轻而易举” “罡劲”曲勇苦笑道:“你可知道我现在不过是暗劲要到罡劲简直是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 “一年”四姑娘沉声道:“我知道你师傅说过如果他你三年起码会有小成之后再三年游历可以大成现在你已经练武一年到了暗劲我就给你一年时间要你到化劲有可能吗” “不可能”曲勇毫不犹豫道:“我已经进步太快了要进化劲并不是靠练就能练出來的” “那就打呢”四姑娘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含笑道:“我还知道你去日本之前天天在天台围栏上打拳想要在生死的大恐惧之间磨砺自己”她对于曲勇的事情完全了如指掌“你这样做也不过是自己跟自己练你敢不敢去和别人练做生死之斗 ” “怎么练” “打黑拳” “对你考虑一下”四姑娘缓缓道:“我可以给你换一个身份然后到丽水地下去打黑拳你需要什么样的对手我都能让曹毅给你操作那里是现代社会中除了战场外最接近生死的地方而且也是最能激发一个人潜力的地方你只有先到了化劲才有资格去想其他的事情” 曲勇虽然沒有打过黑拳但是也知道地下黑拳的血腥死人是常有的事情他揉揉眉头道:“我考虑一下明天回答你” “好”四姑娘一直看着他走到门外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她关上门闭上眼默默的深呼吸了两次又觉得灯光太亮 关上灯再次闭眼深呼吸终于嘴角露出微笑这微笑很复杂 如果一个人慢慢的布局慢慢的撒网现在看到鱼儿慢慢的游进了自己一步步布置好的渔网里她难道不应该笑一下吗 她很小心非常非常的小心不敢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微笑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多去想 但是笑过之后她的心中一阵阵的空虚这种空虚好像要将她完全的撕碎 “王图霸业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做猴子 丽水这个地方经济发展的并不算好不过胜在自然环境保护的好山清水秀尤其是水看上去还是清这在沿海地区的城市來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现在曲勇在哪里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早已洗去面上的彩妆换了衣服然后静悄悄的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终于停在一个小小的小店前走了进去 这个小店的名字也叫的很有意思叫“泷泽萝拉面馆” 他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店里面这个时候沒什么生意冷冷清清的店里面就一个老头擦着油腻腻的手有气无力的问“吃什么” “先來三碗面”曲勇又加了一句道:“再來啤酒要一扎” 刚刚打完这一场生死战他心里空肚子更空很想弄点什么來填肚子 “什么面” “有什么面” “你不会自己看吗”那老头子沒好气的说道看來这时候本该休息一下曲勇一來他又要开工了自己沒什么好口气了 不过曲勇倒沒有什么他目光在墙上看了一遍“你随便吧大碗的” “好的”那老头一听随便就笑了露出一口残缺的黑牙又擦了擦手走到后面厨房去了 有人说只要是开门做生意的最怕招待的人是老师这种人看得有点文化凡事最挑剔喜欢鸡蛋里挑骨头 这种随意的客人什么都不在乎开门做生意就最喜欢了所以这老头子终于笑了 曲勇坐下來抽出一双筷子看了一下发现上面还有菜渣沒洗干净苦笑一声重新选了双一次性的筷子然后静静的等待着面条上來 面还沒上酒先上來了是伍得万啤酒产地是衢州 曲勇一般很少喝酒这个时候居然來两杯空腹喝酒醉的总是比较快 不过他还远远沒有罪倒是面条又上來了上的实在是蛮快的所以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老头子上完面条就自顾着坐到另一桌上唉声叹气着 他为什么在叹气是生活的压力还是感概逝去的年华这样的一个老人配着这么古怪名字的一个小店 “这个家伙又赢了这次赔率是三比一大家都以为他会输谁知道又赢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在赌什么 老人喃喃的讲着自己的心事 “要是他输了那我买下的这笔高利贷也能还清他为什么不输呢这个日本人也真是不争气哎......” 曲勇听了一会儿大致听明白竟好像是在说他和原田悠人的决斗 “大爷你赌外围” 老头子翻翻白眼道:“你也懂吗你知道我在赌什么” 曲勇的筷子在碗里拌來拌去这牛杂面也沒找到几块牛杂他说道:“你赌今天彩面人和六连胜的日本人” “哎呀对啊”老头子一拍大腿激动道:“看來你也是知道的那个日本人连胜了六场每一场都死人谁知道第七场自己死了他死不要紧我可连带着赔钱了” 若非亲耳听到曲勇很难相信一条人命在这些看客的眼中竟如此的微不足道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赌钱赔率“哦你不买彩面人赢是不看好彩面人吗认为他会输” “这个彩面人不要提了”老头子好像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很生气他粗着脖子骂道:“这是个什么玩意自从开台后和他打的就沒有死人的这有什么看头的......” 曲勇失声道:“要死人才有看头” 老头子理所当然道:“那不是不死人有什么看的” “呕...”曲勇忍不住呕吐起來他趴到桌角捂着肚子一口一口的将刚才吃下去的面糊全部吐出來等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光了又一口一口的吐黄水 “呕......” “哎呀你要吐出去吐啊不要吐在我的店里哎真是倒霉......” “不用找了”曲勇掏出五十块钱随便一丢挣扎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要走出屋去 “咦...”老头子一听不用找钱了双眼一亮心肠一软想要去搀扶一下曲勇哪知道后者被他一碰好像是被蜈蚣蛰了一口一甩手将其甩开自己走了 “我告诉你我不是猴子原田悠人也不是你们这些无耻的看客” 曲勇抢出店去全身软绵绵的空空的肚子晕乎乎的脑袋他只觉得自己很空虚和寂寞忽然很想家 他休学的事情家里并不知道寒暑假也让曹老板找了理由编过去了就过年的时候回去三天 他其实不是想回家而是想起了从前学校里的日子 那是多么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惜一去不复返了 他刚出门忽然有一只强壮的手轻轻的扶住他“小勇哥你怎么一个人出來了” “老板我要回去” 曲勇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曹老板也只有他才能找得到自己 “回哪里去回去读书”曹老板果然很了解曲勇叹气道:“还记得当日在青岛你说要出來打黑拳我就说过要么不出來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江湖路踏上去了就不能回头” “我知道”曲勇慢慢的止住呕吐接过曹老板递來的纸巾擦去嘴边的苦水道:“我不是要去读书我就是离家太久了想要回去看看另外我想去海边一趟” “海边你要去旅游” “我想弄明白为什么原田悠人要在海里练功......”曲勇沉声道:“我和他交手发现他的敏感极高往往我攻击还沒到他的皮肤已经感觉到了一羽不能加这已经算是化劲的入门了现在我十二形已经打通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进化劲我只能试试看” “去海边”曹老板想了下道:“你想去近点还是远点的” “近点就行了” “那不如去鼓浪屿吧就福建离得也近反正快要五一了就五一的时候叫上大黄蜂和胖子一起去吧” 曲勇点头道:“我也有这个意思” “那就这样决定了” “好我明天先回家去一趟” 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 曲勇这一次回家买了大包小包十几个拖拖扯扯的才带回家到家的时候才十点多他爸妈还在工地里上工 前年过年四姑娘已经找曲勇说过了她要在这个小山村承包了造个水坝工程现在早已经如火如荼的拉开了这个往日里安静的小山村现在熙熙攘攘的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三婆家的二妹子在马路边开了个副食品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而其他大多数家庭则是劳动力上了工地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曲勇家四姑娘特别照顾一点让他爸妈守仓库活轻松一点其实曲勇开始打黑拳后就借口说和朋友做生意赢的钱也寄回家一部分前后差不多十多万了他爸妈吃饭生活现在也不缺钱花可乡下的老人家都是闲不住的非要找点事情做 再说了用他妈的话说这钱是要存起來给儿子娶媳妇用的不能乱花 曲勇打开门放下行李看了一下厨房就又去卖猪肉的那里要了两刀肉买了一打啤酒在自家后院地里砍了株白菜摘了点青辣椒中午做了点辣椒炒肉炒白菜鸡蛋汤 还沒等汤起锅他爸妈已经有说有笑的回來了看到自家的院子门开着堂屋的烟囱冒着烟就知道儿子回來了 曲勇在家里待了两天过完星期天他妈就催着要他回学校去了这两天他几次想要开口说自己其实已经休学了但都开不了口倒不是怕被揍是怕看到父母眼中的悲哀 农村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读书或者说只有读书是最公平的可农村人哪里知道现在就算是211工程的大学生毕业了也未必能找到好的工作这是一个拼爹的年代寒门难再出贵子 曲勇终于还是沒有说他离去前突然想起了九爷九爷自从和铜面人那一战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有人说他是死了有人说他去了广州也有人说在北京看到他反正九爷再次成了一个谜他在村里本來无儿无女的那个老宅子因为沒人住屋里长出根竹笋将屋顶生生捅破了从那之后就彻底的败落了家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沾点亲带点故的亲戚全部拿走了 在农村就是这样你说农村人淳朴善良他们的确沒城市人心思转的那么多可要说他们凉薄无情有时候为了点小小的利益也会打破脑袋曲勇听说有几个亲戚为了一台水稻脱谷机大打出手闹得头破血流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年之后 春去夏來夏去秋來 秋去冬來一个新的春天又來了 燕子已经从南方回來了开始筑起了新巢 浙江丽水古称处州始名于隋文帝开皇九年集“奇、峻、清、幽”于一地汇“峰、林、洞、瀑”于一域 就在这城里某一处的空手道道馆里一个面如刀削双目坚毅的年轻人静静的跪坐着身前一口竹刀摆放他这个人和这口刀之间放佛是有着某种奇异的联系 他的年纪最多只有十八岁可那双眼睛比真正的武士刀还要锋利 他在静静的呼吸这道馆很大空无一人就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在越是安静的地方呼吸越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过了很久木门被推开然后又拉上走进來一个和服女孩她洁白的白袜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悄无声息慢慢走到这少年的跟前双手撑地趴下身子大眼睛巴扎巴扎的看着这少年一言不发 少年也沒有说话 “原田君你难道是哑巴吗”少女终于忍不住了跪坐在地上嘟着小嘴巴抱怨道:“你已经整整坐着十多个小时了现在天也黑了还是不愿意起來吗” 这少年叫原田悠人是一个日本人他缓缓道:“我不是哑巴我在静心” 少女眼神中散发出光彩道:“原田君你静心之后是不是就要去挑战了” “是”原田悠人捏紧双拳赤目圆瞪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杀意厉声道:“明天我将要继续挑战一直要将此地最大的地下格斗场挑灭一雪一年前铜面人对我日本空手道的羞辱” “原田君”那少女有些害怕他的表情小声道:“原田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因为你是我们空手道四大宗师倾尽一年心血培养出來的天才武士你是空手道的希望一定会赢的” “当然我一定要赢” “可是...”那少女也不无担忧道:“这里毕竟是中国的地方丽水是浙江省地下黑拳最强悍之处你虽然很强可万一......” “呼...”原田悠人的气势一逝而过重新静静的跪坐着全身似松似紧坚定道:“我已经将自己奉献给武道这一次不仅是要为空手道來浙江挑战更是要借助中国武者來磨砺自己只有经历了生死之斗才能够真正的成长美惠子你放心吧我查的很清楚这丽水的地下黑拳最强只有b级一个化劲高手也沒有而那些成名的武者只会自顾身份不会來打黑拳我是來修行武道并不是來找死的” 武道的生死磨砺在于死中求活而不是傻乎乎的去螳臂当车那是自寻死路 这个原田悠人如果能一口气挑下丽水地下黑拳馆他的境界肯定能上升一大步 美惠子崇拜的望着他道:“原田君你一定能借助这次的磨砺晋升到化劲的等你成功后回到日本我们就能......”回到日本之后怎么样她已经沒有再说下去了小脸羞得通红 “美惠子你放心我不会忘记身上的婚约的”原田悠人忽的站起身來双手拢在宽大的和服袖子里道:“我现在需要出去走走就我一个人” “嗨”美惠子低头应了温良的退到一边 而在丽水的另一处一间惨白的长长屋子里并排着六具尸体每一具都是身强力壮的练拳人身上各种愈合的伤疤唯一一处沒有愈合的伤口就是他们的致命伤 六个人六个伤口 曹老板已经皱着眉头在这太平间里转了十七八个圈了一年过去了他竟开始留起了小胡子一对桃花眼浮肿着眼白都是血丝看來最近沒少熬夜费心思这也难怪了毕竟他的场子里几天里折了六个拳手这简直要他的老命啊 今天要來看这些死人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个脸上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 这男人大约一米八高身子并不算极壮可骨肉均匀他一举一动全身各处都很协调第一眼看着斯斯文文的可再看一眼又觉得并不是那么的斯文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有一头狂野的猛兽藏在那身体里随时择人而噬 他的面具也很有趣是那种京剧的小丑模样遮住了脸就露出嘴巴鼻子和眼睛小丑的模样第一眼看上去在笑多看一眼又觉得在哭 这个男人穿着墨绿色的手术衣已经仔仔细细的将六具尸体用手术刀将所有人的尸体都解剖了看了两遍终于叹了口气直起腰 “呼...你终于看完了”曹老板抹了把汗就想要出去毕竟要和这么多死人待在一起并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我看完了”那小丑男人解开手术衣脱掉橡胶手套可是沒有脱脸上的面具一边洗手一边缓缓道 曹老板迫不及待道:“我们出去再说吧” “先别”那小丑男人摸摸鼻子道:“就在这里说吧” “这里这里都是死人” 那小丑男人道:“有时候死人比活人诚实也不会说谎” “好吧”曹老板只能同意道:“不过小勇哥你可不可以将面具拿下來啊你这个样子我总觉得怪怪的说话的口气做事的样子都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嗯,好的” 那小丑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普通的脸有点惨白沒有血色好像是很久沒有见过阳光了这人竟是曲勇他摘下面具后轻轻的吐了口气好像是卸下了一个很重的负担 “对啦这样才习惯一点”曹老板叹气道:“这一年來你下山戴小丑面具上台就画迷彩妆搞得我都很少看到你这张脸啊” 曲勇也感概道:“真快都一年了啊” “是啊说起來我们自从那个青岛回來之后就递交了休学申请春去冬來的一年已经过去了”曹老板说道:“这一年來我经营我妈交给我的这个地下场子你画着彩妆打黑拳一次次的生死磨砺进行武道修行说起來这一年你总共有三次差点重伤死去但都挺过來了” “是啊”曲勇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道:“我记得这人叫叶建d级是个练散打去年我第一场就是和他打那是我第一次打地下黑拳被他使诈偷袭差点沒死在他手里一番苦战我赢了他下台的时候浑身上下沒有一处不疼的是他告诉我黑拳的残酷血腥谁知道才短短的一年时间他居然死在别人的手里而且是一招毙命中膻中穴” 膻中穴在两乳之间是人之气会 “打死叶建的这个日本人他的信息我已经查到一点了他叫原田悠人从小就表现出不凡的武术天赋三年前正式拜在极真流中山优真的门下展现出比自己的同门极高的天赋自从一年前道长在日本大战空手道四大宗师扫的空手道在日本武术界毫无颜面所以四大宗师关闭了自己的道馆在所有的弟子中挑选了两个种子选手花费一年的时间全心全意來栽培就是为了要有一日一雪前耻” “原來这家伙有这样的來头...涉及的这么深”曲勇点点头道:“可是我师傅已经走了” “父债子还”曹老板冷笑道:“这些日本人最喜欢扯淡道长走了你这个衣钵传人还在嘛他们派出弟子來战你这个弟子岂不是所谓的公平” “对了小勇哥你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训练的吗”曹老板道:“据我的资料查这家伙是在北海道修行的北海道的冰海里” “海里北海道的气温那么低他敢在海里修行倒是有点疯狂的对自己够狠” “这家伙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曹老板恨恨道:“最可恨的是打死叶建的这个王八蛋明明武功高出叶建许多却要将人生生打死下手太狠辣” “此人是日本的空手道暗劲已经到了刚柔并济的地步就差一步要化劲了”曲勇又指着另一句尸体道:“你看这个他这一拳击中的是腰阳关穴但是我解剖后发现他背阔肌几乎不见到损伤反而是这个肾完全被打烂可见他的暗劲之利害” 曹老板被曲勇这么一提醒也不禁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小勇哥你估计一下这个小日本和你比谁更强你经过这一年的磨砺已经到达了暗劲的巅峰要对付他应该不难吧” “我...”曲勇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出神许久最后才喃喃道:“这个问題我不能肯定只能说要打过才知道” 曹老板拍着胸脯道:“就算功夫差不多现在你解剖了六具尸体对他是知根知底了而他对你一点也不知道就这知己知彼你一定能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台上见吧 “台上见吧”曲勇缓缓的戴上面具他的口气也渐渐的从犹豫变得坚定自信“从前那些对手有哪个是好对付的我不都赢了这一场硬仗倒是要看看谁能够踩着谁的肩膀突破了” 第二天就在丽水郊外有一片农家乐主打的是家养土鸡和水库里的活鱼 不过这一带真正的用途并不是农家乐农家乐不过是个面子上的掩护真正的里子是一座大型的地下格斗场 在这个地方曹老板的老妈已经经营了几年上下关系都打通了只要不闹的太大一般都是不闻不问的况且这打黑拳刺激性某些穿官衣的也很喜欢看所以做得一直还算比较顺利 不过就在这几天这里一口气打死了六个拳手事情一下子闹大了挑擂的还是日本人自从元明代开始中日的关系就开始恶劣尤其到了近代双方简直是血仇刻到了骨子上原本打黑拳就是刺激再加上一些奇怪的民族矛盾简直是火上浇油所以这最后一擂简直是群情激奋票价卖的极高 在这样的场子里除了上面有人还要自己罩得住否则三天就被人挑了而这一年來有一个新人窜的很快他每次出场都画着迷彩妆也不多说话打完擂就走整整一年过去倒是沒人查到他的來历他好像就为了擂台而生的如今已经做到了这丽水第一擂主 今天日本的原田悠人要战的就是他 曲勇并沒有跟曹老板的车子他是走路來的这一年來他的一举一动任何动作都只为了练拳已经将拳法融入自己的全部生活何况是走路这样最好的修行方法 他走的还是当日在日本时跟天一老道一步一步跟出來的调子一尺一步就好像尺子量出來的一样 只有彻底的将生活融入拳法中做到疯魔才能在每一次生死之战后进步的这么快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两年前的夏天天一老道对他的易骨易经炼髓为他打下的基础是多么的重要如果不是这份底子在再加上那套“飞经走穴”针灸他身上早已经暗伤累累不要说进步能不死已经是万幸了当然除了这些还要靠曹老板请來的一流康复理疗师为他身体的放松和推拿作用 也就是这样曲勇现在每一步走出去都对自己很有信心他昨天看过那六具尸体也看过原田悠人的出手论武功两人最多只有五五开的把握但要论生死之战他一定要赢 “來吧战胜你我就能看到化劲的曙光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这个格斗场倒也不是万人体育场颇相似一个马戏场地如果看大型动物园看过动物表演的诸位应当能想象每个动物园一般都会有个马戏场地观众负责拍手叫好动物负责耍玩自己 自从古罗马时代开始这角斗就非常的风靡直到现代西班牙还有斗牛整个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血腥的战争史可悲的是人类不仅喜爱战争还喜欢看着自己同类的战争 在战场上人类发明了无数的杀人方法最臭名昭著的莫过于日本的生化武器最恐怖的则是原子弹而在这里在这个马戏一样的黑拳擂台上是不允许使用任何武器只能靠双方的肉体搏斗 只有这种赤裸裸的原始的搏斗方式最能够造成血肉横飞吸引观众眼球的效果 这是曹老板的场子他坐在自己最高最单独的一个位置上看着观众渐渐的入场神情一阵阵的恍惚这一年來的往事历历在目 当日在青岛曲勇从四姑娘的房间出來面色如同丧妣做出决定要來丽水打黑拳这一年來曲勇每一次的上场曹老板都提心吊胆虽然说这些拳手都是在他的场子里混的但并不是直辖的关系曹老板也做不到控制他们在台上的比赛所以曲勇每次上台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來 现在原田悠人已经走上了台那个胖嘟嘟的负责解说已经开始:“诸位观众请看自左面通道走來的就是一连六胜的來自日本横滨空手道天才少年 原田悠人大家给予最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稀稀拉拉的几声掌声虽然说在做的都喜欢看血腥但对于日本人尤其是日本人杀了中国人要热烈欢迎的还是少数 原田悠人披着洁白的和服拖着木屐缓缓走上台那擂台四面并沒有围栏只是光秃秃的一个平台大约是10x10米见方浇筑着粗糙的水泥显露的异常的简陋和粗犷如果细心的看还能看到那水泥缝里洗不掉的血迹 就是这样原始野蛮的擂台最能够刺激观众的眼球原田悠人一振臂脱下和服折叠好放在一角然后脱下木屐压在衣服上之后缓缓走到台中央跪坐下双手一合掌“啪”一声闭目静息 解说狂叫道:“好了现在原田悠人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他的对手呢又在何处” 众人等待可是曲勇并沒有出现 曹老板也等待了片刻扭头问他身后一个面容苍老双手极长的老者道:“恭叔小勇哥呢?” 他对这个老者的口吻很恭敬曹老板虽然说接管了他妈的的场子但是就凭他这么年轻又沒经验又沒资质谁也不会服他全靠这个恭叔镇住全力辅佐曹老板才能勉强坐得稳这个位子 恭叔道:“他还沒进场......”他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好像还有什么要说但是沒说出來 曹老板见他欲言又止道:“恭叔你是我爸的生死兄弟也是我最尊敬的长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恭叔道:“少爷你和他的身份...虽然说曾经是同学但现在毕竟不是学校里了你这般称呼他似乎并不合适啊” 曹老板含笑道:“恭叔我这不是在你这里这么喊吗在其他人面前我都是和大家一样喊彩面人的” “哎...”恭叔听得出來这个小少爷对他的依赖和尊敬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是我早已经派人出來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出现” “好的” 现在场里观众已经出现议论了这些人的耐心是极差的渐渐的有了些嘈杂之声那解说也有些心里沒底开始转移话題的鬼扯道:“相信诸位一定很期待今天是谁要接受这位六连胜日本武者的挑战不错那就是我们的 彩面人 大家鼓掌 ” “啪啪啪 喔噢”本來彩面人的人气还算不错总算大家有了一些掌声 “呼还好彩面人有点小小的人气不然今天可要扛不住了”那胖解说心底舒了口气开始呼叫道:“众所周知彩面人之所以被称为彩面人是因为他每次上台总是画着彩面所以谁也沒有看过他真正的容颜” “废话”观众台一片嘘声“这谁都知道” 胖解说得意洋洋道:“那么你们可知道彩面人为什么要画着迷彩面吗你知道吗他知道吗王尼玛你知道吗你和你的小伙伴们知道吗” 曹老板拧头回去问恭叔道:“恭叔小勇哥的身份只有你和我知道这个死胖子怎么会知道” 恭叔毫不犹豫道:“他胡说的” “这个死胖子...”曹老板露出一丝微笑道:“老实说看到这个胖子还真是偶尔会想起我以前读书时候的室友他也是个胖子也是满口跑火车的” 那边解说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大放厥词道:“说起这个彩面人那是神秘的一塌糊涂他的师傅是鬼谷子......” 观众听得一惊一乍“鬼谷子那不是死了几千年吗” “我还沒说完啊你们这些人”解说一看这牛皮吹大了连忙圆谎道:“他是鬼谷子的传人孙膑的再世传人孙斌知道吧他除了写《孙膑兵法》之外还留下《孙膑武功秘籍》我们的彩面人就是孙膑的武学传人懂了吧他之所以涂住脸不让真面目露在世人面前就是因为这个秘密不能曝光啊” “原來如此”众人哗然这年头谣言的流传速度最快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八卦 可不管台下如何喧闹那原田悠人静静的等待着就是一副坐看庭前花开花落之态丝毫不见的烦躁可见其精心功夫极为到家心志极为坚定 就在那解说还想要再编造一点的时候这是曲勇已经出现了 他一步步的走进这格斗场地一尺一步绝不快也不慢 这一路走來他每一步就想起一场战斗当走进场子想起第一次进來看到这擂台那种粗犷野蛮的擂台充斥着赤裸裸的搏杀和欲望在这里能最直接的看到人性中的恶劣 第二百四十七章 鸡形鸡腿 那丑陋的水泥台上也有他无数次决斗后留下的血迹沉淀 现在那台上就跪坐着一个少年容颜如刀曲勇一进來他猛地睁开眼死死的盯着曲勇看着他脚下的步法神情也一点点的凝重起來 从踏上中国的土地连战六人他也沒有露出这种神情由此可见他对曲勇的重视 原田悠人仿佛盯住了野兔的雄鹰从这一刻起他的全部精气神都凝固了死死的咬住曲勇周围所有的声音景色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有我无敌 “我认得你我的对手”原田悠人脊梁骨一直按坐咬牙道:“一年前铜面人横扫我日本武术界你跟你在他的身后我记得你的步法果然是你” 他说的是中文声音中的仇恨刻骨铭心目光刹那变得无比凌厉这一年來他所受到的非人训练就是一雪当日日本空手道的耻辱 仇人相见分外眼睁 “铜面人”曲勇点点头暗道:“原來他真的是日本空手道培养出來的种子看來这一仗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战斗更是涉及到师门恩怨了” 他脚步一垫脊椎如一条大龙弓身弹起龙腾就上了水泥台子 到了今天曲勇已非是昔日阿蒙了他经过一年的生死战打通了十二条经脉形意十二形全部大成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能十二正经融会贯通依然各自为政无法达到化劲遍布全身的境界 他自然不知道天一老道的教导方法出了差错只以为自己进步太快火候还差 但是即便这样自古以來也沒有人能十二经齐动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从未有过的道路这条路到底是一抹黑还是有着异样的风采只有靠他自己去探索了 “你上台的蹦劲是龙形原來形意十二形你修的龙形”原田悠人目光一缩当日铜面人一招大败空手道四大宗师用的大多是形意拳所以四大宗师都以为铜面人修行的是形意拳对种子弟子的培养也多用形意拳喂招自以为能占先机可他们哪里知道当年铜面人之所以用形意拳是为了以身作法來点化曲勇 “是”曲勇面上还是涂着迷彩妆毕竟地下打黑拳这件事情虽然隐秘但也不是不透风的墙万一哪一天流传出去了被他家里人知道了他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只能化妆出场只听他淡淡道:“你是空手道的不错铜面人是我师傅他的恩怨我一肩承担” “好大的口气就要看看你肩膀够不够宽抗不抗的下來” 曲勇并不想再多说话“來吧” 他话音刚落已经如出山猛虎双肩拉长虎形劈劲一出手就带着虎吼筋骨齐鸣扑直劈过去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同样是一个虎形劈在一年前的曲勇绝对沒有这份刚猛杀气他这一扑中带着的血腥气足以震撼人心可以说但论这一劈已经可以被江湖上称一声曲师傅 “少爷你这个同学真的了不得啊”在单独秘密的包厢里恭叔看到曲勇的这一扑瞳孔一缩叹气道:“还记得当日他刚來时绝对沒有这份凌厉和杀伐一年的进步简直是脱胎换骨” “是啊当日他上台我记得恭叔你说这人是在玩过家家肯定被打死可一年过去了他一场也沒败过”曹老板知道这一年曲勇付出了什么激动道:“恭叔你说小勇哥这场能赢吗” “哎...看下去吧” 曲勇这一扑大出乎原田悠人的预料后者本以为曲勇修的是龙形可沒想到一出手变成了老虎眼前一黑对方已如饿虎扑羊落了下來不过他心志何其坚毅并不惊慌脚步后滑“蹬蹬蹬”三步退到台边最后一脚猛蹬台面“轰”一声闷响仿佛那水泥台要被他踩烂了一般 就借着这最后一蹬他双手护中段上体不动硬生生的接住曲勇的这一扑曲勇这一扑虽然猛烈但是原田悠人连退数步拖得虎威减弱他一接手后腰身右侧回转一拧同时扩胸左膝如装了弹簧刀一般“啪”的将左足跟踢向曲勇下盘 曲勇见自己一招被接虎形一变身如轻燕般搭在这原田悠人的手肘上见对方横踢伸展踢入脚下马形一动“扬身踏马”一声马嘶直踩对方左膝关节 他这一踩只要踩中了对方的关节就算不碎他立即能“马踏飞燕”扶摇而上三脚杀招齐出踩碎这个日本人这一招从曲勇第一次使出來后就已经屡建奇功 但这原田悠人并不傻他左脚一滑回收至右膝旁左脚旁跨一步落地化为骑马步闪避到一边心中暗暗吃惊“这个人好生奇怪为什么他招招都能筋骨齐鸣难道他同时修了好几形这家伙看着不笨心眼却太花了就让我來好好教训他” 曲勇沒能一招制敌也暗叫可惜不过这一战他本已经打算好了是鏖战“再來” 原田悠人左手齐胸右手在前箭步上前刚才已经让曲勇先出手了此时岂能再失先机 曲勇不闪不避也是一记马形炮拳硬碰硬两拳相交“轰”一巨声曲勇右手剧痛难当如同骨折原田悠人的右臂衣服也被他自己的劲道撕裂竟隐隐露出一条漆黑的胳膊再细看他的拳头犹如同被火烧过的焦木头偏偏这焦木头硬的要命 原田悠人一招得手岂会放弃大好良机五指并拢化作一把焦黑的手刀刀刀锋利砍向曲勇后者吃过一次亏知道不能硬接脚下变化“鸡腿”闪避 一般形意拳招招进敌并不后退所以十二形中的“鸡腿”在出手时往往诸如前脚虚、后脚实时为鸡腿也有前脚成实,后脚成虚或一脚独立,另一脚提起时再或者最著名的三体势 前三后七,也可以认为鸡腿当后脚变前脚,向前进步在正落未落之间,后脚蹬劲,使前脚再进时,还为之鸡腿 所谓的“鸡腿”并非是一个架势而是一种运用形意拳谱讲“步步不离鸡腿”就是这个道理 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近十招都是原田悠人在攻曲勇在守看着曹老板一阵的心急叫出來道:“恭叔你说这个小日本他的手怎么回事为什么黑乎乎的” “看來他练了什么外门功夫”恭叔也看的心惊那手一点也不像是肉做的看來正是原田悠人这一年來特训的秘密武器了“类似于外门铁砂掌之类的功夫这种功夫未伤人先伤己虽然练成了当时能变成钢筋铁骨但只要过了人体的巅峰年纪副作用就出來了轻者筋骨痉直重者武功全废” 曹老板着急道:“别说他废不废了你看现在小勇哥连连躲避根本不敢和他接手我怕接不了几招了” “他用的是鸡形你可别小看这鸡腿看着难看可十分有用鸡腿是站立时最稳定的......” “恭叔”曹老板打断道:“金鸡独立嘛我知道稳可是稳有什么用现在要躲啊” “我还沒说完”恭叔继续道:“鸡腿除了稳也是提低踏远、变化敏捷所谓双重滞,单重则灵,所以鸡腿之要义在于身体重心在搏斗中置于两腿之间的变化互换,不论在进退、翻转、起伏等等变化中灵活而敏捷,迅速而稳重放到你同学身上看他虽然在避但并不是逃他依然很稳他是要看清楚这个日本人的招式和威力所以少爷你先且放心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曹老板毕竟不习武看的沒恭叔这么清楚正如拳谱中所论:“将在谋而不在勇,败中取胜逞英雄试看鸡斗虚实敏,才知羽化有灵通” 曲勇经历了这一年的生死之战早已经不是匹夫之勇他很明白惟有志和智,才能虚实于一心单恃血气之勇和力气,他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经过这许多招他已经很清楚的肯定原田悠人的手臂不过是靠着药水和一些外门功夫锤炼出來的并不是当日铜面人展现的那种恐怖的丹劲 就在这时他一退竟然退无可退后面是空的他一脚踏空整个人跌落下去 “哗...”这一下的大变故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台上的看客们本來就看到彩面人一直被压着打然后一脚跌下台去胆小的已经闭上眼就怕看到死人的模样可又偷偷的在手里留了一条缝不想错过死人的好戏 大抵中国人的心理莫过于此死的人一定不能是自己热闹是一定要看的看完了撒两滴泪罢了 原田悠人也微微一愣他早已经计算好了一刀劈过曲勇即便不是硬接也会侧向另一边他也早就算好另一手刀在等待了就等要逼死曲勇谁知道曲勇一脚踩下台去这样躲过了一刀也将他后面的连番变化的招数和部署改变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飞鱼出水 不过原田悠人当机立断如扑兔般冲下擂台右臂化作一口无坚不摧的长剑一劈到底就是要将曲勇生生劈死 只见这一劈快如风迅如雷筋骨齐鸣其中隐隐的传來风雷交加的声音 原田悠人已经用上了暗劲他这只手原本已经用秘法将筋骨练到了极致如同钢刀现在再加上暗劲简直无法抵挡这是要取曲勇的性命 像从高处一跃而下的刀劈原田悠人可以做到掌劈青石刀风断水只有在很有把握的情况下才会使用因为人凌空跳起破绽就多一旦不中自己就要处于极大的劣势 他自认为自己几乎是无可躲避地一击这一刀劈下毫无悬念可原田悠人并沒有劈下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方的踪影“糟糕中计了” 他明白过來还不算太晚右手一记反手刀猛劈背后脚一扭力上腰想要转身但是他耳边只听到一声鹰“秋秋”尖叫声然后一股尖锐的疼痛感往腰上刺來这时候的原田悠人就展现出了自己在北海道冰海里苦练的成就曲勇的鹰抓还沒到他的敏感就到了也就是这份敏感保住了他的命 原田悠人右手反手刀顾不及伤人“啪嗒”一声脆响下撩护腰然后脚下猛地一蹬朝前方逃去 “咔”曲勇鹰爪抓住了原田悠人的右手臂现在形势对调了他用上了暗劲可原田悠人匆忙应对即便其手臂硬如铁也被这一扯生生的抓下一大片皮肉來 “可惜......”曲勇一甩手上的鲜血淋漓的皮肉继续追击鹰抓鹰撕鹰扯的变化施展出來 刚才那一脚踏空是曲勇故意设计的他早算好了时间和角度就是要等原田悠人也跟下台來 方才踏空的一霎那他使出了猴形就在原田悠人腾空劈下來的时候他身子一缩已经快捷无比的退到其背后计算了这一把 这猴在形拳谱中所论“不是飞仙体自轻,若闪若电令人惊看它一身无定势,纵山跳涧一片灵” 猴在动物中为最灵巧之物,有纵山跳涧飞身之灵,又有恍闪变化不测之巧,想当年的薛颠就是猴形见长他动作之变幻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武林里讲薛颠“能把自己练沒了”身法之快比武时照面一晃就看不住他了眼里有他但确定不了他的角度 有一次薛颠站在吃饭桌一边一眨眼就缩了另一边在座的都是当时的有名望的国术大师可谁也沒敢说自己看清楚了可见这猴形之快之灵之巧 曲勇的猴形大成之后身法虽然不如薛颠快但刚才有心计算无心倒也是奏了奇功 曲勇这一下抢占回先机彻底的将形意拳的刚猛展现出來只见他鹰抓夺命脚下大跨步朝原田悠人的后脑勺抓去 那原田悠人哪里敢回头他只觉得脑后劲风扑面头皮隐隐生疼双耳嗡嗡作响他右手已经受伤不敢硬接竟猛地往前窜去 若要说形意十二形猴形的转腾挪移最巧最快那么龙形则是长距离的速度最快曲勇脊背如龙催动龙形大跨步追赶 空手道并不以身法见长原田悠人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他就等曲勇大跨步前脚踏出后脚立地一刹那猛地下蹲缩身还是右手五指猛的捏起并拢如金枪鱼的鱼嘴巴双足一蹬一弹身好像是飞鱼出水面顺着曲勇的鹰爪一飞而上正好戳向了曲勇的鹰爪的“内劳宫”穴 人的掌心有一个穴位叫做“内劳宫”这里也正好是鹰爪的弱点所在 他这一连串的下蹲缩身弹身飞出正是当日在北海道练功时看到海面上有飞鱼连连跃出水面有感而创他也从未正式使用过这一次用來是完全放弃了自己的防御拼尽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废掉曲勇的一只手 这等凌厉、狠辣、与敌同归于尽的作风正是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原田悠人一招失利已经知道自己取胜无望只能想要借助这种方式來为自己取得最后的一点的尊严一个武者被废掉一只手和失去性命其实是一样的概念 曲勇一看他出手也马上猜到他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和原田悠人拼一只手鹰爪一收立即化成了蛇口鹰爪中空蛇口扁平这样一來那掌心的“内劳宫”穴的罩门就被弥补了 曲勇手臂一抖就宛如抖大枪杆子一松一软暗劲勃发成一条灵蛇蛇口一开“啪”一声响曲勇的蛇口结结实实的咬在金枪鱼的长嘴巴上刚好是原田悠人手腕的“列缺”穴上这一穴在解剖上是人体桡神经穿过处原田悠人这右手本來就被扯下一大块皮肉现在哪里经得住曲勇这么蛇口的撕咬登时腕关节被咬脱位森森白骨露出 当这并沒有结束原田悠人这一招“飞鱼出水”是后仰出手的全身的空门大露曲勇马蹄一翻只听到一声马鸣声结实的踩踏在了其胸口上 这一脚只要曲勇愿意完全可以踩断原田悠人的肋骨将之踩死 不过他并沒有这么做只是恰到好处的踩住了原田悠人不让其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情然后高声道:“你输了” “这不可能咳咳咳...”原田悠人被踩着胸口忍不住咳嗽“咳咳......”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曲勇冷冷的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道:“你就算练了这种霸道的外门武功也就是手硬一点真正的决斗并不仅仅是看谁的手硬就行了” “你...说的...咳咳...很对”原田悠人勉声道:“比武中国人说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的计策...很成功但是我很想问一句你究竟修行了几形” 曲勇皱眉道:“十二形” “十二形 哈哈哈哈”原田悠人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咳得口里渗出粉红色的血沫但是依然在狂笑“十二形这世上居然有修十二形的...形意拳难怪了难怪你每一形都筋骨齐鸣...我虽然沒有废掉你的手但是你自己已经废掉了自己的手我...咳咳咳......” “什么”曲勇看他口中已经开始大量的吐着鲜血收回踩在其胸口的脚道:“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原田悠人看他居然抬开自己的脚显然是怕踩死人他脸上痛苦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马上泛出异样的暗红笑道:“你肯定沒有杀过人你就不会知道杀人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曲勇看到他面上的暗红心中一凛知道其心脏已经伤了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不杀人是因为我觉得人沒有杀人的权利你沒死过不会知道人死的痛苦” “我现在就要死了...” 原田悠人说完这句话已经瞳孔开始扩散曲勇沒有要他的命他自己要了自己的命他的右手已经差不多完全被废了再活下终生也恐怕难以进入化劲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在这临死的一刹那他已经看不到曲勇也看不到那些看客们的嘴脸他看的是在极远的东方日出之地有一株极大极茂盛的樱花树在树下有一个艳红色和服女孩在痴痴的等着他 等着他回來 “对不起我不能回來了......” 这个空手道的种子弟子天才少年就此逝世 “哎...”曲勇在他最后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温柔那是情人的温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好累这一年來所有的疲惫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觉好好的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年來他就算是做梦也在强迫自己练功他就好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弹簧一直在拉长一直在拉现在原田悠人的死让他想要休息一下再來下去无论是多好的弹簧也要拉断掉的 “智足、技精、势多招无定数,忽高忽下不于斗力,且息忍之新力未发,旧力略存乘其不备,顺其之势借人之力,出其不意”恭叔看完这场决斗也是收获颇多喃喃道:“这个少年恐怕这里已经留不住他了” 曲勇朝原田悠人的尸体鞠了个躬不论如何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然后转身从选手的通道离开至于其他的后事自然有专门的人來料理这种地下黑拳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个死人上台之前早就签了生死状再加上打通关系倒不怕惹上官司 再说了这种事属于江湖恩怨江湖上的事情江湖解决谁要是扯上了官司那么这个江湖他就混不下去了 曲勇走后曹老板也走了但是到处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曲勇打了电话也沒人接 第二百五十章 LOVE 曲勇坐在中巴车上看着这一年來家乡的变化现在那条进乡的路已经从石子路修成了水泥路一路过去有好几座山临湖的一面都光秃秃的树也被砍光了好像是赖利头再看湖水虽然还是澄清但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恶臭 “这水为什么这么臭啊”曲勇忍不住好奇问旁边的乘客 乘客回答道:“哎还不是造水库上游的房子都被冲了你也知道咱们农村的茅厕都是挖个坑平常屎尿都捞出來浇菜的他们水库这么一淹沒上游的茅厕全都淹了那些屎尿不都冲到这下面來了这大半年來都沒人敢下河洗澡了” 造水库虽然给村里人带來了财富但是也破坏了大家安宁美丽的生活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就好像曲勇他学会了一脉真喻但也无可奈何的被卷入了这个江湖改变了他原本平凡的一生 “这条路既然走上去了就要走到底即便前方是黑我也要走出黑暗的尽头” 大学总还是那样这个季节百花都开了路上要么是一群基友在互相打闹要么是女孩子们手牵手走着一切好像都沒有变过除了曲勇 他走到宿舍楼下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喂大黄蜂晚上吃什么” “你...我了个大擦”大黄蜂原來睡得迷迷糊糊的这几天他都过得很苦闷突然听到曲勇的电话还以为是自己梦游了掐了自己两把叫道:“小勇哥怎么是你我勒个去的你终于回來了” 曲勇嘴角泛出一丝微笑道:“对啊晚上吃什么我给你带上來胖子在吗” “不用带了” “为什么” “老板下午回來了我们叫了外卖你吃了沒要不一起啊” “曹老板回來了好啊你们吃什么的” “老规矩骨头饭外卖” 曲勇还以为曹老板沒到沒想到他來的倒是很早上楼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鼻而來胖子光着个赤膊在电脑前狂舞看到曲勇要进门连忙拦住道:“不行” “怎么了” 胖子道:“照着规矩出远门回來的人要剪了头发才能进门曹老板也剪了” 曲勇一下子鼻子酸酸的他拼命的点点头道:“好我不进门” “小勇哥你不要听他瞎掰你看我的头发就知道了”曹老板从卫生间里发出惨叫声冲出來一看只见其头上坑坑洼洼的好像是被撞过的月球表面 “......” “怎么这么大的烟味”曲勇最后还是剪了两根头发意思一下他进门后打开门窗道:“你们多久沒打扫卫生了还有怎么学会抽烟了” “哎一言难尽啊”胖子将曲勇的东西带到他原來的床上道:“这两个床一直都挂着你们终于回來了回來就好” 这一年曲勇则是完全的保密行踪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去做了什么对外只说四姑娘派他出去有事了就算是胖子和大黄蜂也沒说 “话说小勇哥你这一年去哪里了回來后感觉不一样了”胖子上下打量道:“气质不一样了以前是学生现在...说不准了像叶问梁朝伟演的那个不是要打十个的那个人演的叶问” 曲勇笑道:“哪里我又沒穿大褂...” “真的我是温州人我们温州人天生有一个本事就是看人准什么人能合作做生意什么人值得交朋友我们都分辨的清楚”胖子认真道:“小勇哥你这一年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说看嘛” “这一年來的事情还是去鼓浪屿旅游的时候再慢慢说吧现在还是说说大黄蜂到底怎么样了”曲勇避开这个话題他现在实在不想去说这个话題 “大黄蜂”胖子见曲勇不愿意说也不强求他转头冲还躺在被窝里的大黄蜂道:“喂起來了小勇哥和老板都回來了你还躺着啊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吗” “女人”曲勇道:“情癫大圣也中了桃花劫” “哎小勇哥您不要开我玩笑了我这次是真的完蛋了我觉得世界末日已经到了火山灰已经把我掩盖了”大黄蜂除了听到曲勇电话的那一下激动之后现在又恢复了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有气无力道:“你不懂的就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曹老板在卫生间里修理了半天自己的头发终于弄好了走出來不屑道:“我只知道展昭不懂包大人的黑到底怎么回事胖子你出來让我这个情圣再出马一次搞定了一起带去福建旅游去” 胖子摊摊手道:“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整个过程要不让大黄蜂自己讲吧总之是很诡异的他们的相逢是在半夜你信吗” “我去...大黄蜂讲啊” “我先吃了饭再讲突然好饿啊” “信不信我揍你” 故事的一开始是大黄蜂出去网吧通宵玩了几把dota后半夜实在顶不住困就睡着了谁知道一觉醒來肩膀上竟然靠着个女人的脑袋 那女人白衣短发冷酷无比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电脑电脑上正在放《洗剑集》一部古装武侠剧 开始大黄蜂还以为是贞子爬出电视机了但马上生生的咽下了惊讶声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大黄蜂的位置是那种两连坐的她虽然靠着他面色恬淡虚无风轻云淡好像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大黄蜂想要说点什么但是那女孩瞥了他一眼手指头放在唇边“嘘” 大黄蜂咽了下口水那手指头如玉石雕刻樱唇如花瓣 就这样她靠着他看了一夜的电视剧大黄蜂几次差点又睡过去了7点后他的包夜费沒了自动关机后女孩站起來面无表情的走了 大黄蜂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夜春梦他拼命的揉了揉眼睛忽然冲出楼去跟在那女孩的十米开外 谁知道她停住脚步反身回來道:“你不要跟着我” “为什么” 女孩沒有说就走了在这样一个还有点冷的清晨里也带走了大黄蜂的心 很久之后大黄蜂才知道原來女孩那一夜是刚和异地恋多年的男朋友分手身无分文的走出來半夜无处可去只能去网吧过夜至于为什么选择靠在大黄蜂的肩膀上 “那是因为你看起來像是一个好人”女孩如是说 不过这都是很后來的事情了 大黄蜂再次见到这个女孩是在食堂她端着盆菜在吃大黄蜂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一直到吃完两人也沒说上一句话从那一刻起大黄蜂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他要追这个女孩先从她身边的朋友下手但她似乎沒有什么朋友一圈贿赂下來只拿到一个名字 李燕雪 于是他试过送鲜花送早餐送礼物也试过写情书弹吉他表白最后都沒有办法一番折腾下來将好好的一个风流倜傥的大黄蜂弄成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真可怜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弄成这样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啊”曹老板摸着下巴的胡子一挥手霸气道:“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天你约她去游湖到了湖中央你就强行拉着她的手说:“你要么做我女朋友要么我们一起淹死”” “这样不大好吧”曲勇委婉道:“人家毕竟是姑娘你们这是强买强卖啊我觉得还是应该以柔克刚”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小处男” “我的建议很简单啊”曲勇道:“我们制造点浪漫不就行了” “放烟花还是送一车玫瑰花”曹老板道:“再不行就是带她去马尔代夫玩” “你不要一开口就这么挥霍啊”曲勇道:“你们想啊大黄蜂已经送过那么多东西了贵重的礼物也送过人家根本不要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应该是那种更看重你手工做的里面的心意最重要啊” “有道理”大黄蜂一下子來了精神猛拍自己的脑袋道:“我怎么沒想到呢那我们送点什么呢难道是一室清风还是片星光” “别扯那些沒用的”曹老板想了一下道:“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个求爱的场景还不错你听说我我们先吃完饭然后就去找一条她回寝室的必经之路然后......” 李燕雪有个习惯一般都会在图看到大约八点半才回寝室女生是住在立业园17号楼立业园里有两条路可以通到17号楼一条是人多的前门一条是几乎沒什么人走的后门后门这条路一般也是野鸳鸯约会的地方如果走路不小心草丛里沒准还能踩到两个人 李燕雪就喜欢走后门她这个人喜欢安静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女人局势 曲勇几人早早的來到这里胖子拿着手电筒一块草地一块草地的赶过去“喂喂喂同学们现在查房了学校纪律部查房了” 等赶走野鸳鸯后曲勇武功好负责爬到一个路灯上将剪有“love”字眼的大纸板放到路灯下这样那洒在地上的灯光就会映出一个巨大的“love”的确有些创意 只要等李燕雪过來看到地上的路灯肯定会停住脚步沒有女孩是会拒绝这样的浪漫那时大黄蜂就可以捧着花走出去在巨大的“love”下求爱 时间刚好八点半这时李燕雪已经抱着本病理学的书走过來她果然很漂亮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短发 当走过那巨大的“love”时她沒有一丝停留好像根本看不到她完全面无表情的走过就好像一朵午夜的兰花 大黄蜂手里的鲜花无力的滑落再一次失败了 “这是什么女人”曹老板的创意被无视了这简直是侮辱了他情圣的名号从暗处出來愤愤不平 “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曲勇也从高处滑落下來拍拍手上的灰尘道:“现在该怎么办” 大黄蜂垂头丧气道:“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回去躺在床上睡觉” “要不咱们再试试强硬的”胖子建议道:“约她出去游湖” “沒用的那是我之前沒见过这女人的建议”曹老板摇头道:“我现在估计啊她沒准一下子就跳进湖里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淹死算了” “那怎么办” “大丈夫何患无妻呢”曹老板一把揽住大黄蜂的脖子道:“是不是兄弟” “是” 曹老板看着他的眼睛大声道:“是兄弟就收拾了东西下个星期就是五一了鼓浪屿走起 ” 大黄蜂畏畏缩缩道:“我...” “你就告诉我”曹老板再次大声道:“是不是兄弟 ” 大黄蜂一挺胸膛道:“是” “是就行了走起女人放一边去” 从衢州到福建是并不算远大抵坐火车在福州做个中转到厦门需要四个小时而鼓浪屿就位于位于厦门岛西南隅与厦门市隔海相望中间只隔一条宽六百米的鹭江轮渡五分钟可达 这个岛并不大不过贵在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无车马喧嚣鸟语花香所以也有了“海上花园”这么个说法 在曲勇等人上火车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这件事情彻底的让这四个开始成长为男人的男生对女生看法有了一个彻底的洗礼 衢州火车站离市区有点距离大约在西南郊区大黄蜂在那天失败之后彻底的绝望了还好曲勇两人回來了大家这几天陪他狂k歌狂喝酒也慢慢的开始放下了不过在上车之前他还是不肯进候车室抱着十万分之一的念头“也许她回來看我一眼呢” 对于他这个念头曹老板是持以讽刺的态度“她要是会來我就在鼓浪屿的海里绕岛裸游一圈” “当当当” 一辆又一辆的火车过去了时间大约还有半小时上车她还是沒來 “别等了检票了” 就在大黄蜂想要放弃去检票的时候一辆米黄色电动车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一袭米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她的脸上全是绝望停了车钥匙也沒拔就冲过來 “你为什么要走...沒有告诉我你要和谁去旅游 ” 她一上來就是质问的口吻 “我...”大黄蜂一下子就蒙住了他瞪大眼珠道:“我要去哪里去鼓浪屿你......” 她的眼里全是泪水在打转那种冷漠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不能走” “为什么” 李雪燕大声道:“因为我沒有买票” 大黄蜂终于听明白了“你要和我一起走” 李雪燕再走上前一步挺起胸膛道:“我做你女朋友” “我去...”曹老板脚下一软靠着曲勇才能站稳“这尼玛也太戏剧了吧难道他们约好了” 胖子猥琐道:“老板裸游啊裸游我会记得的” “为什么”大黄蜂真的糊涂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你之前不是根本不理我为什么我要走了你却主动來要做我女朋友了” 李雪燕面一红不过还是实话实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你的女朋友可以从立业园一直排队到学校里你只要得手了不用一个月就会腻了所以我越是冷漠你就会越喜欢我” “咣当...”要不是曲勇尽力扶着曹老板一定摔倒“我自问情圣可现在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女人难怪有句话说如果一个男人自以为了解女人那么他一定笨的可以” 大黄蜂道:“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來” 李雪燕终于泪珠滚滚而落抽泣道:“如果我不來你就要走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忘了我的” 大黄蜂傻傻的看着她足足看了五分钟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洁白姣好的面容还有那些泪水忽然笑了笑的很冷漠道:“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要走了再见” “你...”李雪燕万万沒想到大黄蜂会拒绝她她如遭雷击怔怔道:“你不喜欢我你竟然拒绝我” 大黄蜂摸摸她的脑袋道:“也许我从前喜欢过你但是现在已经不爱了两情相悦在于一个诚字你看似在欺骗我实际上是在欺骗你自己”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那个少女呆呆的木立这一刻她心中的想法谁也不知道也许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我擦大黄蜂什么时候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了不过这个转身的动作很帅至少能拿我的三分”曹老板赶紧追上去搂住大黄蜂的肩膀道:“真男人” “你他妈的别废话了就让我装一下逼会死啊”大黄蜂的眼角也湿漉漉的不过当他擦干泪水重新挺起胸膛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了那一刻也许他真的长大了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事情长大曲勇如是曹老板如是现在大黄蜂也如此 “鼓浪屿的姑娘我们來了” 浙江杭州 人间天堂 不知从何时起苏杭就是人间天堂但平心而论杭州称人间天堂还差得远了 不论如何地点总是在杭州 武林路的一栋写字楼里最高层 杭州的建筑都不建太高看过去如果是三四十层的已经是鹤立鸡群了 这栋楼也不高落地式的大玻璃倒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庸庸碌碌的人群 这时一个老人已经很老了他并不用拐杖弯着腰老虾米一样慢慢的踱步过街这是条斑马线不过并沒有红绿灯 就在这条斑马线的边上停着长长的一排车龙几十辆车在等着老人过街他走得很慢但并沒有催促的喇叭声无论是公交车私家车还是出租车全部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老人过街了车辆开始通行 “四姑娘这下面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这写字楼里有一个两鬓苍白的独臂中年人他其实并不老可眼神和口气都好像活过了一辈子这样的人一定藏着不同与常人的过往 他在问一个女人紫色旗袍的女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嘲弄的微笑 “我在看这杭州被称为天堂我从前总是不服气菜又难吃总是下雨就连那西湖也脏的要命断桥看不到雪只有人这为什么会被称为天堂不过我现在渐渐地懂了” 这两人自然是四姑娘和景泰神拳 神拳沒想到四姑娘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过他还是说道:“哦” 四姑娘倒是对他不爱说话的脾气了解的自顾着说道:“因为杭州有一个完善的规矩这规矩也不管是官方强硬制定的还是民众自觉的现在这个规矩已经成型了所以它就是天堂” 神拳身子一震他已经明白了四姑娘心底的想法自从他断了一臂之后这一年來在四姑娘的安排下渐渐的离开了打打杀杀更多的去接触到管理层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些四姑娘想要做的事情 “这个江湖也要一个规矩四姑娘你要建立这个规矩” “现在还早呢...”四姑娘好像心底的秘密被人戳到了从那恍惚的神情中苏醒淡淡道:“还是说说现在的局势吧” “好”神拳道:“自从一年前青岛突然出现龙虎会权力象征的青铜面具之后这个江湖就全乱了当时被卷入的帮会就有太子帮的地狱道和阿修罗道江西的炭帮台湾的竹联帮其后青铜面具落到炭帮手里之后广东兄弟会海南万江帮等等南方帮派涌入江西炭帮就此跨了帮主薛文超也下落不明那青铜面具也不见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鼓浪之屿 “这些不必说了”四姑娘道:“现在南方大乱老一派的都在搜找青铜面具而新生帮派如雨后春笋互相争杀只有咱们景泰利用这一年的混乱已经发展成了南方第一大派不过接下來是时候先收手一下” “为什么” 四姑娘返回身坐在自己那张大椅上缓缓道:“地下有地下的规矩不能和地面上的人起纷争否则我们肯定会被清理现在景泰的发展太快已经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注意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删减腐烂的枝节所有人做事都小心点我已经收到了消息官方最近会有大动作來干涉” 神拳最佩服四姑娘的除了她的手段之外就是她的目光和人脉好像哪里都有她的人她想知道什么都会有人告诉她更可怕的是她看事情很准这一年來景泰在她的计划下有条不紊的吞噬周边慢慢的变成一艘航空母舰在其他帮派打战流血的时候景泰闷声发大财颇有几分当年一战二战时美国的风采 “是” “对了”四姑娘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道:“那个曲勇怎么样了他好像离开丽水了”她问这话好像很随意但是神拳听得出來四姑娘问这句话时语气有点不一样 “他是离开丽水了”神拳道:“听说去福建鼓浪屿了” “鼓浪屿...”四姑娘点点头她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要听神拳先说出來免得显得她多么关心“哪里有出名的拳术宗师吗” 神拳想了一下沉声道:“鼓浪屿是钢琴之岛当年被化为租界异域风情不错不过本土的国术大师都不愿意踏足沒什么宗师” “那他去哪里做什么” 神拳道:“据曹毅讲曲勇去鼓浪屿是为了练功他要在海里练功” “海里怎么练功”四姑娘看着他问道:“你也是化劲境界的拳术宗师听说过这种功法吗” “当年我是经历近十年大大小小的帮派战斗后功到自然成的”神拳感觉到自己的断臂在隐隐作痛叹气道:“而曲勇前后不过两年余时间就要冲刺化劲这种速度我从未听说过自然练法也难以揣度了不过听说他是受到了那个來挑战的日本空手道少年的启发......” “是吗”四姑娘将自己深深的陷入了宽大的椅子里喃喃道:“他会突破化劲成为他师傅的第二吗” 神拳看四姑娘的样子女子原本瘦小的身躯在那大椅子里显得更加的薄弱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却有着天下绝大多数男子沒有的魄力她的这一生会走到什么地步呢 “一脉真喻天机难测也许他能吧” “作为一个男人要我裸游完全不是问題对吧但是作为兄弟我裸游了你们不陪我”曹老板只穿着一条大红裤衩双手捂住胸口一副小媳妇受三个恶婆婆逼迫的样子站在海边的沙滩上眼巴巴的求饶 “是兄弟”大黄蜂嘻嘻笑道:“所以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下海我们全部闭上眼这样总算是对得起你了吧” “畜生” “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是跳下海去要么是我们踢你下海你选一个吧” 曹老板哀嚎道:“交友不慎啊” 曲勇看着看他们打闹终于道:“哎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你说了这样吧就意识一下下海随便泡几分钟好了” “还是小勇哥讲义气”曹老板赶紧冲向大海 “喂你的裤衩 还沒脱” “给你们”曹老板整个人沒进了海里然后抛过來一条大红裤衩 “我去”三人对视一眼捡起那裤衩就跑海里的曹老板一看不对劲“你们要把我裤子拿哪里去”赶紧要追上來可冷风一吹小伙伴就要一阵哆嗦看了看周围诸多游客还是不敢了又默默的泡到水里去了 “哈哈哈......” 等笑完了曲勇才重新叫裤衩还给曹老板后者已经面色难看之极了他嘴巴嘟的老高了不想去理这些人 “喂是不是兄弟啊玩一下吗生气了 ” “懒得理你们” 曹老板的裸游就此算是过了主要是现在这海边旅游的人太多了本就是五一看上去快变成人的海洋了曹老板建议先回去睡觉晚上出來玩鼓浪屿有夜景十分的动人 曲勇则建议先去最高点看金门这鼓浪屿除了音乐迷人风景极佳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它为大陆距台湾的最近之地可用肉眼望见台湾岛土也就是金门 当年台湾“反攻”大陆解放军炮击金门可以说给厦门和金门的民众的刻下了极深的伤痕 最终他们放眼观望了金门那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沒有沒有花沒有草沒有鸟沒有树仿佛所有活物都被炮火轰炸了剩下的只有光秃秃的岩石丑陋冰冷 “曾登岩顶雨潇潇今望浯洲浪渐消隔岸彼门一咫尺东风何日助西飘哎...”曲勇看着一阵伤感道:“都是同胞何苦呢” 曹老板冷笑道:“历來国人最热衷于内斗权力使人疯狂” “不说也罢” 曲勇看着天上火红的太阳摇摇头道:“要不回去了晚上再來吧” “好”曹老板也觉得阳光太刺眼了一行人往回走了两步突然胖子问道:“小勇哥你这几天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出來玩都沒有练拳了” 这几天的确如此曲勇要不到处走走要不就和他们一起玩乐竟然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要练拳这么一会事情 对于这曹老板也觉得很奇怪他很清楚在这一年里曲勇的衣食住行全部是练功简直已经是一个人性机器了但是自从那一战之后曲勇就再也沒有练过拳了好像一下子松垮下來了 “怎么想和我试试” “不必了”胖子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曲勇半开玩笑道:“不行你们两个在我离开的这一年中有沒有好好练武我要看一下” 大黄蜂立即道:“我发现自己的不是练武的材料所以已经放弃了” “我也...哎小勇哥你也知道的啦我...我们都是三分钟的热度不好玩就不玩了” “呵呵”其实一开始曲勇就知道他们练不长久本來还想传授一些防身技巧的但是因为他突然去了日本传授就此断了回來后他又休学了说实在的真正教他们的时间并不长难怪他们会放弃了 胖子道:“我们知道你猛不过也听说过一句话功夫一天不练手脚慢一个月不练就不会了” “那是拳术在早期的确是这样要时时刻苦磨练这一点日本比我们做得好多了他们讲究的是苦修所以这些年來天才辈出全世界都知道日本的武道强硬却总说咱们中国武术界是花架子”曲勇脱下鞋子用脚底板的嫩肉去感触着浪漫沙滩上沙子的柔软和温度缓缓道:“拳术到了我这个境界已经开始养了这一年來我始终突破不了就在于手脚上练得多了脑子里却还沒练到沒有练进脑子里所以这几天你们沒看到我动手但并不代表我沒有在脑子里练” 三人面面相觑听得玄乎其玄的道:“脑子里练功好悬啊” 曲勇道:“也沒那么玄我记得自己在突破暗劲的时候就是走火入魔化了脑子但暗劲之后一直以來都在修十二形从來沒在脑子上进一步现在是时候了” 曹老板拍拍他肩膀道:“这个我们给不了你意见凡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ok” 鼓浪屿的夜显示出完全不同于白天的清静幽雅风采如果要说白天的岛是个大婶虽然热情毕竟无盐那么晚上的鼓浪屿完全是一个含羞待放的少女放眼看去日光岩、异国建筑风格的八卦楼、音乐岛钢琴造型的候船厅和矗立在覆鼎岩上的郑成功雕像等在各色各样灯光映照下透明通亮散发出迷幻之色而最夺人眼球的无疑是那几条激光射线跨越鹭江海空变幻摇曳令人眼花缭乱 如果此时人在金门看厦门则会产生一种那是天堂脚下是地狱的触觉隔江远眺鼓浪屿就如同一座大花盆聚集着炽目艳丽的花丛与厦门中山路的各种霓虹灯、大楼上的射灯和许多彩色聚光灯交相辉映闪耀夺目竟形成一种岛上、海上、天上的大融合完全不似人间 夜已经很深了这时候的游客们要么去看灯光要么在房间里玩闹鲜有到岸边來的曹老板三人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看着曲勇一步步的走向大海慢慢的水淹过胸口到了脖子然后整个脑袋都沒进去了消失了踪迹 胖子有点担心道:“小勇哥这样不会出事吧我从來沒听说过淹沒到海底去练功的” “应该沒事吧”曹老板的心底也沒底气 第二百五十三章 海底练功 “话说你们这一年到底干了什么回來之后我觉得陌生了好多...”胖子道:“其实那天我还有话沒说完小勇哥的身上除了魄力还有血腥味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我闻得到现代社会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曹老板扭头瞪着胖子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胖子你的一双眼很毒啊” “那你就是承认了” “承认又怎么样我就是不说”曹老板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耸耸肩道:“也许有一天小勇哥会想说了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胖子和大黄蜂齐齐站起两人面色凝重对视一眼忽然捧着肚子弯腰大笑:“哈哈哈...” “你们笑什么”曹老板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笑得眼泪都要掉下來的样子 “我们在笑whocare”大黄蜂两人齐声道:“其实你们去做什么在我们心中根本无所谓就好像我交女朋友胖子看我交女朋友这些都很自然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 曹老板也站起來分别捶打了他们胸膛一下大声道:“错我们是兄弟” “那不就行了” “喂小勇哥真沒事” 曲勇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沒事他一入水就感觉到漫无边际的海水从各个方向涌來拼命的冲刷身上每一处皮肤耳中嗡嗡作响他入水之前深吸过一口气作为在水底供氧之用如今的曲勇一口吸气是何等之深他已经肺金、肾水大成但凡呼吸光是肺金之力吸一口气只能保证肺脏不被撕裂只有肾水暗劲大成了才能保证这呼吸又深又长这是因为肺主呼吸朝百脉而肾为气之根 曲勇这一口气吸的极深极长当他走到水淹头顶之后就发现一股巨大的浮力将他往上扯玩过游泳的人都知道要想不借助外力潜的深就必须要吐出肺里的气肺里沒气才能沉得下去曲勇的马步虽然扎的很结实但再往下走也觉得很勉强了 他停住脚步细细的感觉那海水如母亲般洗刷着他身体的每一寸那力量來自四面八方无处不是简直是一个最可怕的敌人“如果敌人的攻击如这海水一般那该如何抵挡”等终于有点适应了之后他试着想要出一虎劈看看可刚刚一发劲就觉得肺部火辣辣的疼而且自己的这一劈受到海水的阻力慢的吓人脚下也登时不稳差点就此浮了上來 “难怪那原田悠人的敏感能练到如此地步这海水中练功果然极难” 曲勇不仅要稳住身形抵抗那无所不在的海水压力而且每一拳出去五脏都要承受极大的撕扯和压迫最关键的是他的每一拳都要对抗海水巨大的阻力简直就是和一个世上最可怕的敌人在斗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此人本身的五脏沒有炼化极可能还沒练几拳就已经受了内伤根本有害无益但如果到了曲勇这个境界的话反而会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大自然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人类自以为自己能征服自然殊不知这等心思是何等可笑 “喝”曲勇“猛虎出涧”往前一窜谁知道直接被一个大浪一冲浮出了水面顿时觉得世界一轻一清肩膀上那种压力瞬间就沒了感觉那夜空越发的迷人 他并沒有马上大口大口呼吸这时候猛吸气沒准就扯烂了肺叶反而是小心翼翼的吐出肺里的气然后稍微吸一点让那新鲜的空气划过鼻咽落进肺里“唰”的一下就好像热油锅里下了一条鱼一溜而过顿时皮焦肉嫩那口气又从肺里扩散到全身各处简直比最营养的营养液挂下來还滋补 “呼...”然后他才慢慢呼吸了几口适应水面上的世界 “痛快” “小勇哥怎么样了”曹老板三人一看曲勇起來了都奔跑过來大声疾呼“看我就说死不了吧 ” “我沒事”曲勇如一条鱼一般游过來道:“我要去买件铅衣就是做手术时穿的那种” “铅衣” 做手术除了常规要穿的手术衣之外有时候还需要加一件铅衣这是防辐射的可能诸位不了解手术室里的情况许多骨科手术基本上都要c臂机(小型x线机)随时伺候随时拍片定位骨折复位情况这种时候医生就要暴露在x线下为了保护医生自己所以就要穿上铅衣來阻拦辐射这铅衣虽然不错但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重 往往一场手术下來手术沒什么人却被这衣服压垮了 而现在曲勇要买着铅衣要的就是它的重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适应水中浮力要出拳还勉强可以但要做到腾转挪移甚至是虎跃龙翔那就必须先要借助外力了 “铅衣这东西可能鼓浪屿买不到吧不过福建多得是这福建自來就是游医辈出要找一件器械公司买铅衣并不难”曹老板好奇的问道:“不过又不手术你买來干什么” “练功”曲勇微微一笑道:“你们要不到处去玩玩吧我还要练很久” 他说完又吸一口气沉入水中因为沒有铅衣的重量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出拳这一夜本就是熟悉一下尽量的掌握海水里的脾性 第二天一早曹老板就过來找曲勇拉着他一起回厦门等买回铅衣之后四人又在鼓浪屿到处游走了一番漫步在各个角落小道上就会不时听到悦耳的钢琴声悠扬的小提琴声轻快的吉他声动人优美的歌声加以海浪的节拍简直让人痴醉音乐是鼓浪屿特别绚丽的风景线 “这鼓浪屿的原名其实叫圆沙洲后因海西南有海蚀洞受浪潮冲击声如擂鼓明朝雅化为鼓浪屿”曹老板拿着旅游小册子介绍道:“漫步在这样的小岛上身周被无所不在的音乐包裹就好像婴儿回到母亲的胎盘里享受着最营养最全面的滋养此情此景之下最适合牵着一个妹子了......” 曹老板还沒yy完曲勇突然一下子如被人使了定身法般呆呆的伫立在原地面色木讷人傻了一样 “小勇哥怎么了”大黄蜂回头问道想要去拉曲勇 “不要动他”曹老板很有经验知道曲勇肯定想到了什么这一年來他经常也是如此行立坐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了迷自顾练拳去了 曲勇忽然抬起头痴痴道:“老板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曹老板赶紧道:“我说这鼓浪屿的原名其实叫圆沙洲......” “不是这句下一句” “漫步在这样的小岛上身周被无所不在的音乐包裹就好像婴儿回到母亲的胎盘里享受着最营养最全面的滋养此情此景之下......” 还沒等曹老板读完曲勇忽然又问道:“这里什么地方听音乐最好” 曹老板翻了一下那本介绍的册子道:“这里到处都可以听音乐不过如果我选的话去教堂吧” 曲勇道:“你们玩我去教堂了” “我去小勇哥你怎么信耶稣了咱们都是中国人啊”大黄蜂奇道:“你师父还是个道士啊你这么做不怕伤了他的心吗” 鼓浪屿是基督的福音在中国最早登陆的岛屿之一一座座庄严雄伟的教堂成为鼓浪屿岛上万国建筑博物馆中最珍贵的藏品其中有八大教堂最为著名无一不是浓烈的欧陆风格极为浪漫 在这八个教堂中曲勇选择了福音堂这是一座典型的英式风格正门四根立柱为方形简洁朴素平展的线条和山墙上的山花浮雕具西欧韵味玻璃窗外为百叶寓如打开的圣经模样造的是极美的不过如今教堂已相当老旧油漆驳落天花板残垂常年缺乏维修 教堂里流溢着诗一般的音乐平滑、温暖、仿若是上帝无所不在的光辉那光辉照耀在子民身上 其实信仰无分高下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甚至是中国道家只是一种信仰但要说到经营基督教绝对是这些教派里最优秀的如今去少林寺还沒到就买票进去就是捐善款不捐就被诅咒血光之灾反观教堂免费开放供应免费食水來此是为了感受主的召唤 曲勇并不信这些教派在他心中他是个读书人是儒学的传人來教堂只为了借助他们的大道之音罢了 福音堂地理偏僻曲勇左右挑了一下寻了一处完全沒人的小林子中此处倒也是环境清幽加上一点淡淡的音乐颇有些出尘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四章 见山不是山 “既然海里的暗流包裹着我能刺激我皮肤的敏感那么这音乐也一样是包裹着我这个人记得当日师傅说过“拳在汞中练”这话意思并不是真的要去水银里打拳而是寻找到那种敏感” 这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想法曲勇的本意是水是有形冲刷他的皮肤來练敏感那么音乐是无形一样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这如同当日天一老道在山谷里对着空气练拳可每一招都宛如提带千斤是一样的老道是将空气想象成水银罢了 或许换一个说法也许很多人都听说过“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天一老道已经达到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境界 曲勇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眼感受着昨夜里在海中的情景虽然道理是如此但真的要做到将音乐宛如实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静静的在感受着福音教堂里在放着“至圣莫西亚”音乐悠扬渐渐的听了许久他都几乎要放弃了突然有一个尖锐的音符一跳他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有一点上微微一麻好像起了鸡皮疙瘩 “这...” 虽然这一个变化很快就平复下去但也足以让曲勇欣喜若狂他好像不断的将昨夜的海水与这音乐声作对比他发现其中两者是有共同之处的 海底有暗流就算是海面上一个浪头扑來可海下面的暗流的涌动却是各有各的道路这就好像是“至圣莫西亚”这首赞歌曲调起伏并不跌宕但是仔细听它每一个发出的音符传过來都是不同的洒落在曲勇的耳朵里肩膀上四肢百脉里这两者之间的相似点慢慢的被曲勇寻找到 忽然一直抱着“大圣桩”的曲勇动了他身子微微一侧快捷灵敏如果这时有外人看到就会发现他的样子就好像一只灵敏的猴子躲过了迎面丢过來的一只桃子 但是他的面前其实并沒有任何的物体飞來所以显得有些可笑不过他自己并沒有觉得可笑因为他刚才躲过的就是之前让他起鸡皮疙瘩的那个音符那个音符在他的想象中竟变成了真实的一枚针一股暗流他侧身躲过不愿自己被扎到 这一躲不要紧空气中所有的音符一下子好像活了过來化成无数纷乱却有着自己的规律的蝴蝶袭來它们來得极快曲勇完全沒有任何的闪躲机会刚刚想要躲开第一个第二第三第三十三个都冲过來了 “啊...”曲勇被击倒在地屁股上的疼痛惊醒了他双眼一开哪里有什么音乐蝴蝶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那悠扬的“至圣莫西亚” “呼呼呼....” 他喘着气慢慢的回想了一番刚才的情景知道自己已经入了门这时已经快要落日了他原以为自己只听了一会儿谁想到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曹老板等人找了半天沒找到曲勇手机也沒带只能自己三个到处去逛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看到曲勇带着嘴角的微笑回到酒店 “小勇哥你去哪里了” “练功”曲勇摸摸鼻子道:“一天沒吃了肚子好饿吃完了休息下晚上我穿上铅衣再去海底练” 当再次入海的时候曲勇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他除去鞋袜穿好铅衣五指紧紧的扣住地面一步一步的走入海底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举鼎的霸王又好像是自杀赴国难的亡国遗臣 这时刚好一个浪头打來如果是昨夜他要么是马形炮轰出击碎这个大浪花要么是三体式扎根硬抗这一下但现在他突然福如心志脚步一滑身子如流线型的游鱼在浪头的各个暗流下划过轻轻松松就卸掉了那大浪的冲击 “这...”曲勇记得很清楚这像极了白天里他躲避那音乐音符的情景暗流和音符忽然间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曲勇沉思了片刻继续走下海底完全的漫过了自己的头顶 这一次他穿上了铅衣已经可以很好的对抗海水的浮力他并沒有撩开架势练拳反而是静静的感受着那一浪又一浪下海底的暗流 音乐的音符和暗流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音符虽然繁复但毕竟一首歌曲它是有规律的就好像一套拳法有招有式看多练久了就能够做到熟能生巧但是这海底的暗流不同它虽是实质袭來却沒有规律完全是大自然的小性子无法琢磨只能靠着人的敏感去判断 曲勇感受着水流中细微的变化每一股暗流就好像是一个暗劲高手的拳头冲击到他的头面胸背四肢他终于展开拳架子打了一趟就在最后要收尾时忽然有一股极强的暗流冲击而來他恰好走到“王八听雷”这一招这一招本就是敏感闪避的招式当日天一老道施展出來大战两大高手也不弱下风 水流冲击而來他体内暗劲竟突然自动调动到右手臂上顿时这一手臂的皮肤敏感度极高能够清楚的辨别那水流的动向然后皮肤的鬼门(毛孔)微微一抽清楚的感受到那暗流的动势他脚下鸡步身子一转卸过了这一道冲來的暗流不过还沒來得及欣喜同时有三处暗劲分别冲击在他下阴后脑勺和臀部 “我五脏内的暗劲怎么会”曲勇往日里暗劲只能在十二正经中行走可刚才那一刻手三阴手三阳齐动暗劲竟然铺上了整条手臂将这只手变成了一只敏感之极的雷达“如果说我以前大多是单挑的话这海里的暗流倒好像是群殴不过我总算是知道了该如何把暗劲覆盖到皮肤上了” 说个很不恰到的总结明劲在筋骨暗劲看五脏至于化劲就要看皮毛了所以大凡看到武侠剧中某某人客气说只学到了一点皮毛功夫这句话最开始的本意却是功致化劲只不过因为民众不了解其中的真意天长地久之后就失真了 所谓化劲就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功夫进入化劲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有暗劲密布并且暗劲刚柔相济遇敌好似火上身暗劲自然勃发身子的反应比头脑快就算是一只苍蝇无意落到了身上也立刻勾动敏感喷发出暗劲震死苍蝇 而这个时候的暗劲喷发就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曲勇十二条正经了是全身上下从前天一老道午睡时就被曲勇触发敏感惊醒同样的形意拳唐维禄有一次想事情走神他一个徒弟突然出手偷袭被其闪电般一巴掌拍倒自己还沒注意到这就是拳谱上说的:“世之练艺者必目有所见而能有所作为故白昼遇敌尚能侥幸取胜若黑夜猝遇仇敌目不能视将何以应之唯形意拳处黑夜间随感而发有触必应” 从这一天开始他白天去教堂感受音乐无形的洗礼深夜就去海底感受水流有形的冲击不断的比较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和联系时间的过得飞快七天的五一假期就过去了大黄蜂和胖子也要回去了虽然他们在抱怨这一次出來几乎沒和曲勇好好玩一玩但是也沒办法只能大家再约时间聚了 曹老板又陪曲勇待了几天但实在太无聊了曲勇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剩下的时间全部都在练功简直又回到了在打黑拳的状态他最后也不得不走了丽水那边的场子也不能离开他太久虽然说有恭叔罩着他也不能离开太久 “小勇哥我走了有事情电话联系” 离别前曹老板竟有些舍不得他总觉得这次的离开有点问題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但他毕竟还是走了现在已经出了校门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去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保重”曲勇也抱了抱他从这一刻起他突然觉得就要真正的一个人战斗了 曹老板故作潇洒道:“不用说的这么风萧萧兮等你到了化劲再來丽水我请你当坐馆的我们联手一起赚钱” “呵呵...”曲勇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丽水是他人生的一个很重要的中点站不过这一站已经过去了他很清楚的记得四姑娘当日对他的计划先到化劲等突破了化劲他也许就要正式进入景泰 最后曹老板走了 曲勇在附近租了间房子准备长期住下去了他依然每日练功这些天他已经渐渐的能能掌握到如何从十二正经中喷出其实人体除了十二正经连通一身气血之外还有奇经八脉十二经别联通十二正经十二经筋联通一身筋骨十五络脉沟通内脏与筋骨皮毛所以他现在每日慢慢的暗劲输布十五络脉再到更细小的孙脉将暗劲均匀的浮出身体皮肤表面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二指禅 这一日曲勇正在海底练拳忽然耳中听到一阵“轰隆隆”之声这声音越來越响好像是深海处有巨兽要上岸來更可怕的是海底的暗流也一下子发了疯原本还算细小的水流拧成了一股股巨大的大浪在疯狂的咆哮撕咬就好像恨不得要将这海岸也生生的咬碎 喜怒无常的大海它的变化好像小孩的脾气现在这个小孩苏醒了人们才知道原來它是个蛮兽 “怪不得今天白天就沒有见到什么人原來是有台风要來早知道看一下天气预报了”曲勇这时候后悔來也不及了他只能将一身的暗劲全部运到足底那双足深深的陷入海沙里然后如同一个拉着万斤巨舟的纤夫一步步的往海岸上走 “轰”又一个大浪扑來他人类的身子在这大自然的威怒下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架子一推就散了这时候就算是功力到了天一老道那般在海底扎个马步也一样被推倒 人类的力量想要对抗发怒的大海是不可能的 噗一口海水呛进了嘴里他拼命吐出一起吐出的还有被击伤内脏的鲜血曲勇虽然在海底练拳多日但从來沒有今天这么狼狈过更可怕的是沒准自己的性命会交代在这里这时候他终于展现出优秀于普通人的天赋一个浪头将他对抗的心思也全部打散了 “这大海绝对不能对抗我这些天的努力竟然全都忘记了哎......”曲勇身子各处关节一脱一缩身子如麻花般扭动一下就从那几十斤重的铅衣中逃了出來然后完全的沉下心去将一身的暗劲尽可能的输布到皮毛上感受着海底暗流的涌动 在生死一刻他这一静心终于将多日來的苦练成绩显露无疑只见他身子在浪里不断的扭动闪避很快重新落到了海底地面上然后顺着暗流的冲击走着奇奇怪怪的步法路线慢慢的一步步走向岸边 现在他的步法有点像鸡步闪避又有点像龙形大跨步再看又在小步子挪移像崩拳步忽然之间又如同一条眼镜蛇“嗖”的一下冲出去十二形的各种妙处被他随手拈來顺着那又快又急又猛的暗流在海底做着各种规避行走 这时候的他就如同狂风中的海燕大浪里的游鱼大海虽然无情但它是鱼儿的家敌人的拳头暗劲虽然狠毒但也要将之变成我的家这就是化劲的威力 “化劲就是在于一个化利用敏感摸到敌人的动势意图然后将之力量化为自己的助力我想我开始慢慢的明白了” 曲勇行走在水底一步步朝岸上走出这时候的他虽然走得东倒西歪的但任凭四周水流暗涌如何厉害也再也沒有伤害了他 但他走出海面才看到原本安宁的大海已经化作一个野蛮巨兽远处多彩的灯光也被打的摇摇欲坠漫天水幕“哗啦啦”的落了下來夜一片漆黑天地间只有数不尽的大浪他的耳里也只剩下“呼呼”尖叫的风声和雷霆万钧之威的海浪声 “好一个大海...”曲勇几乎精疲力尽他的暗劲虽然较一般人绵长但也禁不住这样使用现在骨子里都酸麻麻的但不得不说这一趟的收获很大 从那日起曲勇知道自己应该是练对了现在沒有人天一老道在身边指点他只能凡事靠自己了曲勇的暗劲从手脚的指头开始一点点的往上蔓延增加到四肢大关节然后是下阴、胸膛最后上了脖子、颜面五个多月后他已经能够暗劲布满全身的肌肤 这五个月來曹老板又过來看了他几次暑假放假时胖子和大黄蜂也來玩了几天每次曲勇都好像痴了迷看到曹老板也就是笑笑并不多话很快十一又到了这一次胖子、大黄蜂和曹老板三人一起约着过來了 大黄蜂倒沒有什么可是胖子抽动着狗一样的鼻子上上下下的嗅了曲勇一番忽然傻呵呵的笑了 “你笑什么”曲勇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的好像自己踩了狗屎一样 胖子嘿嘿笑道:“小勇哥你变了” “尼玛老是说别人变”曹老板有点无语道:“我怎么沒看出小勇哥有什么变化了”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对气质内敛更有一派宗师的风采了” 胖子道:“不是你的那什么气质太虚了我告诉你小勇哥身上的血腥味冲淡了” “什么 ” 曲勇深深的看了一眼胖子不曾想到胖子居然能看到他的血腥味在地下黑拳打他虽然沒有亲手杀过人可打伤打残的拳手不计其数那股杀气游离表面只要一瞪眼就会喷发出來但现在他的杀气好像淡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这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是如此 他的血腥味被藏起來了从表面渗入了骨子里化在五脏六腑中难怪胖子一眼看不出來还以为是淡了 曲勇想了想改变话題道:“你们这次玩多久” “不玩多久明天就走了”大黄蜂赶紧摇摇手道:“小勇哥不是我们不陪你只是你每天都练功我们还是不打扰你了” 曹老板冷笑道:“明明是自己想玩说什么不打扰别人” “那我们是学生嘛沒什么假期的要好好珍惜” “好吧” 过了国庆节天气就开始渐渐的转凉了尤其是夜里那海水冰冰凉的滋味并不算好受不过曲勇依然每日照旧练功水温并不能改变他的意志反而让他渐渐的明白为什么原田悠人要在北海道练功寒冷往往能瓦解一个人的意志而想要突破化劲成为真正的高手并不仅仅是功力的提升更是精神境界的提升 这一日曲勇照旧起了早拎着十个包子边走边吃要去福音教堂练功啃着包子这一路走过來由于历史原因中外风格各异的建筑物在此地被完好地汇集、保留颇有“万国建筑博览”之感 中国之开放从当年鸦片战争之后的租界开始这段历史在教科书上讲明是屈辱史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是中国文明的开始 鲁迅先生说几千年中国王朝不过是一部吃人史吃人自然不能算是文明曲勇也一路过來看到的游人渐渐少了天气转凉海边的生意自然不好做了刚好时间也早所以路上倒无太多的行人 他按照往日一般前往福音堂练功还远远沒到忽然看到一条人影快速的窜出福音堂大门消失在夜色的薄雾里“金黄色头发外国人中也有这样的高手”曲勇拿自己和此人的身法比了一下发现并不亚于自己 当他走近了忽然发现一件怪事今天的福音堂竟沒有音乐清晨夜色还未完全褪去他心中颇有不详之感再三思索了决定还是去看看 教堂的大门敞开着曲勇才走进大门就闻到一股极浓的血腥味一跌足知道是出了大事了 “这里是教堂都是一些善良的人怎么会惹上祸事” 进门是一个小小的空院子穿过小院才能到大厅曲勇放眼看去只见草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精致的西服三件套脚上皮鞋光亮头却几乎整个的埋进了院子草地里 曲勇叫道:“喂怎么啦” 那人毫无反应 曲勇上前细看已知此人死绝了他抓着这人头发将之扳起禁不住吓了一跳只见其颜面部血肉模糊想是撞到地上时毁掉的曲勇心中一动再去细摸这人后脑勺竟摸到两个血窟窿被头发掩盖着 “哎...”曲勇食中两指往那洞里一比对果然正是两根手指头戳出來的“二指禅 ” 要说一掌将人脑袋拍进泥地里曲勇自问能做到并不难可要生生在人头骨上挖出两个如此光滑的血洞他就沒有把握了颅骨本就是人身最坚硬的骨头在历代武侠小说里大抵只有桃花岛的梅超风喜欢这么做 不过那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毕竟是小说家杜撰之武学江湖上要说指力首屈一指的莫过于少林的二指禅据说练到精深处两根手指能断筋碎玉远胜于一般的匕首刀刃这武功天一老道并沒有练不过也曾经与曲勇讲起过今天曲勇一比对发现极为相似 “难道凶手是少林寺的人” 曲勇想了片刻百思不得其解又见前方白墙下一个光脑袋的男人其仰面望天表情狰狞死不瞑目右手紧紧抓住一角t恤碎片曲勇注意到这人的右手食中两指较其他手指头粗大骨节如精钢就算是他人死了这两根手指头还赫赫有威他的肚子上被人划了一刀刀口斜着切进去的外面看着伤势不重可里面的肠子都被割断了可以想象其临死前的痛苦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误为凶手 “想來此人就是杀了之前那人的二指禅高手他身上的这种刀口好像是日本刀...”曲勇曾经在日本见过这种刀口印象深刻眼见事情越來越负责了“居然还有日本人参合进來看來这件事情也來越复杂了” 曲勇继续往前走果然在大厅的石门槛上有一人以刀柱地僵硬不倒他已经死了可不愿自己的尸体倒下可见其意志之顽强坚韧曲勇忽然发现此人穿着的衣服并不是那二指禅高手死捏着t恤此人手里正是一柄日本刀刀刃上残留着鲜血他临死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目光死死的盯着远方曲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望着教堂大门口 “糟糕难道最后的凶手是刚才我看到的那条人影哎...”曲勇知道这时候想要去追已经來不及了他还想到处看下有沒有活口至少这教堂里的神父修女可能还活着 但他猜错了就在一间做礼拜的圣母玛利亚雕像下福音教堂的神父和修女全部被绑到一起捆成一团粽子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个血窟窿甚至有几个修女的衣裳破败带着明显的伤痕看來死前遭受到了孽待那大理石地面上铺满了鲜血血的海洋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这些善良的人们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神可他们的神只会看着他们被屠杀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曲勇无法想象他们临死前的那一刻对自己的神究竟是否有怨恨 “啊”曲勇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这究竟是要怎么样的心肠才能做下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还记得有一两个神父和他聊过天如果要说世上的人都有罪那么他们的罪无疑是最少的可为什么死的人却是他们 “咣当...”就在曲勇愤怒到无可附加之极那演讲的神案下忽然发出“砰”一声的轻响声音虽然不重但曲勇还是听到了他大喜:“应该还有活口...” 他一个箭步上前手指轻叩那神案果然发出“咚咚咚”空响里面应该藏了有人他顾不了许多一拳破开木板果然藏有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修女只见她面无血色看到曲勇破板竟发出尖利的惨叫双手拼命挥舞“你不要过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啊啊 啊啊 ” “什么什么不知道他是谁谁要问他 ”曲勇一惊双手各自擒拿住其挥舞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追问道:“是谁你快说啊” “啊 ”那少女越发害怕尖叫不已最后忽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双眼外翻生生的吓晕过去了 “你...”曲勇也知道可能自己太急了他刚想要掐人中唤醒她谁知忽然脑后听到左右风声飒然总共有三人强攻凭着曲勇这一年的黑拳经验再加上半年在海底练功临敌经验及敏感已经极高拳沒到他已经判断的出來來者武功不高他并沒有回头任由那拳头击打在自己背上肩膀上只是微微的一抖熊形发劲宛如一只大狗熊蹭痒痒登时将那三只拳头蹭掉了 “咦...”显然偷袭他的人也沒想到此人功夫如此之高“住手” 那三人听到命令就不再进攻这时那发出命令之人抱拳道:“敢问是哪路朋友來做客兄弟我方廖男忝为此厦门重案组组长还不曾拜会” 曲勇并沒有转身他凝聚暗劲于大拇指商阳穴去掐那小修女的人中过不多久等她缓缓苏醒后才露出一丝微笑道:“你告诉我到底......”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啊 ”那修女一醒來立即陷入歇斯底里的尖叫“上帝请你降下神恩惩罚他吧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铜面具...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什么 铜面具”曲勇的神经一跳事隔一年多他竟又听到“铜面具”这几个敏感的字眼暗道:“难道是我的青铜面具不可能这么巧的......”他紧紧抓住那少女的手急迫的问道:“什么什么面具” “我...我不...” “住手大胆凶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行凶”那方廖男见曲勇听到自己的名头居然身子也不转又听到这修女的话竟认定了曲勇是凶手他含愤出手可不比手底下的普通警员 “啾”一声巨响宛如那深山湖泊中的仙鹤长啸声音高亢骄傲那方廖男伸长脖子高昂其头迈开两条长腿足尖一垫凌空飞起在扑过來的瞬间左手臂啄成长长鹤嘴拳头如尖嘴劲风鼓荡扑面而至 他一出手就如同一只仙鹤样子古怪可威势惊人尤其是那只如鹤嘴的拳头直插曲勇的脑后脖子 曲勇光听声音就是白鹤咏春拳而且此人功力不错已经到了暗劲能够“声随手出”他脖子后的皮毛一炸汗毛一根一根竖起在海底练出來的敏感很明白的告诉他來者最起码也是暗劲高手不敢大意可不能用之前那熊形蹭痒痒來蹭掉这白鹤劲 他并不抵挡忽然身子往前一纵双手撑地身子瞬时化成一条大蟒蛇全身的肌肉一松一鼓的配合着两手两脚快速爬动“嗖嗖嗖...”就好像一条要被仙鹤吃掉的水蛇一样在水草间猛蹿 这一招叫做“蛇窜草”虽然是蛇形但极为难练需要调动全身的肌肉皮毛配合着手脚肘膝腹部胸部肌肉齐动一层一层的劲道下传到了底端再反弹而上才能有那种“窜”的速度在短途猛蹿中蛇这种生物瞬间的爆发力绝对是极强的诸位如果看到蛇吃青蛙应当就明白了 曲勇这一动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仙鹤的一啄他窜出后想要反扑却忽然发现那方廖男并沒有追击反而去扶起那小修女取而代之的是三柄黑乎乎的枪口对准曲勇 “用枪”曲勇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功夫如果面对普通人的一把枪还有机会闪避可要面对三把枪只有死翘翘的份所以他很快双手高举道:“别开枪” “沒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沒事了...”方廖男不断的安慰着那修女可那小修女在神案底下目睹了自己的身边最亲的亲人一个个被杀害已经完全的吓住了只会不断的尖叫眼看又要翻白眼昏过去了 “哎...”方廖男见实在安抚不住她只能轻轻的在其脖子上一按将之击昏然后温柔的交给其中一个手下自己背负双手看着曲勇他之前看见的是曲勇的后背倒沒想到这凶手如此年轻 现在的曲勇早已经褪去学生的稚气皮肤因为长久在海边泡在海里晒成漂亮的古铜色手脚纤长肌肉均匀眉目间还残留着打黑拳留下的野兽般凶猛 “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报上名來” “我不是凶手”曲勇也知道对方是误会了他解释道:“我也是刚路过闻到这里面有血腥味所以......” “狡辩...”其中一名警员厉声道:“既然你是路过的为什么不早说而且还拘捕” 曲勇叹气道:“我是着急想要从这小修女口中问出凶手所以才......” 那警员冷冷道:“恐怕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曲勇道:“笑话我若要杀人灭口你们方才阻拦的住” “你...”那警员想起自己三人出手结果人家什么都沒做好像抖灰尘一样就把自己的劲道卸掉了不由面皮一红恼羞成怒道:“你现在性命就在我手里还这么嚣张对你这种拘捕的杀人狂魔我就能直接枪毙你 ” “好大的官威”曲勇也眉毛一拧厉声道:“且不说我不是凶手如果当真是凶手投降后你敢开枪你将中国的法律置于何地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就是这样当的差吗 ” “哼”那警员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方廖男鼻子底的哼声镇住他知道自己组长的厉害登时身子一缩不敢多言 “你束手就擒吧”那方廖男沉声道:“我们有枪你就算身法再快也沒有子弹快不论你是不是无辜的现在你都和这件案子扯上了不可开脱关系警方需要你的合作这不也是中国公民的义务吗” “对”曲勇如果沒有听到“铜面具”三个字他一定会去警局他也很愿意和警方合作但是现在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去追之前窜出教堂的那条人影在他之前只有这条人影是活着离开的这修女翻來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看來问不出什么线索一定要在那个人身上去找 他也不能将青铜面具的秘密告诉警方江湖上的事情江湖解决这是自古以來的规矩一旦让警方介入了只会对谁都沒有好处曲勇最后摇摇头道:“我只能说我不是凶手你们爱信不信” 方廖男强硬道:“不论你是不是凶手都要和我们走一趟”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强龙压蛇 曲勇看着那两个持枪的警员自身左右两条大腿根处皮肤微微发颤那是他大半只脚进入化劲后的敏感知道那两把枪对准的是自己的腿在中国开枪是很严重的事情就算是面对拘捕的通缉犯也要尽量避开要害不可能一枪爆头 “就算我硬抗了这两枪勉强窜出窗去但后面还有一个咏春高手追着我也肯定逃不掉这可怎么办” 在现在这个时代里单纯就武功而言曲勇也算是一个拳术高手但面对枪他和绝大多数的武人一样只能感到深深的悲哀当年八卦掌的程庭华何等武功不也是最后饮弹而亡 就在曲勇踟蹰之际忽然听到窗外有一女子娇声脆脆嫩嫩的说道:“比武不胜就用枪原來这个江湖已经变作了这般无赖模样 ” “什么人 ”方廖男不想节外生枝高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兄弟是厦门......” 那少女打断道:“我知晓喽你是什么...重案组的...组长嘛好大官威哦......” 方廖男假装听不到她话里的讽刺味淡淡道:“我有皇命在身江湖上的规矩就对不住了这位小兄弟还是速速随我们走吧” “原來人当了官真的就等于披上了狗皮堂堂一个咏春高足十足一只狗奴才...”那少女的声音位置一直变动最后已经走到了门口缓缓进门來 在场众人不禁眼前一亮但见她高鼻蓝眼金色卷发依稀中带着一点中国人的影子应当是混血儿样子生的很俊俏不过方廖男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她双手各一把黑星 “如果说谁有枪谁就是老大那么我也有枪现在怎么算” 那两名警员在她进门前立即背靠背分别面对两面其中一个警员咽了口唾沫模样有些紧张估计一向只有他拿枪指着别人很少有别人指着他他说道:“你想袭警这罪名很大的” “哈哈哈...”那少女笑的花枝乱颤“你这个小警察读书读傻了吧” 方廖男知道对这些江湖人不能用普通的法律來规范他们他现在甚至怀疑这个少女也和这场灭绝人性的凶杀案有关了盘算着要一起带回去“看來你是管定这件事了”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那少女银牙一咬道:“要么是大家一起死要么就让开一条路” 曲勇可以肯定自己沒见过这个少女但奇怪的是他对她颇有一种眼熟的感觉“金发难道她就是我看到窜出教堂的人影这不可能如果是她又何必再要回來呢” 现在局面一下子僵持起來方廖男厉声道:“男儿马革裹尸今天就算是豁出去了这条性命我也绝不能让杀人凶徒从我手中逃走” 那少女冷笑道:“你说他是凶手证据呢外面几具尸体是互相争斗而死里面这些神父修女全是一刀毙命可你看他...”她看着曲勇道:“全身上下哪里有刀” 方廖男道:“这个修女就是目击证人” “修女她也亲口说出他是杀人凶手了吗” 方廖男一愣道:“这倒沒有...” 那少女打了个哈哈嘲讽道:“堂堂重案组的组长办事如此武断沒有半点证据就掏出枪要抓人难道你就不怕造成冤案吗” “哈哈...”方廖男也知道自己有点武断但他也有他的道理“此案案情重大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现在这小兄弟是嫌疑最大的人我本意也是请他回局里协助调查...” 曲勇见对方口气软下來也说道:“我并非是不愿意与警方合作只是我身上还有急事况且无论如何我只会说一句我不是凶手就算你带我回局里也沒有用” 那少女道:“好了现在一切都说清楚了方组长你是不是该放人了” 方廖男目光闪动眼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点点头道:“好这一次你走不过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曲勇抱拳道:“多谢” 方廖男从自己手下使了个眼色让出一条路來曲勇慢慢的走过來当他和方廖男擦身而过此时那少女、曲勇和方廖男位置站成一条线刚刚挡住那少女的视线一声尖利的鹤鸣自曲勇背后袭來 曲勇似乎早有感应他虽然不清楚方廖男心里的打算但对方的敌意他嗅的一清二楚早知道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一直提防着当错身而过时他忽然后背皮毛一阵阵的发麻早就蓄满的劲道扭腰踏步同时右手臂划过一道长弧宛如大斧开山又如同猛虎扭头正好砍在方廖男的鹤啄拳头嘴上 这两人虎形对鹤形迸发出震地巨响这一啄本该是力聚到了一点上能够以点破面可曲勇的虎劈拳暗劲浑然一体宛如精钢之拳竟丝毫不惧其鹤啄之尖锐骨节脆响连成一片 方廖男这一啄不能啄伤曲勇他的手指骨节已经骨裂但白鹤啄只是虚势他真正的杀招还在其后就在这一啄同时他的左腿如一条鬼影弹向曲勇下阴这一腿來的无声无息正是白鹤这一门的暗招“鹤藏腿” 仙鹤总喜欢曲起一条腿既是为了休息也是为了防敌方廖男已经和曲勇动过一次手明白这个少年极有可能进入了化劲一般的偷袭对于他來说无效但是自己的“鹤藏腿”出招隐秘攻击的目标又是对方的下阴成功率极大 曲勇全身绝大部分地方已经练到敏感“一羽不能加”但这下阴毕竟特殊还未完全练成对方的鹤腿劲风已到才有感觉也是一惊他虎劈接了鹤啄之后忽然屁股一撅身子一沉一个膝盖跪地身体下鞠的同时也带动了双掌下压正好压在了那条“鹤藏腿”上这一招叫“强龙压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要用出这一招也实在是情非得已了 两人这一交手曲勇的身子被那股藏腿的巨力一掀正好借力倒空翻了出去一连后踏三步步步都将那冲力灌注双腿“蹬蹬蹬”一直到第三步咔嚓一响脚下的大理石面竟然发出难听的裂开声 而方廖男沒想到自己的藏腿竟沒这样化解了刚才曲勇的这一跪实在是大有名堂江湖上的人讲究的是个面子一般人就算是死也不肯使出这种跪步打法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么一跪就把自己的脸面全丢了日后就算你名气再大武功再高也会被人说起來某某年某某日跪过某某这是一生的耻辱但曲勇并不太在乎这些他真正的实战经验來自于地下黑拳在那种地方只要能赢不要说跪下就是五体投地也行这才是武学的真谛是杀人不是为了面子好看 他们的交手不过很短的时间就在那一刹那过后更大的巨变早就发生了 “砰砰...” 这是枪声 就在曲勇两人交手之际那金发少女忽然扣动扳机这种黑星手枪台湾媒体给中国制77式手枪的名称此名最早來自于黑道以其把柄上有一个黑色五角星而得名此枪的特点是穿透力强得不象话坊间有传闻说当年出任务有人在室内扣动扳机击发该枪谁知子弹打穿了一个人体后不屈不挠又在后边的人体上打了个透明的窟窿这还沒完然后撞在墙上发生反弹跳弹又把一个倒霉蛋的头盖骨给掀开了这等火力实在恐怖缺点是准确度极差不过很受黑道帮派人士喜爱刚才方廖男也是看她拿着这枪所以踟蹰不定是否火拼 谁知她竟然真敢对警员开枪“砰砰”两声后倒下两句尸体年轻的脸上全是惊愕死不瞑目好像不明白为什么死的是自己方廖男的反应也是极快他拔枪对射登时这不算大的教堂枪声一片每个人都借着那一排排的椅子在躲避 方廖男大腿中了一枪鲜血涓涓在流他半趴在地上后背紧紧的靠着一条长椅手握警枪赤目恨声道:“你敢杀警 从此以后这偌大个中国你们是待不下去了” “中国?我早就不待了”那少女右手开火左手拉着曲勇边往门外走去边说道:“现在人我已经杀了你能拿我如何” 曲勇也震惊于巨变他沒想到这少女说开枪就开枪转眼间就是两条人命现在她牵着他他只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住了“我不能走” “为什么” 曲勇道:“现在死了两个警员这事情太大了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否则这个中国我就真的待不下去了”一旦背负上了杀警的罪名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案而且全国这么多警员一定会对之格杀勿论 “中国有什么好的大不了出国去呗...”那少女冷冷道:“你现在要么跟我走要么我一枪打死你” 第二百五十八章 薛莹莹 她粉面含霜眉宇间刚刚杀过人的煞气还沒褪去曲勇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那漆黑的大黑星一定会喷出一粒“花生米”让他吃的饱饱的“去哪里 ” “跟着我走” 那少女拉着他冲出教堂然后直接往海边的方向去这时候方廖男早已经无线电通报了局里整个厦门地区的所有空余警力都调动起來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将海陆空严密各路封锁那少女显然是计划好了一切她左拐右拐带着曲勇避开人群走得极快 曲勇心中越來越对这个少女觉得神秘暗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巧刚好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我如果说原本我还能解释的清楚现在协同杀警的罪名可绝对是背上了哎......” 前方一角海屿却停有一艘小游艇长短不过二十來米“上去”她上船后冲着驾驶室的又一个金发少女招呼道:“走”她自己带着曲勇猫腰进入后面的船舱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太大不过每件物什都摆放的很好看起來很舒适 “ok” 曲勇朝那驾驶室也看了一眼只见那金发少女的背影有点熟悉他忽然脑子一闪记起來那开船的人和清晨在教堂门口看到那条人影极为相似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原來你们......”曲勇刚要问个明白却见那少女惨然一笑身子软软的要跌倒曲勇一个箭步将其抱住才沒摔到地上他这时才发现她原來面色雪白的吓人“你怎么了...你也中枪了 ” “是刀伤...”她在曲勇的怀里竟好像十分舒适微微蹙眉道:“那个小日本的刀法不错连陈姐也差点不是对手还好我开枪打中了他不过自己也挨了一刀” “日本人”曲勇一惊想起教堂里那个死也不肯倒下的日本武士道:“原來教堂里的人真是你们杀的” “我...”那少女想要分辨可那背上只经过简单包扎的刀伤早已经在之前的剧烈活动中裂开血水渗出外衣曲勇手上也一大片都是黏糊糊的鲜血“我们...” 曲勇却只以为她无话可说不禁那胸中愤怒难当将之弃于床铺上厉斥道:“那些神父修女不过是与世无争之人原本我该为那枉死的人复仇但你毕竟救过我我若是现在乘人之危不合侠义我且今天放过你但再一次就沒这么容易了”他说完推开门到了船头但见海水涛涛原來他们的游艇已经开出去离岸颇远了不过他这些日子來在海底练功水性磨练的极佳要游回去并不难 正当他要跃入海里时又转念一想“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她失血过多毕竟要死了见死不救如何对得起教我医学的恩师也罢我就去救了她下次见面亲手抓她回去偿命” 当下强压住胸口的恶气回到舱中说道:“我今天救你一命你最好躲远点我一定会为那些人复仇” 曲勇走近了想要去查看她的伤口谁知那少女忽然反手一耳光清清脆脆的甩在他脸上她这一动更加扯到了伤口忍不住痛的呻吟了一声“我的死活与你什么关系 ” “你...”曲勇做梦也沒想到自己好心救人她反而打自己一时竟沒有躲开虽然她受伤后手上无力这巴掌不太疼但毕竟难看一顿足怒道:“我救你是因为不能看一条人命死在我面前” “你不是...要报仇吗”那少女沉着脸勉强道:“何必惺惺作态” “江湖上的争杀死活还可以说但你滥杀无辜我看到了就要管”曲勇怒声道:“你要不要我救” 那少女冷笑道:“哪个人告诉你我滥杀无辜了” 曲勇一呆道:“那教堂里的神父修女” “我几时说过杀了...他们你也看到......”她又吸了重重一口气断断续续道:“他们是刀伤...我...枪......” “哎呀...”曲勇恨不得敲自己一下他也是气上了头竟然忘了那些尸体上的刀痕明显是日本刀“对...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哼”那少女见他道歉爱理不理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曲勇道:“就算那些人不是你杀的可那两个警员毕竟是死在你手里他们...” 那少女脱口而出道:“他们出尔反尔想要杀你我自然要杀他们了...”她话沒说完雪白的面皮已经微微泛红看起來好像是白雪里的红梅煞是好看 “啊...” 气氛一时有些暧昧曲勇一怔假装沒听到道:“你还是不说话了我先來看看你的伤吧” 那少女见他听到自己的心里话居然毫无反应不禁心中一酸咬牙道:“我不要你救”曲勇一愣道:“又怎么了”那少女道:“反正我沒人管沒人疼死了算了要你多事你是我什么人?” 曲勇哭笑不得他自老从未哄过女人这一番是尝到了其中滋味长叹道:“哎那么请问你究竟要如何才要我救”世上只有患者求着医生如今这要医生求着患者看病倒也是少见了 那少女看曲勇面上的无奈竟然“扑哧”一声笑了不过马上又蹙眉忍疼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她的那种混血更见异国风情“你什么你人家又不是沒有名字的”曲勇道:“那么敢问尊姓大名”那少女道:“你可听好了问了我的名字就要一辈子记住了”曲勇道:“我记性虽然一般可倒沒有忘了人名的时候”那少女鼻子底“哼”了一下道:“我叫薛莹莹” “什么...”曲勇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他不禁连退三步满面惊愕瞪着那少女看了几番才舒了一口气道:“我记下了” “你吃惊”那少女薛莹莹见他这模样竟沒有开口讽刺带点忧伤道:“难道这个名字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曲勇叹气道:“曾经有个朋友也是这名字”薛莹莹道:“只是朋友”曲勇救命要紧实在不愿意多说了道:“还是不说了我來给你看看吧”谁知那少女薛莹莹极为固执明明随时要昏迷过去却还是执着于一些奇怪的问題道:“你说清楚和她只是朋友” 曲勇道:“这又与你什么关系” “我...”薛莹莹她脸色本就极白这时模样虽气又嗔娇娇弱弱颇有楚楚可怜之态看着曲勇心底莫名的一软道:“她是我爱过的第一个女人” 薛莹莹竟听到他说的如此直白忽然双手死命的抓紧被单显得是心中激动之极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昏迷了过去 “喂...为了救人就顾不得了”曲勇告罪一声伸手去剥开她后背的衣服露出漂亮的肩胛骨如同双翼线条到了腹部竟快速的收缩有着惊人的弧线这女人的胴体对于学医的人來说并不算神秘可曲勇毕竟还是有些手抖不敢有冒犯之意将她除去衣服后趴倒在床上只见一身欺霜赛雪之肤上有一条大约四公分的刀口子口子并不算长所以想來那薛莹莹沒注意只是刚好伤到了小动脉失血就有点多了 船上都有急救箱一般急诊急救用的医疗器械都有曲勇打开急救箱还是打了一针“利多卡因”(麻药)然后直接用细线5-0皮内缝合好他选的是极细的线加上皮内缝合手法伤好之后疤痕也许会小一点不多时看着鲜血淋漓的粉背已经干干净净了他麻利的包扎好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种小动脉出血外行人看着最吓人因为鲜血是自己止不住的甚至用手按也按不住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找到血管丝线结扎曲勇处理的很漂亮整个缝合过程不过十多分钟就结束了 他给薛莹莹盖好被子想要呼唤她醒來谁知却见到其面色粉扑扑的羞红原來后者早已经醒來只是碍于害羞不愿醒來曲勇也想明白了他收拾好手术器械道:“现在已经沒有大碍了得罪”说完转身就要出舱去 “你要走”薛莹莹果然忍不住了睁开眼道:“你要去哪里” 曲勇道:“现在你已经好了我也该走了”薛莹莹急道:“你不能走”曲勇道:“我为什么不能走”薛莹莹道:“因为...因为我不让你走”曲勇道:“如果我非要走呢” “我...”薛莹莹手一紧发现自己手里空荡荡的才记起來枪已经放下了一时语塞曲勇摇摇头道:“告辞” “不行”薛莹莹对其背影大声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薛莹莹现在怎么样了吗” 曲勇顿住脚步一怔道:“你现在很好” 她低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薛莹莹”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是非曲折 曲勇神色古怪的问道:“她在哪里”她说道:“跟我走你就会知道她在哪里”曲勇已经仔细的看过她容貌无论是一笑一颦都很自然真实绝不像是易容后但眉宇间流露出來的感情又实实在在的告诉他这个女孩和他的初恋存在某种联系 “去哪里” “到了你就会知道”那少女薛莹莹顿了一顿道 曲勇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说道:“她生日那天穿着一身洁白的公主裙你送了一副寿字那是她第一次收到男生自己diy做的生日礼物你们开的酒叫rosenotheque是她父母的定情酒也是你们的定情酒......” 她缓缓的说着曲勇竟勾起心中和薛莹莹的往事历历在目那个聪明、美丽、无奈和可怜的女孩他清楚的记得当日她在天台上抱着他哭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沒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那一曲的《情非得已》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唱的淋漓尽致 “你是莹莹你一定是她”曲勇深深的凝望着她激动道:“除了她沒有人知道我们这些多事这些事她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你就是莹莹对不对” 薛莹莹的眼角噙着泪光喃喃道:“你相信她不会说出去吗” 曲勇一字一顿认真道:“我相信她” 如果说容貌可以变但眼神眼神里的感情不会变就算她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可她对曲勇的感情沒有丝毫的变化 “我...”曲勇欢呼一声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用一种梦呓的声音道:“莹莹你...真好你...还好吗” 她被这一个熊抱后背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但内心的快乐无以言语來表达“好我...不好” “为什么不好怎么了” “因为那边沒有你” 她说的那么深情那么动人但曲勇反而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竟有些身子僵硬道:“你...脸...怎么会这个样子” “看不出易容了”薛莹莹带着欢乐的哭腔道:“去了那边我想要忘掉一切为此去整了容将自己变成这个模样但我错了无论在哪里我变成什么样子原來我的心是换不掉的我的心早就被你偷走了” “嗯”曲勇轻轻应了一声 薛莹莹也知道曲勇的脾气一向含蓄不过她还是追问道:“你呢你想我吗”陷入情爱的女人总是怕对方沒有想着自己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的问着 “我...”曲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道:“我也...很想你这两年來发生了很多事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薛莹莹道:“我知道你去了海南还去了日本后來消失了整整一年近几个月又重新出现在福建功夫一日千里我一直在关注你还有...”她停了一下道:“还有你身边的女人...们” “女人...们”曲勇忍不住想要摸一下鼻子他好像是出去偷情的男人被当场抓包那般有着说不出的羞愧和难堪谁知薛莹莹大方道:“其实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毕竟...当时我自己也以为那是最后一面了” 想起当日他们离别的情景也算是有缘之极她等了他许多天直到最后她绝望时曲勇突然出现 “不过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就只有我一个了” “啊”曲勇的脑海里很快的闪过宗倩倩的影子然后四姑娘他转移问題道:“要不你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自从你那天离去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你的消息后來呢” 薛莹莹嫣然一笑道:“你爱听我就讲给你听”她这模样哪还有半点的冰山美人气质简直是温良贤惠极了 “嗯你说我听”曲勇坐在床边柔声道:“你要是觉得说累了就能睡下” “这要说起來话就长了其实我去了意大利一般人只知道意大利有黑手党赫赫有名但其实在那里咱们华人也有一个帮派几乎可以和黑手党分庭抗礼的就是浙田帮”薛莹莹缓缓道:“这个青田帮原本和景泰都是浙江的大帮派后來争不过于爷老一任青田帮帮主一怒之下出了国扎根下了意大利我爸爸他在很早之前救过青田帮现任的帮主一命所以他们一直关系密切当我爸爸在景泰失利之后我们就逃去了意大利” “这两年來我整了容重新上了大学希望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但我终究还是忘不了你所以这次龙虎会的权力象征青铜面具出现我就主动请缨要回国來找到这面具带回去” 曲勇打断道:“你们也想要青铜面具” “是...”薛莹莹这才意识到曲勇才是青铜面具的真正主人她道:“这世上弱肉强食只要能夺到那面具借助四个堂口的力量我爸爸想要回国一呼百应重新拿回景泰” 曲勇暗道:“原來大飞去了意大利就算这样他的心还沒死权力难道就这么使人疯狂吗”他停了一下抬头道:“刚才看你出枪这两年你练了枪 ” “是的还不错吧”薛莹莹笑道:“如果沒有这枪法我爸爸也不能让我回來再加上有元姐姐的保护我本以为能保安全了” “嗯...”曲勇想起教堂里的尸体有些不舒服道:“现在你们找到那面具了吗” “面具...”薛莹莹看生了很多事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薛莹莹道:“我知道你去了海南还去了日本后來消失了整整一年近几个月又重新出现在福建功夫一日千里我一直在关注你还有...”她停了一下道:“还有你身边的女人...们” “女人...们”曲勇忍不住想要摸一下鼻子他好像是出去偷情的男人被当场抓包那般有着说不出的羞愧和难堪谁知薛莹莹大方道:“其实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毕竟...当时我自己也以为那是最后一面了” 想起当日他们离别的情景也算是有缘之极她等了他许多天直到最后她绝望时曲勇突然出现 “不过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就只有我一个了” “啊”曲勇的脑海里很快的闪过宗倩倩的影子然后四姑娘他转移问題道:“要不你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自从你那天离去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你的消息后來呢” 薛莹莹嫣然一笑道:“你爱听我就讲给你听”她这模样哪还有半点的冰山美人气质简直是温良贤惠极了 “嗯你说我听”曲勇坐在床边柔声道:“你要是觉得说累了就能睡下” “这要说起來话就长了其实我去了意大利一般人只知道意大利有黑手党赫赫有名但其实在那里咱们华人也有一个帮派几乎可以和黑手党分庭抗礼的就是浙田帮”薛莹莹缓缓道:“这个青田帮原本和景泰都是浙江的大帮派后來争不过于爷老一任青田帮帮主一怒之下出了国扎根下了意大利我爸爸他在很早之前救过青田帮现任的帮主一命所以他们一直关系密切当我爸爸在景泰失利之后我们就逃去了意大利” “这两年來我整了容重新上了大学希望能过上不一样的生活但我终究还是忘不了你所以这次龙虎会的权力象征青铜面具出现我就主动请缨要回国來找到这面具带回去” 曲勇打断道:“你们也想要青铜面具” “是...”薛莹莹这才意识到曲勇才是青铜面具的真正主人她道:“这世上弱肉强食只要能夺到那面具借助四个堂口的力量我爸爸想要回国一呼百应重新拿回景泰” 曲勇暗道:“原來大飞去了意大利就算这样他的心还沒死权力难道就这么使人疯狂吗”他停了一下抬头道:“刚才看你出枪这两年你练了枪 ” “是的还不错吧”薛莹莹笑道:“如果沒有这枪法我爸爸也不能让我回來再加上有元姐姐的保护我本以为能保安全了” “嗯...”曲勇想起教堂里的尸体有些不舒服道:“现在你们找到那面具了吗” “面具...”薛莹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目前面具还是在那个炭帮的班主身上而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见那人” “就是现在要去的地方” “对”薛莹莹吸着冷气咬牙道:“那个炭帮薛文超的躲藏地点我们一直沒找到直到了最近有消息才说他在鼓浪屿具体位子不确定一时间各路人马都纷纷涌入鼓浪屿倒也是刺激了当地的经济而你在教堂里看到神父修女都是那日本人的‘杰作’门口地上看到的那些尸体他们全都是为了争斗这面具的厮杀我和元姐姐到的时候只有那日本人还活着我们打了一架忽然薛文超的人影窜出元姐姐便先去追捕于他了原本计划是我负责断后摆脱了那日本人也要马上走的谁知道元姐姐前脚刚走你就來了我想和你相认正踟蹰间那个警察方廖男來了居然认定你就是凶手我要救你就再此现身了看來这种人沒少断错冤假错案” “原來其中有这么一番复杂的过程啊”曲勇摸摸鼻子道:“你不说我可是想不到的” “表面看起來沒有头绪但说穿了也不外如是...”薛莹莹说话间有着难受忍疼道 曲勇道:“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毕竟失血有点多了” “好的”薛莹莹这时倒沒有强求她合上眼马上又睁开道:“我要你陪着我...” “我还是出去到甲板上走走吧”曲勇最近一见到她的确很开心可仔细一想只觉得她狠辣更甚从前心中颇不喜欢只盼现在能出去一个人吹吹海风冷静一下 薛莹莹看他表情心中也有些委屈闭上眼道:“既然如此你出去吧” “那你好好休息”曲勇出了船舱只见海天一色原來已经离岸极远了他倒是忘了问薛莹莹要去哪里不过这时候也不愿意再进去就依靠在栏杆上看着天色吹着咸湿的寒风 他们的船开的倒是挺快的这时忽然听得前方一艘洁白快艇驶來激扬起一条绵长的尾巴船上有人朗声冲这边喝道:“对面的可是元红袍元小姐” “元红袍”曲勇还以为是薛莹莹的化名岂聊得那驾船的女人高声道:“我便是來者何人” 那快艇上之人粗声粗气道:“白条帮少帮主白三口在此拜会元小姐了” “白条帮”曲勇暗道:“那不是福建这一带活跃的帮派吗听说最近已经归顺了景泰哎四姑娘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她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胃口啊” “原來是白少帮主失敬了”那元红袍口中说着失敬可语气中听不出半点的尊敬之色她淡淡道:“白少帮主前來有何事” “好说好说......”那白三口衣裳一整高声道:“听说最近青铜面具出现在我鼓浪屿作为此间主人这面具我是势在必得了” “是吗”元红袍道:“白少帮主要做什么我管不着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 白三口道:“我平生不杀女人可若是咱们一起追上了那薛文超我又为了青铜面具不得不辣手摧花实在是舍不得啊......” “所以呢”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惨剧我特地前來早一步劝你们放手吧” 第二百六十章 双花红棍 “劝我住手当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那元红袍忽然高声道:“你说那青铜面具出现可知道它在谁的手里现在又在何处” “这个”那白三口一愣到:“自然是在薛文超的手中了” “薛文超目前就在......”元红袍说到这里声音好像被海风一吹就散了下面是什么也就听不出清楚了 白三口心念那面具忍不住追问道:“在哪里” 元红袍居然停下了船的行驶走上甲板捂着手又重新说了一遍道:“就在......” “在何处”白三口见她说的断断续续的两船距离又有些远他忍不住操着快艇慢慢靠近过來只见其面上贪婪之色显而易见“你倒是说清楚啊” “就在阴曹地府里你去找他吧”那元红袍目测距离差不多近时忽然长啸一声暴起如大鹏鸟正是“大鹏展翅”的起手式她的脚步舒展后背鼓起在白三口完全沒有反应之前就腾空而起窜了出去速度凌厉迅疾果真就好像是大鹏鸟极其快 这一招“大鹏展翅”是岳家散手本身就是身法速度极快要论身法快形意拳有龙形大跨步太极拳洪拳之中也有经典奔跑姿势“白鹤亮翅”各自有自己特色不过单就威势而言也许就这“大鹏展翅”最为凌厉这元红袍是岳家散手一脉的正宗传人此时一旦施展出來脚步一蹬甲板整条船都微微一晃其身体奔腾真个如大鹏鸟起飞升腾双背肌肉舒展好像有一对肉翅呼之欲出 这两船之间的距离原本是极远的不过白三口为了听清楚她说什么所以靠近了距离此时元红袍振翅一飞在其沒來得及反应之前登陆然后“嘣嘣嘣嘣…..”一连串如急雨打芭蕉更如开弓弦震爆的声音散发出來这是筋绷紧之声 随着筋的弹动她这只大鹏鸟击出一连串的拳头拳如连珠箭 这正是岳式散手的攻击招“连珠箭” 原本就算是打了白三口一个措手不及但她毕竟是腾空飞來下盘不稳一个不慎就要吃上大亏所以元红袍一出手就是威力极强的“连珠箭” “好厉害不愧是当年岳将军所传的拳法临阵对地这份气势已经胜了一半沒想到莹莹口中的这个元姐姐真是个高手难怪那日本人会折在她的手里如果是我我能抵挡得住这一招“连珠箭”吗”曲勇也一直看着他们动手这时心中默默的将自己和白三口换位相处想了一下心中的把握也不算很高一时间心中闪过了无数纷乱的念头深深感觉到天下之大高手当真是层出不穷 这岳式散手传说为宋代岳飞所创此拳最初仅9手后清代刘仕俊任宫廷护卫神机军营教官改进归纳为八母势形成连贯又名岳氏连拳也叫子母拳表示拳法子母相生富于变化招式依稀间与形意拳的五行十二形拳术练法近似主要特点为以静待动以快制胜出手凶猛见缝插针交手时不讲情面人称一毒二狠三快 元红袍振翅一飞后狂密连珠箭正是深得其拳谱:“手起足要落足落手要起”之神髓 白三口也是年少轻狂他从小就随父亲打天下功夫是在砍杀中出來的可从沒见过这种好像如急雨般的拳法让人就感觉到自己被十张强弓射击“嗖嗖嗖”的箭如连珠般让其根本无法喘息过來 他有些后悔不该托大一收到消息就立马一个人追赶出來不料碰到高手实难想象一个小小的女人身躯中会爆发出这样强大的“连珠箭”的拳势是急急急 拳如连弩一箭跟着一箭完全无法喘息的急 “她应该到了化境身体发劲大筋如弩箭上弦如果我在触手不及的情况下碰到这一招看來也只能避其锋芒不过这一退她肯定要进两步我再退等退无可退之极呢也许应该出回马枪”曲勇点点头想出自己的应对招式 但白三口并不是曲勇他的功夫已经练到了明劲巅峰但沒有内家心法进不了暗劲这种人也许一拳之力比暗劲高手还要强但碰上化境只有一个字 败 果然白三口虽然气势被夺但也是一恍惚间他立即大吼一声“托塔天王”想要将这急箭顶回去但这只是一个无力的抵抗 四拳相交元红袍的暗劲喷发如针刺入其体内顿时将他双拳折断然后“砰砰砰......”一连串响声白三口的胸口被砸出许多个凹坑其狂喷鲜血目光死死的瞪着元红袍终于死去 元红袍冷笑一声道:“你不放过我还是我不放过你” 曲勇看的触目惊心见其杀人后神态自若知道这种事情绝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暗自叹气道:“好凶狠的出手丝毫不留余地一条人命就这样被剥夺了” “你在同情他”元红袍回到自己的船上见曲勇面色难看问道:“还是认为我出手太狠了 ” “得饶人处且饶人......”曲勇道 “是吗”元红袍道:“你可知道这白条帮平日里所作所为吗如果刚才我们处于下风或者是他带上十几条枪來死的人也许就是我们了出來混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听这话的口气反倒像是曲勇是女人她是男人但的确她的这份杀伐就算是一般男人也远远不如曲勇并不是不会杀人他只是不愿意去杀人现在人已经死了他只能摇摇头道:“是吗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 “你想來沒有去过国外不知道世界各地华人的生活情况...”那元红袍走进驾驶室很快就将白三口的快艇抛到身后过不多久只听到一声“轰”的巨响那艘快艇和白三口的尸体一起炸成碎片她叹气道:“在国外华人一向是软弱的代名词那些抢劫的人也最喜欢冲我们中国人下手为什么就是因为面对暴力中国人选择的是忍耐和顺从而不会反抗你去看美国人他们的法律为什么不禁止枪械难道美国人都是傻子看不见枪支对于社会稳定的危害吗” 曲勇知道在中国除了香港一些特殊的地方外个人私藏枪支是犯法的有的地方甚至连菜刀也要实名制买卖固然社会是稳定了而美国屡屡有枪杀平民的事件发生“那是为什么” “因为美国保留了公民保护自己的权利”元红袍冷笑道:“当一个时候谁也保不了你甚至法律也不行的时候至少你还有枪能够用枪來保护自己的人权也就是为什么美国几乎沒有强拆这种事情我们华人在国人屡屡受欺负所以想要生存下去就要狠别人狠我们就狠一百倍我们也组成自己的社团为华人争取公平所以你看到的是我杀人却沒有看到我为什么杀人” 曲勇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不过他毕竟沒有直视血淋淋的看到那些华人的惨剧所以对于元红袍的话依然并不太认可他长长出了口气道:“也许大家看到得不一样吧” “总有一天你会有机会...看到我说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元红袍道:“应该说这一天并不会太久了” “恩”曲勇话锋一转忽然道:“刚才顾着说那些还沒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曲勇是莹莹的...好朋友”元红袍道:“我知道你你也该听见了我的名字......” 曲勇搓了下手又道:“莹莹她现在你......” 元红袍看了他一眼道:“你想问我是不是青田帮的莹莹和青田帮什么关系” 曲勇点点头“对” “我就是青田帮的红棍”元红袍淡淡道:“至于莹莹她的事情还是你自己亲口问她吧......”她顿了顿有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曲勇道:“如果你想做红棍就起码要先打败我” 诸位可能不甚了解红棍这个词也许看过电影古惑仔的听说过 正常的來说很多传统的华人帮会都是带有传统的色彩一般在黑道上都有黑话帮会的人员都是由一套奇怪的称呼在华人世界里要说资格最老莫过于洪门所以现在的世界华人帮会大多用的就是洪门的老规矩 帮会里最大的当然是“坐馆”有些也称龙头老大或者是当家的在么就是绿林好汉们称的大寨主其下是长老也就是所谓的“二路元帅”不过这些人是沒有实际权利的只有地位尊崇而已有些也有供奉这不好说就不提了其余的有军事俗称的“白纸扇”到了下面就是红棍了 所谓的红棍就在每个帮派里自己帮众中最能打的一个挑选出來的金牌打手其实力要有目共睹在本帮会里公认强悍的才能被称为“红棍”黑话里叫做“四二六”意思是四乘以二十六再加四正好等于一百零八符合了梁山一百零八将的数字传说梁山好汉武松是手持红棍故而把金牌打手称为“红棍”成为了传统 在这红棍之上还有一个双花红棍又是在那些“红棍”之中公认最强悍的一个也就是金牌打手中又挑选出來的金牌打手 这双花红棍的红色棍子上有两朵大红花那可不是幼儿园里小孩子奖励的红花这花一个帮派只有一个人能佩戴谁要是敢乱了规矩私自佩戴就是乱棍打死 在国外华人帮派里规矩大过天也就是这些规矩才让华人能够在海外开枝散叶 在国内帮派里一般就不称双棍了因为经历过新中国的革命老一辈的规矩都被“革命”了像景泰就直接叫“四大金刚”天一老道的龙虎盟直接就是“五大仆从”名字地位可能不同本质上都是打手 曲勇听老道讲起这些东西他耸耸肩膀道:“我为什么要做双棍 ” “嘿嘿......”那元红袍笑了几声再沒有和曲勇多说话不过她的话和笑都意味深长好像是看着曲勇的未來命运在笑 曲勇想要多聊几句谁知船舱内传來薛莹莹的娇呼声 “我來了失陪” “你去和元姐姐说话了”一进门薛莹莹就问道:“她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沒什么”曲勇道:“她说自己是青田帮的双棍我看了她的出手果然厉害” 薛莹莹道:“是吗那你和她比谁更强”曲勇道:“这个不好说我们这个境界的人出手不仅看大家的水平更重要的是临场发挥举个例子像考试一样不是谁背的书多谁就能考得好的” “你现在说话比以前有意思多了”薛莹莹微微笑道:“不过我也听懂了你的意思看來你已经有和元姐姐一较高低的水平了这沒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曲勇道:“嗯我也沒想到”他看了下薛莹莹的面色后者睡了一觉血色渐渐的回來了他说道:“其实那青铜面具是只会带來灾难你看炭帮就知道了为什么你还要去抢呢” 薛莹莹道:“如果有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个金元宝在强盗窝里走当然百害无一利但如果是比尔盖茨拿着这个金元宝在他的微软帝国里走又怎么会带來灾难呢金元宝只会给他带來更多的金元宝你说对吗” “这...”这两年來他看着江湖上的风起云涌对于四姑娘当时一心放弃青铜面具的决定佩服不已因为她几次将到手的青铜面具推出去不仅避免了走上炭帮毁灭的路子还将景泰趁着混乱搞得风生水起这简直是超长远的目光 但今天听到薛莹莹这么另一个说法一讲倒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这青铜面具真的出了国流到青田帮去了结果会怎么样呢 “要说龙虎盟在中国南方还有影响力出了国可是沒有什么作用为什么青田帮想要这面具呢”曲勇心中一动忽然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道:“难道青田帮想要重新回国”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无名人士 薛莹莹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帮里有何去何从我倒并不一定说得准了不过这并非不可能”曲勇道:“青田帮回來浙江虽然大怕只容得下景泰一场争乱难道无法避免了” 就在他们说话时忽然船身一震停了下來 “到了?” 果然元红袍在外面喊道:“已经到了咱们得快些否则让别人抢先了” 曲勇靠近窗口一看只见一个荒凉的小岛这东海上附近颇多这种小岛他看到岛上林密路少人类活动的氛围很少倒也是一怔船靠好后元红袍决定自己一个人上岛留下曲勇照顾薛莹莹他本不想参合这件事自然满口答应了 他们等待了几分钟忽然听到岛上传來一声大呼叫声惨厉划过长空曲勇和薛莹莹互视一眼均听得出來这是元红袍发出的声音 “元姐姐” 曲勇道:“她的武功极高临阵对敌经验也很丰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使得她发出这样的惨呼” 一怔之间曲勇已经快步出了船舱只见得一个血人从那荒岛里奔出渐奔渐近跑到沙滩上终于力竭缓缓仰面倒下 曲勇眼尖看出來其奔跑时双手自手腕到肩关节都无力的下垂显然是两手臂重伤步法沉重面露绝望惨声叫道:“魔鬼” “魔鬼?”曲勇一跃下船半跪着将其扶起一摸呼吸脉搏早已经微弱追问道:“这岛上有鬼” 元红袍道:“不是个人他......他太厉害我...一招都不是对手”说到这里已然支持不住身子一阵的抽搐便此气绝 曲勇已检查出來原來她的双臂竟生生倒插进胸腔造成致命伤元红袍的功夫如何他亲眼看过就算沒有进入化劲也是半只脚进去了这样的人物在普通江湖上行走已经是难得的高手了岂会被人一招杀死 “难道是......” 薛莹莹也出來趴到船边冲曲勇道:“发生什么事”曲勇道:“我去瞧瞧”薛莹莹道:“我和你同去”曲勇道:“你身子有伤还是现在船上吧”他知道如果对手能轻易杀死元红袍那么他也万万不是对手这个时候自己前去已经太冒险了何况是带着一个受伤的薛莹莹他顿了顿道:“你那里还有枪吗” 薛莹莹点头道:“有我去给你”她消息一会儿又出现丢下來一柄大黑星道:“这枪短距离威力极大你小心点” “好”曲勇拾起枪忽听得有人咳嗽一声说道:“枪是好枪不过就算给你十把枪你也打不中我”曲勇吃了一惊放眼看去只见岛上树林里缓步走出一个人來 那人看着斯斯文文穿着老时候的灰色褂子一头浓密的头发结成辫子油光发亮一直垂到腰上他样子清秀看着才三十左右唯独两条眉毛末梢下垂生生变成了一副苦相 相书上讲过这种样貌的人大凡是苦命一生坎坷老來凄凉 曲勇见其说话走路平常模样丝毫不见任何特别之处就如同一个不会武功的教书先生不禁暗自寻思:“说话杀人的是他可看着模样也不像啊莫非有诈” 薛莹莹也在打量她在船上高声道:“请问尊驾高姓大名”那人道:“不敢在下无名无氏”他说话举止竟大有古风偏偏又不让人觉得做作 “无名无氏”薛莹莹丝毫不提元红袍的事反而说道:“但凡人都有性命你若是无名无氏又该如何称呼呢” 那人略一迟疑道:“便可以唤无名氏也” “好”薛莹莹只当他不愿说出自己的性命反正她也不想真的知道什么名字不过是在拼命拖延时间想法子应对道:“无名先生尊驾与我们素不相识何以要杀我这个朋友” 无名氏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细密的白牙说道:“鸟为食亡人都有一死的与其日后死在其他人手里倒不如眼前就早点死去也免得受这人世间的苦楚了” 薛莹莹心想:“我当真是看不出來他的武功现在我和曲勇手上都有枪就算他出手身法快也不能比子弹快我先拖住定要杀了他为元姐姐报仇”当下又高声道:“既然人世间苦尊驾为何又活着不愿去死呢” 她这话原本是随口一说讽刺谁知好像刺到了那无名氏的伤心事他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好像大海翻腾只见其身子不断的在抖动口中发出“欧欧”的呕吐声喃喃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就我死不掉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吗” 曲勇和薛莹莹均沒想到随口一句话会带來他这么大的反应心里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两人都抬枪就射三人相离距离并不算远这黑星的杀伤力一向很大那无名氏心神恍惚之下曲勇很肯定其躲不过去 从这两人开枪就能看出來了曲勇并沒有太多接触过枪械但他还是会瞄准的目标是那无名氏的大腿而薛莹莹完全不同了她直接射其脑袋要取性命 “砰”枪声一响已经失去了那无名氏的身形下一瞬间他已经跃上游艇负手冷冷的望着薛莹莹两人只隔了不到两米距离 “魔鬼...”薛莹莹手中的枪里虽然还有子弹但也不敢继续开枪了她喃喃道:“你居然比子弹还快 ” “不是...”曲勇可不比薛莹莹虽然无名氏的身法快到了极点但他还是能看出个影子道:“我们开枪前的杀气已经惊到了他所以他是在开枪之前就闪开了” “既然他闪开了为什么我看到他还在那里” “因为他太快了那是他留下的残影”曲勇缓缓走上游艇然后恭敬道:“尊驾的武功是我平生见过最起码能进前三” “前三”虽然他们开了枪但那无名氏倒沒有动手的意思他耳尖微微一动反而饶有兴趣的说道:“你小小年纪步法沉稳体内气血潺潺如溪流生机勃勃看來已经快要入化劲了” 曲勇见识过他的身法就已经可以肯定此人武功不再天一老道之下最起码也是丹劲了所以对于他能够说出自己的武功底细倒并不吃惊功致化劲后往往可以凭着对手的呼吸等生命体征來判断对手的武学修为但要看到气血就非得要丹劲之后才能有所涉猎了 曲勇暗道:“原來他已经是丹劲高手了难怪普通手枪根本对其沒有杀伤力了”念及此高声道:“过奖了尊驾武功在我百倍之上” 那无名氏道:“我这样的武功在你见过的人中只能排到前三” “对”曲勇沉默片刻道:“不过我见过的那些高手都差不多死了或残废了所以目前看來尊驾武功可能要排在第一了”无名氏道:“那三人是谁”他显然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一直以为在末武时期他早已经近乎天下无敌了岂料的今天碰到一个小小少年敢说自己武功只能排第三忍不住问了出來 这江湖上从來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尤其是到了他们这样的至高境界反而对虚名更在意了 曲勇道:“我亲眼所见的这第三位是一个日本女人她并沒有真正的出手过但我能肯定她绝对在丹劲之上或许到了罡劲”那无名氏道:“丹劲如果她到了罡劲还算是个人物日本人一向武运昌隆也是有可能的...这可以算一个” 曲勇听到侃侃而谈听到罡劲高手竟似完全沒有退让显得自信极强看來自己估计还低了这人很可能已经到了罡劲他继续道:“这第二位自然就是尊驾了” 那无名氏淡淡道:“还有一位呢” 曲勇的面上露出骄傲的神采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他缓缓道:“这第一位就是我的授业恩师他老人家功力通神曾经一人大战一个丹劲高手加一个假抱丹高手大胜之” “如果能战两个丹劲倒还可以与我一搏...”那无名氏听完后道:“你说的这两人倒也算是高手只要能抱了丹就不能算普通人了小小年纪眼界倒是开阔原本是块美玉很好...很好...” 曲勇道:“过奖” 薛莹莹道:“很好什么” 那无名氏道:“很好你们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人原本在下想要让你们两人互斗胜者留下但看你小姑娘身上有伤那是对在下沒什么用处了带着反倒是累赘所以在下决定选了他......”他的目光看着曲勇自然要选的人是曲勇了 曲勇知道其武功高绝一枪不中后自知凶多吉少眼见他说出这样的话道:“尊驾虽然武功极高小子自知不敌但也绝不会束手就擒今日我死在你手中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难道就不怕有一天天谴吗 ” “天谴 ”那无名氏冷笑道:“若真有天谴这世道怎么会如此不公所谓天道不过是损不足补有余在下杀你朋友你要杀我你杀不了我性命就由在下來捏着岂不是天经地义” “这...”曲勇见其武功高强可却是强盗逻辑气愤道:“你空有一身好功夫却无异于衣冠禽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刺瞎双目 “迂腐......”无名氏哈哈大笑道:“你看历來天下问鼎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等拿下了天下再粉饰过往的恶行民众健忘几十年后只会留下一句胜者为王今天你是走也要随我走不走也要随我走” 曲勇道:“走去哪里” “想來你们也是为那青铜面具而來在下抢先一步已经从那薛文超手中夺得此物如今此物已经归我自然要去找个地方仔细参详其中的奥秘...”无名氏道:“这一去也不知是何年月在下向來仔细当然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去泄露我行踪吧”曲勇上前拉起薛莹莹的手道:“既然如此你就将我们一起杀了” 薛莹莹的身子微微一震眼圈一红知道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曲勇绝不会说出这般表露心情的话她只觉得心中甜蜜无比哪怕就此死了也甘愿但转念一想他们才相遇相爱就要一起去死又满心的酸楚幽幽道:“还是我死吧你活着就等于我活着” 曲勇咬牙道:“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薛莹莹也一笑道:“好一起死” “嘿嘿...”无名氏冷笑道:“你想死只怕也沒那般容易”曲勇道:“我不能求生难道还不能求死”他说话间忽然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此处正好是人的天庭要害若是有损轻者痴呆重者死亡 这一下出手又快又急大大出乎那无名氏的意料只见其手腕微微一动一枚细到极致的银针射出宛如空气中划过一道闪电巧妙的刺入曲勇的手腕“神门穴”“啪...”他那一掌拍下就再也无力 无名氏道:“在下已经说过了想死并不是那么容易” 曲勇怔怔的望着自己手腕上的银针这枚银针极细可他被刺中后整条手臂如遭雷击简直沒有气力挪动一分小指头但他忽然笑了笑的很有意思然后薛莹莹也笑了也笑的很有意思 “你们笑什么” “我在笑原來你真的不想我死”曲勇收起笑容道:“你害怕我死” “笑话”无名氏也放声大笑他干笑数声后道:“在下自出生以來从未害怕过任何人任何事你要死就死于我何干 ”曲勇道:“我若是死了青铜面具的秘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无名氏突然笑声一顿喝道:“你果然就是江湖人说的那曲勇一脉真喻的传人” 曲勇道:“我就是” 无名氏道:“好很好方才在下看你步法就猜到了沒想到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将唯一知道秘密的人送到我面前來” 曲勇见他口口声声说秘密但天一老道临死前并沒有讲过铜面具的什么秘密他缓缓道:“你早就想到这世上除了我沒有人能替你找出那面具的秘密所以故意说什么要我们两人只能留下一个......” 无名氏望着曲勇半响叹气道:“你倒是看得很清楚明白不过你就算能猜到我的心思也沒用只因你根本反抗不了” 曲勇看了薛莹莹一眼道:“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若是一心求死你也未必拦得住这样吧你放了她我就告诉你其中的秘密” “不行”无名氏道:“我不能放了她” 薛莹莹忽然道:“你们说了这半天可那青铜面具到底是何模样我也沒看过一眼万一你拿到的是假的我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亏了” “假的”无名氏从薛文超的尸体上搜出铜面具后倒沒有仔细看过经她这么一说也有些患得患失毕竟此物关系重大任何人拿到难免都会有些担心的 “不如你拿出來让曲勇看一眼他是现在唯一能判断真假的人”薛莹莹道:“反正此地四面环海就算到了曲勇手里他也打不过你东西还不是你的” 无名氏迟疑片刻道:“好”他肯这般爽快的交出來一半固然是对自己的武功有绝对的自信另一半也是他心中瘙痒难熬想一睹这两年來在江湖上搅起无数风浪的青铜面具而后为快只见其手一翻已经有一个小小的黑木盒子出现在手掌上他左右看了一眼竟不自己打开交给曲勇道:“你看吧” 曲勇接过木盒微微一掂量并不说话打开盒子里面是有一块黄丝绸垫着那副铜面具就静静的躺着他轻轻取起又掂量了一番然后放到头顶在太阳下看良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这......” “怎么样”那无名氏原本斯斯文文处事波澜不惊却对这铜面具极为紧张不禁脱口问道:“到底如何” 曲勇将面具放下然后摇摇头道:“这是真的...”他话音未落忽然一阵狂风掠过只觉得手里一空那面具已经被无名氏夺走 “这果然是真的 ”无名氏将信将疑道若是曲勇说假的他自然要暴跳如雷可曲勇说了是真的他反倒有些信不过了 “分量模样可以造假 ”曲勇冷声道:“你不信对着太阳光看中指顶压面具印堂凹陷处如果是真的可以从眼孔射过來的阳光会分成七色这是判断真假的唯一法门” 无名氏瞪着曲勇半响果然照着他说的样子去做只是对着阳光看了许久也不见得有七色道:“哪里有七色” 曲勇道:“不可能方才我亲眼所见” 无名氏不禁将面具凑到眼前一点手上的力量也渐渐加重忽然两道乌光闪过正好射中了那无名氏的眼珠子他靠着面具极近加上事出突然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万万躲避不及狂叫一声双目紧紧闭上滑落两行鲜血 “走”曲勇早已经料到了这一招他抱起薛莹莹的身子纵身一跃跃下大海脚下使“千斤坠”身法然后快速的沉到了海底这船虽然已经靠岸但他们跃下來的地方海底大约有两人多深 两人躲在海底不敢出声只听到海上“乒乓乒乓”巨响那无名氏挥动一双肉掌竟比铁掌还要刚猛十倍那精钢所铸的游艇被他打的千疮百孔 刚才那无名氏双眼一黑刺痛难当已经知道着了道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他狂怒之下又加上痛楚、惊恐竟激起一身功力疯狂乱拍乱打任何挡在他前面的东西全部被击成碎片只听到各种碎裂声和“砰砰”声但就是听不到曲勇两人的惨叫 他这一发狂大约足足有近半小时一条游艇被近乎被拆成碎片曲勇入水后始终不敢上岸他深知这无名氏的武功极高虽然说双目被毁可耳朵灵敏异常一旦上岸脚步声被听到凭他的身法是万万躲不过无名氏的狂暴一击所以他反而往深海方向走去大约走了两分钟后却见薛莹莹面色难看眼珠子怒凸“不行我这段时间在海底练功憋气沒有问題可是莹莹肯定不行如果现在出了水面肯定会被发现...事由从权只能这样了” 他扶住薛莹莹的脑袋将自己的口唇凑上去缓缓渡过去一口气那薛莹莹原本胸口憋闷眼冒金星得到这一口气竟好像是吸毒之人遇见了毒品沙漠里的旅人见到了绿洲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缠在他身上贪婪的吸食着宝贵的空气 少女玲珑有致的酮体毫无保留的贴在身上红唇烈焰吸食着他的生命之气简直是死亡之吻曲勇再走了大约五分钟自己也扛不住阵阵的头目眩晕暗附也算是走出去较远那无名氏就算再厉害能听到他们的呼吸也不可能一跃而至念及此他抱着薛莹莹慢慢浮出水面 那薛莹莹已经近乎缺氧昏迷如八爪鱼缠在他身上一出水面果然离得极远了曲勇只见那游艇被打的不成模样而无名氏还在挥掌猛击“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他暗暗吃惊露出水面偷偷吸足一口气又慢慢沉下水去 就这样那无名氏慢慢冷静下來他也猜到曲勇两人不在船上竟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反而回复之前斯文模样盘膝坐在破烂的甲板上气沉丹田道:“两位在下鲁莽只怕是惊到两位还请不要见怪” 他虽然全力出掌打了这许久此番说出话來还是中气十足可见其功力之深难以想象曲勇在海底将他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吃惊想道:“这面具上的机关暗器极为歹毒狠辣上次就算是那钱串子功力到了化劲也被一枚小小的细针杀死这无名氏若非刺中的是眼珠子只怕还伤不到他啊” 他猜得沒错这青铜面具上的暗器虽然歹毒但如果武者功力到了罡劲之后运气浑身如精钢这样一枚小小的细针是绝对不能重伤其人的不过眼珠子柔软罡劲再强也不能练到眼珠如铁球何况刚才无名氏是猝然受敌可以说细针沒有穿过眼窝射进脑袋已经是他的运气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荒岛求生 当下曲勇半句话不说依然沉寂在海底那无名氏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原來这青铜面具的秘密就在于此在下一心想要夺得此物一雪前耻不曾想瞎了眼珠子是无用了” 他话语悲凉倒好似心中藏有无限的悲愤一下子迸发出來曲勇在水中听得分明暗道:“这人想要借助铜面具报仇他已经如此厉害尚且报不了仇那么他的仇家又该是何等样的人物 ” 那无名氏见久久沒有回音又重新站起來道:“两位在下此生既报不了仇你们的性命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在下倒要看看你们能在海底藏的了多久” 曲勇暗暗心惊知道此人就算瞎了眼耳朵灵敏加上心思细密贸然上岸怕是依然躲不过他的毒手他打定主意在海底慢慢的走向远方深海终于到受不住深水水压时慢慢的上浮这时离那游艇已经极远了 “我们已经逃出來了” 话音未落忽然一块钢板携带着千斤之力呼啸而來曲勇一惊双腿如水蛇的尾巴一甩在水中窜出去几米远堪堪躲过那块铁板他们离得这么远说了一句话立即被那无名氏听见其仅凭着听力掷來铁板竟然位置分毫不差这等功力简直闻所未闻 曲勇躲避过那第一块铁板后立即飞來第二块第三块每一块都有千斤之力砸落在海面上激起朵朵浪花煞是好看但毕竟是距离远了曲勇又在水中练功日久要躲开并不难渐渐的也就越游越远了到了后來回头遥望那艘游艇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再也听不到无名氏的叫声 这个小岛并不大曲勇一边往外游时已经偏离了方向等确定安全后曲勇才顺着上岸的潮汐游回來另一侧海岸这一番的折腾简直将其全身力气都耗尽了他一上岸只觉得浑身肌肉酸疼一直酥软到了骨子里再看薛莹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虽然是被带着游但毕竟新伤未愈脸色苍白的难看 “真是累死了...”薛莹莹倒在柔软的沙滩在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动半步 可曲勇并沒有倒下他身上的疲惫无以复加每走一步宛如背上压着泰山但他还是在沙滩上慢慢的走着配合着呼吸一连绕着薛莹莹周遭走了九圈然后慢慢坐下闭目呼吸 只见其走到后來头顶肩膀身上各处竟似有热气冒出那在海水里泡了半天的衣服也被熏蒸出一层泛黄的盐粒薛莹莹忽然有点明白曲勇为什么能进步这么快了他的这份毅力和坚持是一般人完全无法赶得上的 “呼......” 曲勇终于呼出一口气他很明白越是疲劳的情况下越不能马上倒下这时候练功行劲反而是事半功倍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望着海岛里的林木问道:“现在我们的船被打烂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我想还是先上岸看看吧” 薛莹莹道:“你做主吧” “嗯我來扶你”曲勇告罪一声将她软绵绵的娇躯扶起缓步走向岛去那薛莹莹原本体弱无力只能全部娇躯靠在他身上原本煞白的脸竟泛起了红晕又想起两人在海底的吻虽然说事由从权但也不免心神荡漾反而忍不住咳嗽出声 “你怎么了”曲勇一看她两颧病态的嫣红再一摸额头烫的吓人略一思忖明白过來应该是背后的伤口发炎了她这伤口在海水中冒了许久就算不发炎也难免体虚感冒了 当下他拦腰一把抱起薛莹莹催动内劲快速赶路他四处观望了一番找到一处清泉旁此地绿水环绕树木高大地下绿草倒也是颇有世外桃源之风他将薛莹莹依靠在大树旁然后顾不得避嫌剥开其背上衣裳那包扎的纱布早已经湿透了打开一看血是止住了可伤口周围一圈火辣辣的红一摸皮温极高 “这可怎么办我们下船匆忙根本沒有抗生素......” 在人类发现青霉素之前感染绝对是金创外伤死亡率最高的一个并发症曲勇空有一身医术却苦于无药可用急的团团转又见她烧的迷迷糊糊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 “草药这时候只能看看附近有沒有清热解毒的草药了”曲勇喂她喝了几口泉水然后展动身法出去寻找草药这海岛虽然孤悬海外岛上不见得什么奇花异草不过胜在人文气息极少他一圈下來倒也是找了一些贯众蒲公英还有野菊花之类的就在准备回來的时候忽然草丛中有响动“丝丝......” 曲勇一喜一个箭步上前“苍鹰扑兔”鹰爪一张早已经将那条五步蛇擒在手里然后左手顺着那蛇的脊梁骨一理只听到一连串“噼里啪啦”之声那条五步蛇就软成了一根面条 他快步回到溪边洗干净草药细细的剁碎了一半敷在那伤口上一半磨成汁喂给她吃了然后剥开那五步蛇肚皮取出墨绿色的蛇胆也给薛莹莹吞服了她半迷糊的状态下被喂进來这些苦涩的东西简直难受之极几次想呕吐都要曲勇堵住了 等弄完后曲勇又给喂了几口清泉薛莹莹才渐渐的又睡了过去这一次她睡容倒安静许多脸色也好看起來了显然是草药有点功效了 沒过多久“冷...”薛莹莹忽然又喊起冷來她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这么睡过去就算是好人也要着凉了现在入秋深了更加冻不得曲勇自己不抽烟也沒有打火机他翻动薛莹莹的衣服也沒有能点火的这荒郊野外的要生火恐怕要学原始人钻木取火了 “只能这样了”曲勇叹了口气将她身上湿衣服都脱下來还剩下洁白的内衣裤他犹豫片刻不敢鲁莽然后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她盖上他上岸后的运功和方才一番的活动已经用身体将衣服烘干的七七八八了这时候沒有办法总比湿衣服來的好了不过那薛莹莹盖上干一点的衣服后依然喊冷“得想要找个法子生个火了船上一定有打火机看來只能回去一趟了只是这地方蛇虫鼠蚁多她一个人躺着难免会有危险这......” 曲勇一时不免左右为难这时那半睡半醒的薛莹莹忽然说起梦话來“勇...你不要走...不要走”她说着手竟然挣扎着在空中挥舞好像要抓住什么 “我...”曲勇心中不忍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口中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勇...”她一把紧紧的抓住贴在心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喃喃道:“我...我好冷你别走......” 她想來是情根深重才会在睡梦中发出这样的梦呓曲勇听着鼻子一酸也叹息一声将其紧紧抱在怀里只觉得她身子一阵发凉一阵发烫他在其耳边柔声道:“我在我就在这里” “嗯”她宛如最温顺的小猫咪躲进了主人温暖的怀抱心满意足的睡觉了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这个时候的薛莹莹哪里还有半分的狠辣心机只剩下女孩子最纯真的一面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曲勇赤着大半个身子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的输过去温暖着她他虽是未经人事的少男抱着这样一个也半裸的少女心中十分平静只有默默的温情并沒有太多的龌龊念头 无论是薛莹莹还是宗倩倩乃至于态度暧昧奇怪的四姑娘在曲勇的心中都沒有想过那方面太多的事情用大黄蜂的话说曲勇过的就好像是太监的生活精神上的太监毕竟这些女孩子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美貌男人怎么会不想要得到她们对于大黄蜂的疑惑他也问过自己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他也累了一天了此时难得安静下來困意也一阵阵的袭上來终于头一歪睡了过去 转眼间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天色渐渐的黑暗下來这小岛上鸟鸣虫叫声渐渐起來曲勇醒來时发现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才记起來今天只吃过一顿早饭这时薛莹莹的体温已经渐渐退下來恢复正常人也不说梦话了不过依然抱着他紧紧的沒有放手 “也不知道那无名氏到底怎么样了沒有船上的火煮不了吃的我吃生的沒关系可莹莹是病人需要营养我还是再去找找看吧”曲勇运劲“缩骨功”极为巧妙的卸开关节从她怀里滑出來谁知就是这么样她还是察觉到了沒有醒來可眉头苦巴巴的好像很不开心曲勇赶紧塞了一团衣服來代替自己的位子她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对战野猪 那船上虽然有火但曲勇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冒险那无名氏很有可能还在船上他这一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了他最后决定还是到处找一些干柴和火石看看能不能钻木取火的 曲勇打定主意后方要抬脚忽然看到黑暗中一双绿油油的鬼火正盯着自己还有“豪豪”的声音他定睛一看竟在灌木丛中看到一头长着獠牙的黑背野猪 这福建一带沒有老虎山上一般都是野猪当大王曲勇自小就见过不少野猪不过从前都是村里人用电网电死后扛下山的死野猪倒沒有看过活的却见那野猪前脚刨地两眼死死的盯着他身上滚满泥沙背上的毛也根根竖起來摆出进攻的姿态这种野猪可不同于家猪就算是老虎碰上了也不一定是对手 “豪豪”终于那头野猪冲了过來这种野猪的腿可不比家猪腿长身壮这一冲之力并不亚于一台六七十码的轿车“好家伙”曲勇若是在平常自然可以后退闪避但他身后就是薛莹莹他这一退薛莹莹可免不了要被踩成肉泥了当下不敢大意以右熊掌上钻迎击那野猪的下巴同时左手直抓其右前脚腕外旋 “砰”曲勇虽然用上了熊形沉稳如凝土但毕竟他是人力不能和这几百斤的冲撞力相抗一撞之下脚下打滑竟生生的被撞滑出去三米多远最后左脚一翻狠狠的蹬到一块巨石上才稳住身形双臂剧痛如同骨折野猪嘴里的口水吧嗒吧嗒流到他右手臂上他脑袋离这尖锐的獠牙也不过十公分左右 “驽 ”那野猪也不好受曲勇的熊形整劲如一右熊掌几乎将之下巴打碎同时曲勇向左一拧腰,左掌旋动野猪的前腿带着往后一跌然后脚下马蹄腾空踏下想要将这野猪一脚踩死 但那野猪极为强壮一跌后打了个滚曲勇的那一脚虽然踩中了但这野猪皮毛粗厚加上浑身泥浆包裹着暗劲竟不能对其造成最大的杀伤力他待要第二招再踩时野猪猛地一声尖叫纵身扑上來将他扑倒在地拼命的想要啃咬曲勇的脸面他死死的抓住那野猪的两只前脚一时间一人一猪滚成一团 曲勇只觉得那猪口中恶臭无比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到自己一头一脸上简直说不出的恶心自己怎么也沒想到会和一头猪滚在一起而且一着不慎被落于下风心中不禁暗暗佩服那打虎武松人家醉酒后面对吊精白虎也能三拳两脚打死自己可是差的远了想來那武松可能已经进入了丹劲吧 正在一猪一人挣扎间曲勇忽然斜眼看到那野猪的肚皮光洁两排肥突突的乳头挂着摇摇晃晃的他恍然大悟责怪自己沒有经验这野猪背上的皮在林中泥里打滚自然极厚可它肚皮软绵绵的念及此他双手从臂下将野猪两前腿向外一横,同时右脚垫震提左膝一顶正好顶在那肚皮上这一下如果放在站立时用就是金鸡独立之势托肘为顾,膝顶撞为攻 那野猪受此一下只痛得大声吼叫声震整个小岛想要发死力扑杀曲勇怎耐得它不懂武功又被曲勇连连几下膝顶终于渐渐的沒了声响生生肠穿肚烂而死 曲勇推开死猪抹了把汗查看周围道:“还好就这一头了否则可应付不了”他看了四周一会儿不见动静想來暂时是沒有了他看这死猪想起童年时吃过的野猪肉那可比家猪鲜美的多了可无奈此地无火总不成生吃就在这时他翻动野猪时竟看到獠牙根部上挂着一块布条那是人的衣服上扯下來想來是在曲勇之前这野猪已经袭击过别人沒准还吃了那个倒霉鬼 想到这里曲勇不禁一阵的恶心对这猪肉也沒有了兴趣他就着溪水洗了把脸 “啊.....”方才猪叫声极为尖利薛莹莹也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倒沒有弄明白什么事情不过看到地上的野猪还有曲勇的样子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她想要挣扎的坐起來偏生身子无力最后还是卧倒在草地上低低道:“我的衣裳......” “这...”曲勇羞红了脸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但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他急忙谦声道:“方才你衣服全湿了而且伤口沾了水又发炎的可能所以我...给你换了药...和干一点的衣服...因为你一直沒醒所以......” “嗯我知道了”薛莹莹蜷缩着身子抱着曲勇的衣服那衣服在海水里泡的久了都是咸湿味但她好像闻得很香甜 曲勇见她不怪罪自己倒是松了口气摸摸鼻子道:“你醒來就好了我去那边看看这野猪的牙上有人的衣服可能那边有人沒准身上有火咱们晚上一定要生个火否则太危险了” 薛莹莹还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曲勇抬脚要走又想了想道:“我不会走得太远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就马上大叫我立即就來” “我知道了” 曲勇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两句才顺着那头野猪的脚印一直往树林的深处走去这头野猪大约不下两百斤那脚印还算比较深他总算在农村长大学过一些打猎跟着那脚印还不至于走丢一直大约走了十分钟也沒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在考虑还要不要走下去时忽然看到前方一片凌乱压断的灌木丛还有大量的血迹 “呼...”他快步上前只见一具零碎的不成模样的尸体大约能看出是个人形全身皮肤被毁的七七八八了肚子也被掏空里面的内脏不翼而飞想來是被野猪吃掉了这人生前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孽死后落得如此下场 黑乎乎的小岛上忽然出现这样一具尸体若是胆小一些的只怕会吓得魂飞魄散了曲勇双手合十拜了三下然后说声告罪才上前去翻动他身上的衣兜要说这人已经被毁成这样那衣服也零碎的一塌糊涂曲勇翻了一遍找到一本带血的残破日记本一串钥匙还有一枚黑乎乎的戒指以及一些纸币最后在不远处的地上找到一包黑利群和一个打火机他本不想偷看别人的隐私何况这人已经死了不过他想要确认这死者的身份还是借着打火机的火光翻开了那本日记本可才看了一眼就浑身震动改变了主意要留下这些东西 他不敢久留担心薛莹莹那边出事所以只能极快的将这死尸掘了个坑埋下然后叠了三块石头做碑拜了三拜道:“今日我有事在身只能从简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将你重新安葬莫怪莫怪” 毕竟是死者为大曲勇又拜了三下将那日记本包好放在身上然后扭头快步赶回去还好薛莹莹沒事这里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不过那薛莹莹一看到他竟忍不住“哇”的一声带着哭音道:“你去哪里了这么久”她本來是极为坚强隐忍的女孩可这一番变故后自己身子虚弱下竟然将女性软弱的一面展露出來刚才曲勇的背影消失时她的心一下子也被挖空了空荡荡的说不出的担心害怕 “我带來了这个...”曲勇“啪”的打开打火机那火苗如一个多情的美女摇曳生姿“有了火你就不会这么冷了而且过夜安全很多那些野兽不敢靠过來”他说着收拾了一些干柴点起了一个火堆果然一下子明亮很多火光映在两个年轻人的脸上他们互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人对于火好像天生有一种依赖或者说信赖这是其他动物所沒有的特性 “我从沒想过咱们还有会这样的一天坐在一个火堆旁说着话”薛莹莹借着曲勇终于坐起來了她背靠着大树望着火光幽幽道 曲勇割下來几块野猪肉到溪边洗去血迹将猪腿串在一根树枝之上翻烤起來闻言不禁一顿抬首道:“以后这般日子总是多得很”过不多时浓香四溢 “嗯”薛莹莹轻声道:“等明天我好些了咱们要想法子将元姐姐的遗体找回來好好安葬了...”她想起自己再异国他乡向來朋友不多这个元红袍是难得的几个朋友不料却死在了这里 曲勇道:“好的” 薛莹莹又说了一些话这时那猪肉里的油脂密密麻麻冒出來大滴大滴的落入火中混着松柴的清香散发出风情独特的香味现代人哪里试过这种滋味就算是烧烤也远远不能比薛莹莹虽然娇弱但也觉得滋味佳美颇有食欲 “就是差了点盐...”曲勇先割下一片肉尝了尝觉得味道差不多了才将大块猪肉均匀的切好给薛莹莹端过去这野猪肉可不比家猪肉紧致鲜美薛莹莹虽然觉得油腻但也足足吃了十來块然后无论如何是不吃了倒是曲勇饿了一天胃口极好大口大口的嚼了起來 等吃完后曲勇道:“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等明天我们再找个好点的地方吧” 薛莹莹眨着大眼睛道:“我还不想睡想看一会儿星星” 第二百六十五章 染血日记 此处位于大海之中少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黑夜下竟能看到明亮的星星作为一个都市人这实在是难能可贵 “好”曲勇见她还不肯睡也不催促他背对着取出那本染血的日记本这日记已经零碎不堪前面几十页全被撕掉了他翻开的第一页只见其上写着:“三月十八日晴拒领龙虎令第七天日本传來那人陨落的消息深恨痛失良机怕那面具已落入他人之手盼老天爷旺我国老堂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 这一页只有一句话字体算不上俊雅胜在笔力浑厚最后“不惜一切代价”几字更是力投纸背显示出下笔之人的决心曲勇刚才也只看过这一句话就被深深的镇住了这日记只记载了“三月十八”沒有写哪一年但曲勇记得很清楚这个时间这是天一老道的忌日也就是这一天开始他正式拜了师傅也失去了师傅结合整句话他大致能猜测出这日记的主人应该是龙虎会的一员很有可能就是“国老堂”的人在七天前天一老道就下了命令要他做什么但是他拒领命令老道死后又要去争夺青铜面具 “当日百尾狐狸说龙虎会下有四个堂口分别是鬼益相抱黄松国老正好是四君子如今这人自称国老堂应该是四堂之一的人想不到死在了这里”曲勇喃喃道:“这个人面目全非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炭帮的薛文超如果是他那真想到龙虎会的堂口藏得这么深除了他其他三堂又是什么呢” 曲勇接下來往下看其后几页大致写如何后悔沒有早点去日本现在恐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凌云阁的五大仆从抢先了后來在日本寻找了一番果然什么都沒有甚恨一直到了现在曲勇才总算明白为什么天一老道一死五大仆从的人就已经到了原來当年他们都是收到了龙虎令赶去日本的谁料得会发生那般大的变故 从五大仆一早就处心积虑的结盟反叛以及这国老堂胆敢拒领命令就可以看出其实在那一年的时候天一老道已经渐渐的失去了对龙虎会的控制只是其中究竟曲折情景如何他却是猜不到了 他又翻了一页其上写着:“三月二十五日阴回国青岛太子帮的地狱道传出拍卖青铜面具的消息前往”下面是“三月二十七日阴补三月二十六日记昨夜拍卖失败为修罗道所得今请神偷候十三只手盼成”然后是“三月二十八日晴成喜” 曲勇看到这里清楚的记得当日见到候十三只手的情景当时已经猜到是炭帮薛文超在背后指使现在终于可以证实了同时也证实那尸体就是薛文超他叹气道:“他写的是“喜”却不知道这喜是悲的开始难怪老子说福兮祸之所伏” 再之后都是寥寥几笔往往一页能记满十几二十天的事情字体也越來越潦草仿佛这日记的主人完全不能抽出时间來记日记字迹上也看出所用的笔也不再固定甚至有时候是铅笔所写索性的是这薛文超日日都记曲勇也能勉强看出他这两年來的流亡躲避生涯大抵是他得了这龙虎会的权利象征便想要联系四大仆从(其时百尾狐狸反叛已久所以剩下四大仆从)和其余几个堂口哪知道凌云阁上四大仆从早就死在了日本而其他三个堂口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一时间得宝而双眼茫茫颇有一个盗墓的盗了一口周朝的大方鼎却卖不掉的痛苦 但这种痛苦并沒有持续太久接下來的痛苦更加刻骨各大帮派要么是明抢要么是暗夺凡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虽聊聊几笔曲勇也能想象其中滋味直到炭帮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解散他独自一人逃亡到了这时薛文超已经开始有些神经兮兮的他自述有时身边陌生人看久一眼也会惹起他心底的恐慌感觉随时随地每个角落都有人躲着要害他要抢走他的宝贝这时候的薛文超彻底的变成了一只老鼠完全不敢见天光 他在日记中写着这样的话:“这几个月來竟已经沒有人能找到我只因他们万万想不到昔日最要脸面的薛文超已经和天桥下最脏最恶心的流浪汉沒有分别甚至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若不是国老堂的戒指信符再也无法证明我的身份了得到了这面具我沒有得到自己要的一切却失去了自己拥有的一切我是世上最大的傻子” 看到这里曲勇也感到一股深深的悲哀悲哀于人心和这世道而这日记本里也第一次看到“戒指信符”的字眼曲勇想到在尸体上找到的那枚黑乎乎戒指“难道那戒指就是国老堂的身份凭证如果是这样那么其他三个堂口呢”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要触碰到一些关键的东西不由得继续翻动下去 这时候火光一暗原來他已经看到了半夜柴要烧光了他又添加了一些干柴到火堆里回头去看薛莹莹早已经睡着了她睡得很安稳曲勇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翻看那日记 大约又有半年时间的安稳薛文超就好像一只躲藏在黑暗中的老鼠终于他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决定改变日记记载:“四月五日雨与狗争食狗咬我想起一个人这个人也许能帮助我盟主说过这个人欠青铜面具的主人一个承诺我怎么会现在才想起來”这个四月五日已经是今年的日子了从这一天起薛文超开始慢慢打听那个人的消息据他描述那个人武功极高不在天一老道之下名声不显于江湖常年漂泊所以十分难找其行踪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打听不到什么就这样慢慢的又过了几个月不知那一日起江湖上又传出他的消息这让他十分慌张 总算这时他找到了那人的行踪当日他在日记里很激动的写着:“八月二十三日晴难得见晴我已打探到此人在福建鼓浪屿福音教堂化身为神父多年这是我唯一之转机切记切记” “福音教堂化身为神父”曲勇喃喃道:“原來他是因为这个才來福建的也是如此才给那些无辜的人带來了灾难”他又转念一想暗道:“他要找的那人就在福音教堂做神父多年我这半年來日日出现教堂外岂不是早被发现了而我竟毫不知情...”想到这里曲勇不禁背上一阵冷汗被那凉风一吹越发的清醒了明白过來“难道那人就是无名氏这也解释的通为什么我一直沒出手无名氏却对我的來历身份了如指掌原來他早就在这半年里将我摸得一清二楚了” 曲勇越想越心冷原以为这江湖险恶不过自己总算是小心谨慎哪知道自己根本是一只后知后觉的蝉而已 只见日记里继续写着:“九月十九日中秋节圆月今天月很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九月二十日大雨暴露行踪” “九月二十五日大雨据这几日观察有不下于五股人马在跟踪我竟有少林的踪影不过最危险的是那个日本人此人心狠手辣危险” “十月三日云顺着游人已混入鼓浪屿” “十月十四日雨來不及了那人已经不在福音教堂无人知其去向恨恨恨” “十月十五日晴再次行踪暴露已追至福音教堂惨惨惨沒想到......” 十月十五日就在昨天接下來几页都是空白曲勇叹气一声暗道:“沒想到沒想到会这样只怕他自己也沒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当他想要盖上日记本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末页上竟还有一片血字 “十月十六日晴垂死我自知命不久矣临死有善言劝告有缘人青铜面具是不祥之物君有缘若是拾到本日记大抵是追寻此物而來奉劝敬而远之为善切记切记......”写到这里血迹已经很淡想來他是沾了自己身上的血写下來的笔锋一转又道:“那人卑鄙无耻不守信诺我既带着面具找到了他岂知他杀人灭口我好恨好恨啊 ” 血字到了这里终于断绝想來他强撑起的一口气终于用尽已然死去曲勇看这日记上记载的意思是:薛文超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无名氏想要对方实现昔日的承诺谁知无名氏竟翻脸不认账还杀了他夺走面具难怪他要说好恨 机关算尽太聪明人一生之悲哀大抵这也是一种 第二百六十六章 咬你一口 曲勇合下那日记本闭上眼默默的回想了一遍好像自己也走了一遍这样的逃亡之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当日四姑娘的选择放弃那么这个逃亡的人就是他到最后尸骨落入野猪的口吻也不知会被谁收尸 除了这本日记曲勇又取出那枚戒指來借着火光看只是一枚黑乎乎很普通的戒指他虽然肯定沒有机关但有青铜面具的前车之鉴在实在也不敢用力去触碰摸了一圈低声道:“难道那四堂的堂主都有这样的一个戒指”可是那薛文超一直到死只提到过一次这戒指具体情况如何也不得而知了 “哎...”曲勇收拾好东西又添加了一点柴火才和衣睡去这一夜他做了许多梦梦境中大多是看到自己被人追杀到底躲藏吃着别人剩下的东西跑到精疲力尽最后又出现那无名氏的面孔他哈哈狂笑 “啊”曲勇从梦中惊醒也不过东方才亮了一点他一惊叫薛莹莹也醒來了道:“发生什么事了 ” 曲勇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沒事噩梦” “啊啊啊”这时突然听到阵阵惨叫声薛莹莹杀过人知道这是人临死前的叫声不禁面色一白道:“不好有人來了” “不是在这里”曲勇也听出來了他手脚并用如狸猫般爬上附近最高大的树上眺望着声音传來的方向却什么也沒看到这小岛山林崎岖他们虽然不在低洼处但刚好前方被另一座更高的山丘挡住了视线他只能滑下树來道:“听声音有点距离看來这里也不安全咱们还沒完全脱离危险” “嗯”薛莹莹敷了草药吃了蛇胆那热居然退下去了今天显得精神多了两人饱餐了野猪肉后曲勇又给她换了一贴草药敷上然后才背着她往树林深处去走 他们到处找了一番终于在那溪水的上游看到一个天然的岩洞这岩洞虽然不算很大但栖身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曲勇方想要放下薛莹莹时忽然后者吻在了他的肩膀上不仅仅是双唇还有丁香小舌轻轻的舔舐他的肌肤这一路來薛莹莹胸前的双峰紧紧的压着他的宽背早已将他弄得有些心神恍乱这一吻简直是魔鬼的诱惑曲勇的心脏一阵急跳他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收摄住道:“莹莹” “嘘...”她双手将他紧紧环抱住那洁白的牙齿忽然一发劲竟生生的刺破了曲勇的肌肤鲜血立马渗出來这一口咬的好凶不仅将曲勇的情欲全部咬退还有钻心的疼痛 “我要你永远记住我不准离开我”薛莹莹终于咬够了从他背上滑落下來嘴角还有血迹但面上的笑容如花 “我...”曲勇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这里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痕了他无奈笑笑道:“我们还是有命逃出去再说吧” 只要有船要逃离这里并非难事可那些停船在海边无名氏很有可能一直坐在那里就算瞎了眼曲勇也自问不是他的对手此时那种人临死的惨叫又响起尖利刺耳 “好像都是來自那个方向”薛莹莹手一指一个方向那里正是他们停船的位置 曲勇面色沉重道:“看來这些人都应该是和白条帮的白三口差不多都是为了铜面具來的人不过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无名氏这个煞星都送了命” 薛莹莹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躲得过子弹...如果那些真是为了铜面具而來的人应该身手都不错竟然对付不了一个瞎子”曲勇道:“那无名氏很有可能是罡劲了这种高手的敏感已经近乎不属于人类范畴看见看不见对于他來说差别不大如果不是在这种荒岛上他也和明目之人沒什么区别了这些來的人哪怕拿着枪也打不中他了只是也不知道这一场杀戮会持续多久” 这果然是一场无情的杀戮那惨叫声伴随着枪声时有响起只要有新的船來就会有死人又过了一个日夜好像才渐渐的少了 第二天黎明时分曲勇又被枪声惊醒他和薛莹莹互视一眼都看出了恐惧 这青铜面具的下落消息怕是流传出去了三教九流无数人马蜂拥而來那无名氏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杀死所有人这个道理曲勇能想到无名氏一定也能想到所以等到了中午时分暂时的最后一批人死光后无名氏终于上了岸他也不得不先上小岛避一避况且他两天來功力消耗巨大一直沒吃东西体能跟不上了 此地毕竟是荒岛他对于地形并不熟悉加上初盲简直是跌跌撞撞无名氏心中一阵悲怆想來自己是一世何等英雄竟落得这般田地他双目既盲也不容易碰到飞禽走兽更不能分辨哪些树上果实走了许久终于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那是河流的声音他已经连日不吃不喝了一听到溪水声更见口渴 曲勇两人就在那溪水的上游但见无名氏脚步蹒跚摇摇晃晃的向着溪边走來他一面侧耳倾听左脚探路右足慢慢跟上两人互视一眼均不自觉的放低呼吸唯恐被那无名氏听到惹來杀身之祸 谁知那无名氏往前走着大约离溪水十余米地竟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摔倒直挺挺的伏在地下 曲勇心中一动想要上前被薛莹莹拉住低声道:“勇你” “我去瞧瞧” 薛莹莹不无担心道:“万一他有诈...” 曲勇道:“他看不见咱们应当不至于......” “还是小心点好” “好的” 两人委实对那无名氏的武功忌讳莫深大约等了二十來分钟也不见得无名氏动弹曲勇这才上前了细看只见其后背、手脚中了书枪虽然简单的包扎过不过仍有鲜血渗出看來他虽然武功盖世但毕竟眼盲抵不过那许多枪支中弹后失血加上饥渴终于晕倒在地上 薛莹莹抽出随身匕首就要了结了那无名氏的性命不料被曲勇拦下道:“别” “为什么他杀了元姐姐呢 ” “你的手还是不要再染鲜血了”曲勇叹气道:“他杀了元红袍也被我射瞎了一双眼就这样算了吧” 薛莹莹大大不以为然可也不愿意违逆曲勇的意思暗道:“今天不杀了他沒准明天就要被他杀了勇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有些迂腐了”她口中却道:“不杀他难道我们还要救他吗” 曲勇摇摇头道:“我正有此意毕竟我曾学医不能见死不救” “不行”薛莹莹这次是怎么也不准了她大声道:“你救了他他一醒來第一事情就是要报双目之仇我们都不是对手啊” “这倒也是...”曲勇为难的也在这里他说道:“我们也沒有枷锁控制不住他万一他恩将仇报倒也是麻烦的紧”薛莹莹道:“要不然就斩了他双手双脚这样他就算活了也威胁不到我们” “啊...”曲勇见其目露凶光微微一惊道:“万万不行这样吧我先以银针封住其四肢关节处穴位他就算苏醒功力也势必虚弱伤不了我们” 薛莹莹见他心意坚决只能长叹一声道:“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便是了” 曲勇取出随身带的银针分别选了无名氏肩上“肩三针”手肘“曲池”、“手三里”等穴还有膝关节之上内外“膝眼”、“犊鼻”、“血海”等穴然后数了一番总共有七处包扎其中六处不关要害唯独腰上那一下可能比较严重 当曲勇撕开无名氏中弹处衣物后倒吸了口气凉气倒不是说那弹孔可怖反而是曲勇看到中弹处只有一条细缝子弹不仅被取出來了连伤口也吻合的很好 曲勇喃喃道:“传说武者到了最高境界 不坏后躯体只要不死就算受到再重的伤也能修复如初这种境界我只听师傅曾经讲过他也不能肯定是否有人到达过” “不坏”薛莹莹道:“那他岂不是不死不灭了” “我也不知道”曲勇道:“毕竟从來沒有人真正到达过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无名氏应该不算见神不坏你看他这伤口看似吻合好了但鲜血仍然渗出应该只是搬弄气血挪移肌肉的丹劲” 功夫到了丹劲已经自如的控制一身气血肌肉一般的弹头虽射入肉里也能利用肌肉的力量弹出看似神奇之极所以有人甚至认为武者到了丹劲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人类了至少是“超人” “我们给他灌点野猪肉汤唤醒他应当就行了”曲勇返身入洞拿了一大块昨晚吃剩下來的野猪肉架起火烧了锅肉汤这两日曲勇已经取了大的溪石凿成个石锅炒菜是不能的不过煮汤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他烧了点肉汤给无名氏缓缓喂下 第二百六十七章 暂时一避 那无名氏也的确厉害几口肉汤下肚子一暖竟缓缓苏醒过來他第一反应想要挥掌无奈穴道被制若是平日里自然轻易能冲破可现在实在伤后无力他面色阴沉忽然道:“曲勇” 曲勇见自己并未说话他一醒來便能猜到也佩服其心思过人应道:“是” “嗯”那无名氏的面色变了数遍最后张口道:“再來” “好”曲勇竟也继续喂他喝肉汤一连喂了大半锅肉汤无名氏的肚皮也不见得鼓起反而又伏在地下呼呼睡去 曲勇烧了个火堆静静的等他睡醒來 这一觉睡得并不长大约三个小时无名氏已转醒他张口问道:“你不杀我” 曲勇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为什么嘿嘿”那无名氏反复咀嚼这个“为什么”最后嘿嘿道:“你不杀我制住我四肢躯体却是要拿在下如何” 曲勇道:“不敢我不过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死在我面前” 无名氏点头道:“毁目之仇救命之恩一笔勾销本该放你们走无奈在下目盲离开了你们在这岛上就过不下去所以还要叨扰几日” 薛莹莹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无名氏淡淡道:“现在大家是一条红绳上的蚂蚱在下希望能共同进退” 薛莹莹道:“我看还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为好”无名氏道:“算日子那些警察再笨今天也该要找來了他们的武功不足为道胜在火力强大比之这两日帮派人物更加难缠你们对付的了吗” 薛莹莹面色一暗道:“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无名氏冷笑道:“附近海域这两日一定封锁极死你们能躲哪里去”薛莹莹一拉曲勇的手转身就要走道:“这是我们的事”曲勇沒有动道:“他说得对我们逃不出去”无名氏道:“在下有一藏身之处要骗过那些笨警察绰绰有余” 曲勇道:“你有什么条件” “爽快”无名氏道:“在下有一个死对头我抢这面具固然是恨天一昔日之仇不过更想用于对付这个死对头近日來这里闹得这么大他一定会來也一定能找到我” 曲勇道:“你要我们帮你对付他” “就凭你们 ”无名氏狂笑道:“塞牙缝都不够......” 薛莹莹道:“既然这样你何必还要求我们” 无名氏道:“在下并非求你们而是互惠互利”曲勇道:“那你要的是”无名氏道:“青铜面具的秘密”曲勇一愣沒想到这人瞎了双眼还要问这秘密他说道:“青铜面具的秘密就是沒有秘密如果非要说秘密它就算一副暗器” “不可能”无名氏肯定道:“这暗器虽然厉害但对付不了罡劲高手这绝不是它真正的秘密” 薛莹莹讥讽道:“你的双眼不就是......”她后面的话终于沒有说出不过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无名氏的怒色一闪即过道:“在下这种情况万中无一它一定有真正的秘密” 曲勇劝道:“这就是一副面具能有什么秘密 师傅沒有告诉我” 无名氏听其语气真挚不似作伪终于难掩一脸的失望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曲勇见他再也不理自己两人也大觉沒趣拱拱手道:“既然这样我们两人先走了” “且慢”那无名氏不等他们走远忽然高声道:“从这小岛往西南约10海里也有一个岛那岛很太平足以躲避陆地上的风波”曲勇暗道:“趁现在沒人如果我们上了那个岛岂不是能避一阵子”只听无名氏继续道:“至于这里的船和尸体一把火全部烧掉烤成肉糊谁也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薛莹莹提高声音道:“你一个人过去不是更好何必要我们” 无名氏道:“瞎子是不能开船的” 曲勇点点头道:“好不过如果上了岛你反而要杀我们灭口怎么办 ” 无名氏道:“那我就会一个人老死在那岛上” “ok”薛莹莹悄悄的在曲勇手心里写下两个字然后点点头 “好我们答应了” 无名氏道:“好你们尽快将这里布置成打斗过的情景最后一切痕迹回到船上再放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让人无从查起” 薛莹莹的枪法实在不错看得出來这两年她在国外苦练过“砰砰砰”三枪漫天的火光烧起连绵十几艘快艇十海里并不算远曲勇靠近了发现这个岛和之前那个倒沒有太多的区别想來这附近的岛屿大抵就是这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这个小岛有一条贯穿全岛的大河他们的船竟能顺着这河一直驶进了内岛隐蔽性极好 无名氏指挥着曲勇将船藏好又颇有得色道:“当初在下相中这岛藏身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薛莹莹心中讽刺道:“老鼠洞” 上了岛有一片平原极目苍黄却是漫天遍野的蒲公英风吹过竟好像千千万万的小伞飞舞美不胜收那薛莹莹本是女孩子喜欢的不得了浑然忘了身上的伤张开双臂挥舞简直是花中仙子一般 无名氏虽然目盲但他熟悉这岛上情形自然能猜到薛莹莹看到什么听着那银铃般的笑声铁石般的心肠不禁微微叹息低声道:“若是若兰还在世也这般年纪了她的笑声肯定也这般的开朗”他竟想着自己女儿活着也这般在漫天的蒲公英里飞舞一时也不禁痴了 “小心...”曲勇也含笑看着她飞舞忽然见其脚下一歪斜斜跌倒出去赶紧箭步冲出扶起她要跌的身子 薛莹莹回首甜甜一笑道:“我是故意的” “好了我们还是去住下为好”无名氏听不到笑声也醒悟过來当先走去 薛莹莹吐了下舌头又冲无名氏扮了个鬼脸才站直身子细心的整理一下衣衫又替曲勇理了理头发上的蒲公英这才拉着手跟在无名氏的身后那无名氏虽然目盲但这一番走路竟和明目人沒什么两眼曲勇心中暗暗佩服他这一沿途所见除了蒲公英外也有些低丘高树青草奇花偶有有一两只兔子之类的小兽竟完全不怕生想來这地方少有人迹所以不懂的害怕 终于走了大约一小时才到一片不算陡峭的峭壁前无名氏鼻子抽动两下问道:“这里可有一株老松树” 就在曲勇右手边的确有一株一人抱不过來的老松树树干从中间烂出个大洞里面都空心了不过枝叶苍翠树枝上还有松鼠一般的动物在跑动曲勇点头道:“有” 无名氏道:“就是这里了你将这松树烂洞的另一面扒开后面有一个山谷” 这大自然的造物果然神奇其后果然一个小小的山谷花团锦簇交相掩映若不是这无名氏指点曲勇是万万找不到这样的一个地方 薛莹莹也说道:“这里果然隐秘的很想來那些臭警察到死也找不到这里” 无名氏傲然道:“若是普通警察即便是來再多在下哪怕目盲也浑然不惧所來是...我那死对头啊” 曲勇已经听他说起两次他的死对头了这无名氏的武功之高已经人间罕见依然如此畏惧他那死对头却不知道那对头又是什么样人物了不过他也不多问只是打量这山谷默默的想着自己和薛莹莹的以后出路 这里毕竟是暂时躲避等过一阵子风声沒那么紧了他还是要出去的为难的是薛莹莹和他杀了警察这罪名太大中国虽然却也沒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想到这里再美的风景也失去了意思 他们就在这里住下了曲勇二人在树上搭了三间小屋其中以薛莹莹的那间最为宽大舒适她还采來许多鲜花布置的漂漂亮亮竟好像有长久住下去的打算那无名氏倒也不客气住在他们搭好的屋里绝不啰嗦只是抚摸着那青铜面具低头冥思 忽忽数日过去这一天曲勇照常打猎抬头竟看到大雁南飞不禁思乡之情涌起想起父母之恩沒报自己惹上了这等大祸也不知道家里面怎么样了这地方就连手机也沒信号便是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來 薛莹莹编织了一个红花圈悄悄戴到他头上见其望着天空怔怔出神道:“你想家了” 曲勇并不隐瞒她道:“是”薛莹莹道:“就算过段日子风声不紧了你也不能回去这个中国是不能待了”曲勇的眼角一抽她说的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我回去讲清楚我沒杀过人他们应该不能拿我怎么样” “沒杀过人”薛莹莹紧紧挽住他的胳膊道:“你说得清楚吗教堂里的尸体两个警察还有这荒岛上这么多帮派死人他们会听你说吗”这每一件事都好像一个沉重的枷锁锁着曲勇让他不能呼吸 第二百六十八章 熊经鸟申 “跟我去意大利吧”薛莹莹凝望着他说出了这几天來心中的想法她低声道:“去了那边你愿意做什么我都陪你咱们从此不再理会这些烦心事好不好”她顿了顿又道:“等再过几年我想办法将你父母也移民过去他们也能享享清福好不好 ” 她虽然沒有直说但话里面表白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是要和曲勇过一辈子的打算了 伊人款款深情由不得曲勇不答应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只要这一下答应了从此可就要背井离乡再难踏上故土了“我再想想吧” “好的”薛莹莹迟疑了一下回首望了一眼小屋又道:“我这几天总觉得那无名氏不对劲” 曲勇倒沒有感觉出來问道:“怎么了” 薛莹莹道:“我觉得他看我的神情不对劲应该说他听到我说话的模样不对劲又好像痛苦又好像欢喜...总之我说不上來” 曲勇听她的意思倒像是无名氏在暗恋于她但这岂非是太可笑了他仔细回想一番道:“你会不会想多了” 薛莹莹道:“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我是女人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曲勇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道:“那我们再小心一点” 是夜这山谷里黑夜下降來总是特别的宁静曲勇并沒有上树他反而怔怔的望着天空天空上有明月有星星 他心中对于自己的将來充满了担忧曲勇的性子一直都不是软弱他毕竟还年轻从小也沒见过多少大世面这几年來倒是事态连连总算是将他磨练出來一些但从前的事他都不算主角唯独这一次关乎的是自己的未來他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普通的年轻人越走越远 “现在我身上背负的事情可真不少啊师傅交代的女儿我沒能照顾到山口组的仇报不了龙虎会也控制不住现在又惹了这么多的事端出來真是一团的乱麻啊” 曲勇摊开双手这一双手自练武以來尤其到了打黑拳的时候真真是伤了不少人虽然不算亲手杀过人可毕竟结下了无数麻烦事 “年纪轻轻愁眉苦脸”那无名氏竟然不知何时走到曲勇身后幽幽道:“年轻人啊......” 这几日相处下來他们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薛莹莹一直恼怒无名氏杀了元红袍不愿搭理至于无名氏说到做到丝毫不提自己毁目之仇有时也会倾听曲勇练功的声响不过像今天这样开口说话的倒沒有 曲勇也知道自己练功瞒不住他反而大大方方道:“我自问半只脚踏入化劲已有两月余可还是无法真正的进入化劲百思不得其解啊” 无名氏道:“你在福音教堂外练功身形沉稳如同汞中练又去海底练功身形如灵蛇视水如无物一脉真喻果然有些鬼门道你的身子已经准备好突破了可惜心境不够啊” 这无名氏就隐居在福音教堂里曲勇这几月來日日到此练功被看的一清二楚他的练功业障也很自然的了如指掌 曲勇微微一怔不觉得问道:“那该如何” 无名氏哈哈大笑道:“你我非亲非故甚至颇有过节为什么要告知于你 ”他说着竟甩袖而去忽然身子一蹭如同一只狗熊蹭树可动作之轻盈又好像飞鸟留下曲勇一人傻眼望天呆呆不语 熊几乎是最笨重又最沉的动物而鸟却是最为轻灵地动物这两者的一静一动竟极好的融合在了无名氏的身上 曲勇呆呆许久忽然一拍脑袋恨声道:“曲勇啊曲勇枉费你练了这许多年的形意拳这熊鹰合击一式竟沒有人家十分之一......”他仔细回想刚才那一下手上比划口中念念有词:“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 这雄熊合击亦就是古书中熊经鸟申状其如熊之攀枝鸟之伸脚成玄英疏:“吹冷呼而吐故呴暖吸而纳新如熊攀树而自悬类鸟飞空而伸脚” “不损上药愈益下田熊经鸟伸纳新吐故放之于人身岂非是身要轻意要沉”曲勇一边感悟一边慢悠悠的随意练拳他自从练功开始从未有过这般随意想到哪一招就使出哪一招偏偏姿态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渐渐的已至随心所欲之境 这一夜后曲勇似乎渐入佳境离那化劲越发近了又过了两日到了月中圆月高挂之际 这一夜曲勇照旧在月光下练功薛莹莹也趴在小屋门口望着他一切如往常这几日曲勇特地的留心了一番无名氏的模样这无名氏即便眼盲平日里也是文质彬彬行为举止就好像一个教书匠可称为理学典范唯独听到薛莹莹说话声、笑声他的神态果然会有变化是那般偶有温颜欢笑偶尔凶煞满面情感变化无方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何用意 若要说薛莹莹和无名氏这两人也是初遇除了元红袍的一条命外并无恩怨为何这无名氏会有多般的感情变化曲勇百思不得其解 却说他们一个在练功一个在观看等到月上高空时那无名氏忽然仰天长啸啸声如怨如诉宛如雷动又如低泣直震得山谷中树木颤动黄叶纷纷掉落 曲勇也不再练功快速爬上薛莹莹那棵树两人对望心中颇惊也不知这一日无名氏到底犯了什么念头只听那啸声久久大约有十余分钟才渐渐的停止然后无名氏破口大骂他所骂者竟是古來圣贤帝王自从儒家开始、道家、法家等等等等其中也不乏真知灼见他虽然在骂但也是条理清楚句句有证实在听得曲勇大开眼界倒明白这无名氏心中果然诗书见识不凡 等骂完了诸子百家后他转口去骂那古來帝王自从夏启开国以后便骂其“家天下”之罪其后武王伐纣秦皇汉武一直到那曹操名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只听其点头赞道:“这话虽是演义杜撰不过说的是极好的天下人对我不住我也要负一负天下人”说完纵身一跃掠过薛莹莹这棵树下“呼啦”一掌击拍在大树干上 他之掌力何等雄浑这一掌竟将一棵数十年老树生生折断树上两人原本听他骂人倒颇有滋味谁知片刻间就祸水浇到自己头上 曲勇抱起薛莹莹趁着树干倾倒之际脚下一点已如飞鸟般掠到远方山丘上薛莹莹早已取出手枪对准无名氏的脑门就要开枪 “不要”曲勇拦住了她快速在其耳边道:“你打不中他反而会更加惹怒了他” 薛莹莹道:“那怎么办” 曲勇來不及多说那边无名氏已经脚下一震身法鬼魅般出现在了他们地左侧就势一记太极“撇身捶”甩了过去其中枪后伤势未愈加上目盲功力大打折扣可就是这一下空气中也是雷鸣滚动好似一把战场铜锤砸落 “这是太极五捶 ”曲勇哪里会不认得他心中微微一惊指导其厉害无名氏这一捶并沒有用上丹劲仅仅只有化劲但其刚猛之劲简直天下无双 太极中拳招并不多大抵有搬拦捶撇身捶肘底捶指裆捶栽捶统称为五捶 这无名氏的这一记“撇身捶”虽然沒有及身但给曲勇的感觉就是自己如同一面擂鼓上的蚂蚁鼓声震荡气势蓬勃他被震得气血翻腾 他不敢硬接腰背一弓拐马步侧面掠起想要旋到其背后出手这无名氏眼盲可单凭听风声就知道曲勇动向反而大喝一声“好” 其模样斯文动起手來简直如同疯魔这一吼如同晴空霹雳震得地面微动与此同时“肘底捶”闪电般后打就是要和曲勇硬碰硬 原本曲勇还想要躲谁知他那一霹雳狂吼震得曲勇身子一停滞牙齿发酸再也躲避不开 “轰”两人相交曲勇的身子如一只麻布袋摔飞极远滚落草地上那一捶便如海上巨浪暗涌奔腾最可怕的是明明相交的是拳头但这一捶后曲勇浑身气血翻滚五脏六腑都欲呕吐出來 “这...这就是...”曲勇天赋何等之高刚才他背后那一拳也用上了暗劲原本自问就算不敌也不会差之太远谁知一碰竟败得一塌糊涂他身上受伤但心中却好像有一股明月照进來失声道:“这就是化劲中的力量明劲用炸暗劲用震化劲则是刚圆之力这和当日第一次见到师傅时的圆何其相似可惜我虽然明白过來但恐怕命不久矣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众所周知的是太极拳画圆但这个圆到底是什么意思世上练者多而明者少大抵世人多知道柔圆也就是公园里老太太的圆而曲勇此刻终于明悟的是刚圆就好像一粒石子落入水中将会以石头落水的一点为圆心激散开一圈圈的水波涟漪这道理放之于拳法也一样虽然拳头击中的是曲勇的拳头但是劲道激散开翻涌其一身气血若非他这两年來进步神速刚才那一拳就足以使他骨节震碎 那无名氏的拳风刚猛又一拳如雷电般击來炸得地皮震荡不休劲风完全把曲勇笼罩住 曲勇于人过招不下数百次从來沒有这般窝囊过根本不敢硬接只能躲避将一往无前的形意拳打的畏首畏尾他只觉得每一拳相交对方的力量宛如天威无从抵御那感觉如同被装在一口铜钟里无名氏在外面敲钟每一下都敲得曲勇眼冒金星气血翻涌只见那鲜血从他七窍中渗出 所幸的是那无名氏來來去去就只有太极五捶他面色疯狂口中念念有词好似有些疯癫了总算是出手的招式简单曲勇沒有被结实的击中但他只怕自己拳头相交再这么下去就要活生生的被拳脚劲力震死了 他连连后退一连退出十几步退回到薛莹莹身边两人四目相望竟如痴如醉他第一次觉得颇有些后悔沒能答应她那日的表白在这关键时刻曲勇心中想的竟是:“如果有來世但愿我们能简单一些我也能主动一些” 那薛莹莹也是如此心思她看到曲勇眼中的情意只觉得这一刻便是死了也就值了有一刻的爱情甜蜜也胜过百年孤独她微微一笑竟拿出匕首想要自尽也免得落到那无名氏手上不知要受到什么样的屈辱这一刻她笃定认为无名氏发狂是对她生出了那种心思 “不要”曲勇一把夺下其匕首惊呼道:“不要”此时那无名氏的拳风又到他情急之下随手一挡那一拳竟生生的击打在他匕首上那无名氏虽然厉害但毕竟现在功力打折不能对抗精铁匕首“呲”一声轻响匕首刺入拳掌深入寸许总算是他应变奇速拳上一察觉不对已经收手若是一般拳师出招能放不能收的话那只拳头可就保不住了 曲勇眼见惊变忽然明悟过來:“他双目已盲之所以能和我交手全赖着能听到我的拳风听音辨位如果我敛去杀气用匕首悄无声息一寸寸的刺过去岂非能轻易的杀了他”他刚想到此节那无名氏已经又一拳挥來手上伤口鲜血飞溅也不要包扎只是神态更见疯狂口中喊着:“卑鄙无耻下贱小师妹不会喜欢你的 哈哈哈好你杀我女儿我要报仇要报仇 ” 这番话说的沒头沒尾的可见其心思极为混乱曲勇丝毫看准其拳头來路以匕首尖端对准他拳尖紧握不动 “呲...”这一拳來的更重那无名氏的拳头当场一个血窟窿他想要抽手但曲勇这一次是有意为之岂能轻易放任他离去顺手一送一搅“哗啦”切下來右手三根手指头那无名氏惨叫一声左手一拳“搬拦捶”将曲勇轰飞 “啊我要杀你们 ”那无名氏这一番受伤竟激起无限的凶气不惜一切要取下他们性命 曲勇口中狂涌鲜血趴倒在地全身的骨架好像散开了一般五脏六腑移了位置简直是魂都要飞了手上的匕首也掉落一旁 无名氏虽然疯癫但吃过两次大亏也不鲁莽竟然身子一跃腾空而起在树上掰了一条树枝下來左手挥舞着只见那枝条在他手上挽起一朵朵的剑花直欺过來曲勇全身酸麻就算动一下手指头也好像全身要裂开一般他知道这次是万万躲不过去了不禁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爸救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薛莹莹蓦地里大叫一声叫声惨烈 无名氏大吃一惊立时停步只听薛莹莹继续喊道:“爸有人要杀我” 无名氏面目狰狞怔怔半响竟连翻两个跟头大叫一声道:“乖女儿别怕爸爸杀了他” 曲勇眼神古怪瞪着薛莹莹后者微微摇摇头暗示曲勇不要说话只听她继续叫道:“不是他要杀我是这个人我这里” “我來了”无名氏竟就此放弃曲勇飞扑过來挥舞着枝条叫道:“乖女儿别怕爸爸在这里那个畜生呢他在哪里” “他在那里...”薛莹莹随手一指那处空无一人可无名氏竟揉身扑去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口中狂吼疯态毕露 薛莹莹轻舒了口气悄声走开扶起曲勇见其一身鲜血又是心疼又是担忧道:“你伤得重吗” “还行”曲勇看着无名氏的奇异行为不解道:“他这是怎么了” 薛莹莹低声道:“我猜测他发狂可能与他女儿有关这几日來他不是听到我声音都会露出奇异神态吗可能我们猜错了他应当是从我身上想到了他女儿”曲勇道:“他口口声声喊报仇难道他女儿已经......”薛莹莹点点头道:“极有可能” 这时那无名氏已全力攻击看不见的敌人只见其招招太极捶雷音迸发全身发劲肩撞头顶臀打腰击胯打种种妙处一一呈现曲勇只看了两眼就已入了迷他看见的不是招式而是那招式后的韵味太极捶劲在先而捶其后捶意借炸力一震虽然击打在空气中曲勇眼中却宛如看到一阵阵的光环震荡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曲勇在心底划过一道闪电明悟过來这无名氏竟变成了对他亲身演示他终于明悟过來缓缓站起身來随意拉开了一个拳架子慢慢悠悠的玩起來 只见其面上异常轻松十二经络的暗劲川流不息慢慢遍布一身皮毛渐渐的玩着玩着他觉得那四野看不见的空气竟化成了他在海底练功的暗流暗流自四面八方而來紧紧的包裹着他无从躲避每一寸皮肤每一寸毛孔甚至口鼻也被完全堵上 他只觉得好热好闷好堵 人完全无法呼吸他吸不到半点的空气身上的衣服完全是累赘阻拦了他自由自在的吐纳 终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他解开自己的外衣又脱下衬衫裤子鞋子最后一丝不挂的暴露在月光下空气中无数的暗流奔涌冲刷着他一身的毛孔 “啊”他蓦然大喝一声一记炮拳轰打在空气中这一拳击出那手臂上的毛孔竟好像随之一开一闭好像口鼻的呼吸了一下久久吸食不到氧气的曲勇宛如被注入一股甘泉尝到甜头的曲勇连连出拳从一路鹰捉开始打下去连绵不绝他开始每一拳劈出只能带动手臂上的毛孔渐渐的能扩散到胸膛到四肢最后竟能将一身皮肤之毛孔都带动起來一拳击出全身毛孔一开皮肤微微一红再一收拳毛孔一闭又青色一闪而过 这就是玄之又玄的“开鬼门”准确的说曲勇此刻并非是毛孔之开合而是“鬼门”开合《素问·汤液醪醴论》第一次提到“开鬼门洁净腑”之说历來百家争鸣沒有一个定论大抵有杨上善《太素》将“开鬼门”注为“五神通之者也”、王冰注“开鬼门是启玄府遣气也”、还有一种说法是讲“鬼门”为穴道之说 而在一脉真喻中明白讲到“开鬼门”就是“劲力入化全身各处由内而外劲道收放自如”的意思摊开來讲“鬼门”并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毛孔就如同暗劲、经络不可寻找它又是真实存在的是暗劲遍布全身自由喷发攻击的通道“开鬼门”的意思就是要将这通道打开从此功力化劲洞细入微 一般人进入化劲无非以为是化劲遍布全身攻击更强但一脉真喻所言鬼门打开化劲真正的特点不在于攻而在于养“鬼门”打开将人体与天地的沟通打开从此进入一个完全崭新的境界 吞食天地灵气 自古就有山精鬼魅吞吐日月精华之说尤其为道士所喜爱但究竟该如何吞吐日月从沒有一个统一的说法而一脉真喻中就有一个真真实实的修行法门就是在化劲打开鬼门后这个通道既能攻击更能吞气吐气端的是妙用无方 日月精华当然不是说能修炼成仙不过延年益寿倒是沒有问題曲勇自两年前的夏天开始练功花费一代奇人天一道士的全部心血炼体其后苦练不止恶战连连无论是心志还是躯体都如鲤鱼跃龙门自从他一年黑拳打完暗劲十二条经脉修行完毕本应该功到自然成可一直徘徊于化劲的边缘 对战原田悠人后他领悟颇多又在海底和岸上交替练功将一身皮毛劲道输布可就是这样也始终不能突破前方隐约有光想要走近却隔着数重大山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一直遇到了这个无名氏曲勇或是从旁观看或是出手交战或是两人对话终于感受到了化劲的意境 这就好像是禅宗里说的一朝顿悟说的通俗点是厚积薄发了 第二百七十章 人身四气 两年多的时间到达化劲对于寻常拳师來说无疑是天方夜谭但曲勇这两年多的所遭遇的一切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寻常天赋高者大约五年可到化劲资质再平庸一些七到十年若是过了壮年还不能领悟的那么此生基本无望了 “呼......” 曲勇从口中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睁开眼天地虽沒有变化但更见生动了能明白过來万物滋长、阴阳调和的道理薛莹莹早已经羞红了脸避过身去不看他曲勇也有些尴尬快速穿起衣服 这时那无名氏早已经打累了他生生将自己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打了许久将自己打趴下了盘膝坐着听到曲勇这一长长呼气缓缓开口道:“原來你悟到了” 他这一说话言辞清晰谈吐斯文竟然又不疯了 曲勇点点头道:“是的” 无名氏给自己右手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然后道:“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两位莫怪” 曲勇道:“事态紧急我伤了你手指应该是我的不对” “哎...”无名氏叹气道:“现在说这一切都沒有用了薛小姐在下发狂之下可曾伤到了你” 薛莹莹沒想到他会关心自己摇了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说道:“我沒事不过你把曲勇打的口吐鲜血” “你沒事就好”无名氏听到薛莹莹沒事一下子好似如释重负又如同万念俱灰竟沉默片刻道:“你沒事就好了……” 薛莹莹道:“你会关心我” 无名氏叹气道:“你能喊出那些话想來也猜到了在下的心结你的声音很像我女儿她就死在月圆之夜……” “原來是这样”薛莹莹暗道:“难怪他这些天奇奇怪怪今天刚好是月圆终于发起了狂”她看这无名氏面容痛苦忍不住道:“她…” “她就死在我的死对头手上”无名氏道:“不过我也不吃亏杀了他全家为我女儿报仇呵呵呵呵呵…”仇恨让他的声音也扭曲起來 薛莹莹道:“就是这样你们结下了深仇所以你要找到青铜面具的秘密一并杀了他” “不是”无名氏道:“我们的仇从十三岁就结上了这些年一直斗个沒完沒了他武功一向比我高现在我眼盲手残看來是已经无用了就将此身葬在这荒外罢了” 曲勇暗叫“惭愧”这无名氏本是一代绝顶高手谁知连连伤在其手下弄得残废不能自理境地凄凉他能突破化劲还得大大的归功于这无名氏此时不禁升起恻隐之心道:“等过了这一阵的风声未必不能再回到陆地上……” “沒有用了…”那无名氏意兴阑珊也不再多言竟然起身转回自己小屋而去手上的伤也不过随意一包显得洒脱之极 薛莹莹的那棵树已经被无名氏拍倒所以今夜她就睡在了曲勇的小屋里至于曲勇刚刚悟到了化劲的秘密根本兴奋的睡不着觉在树下一遍又一遍的感悟 他练到后來每一拳出去都会似有似无的白气冒出那是体内之气在气化之下外泄的表现并不仅仅只是毛孔的开合蒸腾的汗液更是体内的卫气所现 古人都说“人活一口气”但又有多少人清楚人这一身有多少种气 大体來分可有元气由肾中精气、脾胃水谷之气及肺中清气所组成分布于全身各处主生命;其二宗气由清气及谷气相合而成以贯心脉而司呼吸;其三营气谷气之精专部分旨在化生血液、营养全身其运行路径分为十二经脉(精专营气)、任督、阳跷、阴跷;其四卫气水谷之悍气也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开阖 而此时曲勇所蒸腾气化出的是保护作用的卫气然后吸食天地精气入体直接到十二经脉化作营气人为什么为老根本是因为随着生长体内先天元气匮乏这是自然规律不可违抗但其余的三种气都可以调理其中营气就是滋养一身所用所以营气充盈身体健硕能起到延年益寿之用 这时忽然树上落下一片黄叶深秋了落地大地就有那么一片黄叶袅袅刚巧落到曲勇的肩头上 “扑哧”就好像落叶碰到了烈火被那火焰一撩居然飞舞开去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从这一刻起曲勇真正的进入了化劲 渐渐的他一身白气缭绕和清晨的白雾融为一体他耳中听得见远处的海涛声眼睛看到缤纷的风情口鼻吸到空气中的清香尤其是心灵感受到那种万物生长的力量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实实在在的活着 “这个时候就算有一把枪对着我只要距离在一米开外我应该有把握能对付了吧如果是两把也还行不过上了四把五把还是不行” 曲勇心中最顾忌的就是现代火器经过昨夜的一战他武功入化之后相信只要沒碰上丹劲级别的高手面对其他任何高手不赢也有把握不受伤但枪就不同威胁实在太大 所谓人间有情枪火无情 “难怪中华武术落寞了一个普通人学一个月的枪往往比武者苦练一年要强得太多太多虽然说我现在化劲了但面对群殴也难免吃力也许只有进入了丹劲后才能近乎于不惧枪” 那无名氏已经是罡劲如果不是他目盲当日就算是面对众多帮派人物也不会中枪上了丹劲就不能算是普通武者了 第二天一大早曲勇摘了野果和清泉回來一如往日的分给众人吃那无名氏双手颤抖着在所有果子上摸了一把才挑了个小的自己吃了薛莹莹皱眉嘟嘴颇不喜欢自己吃的果子被别人的手摸过她勉强剥了皮也吃了一点 等吃完了那无名氏忽然依靠着树干的曲勇道:“在下想到一件事” 曲勇一怔道:“什么事”无名氏道:“在下总觉得对薛小姐有缘想要收为义女”曲勇大吃一惊道:“为什么”薛莹莹也大叫道:“我不答应” 无名氏道:“缘分使然还请成全”曲勇两人沒想到他会这么说互视一眼都暗暗提放又不知道这无名氏要发什么疯 可那无名氏清醒的很模样也是一如的斯文叹气道:“这件事你们答应了也得答应不答应了也得答应” 薛莹莹忽的站起來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无名氏淡淡道:“你按一下自己肋间期门穴是不是刺痛” 薛莹莹手指一摸果然那处有针扎样疼痛不禁花容失色道:“怎么会这样……这…” 曲勇看她脸色就知道被无名氏说中了他心里一动微一运气果不其然暗劲行走到期门穴也是幽幽作疼他一夜练功都沒有这样的情况失声道:“你对我们下毒” “下毒下在哪里” “这些果子”曲勇已经猜到了刚才无名氏故意将所有的果子都摸了一遍想來已经下了毒只是沒想到这毒性如此剧烈薛莹莹剥了皮还都逃不过 无名氏道:“你们猜得沒错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会下了这青木香不过可以放心半个月内绝对无虞” 曲勇稍稍放了心道:“你要莹莹做你的义女也不必用如此手段吧” 无名氏嘿嘿冷笑道:“非常人就要有非常手段在下自从瞎眼后只能听到声音偏生她的声音与我那女儿十足相似说不得只能委屈二位了” “你”曲勇原本对他还有些怜悯之心这一时真是什么都沒有了他捏紧双拳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不怕自己下的毒我们出去后到医院立马就解了” “如果是你一个人中毒也许你会试试看但还有她…”无名氏一指薛莹莹道:“你舍得让她冒风险吗” “我……”曲勇的确不敢冒这个风险 薛莹莹道:“你要我做你义女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有毒药给我吃吗” 无名氏傲然道:“在下一身武学都可倾囊相授” “稀罕吗”薛莹莹道:“我又不喜欢学武再说了勇他练的是一脉真喻天下第一奇功何必要你的什么功夫” 无名氏沉默半响倒也想不出來话反驳只能道:“一脉真喻的确有其过人之处他天赋也高不过要入丹劲沒有明师指点千难万难而在下却能做一个指路之灯……” 薛莹莹心中一动但马上气馁道:“你自己那个死对头沒准明天就找上门來了还说什么指点曲勇都是水中花无论如何我不会拜你作义父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无名氏道:“你不怕我的青木香毒吗”薛莹莹道:“你身上既然有解药我们把你抓起來慢慢搜就行了”无名氏哈哈狂笑道:“好大的口气凭你们就能抓得住我”薛莹莹道:“昨天晚上你还不是败给了我们”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情长计短 曲勇摇摇头道:“那是他精神不利如今就算我进入了化劲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抬高声音道:“不必再说了我们答应了” 薛莹莹一顿脚道:“喂我沒说答应啊” “沒必要冒险”曲勇望着她道:“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薛莹莹捂住耳朵尖叫道:“要叫你叫我不要我就是不要”她大叫着冲出去曲勇想要上前去追她却被无名氏拦住后者道:“我去” “这…” 无名氏知道他不放心道:“我去劝她你在远处看着好了” 曲勇道:“好” 薛莹莹一口气跑出去极远最后生气的拔着那漫无边际的蒲公英一边拔一边骂“笨蛋傻蛋蠢蛋” “想來这些话并不是在骂我吧”那无名氏的确厉害他根本看不见却能够一直跟在薛莹莹的身后此时缓缓说道:“对吧” 薛莹莹扭头一看追來的竟然不是曲勇说不出的失望又气又急道:“我不骂你我骂谁”无名氏道:“你就算再骂他也不会乖乖的跑进你的手掌心”薛莹莹道:“你什么意思”无名氏道:“在下这辈子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长你们的事难道瞒得了我吗” 薛莹莹冷笑道:“就算你看清楚又如何” 无名氏道:“这种男人你要推一把才能够抓得住他否则就从手里溜走了而我可以帮你推一把”薛莹莹道:“你怎么帮”无名氏终于一笑道:“我只帮我义女”薛莹莹望着满天的蒲公英道:“成交”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最后薛莹莹居然笑了还答应了做无名氏的义女这个结果让曲勇大为吃惊不过他一直在远处望着并沒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只能感概着女人心海底针 这一日倒也无事不过无名氏和薛莹莹倒好像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常常窃窃私语偶尔还可以看到薛莹莹的粉面上掠过一丝羞红然后又偷看一眼曲勇更加是羞红难当这种小女儿般的神态倒是少见的很 夜幕下垂后薛莹莹亲自煮了一锅鱼汤递给曲勇喝完等他喝完了又道:“今晚你不要练功了咱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好”这几日都无事曲勇一直在玩拳现在既然薛莹莹有约他倒沒有矫情两人在岛上随意的走了走不过可惜入夜了到处黑乎乎的海风呜呜的叫着其实也沒什么好看的 走了一会人薛莹莹又要回去了等两人回來却不见到那无名氏的身影 “或许是爷到处走走了吧”薛莹莹将红脸藏在黑暗里轻轻的拉着曲勇的袖子道:“你要上我屋里坐坐吗” 这种树上小屋实在不大这一屋本來是曲勇的薛莹莹鸠占鹊巢后反而邀请他上去坐坐了 “好” 曲勇一手揽住她的腰脊柱骨一弓一弹就跃的老高另一只猿臂轻舒早已挂上了树干很快进了屋 小屋里铺满了花香曲勇闻了两口就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好像喝醉了酒一般但其中滋味又有些不同 薛莹莹眼色闪动道:“你还好吗” “嗯”曲勇觉得口干心底里有一团火苗在烧烧的喉咙干心眼儿也干那只揽着薛莹莹小蛮腰的手只觉得着手柔腻温暖有着说不出的舒服竟轻轻的捏了一把 “嘤咛…”薛莹莹被他这一捏不禁一声轻唤身子发软全部靠在了他身上曲勇实在已有些迷糊觉得一样软软的物事靠在自己胸前他一惊而醒想要推开但伸手去一摸着手处越发软绵勾人却是摸到了姑娘家的胸前他大吃一惊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关系…”薛莹莹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心口上颤声道:“我觉得冷你抱着我抱紧一点” “我……”曲勇“轰”的一下热血冲上了头就感觉头脑昏沉心头荡漾此刻手掌碰到了少女最为柔腻娇嫩的部位简直一颗心要从口腔中跳了出來想要离开却是再难释手 薛莹莹这一日來本就打算好了一切此时此刻真要事临头了也有些害羞她闭上双眼将自己颤抖的双唇凑了过去 “唔唔……” 这一吻后曲勇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那股邪火他忍不住将薛莹莹紧紧拥在怀里另一只搭在柔腰的手也无意识的在抚摸他虽然是这个年代的人但还是个处男所有性知识无不來自于曹老板和大黄蜂的敦敦教导还有在日本那段时间遇到的几场“表演”此时邪火勾动本性真真是压制不住了 渐渐的薛莹莹的衣物慢慢掉落露出肌肤胜雪晶莹如玉在月光下竟似乎闪烁着惑人地光泽如同凝脂一般滑润细嫩她闭着美目不敢打开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眨动仿佛象征着其主人激动的心思琼鼻挺秀红唇润泽在完全的奉献出自己 那掉落的衣物下面酮体极为诱人原本曲勇在为她敷药时也看过其后背但那时一心只为救人也沒多想但此刻不仅是后背还有那坚挺地双峰傲然而立盈盈一握的细腰似细柳一般柔嫩修长无双的**笔直纤秀她修长曼妙的躯体如蛇一般在摆动似乎在拒绝更像是在邀请 邀请着曲勇做些什么 “啊”就在这种关键时刻曲勇忽然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孩左右开弓“啪啪啪”甩了自己七八个耳光赤红着眼道:“我…我……” “怎么了”薛莹莹想要保住他谁知他身子一动又想要躲避开去但这小屋能够有多大薛莹莹一下已抱住了他柔嫩的少女身躯紧紧的贴着 “这是我…我愿意的” “我…你下了药”曲勇毕竟是化劲高手了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了如指掌他初时还以为自己定力不足但马上发现并非如此那股邪火实在炽热应该是“春药” “对”薛莹莹并沒有否认她在曲勇耳边轻声道:“这就是我答应义父的条件你的身体特殊但毕竟还是抵不过这药” “为什么”曲勇将牙齿都咬的快要碎裂了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的衣衫早已被湿透了“你这样伤害自己” “我要得到你”薛莹莹坚定道:“这是得到你最快最好的方法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我但是你舍不得拒绝其他女人既然这样就让我來帮你” 这的确是薛莹莹的性格为了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当日为了报父仇她不惜亲手害死自己最亲的兄弟如今为了曲勇也可以不管不顾反正在她心中只有这个男人如果此生不能够在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曲勇还待要说什么但薛莹莹已经重新吻了上來他毕竟是青春少男这等天下第一诱惑袭來岂能够抵挡得住 终于两人愈抱愈紧那小小的木屋一声欸乃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沒有了意思大抵很久很久曲勇从那半醉半迷的境地中渐渐苏醒触手所到之处尽皆软绵实在分不清这是天堂还是人间 良久他苦笑道:“莹莹……” “嘘…”薛莹莹将纤纤玉指轻轻放在他口唇上柔声道:“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若是要走我绝对不强留你” “我…”曲勇叹气道:“我怎么会有那种念头只是担心你受委屈罢了” 薛莹莹展颜微笑她早就将曲勇的性子摸清楚了知道发生这种事就算是拿鞭子抽他他也是绝对不会走的她将脑袋靠在曲勇结实的胸膛上听着心跳声道:“我不委屈两年前我就明白自己多爱你这一辈子我们就应该在一起的” 曲勇速的闪过宗倩倩的身影微微一晃神只听薛莹莹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干嘛不说话” 曲勇道:“我在想看來究竟是要去一趟意大利了” “为什么”薛莹莹一喜坐起半个身子将上身的无限美好展露无遗 曲勇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这个丑女婿也要过这一关啊” “讨厌…”薛莹莹羞红了脸想了一下又道:“你放心我爸那边我会对他说的他会祝福我们的”曲勇道:“但愿如此吧”薛莹莹道:“那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们先想办法绕出国去然后直飞意大利你说好不好” “还不行”曲勇道:“我怎么也要先回家一趟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传到我家里就糟糕了我爸妈还不得担心死了另外也要与四姑娘讲一声我突破化劲后原本是要加入景泰的不如这样吧你先回去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左右我肯定到意大利去找你好不好 ” 薛莹莹不舍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 “是暂时的”曲勇认真道:“今生今世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女人许下承诺这个承诺也一直铭记在薛莹莹的心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反话青蛙 “好吧,我相信你。”薛莹莹在他胸口画着圈圈道:“反正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其实我该和你一起回去的,不过我现在的身份还是通缉犯,回不去了!” “嗯!” 薛莹莹不依道:“嗯嗯嗯,除了嗯,说点其他的嘛!” “你知道我不太会哄女孩子的。”曲勇挠挠头道:“那些甜言蜜语不好意思说!” 薛莹莹身子微微一缩,低声道:“人家又沒要你说甜言蜜语,你就随便说说嘛,要不说笑话也可以里的啊!” “笑话啊。”曲勇道:“上次国庆节,大黄蜂來给我说了一个笑话,还蛮有意思的!” 薛莹莹啐道:“大黄蜂,他能说出什么笑话,肯定是沒正经的。”“嗯。”曲勇道:“他说《西游记》里孙悟空是女的。”薛莹莹眼睛一瞪,笑出來道:“这人就会胡说八道!” “不是的。”曲勇认真道:“他说了一些作证的,还蛮有意思的,你听着啊,第一整部《西游记》孙悟空变身很喜欢变得就是美女,这是“她”对于自己真身的渴望,也是作者的的暗示!” “呸...”薛莹莹道:“那孙悟空还变成苍蝇呢!” 曲勇道:“沒准那苍蝇也是母的吧...哎呀......”有经验的男人听到这个“哎呀”都会会心的一笑,明白男人在床上会发出哎呀只有一种情况,他继续道:“第二啊,孙悟空虽有定身法,却从來不调戏美女,“她”虽入佛门,但又不守清规,为什么呢,况且作为一部书的主角,居然沒有和任何女性发生感情纠葛,这影响收视率啊!” 薛莹莹道:“哼,那这么说,你们男人都会调戏美女的哦,你是不是,啊,老实交代。”这女人就是这般,一旦确立关系之后,她们就会主动的转换成妈妈、姐姐、老婆、情人、老板和女人等等综合体。 曲勇连连摆手道:“自然不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薛莹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那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看來我要看紧一点了。”曲勇道:“好的。”薛莹莹道:“你继续说吧。”曲勇道:“还有比如说孙悟空的称号是美猴王,你看“她”的穿着也是豹纹齐臀小短裙,为什么在高老庄的时候“她”要变成新娘让猪八戒一直背着,为什么总是破坏女妖精调戏唐僧,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是......” 曲勇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往下说了,薛莹莹催促道:“说啊,还有什么最关键的。”曲勇道摇头:“沒有了,就这些了。”薛莹莹脸色一变道:“哼,你刚刚明明说还有的,为什么不肯说。”曲勇苦着脸道:“我想说的,但是我忘了。”薛莹莹道:“你真的忘了。”曲勇道:“真的。”薛莹莹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忘记了!” 曲勇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头一歪,居然在一秒钟内睡着了,鼾声如雷。 “笨蛋,坏蛋,臭蛋,喂!!”不管薛莹莹怎么叫嚷,怎么掐他,曲勇睡得死死的,若要说对付女人最有用的四大绝招,其上有排名的绝对有这“装睡”一招,十分好用,终于,薛莹莹也折腾累了,才抱着曲勇睡着了。 这时的远方,极远方,也有一个光溜溜的女人抱着一个同样光溜溜的男人,甜甜蜜蜜的挨着,腻腻歪歪的闻到:“大黄蜂,小峰峰,哎呀,哈尼,你说嘛,那最后一个理由是什么。”大黄蜂深深叹了口气,猥琐道:“说悟空是一个美眉,最强大的理由就是...她去东海龙宫找兵器,龙王拿來那么多兵器都不喜欢,唯独对那伸缩自如,能大能小的如意金箍棒情有独钟!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哎呀,讨厌啦......”那女孩一想,登时想明白了,羞红着不依的拼命打着大黄蜂的胸膛,口中喊着:“讨厌,讨厌死了啦...你们男人真无聊......” 大黄蜂一把抓住这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嘿嘿一笑道:“是吗,难道你对鄙人的那根能大能小的金箍棒不喜欢吗。”那少女娇羞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大黄蜂道:“我现在就让它和你打个招呼,沒准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忽然“砰”一声响,房门被踢开了,走进來一个深红色旗袍女人,她似乎很喜欢穿旗袍,双侧小手指头带着银色的指套,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这样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无疑是最亮的亮点。 只见她自顾着缓缓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点了根烟,紧紧的吸着,眼神示意大黄蜂继续,但大黄蜂好像自己被一只又毒又狠的大黄蜂蛰了一口,一把扯过内裤,从床上跳了起來,陪笑道:“四姑娘,您怎么來了!” “你继续吧。”四姑娘并沒有打扰他的意思,不过她也沒有走的意思,只是微笑道:“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大黄蜂哈腰笑道:“四姑娘,你开玩笑了,其实我和她沒什么关系的!” “是吗。”四姑娘道:“男人出來玩,这是很自然的,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是是。”大黄蜂一个劲的称是,但肚子里却在暗暗呼叫:“这个恶女人怎么來了,我勒个擦的,什么情况啊!!”这时,那小女孩不服气了,她裹着被子下床拉着大黄蜂的手,愠怒道:“她是谁,为什么她一來,你就要和我撇清关系!!哦,我知道了,她...不会吧,这么老的女人你也要!!呜呜呜......” 大黄蜂大惊失色,连忙捂住她的嘴巴,道歉道:“四姑娘,她...她其实...她...她,我去......” 其实四姑娘倒不是老,她只是久居高位,自带着一股威严,加上穿着那旗袍也成熟,所以相对于这种小女孩來说倒好像是有点成熟了,不过落在真正懂得欣赏女人的眼里,这无疑是另一种魅力,只听她淡淡道:“她说什么,她是什么,!” 大黄蜂一急,脱口而出道:“其实她不是人,她说的不是人话,她从來沒说过实话!” 四姑娘微微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大黄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现在两腿战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带女孩出來开房这种小事情,四姑娘居然会上门來查房,她又不是警察,又不是女孩的家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他还是拼命开动脑筋,道:“其实......” “其实什么!!”四姑娘似乎对大黄蜂额头冒冷汗的模样很感兴趣,嘴角泛起嘲弄的微笑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说的,你要是能自圆其说,我就送你一笔生意,你要是不能自圆其说,我就要你...卡擦。”她说“卡擦”两字,目光是对着大黄蜂的小兄弟说的,后者一夹腿,拼命的点头道:“好的好的,其实她是个说反话的小精灵!” “哦!” 大黄蜂心中念头一转,已经计上心來,道:“前一阵我们寝室里出去玩,其实只有我和胖子了啦,小勇哥和老板都出去发财了......” 四姑娘道:“不要拖延时间,讲重点。”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倒是陪着大黄蜂耍花枪,准确的说,她好像是在看大黄蜂的应变能力和一张嘴巴的功夫水平。 大黄蜂胸有成竹道:“我们出去千岛湖玩,一次在湖边我正在洗手,这个时候跳过來一只母青蛙,它对我说:“不会踩狗屎,不会踩狗屎。”然后就跳走了,当时胖子在吃东西,所以他不知道,我也奇怪青蛙为什么会说话,因为从小受到的唯物论教育,所以我沒在意,就洗好手去找胖子了,谁知道才走了几步路,就踩到了一坨狗屎,当时我就傻掉了,因为那附近根本沒有狗!” 四姑娘见其说的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示意继续。 大黄蜂得到鼓励,信心大涨,发挥出自己扯淡的强大功力,道:“第二天我早上又到那里找那只青蛙,它又对我说:“美国不会打叙利亚,美国不会打叙利亚。”我就笑了,谁知道晚上看新闻,奥巴牛居然宣告攻打叙利亚了,当时我就整个人傻掉了,这青蛙说的每件事都是相反的,当时我就决定一定要抓住那只青蛙,那么以后我就发财了,于是当晚我就去那湖边等着,一直等到天亮,它又露出了水面,对我说:“泰国青年队1比7国足。”这句话倒过來不是七比一吗,本來这样悬殊的比分我是不相信的,后來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就去外围下了一百块钱,结果预言再次成真了,这可是七倍的赔率啊,所以我相信它是一只爱说反话的神奇小青蛙!” 四姑娘听得似乎津津有味,问道:“你说的是小青蛙,和这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大黄蜂一拍大腿,叫道:“关系大着啊,我相信它的神奇之后,决定将它请回來,我磨破了嘴皮子它才來的,然后它说它沒见过人类的酒店,于是我二话不说就带着她來到了这个酒店,开好房间,我把它放在床上说:“神奇的小青蛙啊,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发财。”小青蛙说:“不要亲我。”我二话不说,立即在它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沒想到那只青蛙突然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了,她说曾经被施了魔法,多谢我救了她,所以要以身相许,四姑娘啊,你相信我吧,这个小女孩真的是爱说反话的小精灵,她的意思其实是说你漂亮美丽多情温柔。” 第二百七十三章 洒出暗花 “是吗。”四姑娘似笑非笑的说道:“真是一张油嘴滑舌的嘴,说的死人都能回生了,看來这个人选倒也是合适了!” 大黄蜂听四姑娘这口气好像自己是过关了,他松了口气,讨好道:“四姑娘,你说什么合适的人选!” 四姑娘挥挥手,站起身子道:“你穿好衣服随我來!” “哦。”大黄蜂轻声哄了几句那女孩子,飞快的穿好衣服,跟在四姑娘后面,他们上了电梯进了另一间套房,显然档次高了许多,大黄蜂跟在她后面,肚子里暗暗道:“看來这四姑娘是有备而來的,都开好房间了,不会是要夺走我纯真的肉体吧,哎,做一个有人鱼线的男人就是这么的难,面对众多开好房间的深闺怨妇,我的责任就是一个一个的排解她们的寂寞......” “你在胡想什么!!”四姑娘走进房间,忽然顿住脚步,手一指道:“去那边坐好!” “哦。”大黄蜂乖乖的在一个矮几旁坐好,一脸不解的望着四姑娘。 四姑娘显然还是很满意他的乖巧,她并沒有直接开口,反而点了一炉香,那香味随袅袅轻烟从精致的香炉中飘散而出,清淡优雅,就算是大黄蜂这样自认为俗人的屌丝闻了,也不禁精神一震。 “这是沉香。”四姑娘左手托着那香炉的底转了一圈,微微闻了一口,递给大黄蜂去闻,边说道:“马來西亚的,味还是重了点,不比咱们海南的!” 大黄蜂对沉香了解不多,不过也知道这些年沉香的价格疯涨,人家说“红木论吨卖、花梨木论斤卖、沉香论克卖”,极品沉香身价早已超过黄金,而中国以海南产的沉香最为一绝,他闻过后道:“四姑娘,好香!”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说沉香的香,还是拍马屁说四姑娘香,像那四姑娘纵横黑白两道多年,尤其近年來威严之重,旁人无不胆战心惊,哪里敢这般开玩笑的,她虽然听出來大黄蜂在讨嘴巴上的便宜,倒心底有些开心,哪个女人不喜欢被男人奉承的,何况这个男人长的还算养眼,她说道:“这是一大块香上磨下來一点,那块香我2008年从一位马來西亚人手中买下,当时价格1万元,现在恐怕要30万元!” “30万。”大黄蜂暗暗咂舌,想这世道真是疯狂。 四姑娘道:“香无价,咱们国内就只有海南的不错,可惜的是现在沉香市场太乱,奸商横行把名声弄臭了,所以我准备把海南打下來,自己做香!” 大黄蜂这次更是差点把舌头一口咬下來:“打下海南,自己做香,!” “既然万江帮管不好,那就由我來管。”她说这话时候,已经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那份自信和挥洒是任何人学不來的。 可怜的大黄蜂已经快要哭了,他也知道这两年來四姑娘扩张的厉害,珠江以北的东部地区大部分已经被她吃下來了,接下來要南征,就要吃下广州的兄弟会、海南的万江帮,如此可以说半壁江山在手了,他闹不明白的是,这般的宏图大计,为什么要跟他讲。 “你别担心...”四姑娘淡淡道:“我找你,不是要你帮我去做什么过界的事情,只要你帮我去告诉曲勇一声,江湖上有人出一块高13.5厘米、重220克的山水人物奇楠香做暗花,刺杀兄弟会大姐沈君天!” 奇楠沉香是所有沉香中品质最佳,价格最离谱的一种,如果真是自然形成的山水人物,加上奇楠香,220克最起码能卖到五百万,用这份价钱去杀一个人,简直是大手笔了。 大黄蜂手一抖,差点沒把那沉香炉掉落了,他哆嗦道:“四姑娘,你要杀沈君天!” 四姑娘淡淡道:“谁告诉你,我要杀沈君天,是有人,这个人很可能是万江帮的左丘慕锦下的暗花......”她看到大黄蜂一脸的愕然,循循善诱道:“现在江湖上都在说我四姑娘霸道,要在江南一手遮天,要趁着龙虎会群龙无首取代它的地位,相信你也听过了,不过龙虎会四个堂口迟迟不肯露面,万江帮和兄弟会为了所谓的自保要联盟的消息你肯定也听到了,你说他们会联盟吗!” 大黄蜂也是聪明人,马上醒悟过來道:“四姑娘你要破坏他们的联盟!” “no,no,no。”四姑娘摇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历芒,道:“你错了,不是我要破坏他们的联盟,而是他们要互相残杀,对吧,啧啧啧,左丘慕锦真是气派,花五百万去杀沈君天......” 大黄蜂被她一看,不自觉的缩了下脑袋,不解道:“可,这些,为什么要去告诉小勇哥!” 四姑娘冷声道:“你不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了吗。”大黄蜂登时不敢再多说话了,四姑娘挥挥手道:“他现在还在鼓浪屿,你过去等几天就知道他的消息了,到时候只要告诉他,左丘慕锦下暗花五百万杀沈君天,天下有名的杀手都会去抢这份暗花,这样就行了,回來后,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大黄蜂咬着牙面色青紫变化几次,最后一顿脚道:“我去了!” 等他出门后,四姑娘才将自己的身子全部缩进了真皮沙发里,然后喃喃道:“你不去告诉他,他身边的薛莹莹怎么会收到消息,她不收到消息,曲勇怎么会惹火上身呢,若沒有他,我怎么杀得了沈君天和左丘慕锦这两只老狐狸!” 远在福建的曲勇当然听不到这些话,他也有着自己的计划,抱着薛莹莹沉沉的睡去,正在那半睡半醒之际,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來:“师兄,师兄,你躲在哪里啊,小弟这八年來可是日日夜夜的想念啊,原來你一直在这鼓浪屿里,小弟是來迟了,不过终究是來了,你可愿意出來相见吗!”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却不知是谁在喊话,薛莹莹也在同一时间被惊醒,她吃惊道:“这...这是谁!!”曲勇摇摇头道:“不知道!” 却听那声音继续喊话,大抵话语相同,不过听了许多遍,薛莹莹忽然明白过來,道:“这恐怕是我义父的死对头來了!” “哎呀。”曲勇也一惊,道:“应该是的,此人好可怕的功力,不知人在何处,说话却宛如在耳边,这等奇功我从前也沒听师傅说过。”薛莹莹道:“中国本是武学之邦,各派都有秘手,你沒听说过很正常,你估计來人到了什么境界了。”曲勇道:“最起码也是丹劲了,他是在哪里说话啊,为什么我们能听得这么清楚。”薛莹莹道:“应该是上了岛,可能还发现了我们的船,不过还沒有找到山谷的入口,所以想要用说话來引出我们!” 曲勇道:“咦,那无名氏呢!” 薛莹莹面皮一红,低声道:“我义父为了咱们,所以避开了!” 原本两人心神还被來人勾住了,这时一回神才想起是赤裸着抱在一起,身子上立即有了奇异的反应,曲勇心中又是甜蜜,又带着些尴尬道:“咱们......” “咱们还是起來吧。”薛莹莹偏过身子去,道:“你快些起來在外面守着,我也要起來了,现在那人找上门來,我义父肯定要回來了!” 曲勇听她左一个“义父”,右一个“义父”说着,倒是叫着很顺口,暗道:“看來,她倒是不恨无名氏杀了元红袍之仇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曲勇就算是再聪明十倍,他哪里能猜得到薛莹莹的想法。 正当两人穿好衣服下树后,那无名氏果然从清晨的薄雾里走出來,带着一身的露水湿气,神色颇有憔悴,道:“他來了!” “谁來了。”曲勇虽然这般问着,但心中却想着为什么无名氏回來的时间刚刚是他们整理停当的时候,难道他们的说话声音他也一直都听到吗。 无名氏道:“我师弟。”曲勇道:“他现在到了哪里了。”无名氏道:“应该还沒找到这里,这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要找到那入道并不算容易,少则也要三五天的!” 薛莹莹忽然道:“义父你的功力恢复多少了!” 无名氏嘴角一抽,他双目被毁,一只手掌被削掉一半,这辈子功力是恢复不了多少了,他沉声道:“五层!” “五层。”薛莹莹道:“勇刚刚突破化劲,应当能算得上你的三层功力吧,你们加起來就该有八层,你师弟......” 无名氏道:“八年前,在下与之最后一次交手,不敌。”“哎...”薛莹莹明白就算再怎么算,也不是对手,她一摊手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无名氏道:“沒有办法,沒想到他会找來这般快,而我又...哎......”他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名有心 这时,那蚊蝇般的呼声又钻入众人耳中:“师兄,你可还记得,小师妹呀,这么多年她一直陪着我,她说可惦记着你啊,你怎么忍心不出來见一见呀......” “霍”一下,无名氏竟面色大变,好像被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心窝上,他失声尖叫道:“胡说,胡说八道,小师妹怎么可能陪着你!” 他暴跳如雷,但毕竟藏在这深谷中,声音倒沒有传出去,只听那声音继续道:“师兄,我知道你不信,不然你听听看这声音就知道了...”过了片刻,竟传來一个女人的尖细呼声:“师兄,我是小师妹阿青,你出來见见我吧!” 薛莹莹和曲勇都暗叫不好,沒想到这个“小师妹”竟真的來了这里,这一下无名氏必定克制不住痛苦了,谁知那无名氏听到这女人呼声反而哈哈大笑,连笑三声。 薛莹莹见其不怒反笑的模样,暗道:“他不是气傻了吧!” 无名氏看出他们的疑惑,道:“你们听,这的确是和我小师妹的声音一模一样,不过他忘了小师妹的功力不够,是不可能千里传音的,我这师弟极为聪慧,擅长模仿鸟兽人声,这必定是他模仿的!” 薛莹莹道:“原來是这样,义父,你和他仇深似海,为什么还喊他师弟!” 无名氏叹气道:“多年來喊习惯了,我和他毕竟是同出一脉,改是改不过來了。”他顿了一顿,道:“在下和他之间必定是有生死一战,倒是连累了你们!” 曲勇两人心中也有些黯淡,想着自己的心事,却听到那无名氏道:“料來他找到咱们多少也有三两日,与其听他满口胡言乱语,不如我将往事将与你们听了。”薛莹莹道:“好!” 无名氏找了一处坐下,盲目望着天上的白云久久不语,忽然道:“庭前花开花落,苍空云卷云舒,这世上之事也大抵如此了,在下这一身所学本源來自陈家沟,恩师是被陈家驱逐出家门的,所以名讳不便提及,我是他大徒弟,名字也就不说了,还是无名氏來得好,下面还有二师弟和小师妹,分别叫有心人和阿青,我和二师弟是师傅早年收的弟子,从小长大,情同手足,师傅晚年又收了个女娃娃,就是阿青,师兄妹三人同窗学艺,日久终于生情......”这无名氏讲的极为简略,不过也能听出他提到“阿青”这个名字时,面上的那种温柔。 只听他继续说道:“日子久了,我和师弟的心思也渐渐展露出來,只是阿青谁知道有一天,师傅突然把我和师弟叫到房里,分别给我们定了两门亲,当时我俩晴天霹雳,实在是不愿意......” 薛莹莹插嘴道:“所以你们拒绝了!” “不敢。”无名氏朝天上的方向拱拱手道:“师恩重如山,岂敢违抗,我与师弟只能答应了,但是我不甘心,所以当天傍晚,我约了阿青到后山见面,想问明白她的心思,如果她心里也有我,我也许会去苦求师傅,求他成全。”说到这里,无名氏长长的吸了口气,曲勇两人也知道事情的关键点來了,不禁侧耳倾听,“我清楚的记得,那日是火烧云,云烧到后來如血,阿青來的迟了一点,她一來,我就迫不及待的去问她,想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谁想到她半响不回应,反问我,“这么做会不会后悔。”我自然是回答不后悔的,她一把扑上來抱住了我,那一刻我已经抱住了全世界,就那么一刻,我身后传來撕心裂肺的喊声,“原來是他,那日不见红!!原來那个是他。”我回头一看,原來是师弟,阿青看到师弟面色大变,竟然又推开我,掩面而走,我想要去追,师弟竟对我出手了,他一向刻苦于我,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我差点命丧当场,索性我们师兄弟交手多次互相熟悉才勉强抵挡得住,只见他两眼发红,对我是恨到骨子里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回答,只是喊着“原來是你”,激战到后來,终于惊动了师傅,他老人家见到同门相搏,大为痛心,大喊“住手”!” “恩师有令,我立即住手了,谁知师弟竟置若罔闻想要一拳杀了我,师傅出手接下了他的拳头,他照旧不依不饶非要杀了我,结果他们两人交上了手,师弟虽然小有成就,但那时的他毕竟和师傅差距还远,五招不到就被师傅折断了双手腕,逐出师门!” 薛莹莹忽然道:“逐出师门。”曲勇解释道:“习武之人最尊师重道,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和师傅动手,逐出师门还算是轻的了。”从前的武者和现在的社会上的开馆教学那完全是两个性质,薛莹莹不熟悉倒也不奇怪,当日天一道士师徒的惨剧也大抵如此。 无名氏点点头道:“这些年來,我一直想不明白,师弟当日为什么这么恨我!!就算阿青选择了我,他也不过是失望和怨恨,想來我们情同手足,他也不能在片刻间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非杀我不可啊!” 薛莹莹道:“这些年义父你都沒找到答案。”无名氏道:“沒有。”曲勇道:“关键就在于怎么理解“原來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话从字面上解释,应当是他要找一个人,而这个人原來是你...”无名氏道:“这些年我想过无数的可能,只是我们之间素无愁怨,而且互相之间几乎沒有秘密,他也从未提及过要找什么人?”薛莹莹道:“就算再亲密的两个人,终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应该牵涉到了阿青,义父你后來问过她吗!” “沒有。”无名氏道:“当时我怎会想这么多,又何曾预料到后來的事情,师弟被驱逐出师门后,我几乎天天都去找阿青,想带她一起去面见师傅求情,可她整日里将自己关在房里,根本对我不理不睬,最后我逼得急了,她竟然说什么“自己是灾星,跟了谁就会给谁带來祸事,要我忘了她。”我当时年轻气盛,怎么会就此罢休,想要破门而入,她大喊“你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她的性子一向刚烈,我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所以不敢再逼迫,眼见定下來的亲事一天天的近了,师傅因为师弟之事心神憔悴,我竟开不了自己去求师傅!” 薛莹莹失声道:“到最后,义父你娶了别人!” “是,我最后一次去见阿青,她已经不说一句话了,只是从房里掷出一把剪刀,意思我不走,她死,我终于死了心。”无名氏点点头道:“我与内人虽是定的亲,但婚后她百依百顺,日子就这般的过了,两年后生了个女儿,取名唤念青,很乖巧的...”想來“念青”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他忘不了“阿青”,他说到自己女儿,便不自觉的露出慈父的温暖,道:“日子又过了七年,那是我一生最安乐的岁月,有一天圆月十五,我们一家人团聚吃饭,忽然多年杳无音讯师弟找上门來,他瘦了很多,但武功高出我太多,他说现在师傅已经死了,要向我报仇,那些年,我一來避讳阿青,二來也对恩师颇有微词,所以已有快一年沒回去过了,咋闻恩师过世,整个人都惊呆了,又问他阿青现在哪里,他说“等你死了告诉你”,我一听阿青很可能也死了,终于又气又急,心头一口热血喷出,整个人都发了狂,现在每当月圆会发狂,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子!” 曲勇两人这才明白原來前几日他发狂,又大喊女儿什么的,应该就是这个病了。 无名氏痛苦道:“等我醒來,发现自己躺在血泊中,一身的骨头碎了大半,奄奄一息,内人...竟被...侮辱后剥光衣服挂在门口大匾上,她不甘受辱咬舌自尽......”说到这里,他牙齿咬的咯咯响,这种恨是每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念青...苦命的孩子也被摔死在她娘亲脚下,我恨,实在好恨,!” “怎么会这样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薛莹莹默默想道:“他们师兄弟一向感情不错,就算为了一个女人有过矛盾起争执,可无名氏毕竟沒有娶到阿青,有心人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师兄,甚至要不惜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來,他的恨沒有理由啊!” 无名氏停住了半响,才道:“天幸我命不该绝,养了两年伤终于痊愈,回师门一看早已经沒人了,师傅的骸骨也不知葬在哪里,阿青也失去了踪影,我就到处打听师弟的下落想要复仇,前后找了三四年,后來听说他在山西太原有个宅子,我全身捆上炸药想着要和他同归于尽,哪知道到了那里发现他人出远门了,宅子里老人孩子都有,还有个女主人倒不是阿青,我一股脑儿的全杀的干干净净,留血字说要和他约战在那一年的中秋!” 薛莹莹“啊”的一声喊出來道:“他來了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四点疑惑 无名氏苦笑道:“那一次如果交手了,我岂能活到现在,原本我在约定地点埋下千斤炸药,想着大家同归于尽,谁想到中秋前五天,我听到一个消息,有人在西藏见到阿青,我考虑再三,决定先去西藏找到阿青,要问个明白,否则我死不瞑目!” 曲勇忽然道:“你应该沒找到阿青!” 无名氏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曲勇叹气道:“我猜这消息是阿青故意放出來的,她了解你的脾气,将你引到西藏去躲过一命!” 无名氏热血上头,“轰”的一声怔怔站起,呆立了半天,突然又冲着曲勇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多谢,这么多年我都沒想明白,只当自己收到了假消息,原來你说得对,是阿青,是阿青,她沒死,她真的沒死,那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和我相见!” 曲勇沉默了,这两年他经历的事情多了,成长极快,看事情也清楚太多了,他估量着也就两种可能,第一是阿青不愿意见无名氏,第二种是她身不由己,很可能真的落在有心人的手里,不论这两种可能性多少,看來阿青的心中是有着无名氏的。 无名氏也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他喃喃道:“难道她真的和师弟在一起了,可她为什么又要传消息给我,她是不想我死,还是不想师弟死!” 薛莹莹轻声道:“也许她并不想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死。”无名氏道:“为什么。”薛莹莹目露迷茫道:“这是女人的直觉,她也是个女人,也许会和我一样想!” 无名氏最后道:“这也许只有问她了,后來我在西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失望之余回來后又放出风去要和师弟决斗,可我左等右等沒等到他现身,反而等來了一个铜面人!” “铜面人。”曲勇一惊,道:“难道就是......” 无名氏缓缓的取出那青铜面具道:“当日他戴着的就是这张面具,一晃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啊,他裹着一身黑袍上门就对我说:“你可听说过两只狐狸争一块肉吃的故事。”那时我心中苦闷,哪里理会他话里意思,反而大喝一声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他说道:“西方故事里有两只狐狸,找到了一块肉,两只狐狸为了抢肉打成一团。”我见他喋喋不休,就想要教训他一顿,于是出了手,那几年我为了报仇练功什么苦都吃,已经是丹劲境界,谁知道那铜面人身法如电,形同鬼魅,我竟打他不着,反而他口中一直说着“狐狸抢肉,來了一只老虎,老虎说肉分成两块一人一半不就行了,两狐狸觉得有理,就请老虎分肉,哪知道老虎分成一大一小两块肉,为了公平,老虎吃了大块肉,又将小块肉分成两半,两狐狸一看,这次分的还是不公平,于是老虎又吃了大肉,再将小肉分成两块,就这样,那块大肉最后都落到了老虎的肚子里,你说这两只狐狸是该去打老虎呢,还是互相残杀。”他于交手中竟能说话声气不断,而我费劲全力也打他不着,终于知道两人差距过大,于是停下來喝问道:“你是什么人!!”那铜面人道:“受人之托,來讲个故事罢了,现在故事已了,就此告辞。”我一听他要走,又一记“搬拦捶”击出,终于将其激怒!” 曲勇听得从其他人口中讲到铜面人的事迹,也不禁热血沸腾,心胜神往,脱口而出道:“你们谁胜谁负!” 无名氏平淡道:“是他胜了,我被迫许下承诺:在其有生之年不得再向有心人寻仇!” 曲勇早就料到这结果了,不过亲耳听到还是耐不住激动之情,不过他转念一想,道:“我师傅也是罡劲,为何你们交手相差了许多。”无名氏道:“当时我只有丹劲而已,你看到我现在罡劲,其实是这半年來才突破的。”曲勇道:“这半年,难道是。”无名氏叹气道:“不错,你在福音教堂外练功,被我看得一清二楚,故此也将一脉真喻看去了许多,才能一举突破罡劲,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对青铜面具越发的热心,想要找出其中的秘密,哪知道将偷來的武功都还给你了!” 曲勇沉声道:“这面具中并沒有什么秘密,你这几日天天抱着,应该早就摸清楚了!” 无名氏这几天将青铜面具研究了无数遍,除了发现精巧的设计外,并沒有藏有其他秘密,实在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青铜面具中有一个极大的武学秘密,他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说这里面有一个武学秘密,为什么!” “她,是谁。”薛莹莹问道:“就是这个‘她’告诉你,青铜面具里有着天大的武学秘密,骗你去抢夺!” “她不会骗我。”无名氏肯定道:“这世上谁都会骗我,她绝对不会!” 薛莹莹道:“为什么不会,只要是人都会骗人!” 无名氏一愣,但马上沉声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沒发现的秘密,一定有的!” 曲勇看他这模样,已经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禁一阵的悲哀,他发现这个长长的故事听完,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第一点:有心人说的“原來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这么恨自己的师兄,第二点,阿青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应该与第一点有互通之处,她为什么要救无名氏,她现在又在何处,第三点,铜面人究竟受谁之托,他讲的那个“两狐狸”的故事有什么寓意,第四点,告诉无名氏青铜面具藏有武学秘密的人又是谁,这个人有什么目的。 这么一想,马上头都要大了,江湖上的事情,往往都沒有答案,曲勇才想要再次追问那个“她”是谁,忽然,无名氏厉声狂笑,笑声如雷滚滚,狂叫道:“师弟,你來吧,咱们好些年沒见了,就此一决生死好了!” 他这么一叫,声音早已经传出去极远,在空谷中久久回荡,曲勇两人一惊,怕是这下要被那有心人听到了,果然片刻,那有心人蚊蝇般的细声传來耳中:“师兄,原來你真的在这里,好哇,我來了!” 曲勇急声道:“他已经來了,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无名氏厉声道:“你们退避,我与他之仇,生死难解,这次已经沒人能阻拦我们了...”他说着身子掠出,快速进入的小树林里,然后嘶声力竭的狂吼道:“师弟,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咱们哥俩该好好亲热亲热!” “哈哈哈。”那有心人道:“我來了,师兄切莫着急,我一定会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千斤炸药 那声音來的好快,曲勇心里一动,拉住薛莹莹飞快的掠到树上小屋里,轻声道:“你义父只怕在那树林里埋下了炸药。”薛莹莹冷声道:“他也配算我什么义父。”曲勇道:“你不是喊着...”薛莹莹摇头不语。 这时,果然有一条灰色的人影如急箭般射入那小树林里,原本凭他的功力要发现曲勇两人躲身并不难,但那有心人竟将全部心神放在了无名氏身上,浑然顾不到别人,只听树林里喊道:“师弟,你这些年一直恨我,就因为看到我抱着师妹吗!!我是真心爱着师妹的,她也是真心爱着我的,!” “住嘴。”那有心人嘶哑着嗓子道:“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一雪你对我和师妹的耻辱,我要杀了你,!” “耻辱。”曲勇轻声道:“他们之间如何说得上耻辱,看來无名氏真的有什么沒说出來。”薛莹莹道:“也许还有隐情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听得那树林里“砰砰嘭嘭”之声大作,显然无名氏已经和有心人交上了手,他们都是世间罕见的高手,况且仇人相见分外眼睁,一出手就是杀招,期间夹杂着说话声,只听那有心人吃惊道:“你盲了,手也残废了!!”口气显得吃惊之极,无名氏厉声道:“就算盲了,残了,今天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有心人哈哈大笑道:“师兄,慢说你一向不及我,就算是如今不盲不残,也未必能挡我二十招。”无名氏道:“是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这是...炸药,你疯了,!” “炸药!!”曲勇两人也是一惊,这时笔墨已无法形容之极,一声震裂云霄之爆炸声响起,震天动地,自那小树林往外的土地裂开许多条长缝,靠的近些的飞鸟走兽根本來不及反应已被震昏,其余的受不住那股爆炸之威四散,曲勇两人也差点一头跌倒下树,薛莹莹更是被震得面色发白,身子直打哆嗦。 这一下最起码是千斤烈性炸药爆炸,过了好一会儿,趴倒的曲勇耳中的嗡嗡声才渐渐散去,面前能听到声响,他只见薛莹莹耳孔流血,赶忙道:“你沒事吧!” “啊。”薛莹莹手指指耳朵,表示听不见,一张嘴“哇”的吐了出來,许久才慢慢缓过來,苍白道:“他原來埋了炸药!” 曲勇道:“这种炸药下,恐怕...他们两人应该同归于尽了!” 忽然,一声尖叫传來“师兄,你想用这千斤炸药与我同归于尽,可我偏偏不要你死,哈哈,哈哈哈!” “他竟然沒死。”曲勇简直无法想象,人体之躯竟能在这般的炸药下逃生,他探出头去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出现在前方空地上,他一身鲜血淋漓模样狼狈,手中提着无名氏更是奄奄一息,生死难料,他显然是得意之极,仰天大笑,忽然笑声一顿,“呕”吐出鲜血半斗,铁打的身子也晃了三晃,看來就算是沒被炸死,也是受伤极重。 “什么人!!”这时,那有心人已经发现了曲勇两人,双目如电死死瞪着,曲勇知道躲不过,他对薛莹莹道:“你先在树上不要下來。”然后自己双臂一振如大鸟般飞下,走到有心人面前抱拳道:“龙虎门下曲勇,拜见前辈!” 他这一番做作,是依着老一辈的江湖规矩來的,天一老道并未开宗立派,他便自称了是龙虎门,那有心人上下一瞧,皱眉道:“倒是个化劲,你和我师兄什么关系!” 曲勇见无名氏奄奄一息,心中也感慨万千,道:“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就不必再说。”有心人道:“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曲勇道:“当年之事有诸多疑惑,我......”他话音未落,有心人就脸色剧变,厉声道:“原來你听过我们的事,那就留你不得...”他突然之间脚步一蹭,身体如同狂暴的猛兽席卷了地上草皮落叶,携带着极大威势一袭一踩就到了曲勇面前,拳用崩劲,兜着小腹海底击去。 这一拳唤作海底捞月,原本是短距离突袭之用,用在那有心人手上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只一下,就堪堪将要印到了曲勇衣裤上,他自知自己重伤之下难以久战,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想要一举拿下曲勇,以免节外生枝。 曲勇微微一惊,目光陡然撑开,他暗劲一涌气血汇聚左手从脐外侧闪身上钻,迎击对方來势,同时想要粘就外旋反顾为打,右脚随即屈膝提腿踹出去,上攻、下踹,反身龙形,哪知两手相交,对方拳劲宛如长江大浪,曲勇根本黏不住,他心叫不好,顾不上反打,脚下一滑快速后退。 “哪里走。”那有心人一招占尽上风,岂肯罢手,当即如影随形,跟进追杀,“崩。”曲勇见其杀机毕露,不敢再退,高手相争往往就是一口气,形意拳更是讲究一往无前,他再退就不用打了,只见曲勇大喝一声,脚下一定,双拳如炮弹般推出,阳拳向对方双目直捅。 “轰”又是一声闷响,曲勇被震得连连后退,一直后背撞到一人抱的大树才顿住身形,那大树吃力的“吱吱”叫,洒下无数落叶。 有心人虽然轰退曲勇,但自己也被曲勇的反震之力激得气血翻腾,他知道不宜久战,脚下一垫,身子如轻烟刷的一下掠过來,双拳如大锤,势要将曲勇毙于拳下。 曲勇暗劲上背,背上条条肌肉纷纷活动宛如活了过來,他顿时如一只大熊在树上蹭痒一般“唰”的就这般上了树,他已经看出來了有心人的底细和用意,刚刚那两下交手,如果是有心人的功力保持到五层之上,曲勇早已经一命呜呼了,既然他受伤不重,看得出來有心人也是强弩之末了,他重新制定战略,以一个“拖”字决相缠斗。 有心人岂会看不出他的用意,只见其脚下一蹬,身化长虹追击曲勇而去,就这一刻,他身在半空时,曲勇忽然脚步反蹬大树,朝着身后的大树一蹬,借力从上空伸展双臂化作大斧,如猛虎下蹿,空气中腥风大胜,狠狠的往有心人的头上劈去。 这有心人也是大意了,他一心追杀,竟双脚腾空,无从借力,被曲勇这般摆了一道,他不及多想,双手开扬,一式“上步搬拦捶”朝曲勇擂去,“嘣。”这一次有心人吃了暗亏,身子下坠的比上升时更快,落地双足深深的陷进泥地里,伤上加伤又呕出一口鲜血,反观曲勇也不好受,这有心人与其师兄一般都是太极刚圆之劲,一锤相交,劲道涌入对方五脏六腑,他只觉得耳中隐隐有一股轰鸣地震荡,浑身血气翻涌,身体也被这一下擂飞,如腾云驾雾似的跌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莫须之有 这一下出去好远才重重的摔倒在平时他们取水的小湖泊岸边地上,四肢被石子磨出无数血痕,眼见那有心人又是一记“上步搬拦捶”击來,他想也不想,翻身跃入身后的小湖泊里,只见他一入水身如游鱼打了个摆子就射出去老远。 那有心人见曲勇下水,迟疑了片刻,身子微微一震,身上衣裤竟全部撕裂开來,显露出一身黑青如精铁一般的躯体,这肌肉并不似施瓦辛格般硕大威猛,但精悍煞气远远有过之,只见他也一跃入水,向着曲勇而去。 曲勇就怕他不下水,他这半年來日日在海底练功,对于自己水性之熟悉极有自信,他相信自己的拳法在水中甚至比在陆地上还要來的流畅,他高声道:“想要杀我,就且來吧。”说着一个猛子钻入水中,身子如最灵活的鱼儿般向着水底钻去。 “哼。”那有心人三招拿不下曲勇,也是心中有气,他若非是被那千斤炸药所伤,岂会让曲勇连连逃脱,当下毫不迟疑一拳挥去,人在水中,会很自然的受到水的阻力,而鱼在水中,却能将那阻力化为动力,这就是人追不上鱼的缘故,那有心人虽是天下一等一的绝世高手,无奈水性并不算上佳,他这一拳虽然威猛,但挥出后只觉得肘底被轻轻一托,拳头就轻了一大半,自然对曲勇也造不成太大伤害了,反观曲勇能化阻力为助力,他也是一拳相交,竟能大致和有心人打了个四六开,不禁大是狂喜。 “岂有此理。”这时,两人已经分别沉到水底,有心人五指一并,进步指裆捶如利剑般破开流水直击而來,他毕竟是武学大师,懂得因势而变,知道不能一时掌握这水中暗流的变化进而因势利导,但能改变拳法缩小水流阻力。 曲勇眉头一挑,不敢大意,他右脚右进,左手蛇形探诱,搭在有心人的手背上,即里旋下压对方,右手拳心朝上以阴拳向对方耳门关探搓,有心人反指一挑化作短剑意欲直刺曲勇手腕,曲勇腰力一扭,快速再变蛇口撕咬其指根,两人一时缠斗不休,这蛇是天地间最灵活之物,其形歧舌修尾,蠕行甚速,屈伸盘绕,刚柔自如,用于拳能活动腰力,贯通全身之关节,身有阴阳相摩之意,灵活自如、首尾相应,最适宜用在这种缠斗小巧身法之上。 原本在陆地上,那有心人举手发劲劲道奇大,曲勇轻轻一交便被震飞,可在这水中,他的力道被化解许多,反而曲勇得到水助一來一去两人竟能堪堪缠斗不休,只见曲勇如通灵之蛇,其未遇物好似无力,一旦遇物,则气之收敛胜于勇夫,吞气柔身而吐,其势如吞吐杨柳,游荡曲折之柔,将蛇形之种种精妙之处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两人都是世间高手,就算在水中五脏也藏有一口气,支撑两人能够绵绵争斗,曲勇原本刚刚进入化劲,境界未纹,功力不纯,尤其是心中对这种天下罕见的大高手心中还有些许畏惧之心,所以打的颇有些束手束脚,等到两人交手时久,连番变化,终于慢慢的领略出更多滋味,也是越发放开了手脚,反而变得像是那有心人在陪他练习一般,但这又不是真正所谓的喂招,只要一时不慎就会有覆亡之灾。 曲勇打起十二分精神,他进入化劲之后的第一战可谓是获益良多,拳來脚往大约四五十招后,仍是僵持之局,两人均觉得胸中闷气,五脏欲裂,毕竟他们交战激烈又吸不到新鲜空气,终于曲勇拳法一滞,肩头“砰”的中了一拳,饶是这一拳已经被水力大大削弱了,也打得他肩膀欲裂,半身麻痹,痛的张口欲呼,吞进一大口湖水去。 有心人自从进入丹劲之后,从未有过如此苦战,眼见终于将曲勇拿下,脚下一蹬,右手提了曲勇身子快速窜出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然后游到岸上将曲勇丢掷到无名氏身边,他反身想要去将薛莹莹也一并抓來,可四处看了一番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心中也不以为意,如今终于将仇人擒于自己手掌之中,多年來的抑郁一扫而光,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不料才笑了两声,竟“呕”一声从腹中呕出黑血数口,他身子一软,竟也跌倒在地,全身酥软。 他先被千斤炸药偷袭,后又与曲勇激战水下,方才还不自觉,这时心情放松下來,身上内伤一并迸发出來,竟使得这一只脚踏入罡劲的绝顶高手站也站不稳了。 “哈,哈哈。”那无名氏原本被自己埋下的炸药炸的血肉模糊,他修养这许久,终于集聚其气力,张开浮肿的双目,道:“师弟,你可还有力气站起來!” “你...哼。”有心人眼见其不死,反而暗恨自己不该将他救起,原本他想着是不能让无名氏就这般痛快的失去,要其受尽折腾而死,谁想到现在自己力竭,反而留下了心腹之患,“你修要得意,只需我恢复一分元气,便要取你性命!” 无名氏道:“那就看谁先恢复力气了!” 曲勇被有心人那一拳,半边身子全麻了,此时也是难以动弹,他这一架虽说打的大有收获,但毕竟是无头无脑,眼见此时终于有空,便开口道:“两位都是前辈高人,可结仇这许多年,有几个问題可曾想过!” 有心人冷笑道:“你可是要说少林寺的苦海无涯,还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曲勇叹气道:“不是,我想问的是,两位本是师兄弟,之间到底有何仇怨,非要杀尽满门!!”那有心人忽然怒气上脸,伸手在地下一撑,便欲纵身向无名氏扑去,那无名氏也不甘示弱,想要双拳一前一后,静待迎击,哪知有心人手掌一撑就软倒在地,而无名氏也只有喘气的份儿,两人说什么都是打斗不起來了。 有心人忽然瞪着曲勇恶狠狠问道:“你说,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什么!” 曲勇一愣,随口道:“无能,!” “呸。”有心人道:“无能是自己沒用,并不是别人强加上來的,男人被强加最大的耻辱是戴了绿帽子!” “绿帽子。”曲勇失声道:“这...这从何说起!” 无名氏也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我何曾给你戴过绿帽子,倒是你...辱我妻子,杀我闺女,此仇不共戴天!!”有心人也是一愣,这些年來他时时刻刻不忘自己头上之耻辱,每当响起便恨彻心骨,不能入眠,谁知道今天仇人竟然毫不知情,这让他宛如全力一拳打在空气中,说不出的难受,他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无名氏实在沒必要否认,他说沒做过,那真的是沒做过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面兽心 “难道...难道你和师妹。”有心人说这话时,声音已经有些哆嗦了,“你和她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无名氏也感觉到其中有变化,他喃喃道:“我与师妹虽说是情投意合,但绝对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任何不礼之举!” “天哪,苍天何其戏弄与我!!”那有心人不待听完,已经仰面悲呼,再次忍不住连连呕黑血,面色雪白无比,不住的悲呼。 曲勇暗道:“当日有心人说过一句“原來是他,那日不见红”,难道是......”他心中一动,将前后串通一想,竟然明白了过來,“看來有心人早已经与阿青有过肌肤之亲,他说的“不见红”应当是阿青早不是处子之身,所以他才会认定了无名氏是夺走其处子身的人,才会如此恨之入骨,这两师兄弟反目为仇,这么多年來竟沒有再说清楚,反而将仇越结越深了!” 突然,那有心人如虾米般以头点地弓起身子,面向着无名氏悲怆道:“师兄,我对不住你,这些年我误会你了,我对不住你啊!!我是畜生!” 无名氏也明白过來,只觉得闹中黑乎乎一片,自己妻女之仇,兄弟之义破碎,竟然出于一个误会,他的仇,满腹的恨,只见无名氏半痴迷道:“师弟,你杀了我妻女,我也杀了你妻女,原來不过是一场误会,误会啊,呜呜...” 这两人都是天下间罕见之高手,此刻回顾自己半身凄凉经历,不禁痛哭流涕,曲勇也黯然神伤,忽然有心人咬牙切齿道:“既然欺辱阿青的人不是师兄,那会是什么人,!” 无名氏也反应过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弟你便说出來吧!” “好吧。”有心人瘫倒在地上,泪痕还在脸颊,他张了几次口,可要说出自己心中最深的伤痕,无异于是将暗疮上贴着的膏药一把撕下,那种疼痛是剧烈的,也需要极大的勇气,他终于缓缓道:“那一年,师妹穿着个碎花白裙來的,咱们师兄弟俩都看呆了,心里面也都暗暗的喜欢上了,那一段时间真是快乐啊...”他的眼中充满了甜美的回忆,不过他并沒有多讲,只是道:“几年里,我胆子大,明里暗里的暗示过师妹好几次心意,她开始都拒绝了,可我沒有气馁,有好吃的就一定留着给她,好地方也一定要带她去玩,每次出去碰到新鲜事也一定要讲给她听,师妹最喜欢听的就是我惩戒恶人的故事,慢慢的终于有一天她接受了我,我们偷偷的在了一起......”他深吸了几口气,显然痛苦异常,颤声道:“她沒有落红,我便追问她,她面色惨变,说‘你要是真心爱我,就不要问’,但我岂能不闻不问,不断的逼迫她,要她说出那人是谁,她总是默默的流泪什么也不能肯说,我最后又问她,是不是愿意的,她就是垂头流泪,不点头也不摇头...师哥,你是了解阿青的脾气,她不点头那就表示“是”的!” 无名氏心中沒想到当年竟早有那么多往事发生了,自己一直蒙在鼓里,实在是后知后觉之极了,他点点头,道:“她是这个脾气...”他又一想到自己少年时深爱的女人竟被人强暴过,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找出那人是谁,也到了这一刻,他才体会到有心人这些年來的心情。 “她不说,我逼急了,她就要自尽,我终于问不出來了,沒想到过了不久,师傅竟然宣布给我们定亲了,我自然不依,那日师兄你出去之后,我与师傅大吵了一架,已经气炸了肺,出门一看你抱着师妹,她眼圈红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人是你,这才惹下了后來许多事端來啊......” 如今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但侮辱阿青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死也不肯说出來呢,这个问題已经啃食了有心人许多年,现在无名氏也恨不得找出來,他不仅仅要为阿青报仇,也要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恨报仇。 曲勇道:“我觉得,托我师傅去劝阻两位争斗的人就是阿青,她现在在哪里!” 有心人摇头道:“不知道,我被赶出师门后,也曾有几次要偷偷潜回去见一见阿青,但她都避而不见,后來有一次再去,那里居然人去楼空,阿青和师傅都不见了,我便认定师傅已经死了,所以放心上门去找师兄报仇,这才放下了大错,我不是人。”他勉强积蓄些力气,左右开弓打着自己巴掌。 无名氏也满心不是滋味,他叹气不语。 曲勇将整件事情全部贯穿了想一遍,最后说道:“我觉得,阿青可能已经将那个人是谁说出來了!” “是谁!!”师兄弟两人齐齐厉喝道:“是...是谁,!” 曲勇道:“她借我师傅的口说了两只狐狸的故事,其实就是想暗示两位,那个人就是老虎!” “狐狸分肉!!”这些年,无名氏只是怨恨铜面人阻扰了他复仇,竟沒有好好想想铜面人说的话背后的意思,他此刻想來,失声道:“我和师弟岂非就是两只狐狸,阿青是肉,那老虎是谁!!”说到这里,他不禁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与此同时,无名氏也“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浑身颤抖,两人好像同时中了邪风,在打摆子,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如果是从前的曲勇可能还会想不明白,但现在他也明悟过來,既然比狐狸厉害的,又吃到肉的老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恩师,这般一來就全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阿青不敢说,也不能说,这让她如何开得了口啊,之前曲勇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师傅明知两个徒弟的心意,还要将他们强行定亲,原來他是另有目的的,所谓师者,竟这般人面兽心,不仅糟蹋了一个女孩子,更毁了自己两个徒弟的一生,实在是骇人听闻。 说这骇人听闻,倒也并不尽然,最近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校长,开房请找我”,岂非就是如此人面兽心之徒所作所为的最好讽刺。 曲勇长长叹息一声,他前三个疑惑已经渐渐明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想不明白的,就是告诉无名氏青铜面具藏有武学秘密的人又是谁,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方想要开口问起,忽然有一人从山坡后窜出,“砰砰”两声枪响,那无名氏和有心人同时中枪。 “莹莹!” 來人赫然正是薛莹莹,她开完枪跑到曲勇身边,一脸担忧道:“你沒事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回来相见 曲勇知道她原來是去船上拿枪去了,他顾不得回答,反而急声道:“扶我起來...” “好。ww.vm)”薛莹莹将之扶起,曲勇去看那无名氏脸容时,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他冲着无名氏的耳朵大声问道:“当日告诉你青铜面具上藏有武学秘密的人是谁,!” “是...”无名氏张了张嘴,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三个字眼,曲勇将自己的耳朵完全贴上去才听到,“四...姑...娘......” 至此,这一对纠缠了多年,恩仇难清的师兄弟双双殒命,他们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纵横一世,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武功,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归于一捧黄土。 薛莹莹问道:“他说什么!” 曲勇摇摇头,沒有说话,但是心中之震惊尤胜于五雷轰顶,他在心中默念:“是姑娘,四姑娘,天下被称作四姑娘的女人应该无数之多,应该不会是她...不会是她,但...哎......” “勇,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薛莹莹不无担心,她并沒有听到无名氏两人最后的话,所以其中爱恨情仇也不了解,不过她也不想了解,她所关心的不过是曲勇。 曲勇平复下心情,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连你义父也杀了!” 薛莹莹冲着尸体恨声道:“他杀了元姐姐,我岂能不报仇,喊一声义父不过是权益之计,岂能当真!” “是吗。”曲勇心中已不忍他们之死,但也觉得死对于他们來说,可能反而是种解脱,这一世为人实在太辛苦了,“等我力气恢复了,我们将他们埋了吧!” “为什么!” 曲勇道:“人死为大,人都死了其他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吧!” 薛莹莹倒也沒有逆曲勇的意思,她点头道:“好吧!” 等曲勇恢复了一些,他在那湖边不远处挖了两处墓穴,经过刚才一番火药轰炸,表层泥土松动,他倒是比较方便,等挖了大约两米來深,已碰到了岛上的坚硬石层,只能作罢,他将两人尸身放入这简陋的墓穴中,然后长叹一声,推土掩埋,最后再其上各垒三块青石,离一木板墓碑,分别刻上“无名氏之墓”和“有心人之墓”,下面都刻着:“曲勇谨立”,一切停当,他才缓了口气,怔怔道:“这两位无不是天下罕见的大拳师,大高手,可惜一生为奸人所害,竟落得这般下场,可见人生在世,祸福难测啊!” 曲勇回顾自己所遇之绝顶高手,除了这两人还有自己师傅,日本红衣客,九爷,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苦衷,活得反倒不如普通人那般开心,可见并非是武功越高就越开心,这道理与钱越多烦恼越多也是一般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薛莹莹见他一直长吁短叹的,宽慰道:“等你身子的伤养好一些,就回去看一看你父母,然后咱们就去意大利,从此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好!” 若是按照曲勇的意思,他根本不愿意去碰这些江湖事,但天一老道临死的托付他不能不去做,他点点头道:“好,再过几天先回福建再说吧!” 又住了数日,曲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他和薛莹莹分别戴上了人皮面具趁着半夜回福建去,这面具是当年在日本百尾狐狸临死前送给曲勇的,沒想到这时候要靠它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他们化装成一对中年夫妇,从偏远处弃船上了岸,刚巧有几个渔民半路经过,薛莹莹眉头一挑,忽然道:“勇,要不要杀了他们灭口,!” 曲勇大吃一惊,反问道:“什么。”薛莹莹道:“我们的行踪还需要保密。”曲勇厉声道:“他们不过是无辜的渔民,就算看到了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怎么能滥杀无辜!” 从相识以來,曲勇从未有过如此疾言厉色对她,薛莹莹的面皮羞得通红,诺诺应是,两人方才上岸不久,忽然一辆黑色大众停在他们身旁,后座窗户摇下,露出一**光灿烂的脸,一笑露出八颗牙齿。 “小勇哥,我去的,终于等到你了!” “你。”曲勇沒想到自己一上岸就被人看穿了,更沒想到第一个找到他的人居然是大黄蜂,他道:“大黄蜂,你怎么在这里!” 大黄蜂打开车门,邀请道:“先上车吧,慢慢说吧。”曲勇道:“好。”薛莹莹道:“慢着,大黄蜂,你先说清楚怎么回事。”大黄蜂左右看了一眼,认不出这女子是谁,道:“小勇哥,她是......” 曲勇并沒有隐瞒,道:“她就是薛莹莹!” 大黄蜂鼓大了眼珠子,道:“她...她不是......” “说來话长,慢慢说吧。”曲勇上了车,道:“还是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看起來还混得不错!” “哎...”大黄蜂冲司机道:“开车。”然后才一脸苦笑道:“小勇哥,我这不是狐假虎威罢了,是四姑娘找到你的!” “四姑娘。”曲勇也大概猜到了,不过他奇道:“她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大黄蜂道:“你弃船上岸不是遇见几个渔夫吗,这福建沿岸都归潮帮管,而潮帮已经归降了景泰,你们虽然易了容,但落在有心人眼里,还不是明明白白的事吗。”曲勇苦笑一声,他实在是江湖经验缺乏,反倒是被薛莹莹说中了,他说道:“原來是她,那你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的,哎...她......” 大黄蜂报以苦笑,道:“小勇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上门來找我,我敢说个不字吗。”薛莹莹忽然道:“她对你说什么了?”大黄蜂道:“四姑娘要我带话给小勇哥。”曲勇道:“什么话。”大黄蜂挠挠头道:“要不咱们回酒店再说。”他上面说着话,下面一只手指子指指前面的司机,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曲勇也不再问了,捡了一些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了。 那司机似乎也完全沒有监听的意思,车子到了一家还算豪华的酒店前停住,大黄蜂熟门熟路的带着曲勇两人上楼去,一直进了他自己的套房,才松了口气,将外套脱了随意一丢,将自己丢到松软的沙发上,挥挥手道:“随意,这里我仔细的查过了,应该沒有监控!” 曲勇也坐下來,那薛莹莹面带轻蔑,在房间各处走了一圈,她看的很仔细,最后才坐回來到曲勇身边,道:“房间里应该沒有监控!” 大黄蜂开了一瓶红酒,完全就是个暴发户的模样,道:“沒事,随便喝,四姑娘全权付钱...”曲勇道:“我不喝红酒,到底她要你带什么话给我!” 大黄蜂身子一正,认真道:“她要我告诉你,左丘慕锦开出价值五百万的暗花要杀沈君天。” 第二百八十章 百依百顺 “哦。”曲勇听了沒什么反应,道:“然后呢!” 大黄蜂耸耸肩道:“沒有了,她就说了这么多...”他顿了顿,道:“不过,其实是四姑娘出暗花要杀沈君天,因为兄弟会和万江帮要联盟,她要破坏这个联盟,故意放出风声去混淆两帮视听,更鼓动了一大批杀手涌向广州。”曲勇道:“是吗,五百万,做完这一票就差不多可以休息几年了,难怪这么多杀手。”大黄蜂道:“你说四姑娘为什么一定要我來告诉你。”曲勇道:“她的心思谁猜得到!” 薛莹莹忽然道:“兄弟会要和万江帮联盟,所以于路故意散布了暗花的消息破坏联盟,如果能够保住沈君天的命,那么她的如意算盘也就落了空,对吗!” 大黄蜂眼巴巴的看着曲勇道:“就是这样。”曲勇道:“这些帮会之间的混战,与我何干,她要告知我,我也知道了,这样不就行了。”薛莹莹道:“不行,我们要阻止她。”大黄蜂也道:“对啊,那沈君天从前不是说要收你为徒吗,小勇哥,你现在过去帮她过了这一关,兄弟会还不就是传给你了!!”曲勇道:“我要兄弟会何用。”大黄蜂两眼放光道:“荣华富贵啊,这年头就讲究个钱字。”曲勇坚决道:“我沒兴趣。”薛莹莹拉着曲勇的手,道:“就算你不要兄弟会,沈君天当初想收你为徒,可见她对你一片热忱,现在她有难,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曲勇推开薛莹莹的手,呼的站起身子,走到窗边,背对两人道:“莹莹,我知道你恨你堂姐四姑娘,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何必要再和她斗呢。”薛莹莹并不气馁,她低笑道:“她不是我堂姐,我偏偏要和她斗一斗,你帮不帮我。”曲勇沉默半响,道:“我能做什么呢。”薛莹莹道:“你的武功,你已经是化劲高手,只要愿意,咱们这就去广州将各路來的杀手一一铲除,岂不就打破了她的算盘。”曲勇道:“哎,你未免小看了天下高手!” 薛莹莹忽然一拍茶几,大声道:“曲勇,你有点志气好吗!!说來说去,你就是不想和于路撕破脸皮对不对!!”曲勇愁眉苦脸道:“不是我不与她作对,只是......”薛莹莹冷冷的道:“你这般模样,我真是看错了,那日在银楼上,你独身一人挡在我面前,舍命不惜为我怒斥景泰帮各大佬的气魄哪里去了!!”曲勇道:“这是两码事...”大黄蜂见两人争执,也暗暗叫奇。 薛莹莹银牙暗咬,一顿足道:“我且问你一句,我现在就要去广州,你随不随我去。”曲勇看她一脸决然,知道薛莹莹一向性格坚毅,如若自己不答应,那两人之间的情谊就算不断势必也要大伤,从此大沒滋味,又想起两人在岛上的恩爱和自己立下的誓言,终于长叹一声道:“莹莹,你要去哪里,我自然就跟你去,如果有什么后果,也有我给你垫着背......” “嘤咛...”薛莹莹两眼发光,不管不顾的扑到曲勇的怀里,死死抱住,方才她也是在赌,以她对曲勇性子的了解,多半他是会答应的,但事到临头,万一曲勇退缩了,那她势必大悔自己瞎了双眼看错了眼,两人也绝无可能再走下去了,“对不起,谢谢!” 她说“对不起”是道歉强逼曲勇,“谢谢”自然是谢他答应了自己。 曲勇轻抚其背,然后对大黄蜂说道:“黄蜂,我们要去广州,你有沒有办法瞒住四姑娘帮我们过去!” 大黄蜂愁眉苦脸道:“你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过去,四姑娘说了,这消息与你们一说,你们肯定要去广州,她就送你们两张动车票,将你们送到广州。”他说着走到墙边,打开保险柜,取出两张身份证和动车票。 曲勇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他问道:“四姑娘说我们一定会去广州。”大黄蜂道:“她猜对了,她说你们上岸后一定会收到暗花的消息,与其还要大费周章的偷渡去广州,倒不如她送你们去,也算是顾全了故人之谊,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她要选我來对你说了吧,因为我來说你会舒服一点!” 薛莹莹明白,这是四姑娘算准了她的脾气,所以提早布置好了一切,仿佛在告诉她:我给你机会,让你再來与我斗一场,想到这里,她恨声道:“她倒是会装大手笔,弄得好像自己很有把握一样,你看,就算我不和她斗,她也要安排好一切來逼迫我和她斗!” 曲勇接过那假身份证和车票,看了一眼,收好道:“回去要是见到了四姑娘,就说曲勇谢谢了,我......”他迟疑了一下,道:“就这样吧!” ...... “就这样吧!” 在一间装潢简约而不失身份的办公室里,四姑娘仔细的咀嚼着这句话里的意思,缓缓道:“他真的就这般说!” 大黄蜂坐在另一个位置上,他显得有些拘谨,甚至还穿了一身西装过來,这时有些透不过气來,连连点头道:“小勇哥就是这样说的!” 四姑娘“嗯”了一声,道:“他们也愿意接受我的车票,我那喜欢‘调皮’的堂妹沒有说坚决要自己想办法过去!” 大黄蜂道:“沒有,小勇哥答应了她之后,其他的事情,她都对小勇哥百依百顺的...” “百依百顺。”四姑娘眉头一皱,目中寒芒一闪而过,沉声道:“你很聪明,聪明人能看得出來笨人看不出來的事情,所以你说百依百顺,是不是想告诉我,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 大黄蜂心中想着这女人真是个鬼,他一咬牙道:“我大学沒学到什么,但要说看女孩和女人的区别,还是能看出來的,何况他们说话举止,应该是...在一起了!” 四姑娘面色白了三白,双手紧紧的捏在木椅扶手上,从牙缝里蹦出來两个字:“好哇...” 大黄蜂沒见过四姑娘这幅模样,吓得呼吸都不敢大声半点儿,唯恐就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良久,四姑娘才缓过脸來,她望着大黄蜂,竟然能微微一笑,道:“你去福建这几天,听说花了不少钱。”大黄蜂沒想到她话锋一转,竟说起了这种事,颇有点尴尬道:“嘿嘿...我...”四姑娘道:“沒事,去之前我就说过了,钱你随便花,跟着我,钱绝对不是问題!” “是是是。”大黄蜂拼命点头, 第二百八十一章 老派阵仗 四姑娘又道:“喜欢这种花钱不看账单的生活吗。”大黄蜂道:“喜欢。”四姑娘很满意这个答案,道:“我喜欢别人对我诚实,还想继续,永远过这种生活吗。”大黄蜂咽了口唾沫,两眼放光道:“想!” “好,你过來。”四姑娘招招手,大黄蜂赶紧走过去将耳朵凑到她面前,四姑娘在其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话,他忽然神色大变,竟一下子后退几步,怔怔的看着四姑娘,失声道:“你...你要我...” 四姑娘沉着脸,道:“你可以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大黄蜂道:“他...我......”四姑娘道:“他不会死。”大黄蜂道:“那她呢。”四姑娘道:“你问的太多了,一分钟到了,你决定吧!” 曲勇和薛莹莹到广州的时候,已经快十一月了,浙江地区颇有些见寒,可这广州人人还穿着短袖,热火朝天的,曲勇找了一间普通的酒店,要了两间房,他和薛莹莹虽说有了肌肤之亲,但两人毕竟还沒有成婚,倒沒有住在一起。 他并沒有直接上门去找兄弟会,广州这地方不比较国内其他省市,当年革命,大批拳师被迫逃亡海外或者香港,多年后又重新反哺中华,其中落脚广州的人数几多,所以这里的江湖还是留下了许多老一辈的传统,曲勇两人现在无名无辈,想要拜访沈君天这样的大姐大,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索性的是曲勇有沈君天当年送给他的一张名片,那张名片十分特别,沈君天也只有分出去聊聊数张,所以只要递上去这张名片的话,要见到沈君天还是可以的,也很得体。 曲勇倒并沒有先投帖后拜访,直接两人选定日子,用完早餐后,打的驶出了市区,向郊区进发,兄弟会的名声如雷贯耳,其帮派总址所在随便一问就知,不过沈君天所住的地方并不在帮派,反而是郊区。 出了市区一直绕了大约二十多分钟,那出租车就远远的停下來,司机怎么也不肯往前去了,想來是畏惧兄弟会的名声,不敢多惹上麻烦,曲勇也不强求,他两人下了车,信步前走,所幸也不太远,就看到一栋极大的老屋子,居然是典型的南方白墙黑瓦,背靠青山,门前流水,曲勇大吃一惊,这竟然是和九爷的老宅子一模一样,甚至院前种着许多艳丽的蔷薇花,这个季节本该花谢了,也不知道沈君天是怎么留下來的。 空气中带着点花香,颇有些韵味,曲勇想起九爷和她的那段爱情,沒想到两人分手多年,她竟然在这地方建了一所和九爷一模一样的宅子,也算是聊表心意吧,曲勇想了一番,往前走去,薛莹莹在一边轻声道:“勇,当年沈君天要收你为徒,你却拒绝了她,现在我们上门,她也许会给脸色看,我们务必要不卑不亢的才是!” 曲勇道:“好。”他想起昔日情谊,不禁又叹了一口气,两人说着,已经來到了大门口,大门是旧式朱漆的,两扇合起來背后插销的那种,在大门上镶着极大的一个大字,一个是“義”字,刚好一扇门一半字,黄铜浇筑极有气派,也擦得铮亮。 仅仅是站在门口,就能让人感觉到旧时候帮派的那种气派,门口沒有守卫,完全不见得任何所谓的电子装置监控,曲勇听天一老道讲过一些江湖上的规矩,他上前扣动那大门铜环,“咣当,咣当,咣当...”敲了三下,然后退开三步垂手等待。 这附近很静,只有那敲门声在回响,薛莹莹虽然父亲是帮会里的人,但景泰属于新生帮派,又经过革命,那些老规矩早沒了,她等了一会儿见沒人开门,想要上前再敲,却被曲勇将她拉住了,道:“不要!” 等了大约五分钟,终于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后停止,拉开门栓,然后,门缓缓打了开來。 门一打开,曲勇就看到两排高矮一般,穿着黑衣扎腿裤的汉子一直从门口站到了大厅前,人人身形粗壮,腰板挺直,气派极大,手上虽然沒有兵刃,但胆怯一些的人看一眼腿肚子怕就要打哆嗦,其中正中站着一紫衣汉子,个子高大许多,满是皱纹,望着曲勇两人。 曲勇赶紧将沈君天赠送的那特殊名片递上,道:“晚辈曲勇,拜见兄弟会沈君天沈大姐,烦请通告!” 那汉子原本看他们年轻,还有些不屑一顾,这时一见名片,登时整个人变了,他仿佛在一瞬间年轻了三十岁,腰板挺得比所有人都直,双目炯炯神采,他先向曲勇行了一个相当古怪的礼,然后,双手将名片接了过來,提气高喝道:“贵客曲勇,拜见大姐,有...请!!”他那最后两只拖得极长极高,好像台上唱戏的,完了一侧身鞠躬迎曲勇两人进门,姿势潇洒标准之极。 他这般一唱,后面几十人轰然响应,气派恢宏,响彻满堂,那紫衣也颇有得意之色。 那薛莹莹看他这般举措,竟一下沒忍住“扑哧”笑出声來,这可是大大的不敬,那紫衣人面色一变,依然躬身垫步“嗖”一下左手臂丛底下钻出,直扑薛莹莹右肩,他倒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一个教训,薛莹莹也沒想到自己就这么一笑惹來麻烦,闪身要躲,这时曲勇顺步右拳鹰爪上钻内旋横拦,堪堪挡住了紫衣人的一击,那紫衣人虽说是出手在先,但这一交身子却晃了一晃,心中敬佩,暗道:“此人年纪轻轻,手底下却极硬!” 曲勇见其一击不中,并不再出手,也收手抱拳道:“她是我好朋友,不知规矩,请多多包涵!” 无论是一个帮派、组织、乃至于现代公司、部门,要撑住站得稳就要靠两个,一是里子,一是面子,薛莹莹那一笑就是打他们的脸,出來混面子不能不要所以要出手,曲勇及时道歉,也就给了他面子,紫衣人既然佩服他手下功夫,也一抱拳道:“请!” 他对曲勇自然是请的,但是薛莹莹就微不足道了。 曲勇也一躬身道:“请!” 紫衣人在前面带路,曲勇两人就跟着,这院子虽然相当大,到底还是走过去了,期间那些汉子各个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曲勇两人,曲勇见惯了丹劲高手,岂会被这种眼神所摄,一直保持着微笑,缓步走着。 那紫衣人也见过一些所谓的成年高手,可要论走过这条路风轻云淡的,还真不多,不禁心中暗道:“江湖代有人才出。” 第二百八十二章 雨露均沾 这院子是青砖铺的路,整理的干干净净,沒有一根杂草,上了七层石阶,來到大厅的正门,这正门两侧柱子上贴着一副字,上面是:“心情肝胆忠诚信义并无差”,下面是“同生共死兄弟情谊不多言”,推开了门,里面是一个极大的大厅。ww.vm) 两面墙上挂着许多字画,堂前供着一副极大的赤面绿衣美髯关公图,中间一张长条桌子,分别两旁七张椅子,那人请曲勇坐下,才捧著名片,说道:“我去请大姐下來!” 曲勇又起身,抱拳道:“有劳了,大叔高姓大名,我还未曾请教!” 那人挺了挺身,道:“小人姓刘,家中排行第七,江湖上喊一声刘老七。”他虽然屈身仆役,但报出自己名号的时候也是面有得色,想來这“刘老七”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惜曲勇倒沒听说过,天一老道偶尔将一些江湖规矩已是难得,江湖人物除开大宗师外是几乎不讲,即便是兄弟会的大姐大也难入其法眼,何况是其下一仆从,不过曲勇还是照足了规矩道:“幸会,有劳!” 他见曲勇沒听说过自己的名气,倒有些尴尬,捧着名片转身走了出去。 那薛莹莹一路來见完排场,终于冷笑道:“这兄弟会好大的气派!!”曲勇道:“他们原本保留了从前的老规矩,咱们到了人家的地盘,多少还是要尊重一些的。”薛莹莹道:“你这么说,岂非是我不尊重他们了。”曲勇道:“自然不是,我...”薛莹莹忽然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反倒显得我刁蛮了,好吧,我都依你。”曲勇大喜道:“那就好!” 说话间,但已有脚步声传了过來,曲勇忙向薛莹莹作了一个手势,示意站起來,两人才站起,门打开,刘老七已经陪着沈君天,走了进來。 这位叱咤风云了半辈子的大姐大两年沒见,已经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密布,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这两年她已经渐渐权力下放,颇有些心灰意冷,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郊外,不和帮中兄弟日日來往,这一次若非是看到自己的特殊名片,她也不会出來见客。 只见她目光一扫,已看到曲勇,微微一滞就明白过來曲勇是带了人皮面具,不过她倒是沒看过这般精巧的,贴在面上还能做出各种生动的表情,曲勇已经抱拳大声道:“龙虎门下曲勇,拜见沈大姐!” 沈君天一愣,道:“龙虎门下。”曲勇道:“正是,家师名讳天一。”沈君天淡淡道:“你不肯拜在我门下,想來那师傅十分了不起,许久沒见,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曲勇道:“不敢,只学了家师一点皮毛而已!” “皮毛,嘿嘿...”沈君天冷笑道:“他一点皮毛就把你教到这种地步,嘿嘿...”她只是不住的冷笑,想來是对曲勇不肯拜师的事情一直记恨在心了。 曲勇也知道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所幸沈君天倒沒有继续说下去,她坐定身子后,问道:“你这次前來,有什么事吗!” 曲勇也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沈大姐应该听说了,近日來江湖上传说有人开出了五百万的暗花,要害大姐你,所以......”沈君天拂袖而起,愠怒道:“老身就算老迈,谅也不畏惧江湖宵小,你的好意,心领了!” 曲勇也知道,他这般上门來,无疑是打了沈君天的脸,好歹她也是一帮之主,自身的安危还需要别人來保护,那还做什么帮主,他解释道:“这暗花虽然谣传是万江帮的左丘慕锦发出的,但实则是景泰的四姑娘在背后散布的谣言,现在大江南北许多杀手已经往广州这里汇聚而來,兄弟会虽然人才济济,但总怕有个万一,岂不是让亲者恨,仇者快,!” 沈君天厉声道:“你与景泰早是一丘之貉,会这般安好心來助我,!” 曲勇还待要说什么,薛莹莹忽然冷笑一声,道:“景泰是景泰,于路是于路,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拿回景泰帮。”沈君天皱眉道:“你是......”薛莹莹骄傲道:“我爸也姓于,家里排行老三,人称大飞。”沈君天“哦”了一声,道:“原來你们是斗输了的那一支,我明白了,难怪曲勇会和于路为敌,原來是难消美人恩!” 曲勇面皮一红,想要反驳上一句,但事实毕竟是这样,他只能闭口不语,那沈君天这才面色转圜,道:“你们想对付景泰,于是就要借老身的手。”薛莹莹道:“是合作,我们助你与万江帮联盟成功,共抗于路,如何,!” 沈君天沉思良久,道:“你想要怎么做!” 薛莹莹见她口风松动,知道这事是成了,立即道:“很简单,找出所有可疑杀手...”沈君天皱眉道:“要一口气杀死这么多人,恐怕吃不消警方和江湖上的压力。”薛莹莹道:“不用杀,斩断他们的右手就行!” 断人一手,这话从她口中说出竟沒有半分的迟疑,曲勇沒想到她已经转变这么多,冷酷无情更甚从前,心中想着以后一定要带她远离这些是非,劝她收手才是,免得落入凄惨收场。 沈君天狂笑一声,道:“好,老身倒是小看了你,就凭你这份狠劲,相信你能和于路争一争的,老七,去将昨天刚抓到那个什么花皮金刚带來!” “是。”那刘老七轰然应诺,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不像人形的东西进來,一路拖过來,地上满是鲜血,就丢在曲勇面前。 曲勇心中不忍,道:“他!” 沈君天道:“这可是位人物,叫花皮金刚,在杀手榜上也是有名有姓的,算b级的,我打了他一夜了,现在刚好,你...”她手一指薛莹莹道:“斩了他一只手,大家就算是正式结盟了!” 这和结拜要斩鸡头烧黄纸喝血酒是差不多的,江湖上大家一起出來干一件大事,出门前人人都的要沾点血,意思是攻守同盟,就算事发了,谁也别想出卖谁,因为大家都沾过血,谁也逃不掉。 沈君天道:“老七,把你的斧子拿出來,递给这位于姑娘!” “是。”那刘老七的一身功夫三层在拳头上,七层在斧头上,只见他手往背后一捞,已经抽出一把银色的小斧子闪动着寒光,曲勇想要抢先帮薛莹莹拿了,谁知她一个抢身,道:“我姓薛,跟妈姓,名字叫莹莹。”她夺过斧子,想也不想的就挥过去,那斧子很锋利,顿时“啊”一声惨叫,那花皮金刚的一只手臂被生生斩落,鲜血溅了一地,更溅在薛莹莹的脸上,身上,还有一小部分溅到了曲勇和沈君天的身上,算是大家雨露均沾了,果然谁也逃不掉, 第二百八十三章 暗流涌动 ?“好。网”沈君天大声赞扬道:“不愧是吃江湖饭的女儿,这件事就算成了,老七你去安排一下,这几日就跟着薛姑娘,协助她尽量办的漂漂亮亮!” 刘老七应道:“是!” 曲勇忽然觉得自己很脏,那血迹溅在身上,就好像烙印深深的刻在他的胸膛上,他永远也摆脱不了,一直到了沈君天专门为他们提供的酒店后,他待在浴室里洗了一个多小时,心里面充满了恶心。 “笃笃笃...”浴室的玻璃门在敲动,这种玻璃门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可从里面又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人,曲勇看到是薛莹莹,虽然对方看不见自己,他赤着身子也有些不自在,问道:“什么事!” 薛莹莹道:“你已经洗了很久了!” 曲勇道:“我知道!” 薛莹莹道:“那你还要洗多久!” 曲勇道:“我不知道!” 薛莹莹道:“你要是洗完了,就该要做事了,有很多人等着我们!” 曲勇任由着那带烫的热水浇在自己头上,身上,冲刷着皮肤毛孔,将全身烫红。 薛莹莹又道:“你是不是不忍心,还是正义感作祟!” 曲勇沉默许久,道:“他是个人,就算是敌人,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为什么不能像对待一个人一样的给他一点尊严,!” 薛莹莹也沉默许久,她头靠在浴室门上,低声道:“勇,尊严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恨那不公平,你爸的病沒钱治,你明明有高分却上不了好大学,为什么那些人要将你们的尊严踩在地上,丝毫不顾,因为你弱,只有你强了,他们才会怕你,才会尊重你,现在你已经强了,就要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尊严,不要让其他人重新踩上來!” 曲勇终于沒有说话,他只是在腹中轻声道:“这不是尊严,这是畏惧...莹莹,你要做的,究竟对还是不对,!” 大黄蜂纹了个身,他剃光了头发,就纹在后脑勺上,是一条小黑龙,所谓神龙满背,权威尊贵,青龙过肩,财路无边,不过纹龙讲究太多,一般就是出來混也不敢纹,“龙”讲究的是一个“降”字,为的就是求财,大致分云中龙(老大)、过江(肩)龙(创业)、盘龙(守业)等,文龙忌讳五、三爪龙,应以四爪(四指)为优,位置多以肩膀上身为佳,一个人只能文一条龙,有师傅甚至说文两条以上的龙活不过四十。 大黄蜂就纹了条龙,比如特别纹在光溜溜的后脑勺上,开点了眼睛,是四姑娘给点的,点完第二天他就出发下广州了。 这一走火车就是一天一夜,到了广州很快找到了四姑娘说的那间小旅馆,才进门,大龅牙的老板娘从麻将桌上下來,媚笑着招呼道:“客人,几位呀!” 大黄蜂面色表情道:“就一个,302房间。”老板娘一愣道:“那间房已经有客人了。”大黄蜂道:“就让他马上滚。”老板娘道:“凭什么。”大黄蜂脱下线帽,一指自己脑后的黑龙道:“就凭我脑后的这个!” 老板娘看了两眼,不再怀疑,带着他上楼,打开一间房递过去钥匙道:“要不要女人!” “不要。”大黄蜂接过钥匙,关上门径直走向床边一俯身,从床底抽出一口鸭屎黄的小皮箱,深吸一口气取出隔层里的手机,暗下一键,“嘟嘟嘟......” “喂,谁他妈的大中午打扰老子的好梦。”电话那头显然耐心不是很好,有些人就是这样,有一点起床气。 大黄蜂淡淡道:“三天后,凌晨三点钟,我要一艘船,满油的船...我是谁不要紧,总之你记住就行了。”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呆呆的望着斑驳的天花板,长舒一口气,似乎在鼓励自己:“三天,就三天,三天后什么都结束了!” 他接着往下又拨了一个键,然后直接道:“左丘少爷,你别管我是谁,也不必管我怎么知道你的号码,今晚八点钟,我想约你在满香园见,对,就是兄弟会照着的那家,你不是不敢來吧!!我是谁你來了不就知道了,你叫人砍我的话也來满香园吧,方便嘛,就这样啊,不说了!” 然后是第三个电话,这次对方是一个女人,声音有点神经质,接了电话居然自己笑了足足三分钟,才道:“喂,谁啊!!”大黄蜂道:“先别装了,今晚八点,左秋南明会來你的满香园,到时候你知道怎么做了,!” 三通电话打完,大黄蜂倒头就睡,这种小旅馆的床铺自然沒得干净舒服,不过大黄蜂倒下去之后马上就睡着了,他好像睡的还蛮安稳的。 曲勇一点也睡不着,他躺在松软洁白的床上,却觉得很难受,薛莹莹就抱着膝盖在旁边的沙发椅上涂着手指甲,涂成粉红色,她的手原本就纤长如葱管,这么涂上去后变得娇俏可爱,她轻声道:“五天,只要五天就行了!” 曲勇皱眉道:“什么意思。”薛莹莹道:“五天后,左丘慕锦会从海南赶过來到广州正式和兄弟会结盟,到时候两帮见面了,谁也破坏不了结盟!” 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左丘慕锦五天后來,也就是说曲勇要在五天内将广州境内可疑之人全部驱赶出境,这工作量实在有点大了,他淡淡道:“你刚才在自己房间和刘老七聊了很久,应该有一番部署了吧,我去做就是了!” 薛莹莹摇摇头道:“不用,今晚的这些,全都是一般角色,不用你出马,我带老七去就足够了,你好好休息吧!” 曲勇闭上眼,道:“那好!” 晚,六点,满香园。 这几天满香园的生意都还不错,像这种集黄、毒、暴为一身的酒吧,广州城里比比皆是,要说最豪华的绝不是满香园,可要说后台最硬的就是它了,从來沒人敢在这里惹事,因为这地方直接是兄弟会陈大官开的,像兄弟会这样的大帮派,除了收保护费、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之外,也会有些边缘生意,比如说开酒吧舞厅之类的。 大黄蜂在二楼选了一个光线在明暗交界之处的位子,这地方不惹人注意,也不像最角落好像一只老鼠,被有心人一眼就看到,反而是常人视野的盲点,他就要了杯龙舌兰,静静的等着。 这时,从楼梯下走上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中年女人,眉目寒霜,后面跟着一个紫衣人,他们自然是易容后薛莹莹和刘老七了,大黄蜂微微侧身,只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们,但见刘老七一到,马上有一人上前在其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话,他往全场扫了一眼,点点头。 然后散落各处的服务生很有礼貌的请那几个被看到的人走到吧台这边,薛莹莹打量了一下,都沒有精通国术的,眉目慌张,看來不过是些小角色,她今天就是要先见一见这些小角色,杀几只鸡给猴子看。 只见她点点头,那些服务生如狼似虎般的冲上去一手压脖子一手摸枪,将这几人的枪械全部缴下,这些人见身份被识破,周围全是对方的枪,不敢半点反抗,薛莹莹随手接过其中一人的手枪,看了一眼道:“黑星,你是杀手,又不是出來枪战的,居然带黑星來刺杀。”她边说着边摇头,忽然手指一动,枪走火了,“砰”一声射向了抬头的一盏吊灯,“啪...”那吊灯摇晃了两下砸到地上,普通客人纷纷脸色剧变,想走又不敢走,趁着混乱,大黄蜂悄悄的走往偏门厕所。 “这枪怎么样。”薛莹莹一点也沒变色,问道:“你说......” 那人头被压在吧台上,不知怎么回答,薛莹莹又问了一边道:“这枪怎么样。”那人还是沒回答,她忽然一枪开在那人的手腕上,“啊”!!,那人痛的浑身哆嗦,拼命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薛莹莹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枪,又问道:“你不知道,回家的呢!” “啊!” 薛莹莹的枪又指着另一只手,一字一顿道:“我问你,回家的路知不知道怎么走!” “知道,知道。”那人艰难的点头,哭喊道:“我现在马上回去!” 薛莹莹让开一条道,说道:“那走吧!” 刘老七也见过大风大浪,但要说这般的爽快,干脆,狠辣,他还真是沒见过几个,心里面倒对于这个小姑娘,不是一开始的那般小觑了。 那人走了,剩下的几个小杀手也想走,薛莹莹忽然冷笑道:“你们哪只手拿枪。”她不待别人回答,就直接说道:“到后面,哪只手拿枪就往哪只手打一枪,两只手都会,就都打一枪,你们要是想报仇,记得找我!”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剩下人被带下去了,刘老七一挑大拇指,道:“薛姑娘,这事你來办,还真能成。”跪求分享 最快更新最少错误请到网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数字十三 ?薛莹莹拿另一张手帕擦了擦手,道:“为什么呢!” 刘老七刚想回答,忽然他电话响了,“勾叔。网”那边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阿七,刚抓到一个反骨仔,是他散的风,说咱们兄弟会提供暗花要杀左丘的,现在就在黑窟窿里审着,你要不要來看看!” 刘老七道:“好,我们马上到。”薛莹莹道:“什么事。”刘老七照实说了,薛莹莹道:“好,过去!” 黑窟窿是他们帮里的切话,意思和私牢差不多,车子开出去绕了两圈,下车时薛莹莹居然发现入口是一家火锅店,人來人往的做着生意,空气中**香气一阵阵。 进了暗门,上了楼,就听到一阵阵的惨叫声还有打击声,拳拳到肉,那勾叔年纪大约**十了,肥的只剩下了肉,一个人在角落啃着鸡腿,瞪着屋内的审问,就算是刘老七两人进门了,他也不抬眼皮看一下。 反而是刘老七很尊重的过去鞠躬问好,道:“勾叔,这是...” 这勾叔的声音就跟他吃的鸡腿一样油腻,“就是他!” 薛莹莹看见屋内光线阴暗,灰尘飞扬,地上蜷缩着一个年轻人,鲜血泼面,有两个年轻人正在不停的踢着他肚子,一边喝问着:“你说不说,说不说,谁是指示你的人!!说!” “这么踢是沒有用的。”薛莹莹高声道:“就算把肚子踢烂了,又有什么用,!” 那勾叔一瞧她是陌生面孔,问道:“阿七,她是谁。”刘老七赶紧将薛莹莹的身份说了一番,然后道:“现在大姐将这事全权交给薛姑娘处理了。”勾叔道:“她老糊涂了!” “这...”刘老七这不敢接话,只能赔笑,好在勾叔也沒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道:“那你有什么办法,竹签戳手指头,!” 薛莹莹道:“这些都简单了,要一个人开口说话,就要找到他的最弱点,男人的弱点在哪里!” 勾叔不语,刘老七道:“是...是那里,!” 薛莹莹道:“就是那里,派人抓两只饿老鼠放到他裤裆里,看他怎么说,!” 她说这话时,在场的几个男人明显感到自己裤裆里一凉,不自觉的夹了夹腿,只有勾叔还能继续啃着鸡腿,一点事也沒有。 薛莹莹冲那叛徒道:“你现在说出來,幕后是谁,有哪些人在捣鬼还來得及,一旦那些小东西跑进去后,啧啧啧......” 那叛徒就是蜷缩着身子,什么话也不说,很明显他也在怕,但嘴硬的可以,幸好这时候曲勇沒在,否则他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要和薛莹莹扯破了脸皮。 这时候的曲勇在干什么。 他还是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想着和薛莹莹重逢以來的事情,他无法接受从前的薛莹莹会慢慢变成这样,这两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会变得如此狠辣。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响起來一阵门铃声。 “谁呀。”这个时候,薛莹莹应该还沒回來,曲勇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员,谁知道门外喊着:“先生,您的快递,请签收!” “我的快递。”曲勇第一反应就是寄错了,他高声道:“给谁的!” 门外道:“就是415房间,是给高先生您的!” 曲勇的假身份证上的姓就是姓高,这事除了四姑娘,薛莹莹外沒人知道,“难道是四姑娘递來的。”他起身裹了条大毛巾,打开门,是一个长条形的柜子,大约长一米七,宽五十公分,外面包着几层厚厚的保鲜膜,看不出來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沒说是什么。”那快递递过來一张纸道:“您给签个字吧!” 曲勇签了字,问道:“知道是谁寄來的吗。”那快递员道:“不知道,都保密了,我只负责送的。”他想要帮忙搬进屋來,曲勇摇摇手道:“我自己來就行了,辛苦了!” 这柜子说重不重,多少也有个一百五六十斤的,曲勇五指一张,就好像提着一个菜篮子一般轻松就拎进去了,看着那小快递员目瞪口呆的。 “这是什么东西。”曲勇看了一下,剥开那柜子外的保鲜膜,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气味不仅刺鼻还辣眼的厉害,可能一般人还不能发现这是什么气味,但曲勇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福尔马林的气味。 但凡有一些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福尔马林是最常用于浸泡尸体的液体,曲勇一晃神,手还是很稳继续拆开保鲜膜,发现那柜子用钉子钉的死死的,他左右找不到工具來撬开,终于“呼”的一拳炸开了那木板,然后就看了一眼里面的物什,整个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难以动弹。 那柜子里躺着一具尸体,一句沒有头的尸体,自脖子而上不翼而飞了,样子像是古时候被砍了头的尸体一样,背上赤裸着,写着阿拉伯数字“13”。 沒有血,处理的很干净的一具尸体,背上的字迹也很清楚,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显然送尸体來的人,想要让曲勇看到“13”这个数字。 13是一个有趣的数字,罗马数字:xiii,二进制表示1101,十六进制表示d奋斗奋斗,第6个素数,第3对孪生素数之一(11,13)还有等等,除了数学,在nba中的13号:太阳的纳什、爵士的奥库、猛龙的麦克詹姆斯等人,道教12一个轮回,13则意味着超越轮回,美国国玺上,金字塔的级数是13层,上方的那句话(annuitoeptis)有13个字母,另一面的白头鹫两边写有epluribusunum,这句话有13个字母,白头鹫上面有13颗星。 但“13”最广为流传的还是其不详之兆,传说耶稣最后的晚餐就是和“13”有关,曲勇想來想去,总觉得有人通过“13”这个黑色的数字向自己报警比较靠谱一些,但为什么要弄一具尸体这么诡异呢。 “要不要报警,不能报警,这件事情牵涉太广,必定也有兄弟会有关,那我怎么处理这尸体呢!” 曲勇思前想后,也只能让薛莹莹來处理这事情了,他先擦去那背上的字迹,然后拨通了薛莹莹的电话。 夜色再次往下拉了,大黄蜂已经來这满香园两个多小时,时间也快要八点钟。 一辆宝马呼啸而过,在满香园门口停下,走下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还扑着一点粉,他上到二楼,到处看了一眼,只见灯红酒绿,看不到约他的人。 “左丘少爷,这边...”忽然有一把平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來,左丘南明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带着线帽的年轻人冲自己挥挥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那年轻人的衣领,厉声道:“就是你这个小瘪三找老子,!” 这小瘪三就是大黄蜂,他丝毫不以为意道:“我姓黄,左丘少爷,咱们有话还是慢慢说好吧!” 左丘南明道:“我不认识你。”大黄蜂道:“我认识你,你是万江帮左丘帮主的独生子,这一次來广州是给你爸爸打个先头阵,早两天來看看情形,我说的可对!” “你他妈的是什么人,这些事怎么知道的。”左丘南明咬牙要动枪了,他的事虽不算秘密,但也不是人尽可知。 “左丘少爷,我要说的很简单,请你爸爸要么不來这广州,來了我就要取暗花。”大黄蜂沉声道:“五百万的暗花!” “我看你是找死。”左丘南明性子一起來,竟真的要拔出枪來射大黄蜂,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徐娘半老带着香风扑來,刚巧拉住左丘南明想拔枪的手,娇声道:“哎呀,左丘少爷,您來了,怎么能不告诉咱们姐妹呢,上次一别,可是想念的很啊!” “滚开。”左丘南明手一震,将那女人一把推开,后者一个踉跄,头竟撞到了茶几上,破了个小洞,顿时鲜血如泉涌。 左丘南明看也不看她一眼,已经抽出枪指着大黄蜂的脑门,道:“现在你跪下來向我磕头,高喊三声爷爷,沒准我心情好,就绕过你!” 大黄蜂心底也有些慌乱,不过他一斜眼看到一秃头急匆匆的敢來,暗暗松了口气,他努努嘴道:“你先看看那边吧!” 这來人正是满香园的老板,兄弟会的陈大官,他一看那女人跌倒在地,血流扑面,说不出的心疼,心里也恨到极点,他高喊道:“万万不可啊!” 左丘南明道:“为什么不可!” 陈大官道:“左丘少爷你的枪一染血,明天就会有大量的证据涌出來你杀人,这事可大可小,现在节骨眼上,你万万不能走错了!” 左丘南明一收枪道:“好,他说要杀我爸爸,你们就替我杀了他吧!” 大黄蜂耸耸肩,装作无辜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杀你爸爸。”左丘南明见大黄蜂忽然改口,怒骂道:“你他妈的在说什么!!你刚才怎么说的。”大黄蜂装着猥琐的模样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來喝酒的,你们这里难道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跪求分享 最快更新最少错误请到网 第二百八十五章 乳燕振翅 ?陈大官听着奇怪,道:“左丘少爷,你会不会喝多了,他要是來拿暗花的,怎么会告诉直接你要杀你爸爸,这岂不是自己找死吗,就算再笨的人也不会这么做了!” 左丘南明厉声道:“你们不信吗,对了,还有她,她也听到了吧。网”他指着的人正是被撞破了头的女人。 陈大官对那女人道:“阿美,你听到了吗!” 阿美呆呆的看着大黄蜂和左丘南明,拼命的摇头,叫嚷道:“沒有,沒有沒有!” “你他妈的撒谎,贱婊子。”左丘南明听不到证明,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踢在那阿美的下巴上,将她踢得跌倒出去两米多远,头发披散着。 “你妈的够了。”陈大官终于忍不住了,他指挥自己手下扶起阿美,然后冲左丘南明硬气道:“你个王八蛋,要不是看在两帮结盟,我非一枪毙了你不可!” 左丘南明还想动手,早已经被三把枪死死的顶住脑门,陈大官道:“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下一次,我非打死你不可!” “呸。”左丘南明朝地上吐了口浓唾沫,叫道:“你等着,你们给我等着,老子一定弄死你们,來报今天的羞辱。”他说着一整西装,推开拿枪指着他的人,往楼下走去。 “他妈的晦气,呸。”陈大官扭头骂道:“还有一个王八蛋呢,!” 这时大黄蜂趁乱早已经走了,刚出街道,忽然他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喂,妈,什么事,!” 电话那边劈头就來道:“儿子啊,你在哪里呀!!家里一下子送來了好多家具,我让你爸问了下,都是贵的麻辣辣的,你哪來的钱啊。”大黄蜂道:“妈,你不要问这么多了,你儿子在做大事,那些东西你用就是了,有什么我回去再说。”他妈担心道:“儿子,你可千万不要干那些违法的事情啊,妈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成了,知道吗!!”大黄蜂“哦哦”的应付两声,马上挂了电话关了手机,才低声道:“妈,我把钱花出去,就是要告诉自己,开弓沒有回头箭,我回不了头了!” 他一抬头,正好看到那阿美和陈大官飞快的从后门出來,上了车,然后呼啸而去,大黄蜂喃喃道:“开始了!” 薛莹莹刚回家,看了一眼尸体,皱眉道:“知道是谁送來的吗。”曲勇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刚才去查了一下,送來的人根本不是快递,无从查起。”薛莹莹沉声道:“13,是什么意思。”曲勇道:“不知道,我想不到原因!” 薛莹莹带了双手套,自己蹲下身去将尸体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是一具男尸,略有些发福,身上毫无伤疤胎记,沒有什么特点,十指说不上粗糙也说不上娇贵,总之一个词!!普通,这是一具普通到沒法再普通的尸体,满大街一抓一大把,她默默的查完后,长嘘了口气,道:“看來只能请他们查查指纹了!” “叮铃铃...”正巧房间里电话铃声响起,曲勇接了电话,是刘老七打來的,他递给薛莹莹,后者接过电话,道:“喂,老七,我正要找你!” 刘老七的声音有些焦躁,道:“薛姑娘,陈大官死了!” “陈大官。”薛莹莹想了一下,道:“就是满香园的老板,他怎么死了,!” 刘老七恨声道:“被左丘南明杀的!” “什么!!”薛莹莹头皮一乍,尖叫道:“这个笨蛋,他疯了!!你们找到他了吗。”刘老七道:“还沒,兄弟们在找,薛姑娘你要不要过來一下,我们现在就在满香园里!” “好,我马上过來。”薛莹莹挂了电话,冲曲勇道:“勇,你陪我去吗!” 曲勇本想拒绝的,但一看到她面色有些白,心里一软,道:“好的,我去穿件衣服!” 出事的地点是在满香园后门小弄里,陈大官就死在他自己的大奔里,胸口中枪,鲜血浸湿了驾驶座,血腥味极重,他面上表情震惊,就好像完全想不到凶手会杀他,又好像不相信自己会死。 出來混,就是要还的,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曲勇两人到的时候,兄弟会很多大佬都到了,他们互相交头接耳的,当薛莹莹一到,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毕竟所有人都接到了沈君天的通知,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刘老七当先迎上來,手一指不远处抱着个垃圾桶一直在吐的女人,道:“这个是阿美,陈大官的情妇,事发的时候,她都在,就是她说,左丘南明杀了陈大官!” 原來那阿美是陈大官的情妇,她跌破了头,又一直在害怕最后左丘南明威胁的话,非要陈大官送她回家,陈大官缠不住只好带着她先走了,谁知道才到后巷,就出了事。 薛莹莹道:“左丘南明是代他爸先过來会面的,代表的是万江帮的诚意,他为什么要杀陈大官,!” 刘老七道:“我刚才问了下,原來是左丘南明和人在满香园里吵架,还拔了枪,陈大官去劝开了,谁知左丘南明就威胁说要干掉他们,本來大家都以为他要面子说说的,哪想到......” 曲勇忽然道:“一言不合,拔枪就射,倒也是符合那些帮会大少爷的本性,不过他不是笨蛋,应该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怎么会这么做!” 薛莹莹道:“你的意思是那女人撒谎,!” 曲勇道:“不管怎么样,都要问清楚,人命关天!” “怎么问。”刘老七叹气道:“现在帮里大佬们很不高兴,说万江帮欺人太甚,非要找到那左丘南明,一命还一命啊!” 曲勇道:“这就要你多费心了,稳住大家,千万不要冲动!” “你他妈是哪根葱啊,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忽然有一个年轻些的卷毛叼着根牙签,指着曲勇鼻子叫道:“你哪來的,唧唧歪歪的!” 曲勇一抱拳道:“我叫曲勇...” “谁要知道你是谁!!”那卷毛道:“我高兴叫你操蛋,不高兴就叫你滚蛋,别废话了,照我说,兄弟们把广州城翻了个遍,抓到左丘南明那王八蛋,一枪毙了不更省心!” 曲勇嗤笑一声,道:“敢问贵姓!” 卷毛道:“你配问吗!” 刘老七小声道:“他叫阿星,他老爸以前是帮里最能打的,最狠的!” “好。”曲勇突然束身右腿前插盖步,如一只惊雨的乳燕一抖翅,右手斜击阿星腹部,后者措不及防想要出手阻拦,曲勇左手更快,往下下压对方之手,着力内旋上抖,就好像燕子翅膀一扇,那阿星已经被其暗劲震飞出去,曲勇马蹄一扬踩在其颈脖上,淡淡道:“原來叫阿星,好名字!” 他方才这一下,大有偷袭之嫌疑,但身手之漂亮,燕形所示掠水之能,其动急直追,连手而进,连续进击,正是“燕子不喝低头水,单翅抄手抬头引,抬头调身穿门去,巧妙之中悟其真!” 这阿星早期常年在街头砍人,也算是有一身的伤疤,不过毕竟只有明劲,哪里是曲勇的对手,如今被踩的面红耳赤,心中恨到了极点,曲勇脚一抬道:“得罪!” 阿星面上无光,爬起來直勾勾的看着他,厉声道:“这个仇我记住了!” 曲勇道:“好!” 他露了这一手,虽然有违其平时低调的习性,但也镇住了在场众人,另有一老人缓缓道:“年轻人,功夫好不是打自己人的!” 曲勇道:“不敢,我想借大家一天,一天之内将左丘南明带回來,和这个阿美当面对质,到时候谁是谁非就一清二楚了,如果真是左丘南明杀了人,就交由沈大姐來处置可好!” 那老人道:“你要扛上身!” 江湖上的事,一旦扛上,就拿不下來,除非你死。 曲勇看了一眼薛莹莹,沉声道:“对!” 薛莹莹只觉得从前为她遮风挡雨的曲勇又回來,心中喜悦之极,她招呼道:“老七,你先将这个女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们先找左丘南明在说!” 刘老七应了。 等出了去,走到沒人的地方,薛莹莹挽着曲勇道:“为什么突然肯帮我了!” 曲勇望望天,现在已经是快九点了,他叹气道:“你还沒发现吗,这次的事情变复杂了。”薛莹莹道:“我也发现了,事情突然复杂了,你说杀陈大官的人究竟是不是左丘南明!” 曲勇依然望着天,道:“可能性不大,左丘南明这种人就算要杀人,也不会自己亲手去做,况且还留下阿美这个活口给自己作证人,不是很奇怪吗!” 薛莹莹竟觉得曲勇现在看问題越來越清楚了,他无论是功夫上的成长还是出事应变之上,都有了极大的提高,“那你的意思是......” 曲勇道:“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陷害左丘南明,故意装成他的样子杀了人,留下阿美的活口误导大家,第二...根本就是那个女人杀了陈大官!” 薛莹莹想了很久,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左丘南明,只要他有证据证明陈大官死的时候,他不在场就行了,我最怕的是,他已经死了。”跪求分享 最快更新最少错误请到网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有枪狙击 左丘南明沒有死,他反而还活得好好的,至少比世界上大多人过的要好,他住在这广州城里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里,他喝得葡萄酒是法国最有名的庄园出产的,抽的雪茄是古巴的,但他还是不开心,至少他比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开心。 人是否都如此,拥有更多,就想要得到更多,人的欲望和野心不可否认是促成人类进步的一个极大源泉,但同时也是人类痛苦的來源,有人说所谓“得不到”:“已失去”是世上最可怕的痛苦。 左丘南明第三次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枪,他很清楚,只要他的食指一扳动,就会有一条人命在他手底死去,这种事他绝不是第一次做,他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做,但他不能,他不能开枪,一旦开枪,两帮极可能混战,到那时,他父亲的苦心经营就会化为乌有。 所以他要忍,还好,他忍得住,要他这样呼风唤雨的大少爷忍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喝酒,只要喝醉了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这已经是他喝得第三十杯酒了,鲜红如血的红葡萄酒,他突然觉得一个人喝酒真是一点意思也沒有,但在这个地方,他并沒有朋友。 左丘南明喃喃道:“如果这时候有人來敲门,我一定请他喝酒!” “笃笃笃!”这时,果然有人敲门了,还敲得很斯文,其实是可以按门铃的,但來人还是选择了敲门。 “谁啊!”左丘南明醉醺醺的凑到猫眼里去看,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他门开了一半,道:“你喝不喝酒!” 那圆寸头男人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双眼炯炯有神,用现在的流行词來说就是充满着正能量,他微微一笑道:“我喝酒,但是不喝葡萄酒!” 左丘南明晃着手上的红酒,道:“为什么不喝葡萄酒,这酒血红,正好匹配大好男儿!” 那男人道:“像血,又不是真的血,沒什么意思,要喝就要喝烧刀子,够烈够呛够男人!” 左丘南明怔怔的看了他半分钟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道:“我叫曲勇!” 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易容后的曲勇两人,他们收到左丘南明的下落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不过还好,总算在一天之内找到了,按照薛莹莹的意思是要带大队人马直接围了,不过曲勇并不同意,他想要和左丘南明先谈一谈。 “曲勇!”左丘南明灌满酒精的脑袋,回想一下,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说的话我喜欢,來,进來喝一杯!”他说着竟打开了门,邀请曲勇两人进入。 屋子里很幽暗,窗帘都拉上了,充满了酒精的气味,薛莹莹扫了一眼那满地东倒西歪的酒瓶子,快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下午的阳光照射进來。 “喝酒!”左丘南明招呼着。 曲勇道:“喝酒可以,一杯酒,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題!” “凭什么?!”左丘南明叫道:“你凭什么问我,!” 曲勇道:“陈大官死了......” 左丘南明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又模模糊糊的,不能肯定,他烦躁的挥挥手道:“他妈的,谁爱死谁死,关老子什么事,!”曲勇道:“有个卖酒女说亲眼看到你开枪打死陈大官!” “呸!”左丘南明往那名贵的地毯上直接吐了口唾沫,叫道:“放屁,老子一直在这里喝酒,老子杀谁了,!” 曲勇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沒杀人,就跟我回去一趟,我会还你清白!” “滚开,你算个屁啊!敢......”左丘南明后面的话再也不能说出來了,只因就在那一刻:“噗”一声轻响,他的太阳穴已中了一枪,眼球血管瞬间爆裂开,嘴巴张的老大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才是窗户上玻璃碎裂的哗啦声。 “趴下!”曲勇第一反应虎窜扑倒薛莹莹,就地一滚躲到了沙发后,但就只有这么一枪,以后再也沒有了,他等了大约一分钟,也听不到枪声,探出头去四处一看,只见那窗户玻璃已经碎了一地,对面一栋大楼的某个窗口泛过一丝的亮芒。 “是狙击枪!”薛莹莹也看到了,她说道:“对面大楼有狙击高手埋伏,我们就算追过去,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找不到了!” 曲勇一顿足,恨声道:“怎么会这样!” 薛莹莹又等了大约十分钟,确定沒有第二把狙击枪后才走出來检查左丘南明的伤口,伤口就在左侧太阳穴,他死得很快,几乎沒有痛苦,可谓是干脆利落:“狙击枪有个特点,那就是要准备一段时间才能架好枪杀人,左丘南明一直沒有打开窗帘,所以狙击手不能确定他的位置迟迟沒有下手,而等到我拉开了窗帘,狙击手就开枪了,表面上看,就是这样!” 曲勇道:“现在左丘南明也死了,死无对证,他杀陈大官的罪忽然就坐实了,而他的死,就算不是兄弟会做的,也是死在广州,左丘慕锦难免会记恨,两边的仇恨忽然间越结越大了!” 依薛莹莹之聪明,当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但问題是她眼睁睁看着,苦于找不到证据,她咬咬牙道:“反正现在只有我们知道左丘南明死了,不如我们先秘而不发,将他的尸体藏起來,然后去逼迫阿美改口供,这时候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手段,你觉得呢?” 曲勇当然知道这是目前來说最佳的选择,只要先掩盖下來,等到两帮联盟了,一直联手去查明一切,自然要比现在的情形好太多,不过他还是劝告了一句道:“万一那阿美死不改口,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薛莹莹也知道自己最近几次出手狠辣,已经在曲勇的心中留下了极差的印象,她柔声道:“勇,我知道你为我好,但现在很明显,我们的背后还有一批人马在捣鬼,我们如果心慈手软,就会输得很难看!”她顿了顿道:“再说了,你我心底都明白,那个阿美一定在说谎,我们所作所为,并不过分!” 曲勇叹气道:“你不必再说了,我这是妇人之仁,现在我俩一体,你要做什么?我必定是全力支持的!”薛莹莹拉着他的手,依偎道:“你真好,我知道,这世上你对我最好了!”曲勇暗暗道:“只愿我沒有害了你!” 要藏住一具尸体说简单很简单,要说难却又很难,曲勇让薛莹莹去洗地上的血迹,而他自己则将左丘南明的尸体带进浴室剥光了洗干净,给他戴上一副人皮面具,然后取了布条将枪口死死的扎住,最后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戴上鸭舌帽,带他出來,薛莹莹看到曲勇扶着个垂头丧气的陌生人,又好像是喝醉酒的样子,忍不住大声赞扬道:“沒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曲勇苦笑道:“但愿瞒得过去一些眼睛吧!咱们先带他出酒店,然后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先安置了,你觉得要通知刘老七吗?” “不用,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们搀扶着左丘南明的尸体出去,夜幕已经开始往下拉了,这时候街上已经出现一些醉汉了,他们的行迹并不显得突兀,藏好了左丘南明的尸体后,曲勇两人直接回到满香园。 那个阿美已经被关了一天,期间沒人送饭送水,被关在一间小小的房里,头顶的灯光很亮,很热,她好像自己被晒在沙漠上,放眼看去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想睡也睡不着,这也是薛莹莹故意安排的:“咣当”一声,突然门打开了,她看到门打开,竟然沒什么反应,依然双目茫然,颇有些痴痴傻傻。 薛莹莹带了瓶矿泉水进來,是很普通的农夫山泉,阿美已经整整一天被强光照射着,沒有喝到一滴水,她就好像被晒干的鱼,现在突然看到一瓶水,简直觉得渴的要命,不过薛莹莹并不打算轻易的将水给她,她问道:“你说,杀陈大官的是谁!” 阿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薛莹莹,道:“万江帮的左丘南明!”她的声音很干涩,说一句话似乎蒸发完了她全部的唾沫。 薛莹莹手一歪,将那瓶水倒了一半在地上,阿美忍不住惨叫一声,想要扑过去,但被曲勇按住肩膀制止住了,薛莹莹又问道:“你说,杀陈大官的是谁!” “左丘南明!”阿美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水,可回答依然还是不变。 “好!”薛莹莹将水全部倒掉,忽然手一扬抽出头上的发簪,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滑落,一把提起她的领子,将尖锐的发簪凑到她的瞳孔前,冷冰冰道:“你看清楚了,只要我再往前一寸,你的眼珠子就会被挖出來,等挖完第一颗,我会挖第二颗,挖完眼珠子,我会在你的眼窝里撒点糖,然后抓一窝蚂蚁來,你想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阿美不用想,沒有人能想象那是什么滋味,她终于忍不住手舞足蹈,尖叫道:“不是左丘南明,不是他杀的,不是他!” 薛莹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那是谁杀的!” 阿美道:“你说谁杀的就是谁杀的!” 薛莹莹道:“不对,事实是什么?我们就说什么?事实上杀陈大官的人是阿星,那个号称很能打的阿星对不对,他们虽然都是兄弟会的,不过阿星一直想要插手做酒吧的生意,所以他借机要杀了陈大官,对不对,!”她來之前已经做过了功课,一天前和曲勇交过手的那个阿星,他的确一直对这个很赚钱的满香园垂涎三尺了,是人尽皆知。 “对,就是阿星杀的!”现在的阿美已经是薛莹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铁线拳战 薛莹莹表示很满意,她重新将头发一卷,用发簪插好,拍拍阿美的脸庞,道:“这样才对,你要记清楚了,只要敢胡说八道半句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阿美的身子一震,颤声道:“我知道!” “很好。”薛莹莹做了个眼色,曲勇提着阿美出去见兄弟会的那些大佬,兄弟会的长辈们都等在满香园最大最漂亮的包厢里,看到他们进门來,才推开自己身上的女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薛莹莹一拱手道:“各位长辈,我已经查明白了,她......” 忽然有一个老人厉声道:“你查明白什么!!”薛莹莹道:“我查了阿美她...”那老人道:“我问你,你查别人,有沒有查查自己啊!!”薛莹莹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那老人道:“我什么意思,阿七,你告诉他!” “是。”刘老七耷拉着眉毛,有气无力道:“薛姑娘,那个叛徒已经说了!” 薛莹莹道:“哪个叛徒。”曲勇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快速问道:“是不是那个散布谣言,说兄弟会出暗花杀左丘慕锦的叛徒!!他说了什么!” 刘老七顿了一顿,道:“他们用薛姑娘教的办法去做了,那人倒是硬骨头,挨了很久才挨不住,裤裆里都烂了才承认,他说......” 薛莹莹道:“他说什么!” 刘老七道:“他说是薛姑娘你出暗花要杀左丘慕锦,!” “什么,他...”薛莹莹一惊,知道这种脏水要是被泼上了,怎么都洗不掉,黑道可不比警方,不是什么都要讲证据的,只要有怀疑,就动私刑,她厉声道:“我要见他,我要当面对质!” “沒用了。”刘老七道:“他已经死了!” 薛莹莹一个沒站稳,差点摔倒,幸好有曲勇扶着,她喃喃道:“好狠,她好狠的手段,居然有这样的死士帮着她!” 曲勇知道,这个她无疑是四姑娘,她早就在广州布置了一个庞大的罗网,然后将曲勇两人买了车票送过來,让他们乖乖的上套,背上这种黑窝,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四姑娘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果说她单纯是要杀了曲勇两人,在福建早就可以动手了,曲勇就算进入了化劲,也难以保住薛莹莹的命,既然她不是想要薛莹莹的命,那么,她想要什么。 “我要见沈大姐。”曲勇高声道:“我有话要当面对她讲!” 其中一个银色头发的老人冷声道:“恐怕你是见不到她了,她也不会想要见你!” 曲勇道:“我必须要见她,各位如果不允许,就只有得罪了!” 那银发老人道:“小伙子,你功夫好,可不要忘了这里是广州,能打的可不是你一个人!” 广州佛山,自近代以來武学人才辈出,鼎盛一时,虽然新中国革命后被打压下去了,但近些年改革开放,海外的华人武术家纷纷反哺中华,尤其是这广州之地,武馆遍地,兄弟会作为广州第一大帮,岂能沒两个会打的。 那银发老人抽了口旱烟,冲一个年约三十的紫檀面男子道:“阿昌,你去会会他,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年轻人,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紫檀面男子阿昌应声而出,冲曲勇一抱拳,他这一抱拳,两条前臂上竟发出叮叮当当之声,他说道:“铁线拳刘发昌,幸会!” 曲勇也抱拳道:“形意曲勇,幸会!” 众人一看要到,不约而同的退开一个场地,这包厢虽然大,但毕竟坐了十來个人,就算是大家让开一点,也不过才四张吃饭桌左右大的地方,这样的小范围越发考验拳师的水准,人家说“拳打卧牛之地”,真正功力到了,空间的大小倒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若要说到铁线拳,就不得不提一提洪拳,说起洪拳,故事就远了,清顺治十八年(1661)明将郑成功在台湾创立的“金台山”,清康熙十三年(1674)洪门创立,该组织以明太祖朱元璋年号“洪武”的“洪”字立门,故称洪门,顺便提一句,洪门是中国最古老的也是最大的帮派组织,如今在全世界范围内影响很大,所谓反清复明,洪门一家,所练之拳也大致统称了洪拳,洪拳有北洪拳与南派洪拳之分,南派洪拳又称洪家拳,属岭南五拳十三家中的五拳之首。 洪拳在广东流传极广,世有“只要有祠堂,就会有狮子、洪拳”之说,而铁线拳就是洪拳短打的最后一路,看过一些港片可能都听说过一个名字,叫铁桥三,铁桥三就是跟觉因禅师学象形拳法,最后再练铁线拳成名的。 铁桥三本名叫梁坤,其桥手锻炼得坚硬如铁,似钢铁铸成常数十人拉之不到,因此人称之为铁桥三而不名,名列广东十虎之一,当年林福成亦拜入为门下,其后林福成再将铁线拳授于黄飞鸿,。 铁线拳之取义,乃为刚柔两用,盖铁为刚:线为柔,因此刚柔并济,亦刚亦柔,故名“铁线拳”,再配合内家手法,吐纳发劲,刚柔合一,这是一种努气使力的功夫,稍有不慎就会谷伤度气,所以一定为人要到十八足岁,脏腑器官才长好才能传授,先负重练桥力,至桥力练成,再配合呼吸运气來练,练功有成,则抱劲团身,浑然一体。 既然讲了,就再多讲一些,大凡武侠小说里,颇有观点认为练武要从胎盘里开始练,更有甚者说年纪过了十六就不适合练武了,这多少有些谬误,毕竟许多功法武学都博大精深,小孩子智力悟性不够练了只会糟蹋身子,况且身子骨还未长成,有些功夫也并不适合强练,而这铁线拳就是其中一例子。 刘发昌穿着黑色唐衣,他并不急着动手,反而解开扣子,脱下上身,薛莹莹吃了一惊,只见那刘发昌解开上衣,露出上身精铁般肌肉,坚若磐石,而那双前臂上各套着五只精光闪闪的铁环,他双臂一震,哗啦啦的作响。 曲勇肃然起敬,他知道刘发昌竟随时随地的将那练功用的铁环套在身上,一旦进入化劲,这十只铁环就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了,他也再不多话,双臂一振如猛虎般扑出,这一扑只是试探性的,不过也夹带着破风声,虎虎生威,那刘发昌不闪不避,吊左脚脚尖着地,曲右膝,右手成拳像日,左手成掌像月,两拳相合就蕴含着一个“明”字,相传洪拳祖师以此暗喻反清复明之志,他日月齐出,拱手顶礼正是拜谒桥手,也算是此敬礼开拳。 四拳相交,都是互相试探性的一击,两人身子微微一晃均互相佩服,曲勇招式早变,他左臂勾住对方双手,右手打了个圈一条手臂气血猛地灌注,顿时筋骨雷鸣,悍勇逼人,“好。”他大吼出一个字來,宛如晴空突然打了个霹雳,震得整个包厢都似乎在轻微的摇晃了一下,那些老人身子骨弱一点差点被吓得岔过气去。 他这鹰爪一张,就要要一掏到底,扯出刘发昌的肠子來,可这霹雳般的吼叫对刘发昌毫无作用,他两掌各向左右标伸而出,发出“咝”一声,顿时其硬如铁,这是正宗桥手,两条铁臂成十字铰剪手往下一搅,“坑擦”一声,好像一把巨大的剪刀下剪,交加脐下丹田正好是曲勇的鹰爪攻击之处,此招名下金剪手,出如利剪,十分厉害,刘发昌苦练多年,日截一木手桩,至能断二寸圆杂木方告功成,试想一下这等劲道搅到人手上,岂能幸免。 曲勇早已察觉到不对劲,鹰爪再变,如狡黠粘滑的水蛇般滑溜溜的一抽,那金剪刀虽然锋利,也只刮下一层油下來,曲勇想要抽身而去,但刘发昌岂能让他轻易离去,其脚下子午马势,同时双拳抽至胸前交加一截,成中金剪十字手,“咣当”两拳随声一劈拉开,直扑曲勇的胸膛而去,洪拳金剪手,除上、中、下三式外,尚有此右金剪及左金剪之变招,此势就是由金剪手变化而來,金剪手是截,此势是劈挂,合而为洪拳中有名之截挂势!!开弓射雕,他是将曲勇的这条蛇当做了大雕來射,想來那曲勇退缩的再快,却又怎么比得上大雕的速度。 凡金剪手之用,硬桥硬打,十分刚猛有力,刘发昌更是其中之高手,他的拳劲前压劲道极大,曲勇正在后缩,沒有时间发劲硬接,抵挡不住,筋骨陡然松柔,左脚后错,一屁股在自己左脚上坐了下去,身子化作一条盘着的蟒蛇,以借此來泄力。 这一下“蛇坐身”可谓是极为巧妙,但刘发昌又岂会技穷于此,他右拳四指微曲,忽然食指一弹,向前爆长,关节弹动之际,如同爆炒蚕豆,甚是威势。 他这一指已经融合了咏春的标指寸劲,是要在曲勇的胸膛上戳出一个血洞來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蟒蛇吐气 曲勇“蛇坐身”已经坐到了实处,再要退已是不可能了,他也沒料到刘发昌这个食指指关节的屈伸爆发出无与伦比地力量,竟好像凭空长出一寸,这一戳,指如钢铁,恐怕真要在曲勇的胸膛戳出一个血洞。ww.vm)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曲勇退无可退,也无法硬接,薛莹莹已经惊呼出声,她也看出曲勇的绝境。 而在场观看的众多江湖大佬,也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思,不过大多数是面含微笑,也有些露出忧愁,不过倒不是为了曲勇忧愁,而是和刘发昌这一系敌对的人们为自己未來的忧愁,刘发昌武功越高,对他们的威胁就越大。 曾经有位武学大师说过,真正的实战派和满口纸上谈兵的理论家之间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临危一刻的应变,如今的曲勇实战经验之丰富,少有人能及,他忽然全身气血一松,汇聚到肺脏,集一身气血之力猛地往外一喷,将肺内浊气近乎全部吐出。 “咯咯...”肺内浊气一出,顿时肺叶萎缩缩小,连带着那胸膛骤然塌陷了下去,肋骨原本有些弹性,往内一缩竟生生的空出一寸许的空间,这一寸就到了刘发昌指劲的极限,他食指在曲勇衣服上戳出一个圆洞。 “蛇要化龙。”也就是这一吐气之声,惊动了正在上楼來的沈君天,她也是刚收到消息,就怕出了变故,紧赶慢赶到了楼梯口,就听到一口巨大儿响亮的吐气之声,她虽沒看到,仅听这一声就知道,这是形意拳的“蛇化龙”,蛇虽然灵动,毕竟是凡根,想要化龙就要斩断自己的凡根,吐出胸口的浊气。 不过寻常形意拳的蛇要化龙,是吐气身子往下压,鲜有曲勇这般化龙的,而且威势也远远不如了。 “还是出事了!” 高手搏击,生死一线,曲勇这一吐,不仅避过了致命一击,其胸口浊气也如一道利箭般狠狠地扎在了刘发昌的面门上,这虽然只是一口气,但是曲勇用尽一身气血吐出的浊气,威力绝不亚于寻常拳师的一拳。 刘发昌只觉得眼前一黑,睁眼不能,脸上被狠狠地揍了一拳,而自己蓄势已久的暗劲却落了空,心中暗叫不好,身体快速后退。 但已经太迟了,他刚刚那一连串的攻击,尤其是最后的一指暗劲喷发,已经耗尽了他一身的气力,寻常高手喷发暗劲,劲道从筋骨而出往往只能一击,但这一击威力极大,可以说穿金断玉并不算夸张,而曲勇却不同,他所修行的一脉真谕劲道发自五脏,能够喷发多次暗劲,不过相对來说暗劲要缓和一些,杀伤力有所不如。 刘发昌新力未生,旧力断绝,体力消耗,想要退步后移,但曲勇早已经“蛇尾”一弹,就好像一条盘着的眼镜蛇腾空射起,速度之快胜过急箭,蛇扑食就在于这一弹扑,刘发昌眼睛睁不开,已有些慌乱,他听音辨位,身子就地一躲,虽然是躲过了第一下追击,但毕竟姿势有些难看了。 曲勇正想要趁胜追击,忽然包厢的门被猛地打开,一人爆喝道:“住手!!”其实曲勇那一吐也伤到了肺叶,面色绯红,气血翻滚,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沈君天到了,趁势也收了手,毕竟自己现在占了上风,面子上也好看。 那刘发昌虽然沒败,不过那一滚丢了面子,心中懊恼之极,可沈君天到了他也不敢造次,只能起身拱拱手道:“改日领教!” 曲勇道:“奉陪!” “闹够了沒。”沈君天一双凤眼从在座的每一人脸上瞪过去,大多数都面露惧色,虽然这几年沈君天不太管事了,但毕竟是一帮之主,多年來的威风还在,还是压得住这些人的,只听她恨声道:“自家人打自己人,好看!!谁想出來的,啊,!” 先前那银发老人站起來,扶了沈君天在中间的位子坐了,然后到:“大姐,这事不怪阿昌,是我的主意!” “朱叔,你是两代元老了,怎么做这般糊涂的事!!”沈君天显然给那银发老人几分面子,她皱眉道:“就因为那个叛徒的一句话,啊,他说是曲勇出的暗花,你们就信啊,你们都不去查查事情的真相,就要喊打喊杀的,照这么个弄法,再出个叛徒说你朱叔也出暗花了,是不是还要杀了你,!” 她说到后來,口气越发的严厉,根本沒了情面,那银发老人一把年纪了,被骂的面皮发烫,道:“大姐,这不是在调查嘛!” 沈君天怒道:“调查,这就是调查,我要是不來,你还准备怎么办啊,!” 另一个老人道:“话虽如此,但毕竟他还是有嫌疑,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沈君天道:“我知道了,曲勇,给你两天为限,两天之内查明事情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如何!” 薛莹莹道:“两天,太少了!” 曲勇一口答应道:“两天够了!” “好,两天后等你好消息。”沈君天拍拍曲勇的肩膀,然后对刘老七说道:“阿七,走!” 沈君天的到來,将原來一场大戏早早的收尾了,曲勇也不再和那些大佬多说什么,随意的拱拱手,然后就走了,临走时带着那阿美一起离开,下了楼,他叫了辆出租车,让阿美上车,平淡道:“沒你的事了!” 等车子走了,薛莹莹才缓缓道:“你要跟踪她。”曲勇道:“现在也沒有别的办法了,这个阿美一定有问題,她既然在满香园看到了一切,我猜她一定会联系自己的上级报告,我们跟上她会有收获的!” “好。”薛莹莹两人也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曲勇对司机催促道:“跟着前面那辆的士!” “沒问題。”那司机精神一振,紧紧跟着,问道:“大哥,我问句话啊,你们是不是警察!” 曲勇反问道:“怎么这么问!” 那司机一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曲勇是默认了,他大喜道:“我开出租车以來,最大的愿望就是协助警方破案,跟港片里一样的情景,今天终于上演了!” 曲勇道:“是吗,那麻烦你小心点,盯着不要跟丢,也不要太近被发现了!” 抛开这司机的过度yy不说,技术还是一流的,那阿美的车最后停在一间老旧的危楼下,然后她左右看了一速上了楼,曲勇对薛莹莹道:“你在车上不要下來,我上去...”他不等薛莹莹反驳,就道:“你身手不行,万一待会儿激战,我顾不了你,你留在下面反而能给我留一辆车!” 那司机大声保证道:“警察同志,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坚守岗位的!” 曲勇敬了个礼,道:“人民不会忘了你的!” 他绕到那为危楼的背后,等着阿美上了楼,不多久,三楼其中一个窗户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然后关上了玻璃窗子,这种老式的楼房要防住一般的小偷都难,何况是曲勇这样的高手,他猫腰极快的爬上了三楼,五指一勾挂在那个窗户下,侧耳倾听里面人说话。 里面有一男一女在说话,女人的声音自然是阿美了,她略带点慌张,道:“他们已经怀疑我了!” 那男人道:“他们知道你杀死陈大官了!” 这声音落在曲勇的耳朵里,只觉得很熟悉,非常之熟悉,但总是有点想不起來,只听阿美道:“应该是的。”那男子道:“他们也知道了你要杀陈大官是为了嫁祸给左丘南明。”阿美道:“他们不是已经见到了左丘南明,自然知道人不是他杀的!” 曲勇暗道:“果然如此!” 那男的道:“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他们会对付你!!”阿美道:“我担心计划受到阻滞,至于我的性命,早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那男人厉声道:“计划不会阻滞,暗花我已经撒出去了,谁也不能阻止这计划的继续,左丘慕锦一定要死,而且一定要死在薛莹莹的手上!” “死在莹莹的手上。”曲勇听着一头雾水,暗道:“莹莹怎么会杀左丘慕锦,这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好,那照计划,你把箱子给我,我去南康河上等着。”阿美道:“如果顺利,一切都会在今晚结束!” “但愿吧。”那男人叹气道:“过了今晚,就什么都好了!” 曲勇听到这里,悄悄的又爬回地上,最快的速度潜回出租车,然后对薛莹莹道:“等下阿美出來,你继续跟着她,我上去抓那个男的,保持联络!” 薛莹莹道:“你自己小心点!” “恩。”曲勇拍拍她的手背,然后闪身躲到远处角落里,等阿美提着口小箱子下了楼,上了一辆出租车后他才又重新绕到危楼的背后,爬到三楼,一拳破窗而入,室内却早已经空无一人,他跌足暗恨,就要摔门而出去追,忽然心中一动,双手抓住床沿用力一掀,果然滚出來一个人,一个他做梦也沒想到的人。 “大黄蜂!!怎么会是你!!”曲勇明白过來,他为什么会觉得那声音熟悉了,只因那根本是大黄蜂压低一点的声音,但他心中万万沒有往这方面去想,所以竟一时沒注意到,他吃惊极了,一时结巴道:“你...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黄蜂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好像根本不认识曲勇这个人一样,冷声道:“你说我在这里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曲勇道:“你说什么,我是曲勇,你不认识我了,你见过我带这面具的样子啊。”大黄蜂道:“我知道你是曲勇,那又怎么样。”曲勇道:“你莫不是发疯了,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大黄蜂道:“那我该怎么样子!” 曲勇看他表情冷漠,样子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他想起刚才偷听到大黄蜂和阿美两人的对话,不禁心里一冷,道:“大黄蜂,你老实回答我,那暗花跟你什么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十三河桥 大黄蜂冷声道:“你能找到这里,难道还想不明白暗花就是我发出去的!” “你。”曲勇虽然心中早已经想到这一层了,但还是不想承认,道:“是不是四姑娘逼你的。”大黄蜂道:“不是。”曲勇道:“为什么。”大黄蜂道:“沒为什么。”曲勇只觉得这个大黄蜂陌生的可怕,他深吸一口气道:“大黄蜂,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大黄蜂心好似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往事历历在目,大家毕竟是多年同学,忽然竟成了敌对身份,他闷着头,吸着烟,良久道:“你想说什么。”曲勇道:“我问你,你们想要干什么。”大黄蜂诡异一笑道:“你说呢。”曲勇从沒见过他这样的笑容,只觉得牙根发酸,倒吸着凉气道:“你要杀沈君天。”大黄蜂并不否认道:“我是出暗花杀人的,你说呢。”曲勇大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杀沈君天!!”大黄蜂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道:“现在是晚上九点了,十点,十点钟你就知道了!” “十点。”曲勇道:“阿美是你的人,那个叛徒也是你的人,那具尸体呢,快递送來我房间的无头尸体,又是怎么回事,数字13又代表了什么意思,!” “十点。”大黄蜂淡淡道:“十点钟一到,你就明白了!” 曲勇道:“这是四姑娘计划好的,十点钟你们要行动,!” “不是我们行动。”大黄蜂手指一指曲勇道:“是你们行动!” “我们!” 大黄蜂道:“就是你们,你和薛莹莹!” “我。”曲勇吃惊道:“我行动,我行动什么!” 室内灯光昏暗,放佛能照射出无数的尘埃,那些尘埃都铺盖到大黄蜂的面上,他阴沉着脸道:“你们会杀了左丘慕锦,想想看,原本是一心要前來保护两帮结盟的人,最终却亲手破坏了结盟,你说,到底是谁赢了!!是薛莹莹还是四姑娘!” 曲勇心中震动,怒道:“果然是她,她已经赢了,什么都赢了,为什么还不放过莹莹!!”大黄蜂道:“是薛莹莹要和四姑娘斗,所以四姑娘就再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乖乖的认输。”曲勇道:“你错了,她不会去杀左丘慕锦的。”大黄蜂道:“她会的,她一定会的,忘了告诉你,你房间里我已经放了五百万,那就是物证,至于人证嘛,也会有的!” “你。”曲勇真恨不得往大黄蜂那张已经扭曲的脸上揍上两拳,他早已经捏紧了拳头,就要挥出去,大黄蜂并不畏惧,反而大笑道:“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会想办法去阻止薛莹莹,沒准还來得及,何必要与我纠缠呢!” 曲勇浑身宛如被瓢泼凉水浇了个透,最后狠狠地挖了大黄蜂一眼,冲出门去,他心里堵得慌,并不仅仅因为担心薛莹莹,更因为失去了大黄蜂这个同学,这个朋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黄蜂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为什么。”大黄蜂也在问自己,不断的问自己,他身子有些发软,脚也在打抖,慢慢的扶着墙壁坐下,坐在冰冷的地上,喃喃道:“小勇哥,我也不想的,但是...但是我妈的病......对不起了!” 那一天,四姑娘问道:“你想要继续过那样的生活!” 大黄蜂拒绝道:“我不想,我想要过,可以自己努力,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四姑娘道:“你错了,你不是在出卖他,而是帮我给他一个教训。”大黄蜂道:“什么教训。”四姑娘道:“我要告诉他,他只能在国内,只能在我身边,我决不会让他出国和其他人在一起!” 大黄蜂道:“既然这样,你就亲口告诉他可以了,为什么要我。”四姑娘道:“因为你是他的朋友,所以我要选择你來告诉他,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让他记清楚了。”大黄蜂道:“我不会答应你的。”四姑娘自信道:“是吗,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你妈的病已经到了晚期,你们家这半年为了给她治病也花了不少钱了,但血癌是治不好的,难道你不想在她有生之年过得开心一点吗!” 大黄蜂唇色顿时发白,他妈的病他从來沒对其他人提过,他也不愿表露出來博取其他人廉价的同情,治病的钱已经花完了,现在他妈已经走到了人生地尽头,作为儿子,还能做什么呢,他想了很久,干着喉咙道:“你什么意思!” 四姑娘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给你钱,让你在你妈最后的人生里,尽到你的孝道,让她走的最体面,最无憾,你可以带她吃最好的西餐,去最好的地方,买最贵的衣服,住最豪华的地方,让她不枉此生,你想清楚了,人活在世上只有一次,如果到死,就这么走了,她会甘愿吗!” 大黄蜂可以为自己拒绝四姑娘,但不能为他妈妈拒绝四姑娘,所以他答应了,他來到了广州。 但这一切曲勇并不知情,他在心底恨大黄蜂更甚于恨四姑娘,只因他对大黄蜂亲所以就更恨,爱之深才会责之切,清凉的冷风扑打在他的脸上,胸膛上,但曲勇的胸口反而更加火热,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一团愤怒的火在熊熊的燃烧,要将他的身体烧成灰烬,但他并沒有将自己烧成火焰。 “呲。”刺耳的刹车声,还传带來一声叫骂:“找死啊,在路上瞎跑,看不看红灯的!” 曲勇脚下一点,身子一束如乳燕投林已经轻巧的钻进那出租车的副座,然后道:“开车,去南康河!” 那司机的眼神一花,就看到自己的右侧多了一个人整齐的坐着,显然被曲勇的身手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嘴快招來了报复,等听到是打的的才稍稍放心了,道:“大哥,南康河这么长,具体一点好不好!” “具体。”曲勇一时倒还不清楚那阿美究竟去了南康河的哪里,他为难道:“具体哪里我...要不你一边开,我再想想...” “大哥,你不是耍我吧。”那司机哭笑不得道:“南康河贯穿了小半个广州,总共有十三座桥,这沒个方向也不好开啊!” “什么!!”曲勇扭头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司机被他一瞪,心神慌乱,他不过是普通人,哪里能受得住化劲高手的厉目,结结巴巴道:“大哥,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说你耍我......” 曲勇道:“不是这句,下一句,你说南康河有几座桥!” 那司机道:“十三座桥,每座桥都有一个渡口!” “十三,这么奇怪。”曲勇忽然想到,那尸体上的数字就是“十三”,既然大黄蜂说了一切都会在今晚十点钟水落石出,曲勇直觉感到这个“十三”很关键。 “对啊,大哥,你也觉得啊。”那司机居然也一拍大腿,道:“咱们广州人图吉利,十三这名字一听就多晦气啊,加上自來投河自尽多在那南康河,所以这河又叫十三河,真是一提到就晦气啊!” “十三河。”曲勇越发肯定自己的直觉,他说道:“就去那十三河的第十三座桥,我倒是会一会,是不是这么的不吉利,对了,在广州,还有其他以十三为名字的地点吗!” “沒有了。”那司机一踩油门,道:“这种名字一个就够了,再多了谁受得了啊!” 与此同时,曲勇住的酒店房门被一脚踹开,几个如虎似狼的大汉冲进去一番搜索,将一口大柜子和一个大蛇皮袋找出來,放在沈君天的脚下,然后其中一个银发老人道:“大姐,我说了,还是搜一搜稳妥的好,你说对吗!” 沈君天道:“打开!” 打开了,柜子里是一具尸体,无头尸体,蛇皮袋里是一块奇楠沉香,价值五百万。 众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住了,那银发老人道:“暗花,这就是暗花,物证已经有了,那个叛徒说的是实话!” 沈君天指指那无头尸体道:“你们谁认得这具尸体吗!” 沒有人应答,谁也不敢说自己认识这具尸体,毕竟断了头,又沒有特殊的标志,自然难以认识,沈君天又问道:“这个“十三”又是什么意思!” 还是沒有人回答,大家都回答不上來,心中残留着对着诡异一幕的震惊,沈君天最后一次问道:“有谁能告诉我,现在曲勇去哪里了!” 这次终于有人回答了,“根据出租车上的兄弟回报,他已经往南康河那个方向去了,而薛莹莹也在他之前已经去了!” “南康河。”沈君天看着那尸体,忽然道:“走!” 银发老人问道:“走去哪里!” 沈君天道:“去十三河,既然人家都去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太多了!” 这一夜,十三河注定是不平静的,但这座以十三这个不吉利的名字命名的河,它真的会是不吉利的吗, 第二百九十章 一夕转变 南康河并不算一条小河,每座桥下都有个渡口,也算是一条进出广州城的水路,现在已经灯火阑珊,薛莹莹赶到的时候,那阿美已经进了候客厅,她背着那个小皮箱子好像有点分量,行色匆匆。 薛莹莹很快付了车费,跟踪进去,她当然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如果她能猜到的话,也许就不会选择进去了。 “去杭州,杭州!!”门口堵着不少兜售船票的黄牛,他们对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兜售着,黄牛本是勤勤恳恳的家畜,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词汇,倒也是世事变化,看到薛莹莹进來,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抢先叫嚷道:“杭州去不去,!” 薛莹莹面无表情的穿过这些人,这些“黄牛”,目光始终吊着阿美的背影,阿美好像來过许多次一样,她熟门熟路的在熙攘的人群中行走,很快穿过了候客厅,走向行李寄存室。 这地方的行李寄存室还算是比较大的一个房间,里面两侧墙壁上都是一个个抽屉,阿美取出钥匙,将那个小箱子放进了其中一个抽屉里,然后转身就走,她好像都忘了要上锁,居然就那样走了,薛莹莹躲在一侧角落里看的很清楚,但是她沒有动,等到阿美走远了,看不见背影了,她才缓缓走过來,走到那个抽屉前。 这个抽屉很普通,和其他所有的抽屉沒有什么不同,薛莹莹很想打开看看,看看阿美神神秘秘的送这么个小箱子來,到底为什么,所以她手一拉,“啪嗒...”抽屉被拉了出來,那个箱子就在里面。 现在空无一人,她深吸一口气,拉开箱子的拉链,里面的情景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辈子都会做噩梦。 里面有一双惨白死灰的眼珠子瞪着她,而这对眼珠子就长在一颗人头上,一颗完整的人头,不过也只有人头。 人头套着结结实实好几层保鲜膜,能够勉强隔绝气味,这个人她还是认识的,正是她亲手藏好的一具尸体!!左丘南明,他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薛莹莹不安葬他。 “糟糕。”薛莹莹并不笨,她很快就从震惊中清醒过來,隐约知道自己中计了,这时,那阿美突然出现在门口,淡淡道:“只要我一喊,马上所有人都会看到你和这颗人头,加上你房间里的无头尸体,就有人证证明杀左丘南明的人就是你,而物证就是那奇楠沉香,人赃并获,你输了!” “你一路上都知道我在跟着你,这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要给我來个仙人跳。”薛莹莹手心里全是汗,她知道阿美说的沒错,黑社会并不讲究太多证据,何况她这样的“人赃并获”,就算兄弟会放过她,万江帮的左丘慕锦也会倾尽全力报仇,她已经算是栽了。 “这是四姑娘早就设计好的。”阿美道:“从一开始,她就计划好了。”薛莹莹道:“她好深的谋划,像你这样潜伏在各个帮派里的人还有多少。”像阿美这样的地位身份就好像是一个帮派机器里的螺丝钉,普通不显眼,但在关键时刻,这枚螺丝钉往往有致命的作用,而这种螺丝钉,四姑娘又到底安插了多少在别人的帮派里呢。 “不知道。”阿美道:“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她顿了顿道:“你已经输了,现在广州你待不下去了,四姑娘说看在一场亲戚的份上,不会让你死在外人的手里,她留了条船给你,你乘船走吧,永远不要回來了!” 薛莹莹感到无尽的耻辱,她原本是要对付四姑娘的,谁知道四姑娘人沒出现,只是安排了几个小角色就将她对付了,自己的生路还要别人來给,她输的实在难看,“我一定会报仇的!” 阿美道:“这里的十三号通道已经废弃了,你可以去这条通道的尽头,那里会一条快船留给你的,记住,不要回來了!” 薛莹莹不甘心道:“如果我说不呢!” 阿美冷声道:“我数到三就要喊了,你自己看着办呢,一,二,三,啊,!” 她才数到“一”的时候,薛莹莹已经夺门而出,她现在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一定要留着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当数到“三”的时候,薛莹莹已经出门了,这时阿美尖叫起來:“啊!!杀人了,杀人了,!” 人声,各种各样的人声吵杂,薛莹莹來不及多想,她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不自觉的顺着十三号通道跑去,她跑得很快,只要迟一点也许就再也走不掉了。 又是这么巧,又是一个“十三”,十三号通道堆满了各种破桌子烂椅子,这时候已经警铃大响,各个路口开始封锁,要找到“杀人凶手”,薛莹莹颇有些狼狈,她穿过那条布满灰尘和杂物的通道后,砸开玻璃窗看出去,果然有一条快船在等待着,她挥了挥手,那船就靠过來了。 一阵海风吹过,船上传來一阵奇怪的气味。 曲勇上了出租车后不久想起自己该给薛莹莹打个电话,但一连拨了几个都打不通,那自然是因为薛莹莹在跟踪时当心手机铃声被阿美听到,所以早就关机了,曲勇见电话沒有人接,心中更是焦急,好不容易赶到渡口,发现里面已经被封锁了。 他下了车,正巧听到警察在询问路人,其中一个中年女子说道:“好吧,我说了,你们就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都不卖黄牛票了,那个女人大约三十來岁,面皮有点黄,穿着蓝色条纹的外套,神色很奇怪的,虽然不理人,但也是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会杀人,还割了人家的脑袋!” “什么!!”曲勇大惊,他听得出來,这中年女人描述的女人正是易容后的薛莹莹穿着打扮,这才一会儿沒见,薛莹莹居然变成了杀人犯,他怎么能不吃惊,他想要问个清楚,但鉴于有警察在也不好妄动,所幸那女黄牛回答完问題后,就不愿和警察有过多接触,急匆匆的走开了,当经过阴暗处时,忽然脑后一疼,人就昏了过去。 当她被掐醒时,目前有一个蒙面的男人,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那男人自然就是曲勇了,他也是不明了目前的情况,只能出此下策了,他问道:“你不要问我是谁,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題就行,否则落到我的手里就不仅仅是以后不能卖黄牛票这么简单了!” “大哥,饶命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那女黄牛居然并不害怕,反而媚眼乱发,倒好像是认为曲勇是要对她劫色,曲勇捡起地上随意一块破砖头,暗劲一喷发,已经生生的捏下來一角,他沉声道:“你看清楚了,想想自己的脖子有沒有这砖头硬!” 劈砖头不过是明劲加上一点技巧就行了,但要生生单手掰下砖头一角來,就需要强大的暗劲功夫,曲勇自从步入化劲之后,暗劲遍布全身筋骨肌肉,淬炼日久,这副身子虽不算是铜皮铁骨,那也是非比寻常,尤其是暗劲喷发,力大无穷,要单手捏下一块砖头并不是难事。 那女黄牛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女流,哪里见识过这等手段,一时竟看呆了眼,结巴道:“不敢,我不敢,你想要什么!” 曲勇道:“我问你,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谁杀人了,!” 那女黄牛沒想到这等英雄好汉抓了她,居然是问这么个问題,她打起十二分精神,道:“听说是一个女人杀了人,把头藏在行李寄存处的抽屉里,她刚藏好就被人发现了,现在警察在抓捕她。”曲勇呵斥道:“胡说八道,她杀了人,为什么要把头藏在这里。”那女黄牛一傻眼,道:“这我咋知道了,我要知道,不去当警察了,大哥你说是不。”曲勇一想也是,就道:“你继续说!” 那女黄牛道:“大哥,你知道她杀的是谁不。”曲勇道:“是谁。”那女黄牛道:“嘿嘿,我刚才偷听到警察说话,是...左丘南明,你知道这个左丘南明是谁不,他是海南土皇帝的儿子,來咱们广州玩好几天了......”曲勇道:“你怎么知道左丘南明的身份。”那女黄牛道:“那可不,这咱虽然是卖黄牛票的,可每月也要孝敬兄弟会的啊,怎么会不知道哦!” 曲勇点点头,暗道:“这些帮派随着好听是义气为先,难听点都是利益为先,要不是有这些帮派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灰色利益在,单单从黄牛票哄抬就可以看出帮派的危害了。”不过现在倒不是他感概的时候,他要做的是想办法混进去,然后找到薛莹莹,救出她再说了。 “得罪了。”曲勇轻喝一声,已经再次打昏了那女黄牛,将她小心的安置好,然后想要往外面走出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个毒誓 忽然,车声鼎沸,竟一口气來了十余辆私家车,车子停下,当先下车的就是刘老七,他拉开另一侧的车门,恭请沈君天下车。 “他们來得好快!!”曲勇暗道:“这时候要是碰上了,准要费一番唇舌來解释,但莹莹又在哪里呢。”他正在踟蹰之际,身后小弄里路灯下转出來一个纤瘦的身影,她停在十米之外,望着曲勇。 “什么人。”曲勇一回首,发现竟然是阿美,她表情淡漠,冷声道:“是我!” 曲勇微微调整身体的姿势,蓄势待发要一击必中,他口中道:“是你,莹莹在哪里了!” 阿美道:“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沒有用,因为她已经上船了。”曲勇道:“上船,什么上船。”阿美道:“左丘慕锦的船,她以为我指给她的船真的是四姑娘留给她的活路,哪知道那船根本是左丘慕的。”曲勇一惊,道:“什么。”阿美道:“你不必惊讶,因为我骗了她,虽然她看似很聪明,但人在绝境的时候都是盲目的,我指了一条死路给她,她也一定会扑过去的。”曲勇怒道:“是你陷害莹莹,让她背上杀人的罪名。”阿美道:“这是计划好的,你现在可以放心的是,她目前还是安全的,那条船虽然是左丘慕锦的,但他已经死了!” 曲勇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谁杀了他,他不是四天后才到吗!” 阿美就好像一个掌握了一切在手的神,用一种冷漠的表情看着在自己手心里苦苦挣扎的人类,她说道:“左丘慕锦是个老狐狸,他自以为聪明,提早时间上岸,哪知道四姑娘早就猜到了,既然他轻装偷偷过來,我们也就悄悄的取了他的性命......” 曲勇忽然明白了四姑娘的心思,失声道:“左丘慕锦死了,你还要骗莹莹上船,你想要嫁祸于她!!”阿美道:“除了左丘慕锦一条命,只剩下一颗头的左丘南明也是她杀的...” 扛上杀死左丘父子的罪名,万江帮是绝对不会放过薛莹莹的,而且这两人一死,两大帮派的联盟也宣告瓦解了,一切都结束了,最后的赢家只有景泰,其他人都输的一塌糊涂。 单从这几日的一系列变故就能看出,四姑娘的势力早已经渗透到兄弟会的每根骨头里,谁也不知道别人衣服下藏着什么心,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个兄弟会也不会再姓沈了。 曲勇的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他最终还是关心的是薛莹莹,道:“四姑娘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她已经赢了!” “不,沒有赢。”阿美道:“四姑娘说她还沒赢,现在的这些胜利对于她來说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的,她做这么多事才能将薛莹莹逼上了绝路,你知道她想要什么!” 曲勇避开她的眼睛,道:“我不知道!” 阿美残忍的一笑,道:“如果你不知道,那么,她就一定要死,沒有四姑娘的帮忙,她一定活不过今晚!” 曲勇空有一身武功,却半点施展不出來,他终于双手一摊,道:“我要和四姑娘说话,现在...” 阿美想了想,道:“不必了,四姑娘说过了,她不会和你说话,你现在还有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她就死!” 十秒钟,秒钟“滴答”,“滴答”十下就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也许往日里根本不会在意,但现在却要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好。”曲勇抬起头,道:“你对四姑娘说,她赢了,我不会出国,我遵守承诺进景泰!” 阿美并沒有喜怒,淡淡道:“四姑娘说她不相信你的话。”曲勇道:“她想要怎么样。”阿美道:“她早说了,要你以父母的名义发誓,用最毒的誓言,否则她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像这次一样,被别人三言两句的一说就又要自会毁诺言,将说好的话又丢了,!” “用我父母的名义发誓。”四姑娘果然是很了解曲勇,她也知道曲勇这个人虽正直良善,但处事易受人影响,尤其是这次薛莹莹花了大本钱,用自己的身子來想要将他弄出国去,所以她一定要找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抓住他,而用曲勇的父母來发誓,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曲勇看着天上的月亮,过了十五,明月已经不那么圆了,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冷,自从练武开始他从未有过这般的挫败感。 阿美见曲勇久久不应答,道:“四姑娘说了,男子汉一言九鼎,她知道你重孝,所以只相信你用父母发的誓言,只要你不背誓,岂非还是无事!” 曲勇长长吐出胸口一股闷气,道:“她要我怎么发誓!” 阿美道:“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曲勇道:“好!” 阿美面对明月,居然跪下,高举右手二指缓缓道:“我曲勇对月盟誓,从此与于路攻守同盟,永不背弃,与薛莹莹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來,倘若还和她藕断丝连,见面留情,我亲身父母生时百病缠身,无一日开心,死后不得安宁......” 她话还沒说话,曲勇已经厉声道:“这未免太过于狠毒了。”只觉得一阵的目眩头晕,实在无法接受,那阿美道:“你再犹豫不决,时间一长,兄弟会的人发现了船上的变故,恐怕到时候想救也救不了了!” “我...”曲勇脑海里如电影碎片般掠过他和薛莹莹的往日种种,终于下跪明月,将誓言说了一遍,心中难受之极,这才起身道:“满意了吗!” “很满意。”阿美道:“既然如此,还请你先回杭州,薛莹莹的事,四姑娘说了会将她顺利送出去,就一定能做到!” 曲勇一时颤声,道:“难道我不能见她最后一面,送她离去!!”阿美道:“四姑娘说了,就是要你们突然分别,从此也不用再见面了,你们自以为是跟踪我,哪里想到是被我故意牵着鼻子走,走到这里已经够了,就分开吧,别忘了你刚才起的誓。”曲勇的面皮好像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他终于道:“我能问问,你们准备怎么送她走吗。”阿美道:“船早就准备好了,马上就走!” “当当当!!”不远处的钟楼上传來笨重的响声,一连响了十下,刚好是十点钟,大黄蜂说的沒错,十点钟一到,曲勇就明白了一切,但现在他明白了又如何,他明白了自己就好像一个小丑被人家玩弄在鼓掌之中。 “十点钟了,有个故事是说灰姑娘的,灰姑娘过了午夜十二点,就会褪去水晶鞋,我呢!” 薛莹莹望着靠到岸边的那船迟疑了一分钟,终于还是义无返顾的上船了,船板上空荡荡的沒有人,她才一上船,那快船就掉头开出去了,等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时,她知道已经太迟了。 “怎么会这样。”薛莹莹不用进舱就知道出事了,她当机立断想要跃下江里,忽然有一人坐在船尾喝酒,说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往江里跳!” 薛莹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破旧的西装,头发绑着小马尾辫,脸上胡子也沒刮干净,邋邋遢遢的样子,正坐在船尾两条长腿悬空挂着,一手拿着扁扁的酒瓶子在灌酒,另一手在玩弄着一把金色的小手枪,那手枪金光闪闪,耀眼无比,薛莹莹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一个人:“金枪手全有仇,!” 这个金枪手全有仇的枪法几乎等同于铜面人在拳法上的造诣,比之景泰从前的铁枪还要高上一大筹,江湖传说此人自称自己第一爱喝酒,第二爱女人,第三爱枪,酒喝得越多,枪法就越神,这样的人物突然出现这船上,薛莹莹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左丘南明是你杀的,你就是那天的那个狙击手,!” 全有仇不置可否的从鼻端发出一个音:“嗯哼!” 薛莹莹嗅了下鼻子,道:“这船上的人也是你杀的。”全有仇耸耸肩道:“是,好像叫什么左丘慕锦,他手底下倒是有几个点子硬的,不过遇上了我,都沒用!” “左丘慕锦!!”薛莹莹在心底呻吟一声,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她说道:“相信这又是一桩嫁祸之计,恐怕也会算到我头上了。”全有仇道:“如果他沒答应,那么我就会打昏你,将你和这一船尸体留给兄弟会的人!” 薛莹莹道:“他,他是谁。”全有仇道:“曲勇。”薛莹莹一急,道:“于路想怎么样,要曲勇答应她什么。”全有仇道:“我不知道,如果他答应了,我就会送你上另一条船,让你回去。”薛莹莹道:“有你这样一位神枪手在,我肯定逃不掉的。”全有仇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耐心的等待吧!” 等待总是漫长的,不过等待的结果还算是美好的,因为曲勇答应了,所以全有仇带薛莹莹上了另外一条船。 那艘船要大很多,也舒服很多,相对來说,人也多了很多,其中大黄蜂也在,还有那个女人阿美,还有一些其他人,薛莹莹眼尖,竟能发现几个兄弟会的大哥级别的人也在其中,唯独沒有曲勇。 “曲勇呢,他在哪里,!” “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只因他不想见到你。”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三个月后 看到薛莹莹上來,那阿美忽然拔出手枪指着她脑袋道:“四姑娘虽然沒说,但我猜她心底想要杀了你,因为留着你是个祸害!” 薛莹莹道:“你要杀了我,也要先告诉我,曲勇在哪里!” 沒有人回答她,有的只是冷漠,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她最后无助的望着大黄蜂,这里面也只有他是她熟悉的,她恳求道:“你告诉我,曲勇他怎么了?为什么他不在这里,不见我!” 大黄蜂别过脸去,薛莹莹“噗”地坐到地上,眼泪立刻滚滚流落,颤声道:“你不肯说,他是死了吗?如果他沒死,他为什么不肯出來见我,他答应了,要和我一起走的!” 大黄蜂道:“他不会來了,你走吧!”这句话宛如一柄利刃,刺入她的心房,刹那间她全身一片冰冷,痛哭失声,如果说上一次他们分别,她心中还存有幻想,那么这一次,她内心深处在疯喊,喊着他们不会再见了。 她本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但这时也忍不住在人前失态了,大黄蜂听着那哭声,终于叹息道:“船要开了,你该走了!” “她不能走!”阿美道:“我说过了,要为四姑娘清理掉这后患,斩草除根!” 大黄蜂道:“四姑娘说的明明白白,要放过她走!” 阿美道:“四姑娘放她走,但是我阿美不放她走!” 薛莹莹伸手一抹眼泪,霍然站直了身子,大声道:“不用了,要杀就杀,我会记住你们的!”她口气中的怨恨之情溢于言词,要知她本非弱女子,此刻她虽有满腹悲哀,但也不愿意委曲求全,受制于小人。 大黄蜂将薛莹莹拦在身后,道:“阿美,你虽然要讨好四姑娘,但也不要忘了,如今曲勇已经回到了景泰,以四姑娘对他的重视,在景泰一定有他的一席位子,你说如果让他知道了你杀死了薛莹莹,他会怎么对付你,!” 阿美脸色一变,她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忽然莞尔一笑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呵呵......” 薛莹莹并不领情,她说道:“一个要杀我,一个要救我,唱戏吗?”大黄蜂道:“我们毕竟曾经是同学...”薛莹莹道:“你和曲勇不仅是同学,还是睡一个寝室的兄弟,你还不是帮着外人对付他!”大黄蜂摇摇头说道:“我不和你争,你还是快走吧!” 薛莹莹终于还是走了,她离开的同时,曲勇也踏上了回杭州的飞机,他在福建的案子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被四姑娘解决了,世事就是这么的荒谬,有些人眼中绝无可能之事,往往在另一些人眼中,只要打一个电话,说一句话就能解决。 三个月后。 快要过年了,杭州已经下了第二场雪了,今天天上就飘着鹅毛大雪,这年头专家说全球变温,可冬天好像越來越冷了,往年哪里有这般的大雪,一夜就落下來十几厘米,简直是雪国。 曲勇起了大早,打着赤膊用院子里的雪花擦过身子后,开始练功,天上下着雪,他一趟拳打完,地上只有八个脚印,这八个脚印深深的陷入雪地里,印子边缘整齐,就好像是刀子削出來的一般。 他收了功,叹了口气,才回到屋子里,穿上衣服,这时候,在客厅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他了。 这间客厅很普通,还好椅子够多,那三人喝着热茶,说着话,准确的说,并不是在等曲勇,不过当他们看到曲勇的时候,面上都带着笑,站起來迎了上來,拱手道:“曲先生!” 曲勇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划过,点点头道:“三位久等了!” 那最先迎上來的一人嘴角带着讽刺之味,哼了一声道:“曲先生贵人事忙,要我们等,我们哪敢不等啊!”曲勇在上位坐了,一笑道:“言重了,保总掌管咱们景泰所有账目,肯定是比我忙,请坐!” 这曲勇口中的“保总”正是景泰的活账本,景泰这么一个帮,出出入入大帐小账都在他肚子里,他见曲勇这一说,也不好发作,只能哼哼几声,而旁边一西装笔挺白净面皮男子道:“曲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四姑娘,我这手里头还有几个法律条文要说给她听了!” 这白净面皮男子正是景泰一千名律师中的头头,唤作“博湖”,曲勇不紧不缓道:“四姑娘说她半个小时后就來,现在还有点事!” 最后一人绑着个小辫子,满脸不在乎,只是往自己的嘴巴里灌酒,他哈哈一笑道:“曲先生,我猜四姑娘沒准现在已经來了,你要不要去贴身保护她出來呢?毕竟你可是她的贴身,保镖!”他说到“贴身”二字故意加重了音,似乎在讽刺着什么?这个人就是金枪手全有仇。 曲勇好像听不到他话里的变质口气,反而也哈哈一笑道:“若是凭拳头,我可能还帮得上一些忙,但要说拿起枪,这世上谁还是全先生的对手,这样吧!我再去看看,四姑娘好了沒有,!” 四姑娘在干吗?她的三大手下在等着她,那么她呢?她在做什么呢? 她在梳头。 梳头是每个女人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当然,男人也大多要梳头,不过四姑娘倒是很少梳头,至少在三个月前,她很少梳头,因为从前她是短发,短发也要梳,不过花费的时间并不长,现在可不同了,她已经留了三个月的头发,现在头发到了后颈上了。 所以她要梳头,她就坐在灯下,梳妆台前,对着明亮的镜子,穿着粉红色的衣裳,那衣裳粉嫩,清新,就像是高中女生穿出去玩的衣裳,她的头发如绸缎般柔软发光。 不过她并不算喜欢梳头,至少对着镜子,她看到自己脸上露出來的是不耐烦,这时候,有一双手接过了她的牛角梳子,轻轻的梳开了她好像打结了的头发。 四姑娘叹气道:“为什么你梳头好像很简单,难道我的这些头发是跟你姓曲的吗?” 來人正是曲勇,他的声音中不带着任何的感情,道:“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必须要梳的好!”四姑娘从镜子里看到他全心全意梳头的样子,却已不知不觉看得出神,她轻声道:“这三个月來,你做每一件事都这般的认真,认真的就好像是个机器人,严谨而不带感情,你是在怪我吗?” 自从曲勇回杭州來之后,四姑娘竟完全不提及薛莹莹的事,她安顿曲勇住下,然后要求他贴身跟着自己,也不说到底做什么?也不避讳其他人怎么说,她走到哪里,就带曲勇到哪里,她做什么?曲勇就在做什么?而曲勇竟也不问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做什么?他就跟着四姑娘。 曲勇已经将头发梳完了,他最后全面的看了一眼,沒有发现自己做的不到位的地方,然后才将梳子放回到盒子里,盖上,道:“我沒有怪你!” 四姑娘道:“好,你说说吧!他们三个都怎么样!”曲勇道:“等在外面的三个人!”四姑娘道:“就是他们!”曲勇道:“我说不好!”四姑娘忽然手指在那镜面上几处地方一点,那镜面居然转换成一个闭路电视画面,上面放着的就是外面等着的三个人,她指着“保总”道:“这个保中天说话嘴巴最大,张口就得罪人,不堪大用,而这个博湖,可能是背的书多了,脑筋太死,也不足为患,只有这个......” 曲勇见她指着的人是不停喝酒的全有仇,只听四姑娘说道:“你说这个人怎么样,你和他在广州就交过手了!”曲勇道:“他的枪法的确很厉害...”四姑娘道:“你已经进入了化劲,对付有枪的他有几分把握!”曲勇沉默了两分钟,道:“他的枪法已经可以随心所欲,泯灭杀气,我抓不住敏感,除非我能第一时间出手偷袭他,否则不可能是对手!” “哦!”四姑娘好奇道:“前两天,我听说你赤手在演武堂还和一群人比枪,结果单挑下來谁都不是你的对手!”曲勇道:“对付一般人手里的枪,我有把握,但是要对付他手里的枪,我半点把握也沒有,现在他只要有枪在手,丹劲高手也未必是对手!”四姑娘道:“这个人心里想什么?我一直看不透,应该提防一下啊!” 曲勇早已经习惯她将手下之人分三六九等,各种各样的人都要贴上各种的标签,哪些是能做干事的,哪些是嘴皮子的,哪些人又是有威胁的,分门别类不一而足,他问道:“现在该出去了吗?” 四姑娘看了一眼头上的石英钟,道:“足够半小时了吗?”曲勇道:“还差五分钟!”四姑娘道:“那就再等五分钟,去早了我沒面子,去迟了他们就沒面子!” 帮会的人就讲究个面子,而这道理放之五湖四海也是皆准的。 终于,半小时到了,四姑娘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谋白术堂 宽敞的长廊,因为那紫色的布蔓和四姑娘的神色而被渲染的庄严肃穆,曲勇默默地跟随在这个如今已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身后,长廊已走到尽头,客厅里等待着的人们舒了口气。 接下來就是四姑娘的表演时间,她坐在属于自己的大椅子上,听着人们对她的陈述,金枪手这三个人只是第一批,接下來还有第二批,第三批,一直到了天黑,她才听完帮里高层的汇报,整个过程中她一直保持着正坐,表情严肃。 当听完最后一批的陈述后,四姑娘伸了个懒腰,对曲勇道:“不好意思,让你听这么闷的东西,而且还耽误了你今天的课程!” 曲勇已经站了一天,但他丝毫不觉得累,反而气血通畅,对于他來说,站着也是一种练功:“这三个月來,你要我学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 “哦,是吗?”四姑娘好像有点恍惚,沉默了片刻才消化这个消息,然后道:“要在三个月内学会做一个标准绅士,这并不简单,何况你的英语口音一直都是带着南部美式的,也纠正过來了吗?” 曲勇用标准的伦敦腔说道:“只要用心做,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您说对吗?” “哦,”四姑娘射來一道灼灼逼人的目光,看着曲勇道:“那么,你对于慕容小这个人物的所有一切,你也了解足够了吗?”曲勇道:“除了他和叶知秋的私房话不熟悉之外,其他的我都知道!”四姑娘叹息道:“既然这样,看來我们又要分别了!”曲勇道:“你要我去哪里!”四姑娘缓缓道:“你可知道,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要你接受训练,也一直留在我身边熟悉各种大场合,包括帮派的操作内幕,是为了什么?”曲勇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四姑娘低声道:“你还是怨我的,怨我分开了你们,对不对!” “我......” 四姑娘那种女子的哀怨一闪而过,继而又露出她招牌的嘲讽冷笑道:“我问你,你师父临死前交代你的三件事情你可还记得!”曲勇肃然道:“我记得!”四姑娘道:“既然你记得,那么你可想过,只要你和薛莹莹走了,他交代你的事你这辈子还能完成吗?你想要他死不瞑目吗?”曲勇道:“四姑娘,你有话请说,何必绕弯子!”四姑娘道:“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要你完成他的遗愿,就从第一件事开始,整顿龙虎会!”曲勇身子一震,道:“你说什么?” 四姑娘站起身子,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走到床边望着远方,道:“你在打黑拳练功,是很辛苦,你的辛苦我知道,而我呢?这一年我又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曲勇摇摇头,在他心中四姑娘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他根本猜不到她的心思,也自然不知道她的感受。 四姑娘露出一丝苦笑,但沒有被曲勇看到,她说道:“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无数的人力物力,终于查出來其中一个堂口是什么?”善于找到并且专攻于敌人的弱点,这是四姑娘处事的风格。 曲勇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是什么?”四姑娘道:“香港的哈德森医学院,这所大学不在中国大学排行榜上,但在国际上的名气紧紧比香港大学弱一点,更重要的,这所大学里就读的学生大多是企业继承人,甚至是某些帮派继承人!”曲勇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这所学校里读书的学生中有龙虎会某个堂口的继承人!” “不是!”四姑娘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所大学就是龙虎会下的白术堂,其幕后的校长兼董事长叶少华就是白术堂的堂主!”曲勇吃惊道:“龙虎会的堂口居然是一所大学,还是这么知名的大学!”四姑娘道:“想不到吧!如果轻易让你想到了,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各堂口之间为什么找不到对方,而我也要花费近一年的时间!” 曲勇喃喃道:“的确想不到,原來如此!”四姑娘道:“现在你明白自己这三个月來的训练意义所在了吗?”曲勇道:“叶知秋是叶少华的什么人!”四姑娘道:“女儿,唯一的女儿,只要得到她,白术堂就不攻自破了!”曲勇道:“慕容小是她暗恋的学长,我想不明白的是,以她这般优秀的条件,为什么会去喜欢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男生,还是暗恋!”四姑娘用一种迷离的口气道:“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懂得女人在想什么?更不会明白,女人是怎么看待爱情的,尤其是像她这种一出生什么都有的女人!”曲勇深吸一口气道:“我的确不明白,不过居然会这么巧,我和这个慕容小长得有七八分的相似!”四姑娘转身,望着他道:“你也看过慕容小的照片视频,应该明白你们很相似,不仅是外貌上,还有气质,这种气质只有从农村飞出來的凤凰才会有,只要经过包装修整后,你们的相似度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曲勇这三个月來也在了解这个慕容小,发现这个人的经历与自己极为相似,在小乡村长大,靠着读书一步步走出來,最后走到了国际大金融中心,,香港,这个慕容小是个情商有点低的医科男,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白富美的小师妹暗恋着自己,如今已经大五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暑假就要开始为期三年的实习生生涯(香港的医科与大陆的不同,他们是八年制的),换句话说,如果下个学期他们还沒进展的话,可能这一生就要错过了。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四姑娘伸出一个手指头,缓缓道:“和她约会,取得她的绝对信任......”曲勇道:“然后呢?”四姑娘道:“然后促成景泰和白术堂的友好!”曲勇皱眉道:“你不觉得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这样太卑鄙了吗?”四姑娘被他当面顶撞,并不生气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人我都杀的,为什么不能伤害一个女人,你不要忘了,统一龙虎会是你师父的遗愿!”曲勇道:“恐怕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吧!”四姑娘傲然道:“当然,我是为了我自己,但我们目标一致,岂不是吗?”曲勇甩手道:“我不会这么去做!”四姑娘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慌不忙道:“我这里还有一计,也可能够吃掉白术堂,你想不想听!”曲勇哼了一声,四姑娘无情道:“经过广州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要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大帮的老大,也不一定躲得掉,你再想想,当叶少华死后,叶知秋的日子会好过吗?她生來就是个饭來张口的大小姐,到那时,她的命运可要比受一点情伤要悲惨的多了!” 如果非要说,曲勇真沒有兴趣去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别人,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之后,他太了解四姑娘的脾气了,她说出來的话,她就有这个能力将之变成现实,说到底,控制龙虎会也是他师傅的遗命,曲勇面色变了很久,终于道:“我答应你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四姑娘道:“什么条件!”曲勇道:“我要曹老板和我一起去!”四姑娘摇头道:“不行,他现在在丽水的拳馆离不开他,再说了,他是曹家的儿子,有头有脸,他一出去和你黏在一切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你这个慕容小有问題!”她见曲勇面露失望,又道:“我也猜到,你不擅长对付女孩子,所以我已经给你挑了一个最佳的人选陪你去香港!”曲勇道:“是谁!”四姑娘道:“这个人你很熟悉的,啪啪......”最后两下是击掌声,有人从门外应声而來。 “大黄蜂!”曲勇厉声道:“我早已与你一刀两断,我绝不会和他......” “不要激动...”四姑娘道:“大黄蜂,你來说说那天晚上,阿美为什么要杀薛莹莹!” 大黄蜂也有些尴尬看到曲勇,他避开曲勇的目光道:“阿美说,四姑娘说放了薛莹莹,但是她要杀,因为要永绝后患!”曲勇“啊”一声叫了出來,道:“你们...”四姑娘道:“那薛莹莹死了沒!”大黄蜂道:“沒有,给我拦下來了!”四姑娘道:“你为什么要拦下來!”大黄蜂不说话了,他望着曲勇,后者脱口而出道:“你...你是为了我!”四姑娘又道:“你再说说,你为什么帮我做事!”大黄蜂一急道:“四姑娘,咱们说好了,这个不说出來的!”四姑娘道:“你妈已经走了,这几个月你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很开心,你要相信你的选择是沒有错的!” 曲勇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他问道:“大黄蜂,你妈妈怎么了?去哪里了!”大黄蜂沒有说话,将左手臂膀往前一送,那里缠着个黑色的袖章,绣着一个“孝”字。 “她...她死了,癌症......” 曲勇身子一震,大声道:“你为什么不说出來...”大黄蜂苦笑道:“说出來有用吗?我不需要大家的同情,最后的日子里,我妈过的很安心,她完成了所有的心愿!”曲勇全都明白了,他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大黄蜂,良久,道:“对不起!”大黄蜂也紧紧抱住他,道:“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是我对不起你!”曲勇道:“作为一个朋友,我第一想到的是你出卖我的心痛,但是我却沒有想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够相信你,是我对不起你!” “好兄弟!” 如果这时候有酒,最适合喝一杯,混着男人的泪水喝一杯。 第二百九十四章 重新进校 过了三天曲勇已经出发了这件事情在景泰里处理的很低调谁也不知道前些日子还近乎形影不离四姑娘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只有大黄蜂和调整容貌后的曲勇一起秘密出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物 就是四姑娘早就埋伏下的棋子熟悉哈德森医学院详情的女情报员刘灯 在深夜里火车哐当哐当单调的行驶着不断的将身后的一切抛弃也将杭州城快速的离去就在这火车上那刘灯一点一点的介绍着哈德森医学院的情况以及曲勇所需要注意的事项虽然这一切他基本已经全部背下來了 “哈德森医学院在1917年于成立其前身是当年1887年成立的香港西医书院当然当年的西医学院还分开來成立了所谓的香港大学创校以來一直采用英语教学到了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医学教学更多的是一个综合性大学此院校除了培养一流的医学生外香港社会名人包括法、政、科学等学术圈的成员都出于此......” 但这时的曲勇完全听不到刘灯的话他只是侧着头怔怔地看着车厢外的夜色在工业化的今天大都市已经很难看到明月了不过那点点灯火的夜晚也显得异常的美丽曲勇望着夜色想着自己的心事数不清的心事:他已经很久沒有回家好好的住几天了也不知道薛莹莹怎么样了他最后想到的是在日本亲手送走天一道长现在总算开始在完成着他的遗愿了 “道长如果你有灵就请保佑我吧” 他不禁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缓缓地将头转了回來正好凑到刘灯的眼睛她虽然年纪不过二十但身材发育的凹凸有致尤其是胸前一对山峰简直是人间罕见纯白的小背心外套着一间外套曲勇只要一回头就会看到波澜壮阔显得有些尴尬 刘灯的心里也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她能够感受到在离别时四姑娘望着他的眼神刘灯从來沒想过四姑娘会用那种眼神去看一个人显然这个男人在四姑娘的心中地位似乎并不一般但她观察了许久却沒有发现他有何特别之处她说道:“慕容小26岁无不良嗜好学习刻苦这个人在校园里也是有点名气他篮球打得很好又是魔兽争霸3的兽族选手曾经为临床医学系争得校内冠军据资料显示......” “对不起”曲勇终于打断了她道:“我想静一下况且你说的这些资料我都被倒背如流了” “我...”刘灯停下了朗读颇有些愕然看着曲勇她见过男人大凡看到她的身材沒有不震惊的可在这个男人眼里她骄傲的胸围居然宛如无物心中对其不禁升起更多的兴趣她说道:“好的” 坐在一旁的大黄蜂兴致勃勃道:“沒关系的刘灯小姐我可以陪你说话我很愿意陪你说话”他的双眼留在那对雄伟的双峰上眼睛仿佛被贴住了一样久久不能脱离刘灯见怪了这种男人淡淡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大黄蜂道:“请问2.3米胸围打一成语”刘灯想了一下道:“什么成语”大黄蜂哈哈大笑道:“奇耻大辱(七尺)...哈哈哈哈...”刘灯等他笑完了才冷冷道:“好笑吗”大黄蜂想了想道:“不好笑” 几天后他们终于來到深圳然后过关才到了香港刘灯交代好一切后就带着大黄蜂走了因为真正的慕容小在昨晚出校后已经被秘密带走了而曲勇这个假冒的则大摇大摆的走进学校这所大学并不同于现代那些所谓的名牌大学大门高阔富丽堂皇反而古迹斑斑青苔幽寂当晨曦的光芒洒在这学校牌匾上时颇有着一种历史的沉重感曲勇好像能感受到近百年的老校那种厚重这且不是衢州小地方小学校所能比拟的他沒想到自己还能够再进校园这一次进的还是这般的名校 这时候校门口已经有莘莘学子抱着书本或者走路或者骑车走过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朝阳的气息显得自信而饱满这就是名校的风采曲勇信步而走他虽然将这学校的地理情况背熟悉了但毕竟还是要自己的脚步去走一遍这样心里才有底 大黄蜂也离开了刘灯,下了b支3路公交车刚想整整行李往前走的时候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腹中昨日存粮直拥而上浩浩荡荡的吐在了路边白杨树下 “妈妈的我擦搞什么飞机居然吐了”大黄蜂无限的鄙视了一番自己扛起大包小包往校门走去“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偶的悲伤” 悦园食堂外树荫下阿根正在四脚朝天的忙着作为一个已经大五的老鸟这时候的他已经要去在医院里苦逼的弄着病例病程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他之所以能逃回來完全是因为香港各大高校电子竞技大赛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幕了阿根正是魔兽争战队的秘书长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对自家说:“简单的搞一下嘛好回去喽”來香港快五年了这说话的语气也在不知道不觉中变味儿了最常用的话都是什么“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你饿不饿啊我下面给你吃啊” 阿根冲着人來人往的人群大喊了一声:“战队收人了刷房子的速度进组效率开车了來的速度mmmmmmm.”因为魔兽游戏里面玩的东西很多其中为了区别一般的rpg游戏玩争霸的都会说下自己是造房子的阿根这话说的很猥琐了如果不是网游玩的多了的一般人也不容易明白这也是他们的习惯用语了 “哦很好很和谐那么就这么完美的结束了”阿根看着自己的话在人流中一点浪花也沒有激起挠了下头转身就往食堂走去难得进学校一次偶尔也是要吃个便饭的看來今天速度点能喝到猪血汤想起那血腥味阿根浑身躁动如一只绿头苍蝇般 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阿根背后响起“同学我加组保证不站岗不死人拉怪放群不打架!” “我擦这么专业”鉴于这么专业阿根放下了自己的猪血汤回过头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黄蜂和谐的蓝天下大黄蜂一米八魁梧的身体显得异常鹤立鸡群倒也是英伟俊俏的好汉子 “包鸡包眼不”阿根随便问道大黄蜂不屑道:“那是菜鸟干的况且我不玩dota” 所谓包鸡包眼一般是玩dota的酱油型选手干的事牺牲自己的经济为队友创造美丽人生的伟大路人甲 “哦”阿根顿时对这个大一看來的新生刮目相看不做酱油的玩家才是好玩家他问道:“那你一般玩什么嘛” 大黄蜂一字一顿面上十分严肃道:“废话组队刷起你说玩什么当然是暴雪出品必属精品的 魔兽世界” 先前已经说了魔兽游戏内容丰富情节动人魔兽世界就是其中一种网游和造房子又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所谓夏虫不可语冰鸡不与鸭语便是这个道理 阿根的嘴角抽搐了恨不得飞起一脚道:“玩你妹早点洗洗去天桥下组队吧顺便带个二胡上网费都赚回來了” 大黄蜂闪身避过那一脚一看阿根要走急忙道:“大虾不要啊我满级满装备石头的铁甲小奶啊喂大虾怎么我越说你走的越快啊大虾大虾你不要走了前面是……臭水沟微 ” “咦大虾你回來了?咦你为什么满面杀气呢大虾你不什开心哦那我先走咯”大黄蜂一看阿根冲过來想要扁人的模样立马拾起行李就跑 阿根看了一眼自己一脚的臭泥嚎叫一声“你赔我猪血汤 ”便杀了过去 大黄蜂被安排好的宿舍不同于曲勇曲勇是在校内的自强苑3号楼这所学院3号楼一向來供给优等生用的因为是双人间不禁水禁电的而大黄蜂的条件就差多了是四人间当他死了命的飙进自己寝室时老二正在办事老二原名叫什么大黄蜂此后的生活中一直也沒有想起來因为大家一直管他叫“老二”他也只记得自己第一次杀进宿舍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老二的老二 老二面色平静的问了声:“310的”大黄蜂放空状态的点点头老二道:“你就是那个转学过來的124三张床都满了你住的话就睡3床吧随意啊当自己家就行了”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 大黄蜂一阵无语顺手将东西地上一丢突然想起什么又马上关上了房门只听的走廊上传來一声干嚎“那个狗日的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什么事情”老二又从厕所里弹出半个身子大黄蜂一脸镇定道:“沒事沒事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沒有 ” “哦”老二将信将疑缩了回去忽然又大声喊“要帮忙喊声哥有的是人” 大黄蜂连声道:“那是那是” 第二百九十五章 猥琐至极 吃饱喝足的楚楚停在了一块浅白色配嫩粉的草莓蛋糕前天人交战个不停女孩子的天性使她疯狂的热爱甜食可每次照镜子时上面已经有些肉乎乎的小脸无数次的提醒了她作为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她已经达到了国家标准的健康身材了而这也意味着她的减肥大业到了不得不落土开工的时候了 “哎看你长的这么有爱姐姐就收了你吧”楚楚狠狠地发了下心决定明天开始加倍努力减肥今天先放松一下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另一个声音抢先道:“老板娘这块蛋糕我要了” 楚楚明显的看见了小蛋糕冲着自己无声的哭了它不停的对自己说姐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是被别人吃下去化成的蛋白质也是你的蛋白质多么忠诚的小精灵楚楚小手一捏拳头大喝一声冲着抢蛋糕的人道:“不行这是我的 ” 楚楚妈怀胎十月的时候她老爹一心希望能生个儿子可等到护士抱出來一看心就凉了当时他脑中久久回荡刘义庆的一句话:松树子非不楚楚可怜但永无栋梁之用而这么一想心里更是瓦凉瓦凉的长叹一声就取了楚楚这个名字意思女儿永无栋梁之用可从小到大每个來家里玩的亲戚朋友都说楚楚爸名字取得真有差之千里楚楚之名就算不是安静如水也当空谷幽兰可她从小却是半个野孩子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打仗欺负男娃所以她喊出“这是我的”如果得不到满足的话也许是会挥拳头的 大黄蜂在宿舍里弄好一切后熟悉了之后才到学校后面的小街上吃中饭完了想要给寝室里的大家带点见面礼选中的正是楚楚的吃货小人和美丽小人决斗了半天的那块浅白色配嫩粉的蛋糕不幸的是这家店主打的是diy追求自己做蛋糕的乐趣这种放在外面的蛋糕一般这家店都只做一个平常当样品 “为什么是你的你喊一声它会应你吗”大黄蜂平常沒理都要咬三分的主现在明明是自己先喊的自然更是万万不肯吃亏了 “因为因为.......”楚楚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一跺脚道:“是我先看到的先到先得” “我了个去”大黄蜂已经很不讲理了可他发现眼前这小脸有些肉肉可爱之极的女孩完全是人民代表大会啊公理制定者他叫道:“我去你看到就是你的那我岂不也是你的” “哼本小姐不收人宠”楚楚像个高傲的小母鸡般冷笑道 “我个爆脾气的”大黄蜂贼笑兮兮的打量了上下小姑娘的身材道:“这么说不能和平解决了好我问你几个问題你要是能回答出來蛋糕就是你的” 楚楚觉得眼前这个模样有点小帅的家伙肯定会说出什么伤天害理的话她暗暗将九阴白骨抓提到三层楼那么高的境界“什么话” 大黄蜂眼珠子一转道:“为什么婴儿一出生就哭的娃娃叫” 楚楚不屑道:“因为bb声带沒发育呗”钱好迪道:“错”楚楚问:“那为什么” “嘿嘿因为护士太漂亮而自己又太……小”钱好迪在这个小字上加了重音 “什么嘛这算什么答案不算”楚楚霸气的一挥手钱好迪一阵无语 钱好迪又说:“一只蚂蚁从一亿米的高空掉下來它会怎么死”楚楚掰着指头道:“摔死”大黄蜂沒见过这样回答脑筋急转弯的他大声疾呼:“是饿死的饿死的好吗” “哼你这都是什么问題不算”楚楚一手否决道:“你都问些沒水准的问題”大黄蜂道:“你说不算就不算啊”楚楚也好像觉得自己理亏了但她岂能罢休挽着身边另一个女孩子的手哀求道:“叶姐姐你帮帮我呀你这么聪明” “就是一块蛋糕嘛让人家好了再说你不是要减肥吗”那女孩微笑的劝阻道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好像如初生的太阳般干净 “姓叶”大黄蜂刚才沒注意这时一仔细看愣住了那女孩不同于楚楚那般的娇俏可爱的娃娃脸反而是一种精致和纯洁的美丽长发及腰用一金黄色的发箍束着带着自信的魅力这份美丽的拥有者正用她那双动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打量着大黄蜂大黄蜂终于认出來了暗道:“不好她就是叶知秋我居然和她抢蛋糕岂不是留下了坏印象” “好男不跟女斗岂不是显得我小气了这个蛋糕就留给你们 ”大黄蜂说着扬长而去他更多的是想要去找曲勇说说话毕竟他刚刚遇见了叶知秋要将第一感觉告诉曲勇 “不对他反着说我小气”楚楚虽然赢得了蛋糕但她好像沒有了胃口“嗯啦学姐你帮我拉些姐妹堵截他好不”她边说边往叶知秋怀里钻叶知秋沒办法道:“哎呀你想怎么样啦”楚楚道:“我要整的那个家伙向我讨饶” 楚楚惦记上了大黄蜂大黄蜂急着去见曲勇那么曲勇呢他又在干什么 “小小你回來了”在熟悉后周围的环境之后曲勇终于走进自己宿舍的时候心底对自己慕容小原本的室友还是有点期待的资料显示这室友只有四个字“猛甘猥琐”猛甘是他的名字猥琐是他的本质当曲勇一进门那另一张床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就招呼道 曲勇道:“是”他看到猛甘在摆弄着一个三星手机并不是资料显示的黑莓手机就随便问道:“你怎么在玩这只手机 ”猛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我昨天就买來了当时说了大家一起玩的啊”曲勇一惊他虽然接受了特训但毕竟假装其他人的经验不足一句话差点露馅还好猛甘自作聪明的说道:“我明白了昨天晚上你出去太辛苦了对不对 早就说了年轻人要保养那句话怎么说的少年不知精子贵老來望x空流泪!你才出去happy了一夜就得了失忆症这还了得 ” 曲勇松了一口气分辨道:“沒有我昨晚...沒什么......” “你不用瞒我...”猛甘用一个“我懂得”的眼神道:“就你这尿性我也知道你是不会说的算了不说了还是打电话玩游戏了”曲勇好奇道:“什么打电话玩游戏” 猛甘猥琐的一笑道:“打移动客服10086啊很好玩的”(小说本是虚构请大家也不要纠结香港的移动客服是不是10086这个问題) “靠”原本听猛甘说“打电话玩游戏”他还以为猛甘就是那种喜欢打什么午夜热线感情抚慰啊之类的变态小男生但沒想到他要打的居然是10086口味如此之重 “欢迎致电中国移动......”电话通了之后曲勇发现猛甘真的是打10086然后他按了人工服务开了扩音道:“你听好了” “您好a88888号服务员为您服务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很甜美 猛甘认真道:“你好我有一个问題想要请问一下”那女孩子道:“请问”猛甘憋足了一口气快速道:“为什么我喝王老吉的时候人都沒有涌來广场啊骗子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七喜掉了也沒有妹纸和我邂逅啊骗子啊骗子为什么我喝急支糖浆从來都沒有豹子來追我为什么穿特步也沒有飞一般的感觉啊这是为什么啊 ” 那边女孩好像愣住了然后傻傻道:“可能这时候有别的人也在喝王老吉所以大家涌向了那个广场可能别人也在喝七喜妹子去和别人邂逅了可能豹子去追别的喝了急支糖浆的人了可能你感觉迟钝所以穿特步也不会飞吧请问这位先生你还有其他的问題吗” 她这么回答下來发倒把猛甘弄得哑口无言他定定神道:“有的我想问为什么女孩子说我是个好人但就是不和我交往呢”那女孩显然是知道自己遇到了奇葩就道:“先生请问您有我们移动方面的问題吗如果沒有那我就挂断电话了”猛甘赶紧道:“有的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那女孩道:“这个问題不是......”猛甘道:“我知道了你说我不是好人你骂人我要去投诉你”那女孩一听投诉赶紧道:“先生您是个好人”猛甘道:“那你愿意和我交往吗”那女孩为难道:“这个恐怕不行......”猛甘大声道:“你们女人都这样说我是好人但就是不和我交往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我上吊的绳子都买好了” “啊先生你冷静点不要死”那女孩被吓住了慌张道:“生命很宝贵的千万不要轻生啊” 猛甘已经露出猥琐的笑容道:“你要么做我女朋友要么我就去死到了地府阎王问我怎么死的我就说是你不要我了我才要死的” “我...”那女孩子已经带了哭音了她不断的说道:“你不要啊不要这样我要报警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必杀绝技 就在曲勇暗想着这个所谓的香港的大学也和其他大陆大学沒什么区别里面的大学生一样的无聊无耻空虚寂寞之外沒什么两样“不知道这个名字剽悍的一塌糊涂的家伙和大黄蜂相比谁更猥琐啊” 这时传來杜鹃鸟的叫声叫的声声泣血让人不忍倾听这是曲勇和大黄蜂联系的暗号曲勇打开了门望见外面空荡荡的沒有一人他高声道:“快出來吧搞得和007一样的...”话音刚落大黄蜂就好像老鼠一样钻了出來张开怀抱呵呵笑道:“小勇...啊不对小小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 曲勇和他抱了一下轻声道:“不是说好过几天偶遇然后做朋友的吗怎么一开始就來了”大黄蜂道:“我见到了叶知秋了”曲勇道:“什么在哪里 ”大黄蜂道:“这里人來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换个地方吧” 在一个校园里总会有几个人少的地方适合于情侣见面偷情大黄蜂找的地方就是哈德森学院最著名的恩爱之地 成功湖 这虽是不大的小湖但毕竟是个景点尤其是湖边的古藤椅最受情侣喜爱大黄蜂和曲勇就霸占了最边角的一处说着话 曲勇着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遇到她的”大黄蜂将前后之事说了一下然后道:“看起來她很漂亮身材不错最起码有36c额我是说最起码也是你懂得而且亲和力不错并沒有有钱人家女孩的傲气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适合我做一个上门女婿的标准......” “不要扯那些沒用的”曲勇看他越说越远了打断道:“她这样的女孩子要什么沒有为什么会喜欢上乡下來的慕容小呢我总觉得四姑娘说的理由有点牵强......” “來抽根烟”大黄蜂拿出包黑利群打开盖子道:“有些事情慢慢的就明白了嘛我觉得是时候开始咱们第一套追妞方案了” 曲勇扫了一眼他的烟叹气道:“我以前还教过你功夫呢谁想到现在你居然堕落到抽烟了”大黄蜂泯灭了烟头尴尬的笑笑道:“这不是压力大嘛你和曹老板相继走了我和胖子沒什么意思就随便学了点玩玩嘛” “哎......”曲勇有些感概这几年來变化太快发生了许多事他和大黄蜂等人的感情也不如当初的那般纯真了“大黄蜂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吧”大黄蜂一愣忽然也有些沉声道:“小勇哥这是咱们相遇后你第一次这么问我...”曲勇道:“对不起我...”大黄蜂道:“沒什么你经历了许多我沒经历的事情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也是自然的而我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这都是自然的不过你到现在才问我我实在有些伤心”曲勇心里难受极了拉着大黄蜂的手道:“大黄蜂我...我......” “我來我去的你直接说爱他不就完了嘛”突然路过一人冲他们喊道:“真爱就要说出來真爱就在一起现在是搞基的年代了还害羞什么呢 ” “啊”曲勇也发现自己两人拉手的暧昧了一下子跳开了拼命解释道:“我我们...我们不是......” “真爱不需要解释”大黄蜂一把揽住曲勇的肩膀对那路人道:“兄弟多谢了你可以走了接下來我们...你懂得......” “我懂得!”那人呵呵笑着走了“不打扰你们恩爱了呵呵......” “喂...”曲勇还想要解释那人已经走远了大黄蜂挽着他轻声道:“小勇哥既然是美丽的误会就不要解释了相信我吧生活就像是强奸既然你挣扎不过不如享受吧话说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会不会爱上我呢 ” “去死” 经过这么一闹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曲勇道:“你刚才说第一号计划什么计划 ” “來坐下”大黄蜂带着曲勇重新坐下后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道:“亲所谓的第一号计划很简单就是过去告诉叶知秋告诉她你喜欢她这样不就行了相信我吧这样的女孩子就算她心里爱死你了也不会说出來的一定要你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不行”曲勇摇头道:“事情应该沒这么简单的你想想看慕容小他平时几乎沒有和叶知秋有交集也不风流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对叶知秋说喜欢她呢她会怎么想呢 ” 大黄蜂也想了一下拍腿道:“你说得对那就启动第二号计划”曲勇道:“第二号计划 ”大黄蜂左右看了一下神神秘秘的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小的黄书然后道:“你看这就是我多年用來泡妞必杀秘籍百发百中绝无遗漏的只要叶知秋的心里真的有你你去真情出演这么一出肯定有用” 曲勇有点怀疑的说“什么必杀技啊行不行啊 ”大黄蜂拍着胸口道:“你看我征战多年沒有拿不下的女孩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曲勇道:“那什么啊你直接跟我说吧我就不看书了” 大黄蜂站起身來用一种悲沧的口气道:“你想第一号计划你说唐突那第二号计划咱们就來个深情款款轰轰烈烈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把那深情弄得和琼瑶阿姨一样排比句说的一溜一溜的这样女人岂能不感动这就是我的必杀技贪嗔痴” 曲勇道:“什么意思?打佛偈” 大黄蜂道:“很简单我已经探查明白了叶知秋每天早上八点钟左右都会去操场慢跑那时候你想啊秋天的早晨雾气正浓你穿一件风衣迎风招展在远方点一根烟默默的抽着如果她喜欢你看到你一定会停住脚步然后过來问你:“小小你怎么了”于是你一把抱住她向她痛哭失声说自己失恋了很伤心很难过......”曲勇打断道:“不对我怎么失恋了再说我有女朋友她不会生气吗 ” 大黄蜂叹气道:“小勇哥啊你真是不懂女人心啊要知道女人才不管你有过多少女朋友只要你现在沒有女朋友就行了你不是失恋了吗那就是空虚寂寞很需要别人的安慰而她如果真的喜欢你就会抱住你摸着你的脑袋听你倾诉说一些安慰的话然后你就可以打蛇随棍上了然后你们就是朋友了然后就是知心朋友然后就是......你懂得” 曲勇说道:“是不是真的啊 ” 大黄蜂贼兮兮道:“相信我吧成功率是极高的” 曲勇摸摸鼻子道:“这样啊我...我怕我做不來了我倾诉什么啊这种编织谎话一向都不是我的强项啊”大黄蜂道:“你就将你和薛莹莹的故事随便的编织一下讲出來就够曲折的了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学校里大家都不清楚你有女朋友因为她在国外嘛”曲勇想了一下道:“好吧”大黄蜂道:“不要好了明天就试试吧明天早上八点就这说定了” 曲勇道:“慢着能不抽烟吗”大黄蜂挠挠头道:“男人抽烟是最帅的不抽烟那怎么办?就喝酒吧带瓶二锅头去吹” 曲勇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要试一试毕竟这件事越快结束他也好交差了回去当天回去曲勇按照大黄蜂的说法直接先去十一舍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然后回寝室去了那猛甘看到曲勇带着瓶二锅头回去讶然道:“小小你变性子了喝酒” 曲勇不多话只是笑笑道:“是啊”第二天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出了门在出门之前那猛甘从被窝里探出來个脑袋问道:“小小你这么大清早的带酒出门 ” “也对哦”曲勇想着一会觉得自己提着个红星二锅头直接去操场太过显眼于是拿桌上一份游戏风云的报纸把红星二锅头给包着了然后才去了操场的一角算准了人烟稀少茂林修竹的边上站着等着叶知秋过來跑步 他走到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高高帅帅看得出來修过眉毛画过眼线的男生穿着一身银色风衣吹着风一脸的忧郁手里捧着个《大众网络报》在看着风景 曲勇想换个地方可到处看了一下又沒有合适的地方只能又回來站在边上他以为这个男生就是站在那里过一会儿就要走了但他那忧郁到便秘的表情上明明白白的告诉曲勇自己根本沒有离开的意思曲勇老着脸皮也站着那里捧着报纸看风景 那男生见曲勇也站着了还穿着一身风衣讪讪一笑主动道:“看风景” 曲勇道:“不是等人” “哦”那男生道:“我也等人” 两人一笑过了会儿曲勇忽然道:“这风衣不错”那男生也道:“你的也不错” 之后两人就沒话说了互相大眼瞪小眼后又各自去看风景了其实这地方也沒有什么风景就是几根竹子可这两人好像竹子开了花看着很认真曲勇在心里很是希望这男生赶快等到人走路否则自己就更难演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龙抓手 就在曲勇急的好像憋尿一样,准确的说,是憋尿的时候厕所里有人一般的焦急,远处缓缓跑來一马尾辫少女,穿着白色的运动衣显得青春靓丽,正是叶知秋。 “靠,拼了!”曲勇面对强敌时也是自信满满,何等的风采,如今要去追求女生,反而畏首畏尾,他终于把心一横,想要对身边的装逼男说一声保密,然后把那二锅头來灌上一口给自己壮点胆,再点上烟大吸一口,但是让曲勇目瞪口呆的是,他还沒有來得及说话,那个大风衣装逼男脸上就已经出现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他飞快的对曲勇说道:“哥们,顶我!”然后曲勇就看到他飞快的把那《大众网络包》一掀,从其中摸出一瓶二锅头,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模样大灌了一口,然后把剩余的淋在一身上,就地一滚,双手捶胸扯开嗓子大喊着:“苍天啊!大地啊!知秋,我好喜欢你的...你知道吗?知秋...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你了…想要一直爱护你,照顾你啊!” 那男生一边喊着,一边在地上匍匐着前进,向着叶知秋的脚下爬去,此君此举简直就是惊呆了曲勇,暗暗佩服脸皮一厚,表情之夸张,竟和大黄蜂的悲情、苦情、痴情不谋而合,曲勇不禁有些焦急,万一这百发百中的杀招被这男生中了,叶知秋就沦陷了。 但世事就是这么的变化,就在那男生一边喊一边爬的时候,那叶知秋早就停住了脚步,抱着胳膊笑嘻嘻的看着,那男生也楞了一下,沒想到剧情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他顿了顿,继续叫嚷着想要去去抱叶知秋的脚,谁知叶知秋一下轻巧的跳來了,轻声道:“这种招数,在我入学的当天,就有三个学长用过了!” “啊!!”那男生一下子傻眼了,却把曲勇看的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这个时候却看到叶知秋望着他,杏目中闪过一丝喜悦,道:“慕容小,你也在这里,!”曲勇点点头道:“是!” “哦!”叶知秋道:“看风景!” 曲勇尴尬的捧着报纸道:“是呀,学校这里的风景很好!” “哦...”叶知秋好像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灿灿道:“我...在來这里跑步,我叫叶知秋......” 曲勇道:“我知道,你好!” “你好!”叶知秋捋了下散落的头发,道:“那么,我跑步了!” “恩...”曲勇迟疑了片刻,忽然道:“其实,我也喜欢跑步......” 那叶知秋回眸一笑,娇声道:“是吗?那一起呀!” 当曲勇跑步回來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猛甘正在寝室里哼着歌,洗着澡,听到曲勇的开门声,从浴室里高声喊着:“小小,回來啦!”曲勇道:“是啊!你要出去!”猛甘道:“对呀,就算沒有课,我也是很忙的,各种约会总是不断的我,岂能在小小的寝室里虚度光阴呢?” 等猛甘洗完了澡,他也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想要出门时,忽然门外一人冒冒失失的冲过來,他腰身一扭闪了开去,定眼看却是大黄蜂,后者面色发白,焦急道:“小勇哥,你表白了沒有,糟了!” 曲勇道:“哦,不算表白吧!刚刚聊了两句,什么事!”大黄蜂喘着气道:“刚才,刚才四姑娘说,叶知秋和慕容小的关系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曲勇道:“那是什么样子!”大黄蜂道:“他们...他们好像是...好像是不熟悉的,而叶知秋心中喜欢的人也不是慕容小,!”“什么?!”曲勇一个踉跄,瞪大了眼珠子,叫道:“你说清楚点,这不可能啊!刚才我还和她一起跑步來着,她对别人可是不加颜色的啊!”大黄蜂叹气道:“哎呀,你误错情了,她喜欢的人是你们寝室的那个猛甘!” “是他!”曲勇仔细回想一下,早上跑步时,的确除了一开始叶知秋问了自己两句话之外,其余的都在聊猛甘的事情,当时他还沒在意,现在才明白她原來只是想从他这里问一点猛甘的消息罢了:“既然她喜欢的人不是慕容小,那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让四姑娘另外想办法吧!”大黄蜂道:“四姑娘说了,他们现在还沒有捅破窗户纸,还是要你将叶知秋追过來,照计划行事!”曲勇道:“可是她有喜欢的人了!”大黄蜂语重心长道:“感情的世界是很奇妙的,今天她喜欢他,沒准明天就喜欢你了,既然四姑娘要你做了,就有她的道理,其他人是做不來的,小勇哥,你上吧!” “哎...” 经过了再三劝说之后,曲勇才勉强答应了,而大黄蜂为免引人注意,也早点离开了,在回去的路上,会经过女友楼。虽然他才來几天,但早已经将这个学校各处春光都研究了一遍,除了那成功湖之外,这女生宿舍楼下,也是一处风水宝地,是无数男生幻想登进去的宝地啊!不过奈何学校有严令,加上把守宿舍门的中年妇女有着灭绝师太的称号,所以倒不是那么容易进去,但是运气好的话,经过楼下时还是能看到一些楼上的春光,尤其是在夏天,屋里热,女生们大多就穿着内衣走來走去,有些甚至是光着的,这都给了这些精力沒处发泄的少男们机会。 大黄蜂也不例外,他最喜欢一个一个窗口看过去,看看每个沒拉窗帘的里头有沒有什么让人喜闻乐见的东西,而且他脸皮够厚,所以根本明目张胆的一边走一边看,刚巧看到白乎乎的一片,不禁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小心身子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才清醒过來。 “什么东西,!”大黄蜂回过神來一瞧,目前一个横眉竖眼的小姑娘,长得好看,凶巴巴的瞪着自己,正是那天和抢蛋糕的那个女孩,,楚楚。 那楚楚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睁。虽然说上一次的争斗是她赢了,但她并不解恨,一直想要再找到那个男生好好的教训一顿,沒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她冷笑道:“你鼻子上面长得那两个东西是绿豆吗?走路不带眼啊!” 大黄蜂回味了一下刚才的软绵,道:“我当然带眼了,不过只带了一双眼睛,只好去看真正的女人了,其他的就看不到了!”楚楚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说我不是真正的女人!”大黄蜂摸着下巴,上下打量道:“你嘛,身材这就样,性子嘛像个男人,这也难怪,这年头春哥横行,霸气侧漏啊!” “你敢说我的身材就这样!”楚楚勃然大怒,想自己多年塑身,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厉,就是要打造从acup变为bcup,如今也算是小有成效,竟被这无耻之徒说得一文不值,她冷笑道:“就你也懂cup!” 大黄蜂大小“战争”无数,阅女无数,当然知道咪咪大小的学问了,所谓咪咪大小是要两个数字形成比例看的,不是只有abcde,还要看前面的数字,比如32b,38a,42c,数字代表身体厚度或宽度也就是这个女生胖瘦,数字越小字母越大,才是男人喜欢的魔鬼身材,光喊着efg是沒有用的,因为如果是38e42e,肯定是个胖子,效果还不如32b34d好看,最最重要的就是一点,acup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很多人都觉得a很小,但其实现实中一个真正能把a罩杯占满的妹子,看起來已属正常,至于说胸罩到底如何一番天地,那就要看个人自己去慢慢的欣赏了。 “我看一眼就知道你的罩罩是纯白的,边上带点蕾丝,应该是chinege的牌子,我说的对吗?” 楚楚沒有想到大黄蜂居然能清楚的说出自己的内衣里面,她不可置信的用那染了白色指甲油的指头指着大黄蜂道:“你无耻!” 大黄蜂耸耸肩道:“这是我的天生自带技能,有什么好无耻的,再说了,我还懒得看呢?” “你还懒得看,!”楚楚简直快要暴走了,她一挺胸口,忽然大喊道:“捉淫贼啊!捉淫贼,有人袭击良家妇女啊!有人袭胸啊!救命啊!” “喂,!”大黄蜂顿时额头冒汗了,他叫道:“我什么时候对你袭胸了,!” 楚楚不管不顾的大叫道:“你就有,救命啊!抓色狼啊!快來人啊!” “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再叫了!”大黄蜂已经看到附近有人引起注意了,他喊冤道:“我沒有啊!姑奶奶,你不要叫了!” “就有就有就有!”楚楚看大黄蜂哀求,得意洋洋道:“我看你这次不变成过街老鼠吗?”说完之后又朝着大黄蜂挺了挺胸,在她看來面前的这个男生是死定了,可是让楚楚怎么沒有想到的是,她还沒反应过來,大黄蜂就已经伸出了他的龙抓手,飞快的在她的胸上摸了一把,然后撒丫子就跑口中大叫着:“罪过啊罪过,这下就不冤枉了,死也不能赔本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筹划报仇 大黄蜂爽完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而那楚楚半天惊呆了,才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她从小到大都沒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一直都在亲人的呵护下温室里成长,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个流氓到几点的大黄蜂,终于吃了大亏,她尖叫了半天,然后委委屈屈的憋着嘴上楼,一把将自己扔到床上之后,她大喊着:“杀杀杀,杀贼啊!” 从小到大,楚楚和叶知秋都是死党兼青梅竹马兼无话不说的好基友,两人家境相当,介绍的教育也相当,竟从同一所小学,读到初中,高中,最后还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 平时她们的喜好也很相似,别看两人一个安静一个粗犷,可都喜好吃草莓蛋糕,喜好穿白色连衣裙,不过幸好她们喜好的人并不一样,要不然非要出大事不可。 叶知秋跑完步也是才洗了澡,就裹着浴袍刚走出來,春光无限,就听到门“嘭”一声打开,然后楚楚一阵风似得冲了进來,扑到自己的棉被上一阵狂揍,狂咬,狂打,就好像一条发疯的小母狼,那样子叶知秋只有在楚楚十四岁那年不小心踩死自己心爱的小乌龟后才发狂过一次。 “出什么事了!” “学姐!!我吃了大亏了。”楚楚虽然和叶知秋同届,但一直都是喊“学姐”的,这主要是因为叶知秋年纪要大一岁,不过因为小学一年级多读了一年,她们才能一起同届读书,楚楚一看到叶知秋就好像苍蝇见到了血,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叫道:“学姐啊,我惨遭无耻**的毒手,苦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操被毁了!” “什么!!”叶知秋吓了一跳,心头突突的直跳,问道:“楚楚,你慢慢说,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楚楚双目含泪,可怜巴巴的道:“有一个无耻之徒,就是那天抢我蛋糕的那个家伙,他非礼了我......” “非礼......”叶知秋不敢相信,道:“他为什么要非礼你啊!” 楚楚瞪大眼珠子,自信满满道:“那还不是本姑娘聪明美丽,身材好,所以色狼蜂拥而來,学姐,你说怎么办啊,我的清白沒了......” 叶知秋道:“他到底怎么非礼你了!” 楚楚飞快的伸出手也摸了一把叶知秋高耸的胸部,道:“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叶知秋暗暗舒了口气,“还好只是这样......” 楚楚怒道:“学姐,你说什么啊,这样还不严重吗。”叶知秋道:“严重,相当严重,那你准备怎么对付他啊!!”楚楚咬牙切齿道:“非要将他粉身碎骨,生不如死不可。”叶知秋道:“一定,一定!” 楚楚又郁闷的大叫了几声,然后注意到叶知秋裹着浴袍的已经被自己扯落了一角,露出姣好的身材,她又对照了下自己微微婴儿肥的样子,闷闷不乐道:“学姐,看來我也要陪你去跑步了,哎,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坚持下來的,我都不行啊!” 叶知秋想起早上跑步碰到曲勇的事情,也叹气道:“哎......” 楚楚道:“你叹什么气呀!” 叶知秋道:“我遇见他了!” “他!” 叶知秋道:“就是他嘛,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慕容小啊!” 楚楚一听到“慕容小”这名字,立即眼神发亮,催促道:“好学姐,你快说说,你们相遇说什么了!” 如果被曲勇知道了她们的对话,他一定会惊奇的掉下眼珠子,四姑娘给他的资料是叶知秋喜欢慕容小,但现实却是叶知秋的闺蜜!!楚楚喜欢着慕容小,而叶知秋喜欢的却是慕容小的室友猛甘,这其中的剧情变化实在出乎意料,可究竟是四姑娘的情报出了差错,还是她故意这么告诉曲勇的,就无从判断了。 叶知秋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道:“楚楚,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都不说出來,反而还在人前散布谣言说我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楚楚咬着下唇,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沒胆量吧,也可能是我知道自己和他是肯定不可能的,毕竟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是......” 叶知秋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紧张道:“楚楚,不要胡说八道,小心...”她小心的看了一下道:“小心隔墙有耳......你的身份是绝对的保密,千万千万要记住呀,一旦泄露出去,就危险了!” 楚楚也自知自己失言了,她点头道:“嗯,我记住了,不过仇还是要报的,学姐,你说我该怎么报仇啊,!” 叶知秋想了一下,在她耳边这般这般的说了一会儿,那楚楚很快就笑成了一朵花,“咯咯咯,这一次我要他生不如死!” 是日下午,大黄蜂吃完饭想要睡一个好觉,最近到了这香港來,他一直觉得水土不服,吃完了就想拉稀,拉完了就想躺在床上,有位哲学家说过,人一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躺在床上睡觉,沒完沒了的睡觉。 睡之前他都喜欢摇一摇微信,忽然摇到一个id叫“寂寞沙洲冷”的,头像极为倾国倾城,依稀间竟有点像那文静的大美女叶知秋,他抱着飞蛾扑火的心加了好友,发了条信息过去“呵呵”。 传说女神有三宝,“呵呵,睡觉,去洗澡”,大黄蜂发完“呵呵”之后也沒打算能成,就准备睡觉了,谁知才过了一会儿,那“寂寞沙洲冷”居然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发來一条信息说“呵呵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废话少说,一次五百,包夜八百”。 “我去,碉堡了,人家都说微信是约炮神器,在衢州小地方我一直约不到,难道到了国际化大都市的香港竟会有所收获,果然是与国际接轨啊,性文化就是开放。”大黄蜂一下子來了兴趣,抱起手机侧躺着身子好像一副旧时候吸鸦片的模样,聊道:“美女,一次三百,!” “楚楚,这样好吗。”叶知秋一边在手机上写着字,一边看着大黄蜂的签名档,上面写着:“现在,网络有出现了很多大龄女青年,都在纷纷呼吁着校长开放请找我,我知道,她们并不是天性放荡,而是为了保护那些未成年少女,对此这种现象,我含泪问大家:我是校长,请问怎么联系你们!” “有什么不好的。”楚楚一把抢过叶知秋的手机,义正言辞道:“大陆不是有句话说,对待敌人就好像秋风扫一般的冷酷无情,我们这是为名除害,相信我吧!” “那......”叶知秋为难道:“他难道真的会相信我们,会去吗!” “会的...”楚楚就好像一个大灰狼似得对小白兔道:“你相信我吧,我和他聊一会儿,待会儿他肯定还要看照片,听语音什么的,你就给点他甜头,他肯定要疯狂啊,之后就嘿嘿......” 叶知秋看她的狞笑,也打了个寒战,觉得那个得罪她的男生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道:“好吧!” 楚楚发了信息:“有缘千里來相会,五百块钱不算贵!” 大黄蜂迟疑了一下,打下去道:“万水千山总是情,三百块钱就不行!” 楚楚对道:“春风欲度玉门关,最低也得四百三!” 大黄蜂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三百三十搞不搞!” 楚楚大无语,沒碰到这么无耻的家伙,居然和人家卖皮肉的这么讲价,她怒道:“我拿青春赌明天,少了一百算强奸!” 大黄蜂也沒想到香港就是一个妓女的文化素质也这么高,文才斐然的,一时动了爱财之心,道:“你说四百就四百,今天几点何处!” “哈哈哈哈。”楚楚仰天长啸,对着叶知秋狂笑道:“这家伙终于上钩了。”然后打下“今夜九点校外陈锋酒店,你开好房间我过去!” “一言为定。”大黄蜂忽然想起什么,又写道:“我要验个货,你现在发张照片给我!” 楚楚写道:“照片就是头像!” 大黄蜂口水直流,道:“这么漂亮!” 楚楚冷笑,写道:“天生丽质!” 大黄蜂道:“那你说句话我听听,免得是个人妖被骗了!” 楚楚道:“你要我说什么!” 大黄蜂道:“就说呀麦蒂......” “太无耻了。”楚楚用头撞墙三声,然后就好像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望着叶知秋,后者叹气道:“真是那你沒办法了。”她拿过手机,打开语音说了声:“今晚九点记住了!” “我好像恋爱了......”大黄蜂一听到那声音,整个人都好像酥软了,感概道:“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子,却要出來卖!” 男人就是这样的贱骨头,女人如果轻易的给他便宜了,他还嫌脏了,女人如果矜持了,他屁股一扭去找别人了,所以说“贱男人”就是这个道理,大黄蜂也不例外, 第二百九十九章 揍他两拳 (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晚上九点.陈锋酒店. 一般來说这种校外的酒店到了周末的生意特别的好.开房的大学生极其之多.价位也当然随之水涨船高了. 大黄蜂随身带了一粒蓝色的小药丸就出去了.今晚需要好好的战斗一番.來到香港已经好几天了.都沒有发泄一下.出门之前他还在微信上确认了一下.对方表示信息准确无误后他才出发. 开好房间.大黄蜂先洗了个澡.然后剥光光的躺在床上等待.过不多久.的确有一个敲门声传來.他心急火燎的搓着手.边开门边笑道:“宝贝.我來了.” 门一打开.他就石化了.门外來的居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汉子瞪眼瞧见大黄蜂衣不蔽体的.粗声粗气问道:“你就是寂寞沙洲冷.***.你是个人妖..” “不对.”大黄蜂“啪”一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关上门.然后发微信去问道:“你什么意思.那个男人是谁.” 那边.楚楚已经抱着叶知秋笑得合不拢嘴來.她说道:“这家伙真的去了.还遇上了我勾搭的第二个男人.恩...让他们搞基去吧.嘻嘻......” 叶知秋指指微信道:“好了.别笑了.他问你怎么回事呢.” 楚楚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我还沒玩完呢.这个仇才报了一半.真想他们此时此刻的表情啊.”她拿起手机.写下:“你别急啊.我突然想玩3p.就再找了个人.你让那个人先进门.等一下哈.我马上就來.” p.”大黄蜂只觉得身子一阵的燥热.他实在沒想到香港的女孩子这么开放.主动要求3p.话说他出來混了这么久.倒还沒玩过这种游戏.当场答应了.开门将那个大汉请了进门.然后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着等待着. 过了大约半小时.“叮咚”.门铃又响了.两个如虎如狼的男人同时跳了起來.跑去开门.门一打开.两人顿时傻眼了.门外居然又來了一个男人. “我去啊.我一定要查出这个王八蛋是谁.敢耍我玩..” 大黄蜂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这几天里曲勇根本沒有太多的机会遇见叶知秋.要知道这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两人几乎沒有交集的人是很难巧然遇上.大黄蜂多次劝告曲勇清晨再次陪叶知秋多跑跑步.但均被曲勇说这样用意太明显了而拒绝.他希望大黄蜂能告知四姑娘一声.改变主意让他回去.但也同样被拒绝了. 好像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到了一个瓶颈.曲勇已经渐渐的熟悉了这里的生活.他并不积极参与任何活动.尽量避免与他人接触.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而那猛甘一如既往的猥琐.有一天.他回到寝室.就到猛甘在对着一幅画猛舔. “你在舔什么.”曲勇很明显到.那是一张明星冰冰的泳装海报.而猛甘就舔的是那画里女人的胸部. 猛甘又舔了两口.才意犹未尽道:“你不知道.我刚才挤奶酪的时候溅到这画上几点.我想不要浪费就舔了两口.又突然发现这么吃味道更佳.要不你也來试试.” 曲勇赶紧拒绝道:“我还是算了吧.” “嘿嘿...”猛甘笑道:“其实这也不算猥琐.你知道吗.最近校园里出现了个变态色狼.专挑偏僻的地方落单女生下手.而且找的都是美女.已经有两个女生遇害了......” “有这样的事情.”曲勇奇道:“那不报案吗.” 猛甘翻翻白眼道:“你傻啊.这种事情能报案吗.那学校的名声还保得住吗.当然是对受害的女生给予保研的优惠封口了.”曲勇道:“既然已经发生了两起.难道找不到那人是谁.”猛甘道:“具体也不清楚.这事情封锁的很厉害.大家都在私底下说.沒有确切的消息.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很危险的.我还是很纯洁的.” 曲勇不禁涌起了激愤.怒道:“发生了这种事情.竟然还封锁消息.肯定会有更多的女孩子受害的.哎......” 猛甘耸耸肩道:“也许吧.比如说那个叶知秋.她常常早上去跑步.操场又那么偏僻.嘿嘿.那个地方......” 叶知秋的确每天都有锻炼的习惯.她今天也不例外.照常跑在极少人的操场上.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她能感觉到在附近.有一道贪婪的目光正默默的注视着她.那种目光不同于平常男生她的样子.而是赤裸裸.充满了欲念和野蛮的目光. 不过她并沒有放在心上.继续跑着.果然不多久有一个男人在她后面遥遥跟着.这时.偌大的清晨已经沒有了别人.那男人追上叶知秋.拦在其面前.很潇洒的行了一礼.微笑道:“你好.叶知秋小姐.”他的身段姣好.手脚纤长.唯一可惜的是头上带着黑色头套.一就是坏人的打扮.只听他继续说道:“你很漂亮.我很满意.” 叶知秋停在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淡然道:“你好.不敢露出真实面目的先生.” 那男人为叶知秋过分的镇定感到了惊讶.他下手过许多羔羊.这般从容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他赞扬道:“叶小姐.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不过你的勇气和镇定让我由衷的佩服.” “是吗.”叶知秋道:“不过我可不想要接受你这种人.哦.不对.应该是你这样的人渣的佩服.” 那男人目光逐渐变冷.变狰狞.突然又猛地炽热起來.厉声道:“叶小姐.现在这附近沒人.我会将你打昏.然后带到更偏僻的地方.我们会在那里渡过一整天美好的时光.我希望即便到你老了的那一天.还能记住我们今天的恩爱.” 着那男人已经要动手了.叶知秋依然很镇定.她问道:“这段时间來.学校里发生的那两起强奸案都是你犯下的.” “那当然了.怎么.你害怕了..”那男人望着叶知秋的胸脯.呼吸止不住的急促起來.怪叫一声.就扑了过去. “好.好.好.”叶知秋连说三个好字.忽然一个左闪步.右拳撩击对方裤裆.同时左手一把抓住那男人的右大臂.那男人“咦”了一声.下面一退躲过自己命根子的一抓.叶知秋随即将右手伸至对方右腿膝关节外侧.俯身弓腰.然后即快速的向左拧腰转体.“啪”一声.那男人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叶知秋在侧闪撩档时极为快速.而这一下顶肘与背摔连贯快速.动作十分漂亮.來最起码也下过一番功夫.那“色狼”万万沒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小美人居然会如此漂亮的擒拿术.登时吃了大亏. 叶知秋杏目圆瞪.厉声道:“我这就带你去报案.你恶有恶报.”她说着就要上前将他提起來.那男人的嘴角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可惜套在头套下不到.等叶知秋靠近了.他飞快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个东西对着叶知秋一吹.那叶知秋反应也很快.上身往后一仰.“铁板桥”想要躲过去偷袭.谁知对方喷出的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股烟雾. “好甜...”叶知秋才闻到一口.马上就封住口鼻.但也太晚了.那香气异常厉害.才一入鼻.她瞬间身子发软.铁板桥也扎不住了.跌倒在地.“卑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嘿嘿......”那男人见自己的迷香奏效.笑眯眯的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柔声道:“小宝贝.你放心.这香味不会让你昏迷过去的.只会让你丧失力气.你要是沒有了意识.那我和奸尸有什么区别呢.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叶知秋银牙咬碎.她也是一时大意.自以为凭着自己多年的训练要对付一个小小的色狼轻而易举.谁知阴沟里翻船.简直恨到了极点.不过她恨是沒有用的.命运就是这般的作弄人.“难道我真的要被一个恶心的男人糟蹋吗.” 那男人终于从她眼中出一丝恐惧.这让他感觉到很有成就感.他喃喃道:“这个游戏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嘛.否则又有何乐趣可言呢.” 叶知秋无力的警告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敢动我.你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吗.” “啪...”那男人随手给了她一巴掌.冷笑道:“现在做主的人是我.只要我愿意.你不仅要被奸.还要被杀.老子就不惯你们这些自以为白富美的女人.什么玩意.老子就是要玩弄你.”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将叶知秋做是砧板上的鱼.他残忍的暴露出自己让人作呕的一面. 叶知秋的心冰凉到了极点.就在此时.忽然从操场台后的转角处走出來一个圆寸男生.怒道:“住手.” “慕容小.”叶知秋尖叫道:“你快点去喊人.喊人救我.”她知道慕容小虽然是个男生.但并不会武功.要对付这样的色狼还不一定能赢.倒不如跑出去喊人來帮忙更加可靠. 曲勇摇摇头说道:“这种人渣.我一定要揍他两拳才解恨.” 第三百章 为自己活 “就你.”那色狼眼见好事被打断.恶相毕露.狞声道:“小子.想要英雄救美可是要实力的.” “是吗..”曲勇身子一弓.筋骨绷紧然后一弹已如急箭射出.简单明了的炮拳轰出.快准狠.那男人的狞笑声立即变作了痛苦的惨嚎.跪倒在地上差点连黄胆也吐出來.曲勇冷声道:“这还是轻的.对于你所做的恶行來说.不过我并不想再打你了.还是将给交给法律去判吧.” “小心.他...”叶知秋高声叫道:“他......”她还沒说出口.那男人已经将迷香管子放到了唇边就要吹出來.说的迟那时快.曲勇闪电般的大拇指上前一按.正好堵住了那管子的口上.那男人一口气吹不出來.反而全部吸回到自己的肺里.他喉头“咯噔”一声.已经软瘫在地上了. “现在沒事了.”曲勇耸耸肩道:“我打个电话报警.要不先送你去医院吧.” 叶知秋勉力想要站起來.无奈那迷香的威力霸道.她都沒有起來.摆摆手道:“不行.你先悄悄的送我回去宿舍就行了.然后再报警...”她到曲勇眼中的不解.解释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传出去不好听.” 曲勇想了下道:“我先打个电话让人将这个人送去警局.否则我们一走.他就该跑了.”他打了个电话给大黄蜂让其断后.然后自己背着叶知秋快速的赶回她的寝室. 如果说曲勇心如止水.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背着一个大美女.路上的同学还少.加上叶知秋刻意将头埋在曲勇的颈脖后.倒也沒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到了女生楼下时.宿舍阿姨不在.叶知秋飞快的取出门卡刷了一下.然后催促曲勇上去. 叶知秋的寝室里女孩子们都在.当曲勇背着她回去的时候.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是楚楚.她更是死死的盯着两人.目光中带着不解和泪花.望的曲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楚.待会儿再和你慢慢解释.总之我遇到了那个色狼.”叶知秋当然知道楚楚心里在想什么.她赶紧解释两句道:“是小小救了我.” “是吗?”楚楚忽然又开心了起來.小心的将叶知秋从曲勇手里接过來.关心道:“你怎么样.沒吃亏吧.” 叶知秋面一红.道:“沒有.” 曲勇她已经回來了.就说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 “慢着.”这一下是两个女孩子一起喊的.楚楚顿了顿道:“你要不要再坐一下.喝杯水.”她的眼神中满是殷切.语气带着希望. “我...”曲勇想要拒绝.毕竟这些女孩子还穿着睡衣呢.尤其是那个楚楚.裸露出來的四肢皮肤欺霜赛雪.白花花的耀眼啊.叶知秋道:“你等下.把你的号码给我吧.我...可以谢谢你.” “好.”曲勇身上的一切全盘接受的是慕容小的东西.至于慕容小这个人到哪里去了.四姑娘早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他报了号码.然后点点头道:“我还是先走了.” 当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楼门口时.突然发现门被锁上了.他沒有门卡是打不开门的.曲勇偷了一眼就在值班室打瞌睡的宿舍阿姨.暗暗着急.这时“当当当”的手机铃声响起.彻底的惊醒了那阿姨.曲勇只能苦着脸哀求了半天才被放出去. “是谁给我发短信.”曲勇好不容易出了门.闪到路边.忙取出手机打开一.其上竟写着:你是谁. 号码正是刚才才记下來的叶知秋的. 他心头一震.深吸一口气.想不明白叶知秋是什么意思.他等了一会儿.也发了条短信过去:“什么意思.” 叶知秋很快就回了.“你不是慕容小.你是谁.” 曲勇的眉头立即紧皱了起來.他禁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叶知秋宿舍的那个窗户.竟发现一个脑袋正趴在窗口.到他望向那边.竟挥了挥手. “你想要怎么样.” 叶知秋回答:“我想怎么样.一个小时后.到老的解剖大楼顶楼找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会后悔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題.”曲勇埋头苦思.他沒想到自己才和叶知秋接触了两次就立即被识破了.这对于他的自信心是个打击.更苦恼的是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那个楼顶赴会.“要不要和大黄蜂说一下.计划出现了大的变化.” 一个小时的时间说快不快.但也绝不会太慢.曲勇终于决定还是先去再说.他绕开人群多的地方.往那个老的解剖大楼快步走去. 作为一个医学院.解剖楼是最神秘的也是最容易产生鬼故事的地方.这座老大楼是建校之初就存在了.历史悠久.就好像一瓶好酒.时间放的越长.味道就越悠长.虽然说建筑风格是老派了一点.而且墙上很多地方都有脱落的迹象.颇为残缺不堪.但哈德森学院的学子们对这大楼还是很有感情. 传说.有一个大五的学长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想要找一个自习教室复习而不得.最后不得不进入解剖室.点一根白蜡烛和一堆尸体坐了一夜.第二天临考居然神发挥. 曲勇默默的走到了顶楼.一道美丽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正是叶知秋.她换了身衣服.那迷香的药效已经被她解了.不过美丽的脸容上带着点憔悴. “你來了.”她居然笑了笑.一点也不像两人一个小时间才见过面. 曲勇决定先不回话.反而站在高楼上望着风景.那叶知秋轻启朱唇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曲勇沉声道:“慕容小.”叶知秋忽然笑了.她笑道:“我支开楚楚.独自一人约你在这空旷无人的地方.就是要和你当面说些真话.你应该说真话.”曲勇道:“我的真话就是我叫慕容小.”叶知秋的笑容阴沉下來.道:“你不是慕容小.因为我很清楚.他不会功夫.而你刚才一出手.最起码也是明劲巅峰.我还远远不止.你到底是谁.” 曲勇望着远处风景.好像十分陶醉的样子.他说道:“我会功夫的事情.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叶知秋露出古怪的的笑容.道:“原本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你送我回宿舍时.你到楚楚的眼神不对.就是那眼神让我肯定了你绝对有问題.” “眼神.” “对.”叶知秋道:“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除了三个人之外也沒有人知道了.那就是楚楚喜欢慕容小.而且慕容小也喜欢知道楚楚喜欢他.” “什么......”曲勇暗叫不好.他也知道自己出了问題.刚才他到楚楚的眼神几乎完全是陌生的.毕竟在资料上显示.这个楚楚只是叶知秋的闺蜜.和慕容小完全沒有联系. “现在可以和我说实话了吗.”叶知秋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來到这里.真正的慕容小怎么样了.” 曲勇面上毫无表情.他叹气道:“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如果叶小姐就是这样來报答自己的恩人的话.那我很失望.如果叶小姐沒什么别的话说了.我要走了.” “慢着.”叶知秋见他转身要.一急.道:“我可以不要知道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曲勇道:“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事..”叶知秋大声道:“你是假的.这毋庸置疑.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你來的目的是为了哈德森学院的董事长叶先生的女儿对吗.”曲勇终于收回了目光.他望着叶知秋.道:“你......你.”叶知秋道:“你觉得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因为我根本不是叶先生的女儿.我只是个替身.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偷龙转凤到叶家.冒充成为假的叶小姐.而真正的叶知秋则隐藏了起來.” “隐藏.”曲勇听闻这等秘辛.一时有些恍惚道:“难道叶少华将他女儿锁在地窖里吗.不见人世.” “当然不是.”叶知秋见曲勇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已经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她甜甜的笑了.凝视着曲勇.说:“真正的隐藏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比如说.如何将一滴水完美的隐藏起來.又比如说这一朵桂花.又是如何能最好的隐藏起來.这都是学问.” 曲勇也是聪明人.他望着那枝叶茂盛的桂花.道:“原來将水隐藏起來的最好办法就是将这一滴水放入大海.照这么说.真正的叶知秋就在这学校里.而你不过是推出來吸引人目光的替身.”叶知秋道:“正是.因为叶先生是个谨慎到地点的人.”曲勇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疯狂而有效的办法.他沉声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叶知秋缓声道:“我要自由.要为自己而活着.” 第三百零一章 相抱黄松 (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自由.”曲勇忽然触动了内心.他轻轻的松了口气.自由两个字虽然简单.但他的内心深处又岂会渴望. “对.”叶知秋道:“我现在是为了别人活着.借着别人的名字.别人的父母.别人的所有一切.我想要摆脱这种生活......”曲勇又把目光放远.盯着不远处的桂花树.叹息道:“这种生活的确很不好受.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 叶知秋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也望着那株桂花树道:“或许.在我的条件之前.可以先猜一猜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啊.”曲勇道:“你猜吧.” “你想要杀人灭口..”叶知秋顺了顺被风吹散的头发.她的这个动作很温柔.微微一笑道:“你在想.用什么招式能取我性命.封住我的嘴巴.” 曲勇的确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他早已经放弃了.若是从前的他一定是两个选择.要么是放弃计划.要么就是想办法堵住叶知秋的嘴巴.但经过两年这许多的事情.尤其是经过四姑娘带着他精心教导了三个月.他处事早已非吴下阿蒙.反而显得老辣而成熟.他不为所动道:“如果是我是你.來之前肯定会留下信或者消息.明确告诉你信得过的人如果你失踪了就将一切公布于世.而且也一定会带把枪來.就算不能自保也能开枪惊动校园.你说对吗.” 叶知秋的美目闪动.她收回目光望着曲勇半响.柔声道:“你远很像慕容小.近也像.甚至给人的气质也有些像.但你比他聪明太多.成熟太多.心思如此缜密难怪黄松堂能派你潜伏进來.” “黄松堂.” 四君子汤中有茯苓一味药.别名也称作黄松.这天底下称作黄松堂的也只有天一老道的龙虎会下四堂. 曲勇心头一跳.居然沒有否认.反而道:“你怎么猜到我的是黄松堂的人.” 叶知秋哪里想到自己虽猜到曲勇是假的.可却别他的身份猜错了.她还以为自己一击即中.曲勇不再否认了.她说道:“四堂口中.国老堂已经败亡.我相抱堂(白术堂)在此.而鬼益堂(人参堂)行事一向光明正大.正气凛然.绝不肯做潜伏之事.算來算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你们黄松堂了.我可猜对了.” 曲勇默默观察着叶知秋.发现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不出她这话说的是真是假.他心中暗暗警惕.终于决定先承认下來.只要混淆了目光.那么反而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叶知秋小姐.其实你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孩.” 他这么说.也就是变相的同意了叶知秋的话.她抿嘴一笑.向曲勇走近一步.深深凝视着他.柔声说:“恕我直言.你虽不算英俊.但还真有男人味.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真实的名字.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物在黄松堂中是籍籍无名之辈..” 曲勇只觉得两人的距离变得十分接近.他可以感觉到叶知秋身体清新的气息.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的香气.叶知秋的香好似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玫瑰花即便换了一个名字也一样的芬芳.如果你愿意.可以还是唤我慕容小.” “慕容小..”叶知秋凝望着他.道:“如果慕容小有你这样的气概.也许我会爱上他.而不是爱上他的室友.” 曲勇叹了口气道:“叶小姐.现在你可以说你的目的了.” 这时一片黄叶缓缓的落下.正巧落在曲勇的肩膀上.叶知秋细心的将之弹落.道:“如果我说.相抱堂和黄松堂完全可以结盟.你说可能吗.” “结盟.”曲勇开始有些明白这个叫叶知秋的女孩心中的计划.但他还是愿意洗耳恭听道:“请讲的明白一些.” 叶知秋道:“现在龙虎会的凌云阁已经沒了.铜面人也死了.国老堂败亡了.所谓的龙虎会只剩下咱们三堂.而三堂中你我二堂既然已经互知对方身份.又何必要结仇呢.倒不如联盟起來一起吃下鬼益堂.然后平分利益如何?” 曲勇道:“这么大的事.莫要说我做不了主.你又能做主吗.”叶知秋实话实说道:“我做不了主.但是我可以将友好的意思上呈给堂主.我希望你也能这么做.如果不去做.肯定不会成功.做了就有机会.你说对吗.”曲勇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想來你是想借此立一大功.然后摆脱做替身的命运.”叶知秋一笑.道:“饭要一口口吃.你说对吗.” 曲勇缓缓将头转开.目光投向了天边的远方.淡淡的说:“你所说的事情.实在太重大了.我需要请示一下.才能回复你.” 叶知秋道:“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曲勇道:“如果是我.这是一个好提议.” “好.”叶知秋高声道:“作为未來的盟友.为表示诚意.我可以给你一条绝对关键的信息.那就是鬼益堂的堂主儿子也在这所学校里.而且我们已经将人选缩小到了其中三个.” “三个.原來你早就将一切想好了......”曲勇明白.叶知秋在來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一步.最起码她已经说服了曲勇.并准备在她的安排下.去做她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最难的是曲勇实在无法拒绝.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黄松堂之人.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他都能得益. “好的.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在此地相约.交换彼此堂主的意见.如何.” “好.”叶知秋居然上前轻轻的拥抱了一下曲勇.带着甜蜜的微笑. 一直到曲勇离去.她脸上都带着微笑.但曲勇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慢慢的沉下脸來.变得深沉而复杂.她的内心也有无数的想法.“他真的是黄松堂的人吗.如果是.他又是什么身份.这个人为什么会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气息.我到底做对了沒有.” 离开叶知秋后.曲勇的心神才慢慢的平复下來.他并沒有直接去找大黄蜂.反而回到宿舍.将自己的行李中找出一个黑乎乎的戒指.这个戒指是当日他在小岛上寻到薛文超尸体时发现的.当时也沒太在意.现如今也许却能派上大用场了. “既然这戒指黑乎乎的沒有任何标志.那么当然也可以拿來假装是黄松堂的身份凭证.沒准能起到奇功.” 曲勇拿了戒指放在身上.然后才去拨通了大黄蜂的电话.那家伙正在寝室里和大伙混成一片.如火如荼的打dota.接到曲勇的电话不情愿的出來见面. “怎么了.你刚刚收拾了一个色狼.英雄救美.现在叶知秋应该以身相许了啊.怎么会有空來见我..”过了很久.大黄蜂才姗姗來迟到两人约好的湖边.他形容憔悴.目光散乱.打着哈欠道:“小勇哥.太阳这么大.有什么话可以到树荫下说嘛.” 曲勇关心道:“你怎么了.好像受了什么打击啊.”大黄蜂绝不会说出自己被一个女孩子整这种丢人的事情.他用手挠挠脏兮兮的头发道:“沒事.小勇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曲勇皱眉的着他这副鸦片鬼的模样.道:“我本來有事情要和你商量.现在算了.我还是直接和四姑娘说吧.” “不是吧.我沒事的.小勇哥.有什么事你说嘛.”大黄蜂一惊.想起自己的职责.赶紧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曲勇道:“算了.我直接在这里打电话给四姑娘.你也一起听听好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加密号码.电话那头“嘟嘟嘟”响了许久.才有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道:“喂.这里是风雅4s店.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 曲勇道:“我要一串铁板鱿鱼.”那人道:“这里鱿鱼一串要一万块钱.”曲勇道:“我只有一块钱.要买两串.”那人沉默了片刻.道:“请等等.” 过了片刻.四姑娘那特有的嗓音响起:“喂.曲勇.” 曲勇长话短说.将刚才的事情大致快速的讲了一番.不过他瞒下了自己有国老堂的戒指这回事.只是说他有办法能冒充黄松堂的人.让四姑娘拿主意. 电话那边沉默.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叹了口气.道:“曲勇.我问你.如果是你做决定.你会怎么做.”曲勇道:“将计就计.先和相抱堂合作.利用他们的情报找出鬼益堂.一举吃下.然后在庆功宴上将相抱堂吃掉.” “哈哈哈.”四姑娘爆发出震天的狂笑.她似乎身处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笑声回荡.她笑道:“曲勇啊曲勇.两年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你变了.” 曲勇当然知道自己变了.他冷声道:“我是变了......” “好.”四姑娘道:“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你全权做主.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就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曲勇倒沒想到四姑娘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在他心中想着.四姑娘一定有着她自己的全盘部署.而他这个提议是个极大的变动.要四姑娘答应是很难的.谁想到四姑娘一口就答应了.他倒是沒有想到. “怎么.香港过的还习惯吗.那边的人都说粤语.还挺的习惯吧.” 四姑娘竟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挂了电话.曲勇放下电话.望着小小的成功湖.长长的吐了口气. 第三百零二章 三个疑人 “四姑娘说什么了!”大黄蜂有些紧张,问道:“她,怎么个意思!” 曲勇拍拍他肩膀道:“她说由我做主,既然如此,咱们就与相抱堂合作!”大黄蜂道:“她们会相信你吗?”曲勇胸有成足道:“放心吧!她们会相信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曲勇先到的那老大楼上,当看到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的叶知秋缓步走上來时,左手托着一瓶酒,即便是他也不禁眼前一亮,这个女孩子无疑是那种最适合穿裙子的人,完全的衬托出她优雅、清新、从容的淑女气质,这是一个可以令无数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女子啊! 曲勇并沒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叶小姐,鄙堂堂主十分愿意与贵堂合作,你们呢?”叶知秋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她将那酒放在一边,也微笑道:“鄙堂也十分有诚意双方合作,为表诚意,我方带來了玄铁戒为证!”她说着摊开掌心,那如玉般的手掌心竟有一枚小小的铁戒指。 “原來这叫玄铁戒,看來的确是四大个堂口的重要凭证,只是不知每个堂口之间的戒指有沒有什么区别标记,不管了,我就搏一搏吧!”曲勇把心一横,这时候也由不得他犹豫了,他也取出那枚国老堂的戒指,这两枚黑乎乎的戒指看上去实在沒有什么分别。 “看來大家所略相同啊!”曲勇道:“我方也带來了这戒指,以示诚意!” “好!”直到此时,看到曲勇拿出这枚玄铁戒,那叶知秋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了,她取过自己带來的酒,倒匀了两碗,然后分别将两枚戒指放入酒中,曲勇见她早有所准备,看來结盟的诚意是足够的,只见那黑乎乎的戒指入酒水后不久,竟开始泛红,不多时分别变成两枚血红的戒指,映的那酒水如血。 叶知秋提议道:“既然如此,我有个提议,我们喝下对方的血酒,相信你也知道这血酒的毒,若一个月沒有对方的戒指解毒,势必要死,这虽然毒辣了些,但可以让对方毫无保留的相信彼此,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血酒!”曲勇暗道:“原來这戒指还有这般的功用,这酒我若是喝下了,看來是不能让她乖乖的解毒的,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现代医学昌明,未必沒有解毒的办法!”他虽然这般安慰自己,但心里也清楚,中国古时候流传下來的许多秘方毒药,即便到了今天的医学也未必能救。 叶知秋见他久久不语,道:“怎么,你怕!”曲勇哈哈一笑,抬手取了那碗映的血红的酒一饮而尽,道:“我坦荡荡,有什么好怕的,所怕的,不过是你酒量够不够,可不要一口喝醉了要我背你回去!”叶知秋也一口饮尽,眼皮子也不眨一下,道:“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曲勇见双方结盟已成。虽然并沒有斩鸡头烧黄纸,双方堂口也未会面,但他双方毕竟喝过了血酒,他问道:“你说过,鬼益堂也有人在这学校里,而且你已经缩小范围到三个人,!” 叶知秋赞扬道:“果然是高效率,应当说鬼益堂的少堂主就在这学校里,而且名单我已经列出來,你可以看一下!” 曲勇接过她递來的一份资料,上面清楚的列出來。 姓名:猛甘。 來历:父名猛一平,房地产商人,家境殷实,独子。 武功:极可能师承十二路谭腿。 外貌:身高一米八,体重八十二公斤,左上角处还有一张照片,正是慕容小的室友,猛甘。 性格:猥琐,极其之猥琐,不过这只是伪装,在猥琐的背后有着一颗正直善良坚定的心,对朋友温暖,对敌人无情。 曲勇快速看完第一个人,道:“你怀疑猛甘,你不是喜欢他吗?”叶知秋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道:“私人感情和公事我分得很开,再说了,我觉得他不太可能,反倒是下面这个方子敬我觉得最可能!” 曲勇接着往下看。 姓名:方子敬。 來历:父亲名方仁,超级市场的老板,家境不错,独子。 武功:不详,行路举止都有龟鹤之形。 外貌:身高一米七十五,体重七十九公斤,左上角一张照片,倒有点清秀,剑眉朗目。 性格:清净。 曲勇指着武功那一栏道:“龟鹤之行,据我所知,颇为有名的就是张氏兄弟的龟鹤拳,难道......”叶知秋拍手道:“我果然沒看错,你身上的功夫不弱,见识更是不少,这龟鹤拳就是张氏兄弟传给鬼益堂的绝学,所以我才会说这个方子敬的可能性最大!”曲勇道:“这么说來,倒是很有可能了,那么,第三个又是什么人!” 第三人的资料写着:姓名:曲勇。 曲勇才看了个名字,就吓了一跳,他强咽了口下口水,不敢露出马脚,继续往下看:來历:父亲曲建国,农民,家境贫寒。 武功:形意拳,师承铜面人,一年前武功入暗劲。 外貌:一年前身高一米七十三,体重六十公斤,同样在左上角有一张曲勇从前的照片,(曲勇细看正是和他大学的学生证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可以说这两年來曲勇的变化极大,原本的稚嫩之气早已褪去,加上來之前的一番修整,竟和这从前的照片判若两人,但如果细看眉宇间还是能看出來的,) 性格:忠义。 曲勇感觉那纸拿在手上就好像是拿着一团火,要烧了他的手,他说道:“这第三人!”叶知秋似笑非笑道:“这个人你应当听说过......” 曲勇猜不透叶知秋的意思,如果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和他喝血酒,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就是曲勇,那么这份名单又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过,他就是铜面人的徒弟,自从铜面人死后,听说已经失踪很久了!” 叶知秋双目盯着曲勇看,忽然莞尔一笑道:“老实说,你和这个唤曲勇的还真有几分相似,若非你能拿出黄松堂的戒指,我还是不能完全的相信的!”曲勇道:“这是怎么回事!”叶知秋解释道:“从我发现你不是真的慕容小开始,堂内在最快的时间收集资料,发现你和这个唤作曲勇的人长得极像,有人怀疑你们就是同一个人,而且并不是铜面人什么所谓的徒弟,根本就是鬼益堂的少堂主,铜面人近些年來一直看重鬼益堂,几次会议都委以重任,所以带了少堂主在身边也不足为奇,至于那些身份很可能都是伪造出來的!” 曲勇只听得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自家的事情,但沒想到落到别人的眼中竟变成了这样,幸好他能够拿出玄铁戒指,否则西洋镜早就被戳穿了,他勉强笑道:“现在你可以排除我了吗?” 叶知秋拿起第三页资料,撕了个粉碎,然后丢到风中,化作无数的白蝴蝶,白蝴蝶飘啊飘,飘向远方,她说道:“现在只有两个目标了,既然猛甘是你的室友,你先试他一试吧!等排除了他我们再全力对付方子敬!”曲勇迟疑了一下,道:“你要我怎么试!”叶知秋道:“全力的偷袭他,习武之人在绝对的危险中一定会使出自己练得最熟的武功,到那时只要一看究竟是不是龟鹤拳就行了!”她顿了顿,又道:“要做到将他们逼上绝境,我们一直沒有合适的人选,正巧你刚好合适!” 曲勇回想起寝室里猛甘那副样子,实在觉得他不像是鬼益堂的少堂主,一个会打10086去调戏女接线员的人怎么会是正气凛然的鬼益堂未來当家呢?不过这也许未必不是他的伪装呢? “如果这是他的伪装,那他也装的太好了!”曲勇最终还是决定回去看一下,他见识过无数的拳师,但擅长的腿法的除了景泰的飞腿之外,倒少有人了,既然如此,就当做是会一会天下闻名的谭腿吧!他是这般的想着的。 “我要和你一起去!”叶知秋道:“你们打,我就在一旁看,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曲勇摇摇头说道:“不行!”他知道叶知秋的心思,是担心爱慕之人被他伤到了,但曲勇还是必须将他的想法说出來,他说:“叶小姐,我希望我能一个人去和他交手,你回去宿舍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叶知秋的神色中立即表现出强烈的不满,盯着曲勇,沉声问:“为什么?难道你怕我偷学你的武功!” 旧时候,的确有这样的规矩,不仅练功的时候不准人看,就是交手,也不大愿意被人看到了,毕竟有些绝技是只能用一次的,一旦被人家看去了,绝技就不再是绝技了。 曲勇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他并不清楚猛甘的武功如何,万一交手自己的武功底子被叶知秋看出來了,那就前功尽弃了,不过他嘴上淡淡的回应道:“我绝不会伤害他一根毫毛,你放心吧…” 第三百零三章 剑圣服装 “那...那也不必......”叶知秋有些结巴道:“既然这样,那就一切拜托你了!” 计划虽然是制定下來了,但曲勇一直沒有动手,他总是对自己说该找个合适的时机,但总也是找不到比较合适的时机出手试探猛甘,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 算起日子來,已经到了圣诞节,这几日里到处张灯结彩的,香港可不比大陆,我们内地玩圣诞节那是跟风,玩的形似神不似,而人家则是正正经经的过节日,学校也放了假,可以让学子们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而离家太远回不去的,则在学校里会有一个不错的庆祝会,为了能让所有同学都能参与进來,学校也特意将这圣诞会的日子提早了三天,放在十二月二十三日。 这一天,曲勇起的很早,他在窗口望着天色还不错,冲还在呼呼大睡的猛甘道:“阿甘,起床了,你定的变装套装应该做好了,毕竟明天可就是学校举办的圣诞会了!”要说起來阿甘是一个勤劳奋斗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名字,和这个猥琐的一塌糊涂的猛甘简直是天差地别。 “嗯...再让我睡一会儿了!”猛甘随手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模糊不清道:“昨天玩那个lol,碰到太多坑了,郁闷死了,就让我再睡会儿当做补偿吧!” 曲勇道:“不行!” “啊啊啊!”猛甘哀求道:“小小,要不你帮我去拿吧!拜托拜托,最多我介绍几个妹子给你认识!” 曲勇为难道:“你沒试过尺寸,怎么知道那变装服适合你穿!”猛甘摆摆手道:“随意啦!反正都是随便玩玩的,不用太在意啦!再说了,我们的身材差不多,你帮我试一下呗!” “那好吧!”曲勇一想也可以,倒不在坚持了,他带上钱包和猛甘的衣服**就出发了。 那服装店是学校里的学生会和校外一家服装店搭好线的,作为每年哈德森学院变装舞会的合作方,所以这里的变装服会有各种各样,如果是嫌麻烦的同学,完全可以自己去租借一套就行了,而喜欢个性的同学就可以要求老板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一套属于自己的变装衣服。 通往那服装店的校园各条道路上人头汹涌,准确的说是各种动物头在涌动,放眼看去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装扮,因为今年英雄联盟这个游戏异常火爆,所以有不少学生制作了其中的人物造型,曲勇一路看过去,发现最夸张的是那个魔兽里的双头奇美拉。 正式的舞会是明天,不过今天大家已经都去取了衣服,穿在身上适应一下了,曲勇赶到那服装店时,里面更是火爆异常。 整整五层楼的营业大厅全部打通,在暖色调灯光的投射下,自上而下垂下來数十列长长的服装架,简直是乱花迷人眼。 大量的同学,还有一些年轻老师也在其中,挑选着自己的服装,曲勇才一推开门,竟有一株摇摇晃晃的巨树人从他身前走过,那树人走的很慢,每一步出去都要沉默半天。 曲勇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喂,同学,你这衣服是不是太紧了,你很不舒服,行动迟缓!” 谁知那树人拖长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愚...蠢...的人类,我...们...树人族...就是...这样...生活的,否则...漫长的...岁月...如何渡过!” 曲勇无语的摇摇头,赶紧从这拥有无尽岁月的树人旁边走过,往前台走去。 前台更是拥挤,长长的柜台后,正站着数名英俊的销售,面上带着职业的微笑,正忙碌的结帐、介绍和取件交件,和拿出客人订做的特殊服装。 曲勇好不容易才挤到前台,然后大声道:“你好,我來取...恩,定做的剑圣服和租借一套普通的黑熊服!” “剑圣服!”那前台微微一愣,他十分英俊,耳洞上银色的耳钉闪闪发亮,这样的人物实在不像是在做前台服务员的,他微笑道:“原來那件极具创意,霸气十足的剑圣服就是您定做的!” “不是,是我朋友的!”曲勇拿出票根递过去,他也在寝室里听猛甘吹过牛,说他定做了一套剑圣服,刚猛霸气的一塌糊涂,只要穿出來绝对是最抢风头的。 这里就要解释一下这个剑圣了,并非是中国古代的那个号称三圣之一的剑圣,而是魔兽游戏里的英雄剑圣,传说中火刃氏族的成员,后來火刃氏族被自身邪恶的力量摧毁了,于是剑圣身背氏族的图腾(就是背后插着杠旗子)。 不一会儿,那服务生就将衣服从仓库里取出來了,他微笑对曲勇说:“请问,需要展开试穿吗?” 曲勇道:“要的!” 那衣服从塑料纸中取出,才一展开,周围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叹道:“我去啊!我怎么沒想到弄这么一件衣服玩下!” 曲勇到更衣室穿出來,到镜子前一照,只见自己上身和下身膝盖以下全部包裹在薄薄的绿色肌肉衣里,而裤裆处套着红色的短裤,脚上踏着木屐,脖子上挂着一串沙和尚一样的骷髅头,后背背着一杆血色战旗,手里持着一把锋利的砍刀,只要再将那青面獠牙的青色面具戴上,就是他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 “啪啪啪啪......”周围响起震天的喝彩,均是为这件衣服鼓得掌,这荣誉本來该属于猛甘的,可惜他偷懒不來,反倒是被曲勇穿着了,曲勇向四面八方鞠躬,表示感谢。 不过他这衣服也只能震撼眼球一时,过一会儿,又有人穿上一件堕落王子阿尔萨斯的的套装,最夸张的是那人真的找了个人骑在胯下当做自己的战羊。 曲勇对着镜子左右看了几番,又比较了自己和猛甘的身材,觉得这衣服他穿还是合适的,然后想要脱下來穿上自己的衣服,这时突然有一人经过撞了他一下,这地方到处都是人,被撞一下也是正常的,可撞他的那人装扮成一只黄色的变形金刚,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大黄蜂装扮的。 “咦!” “我去,你來拿衣服怎么不叫上我啊!”那黄色的变形金刚虽然里子是布料,可外面一层却是上好的黄色塑料,做的也是像模像样的,他一开口,果然是大黄蜂的声音,只听他说道:“我这衣服屌吧!” “屌!”曲勇这几日和大黄蜂的交流减少,而大黄蜂也整日在寝室里和他新认识的同学在联机打游戏,曲勇原本以为今天來拿衣服他恐怕都不会自己來,沒想到不仅來了,还來的这么早。 “屌是屌,可行动不方便......”大黄蜂挂着一脸苦笑,摆动着两只各重逾十斤的双腿,每走一步就带着大声的金属音,显得酷极了。 曲勇看他那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道:“还真是蛮符合你的气质的!”大黄蜂也哈哈大笑道:“话说,要不我们今天先穿出去溜溜怎么样!”曲勇道:“这不是我的服装!”大黄蜂道:“沒事,只要不弄坏了不就行了!” “好吧!”曲勇想反正拿了衣服也要回宿舍,就答应了,他将自己的衣服好黑熊装打包好挂在背后,然后提着刀跟在那“酷酷酷ki”的变形金刚后面走出了门。 这时候校园里人更多了,各处都已经打上了标语,拉好了彩带,尤其是科技楼那边更是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因为大黄蜂的那变形金刚每走一步实在太困难了,所以曲勇他们避开了人群,走在偏僻的上林荫小道,这条小道两旁种满了树木,很好的将校园里的声音隔绝了,这一兽一金刚走的很舒坦。 忽然,曲勇心头一麻,那感觉就如同平静的湖面丢下去一小粒沙子。虽然沙子很小,但湖水感觉的到,曲勇进入化境之后,是何等的敏感,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气息钻进自己的脖子里,迅速向全身每一个角落游去,让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 “什么人!”他停住脚步,不动不回头,高声道:“既然來了,还请出來相见!” “啧啧啧...沒想到一别经年,你的功力进展这么快,我才露出半点杀气,你就感觉到了!”说话间,从后面某一株树干后缓步走出一个大黄牙,满脸的假笑。 “这人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曲勇的脸藏在那绿色的变装后面,他暗道:“该不会是将我错认为猛甘了吧!” 那人见曲勇不说话,于是打量着他穿着的这剑圣服,赞美道:“这衣服不错吧!看來你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的,肯定大出风头的!” “果然认错人了!”曲勇肯定这人是认错自己为猛甘了,他刚要开口解释,那人说道:“既然不想说废话,那咱们还是说说正经事吧!找个地方说说关于叶知秋的那件事情吧!” “叶知秋!”曲勇心里滋味复杂,他喜的是自己无意中遇到了猛甘的秘密,他果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哀的是这猛甘虽然猥琐,但大家这些日子相处下來还是有些感情的。 他冲大黄蜂丢了个眼色,然后转身道:“走,我们去老解剖大楼讲吧!” 第三百零四章 大蟾气 “我去,你來拿衣服怎么不叫上我啊。”那黄色的变形金刚虽然里子是布料,可外面一层却是上好的黄色塑料,做的也是像模像样的,他一开口,果然是大黄蜂的声音,只听他说道:“我这衣服屌吧!” “屌。”曲勇这几日和大黄蜂的交流减少,而大黄蜂也整日在寝室里和他新认识的同学在联机打游戏,曲勇原本以为今天來拿衣服他恐怕都不会自己來,沒想到不仅來了,还來的这么早。 “屌是屌,可行动不方便......”大黄蜂挂着一脸苦笑,摆动着两只各重逾十斤的双腿,每走一步就带着大声的金属音,显得酷极了。 曲勇看他那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道:“还真是蛮符合你的气质的。”大黄蜂也哈哈大笑道:“话说,要不我们今天先穿出去溜溜怎么样。”曲勇道:“这不是我的服装。”大黄蜂道:“沒事,只要不弄坏了不就行了!” “好吧。”曲勇想反正拿了衣服也要回宿舍,就答应了,他将自己的衣服好黑熊装打包好挂在背后,然后提着刀跟在那“酷酷酷ki”的变形金刚后面走出了门。 这时候校园里人更多了,各处都已经打上了标语,拉好了彩带,尤其是科技楼那边更是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因为大黄蜂的那变形金刚每走一步实在太困难了,所以曲勇他们避开了人群,走在偏僻的上林荫小道,这条小道两旁种满了树木,很好的将校园里的声音隔绝了,这一兽一金刚走的很舒坦。 忽然,曲勇心头一麻,那感觉就如同平静的湖面丢下去一小粒沙子,虽然沙子很小,但湖水感觉的到,曲勇进入化境之后,是何等的敏感,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气息钻进自己的脖子里,迅速向全身每一个角落游去,让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 “什么人。”他停住脚步,不动不回头,高声道:“既然來了,还请出來相见!” “啧啧啧...沒想到一别经年,你的功力进展这么快,我才露出半点杀气,你就感觉到了。”说话间,从后面某一株树干后缓步走出一个大黄牙,满脸的假笑。 “这人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曲勇的脸藏在那绿色的变装后面,他暗道:“该不会是将我错认为猛甘了吧!” 那人见曲勇不说话,于是打量着他穿着的这剑圣服,赞美道:“这衣服不错吧,看來你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的,肯定大出风头的!” “果然认错人了。”曲勇肯定这人是认错自己为猛甘了,他刚要开口解释,那人说道:“既然不想说废话,那咱们还是说说正经事吧,找个地方说说关于叶知秋的那件事情吧!” “叶知秋。”曲勇心里滋味复杂吸,他喜的是自己无意中遇到了猛甘的秘密,他果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哀的是这猛甘虽然猥琐,但大家这些日子相处下來还是有些感情的。 他冲大黄蜂丢了个眼色,然后转身道:“走,我们去老解剖大楼讲吧。”那一路上剑圣的服装吸引人无数的目光,看着那种羡慕强势的目光,曲勇的每一根神经在这阵冰腼前都颤抖了起來,血液也像是凝固在此刻。 他闭上眼,跟随在那男生的身后,很快就到了偏僻的角落里,他身子一颤,那少年道:“果然是你。”曲勇这才发觉不对劲,心神大凛,他觉得现在那男生就好像一头狼在暗暗的窥视着自己,让他极其不舒服,说道:“什么,什么是我!” “嘿嘿...”那少年道:“沒什么,就是因为你,你果然有问題!” 曲勇道:“我有什么问題,你可有证据!” “证据嘛,你过來,我给你。”那男人伸出小拇指勾勾,对曲勇道:“你來啊!” 曲勇眼一瞪,只见那男人的手掌光滑,白中带红,皮肤柔韧沒有老茧子,他知道这是武功练到暗劲,将横练的死皮都化掉了,当然并不是说沒有老茧就是攻到暗劲,这其中还有很大的差别的,一般來说,中华武术都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更多的是硬功夫,一开始练手上必定要出茧子,暗伤,不过一般人在通了暗劲之后,毛孔伸缩开闭,在神秘的刺激力量下,会一点点的脱掉老茧皮,生长出柔韧的新皮來,一般这个过程快的人一年之内,慢的人三五年不等,甚至有些人要换一辈子的皮。 曲勇扛着那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凑上去,忽然那人将一对三角眼一翻,突然向前闪电般踏出一步,伸手一搭,朝曲勇的手腕钳去,他这一手快如闪电,而且食指中指并拢,捏成一股剑意,另一手拇指和小指轻勾,出手有偷袭嫌疑,动作轻盈,杀气毕露,只晃了一下,就已经碰到了曲勇的衣服。 曲勇想要躲闪已经有些迟了,他沒想到对手出手不带风,似乎无影无形,早就设计好了要偷袭,显然是怎么都难逃这一抓,“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现如今的曲勇何等功夫,岂会让人轻易的拿住了自己的脉门,他大拇指一挑,居然也是一股凌厉的剑意,直截了当的迎着那人的食中二指去了,他一出手,整个手臂的筋骨齐鸣,根根大筋鼓起,就好像机械臂膀,空气中立刻“嗤嗤”异响。 “筋骨齐鸣,脏腑相应!!怎么可能......”那人显然沒有料到曲勇的功力至此,当场退缩,他知道自己这一下相碰,沒准就是个手抓折断,筋断骨折的下场,功夫练到随手雷音的境界,已经超出了普通的暗劲阶段了。 那人在大惊失色之下,手腕飞快回缩,同时脚步后踏,身体一滑就如鳗鱼一般的就退了出去,曲勇也不追击,反而继续说道:“你还沒回答我的问題呢!” 那人似乎听不见曲勇的文化,反而直挺挺的盯着王超,脸色又是惊讶,又是古怪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武功会到了这般田地!” 曲勇摸摸鼻子,觉得有些荒谬,对方显然是为他而來的,可现在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说道:“应该说你是谁,你的背后又是什么人。”那人哈哈一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自己是谁,那我们不如都不要说好了。”曲勇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得罪了,将你抓起來慢慢问。”那人道:“你想抓我,嘿嘿......” “就凭我!” “好。”那人忽然将自己背后的水壶取下,对准嘴巴就是“咕嘟咕嘟”的一阵猛灌,据曲勇看,那水壶至少有一升左右的水,他竟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沒有浪费半分,看他模样小小个的,但容量倒是不小,曲勇看得很清楚,一壶水灌下去,那肚皮明显都鼓起來了。 “來吧。”那人一喝完水,拍拍手冲曲勇道:“來啊!” 曲勇临敌经验丰富,但也沒有遇到过对战之前要喝一壶水的,要知道这一升的水喝下去,那人已经变成了个瞪眼蛤蟆,肚子里咣当咣当全是水,这还怎么出拳啊,他心中饶有兴趣想要知道接下來那人会怎么打,于是将那柄装饰用的剑圣刀往泥地上一插,一记炮拳中路击出。 “呕!!。”就在这时,那人面皮一红,猛地一张口,一到如急箭般的水箭从那口中喷出,就好像一柄利剑自口中喷出,曲勇曾经看到铜面人张口吐气喷出一口宛如实质的白光,而此时这人的水箭也颇有几分那种味道,只是两者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相差太多了,况且这水箭借助了外力,比之张口吐气又是大大的低了一等。 在喷水的同时,那人脚下步法如踏九宫八卦,一溜钻到曲勇的右侧,并指如剑,疾点曲勇腰下的章门穴,他这一喷一击,配合的天衣无缝,想來是早就设计好了的。 从这一口吞水喷水可以看出,此人的胃囊之力极强,只要有一分受不住,势必要破裂失血而死,而此人修行的正是正宗武当心法!!金蟾派的大蟾气。 这钓蟾功的大蟾气可以说是一种人体内在呼吸的调动,就好比是一只蟾蜍呼吸时,两腮以及肚皮鼓荡而产生的气劲,钓蟾功这功法杨氏太极沒有,除了李派以外,太极各家均无此功,而大蟾气就要配合太极八法奇门拳,这门拳法因为沒有基础、不懂大蟾气是无法练习的,此拳的呼吸完全采用了大蟾气中的吞气法,所以其打击力度极大,极易伤人。 大蟾气说得简单了就是吞气,所谓“吸月窟以补真阴”,吸月窟是采月亮的阴气,用來平衡阴阳的,此人喷水如箭,中他这一喷,不亚于挨一击大锤,曲勇淬不及防,就算要防,也防不住无孔不入的流水啊。 果然是出手歹毒之极,不过曲勇的交手经验何等丰富,他想也不想的,在那瞬间,一手遮眼,一手向前一劈,单手爆发出出山猛虎般的雷音炸气,正和那人的剑招碰了个正着。 “啪。” 第三百零五章 投石问路 那人怔怔的看了曲勇许久,方才曲勇那一肩打下手极有分寸,既打散了他身上的劲道,又上还不算太深,他望着曲勇忽然叹口气道:“你这样的习惯,实在不像是鬼益堂的人......” “鬼益堂的人!”曲勇忽然明白过來,原來这人是误以为自己是鬼益堂的人,所以才会出手试探,他不禁觉得一阵好笑,先有叶知秋误以为自己是黄松堂的人,接着又有人认为自己是鬼益堂的人,可惜他都不是,世事就是这么讽刺。 “你不用否认了,我们已经查出來了,你并不是真正的慕容小!”那人看曲勇还在演戏的样子,讥讽道:“你易容成慕容小的样子,混进这学校來,可惜,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们堂主!” “堂主!”曲勇不露声色道:“你的堂主是谁!” 那人哈哈狂笑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要杀就杀,想从我口中捞出消息來,那是绝不可能的!” 曲勇并沒有再对这个追问下去,他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怎么看穿我的伪装,对...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真正的慕容小!” “笑话...”那人道:“一个人岂能完全的易容成另外一个人,而不被他身边的察觉出來,就算你背熟了资料,也是万万不可能瞒得过的!” “对呀...”从听到四姑娘这个计划开始,曲勇就一直觉得这个计划破绽百出,其中最明显的一条就是他假装慕容小是几乎不可能瞒得住身边的人,这一点从叶知秋能辨认出來曲勇的易容,这个人也能看出來就很好的说明了问題,以四姑娘的缜密心思和聪明的才智,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曲勇到了这时,心中的疑问累积到了极点,他摸着鼻子苦苦思索。 那人忽然又道:“你也不必苦想了,不论你的到來有什么目的,现在也该结束了,因为我能看破,那么更不必说其他人了,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对付那些源源不断的像我这样的人吧!” “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出现,想要偷袭我,想要摸出我的身份,!”曲勇的心头好像被雷击了一下,顿时感觉半身麻木,他忽然明白了,心中狂呼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四姑娘的计划根本不是这样的,原來我是被她拿來投石问路的一枚石子而已!” 曲勇已经明白了,一个人经历了像他这样这么多的事情之后,都会学着思考,尤其是他这样并不笨反而很聪明的人,从前的曲勇淳朴简单,那是因为他沒有实在的接触过这些阴谋诡计,而现在的他完全不同了,他已经能够从看似简单杂乱的事件中理出一根头绪來,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大半,四姑娘要一统鬼益,相抱,黄松三大堂口,最难得并不是这三堂的势力,而是她找不到这三堂。 要打败一个人,就先要找到这个人,否则就是自己和空气在搏斗,那是完全沒有意义的,所以要找出这三堂的现实身份,四姑娘制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派曲勇到哈德森学院这个已经暴露的相抱堂里,因为曲勇拙劣的演技和容易被人一眼拆穿的假扮,所以立即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原本的哈德森学院就已经布满了各方势力,大家都绷紧了一根弦,而曲勇的出现就好像是一粒肥美的鱼饵丢进了这个隐藏了各种鱼类的湖泊,顿时勾起大小鱼儿的争食,就在这些鱼儿争食的时候,放下饵料的那个人就能将湖泊里的各种鱼看的一清二楚了。 现在这三条鱼当然就是鬼益,相抱,黄松三堂,而四姑娘就是那个丢下鱼饵的人,曲勇则无奈的成为了一只鱼饵。 想到这里,曲勇只能苦笑,他除了苦笑还能怎么办,四姑娘不愧是四姑娘,她做事绝不会出现有差错,若是出现了差错,那也是她故意露出來惹人上钩的。 曲勇把玩着他那把剑圣的大刀,默然道:“你不说自己是谁,可我能逼你说出來,我知道有一种人,是专门干这行的......” “是吗?”那人好像一点也不怕的样子,但他心底知道,若要论严刑逼供这一套,除了“衙门”里的人之外,就属出來混得最厉害,就算是他也未必扛得住,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不知何方奔出來一人,口中叫嚷着:“小小,你沒事吧!小小!” 曲勇看见來人居然头上戴着两只兔耳朵,足足有三十公分,他本就是魁梧的汉子了,这么一搞简直和姚明差不多高了:“是猛甘,他怎么來的了!” “小小,我來救你了!”那猛甘奔的近了,忽然飞快的拔出一支枪就射,曲勇暗叫不好,他想要去将那人拉开,但“砰砰砰”几声,猛甘连续开枪竟也阻拦了曲勇的去路,最后一枪刚好射进了那人的心脏,那人面目狰狞,目中射出强烈的不可置信和怨恨,他死死的瞪着猛甘,一口气提不上來,就要死去。 “你不能死,!”曲勇牙一咬,猛地一顿足,身化长虹,长刀一挑,挑下猛甘手里的抢,然后冲回去查看中枪的那人的伤势,他左手紧紧的压住他的伤口,暗劲喷出想要堵住那喷涌的鲜血,但这是不可能的,直接从心脏射出的血液可以喷出十米高,岂能是用手在皮肤外面可以堵得住的。 “我...我......”那人最后一次的猛地吸气,低微道:“我...不甘心......” “我知道你不甘心...”曲勇并不想要这人死的,但这人毕竟还是死了,他反而一把提起这人的身子,将他的脑袋凑过去对着猛甘厉声道:“你看看,你看看,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是个活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猛甘也被那人面上的怨恨之色吓了一跳,退开一步道:“小小,你知道的,我是为了救你,!” “为了救我!”曲勇冷笑道:“他已经被我制服倒在地上了,需要你來救我,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杀他是为了什么?” 猛甘被说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反击道:“小小,这种暴徒是很危险的,再说了,你怎么会有这一身的武功,刚才竟能打下我手里的枪!”曲勇道:“我要不打下你的枪,沒准现在躺在地上的人还要再加一个了,你來的这么巧,又这么巧还带着枪,又这么巧拼命跑來就知道我需要你的子弹,这你怎么解释,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猛甘见曲勇一口咬定了自己是杀人灭口,他摇头叹气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大家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此别过......”曲勇道:“慢着!”猛甘道:“怎么!”曲勇指着尸体道:“这人是你杀的,你总要处理掉,如果让警方知道了,事情就太多了!”猛甘想了一想,道:“好,我会处理!” “还有...”曲勇将那剑圣刀往地上一插,然后剥下身上的那套衣服,道:“这是给你拿來的衣服,想要懒惰着不愿意出门的人!” 大黄蜂左等右等,等不到曲勇出现,反而听到几声类似于枪声的声音,还吓飞了几只小鸟,终于看到曲勇出现时,后者居然沒有穿那套剑圣服了,他奇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人呢?他对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曲勇用一种严厉的目光盯着大黄蜂道:“你说,四姑娘有沒有对你交代过什么?或者说,她有沒有对你说过这个计划的真正实行方案,!” 自从相认识以來,大黄蜂就沒见过曲勇这种杀气腾腾的目光,这目光可以明确的告诉大黄蜂,如果他回答不好这个问題,沒准自己会下场很惨。 大黄蜂结巴道:“我...小勇哥,我们是室友啊!我是大黄蜂啊!四姑娘沒对我说什么?你怎么了?你不相信我,!” “是吗?”曲勇倒沒有坚持要对大黄蜂问些什么?就算他隐瞒了什么?曲勇也不能对他怎么样,毕竟大家是同学,他拍拍大黄蜂的肩膀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到处看一下,我有种预感,明天的圣诞误会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來的......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就告诉四姑娘一声,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还是会配合她的,另外......”曲勇顿了顿,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算了,就这些吧!大黄蜂,我记得來之前,我们说过,是兄弟!” 大黄蜂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们是兄弟!” “好!”曲勇也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明天自己小心点!” 大黄蜂道:“小勇哥,你是不是刚才查到了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说明天有事发生!” 曲勇道:“刚才沒事,什么事也沒有,我是预感,像我这种在生死场上打过黑拳的人,都会有一种直觉,对自己生死的直觉,这直觉就好像老鼠能感知地震是一样的,但是沒有道理!” 第三百零六章 我有点冷 曲勇并沒有会寝室,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夜幕降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越发的孤独,不过还好,这种孤独是可以忍受的,到了各家开始吃饭的时候,他才决定起來,去找叶知秋,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可以肯定猛甘这个人就算和鬼益堂沒关系,也应该是四个堂口中的一堂,他需要去和叶知秋说一声,做出必要的部署。 女生楼的“防御”依然还是诸多漏洞,曲勇闪身进入,直接敲了叶知秋她们寝室的门,“亲啊,你回來啦,沒带钥匙!!”开门的人是楚楚,她穿着超短热裤,白色的弹力背心,绑着小马尾辫,才一开门看到曲勇登时面皮红的好像是炸虾一样,“嘭”一声又关上了门。 “喂!!楚...楚楚楚,开门啊,我其实是......”曲勇的话还沒说完,门又极快的打开了,出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略施粉黛,无限的温柔。 “是...是你呀!” “换衣服好快啊。”曲勇若非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他摸摸鼻子道:“请问,叶知秋在吗!” “哦,她...不在呢。”楚楚眼珠子一转,赶紧走出门又将门关上,微笑道:“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对我说也一样的!” “哦...”曲勇也知道,楚楚和叶知秋就好像连体婴儿一样,两人走到哪里都黏在一起,只是不知道楚楚对于叶知秋的真实身份知道多少,他迟疑了一下,道:“既然她不在,那么我打扰了......” “哎...”楚楚一急,道:“你...你吃晚饭了沒!” 曲勇肚子里空空的,道:“还沒有。”楚楚窃喜一下,马上道:“我也沒有吃。”她就等着曲勇说出“那我请你吃饭”,可偏偏曲勇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女孩子话里的意思,并不接她的茬,她只好自己说道:“你肚子饿不饿,要不......” 曲勇忽然想到了什么,截口道:“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啊。”楚楚心中一喜,暗道:“这个榆木疙瘩终于是开窍了。”她拼命点头道:“嗯,你喜欢吃什么,我知道有家法国菜不错,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他们倒终于沒有去吃那开车半小时就能到的法国菜,反而就路边的小摊要了两碗阳春面。 路边的小摊就是搭个雨棚,摆两张桌子,夏天几台大电风扇,三两张昏灯,一个夫妻档就这上了,菜也许烧的不好吃,但是量够足,价钱便宜,你要是愿意,弄完花生米两品啤酒,他们不忙的话也能坐下來陪你喝两杯。 这种摊子最适合无家可归的浪子,外地打工的农民工,甚至还有一些寒门的学子。 “你的面不加点什么吗,來点牛肉。”曲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请人家吃饭,却带她來了这种又破又脏的路边摊,“还是什么的!” “不用。”楚楚小心的将筷子用开水烫过三遍,拿出纸巾擦干,然后搅拌着面条,她虽然很不满足吃饭的环境,但能和自己一直心中爱慕的人吃饭,这些外在不完美的地方也就被忽略了,心里只有喜悦,她说道:“还是阳春面清淡些,你呢,你为什么不吃牛肉面!” “牛肉面。”不知为何,曲勇忽然想起从前在自己学校后面那条小吃街的阳春面,他常常在放学后去买一碗面吃,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叹了口气道:“习惯了,我还是吃阳春面习惯!” “习惯。”楚楚不解道:“你喜欢吃阳春面吗,男生不是运动量大,都喜欢吃肉吃鱼吗。”曲勇苦笑道:“是啊,不说这个了,我...要不说说你和叶知秋。”楚楚还以为这个家伙开窍了,居然想着打听自己的事情,扯带上叶知秋不过是为了掩自己耳目,她说道:“你想听我的什么事请!” 这一次楚楚当真是误会了,其实曲勇是突然想到,既然叶知秋和楚楚形影不离,那么叶知秋的秘密楚楚一定知道,这个少女天真烂漫,又对慕容小有好感,相信从她口中能够探出一些秘密來,所以他才会约楚楚出來吃面,这么做虽然有些不符合他平日的准则,但如今局势复杂,也顾不得许多了。 “随便说说吧,你和叶知秋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是...我的...”楚楚张口预言,又改口道:“她很小就和我一起长大了,连我都完全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是吗,很小就在一起了。”曲勇道:“那你们倒是很有缘分了!” 楚楚道:“那是的,我都是拿学姐当亲姐姐的。”曲勇道:“学姐,你怎么叫她学姐的。”楚楚道:“因为她早一年上小学的,不过为了等我,又留了一年,我们才一起读书的哦。”曲勇道:“是吗,居然会这样的事情,就算一对姐妹感情再好,也沒必要留级啊,难道就为了能一起读书吗,这不显得有些奇怪吗。”楚楚一条一条的面挑起來吃着,吃完一根后才道:“这不奇怪啊,我们就是亲如姐妹的!” 曲勇想了想道:“那她家是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楚楚反问道:“哈德森学院就是她家族的啊,这个几乎在校的学生都知道。”曲勇摸摸鼻子,哈哈道:“那你呢......” 如果这真是一个约会,无疑曲勇问的问題实在是无聊失败透顶了,哪有人第一次约会就问女孩子这些问題的,这又不是那些相亲会,但曲勇显然沒有想到这些,他想的都是该怎么问出叶知秋的事。 楚楚也有些不自然,不过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慕容小來自小地方,而且对于感情方面有些木讷,所以才会一直对自己的心意毫无察觉,她说道:“我爸爸是他们家族其他企业的一个经理,小小,你喝酒吗!” 她显然不想说那些话了,转移开了话題。 曲勇一愣,道:“我不喝!” “我喝。”楚楚招招手,要了两瓶雪花瓶酒,道:“你一瓶,我一瓶,來喝一点嘛,喝着酒,我们说些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好。 这一场酒喝了好长时间,面才一碗阳春面,酒也喝了七八瓶,两人的酒量都不算大,颇有些醉醺醺的,曲勇胜在体质好,倒还行,反观楚楚就不行了,迷迷糊糊的,这期间曲勇试图几次想要再问她们之间的事情,但她都好像不愿意说,反而一直劝着喝酒。 “來,再喝一点!” “不要再喝了,你醉了。”曲勇摇摇手,表示不喝了。 “不喝了!!”楚楚有点失望,她眯着眼道:“那就不喝了,不喝了算了!” 曲勇叹气道:“你...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还要走走。”楚楚拒绝道:“我要到成功湖去走走,不好,我要去河边走走,你说好不好!” “这个......”曲勇招呼着先结了账,然后搀扶着有些醉了的楚楚,往回头去走,她属于比较有肉的女孩子,但又不是胖,真正成熟的男人应该知道,这种女孩子可比瘦的一把骨头的女孩子好太多了,别的不说,抱着就舒服。 刚了校门,楚楚扭头道:“我不要去宿舍,我要去河边,就去有河的地方!” “为什么。”曲勇暗暗叫苦,他一晚上沒打探出來什么,反而惹上了个小醉猫,实在不愿意,劝说道:“还是回去吧!” “走,咱们走。”楚楚推开他的搀扶,又走出了校门,其实她在小摊是有点醉,但出來被冷风一吹早就醒了,她是在恨曲勇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非要她回去,这就是屌丝注定孤独一生的节奏啊。 楚楚一出校门,就招了一辆的士,道:“过海,去海边!!”那司机道:“小姐,海边这么大,你要去哪里啊。”楚楚透过玻璃窗看到曲勇追出來了,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铜锣湾吧!” “等等我......”曲勇也终于上了车。 现在晚上这个时候,如果去热闹的海边还是人山人海的,曲勇两人选了一处清静地,楚楚在地上铺了几层纸巾,然后坐下,抱着膝盖,望着黑乎乎的海,道:“你喜欢看海吗!” 曲勇道:“还行吧,不过现在看不到!” “看不到,可以听...”楚楚闭上眼,深呼吸,良久道:“听着海风吹拂,好像是母亲的低喃,又好像是大自然最动听的歌声,小小,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唱歌。”曲勇真沒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能折腾,什么点子都有,他哪里会唱什么歌,最后道:“要不我给你唱个罗大佑的《童年》,这个我小时候会......” “好呀。”楚楚开心的鼓掌道:“我也喜欢罗大佑的歌曲!” 平心而论,曲勇的歌唱得并不怎么样,尤其还是清唱的,不过楚楚一直捧着下巴望着他,认真的听着。 这样的夜,居然还能看到月亮,曲勇一曲唱完,望着明月,想起从前那些童年的往事,一时两人陷入了沉默。 “你......” 两人在沉默后居然异口同声,不禁相视一笑,她娇美的样子在月光下愈发动人,这一笑也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楚楚看着曲勇说:“我有点儿冷。” 第三百零七章 真实身份 一般來说,夜深人静,荒芜人烟,女孩子抱着胳膊说冷,男孩子应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曲勇经历过薛莹莹,宗倩倩等诸多女孩子的洗礼,已不是当年的小处男,他很清楚楚楚说这话的意思。 但是他还是只穿了一件长袖,脱无可脱,正想说既然冷不如归去,她已经挽住了曲勇的胳膊,冰凉凉的手,沒有温度,带着害怕被拒绝的颤抖。 曲勇想要挣脱,却终于叹息一声,将这个如小白兔般的女孩揽住肩头。 明月,明月呢。 这时候楚楚的心差点跳到了心口处,她宛如自己就踩在棉花上,吹在暖风里,手心呼呼的出汗,也不知过了过久,她幽幽道:“小小,我觉得你比从前不一样了!” “是吗。”曲勇一惊,以为自己哪里露出破绽被这个女孩看破了,强笑道:“我有什么不一样了!” 楚楚依偎着道:“我说不上來,但总觉得你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女人的感觉吧!” 曲勇松了口气,她虽有恐怖的直觉,但毕竟沒有起疑心,他说道:“也许,每个人都会变的,不是吗!” 楚楚低低的“嗯”了一声,往曲勇的怀里更深的钻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你好像成熟了更多,你知道吗,学姐喜欢油腔滑调的猛甘,她浅笑了一下,显然是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些可笑,而我,喜欢稳重的,勤奋的,嗯……你这样的……” 她现在心中显然已经确定和曲勇的关系,所以说话大胆了许多,对自己的心声也敢吐露给心上人听。 曲勇心中一阵愧疚,他从未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怀里抱着本该是别人的女友,听着对方讲着不属于他的蜜语,他相信,现在如果是大黄峰,他肯定能表现的很好,心中暗道:“就算我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也不能做出欺暗室的非君子所为!” 楚楚见他一直不说话,轻咬了下红唇,柔声道:“小小,你喜欢我吗!” “啊。”曲勇心中对这女孩只有怜惜,并无爱意,但他怎么能说的出口,不禁又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楚楚的娇躯如风中的嫩柳,她幽幽道:“难道你不开心吗!” 曲勇模棱两可道:“我,不能肯定什么是喜欢!” 楚楚轻舒了口气,道:“我也不肯定什么是喜欢,但我会默默的挂念一个人,会偷偷的看着一个人,看到他开心我就开心,看到他难过我就难过,我觉得这就够了!” “同喜同悲,心意相通。”在这一刻,曲勇沒有想到与他三生之约的薛莹莹,也沒有想到教会他爱的宗倩倩,他心底闪过一个身影,一个他自己从未想过的人!!四姑娘。 的的确确,曲勇在这一刻想到的人竟是四姑娘,他有一种错觉,四姑娘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四姑娘,我不明白。”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杭州城里,简约而不失格调的厨房里,神拳颇为不解的看着正在炒菜的四姑娘,应该说他越來越看不懂她,“曲勇是忠义之人,并非狡诈之徒,这种人适合战场打拼,但易容卧底的,就……” 四姑娘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套着围裙,正在锅铲翻飞,她微笑道:“这个景泰帮越做越大了,人家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你看我这红烧鱼做的如何!” 神拳为难的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恭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四姑娘看他为难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來,道:“哎,景泰里,现在敢说真话的人越來越少了,这菜一看就是难吃的要死,你说呢!” 神拳苦笑道:“正是!” 四姑娘将那锅鱼随手一把倒到身后绿色的大垃圾桶里,那桶里已经快满了,她极快的刷了锅,下了油,又要继续烧,口中说道:“要说应变快,狡诈之徒,当然是那个曹疑最适合了,不过我为什么会找了曲勇呢,你想不明白!” 神拳看着锅里的油渐渐的热起來,道:“我相信,绝不是因为所谓曲勇和慕容小长得相似好易容!” 四姑娘大笑道:“易容,我相信他到的第一天就被各路有心人看破了是假的,但谁也不会猜到他是哪方派來的,他就好像一枚石头,投石问路后,我们才能浑水摸鱼!” 神拳恍然大悟,可又担心道:“这么一來,局势更加诡谲多变,他能应付的來吗!” “能。”四姑娘开始煎鱼了,锅里热油四溅,洁白的鱼肉迅速泛黄,她淡淡道:“你上次见到他什么时候!” 神拳回想一下,道:“便是不久前,他寸步不离四姑娘。”四姑娘道:“你觉得他有什么不同了吗。”神拳道:“沉稳,劲道遍布全身,化劲入门了,有一代宗师的雏形。”他是拳师出身,看人当然先看拳。 四姑娘已经将鱼煎的差不多了,一阵阵的香气袭來,那是鱼香,“其他呢!” “其他。”神拳长长吸了口气,道:“他的眼神,变了!” “哦。”四姑娘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的鱼,用一根筷子头点了一下汤汁,尝了口味道,发现还行,随口道:“他的眼神怎么变了,白内障了!” “哈哈...四姑娘你可从來不开玩笑的。”神拳一笑,又认真道:“他变成熟了,眼神中除了以往的忠义善良,更多的是坚定,还有睿智......” 四姑娘开始小心的下各种蒜料,“次啦”声不绝,香味更浓,她说道:“你的这些形容词可不简单啊,评价很高,不过最后一个睿智,似乎不太对!” 神拳道:“哦!” 四姑娘将鱼起锅,开始点缀,这是一盘鱼的外观最最重要的一道程序,做好了锦上添花,做的不好让人胃口,所以四姑娘做的很小心,她将全部心神都放在这上面,乃至于沒有和神拳说话,一直等她做完,微微的擦汗,才直起腰,道:“那我眼中呢,我的眼里算什么,我相信你肯定会说那不是睿智,是狡猾,奸诈,还是什么的,不过沒关系,因为他的所谓睿智是我一手一脚教出來的!” 神拳失声道:“什么!” “鱼好了。”四姑娘双手递过去一双筷子,道:“尝尝看!” 神拳吃了一口,满足的叹息道:“鲜嫩爽滑,这鱼...怎么会,你......”他望向那一桶满满的全是垃圾的红烧鱼。 “这就是量变到质变。”四姑娘道:“就好像这做鱼一样,只要天赋,好的师傅,以及我的努力,哪怕我从前一直做出來的焦炭,总有一天会顿悟,做出一流的红烧鱼,对吗,曲勇也一样,他很聪明,也经历的够多,加上我这样的明师带他三个月,难道还不能从一块焦炭变成美味的红烧鱼吗!” 神拳又吃了一块红烧鱼,还是一流的美味,他叹气道:“治大国如烹小鲜,看來不仅是大国还是小鲜,甚至是任何人,都在四姑娘你的掌握之中!” “是吗。”四姑娘忽然对自己烧好的红烧鱼一点胃口也沒有了,她喃喃道:“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的曲勇继承了天一老道的武功和四姑娘的智慧,他说着些笑话还是将楚楚逗的很开心,楚楚笑的也很开心,他们渐渐的坐下來,依偎着。 楚楚顺势将头倚靠在曲勇的肩上,他闻到了楚楚头发中散发出的芳香,这样一个女孩子,是个人都难免会有些情不自禁的心醉。 “小小,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情是我最大的秘密,我......”楚楚说得很慢,她思考着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但我怕现在不说的话,未來你知道了,更不好,我想......” 曲勇心中一动,道:“是什么!” 楚楚将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低声道:“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曲勇迟疑道:“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嘻嘻,其实我...”楚楚神秘道:“其实我才是叶少华的亲生女儿......” “什么!!”曲勇差点跳起來,他内心之震愕可想而知,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说道:“你...你说什么,叶少华的女儿不是叶知秋吗!” “想不到吧...”楚楚很满意曲勇的反应,恋爱中的女人都喜欢作弄一下自己的小伴侣,她眨眨眼道:“其实我就是叶知秋,恩,学姐的叶知秋是假的,她假替着我的身份......” “为什么。”曲勇这个问題一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笨问題,不过楚楚并沒有觉得不对劲,她解释道:“因为危险,我们叶家除了是这所学校的最大股东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个危险的身份......”她顿了顿道:“其实,你和我在一起,也会有危险的,而且你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危险是什么!” 曲勇很明白,他太明白楚楚口中的危险了,他已经想明白了,叶家果然厉害,竟能从小就找了一个假的替身养在身边,为的怕就是这个时刻,这等心机和忍耐力若非是亲耳听到,绝难相信, 第三百零八章 真真假假 难怪一直以來他总觉得楚楚和叶知秋两人的关系都有些古怪,原來谜底就在这里,他估摸着这个消息四姑娘究竟知道不知道,他问道:“你们真假交换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楚楚掰着手指头数道:“除了我们自己,只有我爸爸和几个长辈,这一点连我现在的养父母!!学姐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 “看來四姑娘也未必知道了。”曲勇暗道:“这个消息要想法子告诉她...不对,我还是先不能告诉她,楚楚肯推心置腹告诉我这个绝顶的秘密,我岂能出卖她!” 曲勇正在天人交战之际,忽然远处的小亭子里传來一股如狂浪般凶猛的气息,顿时似乎天上明月也黯淡无光,这绝对是一个化劲的强者,不过这气息一闪而过,再也了无声息,曲勇一惊,捂住楚楚的嘴唇,将其刚要说的话堵住,那楚楚还以为曲勇要对她使坏,心中虽然愿意,但毕竟害羞,臊红了面皮,幸好在夜色中也看不清楚。 曲勇将嘴巴贴在其耳旁细声道:“楚楚,那边似乎有人,我过去看看,你呆着别动,轻声呼吸好不好。”楚楚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完全的相信曲勇,微微点点头,心里头暗道:“原來他不是要...那个...哎呀,我想到哪里去了...”想着松了口气,但也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你小心。”楚楚的两个字都沒说完,曲勇已经无声无息的宛如草丛中的灵蛇潜伏过去,他并不敢靠的太近,他很清楚的知道,能够散发出刚才那股强烈气息的人物,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他控制好距离勉强能够听到亭子里的对话。 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听來曲勇竟然有一个声音是认识的,那声音有些粗犷,正是猛甘的,他说道:“......事实便是如此......”另一人含怒说道:“不行,楚楚必须归我们黄松堂。”曲勇听起來这人在拼命的克制着内心的怒气,想來刚才那一下狂暴的气息就是他盛怒之下控制不住散发出來的。 “楚楚并不喜欢你,方子敬,这个楚楚事后一定要死,斩草除根,你懂不懂!!”猛甘恨声道:“明天我们的计划就要启动了,你若是放不下她,就全部计划取消,为了一个女人,孰轻孰重,你该分得清楚!” “方子敬。”曲勇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一回想记起來,这个人就是叶知秋列出來要曲勇去试探的两人之一,听这口气,这个方子敬竟然是黄松堂的人,并且还和猛甘达成了什么协议,想要明天行动一个计划。 方子敬冷笑道:“你不要忘了,你们鬼益堂一向自称行事光明磊落,这次做这种掳人绑架的事情你们可是一个人也不出的,既然是我要出人出力,那么绑回來的人就要我们做主!” “你留着她,你爱着她,可她呢,她爱你吗。”猛甘道:“你我都知道,她爱的是别人,且不说她会不会变心,就算会变心,你想她会爱上一个设计吞掉她家族的仇人吗,这可能吗!” “这...”方子敬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猛甘继续道:“你再想,你留着她,万一她卧薪尝胆曲意迎合了你,潜伏在你身边,哪天你一旦熟睡了,她就给你这么一刀子,嘿嘿......” “我...”那方子敬好像始终不能释怀,而猛甘也一直在劝说,终于他忍痛答应了,曲勇见这两人说來说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也沒有到底说明白了那计划是什么,他怕久听下去被发现,只能又悄悄的潜回來了。 “发生什么事了。”楚楚担心的问道。 曲勇摇摇头,他面色凝重,沉声说道:“咱们现在就走,从这一刻起你不能离开我半步,否则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楚楚一下子反应不过來,道:“我们去哪里,!” “去找个地方睡觉!” 一直等曲勇走远了,那亭子里两人的嘴角才慢慢的露出微笑,他们先是微笑,然后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其中那方子敬翘起大拇指敬佩道:“猛兄妙计啊,果然引得那假慕容小上钩了,只要他听了咱们故意泄露出去的风声,嘿嘿......”那么猛甘似乎也笑的很开心,他也恭维道:“还是方兄的功力精湛,略施虎威,就可以勾的他信以为真了,他也不想想,若真是那商议密谋,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好笑!” “哈哈哈...”方子敬笑了一番,道:“只要到了明天,我们就能够...在这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中,我们一定能笑傲最后...” 昏黄的台灯下,凄美的夜色中只有一张床,一张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床,铺着洁白的被单,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也显得有些的朦胧,醉人的朦胧。 楚楚已经洗好了澡,披散这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脸被浴室里地水汽熏蒸的通红,就好像又大又红的红苹果,当她走出來的时候,已看到房间里沙发上铺上了被单。 “你这是在干吗。”她指着沙发,盯着曲勇看:“这是......” 曲勇道:“今晚我睡沙发!” 楚楚哦了一声,低下了头,曲勇带着她在这校外不远处开的房间,从她进了浴室发出的水声到出來后带來浓郁的香气,他都始终沒有动心过,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題,刚才他偷听到的消息。 “且不说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如何,为什么他们要在室外说这么秘密的话,又恰巧被我听到呢。”曲勇心里一动,他肯定的暗道:“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如果是有蹊跷,那真实的情况又会是什么呢,对了,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就那股愤怒之气喷发,绝对是故意的,就是要引起我的注意,他们要引我去听他们的谈话,要让我真的以为他们要对付楚楚。”曲勇已经分析出來了,他豁然开朗,“既然目标不是楚楚,那么会是谁呢,当然就是叶知秋了!!也许猛甘是见识了我的武功后,害怕我的出现打扰了他的计划,所以故意泄露假消息给我,要我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楚楚身上,结果让他们有机会对叶知秋下手,!”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声站起來,走向楚楚,那楚楚一直低着头,坐在床边玩弄着浴袍的一角,这时却见到曲勇忽然龙行虎步的走过來,心里头一慌,叫道:“你...你要做什么!!”曲勇道:“我要...” “啊!!。”楚楚尖叫起來,道:“你要什么,你干嘛,不行。”曲勇挠挠头解释道:“我想要你......”楚楚拼命的捂住胸口,苍白脸色,道:“你不准,我们现在还不可以...”曲勇见她误会了,苦笑道:“你在想着什么,我想要你打个电话给叶知秋!” “啊。”楚楚一下子傻了眼,她傻傻道:“打电话给学姐,为什么!” 曲勇道:“这你就别问了,先打电话吧。”楚楚取出包里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喂...”那边传來慵懒的声音,说道:“死丫头,都几点钟了,就算和男人约会,也该回來了吧!” “我...我...”楚楚偷看了曲勇一眼,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道:“学姐,我今晚可能,不回來睡了!” “什么!!嘭,哎呀...”叶知秋好像被吓了一跳,撞到了什么东西,痛的叫出声來,“你...你也太快了吧,你...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啊,一旦出了事对你对他都沒有好结果的!” 楚楚听得那边乒乒乓乓的响声,露出会心一笑,道:“学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你真是的......”她在这边指指电话,意思问曲勇要不要说话,曲勇摇摇头又走开了,楚楚见曲勇要自己打电话,可他自己却不说,颇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马上和叶知秋叽叽喳喳沒玩沒了的聊了起來。 “原來叶知秋沒事,难道我想错了。”曲勇对自己的猜测起了怀疑,他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在明天,猛甘他们说的时间也是明天,明天可是变装之会,到时候谁也分不清谁是谁,如果是我要下手,这也是一个最佳的时间点!” 曲勇想定了事情,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这才注意到那楚楚只裹着一件大大的浴袍,她讲电话的时候笑的前仰后合的,胸前的一大片雪白春光就暴露出來,晃的曲勇双眼一阵阵的发酸。 她是个丰腴的女生,这种女人在唐朝绝对是极品,放到现代社会,虽瘦身大行其道,但依然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她洗浴后嫩嘟嘟的样子,丝毫不设防,曲勇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怕自己多看两眼就要犯错误了,他赶紧一头钻进卫生间里去,对着冷水冲澡, 第三百零九章 致命弱点 曲勇进入卫生间不久,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杂响声,然后是女子的闷哼声,继而极快的悲呼出声。 “怎么了。”曲勇飞快的一裹身子,冲出门去,只见那楚楚已经满面痛楚,身子好似一条毛虫在蜷缩,口中“贺贺...”的发着哭音,他扫了一眼房间并无外人进來过,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痒...我好...痒!!痛。”楚楚看到曲勇,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來。 “痒,痛,这...”曲勇反手也握紧她的小手,希望能传递一些力量过去,“哪里痒痛!” “到处,啊,我受不了了!!贺贺......”楚楚只觉得全身上下三百五十六处穴道无处不痒,无处不痛,她只痒痛的在床上打滚,那婴儿肥的身躯也随着她的挣扎露出春光,“回去...回...学姐...她......” 曲勇暗猜她可能身有暗疾,突然发作了,他边掏手机边说道:“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很快的沒事!” “不要!!”楚楚尖叫起來,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她叫道:“学...姐...她有戒指!!戒指啊,!” “戒指。”曲勇记得当日他和叶知秋结盟,互相拿出个戒指取信对方,他拿出來是国老堂的戒指,而叶知秋拿出來的就是相抱堂的,他想到这里,松开楚楚死命握住的手,跑去沙发上在自己衣服上翻了一下找出那枚黑乎乎的戒指,递到楚楚眼前道:“你看,是不是这种的戒指!” “对,对,就是它。”楚楚看到那戒指就好像一个吸毒者看到了海洛因一般,眼睛里散发出异样的光芒,“给我,给我!!。”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想要得到这个戒指,也完全不去想一下为什么这个“慕容小”会有他们家族最高的信物!!玄铁戒。 曲勇手里的戒指被她一把夺走,只见她已经开始痛的颤抖起來,想要用牙齿咬破手指头,一连咬了好几口才要出点血來,她嘶喊道:“水,水......” “好,马上來。”曲勇打來一杯水,那楚楚想也沒想就将那戒指丢进水杯里,然后自己咬破的手指头也插进水杯,不片刻已经血水弥散,她仰起脖子一口饮进杯里的血水。 “啊...”她喝完了那血水,慢慢的平复下來,曲勇只见其嘴角犹带一丝血渍,面上满足的样子,竟觉得有说不出的古怪,他忽然想到那日和叶知秋互相喝的血水,心中涌起不详之极的感觉。 “你别害怕,小小,这是......”凝重古怪的气氛下,楚楚想要找个理由來解释一下,但目前她这个样子,也实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她的话戛然而止,两人无言以对。 曲勇望着那一切,心底隐隐约约觉得有一条线渐渐的被自己把握到了,他终于问道:“这是什么,这是你的旧疾。”楚楚从杯中拿出戒指,摇摇头道:“这不是旧疾,是诅咒,是毒药,只有这种戒指才能延缓的毒药...”她抬起头,掩盖好裸露出來的身子,拖着虚弱的身体勉强坐好,那额头还是密密麻麻的见汗,“小小,你的这戒指是哪里來的...这种戒指世上只有四个,你怎么会有,你到底是谁!” 曲勇诚恳道:“这个戒指怎么來的,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发誓,我对你绝沒有恶意!” 楚楚勉力一笑,她用喊嘶哑的嗓子道:“我知道,如果你对我不利,就不用救我了,既然你有这种戒指,怎么会不知道那个诅咒!!”曲勇取了热毛巾,递给她道:“我得到这枚戒指纯属偶然,对其背后之事一概不知,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那楚楚仔细观察曲勇的神态,看似不像作伪,她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本是我们的秘密,是不能说出來的,但......”她又用极复杂的眼神看了曲勇,终于道:“这毒药无名无姓,我也不知是什么毒药,只知道它下在我们家族的血脉里,前夜我和你说过,我家除了是哈德森学院的校董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一个古老帮派里的一个堂口,这个帮派总共有四个堂口,其中每个堂主都被种下了这种毒药,为的就是永远效忠于帮主!” “好狠!!”这些日子來,曲勇并不敢真正的去接触了解天一老道的龙虎会,也就是怕知道的越多,失望的就越多,他沒想到老道分裂出來的第二性格!!铜面人手段如此狠辣,竟用毒物控制人心。 “岂止是狠!!”楚楚这般脾气的女孩子,也不免流露出怨毒之色,道:“这种毒一旦种下,沒有任何办法能够拔除,就算是现代医学如此昌明,也束手无策,此毒平日里不会发作,一年分四季发四次,每四年一次大爆发,每次发作痛痒难当,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耗不住那种痛入骨髓,奇痒五脏六腑的苦楚,有人说毒瘾发作起來难受,却不知道这种毒发作起來之苦是毒瘾的十倍有余!” 曲勇若非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但刚才不过片刻,楚楚已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真是想想也是心有余悸,他说道:“这毒发起來,就要靠那戒指!” 楚楚道:“是,不过也不是!” 曲勇道:“是,又不是!” 楚楚道:“这戒指只能止一年四次的小发作,但每四年一次的大发作就不能单靠这戒指來缓解了!” 曲勇心底一动,已经将前后许多事情想通了,道:“那要如何!” 楚楚道:“就要那个帮主來解毒,他如果不解毒,我们就要哀嚎七七四十九天后生生的痛死,也就是这样,各个堂主虽然心底有怨有恨,又轻易放抗不得!” 曲勇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记得当日五大仆从说过,四个堂主有致命的弱点把控在天一老道手里,要生就生,要死就死,原來这个弱点就在于此,也难怪了,用如此毒药控制,何愁不能以势压人,但最后天一老道临死前众叛亲离,他在日本发出的命令,竟无一人听令,恐怕祸根也在于此了,还有那枚戒指的秘密也已经大白了,原來不仅是每个堂口的身份凭证,更是他们保命延续的根本,也难怪薛文超直到死还带在身上,现在的问題就是那四年一大解的法门又是什么。 “那,四年一次的毒又要怎么解!” 楚楚道:“这毒只下在四大堂主的血里,不过当他们生了孩子,孩子也会带上这种毒,而每四年一次的毒解法只有帮主知道,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她停了一下,道:“也许和那青铜面具有关......”曲勇失声道:“什么,青铜面具。”楚楚目露狐疑之色,道:“你知道青铜面具!” 要知道这两年虽然说青铜面具闹得沸沸扬扬,可毕竟是地下世界的事,一般百姓还是照常过日子,根本不能接触到这个东西,楚楚看曲勇拿出那玄铁戒时已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慕容小,但她相信他的目光,也是因为这她才会将一切说出來,现在听到曲勇连青铜面具也知道,她心中确定,此人是有备而來的,一时间心中难受之极,又想起自己不时前还向他表白了心迹,更是又羞又怒,忽然身子一抖,心口一痛叫声:“啊哟!” “怎么了。”曲勇见她面色阴晴不定,忽然又捧住心口惨叫,那楚楚又翻身跌倒在床上,只觉得心口阵阵麻痒,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咬啮,她哭声道:“我又......”下面的话竟不能说出口了。 曲勇见她又发作起來,而且这一次來的更加的迅猛剧烈,不片刻楚楚就大声的呻吟起來,痛楚难当,他暗道:“难道...不同堂口的戒指不能混用,一定是这样了,我用国老堂的戒指去解相抱堂的毒,结果当时好像镇住了毒,可毒性马上反扑,反而來的更重了,哎,我怎么沒早点想到呢!!”他猛敲脑袋恨自己已经太迟了,那楚楚已经承受不住,想要挣扎着一头撞死,所幸被曲勇极快拦下了。 “让我...让...死,我...要死!!啊啊,啊!!。”她声声凄厉,好似鬼叫,挣扎起來的力气也大异常人,曲勇好像抱着个发了疯的野兽,暗暗心惊,这女孩原本虽然调皮,但也算是大家闺秀,可毒性一上來竟退化成一个原始野兽,让人震惊。 “事有从全,就这样吧。”曲勇大拇指在其颈脖上一按,让她昏迷过去,但就算是在昏迷之中,她眉宇间还在透露出苦痛之色,显然梦中也未必能安稳。 “这毒太霸道了,还是得要赶紧让叶知秋过來,用那枚戒指先镇住她的毒性,否则楚楚只要要活活痛死了。” 第三百十章 身份暴露 电话那头后的叶知秋并不在自己宿舍里,她的车穿过灯红酒绿,最后神色匆匆下了车,进入一栋独立的小别墅。 这别墅外观看去并不算大,甚至院前铁门都沒上锁,但叶知秋走的小心翼翼沿着一条奇怪的小径往里走,不敢踏错了半步。 这时,忽然一只夜枭闯入院子迅捷敛翅落在了空地上,“噗”瞬时自燃化作一团青火,不到半分钟已经烧成焦灰,微风一吹再无痕迹。 叶知秋心头一抖,走的更加小心,每次來这个地方,她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敬畏。 进了屋,铺满了温暖的灯光,这种灯光带來的温暖是那般的虚幻,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光头老人,高鼻鹰目,神态威猛,不过他此时背负双手,在厅中踱步,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好像心中有极沉重的心事,当他看到叶知秋走进來时,又重新坐回到桌子旁,指着那光洁的大理石桌面上一封信道:“你自己拆开看看。” “是。”叶知秋恭敬的上前,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还有一张照片,她先看了一眼信壳,并沒有任何的署名,她取出里面的信纸,才看到是淡蓝色的,显然是上好的宣纸,写的是遒劲的毛笔字。。“顺书”。 叶知秋很快看完了信里的内容,她侧目去观察那光头老人的神态,后者似在闭目养神,叶知秋一看他,他便有所感,冷笑道:“看完了?你说说看吧。” “是!”叶知秋将信放回桌上,道:“这封信好大的口气,居然要我们顺了她,想來这景泰帮近些年风头太健,所以做事也越发嚣张了。” 那光头老人猛地睁开眼,拿起那封信厉声道:“顺就是降!不过她不说降,只说顺...嘿嘿...想來是顾忌了我脸面了!嘿嘿......”他连续几声冷笑,是从紧咬的牙齿缝里挤出來的。 这封信竟是景泰帮的四姑娘递來的,她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封信呢? 叶知秋垂着手,等他发完脾气,一直沒有说话,她知道,半夜将她叫回來绝对不是因为这么一封信件,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果然,光头老人顺了顺气道:“我问你,你这些天和那叫‘慕容小’的合作的怎么样,查出來鬼益堂的人沒有?”叶知秋实话实说道:“还沒确切消息。” “嗯。”光头老人好像早知道了这个结果,他拿起桌上的照片,放到叶知秋的眼前,道:“你再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他...”叶知秋一震,她吸了口凉气道:“这个人就是慕容小。” 光头老人道:“他不是慕容小,你看清楚一点。” 叶知秋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不同之处,照片中的这个男人虽有慕容小七八风相似,但额头更开阔一些,眼神中有着凌厉坚毅之色,“不是他,这是......”她心底掠过一个人影。 光头老人紧盯着叶知秋的表情,道:“这个人你见过吗?”叶知秋道:“这个人很像现在的慕容小,就是黄松堂的假扮慕容小的人。”光头老人道:“果然如此,你说他是黄松堂的,是吗?”叶知秋道:“是,他有黄松堂的玄铁戒指。” “是吗?”光头老人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道:“胡说!他是景泰帮的人!是四姑娘手上最厉害的棋子,只要他出现在什么地方,过不了几个月,当地帮派就会瓦解,或者归顺景泰,或者树倒猢狲散......” “他...这怎么可能?”叶知秋不可置信道:“景泰怎么会有黄松堂的戒指?难道...黄松堂已经归顺了景泰?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沒什么不可能的!”光头老人道:“这个男人名字叫曲勇,你应该听说过!” “曲勇?”叶知秋从记忆深处回想一番,突然身子一晃,失声道:“就是那个传说铜面人的衣钵弟子,青铜面具的现任主人?他...他不是自从铜面人死后,日本回來就彻底失踪了吗?!” “哎...”光头老人眯着眼,道:“他沒失踪,这世上只有他有青铜面具,也只有青铜面具才能缓解我们四堂四年一次的毒性发作,黄松堂已经归顺了,现在轮到我们了,他來了,如果我不归顺,不用他动手,两年后一样要死的惨不忍睹!” 他们当然猜不到曲勇的戒指并不是黄松堂的,而是已经灭亡的国老堂,不过曲勇也万万沒想到青铜面具真正的秘密就在于能够缓解这四君子堂的毒性,起到真正控制他们的作用。 “堂主...”看到自己堂主这副气馁的样子,叶知秋也感到一阵的无助,但在这无助之中反而有些庆幸,她庆幸自己不是叶少华真正的亲生女儿,否则那无名毒性就要流到自己的身上。 “我问你。”光头老人叶少华问道:“楚楚现在哪里?!” “楚楚?啊!糟糕...”叶知秋那娟秀的脸上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似的痛苦地扭曲,她忽然想起楚楚竟然和曲勇现在一起,原本她以为就算曲勇不是真正的慕容小,但如果两堂合作下去,楚楚就未必不可以和黄松堂的交往,但她万万沒想到这个假慕容小竟是操控了他们四君子堂的生死大权之人。。曲勇,如此一來,岂非是将楚楚推进了虎口。 “楚楚怎么了?!”叶少华一把捏住叶知秋的肩膀,急声问道:“你快说!” 叶知秋只觉得肩膀剧痛,但不敢反抗,忍疼道:“她现在...就和那慕容小,不对,是曲勇在一起......” “你说什么?”叶少华眼前一黑,手上的劲道就松开了,他差点沒昏过去,“堂主!”叶知秋赶紧扶着他坐下,那叶少华缓过劲來,猛地反手一巴掌摔在她娇嫩面皮上,怒叫道:“你好哇!好哇!我花费这么多心思,让你照顾着小姐,你竟然...你好啊!!你...”他越说越气,又是狠狠的打了叶知秋几记响亮的耳光,将其脸皮打的浮肿不堪。 叶知秋双腿一曲,跪在地上,泣声道:“阿秋错了,对不起小姐!你老人家要打要杀,阿秋无怨无悔!” “我杀了你有何用?!”那叶少华一脚将叶知秋踹翻,还不解气道:“你的命值几个钱?杀了你,我告诉你,你现在马上给我联系到小姐,无论付出怎样代价也要将小姐毫发无伤的带回來!” “是。”叶知秋从沒见过叶少华发这么大的火,她很清楚如果今天楚楚出了事,那么她也活不下去了,就在此时,叶知秋的手机响了,铃声正是梅兰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她看了一眼來电显示,大喜道:“是小姐打來的......” “是吗?!”叶少华急声道:“把电话给我。”他接过电话,说道:“喂...” “喂?”这电话自然就是曲勇打來的,他用了楚楚的手机拨通了叶知秋的号码,谁知道电话那边居然是个苍老的声音,他不禁一奇,种种关于“干爹深夜辅导女儿功课”,“年轻大学生缓交”的新闻浮现脑海,暗道:“真沒想到叶知秋半夜不在寝室,居然在和老男人一起?哎,现在都是40岁的男人配20岁的姑娘啊。” “怎么是个男人?”叶少华也沒想到自己女儿手机的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又气又急,厉声道:“你是谁?!你将楚楚怎么了?” “我...”曲勇沒空理会这人劈头就问自己是谁,他说道:“你把电话给阿秋,我有话要对她说。” 叶少华道:“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曲勇这边也是急的团团转,他提高声音道:“你什么人啊!我要找阿秋,这是她的电话,我要找她有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叶少华心底一沉,道:“人命关天?!你把楚楚怎么了?你想用她來威胁我?”曲勇道:“你在说什么,阿秋呢?!阿秋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叶知秋见他们两人的谈话牛头不对马嘴,忍不住小声道:“堂主,要不还是我來接电话吧。” “你...”叶少华鹰目一瞪,终于还是恨恨的将手机往桌上一丢,道:“告诉他,就算他用楚楚來威胁我,我也不会屈服的!” 叶知秋道:“是。” “堂主?威胁?”叶少华说的声音虽然低,但曲勇还是听到了一些,他心头一震,暗骂自己糊涂,这叶知秋哪里是和什么老男人约会,她是和相抱堂的堂主叶少华在一起,也就是楚楚的亲生父亲,“叶少华为什么会说我要用楚楚來威胁他?这从何说起啊?” “喂...”叶知秋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小小,你在哪里?” 曲勇想了一下,并沒有直接说出自己的位置,反而说道:“你在哪里,楚楚的无名毒发作了。” “什么?”叶知秋一惊,急道:“她现在怎么样?” 曲勇道:“我打昏了她,情况不容乐观。”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十一章 何喜之有 叶知秋稳了稳情绪,道:“小小,你听我说,楚楚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应该把她交给我,别忘了我们是有盟约的。”曲勇望着在睡梦中犹自皱眉难受的楚楚,叹气道:“好吧,你派人过來吧。”就在曲勇说出自己位置时,那叶少华打了个响指,灯光阴暗处走出一管家打扮之人,恭敬道:“堂主。”叶少华走到他耳侧沉着脸子道:“小姐的手机上装有跟踪器,你马上查出來具体位置!” “是。”那管家应声上楼,在二楼单独的一小间布满仪器的房里操作开來。 “不用了。”叶知秋摇摇头道:“他已经说了,让我们带上戒指去接小姐!” 叶少华并沒有答话,虎着脸等着那管家,不一会儿,那管家已经下來,点点头表示查到了。 曲勇毕竟还是担心楚楚的安危,说了自己的方位后听对面久久沒有声音,急声道:“喂,!” 叶知秋捂住手机,询问道:“堂主,现在该怎么办!” 叶少华蕴含怒气,道:“你是猪脑子吗,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将小姐安全带回为第一要务,快去!” “是。”叶知秋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厉芒,她弓着身子快速退出。 “呼……”叶少华看着她出去,忽然道:“老鬼,我不放心她,你也去,沒事就不要露面,万一有事,你可专断独权,若是沒事,就看着,记住,务必要将小姐安全带回來!” 那老鬼面无表情道:“是。”随后缓步出门,他一出门步伐忽然加快,那叶知秋却走得并不快,两人互不搭话一起走出了铁门,终于那老鬼哈哈一笑道:“恭喜恭喜。”他虽然说着恭喜,但口气中毫无喜悦之色。 叶知秋淡淡道:“何喜之有。”老鬼道:“恭喜,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叶知秋好像听不懂的样子,道:“什么机会。”老鬼道:“杀楚楚的机会,她不仅死了,还有那曲勇背了黑锅,岂非是天意使然......” 叶知秋停住脚步,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小别墅,喃喃道:“要杀楚楚容易,可杀了她,我还不是真正叶家的继承人!” 老鬼道:“近些年长辈们老的老,死的死,知道你身份的,除了堂主只有七伯,不过他上个月也中风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所以现在是你的机会......” 叶知秋的身子好似风中的嫩柳摇摆,可见其内心之挣扎,她缓缓道:“老鬼,你伺候堂主四十多年了,要说你会背叛他,恐怕他到死也想不透是为什么!” 老鬼道:“他当然不会想到,你会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交换的婴孩其实有三个,楚楚就被带往她现在的养父母家,而她养父母的孩子则养在了我老鬼家,我老鬼的女儿就送到堂主的膝下承欢,这个秘密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叶知秋第一次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完全无法相信,但是dna鉴定的结果不由得她不信,“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今天,你想要争夺相抱堂的权力。”老鬼狂笑道:“权力谁不喜欢,只要他和他女儿一死,再封住七伯的口,到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相抱堂继承人,是铁一般的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相抱堂的继承人。”叶知秋多少次在心底也默默的这么喊过自己,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她只是个替身,无论她怎么样,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保证楚楚的安全,这让她感到无尽的悲哀,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就因为出生的差异就注定了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这简直是太不公平了,而她要改变。 现在改变的机会來了,就看她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去吧,你也说了,我伺候他四十年,这四十年來我了解他甚过了解我自己,所以要杀他容易过杀我自己...”老鬼阴测测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漂亮!” 叶知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上车走了。 曲勇挂了电话,立即套上自己的衣服,然后用棉被将薛莹莹的身子盖好,静静的等待着。 难得有着一份看似空闲的时间,他静静的坐在床边,默默叹了口气,这一次他虽然说是替四姑娘办事,但是其有什么计划,他一点也不知道,凭着四姑娘的聪明和手段,她要去做了,只怕是成功的机会极大了。 但是此番收复了三个堂口,自己又该要如何自处呢,毕竟这是龙虎会的堂口,让四姑娘收去了这样会符合天一老道的心愿吗。 他就这般思潮起伏,想着平常并沒有去想的事情,忽然间心神忽然一阵强烈的不安,窗外的路灯好像阴沉了下來,曲勇顿时警惕起來,他如今到了化劲,对于周围世界的敏感度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好像有杀意。”曲勇的心中才泛起这个念头,就已经听到了细密的脚步声,这声音來得很快,而且有条不紊的停在各个要道口上,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來到了门口。 “是什么人。”曲勇第一时间将楚楚用棉被裹起來,藏到大衣橱里,然后自己贴身靠到门后墙壁上,默默的猜测來人,“听这脚步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组织,我才告诉了相抱堂自己的位置,马上就有人上门來,这也太巧了吧,但是......”曲勇不能肯定,“如果是相抱堂的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现在楚楚危在旦夕,我主动联系他们,他们却派人來对付我,万一我急了來个同归于尽,他们岂不是死了少堂主,叶少华绝不会这么做!” 这个季节的夜晚已经转凉了,就算是香港纬度很低,也难免有些阴凉,可压在曲勇心头上的寒气更重,门外的人既沒有敲门,更沒有砸门闯入,他们好像还在等待什么。 “会不会是猛甘他们的人,如果是,他们是怎么找來的,今夜可是要一场恶战了!” 他忽然发现那门外的人不进來,反而带给他的压力是最大的,就好像人对于恐惧,人们往往恐惧的并不是某一件事,而是恐惧于恐惧本身。 诸多念头极快的在曲勇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明白过來,外面的人既然能部署的这么充分,想來对他是足够的了解,应该是忌惮他的武功,一时间也沒有轻举妄动,一旦对方布置好了,他只怕是插翅也难飞了,现在他的依靠就是敌人不清楚房里的局势,凭他的武功,普通大汉就算手里有枪,贸然进來也只有竖着进來横着出去的份。 想到这里,曲勇取出手机,对大黄蜂发了条求助短信,到了这一刻,他只能希望大黄蜂能够找到四姑娘在香港的势力來救他,否则他带着个昏迷的女人是万万冲不出去的。 现在,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待大黄蜂带人來救,所以他反而哈哈一笑,道:“夜深人静,诸君踏月而來,我可是失迎了!” 外面的人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不发一言,默然了一阵后,终于其中一女人哑着喉咙说:“曲勇先生,你好,应当是我等失礼,深夜冒昧拜访!” 曲勇心中一动,他听声音的來源,此人应该正站在门外,听这说话的口气,可以看出此人就算占据上风,也不失谨慎,想來是所谋极大不容有失,而且她故意沙哑的声音來说话,刻意隐瞒自己的声音,更极有可能是曲勇认识之人,怕曲勇听出她的声音,从而把她认出來。 此上并不是最让曲勇震惊的,他真正吃惊的是,此人竟能一口喊出他的名字,要知道他在香港假冒慕容小的身份被许多人看穿,但谁也沒有查出他的真正身份其实是什么,反倒是一些错误的猜测,此人竟能肯定的说出他的名字,也就证明了曲勇身份的暴露。 “是谁暴露出我的身份,难道是大黄蜂吗,这不可能!!”曲勇想了一下,高声道:“这可不公平,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女人淡淡道:“贱名有辱清听,曲先生也未必听过,还是不说的为好!” “哼。”曲勇道:“藏头露尾,你们包围了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那人道:“曲先生快人快语,我等前來,就是想要带走楚楚小姐,只要曲先生肯一直安坐于此,我定当保证先生的安全,其间得罪之处,还请先生多多包涵!” 她说话间措辞极为文雅,这一方面可能是她平日里便是如此,但更有可能的是要掩盖她平时说话的用词习惯,让曲勇根本不可能用遣词用句上猜测到她是谁,但是,她忘了,曲勇在香港这个地方认识的人极少,熟悉的女人更是少上加少,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的名字了。 曲勇故作沉思,缓缓说道:“这个提议有点强人所难,容我考虑……”一阵沉默过后,他忽然说道:“叶知秋小姐,你是想救楚楚小姐呢,还是想杀了她。” 第三百十二章 大枪杆子 门外的人娇躯猛的一震,失声道:“什么……”她马上醒悟过來,嘶声道:“叶知秋是谁?我不明白?” 曲勇听她这反应,岂能不明白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但他沒想到的是叶知秋会带了这么多人來,她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叶小姐,你带这么多人來,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叶堂主的意思。” 门外人冷声道:“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看來你是认错人了,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做个糊涂鬼!” “我不会死!”曲勇轻松道:“你还是承认吧,因为楚楚还在昏迷中,她什么都听不到。” “就算你猜对了,那又怎么样?”叶知秋见自己的人已经布置完善,终于还是承认了,她后退两步,使了个眼色要人守在自己前边,道:“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往往活的都不会长久。” 曲勇搞不清楚这一次叶知秋的到來,到底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还是为了楚楚,想來她率众來围,自然是不顾楚楚的安危了,那么她的目标很可能并不是曲勇,反倒是楚楚了。 在短短的时间里,曲勇已经分析出來了叶知秋的目的,他忽然轻轻一笑,道:“叶小姐,你说了我是聪明人,你也是聪明人,凭我的武功,你这些人未必能困得住我,你说对吗?” 叶知秋本身并沒学过中国内功,并不能看破曲勇的深浅,但那日也算是见过他的身手,为此也是顾忌极深。对于曲勇这个人,她最开始的猜测他是黄松堂的人,也是真心想与他合作一起扳倒了鬼益堂,只是此后变故丛生,使得她外地未灭,先要叛主,现在已经知道了曲勇的身份,她万万不愿意这个人再活着,只因为曲勇的身上有青铜面具,而有了这面具,她就能在自己当上堂主后以此要挟鬼益、黄松两堂,继而一统龙虎会,如果说人心是沒有底线的,那么此时的叶知秋已经想到了很远。 “你说的很对。”叶知秋缓缓道:“不过我还是要赌一赌。” “其实你不用赌。”曲勇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走到床边,轻声的将所有的床单被套全部摘下來,慢慢的拧成绳子,口中说道:“我知道,你想要的人是楚楚,只要沒有了她,你活着会轻松很多,自由很多,对不对?其实这才是你所说的自由...我沒说错吧?” “你倒是很了解我。”叶知秋原本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但是她听到曲勇的话,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念头,“我的确不想与你为敌,可又不得不与你为敌,你说该怎么办?” “这很简单。”曲勇原本也是想随口说说,为自己拧绳子争取时间,沒想到这叶知秋竟然上钩了,他继续敷衍着哈哈笑道:“我将楚楚双手送上,你带着你的人走,你觉得怎么样?” 叶知秋的眼眸深处闪过了深思,嘴唇微微动了动,她在思考曲勇说的话到底有多少的可信度,她绝不会相信曲勇这样的人是贪生怕死的,但楚楚和他似乎并沒有交情,为了一个近乎陌生人,他会去拼命吗?一般人都会选择躲避,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性。 曲勇走到窗边,目测了一下自己所处的高度大约是六层楼,这样儿的高度除非是功力到了铜面人那般,否则带个人跳下去就是个死,他把目光落在每个窗户外面的空调架上,这架子当然承受不住两人往下跳的重量,但如果他能借助床单慢慢往下爬,还是比较轻松的。 最重要的是,这窗外出去是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子,叶知秋就派了一前一后两个人堵在口子上,相对來说容易突破。 就在曲勇这般打算着想要从窗口带楚楚逃出去时,忽然对面大楼斜上角的窗户闪过一点反光,虽不刺眼但冰冷,十分的冰冷,曲勇暗叫一声危险,俯下身子将窗帘全部拉上。 这时,那叶知秋也高声道:“曲先生,我很有诚意和你达成协议,但是你为什么妄想要从窗口逃走呢?如果我连这一点都预料不到,又如何做大事呢?” “该死!”曲勇道:“你在对面有狙击手?!” “你说呢?”叶知秋道:“我说过了,要有万全的准备,现在你如果自缚双手出來,我也许不会杀你。” “现在该怎么办?”曲勇捏着那一长条被单拧成的绳子,一时也沒了主意,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也许还有机会,但加上楚楚,就只怕是难了。 “你自己走吧,我...我...咳咳咳...”就在这时,那楚楚已经缓缓的醒來了,她面色苍白的可怕,但不再呻吟疼痛,她虽然很单纯,但并不愚蠢,听到了一些曲勇和叶知秋谈话的内容,已经大致上将事情猜出了一些端倪。 曲勇见她醒來,宽慰道:“说什么?要走一起走!” “我问你,你到底是叫慕容小还是曲...曲什么?”楚楚只听到叶知秋喊他曲先生,到底叫什么名字倒是沒听到。 曲勇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不是慕容小,我叫曲勇。” 楚楚面无表情道:“曲勇?咳咳,很好...咳咳咳......” 她醒來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重,但门外的叶知秋竟然听到了,她也微微一愣,突然楚楚高声道:“学姐,我知道是你,你能解释一下吗?毕竟我们曾经是好姐妹......” 叶知秋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但真正面临的时候,心还是不禁颤动了一下,她说不出话來。 楚楚望着紧闭的房门,眼圈微微红了,但她强忍着,沒让泪水淌出。曲勇颇为感概,他深知被人出卖的滋味,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姐妹,楚楚抿紧了嘴,身躯微微颤抖着。曲勇可以看出,她在强撑着,其实她不该醒來,这样的强撑着实在太辛苦了。 曲勇手一动想要将她打昏了,“不要!”楚楚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她轻而急促道:“我不要,我要清楚的看着。”曲勇点点头道:“好。”楚楚看着曲勇,用一种冰冷的声音道:“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曲勇的人,他是四君子堂最想要得到的人,你是不是他?”曲勇苦笑道:“这般说,倒显得我是唐僧肉,谁都想要咬一口了。”楚楚并沒有笑,她很难笑得出來,叹气道:“其实凭你的身份,大可以躲在一侧观虎斗,为什么你要救我?”曲勇道:“你以为她只想要杀你吗?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楚楚点点头,道:“你现在有什么办法?” 曲勇道:“强冲!”他走上前轻声道:“我去将这布绳子沾了水,做成一杆长枪,到时候你趴在我背上,我们一起冲出去,你敢不敢?!” “敢!”楚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好!” 曲勇快速的进卫生间沾湿了那布绳,随地一抖化作一杆长约三米有余的大枪,形意拳的拳法就是从这样的长枪法中变化出來的,千军万马之中,长枪所至,杀人如剪草! 就是现在,也有不少的形意流派,练拳之前,先抖长枪杆子,形意的枪杆子有丈二长,也就是古时候张飞的长矛长度,也叫做“十三枪”,诸位可能觉得这十三枪肯定了不起了,招招都是秘手,其实根本是胡说八道,十三枪就是讨个说法而已,真正精髓就在于胡乱出枪。 所谓十三个用法,其实胡乱一轮,就都有了。练大杆子得乱來,就挑选那大杆子分量沉的,三人高的,有韧性的,劲道一使在杆子上,杆子活物般的自己会颤,这时候就讲究个越不听使唤越是好杆子。 这里面的道理在于,人拿上这样的大杆子,就会失控。沉、长、颤,都是为了失控。杆子失控了,人就跟着杆子走,跟着跟着也就将自己身上的劲给改了,这就好像是驯服烈马一个道理,说了许多,其实也就是一个道理,形意拳就是枪,枪就是拳。 曲勇虽然沒有系统的学过枪,但拳法到了他这个境界,要玩好枪杆子,也不是大问題了。 枪劲就是拳劲,,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说。练枪为了出拳劲,但出了拳劲,拳劲就比枪劲更有味道了。 他将剩下的一些布带,将那略微有些婴儿肥的楚楚绣缚在背上,又把她修长的玉腿绕过腰间,用布带系紧了,两人立时二合为一,再无半点隔阂,那楚楚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可曾与男子这般的亲密过,即使在悲愤之中也不禁有些羞臊。 “稳住了!”曲勇准备停当,然后右手抓住那杆临死做出的湿布长枪,左手猛的打开了门,顿时一条蟒蛇般的长枪狂舞而出,携带着雷霆之势。 那些守在门外的人设想过各种情景,却沒想到出來的是一条三米多长的枪杆子,不过这些人倒是身经百战,虽惊不乱,枪声也就此打响了。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十三章 枪似游龙 这一条毒龙般的大枪狂舞而出,外面的众人纷纷开枪,一时间流弹横飞,势要将曲勇两人打成筛子,但曲勇并沒有第一时间冲出去,他侧身在墙后,等所有人落空后,他就等着第一轮开枪后的半秒钟停顿,瞬间背着楚楚冲出,目标很明确,就是叶知秋。 他想的很明白,要从这重重包围中冲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机会就是制服住叶知秋。 但叶知秋的面前有三个枪手,他们是曲勇湿大枪攻击的第一对象,只见其一枪扎出去,开出片片万朵梅花,早已将当先一人胸口捅碎,切莫要小看了曲勇用湿布拧成的枪,虽然比不上那种十年生长的白蜡杆子,但是灌注了他的暗劲,威力杀人毫不手软。 枪花朵朵,朵朵都致命,曲勇的枪一触就走,往下一个人追去,那人心一慌想要去挡,就听到“啪”一声,那湿枪正好被借上力,那人才挡出去,曲勇的枪把一转,枪头马上又从另一方向打回來,直接刺死。 拳经上讲“棍怕点头枪怕圆”,意思就是说大枪一旦抖起來,枪头乱摆,神仙都难防,那些现代人哪里懂得中国枪术的厉害,要对付这种高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大枪也抖起來,两枪相交,一搭,让对方听不到自己劲力,自然就借不到力,也就不好进下一招了。 插句題外话,古龙写过的绝代双骄里有个功夫叫移花接玉,金庸的斗转星移都颇有这里面的味道。 这种高手比枪和在地上推手是一个道理,都讲究一个谁听到了对方的劲路,谁就赢的机会,如果两枪一搭,一人听到了对方的力,就可或借力或劫道顺势打进去,至于怎么打就看个人了,可能有人要问了,讲了这么多,到底那一刺是什么招式,问这个问題的基本就是外行了,内家枪法就拦、拿、扎三招,用什么招破什么什么招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枪法要杀人就一招,你想想看,旧时候战场上,那是千军万马,大将两马相交,兵器一碰,大枪有如灵蛇,顺着对方的兵器就钻进去了,要么就杀了,要么自己就死了,关羽杀完人回來酒还热着,那是有可能的。 曲勇刚才那一扎,看着是一扎,但也不是截然分开的,其中拦、拿、扎三式都有了,不过他拦的是最后一人的子弹,他的出手速度快,但这些人训练有素也不慢,曲勇连打两人,最后一人终于还是开出了枪,“砰”子弹穿透了湿枪杆子,还擦着曲勇的小腹皮肉,曲勇的腰一发力,枪头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将最后一人也击倒了,直接逼到了叶知秋的面前。 这一番变故说來话长,但其实就是曲勇闪电般的出了三枪,在这期间,其余守在两路的人都不敢开枪,因为曲勇离叶知秋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唯恐误伤了自己的主子。这早就在曲勇的估计之内了,但他的攻势就到了这一步为止了,因为前面叶知秋的手枪离了不到两米正抵着他的脑门,叶知秋并沒有经历过真正的血战,所以反应反而慢了自己手下一拍,就在那三人开完第二轮枪后她才反应过來。 这时候的曲勇连出三枪,那出门时抖出來枪势的变化走到了尽头,他要再出枪就要再抖一次,但已经沒有时间了,一但枪不抖了,可就现了空门,大枪如果不是靠的杆子的弹性,枪头又慢又沒杀伤力,可能电视剧上枪又直接捅,但真正杀人的枪杆直接用力捅威胁很小,不是特殊铁枪根本刺不穿铁甲,而且速度很慢,远不及抖枪的杀伤力大。 “砰!”叶知秋反应过來,握枪的手指头将动未动之际,只要她开了枪,曲勇几乎不可能躲得开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后脚一滑扯个架式,右手将湿枪一撒向叶知秋的面目,这一撒临时使出并沒有什么劲道,不过却是大枪死里逃生的绝招,传说太极枪法里有一招“败式亮掌”,练的就是大枪如何“死里逃生”。 这是一招鱼死网破,撒了枪就意味着任人宰割,若非是万不得已是不可能的,而这“败式亮掌”其实是弃枪取胜的最后手段,意图是弃枪取背上的单刀,刀枪合击。这里面有个典故,大凡学枪的要下山,就得要在师傅和门人面前耍这一招,耍出來了,就可以下山助明主、取功名、解天下苍生之倒悬,耍不出來,师傅也不会让你下山,下去了也是枉送性命。 而曲勇的背上并沒有刀,但是他有一个人,他一撒手湿枪直扑叶知秋面目,后者自然而然的微微一侧,那一枪正好穿过曲勇的脸颊过去,打出一个血洞,而他右手反手早已经将自己背上的楚楚好像使刀一般拎起掷出,那楚楚早就满腹仇恨,双手如螃蟹般掐住叶知秋的脖子,然后用脑门恶狠狠的撞在叶知秋的脑门上,叶知秋一阵天旋地转,跌倒在地。 曲勇顾不得自己脸颊上的披血,他快速将叶知秋拿住,冲着所有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敌人厉声道:“放下枪,否则我杀了她!” 叶知秋虽然被制,但倒是刚烈,知道这时候决不能放下枪被曲勇控制局面,她张口就要喊开枪,但曲勇大拇指在她后脑勺上的“哑门穴”一按,她便有口不能言,瞪着眼珠子干着急。 “放下枪!”曲勇将叶知秋连点了几处穴道后,丢给楚楚,然后自己抄起大枪,枪的握法是“枪不露把”,真正懂枪的人握枪的手是要抓着杆子的最末端,一点木头都不露出來。这样握当然有这么握的的好处,第一是在往回抽枪时不会打着自己,更重要的是枪和手臂劲路相通,这样才能听到枪端的力,听劲,不论在拳法中还是枪法中都是第一等的重要,这和两军交战斥候侦查是第一等的重要(若是有玩魔兽争霸或者是星际争霸的,更能直观感受到侦查的重要性)。 他猛地一抖,那湿布原本软瘫在地上好像一坨烂泥,但经过他的手一抖,竟宛如有了生命的神器,只见他的枪把只一转,并沒有用上太多,那枪头已经弹出去了,只见他化身古时候马上大将,马踏连营,枪似游龙,一条丈长大枪把人马团团护住,枪头寒光到处,鬼哭狼嚎,根本不在乎自己被团团围住,正是人枪合一,枪想往哪里去我就送它去哪里,我眼到哪,枪就自会扎哪里。 那些人虽然手中有现代的强大杀伤力火器,但叶知秋在曲勇手中,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开枪,只能被动防守,这如何抵挡得住长枪翻飞的曲勇,在这一刻,大枪这种曾经可以改朝换代、扫荡乾坤的神器,在曲勇的手中焕发出新的光彩。 楚楚仅仅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独挡了这么多条枪,心里面翻起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看不穿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能耐,但她知道,他带來的是安全和温暖。 曲勇提着湿布枪带着人质一路走出來,所有人只敢在后面远远的吊着,谁也不敢靠近三米的枪杆子范围之内,那条枪的威力深深的印在他们脑海里。曲勇低声对楚楚道:“你打电话,叫信得过的人來接你。” 楚楚目色痛楚,她想到第一个信得过的人是叶知秋,但竟是出卖她的人,她咬咬牙,拨通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电话,这些年來,她几乎很少和叶少华以父女关系相称呼,现在看來是到头了。 “嘟嘟嘟......” 电话许久之后才在,就在楚楚已经她父亲睡下了,沒人接的时候,对面“喂”了一声。 “嗯,你...”楚楚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楚楚?”接电话的并不是叶少华,“这么晚了,有事吗?” “老鬼伯伯?”楚楚沒想到接电话的人是她父亲的贴身管家老鬼,不过这也可能理解,时间也不早了,她父亲可能睡了,有电话自然就是这位在叶家干了四十年的老管家接了,但她哪里知道,她口中的这个老鬼伯伯早已经背叛,正想着要取她的性命,楚楚道:“我爸...我爸爸在吗?” 老鬼道:“你爸爸不在我们这边啊。”楚楚急声道:“不是我那个爸爸,我是说,哎,你知道的啊!”老鬼不慌不忙道:“哦,你找堂主,他睡下了,小姐啊,不是我多嘴啊,你在电话里还是要小心点,别被有心人听到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楚楚道:“老鬼伯伯,我有危险了,是十万火急的性命危险,你速來接我!” “什么?!”其实早在接到楚楚电话的时候,老鬼就担心叶知秋出了问題,现在听到证实,他心里面念头飞转,总算是万幸,自己接了这个电话,只要安排妥当,依然还有机会,他口中道:“好的,小姐,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來!我马上就到!” “安全的地方?”楚楚想了下,目光求助曲勇,曲勇轻声道:“现在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地方,我想就是学校里,那里毕竟是你吗家最直接的势力所在!”楚楚点点头道:“老鬼伯伯,我在学校里等你來!” “好!我现在就來!” 老鬼挂了电话,面色阴沉的可怕。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十四章 老泪纵横 学校,学校真的安全码。 这个世上如果自己不强大,何处会是全的蜗居之地。 前方已经是学校了,这个时候已经半夜三更,学校里一片漆黑,就是偶有的点点灯光也稀稀落落的,曲勇在距离后门一条街的地方挺住脚步,他身上两处伤都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面颊上的伤较重,子弹从他左侧面颊穿过,从右侧面颊穿出,万幸的是除了面皮沒有伤到舌头和大脑,他进入化境后已能简单的搬弄气血,勉强能止住鲜血,他停下对楚楚道:“现在她怎么办!” 这一张口,露出一张血盆大口,这可不是比喻的手法,是实实在在的血口,齿根舌苔猩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可怖。 “她。”他们一直带着叶知秋当做人质,现在要回学校,这么带着并不方便,楚楚也在想着该怎么办,今天若非是有曲勇相救,她很可能已经是死了,就算不死,也要被当做是人质來要挟叶少华,经过刚才那一战,她心中确实把曲勇看做了主心骨,此时她说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曲勇想着如果是四姑娘不定就是斩草除根,也许她会在一瞬间想出一系列的后续手段來,利用叶知秋來勾出所有的叛逆势力,然后连根拔起,但他知道楚楚沒这份本事,她的心中还充满着善良和温情,他说道:“都随你吧!” 楚楚“嗯”了一声,看着叶知秋有口不能言的样子,道:“你能不能解开她的穴道,让她说话。”曲勇道:“这我可办不到了,我只会点穴,要让她说话可能还要一两个小时!” 那叶知秋并沒有去和楚楚的目光直视,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都不愿意再看到楚楚,尤其是楚楚的眼睛,楚楚却看着她,道:“学姐,我想知道为什么。”叶知秋回答不了这个问題,她又道:“我们叶家虽然是借助了你來当我的替身,但这些年來爸爸并沒有亏待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題也许我能帮她回答。”曲勇叹了口气道:“她曾经说过,为了自由!” “自由。”楚楚显然不明白叶知秋的自由是什么,但是她还是说道:“好,你走吧,为了你的自由,你就走吧!” 曲勇惊道:“你要放她走!” 相对而言,叶知秋就平淡许多,显然她很了解楚楚的个性,知道她绝不会伤害自己。 楚楚伤感道:“让她走吧,反正我回去后,她就会马上失去一切,既然这样,放她走就当做是这些年为我们家做事的报酬吧!” “好。”曲勇想了想,一手刀将叶知秋打晕,然后将她放到无人阴暗的角落里,从她身上摸出那枚代表相抱堂的玄铁戒指,那角落里刚好有几根毛竹,他随手用來遮掩了一下,道:“她最起码也要三个小时才能醒來,相信等她醒了,你也回家了,这样才能保证她不能再起风浪,这个戒指还是物归原主吧!” “嗯。”楚楚应了一声,接过戒指道:“我们走吧。”方才楚楚毒性发作起來,曲勇用国老堂的戒指给她解毒,接过使得她一开始痛痒加剧,后來反而平息了,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总算现在将他们自己的戒指拿回來了,应该勉强能镇得住。 曲勇带着楚楚重新回到学校,这个时候也沒什么地方可以去,学校里白天里布置的很漂亮,是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变装舞会,尤其是是那新科技大楼,听说被修改成了极大型的“无尽天路”提供给当天喜欢冒险的同学玩乐,他想着还是避开了学校的保安队,來到操场上,这边已经完全沒有灯光,楚楚只能拉着曲勇的衣角缓缓走着,借助一点点远处的光线勉强看清楚周围的样子。 “youarenotalone,i......”此时,楚楚的手机响起,她抬头道:“是老鬼伯伯來了!” “慢着,我來接。”曲勇留了个心眼,拿过手机接通了道:“喂,你在哪里!” “哦。”显然老鬼很镇定,道:“我五分钟后到,请楚楚小姐到校门口,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赶回去,以防变故!” “好。”曲勇挂了电话,道:“待会你留在这边,这里地方大,光线暗,你只要藏在那主席台后不出声一般比较难被人发现,我先去校门口会一会这个老鬼!” 楚楚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光,欲言又止,终于轻轻的说:“老鬼伯伯,已经在我们叶家四十多年了,忠心耿耿……”曲勇静静的听着,他显然是不能轻易相信随便一个人,但楚楚的心里话里是相信这个老鬼的,“他虽然说是个管家,但我爸爸也沒有把他当下人看,他们是兄弟,爸爸尊重他,小时候虽然我要隐藏身份,但只要有机会回家,他都对我很好,常常抱着我玩耍……” “他是一个值得相信的长辈。”楚楚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曲勇淡淡一笑,其实楚楚很多话都是对她自己说,她在说服自己,老鬼是值得信赖的,一个人经历了最好的朋友出卖后,她更加的渴望朋友的信赖和忠诚。 楚楚终于将目光看向曲勇,轻声说:“我觉得,如果连老鬼伯伯都不能信赖的话,连他也会出卖我的话,在这个世界,我还能信赖什么人呢……” 曲勇道:“恕我直言,叶知秋敢反叛出手杀你,她肯定有了一系列的后续计划,这计划中一定还包括了怎么对付你爸爸,换句话说,你们相抱堂里已经出现了分裂,叶知秋绝不会是一个人,你想想看,如果要对付你爸爸,谁最容易得手,!” “老鬼伯伯。”楚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鬼,“他如果有异心,要取爸爸的性命是机会最大的,因为他常年都在爸爸身边,随时都有机会,但是,这绝不可能...老鬼伯伯怎么会反叛呢,这不可能的......” 曲勇道:“在今天之前,我想你根本沒想过,叶知秋会出卖你吧!” 楚楚震了一震,她不禁轻轻的皱起了眉,默然了好一会后,才低声说:“我相信他,我愿意相信他!” “……好吧。”曲勇稍作思索后,又说:“那么,还是按照我的计划,我先去见他,你躲着,我要先试探一下他,如果他沒问題,也不会在乎这么一时片刻!” 寒风凛凛,如刀,冷。 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天气变冷了,好像是西北的冷风团在莫名间就吹到了这边。 曲勇远远的就看到有一辆车停在校门口,车旁有一个西装笔挺的老年模样男子,正原地來回的踱着步子,不难从他脸上看出紧张和期盼,而还有个年轻一些的司机模样家伙正在和学校守夜的门卫说话,那门卫不住的哈腰点头。 那老年男子正是老鬼,他一看曲勇出來,连忙走上前举手招呼说:“多谢,多谢,咦,楚楚小姐呢。”他探头去望曲勇身后,但是空无一人。 曲勇毫无表情道:“她毒性又发了,我把她打昏了!” “啊...”老鬼搓着手,模样有些心疼、焦急,但不敢对曲勇发作,只能尴尬道:“这...这...她昏倒了,又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曲勇仔细的观察这个男人,乍一看,老鬼外表绅士做派,额头上有几条深深的皱纹,如同刀刃刻上去一般,他心中默默的下定义:这个人并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的简单,他缓缓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多绕圈子了,我是什么人你也查过了吧,快人快语,我要你们相抱堂!” “什么!!”老鬼身躯微颤,显然一时不能消化曲勇的意思,道:“要我们相抱堂!” 曲勇将那枚玄铁戒指拿出來在他面前一晃,道:“我有你们未來的堂主,有你们堂的玄铁戒,再加上我的身份,难道还不能收复了你们相抱堂,难道你们想两年以后毒发而死,!” 看到那玄铁戒,那老鬼的眼中竟然只有尊敬和悲痛,曲勇观察到沒有半点的贪婪,他实在难以看出虚伪作假,那老鬼道:“此事太过于重大了,我不能答应你!” “沒关系。”曲勇眼珠一转,淡淡的说道:“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回去商量一下,最好下次來见我的,是个能做主的來……” “慢。”看到曲勇要走,老鬼颤声道:“这个,如果先生愿意,我可以请你回去,相信我们堂主很愿意与先生洽谈的!” 曲勇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骗我的,我一交人,你们马上就动手,我怎么办,还是让你们堂主亲自來吧!” “不要啊。”那老鬼见曲勇要走,脸色数变,眼泪竟怔怔的掉了下來,他忽然双膝一软跪下,道:“楚楚小姐现在毒性发作,我...想來痛彻肺腑,只求先生先解了她的痛楚,我愿意...我求你了,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他这一跪,倒是大大的出乎曲勇的意料,毕竟也是一大把年纪的老人,跪在自己一个年轻人面前,震撼极大,他暗自叹了口气,道:“你起來吧!” 那老鬼老泪纵横,泣声道:“先生不答应,我不能起來啊!” “我让你见她,你起來吧。” 第三百十五章 曲勇想着如果是四姑娘不定就是斩草除根,也许她会在一瞬间想出一系列的后续手段來,利用叶知秋來勾出所有的叛逆势力,然后连根拔起,但他知道楚楚沒这份本事,她的心中还充满着善良和温情,他说道:“都随你吧!” 楚楚“嗯”了一声,看着叶知秋有口不能言的样子,道:“你能不能解开她的穴道,让她说话。”曲勇道:“这我可办不到了,我只会点穴,要让她说话可能还要一两个小时!” 那叶知秋并沒有去和楚楚的目光直视,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都不愿意再看到楚楚,尤其是楚楚的眼睛,楚楚却看着她,道:“学姐,我想知道为什么。”叶知秋回答不了这个问題,她又道:“我们叶家虽然是借助了你來当我的替身,但这些年來爸爸并沒有亏待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題也许我能帮她回答。”曲勇叹了口气道:“她曾经说过,为了自由!” “自由。”楚楚显然不明白叶知秋的自由是什么,但是她还是说道:“好,你走吧,为了你的自由,你就走吧!” 曲勇惊道:“你要放她走!” 相对而言,叶知秋就平淡许多,显然她很了解楚楚的个性,知道她绝不会伤害自己。 楚楚伤感道:“让她走吧,反正我回去后,她就会马上失去一切,既然这样,放她走就当做是这些年为我们家做事的报酬吧!” “好。”曲勇想了想,一手刀将叶知秋打晕,然后将她放到无人阴暗的角落里,从她身上摸出那枚代表相抱堂的玄铁戒指,那角落里刚好有几根毛竹,他随手用來遮掩了一下,道:“她最起码也要三个小时才能醒來,相信等她醒了,你也回家了,这样才能保证她不能再起风浪,这个戒指还是物归原主吧!” “嗯。”楚楚应了一声,接过戒指道:“我们走吧。”方才楚楚毒性发作起來,曲勇用国老堂的戒指给她解毒,接过使得她一开始痛痒加剧,后來反而平息了,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总算现在将他们自己的戒指拿回來了,应该勉强能镇得住。 曲勇带着楚楚重新回到学校,这个时候也沒什么地方可以去,学校里白天里布置的很漂亮,是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变装舞会,尤其是是那新科技大楼,听说被修改成了极大型的“无尽天路”提供给当天喜欢冒险的同学玩乐,他想着还是避开了学校的保安队,來到操场上,这边已经完全沒有灯光,楚楚只能拉着曲勇的衣角缓缓走着,借助一点点远处的光线勉强看清楚周围的样子。 “youarenotalone,i......”此时,楚楚的手机响起,她抬头道:“是老鬼伯伯來了!” “慢着,我來接。”曲勇留了个心眼,拿过手机接通了道:“喂,你在哪里!” “哦。”显然老鬼很镇定,道:“我五分钟后到,请楚楚小姐到校门口,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赶回去,以防变故!” “好。”曲勇挂了电话,道:“待会你留在这边,这里地方大,光线暗,你只要藏在那主席台后不出声一般比较难被人发现,我先去校门口会一会这个老鬼!” 楚楚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光,欲言又止,终于轻轻的说:“老鬼伯伯,已经在我们叶家四十多年了,忠心耿耿……”曲勇静静的听着,他显然是不能轻易相信随便一个人,但楚楚的心里话里是相信这个老鬼的,“他虽然说是个管家,但我爸爸也沒有把他当下人看,他们是兄弟,爸爸尊重他,小时候虽然我要隐藏身份,但只要有机会回家,他都对我很好,常常抱着我玩耍……” “他是一个值得相信的长辈。”楚楚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曲勇淡淡一笑,其实楚楚很多话都是对她自己说,她在说服自己,老鬼是值得信赖的,一个人经历了最好的朋友出卖后,她更加的渴望朋友的信赖和忠诚。 楚楚终于将目光看向曲勇,轻声说:“我觉得,如果连老鬼伯伯都不能信赖的话,连他也会出卖我的话,在这个世界,我还能信赖什么人呢……” 曲勇道:“恕我直言,叶知秋敢反叛出手杀你,她肯定有了一系列的后续计划,这计划中一定还包括了怎么对付你爸爸,换句话说,你们相抱堂里已经出现了分裂,叶知秋绝不会是一个人,你想想看,如果要对付你爸爸,谁最容易得手,!” “老鬼伯伯。”楚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鬼,“他如果有异心,要取爸爸的性命是机会最大的,因为他常年都在爸爸身边,随时都有机会,但是,这绝不可能...老鬼伯伯怎么会反叛呢,这不可能的......” 曲勇道:“在今天之前,我想你根本沒想过,叶知秋会出卖你吧!” 楚楚震了一震,她不禁轻轻的皱起了眉,默然了好一会后,才低声说:“我相信他,我愿意相信他!” “……好吧。”曲勇稍作思索后,又说:“那么,还是按照我的计划,我先去见他,你躲着,我要先试探一下他,如果他沒问題,也不会在乎这么一时片刻!” 寒风凛凛,如刀,冷。 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天气变冷了,好像是西北的冷风团在莫名间就吹到了这边。 曲勇远远的就看到有一辆车停在校门口,车旁有一个西装笔挺的老年模样男子,正原地來回的踱着步子,不难从他脸上看出紧张和期盼,而还有个年轻一些的司机模样家伙正在和学校守夜的门卫说话,那门卫不住的哈腰点头。 那老年男子正是老鬼,他一看曲勇出來,连忙走上前举手招呼说:“多谢,多谢,咦,楚楚小姐呢。”他探头去望曲勇身后,但是空无一人。 曲勇毫无表情道:“她毒性又发了,我把她打昏了!” “啊...”老鬼搓着手,模样有些心疼、焦急,但不敢对曲勇发作,只能尴尬道:“这...这...她昏倒了,又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曲勇仔细的观察这个男人,乍一看,老鬼外表绅士做派,额头上有几条深深的皱纹,如同刀刃刻上去一般,他心中默默的下定义:这个人并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的简单,他缓缓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多绕圈子了,我是什么人你也查过了吧,快人快语,我要你们相抱堂!” “什么!!”老鬼身躯微颤,显然一时不能消化曲勇的意思,道:“要我们相抱堂!” 曲勇将那枚玄铁戒指拿出來在他面前一晃,道:“我有你们未來的堂主,有你们堂的玄铁戒,再加上我的身份,难道还不能收复了你们相抱堂,难道你们想两年以后毒发而死,!” 看到那玄铁戒,那老鬼的眼中竟然只有尊敬和悲痛,曲勇观察到沒有半点的贪婪,他实在难以看出虚伪作假,那老鬼道:“此事太过于重大了,我不能答应你!” “沒关系。”曲勇眼珠一转,淡淡的说道:“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回去商量一下,最好下次來见我的,是个能做主的來……” “慢。”看到曲勇要走,老鬼颤声道:“这个,如果先生愿意,我可以请你回去,相信我们堂主很愿意与先生洽谈的!” 曲勇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骗我的,我一交人,你们马上就动手,我怎么办,还是让你们堂主亲自來吧!” “不要啊。”那老鬼见曲勇要走,脸色数变,眼泪竟怔怔的掉了下來,他忽然双膝一软跪下,道:“楚楚小姐现在毒性发作,我...想來痛彻肺腑,只求先生先解了她的痛楚,我愿意...我求你了,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他这一跪,倒是大大的出乎曲勇的意料,毕竟也是一大把年纪的老人,跪在自己一个年轻人面前,震撼极大,他暗自叹了口气,道:“你起來吧!” 那老鬼老泪纵横,泣声道:“先生不答应,我不能起來啊!” “我让你见她,你起來吧!” “什么!!”那老鬼好似一下不能接受这个喜讯,竟有些呆滞。 曲勇暂时想不出來这个老鬼有任何虚假的地方,事实上这个人的表现实在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有点过分,他说道:“楚楚小姐会随你一起回去,你起來吧!” 老鬼嘴唇哆嗦着,终于感恩道:“多谢,那你的条件!” 曲勇沉着脸道:“条件不能变,还是原來的条件。”老鬼为难道:“这我无法答应你啊。”曲勇道:“那你也请站起來,然后自己回去,和你们堂主谈好了,再來与我说话!” “啊,这!!”那老鬼满腹怒火,却不得发泄,只能和自己生气,他见曲勇意志坚定,不敢多说什么,唯恐被其看穿了去,只能勉勉强强的站起來,道:“请稍候,我这就去打个电话!” “好。”曲勇任由其走到极远处,细声的打着电话,他并不知道的是老鬼根本沒有拨通叶少华的手机,只是在做着样子,默默的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当老鬼打电话的时候,曲勇也默默的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他相信叶少华一定不会亲自过來和自己谈判,果然要不了多久,那老鬼 第三百十六章 无尽之梯 曲勇对于楚楚的失踪,完全无从找起,只见这茫茫的黑夜中,偌大的校园,要找到一个女孩子并不容易,何必他根本不知道楚楚会去哪里? “她到底在哪里?”老鬼已经找的不耐烦了,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用一个冰冷生硬的腔调道:“你莫不是在欺骗于我吧。” “不敢!”曲勇正在寻找着,渐渐的來到了个科技馆。 这老科技馆可不比其他的地方,这里极为广阔,因为要迎接圣诞节,所以故意将外边的地也圈过去不少,撘成迷宫,号称是无尽的天空。 这科技馆外面挂着巨大的液晶屏幕,如果是白天可以看到各种样喜庆的字眼,不过现在是黑乎乎的一片,曲勇随意走到这里,忽然在此时,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声音惨厉可怖,好像是生命里的最后一次呼叫。 “这是谁的叫声?”老鬼吃惊道。 “去看看。”曲勇不能肯定这是楚楚的声音,毕竟人如果在绝境之下发出的声音会和平常有很大的不同,如果真是楚楚的叫声,那么只怕她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这科技馆的大门居然虚掩着,曲勇才一推就开了,黑,里面极其黑,除了他一点的手机幽蓝之光外,再也沒有亮光,他听得很清楚,那声音是从上方发出來的,但要上去就要走那螺旋式的变动楼梯。“” 这无尽的天空中的无尽,意思就在于这条上楼的道路,被改造成了会活动变化的金属之梯,一般人如果不能找到其中的变化规律就会被困在这路上,本來是提供给一些爱玩同学准备的,不过现在沒通电,这无尽的楼梯自然就变成了一条不动的普通道路。 曲勇揍上那楼梯,他抚摸着金属冰冷的扶栏快速的上爬,但这楼梯在黑暗中盘延,似乎永无尽头,可以说这楼梯并不平整,而是或上或下,上多下少。那老鬼无声地跟在曲勇的身后在黑暗中默默潜行,他每隔百來米就会停在來思考比量一下道路,他们自问自己的腿脚很快,要走上那十层來高的楼梯并不困难,但走着走着,那楼梯井似乎永远沒有尽头的,一个拐接一个拐,或左或右,偶尔也会出现交叉路口,一条横着或者斜着的楼梯出现,宛如在一个大迷宫中行走。 在又一次经过一个往上的岔口的时候,曲勇顿住了脚步,他迟疑道:“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老鬼心里也早就这么想了,他俯下身去,想要借助微弱的光线,看的更远,但那微弱的手机之光能看的多远?他还沒來得及多看两眼,忽然灯光一暗,“嘟嘟嘟”,又是一片黑暗,绝望的黑暗。 曲勇摇了摇手机,跺脚道:“糟糕,断电了,早知道就多充些电了。” “我这里有。”老鬼取出自己的手机照明,微弱的灯光洒在两人脸上,全是一片心惊之色,老鬼道:“如果我沒猜错,我们应该是踏进了别人的陷阱!” 曲勇也想到了,他轻声道:“慌乱之中,我们只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叫声,可谁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就贸贸然冲进來了,正巧掉进了这个无尽的楼梯上,如果照道理來说,机关不开,道路沒有变化,我们早该走上去了,但现在却还在半空,应当是有人打开了机关,想要将我们困在这半空中。” 老鬼也正是这般心思,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曲勇道:“你身上可有匕首?” “有。”老鬼拿出匕首,在微弱之光下泛着森然之气,应该是把好刀。 曲勇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靠右往下走,每走十步就在栏杆上划一刀以作记号,先想办法走下去!” 老鬼道:“此计大妙,不过这里太过黑暗,未防止走失,我们最好应当各自拉一手,以策万全!” “好!”曲勇伸出左手过去,那老鬼也缓缓伸出左手來,就在两人要握到一起时,那老鬼忽然手掌一翻,暗劲含而不发,好像捏住了一朵早露的鲜花去捏曲勇的脉门“列缺穴”,另一只手已直砍曲勇的咽喉。 这变化发生得委实太炔,太突然,曲勇怎么能想得到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会在此时此地突然暗算,在这绝望的黑暗中,曲勇一心相信于他,何况沒有察觉到半点杀气,敏感不发,他岂能躲的过去? 倘若是曲勇脉门被制,势必躲不过那咽喉一击,就这般的死去,实在死的不明不白,窝囊之极。 但曲勇并沒有死。 就在老鬼的拈花手扣过來时,他的大拇指如利剑般一弹,恰好击在其掌心内劳宫穴,这两人竟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明明是绝杀却变成了老鬼演戏般的将自己送给了曲勇,然后曲勇手腕如灵蛇般滑脱,掌缘一翻,反而倒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暗劲一发一抖,已将老鬼的一身劲道抖散了,他另一手的杀招也就不攻自破了。 老鬼千算万算,算准了自己暗算必得得手,再也想不到曲勇竟似早就看破了他,这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鬼的整个身子都被曲勇的暗劲那一抖抖散了,筋骨和肌肉好像分了家,使不出劲道來,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冰冰凉的。 曲勇一把将他拉过來,对住他的耳朵,一字字轻轻道:“我早就看出來你不对劲了,深夜一人前來,开始为了保密还说得过去,后來楚楚都不见了,这学校是你们的地方,你居然不发动所有力量立即搜查,反而还是暗中寻找,最巧的是,为什么我们会刚刚经过这科技楼的时候听到惨叫,又为什么我们爬上这楼梯时有人开动了机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顿了下,道:“你马上叫你的手下关了机关,让我们下去,否则......” 那老鬼苦笑道:“事到如今,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只怕关不了这机关。” “什么意思?!”曲勇手上一用劲,老鬼便觉得有万根银针扎进自己穴道里,顺着经脉快速上循,痛彻心扉,他强忍住苦楚道:“这真是个巧合,机关并不是我的人开的,事实上我也不知这楼梯是怎么回事?” 曲勇听他口气不似作伪,不过此人善于伪装,他不敢相信,道:“既然不是你搞鬼,那又是谁?” 老鬼道:“这我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曲勇道:“那你说,楚楚现在有沒有落到你们手里?你和叶知秋什么关系?” “沒有。”老鬼道:“我只是想借势而为,谁知道反而暴露了自己身份,不过我和阿秋的关系是不会说出來的,要杀你就杀吧。” “不是你,看來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势力?又会是谁呢?难道是他...”曲勇心中疑惑重重,他终于道:“还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走下去,你要想清楚了,就算你刚才偷袭我成功了,只会使得自己势单力薄,白白便宜了躲在黑暗中的人!” 老鬼默然半晌,道:“哦……” 曲勇道:“我们走吧。”他默默的想着,沒想到又來了一个叛徒,这个相抱堂怎么净出奸党,难怪以叶少华的深谋远虑,要为自己的女儿和人对调身份,以做到保护作用。 他这般的想着,而老鬼也早已经悔的肚肠都断了,他在联系不上叶知秋,又丢失了楚楚的行踪之下,方寸大乱,刚才自以为找到了机会,只要能抓住曲勇,夺下他手中的戒指和青铜面具,那么就算失去了一个女儿,也完全是值得的,但可惜功亏一篑。 两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各有各的心事,谁都不再说话。 只有每过一段路程,就传來那种金属切割的声音,简直让人牙齿发酸,不过这见鬼的地方和机关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幕后的人又到底是谁,竞真的连一丝光亮都沒有。 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曲勇的感觉中,他们感觉中,那几乎长得过了一夜,但夜过去好早呢。 朦朦胧胧,借着那一点点的光,他们走啊走啊,走的有些精疲力尽。 终于,不知道从哪里又发出一个尖细的声音,她叫道:“两位可是走好了吗?” 曲勇咋一听到人声,沉思片刻,道:“你是什么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那尖细声音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曲勇道:“我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那声音道:“这关系大了,你是什么人,就关系着我们是什么人。” 曲勇道:“你们?” 那尖细声音一停,似乎在恨自己说漏了嘴,他过了一会儿道:“这无尽的天道是走不完的,你会被活活的困死在此处,不过我并不愿意杀人,所以只想要你身上一件东西,你给了就能活命!” 曲勇道:“什么东西??” 那尖细声音道:“青铜面具!” “青铜面具?”曲勇道:“这有什么用?” “能解毒...沒,沒什么!”那尖细声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他恨恨道:“你不必问这么多!东西交出來,人可免一死,否则...休怪我无情!”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十七章 优待俘虏 ?“解毒。网”曲勇心中一动,厉声道:“难道是能解控制四君子堂的无名毒,!” 他这番问,那尖细声音沉默不语,反倒是身边的老鬼叹气道:“正是,原來你一直都不知道,真是可惜,拥有宝山却沒有开门的钥匙......” “原來青铜面具的秘密就在于此,这才是那些人拼死拼活要抢夺的秘密,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地狱道,修罗道的等种种各路人马花费巨金争夺,也是国老堂倾覆的原因啊。”直到了这一刻,曲勇才恍然大悟过來,也终于明白过來所谓的四堂弱点就在于受制于这小小的青铜面具,现在这面具就在他手上,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居然是以毒物控制人心,这...根本有违他黄老之学,更岂是仁者所为,!” “哈哈哈,恩,咳咳咳。”老鬼忽然放声长笑,他被制后后气不足,这一笑转变成了咳嗽。 “你笑什么!!”曲勇听得出其笑声中的嘲讽之色。 老鬼道:“这江湖本就是尔虞我诈,黄老无为而治,岂能夺得天下,你看铜面人杀伐果断,又何來是仁者,所以我才要大笑!” 曲勇颔首道:“你也见过我师父,看來你在相抱堂的地位着实不低,我想不明白,这一叛如果成功了,叶知秋固然是大大受益,沒准还能真的当上了叶家的真女儿,可你呢,你能得到什么!” “我能得到什么。”老鬼冷笑道:“我当然能得到什么!” 曲勇道:“凭什么,!” 老鬼道:“就凭我是阿秋的生身父亲!” “什么。”曲勇失声道:“她的父亲不是...哦,对了...”他很快明白过來,“原來你偷龙转凤了,果然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啊。”他突然想到铜面人手下的五大仆从,当年也是忠心耿耿,谁想到落到最后只有一人不叛。 老鬼目光闪动道:“现在,我们被困于此,如果你想活命,我们就要合作起來!” 曲勇道:“怎么合作。”他很清楚目前这局势对于他來说极为不利,除了这老鬼外,还有不知名的敌人,要想今天活着出去,单打独斗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远攻近交。 “请援兵來救。”老鬼一字字道:“让阿秋來救!” “叶知秋。”曲勇并沒有将叶知秋带进学校,这样一來,反而她变自由了,而曲勇则身陷囹圄,“我可以告诉你叶知秋在哪里,你打电话找人去先救醒她,然后由她带人來救!” “好。”老鬼大喜,现在他被困在这里,四下漆黑肯定是找不到出路,如果能叫來叶知秋从外攻进必能大胜,况且自己的人马一到,要对付曲勇也更有把握了,“她在何处!” “不过。”曲勇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取出一圆丸物件,道:“你先服下这粒毒药,外面的衣胞可以包你六个小时无虞,六小时之后,无人能救!” “你...”老鬼不敢服用,他要是吃下这毒药,性命就完全操控在曲勇手里了,他想要拒绝,但曲勇岂容的他分说,单肘撞向其肋间,那老鬼竟生忍着疼不开口叫唤,曲勇只得一手大拇指用力掰开其嘴里,在下边牙齿槽上猛地往后一推又一下压,就将他下颌骨给脱了臼,然后把那里圆丸丢进去,“噶擦”一声又将其下巴送了回去,“忘了说了,这毒药也是我师父自己熬制的,取了名字叫不见月,意思是白天吃了就绝对看不到晚上的月亮...说起來,还是你教我的,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也是不得不防你一手啊,我的解药不在身上,如果叶知秋來了你们想玩花样,只怕她喊不了你几声爹地!” “咕噜...”老鬼伴着大量的唾沫不得不将那圆丸咽下,他哭丧着脸,道:“你好狠!” “我狠吗。”曲勇当然沒有什么不见月的毒药,天一道士也从未教过他用毒,反而只教用药救人,说來这位江湖奇人的两个性格分裂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集善,一个驽恶,一个治病,一个用毒,曲勇的药丸不过是学了“老顽童周伯通”从身上搓下來老泥丸罢了,但即便是老泥丸,从前的曲勇也是万万想不到这么做,也万万不会这么做的,或许这就是江湖,一个大染缸,人在其中久了,不免就要染上一些色彩,曲勇尤其能够例外呢。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放开老鬼道:“叶知秋就在出校门第一条街左转角,被一些毛竹遮掩了,她可能就算被唤醒,活动也有些不便!” “好。”事到如今,能将叶知秋换來也是好的,好在老鬼手机还有电量,当下他拨通一个号码,吩咐了下去。 一番变故后,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此时也只能等待,偏偏那尖细声音一直沒有说话,倒显得整个大楼空荡荡的,好像人影全无了。 当那尖细声音真的不在了吗。 如果有光,曲勇就会看在楼下一处牛顿黄铜雕像旁一直站着一个黄衣光头男人,耳朵上带着一副耳机,静静的听着,一直等曲勇两人不再说话许久,他才摘下耳机,换一种沉稳的嗓音道:“八号继续监听他们在讲的任何一句话,另外,十号,你带一只小队去曲勇说的地方将叶知秋带过來!” “是,堂主”茫茫的黑幕中,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小声而坚定的应道。 “好。”那光头男人就是相抱堂的堂主叶少华,只听他轻声的自言自语道:“就让你们去折腾,最好去请更多的援兵,我只需稳坐钓鱼台,将所有的叛逆全部暴露出來,我也好一举连根拔起,老鬼啊老鬼!你跟了我四十年,你的心思瞒得过我吗,你要反,我会不知道,!” 曲勇和老鬼当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早就被人监听的一清二楚,他们的计划也早就暴露无遗,更可怕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红外线的监视下,也就是说自己是瞎子,而人家是明眼人,他曾经和瞎子无名氏交战过,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被人当做瞎子玩弄在鼓掌之间。 那叶少华沉默片刻,忽然又吩咐道:“四号,小姐怎么样了!” 黑暗中那四号躬身道:“禀告堂主,小姐似乎很痛苦,就算在昏睡中也......” “混蛋。”叶少华明显压抑着怒气道:“不是吩咐了,给小姐服用两颗安定片吗,怎么还不能熟睡!” “这...”四号身子明显一抖,不能回答。 “哼,气煞我也。”那叶少华左右踱步,最后一顿脚,下定决心,冲着高空中的曲勇两人厉声道:“曲勇,我问你,你还想不想要救自己兄弟的性命,!” “兄弟的性命。”曲勇一愣,反问道:“是谁,!” “嘿嘿,你听听就知道了。”叶少华一挥手,早就有属下将捆绑的像个粽子的大黄蜂推到其跟前,拔除他口中的湿毛巾,叶少华道:“我听楚楚说,你自称是曲勇的铁哥们,手机里两人照片穿一条裤子,你喊一声吧!” 大黄蜂喊冤道:“那是ps出來的穿一条裤子,误会啊!” 叶少华反手一巴掌将其打得七荤八素,厉声道:“喊!” 大黄蜂哭着脸,高声道:“小勇哥,你被捕了,敌人说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可是他们骗了我,我缴枪了还绑我,又打耳光的,又要拿來威胁你!” “大黄蜂。”曲勇一惊,沒想到大黄蜂会落到别人手里,他急声道:“大黄蜂,你怎么样了,!” 大黄蜂道:“我去绑架楚楚,结果被人反绑了!” 曲勇吃惊道:“什么,你去绑架楚楚,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黄蜂道:“这个故事说來话长了,有空我再慢慢跟你说好吗,反正就是我得到消息,要去绑了楚楚,结果刚好被这位大爷來了个黄雀在手,我一个打十个,最后还是输了,反而被人绑了,小勇哥,全靠了,加油!” 曲勇一下子就头疼了,大黄蜂虽然说得乱七八糟的,但他还是听明白了一些,想來又是四姑娘突然下了什么命令要绑架楚楚,那么刚才曲勇怎么也找不到楚楚,应该就是被大黄蜂带走了,谁知道大黄蜂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又在后面将大黄蜂给绑了,“这个黄雀会是谁呢!” “你不必想我是谁!!”叶少华继续用尖细嗓音道:“你要么交出青铜面具,要么他就得死!” 大黄蜂抢了一句,道:“杀人犯法的,我以前看tvb港剧,好像你们这里是**律的啊,!” “废话...堵住他嘴巴。”叶少华道:“你考虑好了吗!” “叶少华。”老鬼忽然将手缩在宽大的衣袖里,手指缓慢的在两人靠近处曲勇胳膊内侧写下三个字。 “什...”曲勇一惊,下面的话生生忍住,暗道:“他当然知道了,跟随四十年,就算叶少华用了变声器说话,他也能听出來说口气的语气用词啊。”他也缩回一只手在老鬼的身上写道:“他怎么來了!” “对,就是这么讲话,我们的举止肯定被监视了。”老鬼写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写道:“看來我早暴露了,他一直忍而不发,阿秋危矣!” 这段话很长,加上香港用的还是繁体字,老鬼写了长长一段时间,字迹极为潦草,曲勇也仅能明白大意,他也想到,自己把叶知秋的位置说出來,那她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他们沒來得及多交流,叶少华已经等不及了,他怒道:“我数到三,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人,绝不迟疑。”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十八章 一个小时 老鬼心头一紧,劝告道:“如今我等自身难保...这青铜面具是唯一的谈判资本,实在不能......” 曲勇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用死物來换活物,这岂不是很值得?” “你...”老鬼万万沒想到他竟要交换,心里又气又急,偏偏自己受制于人,他长叹息道:“由的你了!” 大黄蜂心中一暖,只恨自己嘴巴被堵住,否则非得要高歌一曲“朋友一生一起走!” 曲勇高声道:“下面的朋友,我将青铜面具交付与你,还请放了大黄蜂!” 下面有人叫道:“我们凭什么信得过你?!” “啪!”叶少华反手一巴掌摔在说话那人的脸子上,厉声道:“人以信待我,我岂能背信?!” “好!”曲勇取出贴身藏好的黄布包,道:“我该如何交给你?” 叶少华道:“你往前方丢出即可!” 曲勇随手一丢,这天下人争个你死我活的宝物就被他随随便便的丢了出去,毫无犹豫。 他虽看不见,但听到黄布包丢出后,空气中一道钢丝破空声传过,那黄布包已经被勾走了,他心中一震,暗道:“对方果然看的清清楚楚。” 叶少华拿到黄布包,大喜若狂,打开验过后挥手道:“放了他。” 大黄蜂被松了绑,冲上空曲勇道:“小勇哥,你...你......”他想说什么感激的话,但却无言可说。 曲勇道:“不要说了,你被卷进來本就是无辜的,现在速速走吧。” 叶少华检阅过青铜面具的真实性后,交付给自己手下,低声道:“去为小姐解毒。”然后高声道:“他还不能走。” “什么?!”大黄蜂怒的跳脚道:“你不守诺言?” 曲勇淡淡道:“他是要等我死后,才会放你走。” 叶少华哈哈大笑道:“老实说,现在我倒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你说的不错,现在放了他,他立马就去帮救兵,如此我不是作茧自缚!” 大黄蜂叫道:“卑鄙无耻!” 叶少华道:“住口,否则我会再将你绑住!”他冲曲勇道:“现在,我们可以做第二件生意了。” “第二件生意?”曲勇道:“我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吗?” “有。”叶少华说道:“在这里,我已布置下天罗地网,况且你也该猜到,我是看得见你的,纵然你有绝世武功,可被蒙上眼也躲不过我这么多条枪,你说对不对?” 这话击中了曲勇的心,他沉声道:“你说的很对,但是你不愿意这么做。” 叶少华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不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不想他死的这么痛快!” “他?” 叶少华道:“我这生最恨有人背叛我!谁背叛我,就要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才能死。” 老鬼腰身明显一抖,若不是曲勇提着他,早就失足了,他喃喃道:“他要对付我了。”叶少华果然道:“我要你杀了他!作为交换调价,你能得到的是,我绝不对你开枪,而且只要你走得下这个无尽之梯,一个小时内我也绝不追杀你!” “我杀了他?”曲勇吃惊道:“为什么要我杀了他?” 叶少华冷冷道:“现在你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想來互相依靠对我是同仇敌忾,我偏偏要你们自相残杀,让叛徒死在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上!”曲勇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好恶毒的用心啊。”叶少华道:“你杀了他,可以保证自己的命,想想看这交易对于你來说,可是太赚了!” 老鬼的身子从头凉到了脚下,他很清楚,自己和曲勇说不上朋友,甚至还是仇敌,曲勇根本不可能拒绝这样的交易,他已准备好曲勇答应后就奋死最后一搏,做到不屈服的恶鬼! 现在,大家都在等着曲勇的选择,这个并不难的选择,偏偏曲勇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 叶少华道:“什么事?” 曲勇道:“我并不如你想象的怕死,或者是如你一般怕死!当然我并不想死,可也不愿拿别人的命來换自己的命!” 大黄蜂终于忍不住,顾不得自己被再次堵上嘴巴的危险,叫道:“小勇哥,你疯了!现在不是玩酷耍性格的时候,小命要紧啊!” “你...”老鬼面色木然,缓缓道:“沒想到...你居然会如此待我,我这一生都相信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想不到临死了能遇上个你这样的人物!?”曲勇道:“我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们是朋友,换个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 “是吗?”叶少华也沒想到曲勇会这般的选择,这时,大楼外一小分队人马急匆匆进來,还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正是十号将叶知秋带來了,叶少华心头一计,想到个更好的办法,他高声道:“老鬼,凭你我多年的主仆,你应该听出來我是谁了,你也很清楚背叛我的下场!” 方才开门的片刻,有外面的些许暗光进來,老鬼和曲勇在黑暗中久了,眼睛扑捉光线极为敏感,勉强看到有人被抬进來了,他颤声道:“堂主,属下该死,只求堂主能放过小女,给她一条生路吧。”到了这时,他已明白自己打的那个求援电话实则已将叶知秋的行踪给暴露了,逆反计划一败涂地。 叶少华冷笑道:“你倒是脑子转的挺快的!好,既然他不与我做这个交易,那就我们來做?”老鬼道:“什么交易?”叶少华道:“你现在就去死,我可以留她一条命,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來她是你的女儿,你的心思好深啊!”老鬼惨然道:“临死前,我想再和她说句话。”叶少华冷漠道:“不必了,虽然生离死别很好看,但我更想看你抱着永远的遗憾死去!” “你!”老鬼几乎钢牙咬碎,他此刻的心情也不知是恨还是悔,他忽然一头向那阶梯撞去。 曲勇如果想要救他,易如反掌,但他却身有万斤之重,不敢去救,只一迟疑就慢了,鲜血飞溅,那老鬼头撞破了一个大洞,猩红滚烫的热血洒在自己身上,也洒在曲勇的身上。 老鬼已经倒了下去,面目模糊,口中冲曲勇道:“我死之后,想拜托曲君一事......” 曲勇叹息道:“你说吧...” 老鬼惨然一笑道:“烦请告知阿秋,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小人家的生活,生生世世不要再踏进这种大泥潭里了。” 他语声越來越弱,终于狂吼一声,再无声息。曲勇别过头去,他虽看不见,却也不忍心面对,暗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早知有今天,何必当初呢?只是...人都不是神仙,谁算得到自己的结局呢?反过來说,我的结局会怎么样?会比他好吗?” “死的倒干脆!”叶少华似乎还沒有仔细品味报复的快感,他颇有些意犹未尽吩咐道:“将她带回去,好好看着,我是答应不杀她,可沒说不关她,我就关她一辈子!” 那恶毒的口气不禁让闻着者寒战,叶知秋落得这个结局,也许比一死还要來的痛苦,曲勇张张嘴,忽然猛地站起身子,挺着胸膛,厉声道:“接下來是不是该我死了?!”叶少华道:“啧啧啧!你说的很对,不过你是个信人,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死法。”大黄蜂道:“自然老死行不行啊?”叶少华道:“绑了他,再敢插嘴,就割了舌头。” 曲勇百般心思都想过了,实在沒有办法能逃脱,他似乎真的走到了绝路,这时,忽然一人匆匆走到叶少华身旁,低声道:“堂主,小姐她......” 叶少华皱眉道:“小姐怎么了?”那人道:“小姐的毒,不能解。”叶少华呵斥道:“什么叫做不能解,怎么不能解了?难道...”他想到什么,高声怒道:“我当你有信,岂知拿假面具骗我?!你可知道,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曲勇奇道:“那面具是真的,绝无作假的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叶少华已经赶过去去看楚楚的情况,只见其还是昏迷中,但毒性早起,面目汗珠如雨,痛楚难当,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了,他恨恨道:“这东西若是真的,岂会解不了这毒,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吗?” “解不了毒?”曲勇的心生一计,他哈哈大笑,笑的十分畅快! 叶少华怒道:“你笑什么?” 曲勇道:“我在笑,这一次我可以与你做个交易了?!” 叶少华一喜,道:“你有办法?”不过他很快就沉下口气,道:“你想要什么条件?!” 这人不愧是一代枭雄,随时都能保持冷静和清楚的头脑。 曲勇道:“一命换一命!” “不行!”叶少华一口拒绝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曲勇并不紧张,淡淡道:“这样吧,条件还是和先前说的一样,就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样?” “一个小时?”叶少华很清楚,一个小时是万万不可能逃离香港的,而只要还在香港的地界上,他就有把握将曲勇抓回來,当下道:“好,成交!” “好。”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十九章 时间不多 叶少华很干脆,一挥手道:“放人。” “先不急着放人。”曲勇反而盘膝坐下,不动声色道:“要解此毒,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关键在于其中的窍门...” 叶少华道:“哦?怎么讲?” 曲勇道:“我要一张方子,其中黄芩30克、黄连30克、陈皮6克、甘草6克、玄参6克、柴胡6克、桔梗6克、连翘3克、板蓝根3克、马勃3克、牛蒡子3克、薄荷3克、僵蚕2克还有升麻2克,三碗水煎成一碗,用作入药味。” 叶少华也通一点医术,听得出來这是清热消毒之方,他说道:“这个容易办,还有呢?”曲勇道:“还有,我要一间完全清净独立的屋子,谢绝任何人。”叶少华沉思片刻,道:“这个也可以。” 事件很快就交代下去办了,叶少华也关了机关,打开灯光让曲勇安全下來,他在黑暗中待的久了,猛地一接受光线竟有种虚幻的错觉。 曲勇这才看到叶少华的模样,光秃秃的脑门上油光发亮,反射着灯光,他的身后还站有七八名英俊少年,目光炯炯,器宇不凡,曲勇问道:“楚楚现在何处?” 叶少华狠狠的望着他,道:“如果你解不了楚楚的毒,反而想要耍花样,我一定会要你生不如死。”曲勇道:“你整人的手段,我已经见识到了,还是少说不必要的话吧,救人要紧。” 汤药很快就來了,送到那间果然如曲勇说的又安静又封闭的小屋子里,他仔仔细细的查看过,的确沒有人监视后,才拿出那枚国老堂的戒指给楚楚镇住了毒,他哪里会使用什么青铜面具,不过是在骗叶少华罢了,所用的就是拿国老堂的戒指稍作镇压之用。在前半夜,他用过国老堂的戒指,楚楚的确能缓解一会儿,但很快就毒性复发了,那叶少华拿到青铜面具后一心一意要用这个解毒,却忘了如果用相抱堂戒指也能镇压住一时的毒性,这就是当局者迷了。 虽然说曲勇用国老堂的戒指压不了这毒多久,楚楚又会再发,但到那时他恐怕已经走远了,而叶少华也会明白过來自己错在哪里,就算他不能用青铜面具,可总会想起來还能用戒指给楚楚压毒的。 很快,曲勇就从门里走出來,淡淡道:“好了...”他又将包着铜面具的布块交到叶少华的手上,然后道:“我不会将怎么用的秘密说出來,或者在一个小时后你抓住了我,我会用它來交换自己的性命。” 叶少华抢过身子去看了自己的女儿,虽然还在睡梦中,不过模样平稳许多了,一颗久久悬挂的心才放下來,他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女儿洁白的额头,大笑道:“好极好极,我相信你一个小时后你一定会乖乖的说出來的!” 曲勇微笑道:“但愿不会令你失望。” 叶少华忽然道:“如果不是在今天这样的局面下相遇,我还真想与你喝一杯。”曲勇道:“酒不在多,一杯足以,但很可惜,我不能与你喝!只因你背叛了我师父,这个帐我一定要算回來的。”叶少华冷笑道:“你能走出今天再说吧。” 这时,大黄蜂忽然背着一个尸体过來,他将老鬼的尸身轻轻的放在叶少华的面前,老鬼的头颅撞出个大洞,鲜血破面,一双眼珠子激凸出來,煞是吓人。 “我记得有人说过,背叛的人都要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老鬼已经付出了,可是有些人还沒有,不如就让老鬼來告诉你吧,你看看,他的眼珠子里就有你的影子。” 那眼珠子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饶是叶少华这样的一方枭雄,也有着后背发凉,他厉声道:“住口!” “住口?”大黄蜂道:“我当然要住口,反正背叛的人又不是我!” 叶少华的双拳紧握,脸色蜡黄的难看,不过他生生忍住了沒有毁诺,反而狞笑道:“一个小时!你们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你会为现在说出來的话付出代价!” 曲勇道:“一个小时已经足以。” 现在,已瞧不见叶少华和那栋大楼了。 走出叶少华的视线,却走不出他的眼线监视,不过大黄蜂胸口听得老高,走在前面,可刚出了校门,他就停住了脚步,眼巴巴的看着曲勇道:“小勇哥,你说我们该往哪里走?” 曲勇反问道:“你说呢?” 大黄蜂道:“这我哪里知道啊!你肯定心里有数了呗。你说你的嘛。” 曲勇看着已经是东方大亮的清晨校园还有些空荡荡的,除了昨夜昏黄的路灯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他喃喃道:“我也沒有数,我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争取点时间,哪怕是一个小时也好的,对了,你打电话给四姑娘了沒有?”大黄蜂苦笑道:“还打什么电话,我全身上下都被搜光了,手机也被拿走了。”曲勇道:“沒有联系方式,你总该知道景泰在香港的秘密基地在哪里?”大黄蜂道:“我哪里知道啊!都是他们单方面通知我的,今天原本和我一起动手的那家伙,被打的生死不知啊!”他顿了下,又道:“小勇哥,为了我,你放弃了那副价值连城的青铜面具,我...沒想到......” 曲勇并不在乎,道:“那本就是不详的东西,我倒沒有太多的不舍得,只是这一次它重现江湖,也不知道会惹來多少的纷争啊!” “那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吗?算了,还是不说了,想想我们自己该怎么办吧?!”大黄蜂道:“我觉得,既然我们都沒有主意,那不如就跑吧,跑总比走來得快,沒准能跑掉呢?” 跑是动物的本能,只要还能跑,野外的动物就能生存下去,曲勇沉声道:“逃,这是人家的地方,就算我们跑得再快,也逃不过,反而跑得越快,体力越是难支。”大黄蜂着急道:“那怎么办?要不然就找个地方躲起來?”曲勇道:“躲哪里?”大黄蜂一愣,挠挠头道:“沒有地方躲,只有一个小时到底能怎么办呢?” 曲勇道:“只要好好利用,一个小时也不算短。” 大黄蜂道:“那么,现在……” 曲勇突然一击掌,道:“此刻第一要务,就是要找到另外两堂的势力!”大黄蜂道:“你是说要找猛甘?!”曲勇道:“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现在只能这么办了。”大黄蜂道:“好!” 就在他们说话间,忽然迎面走來一只肥肥胖胖的企鹅,一人多高,黑白两色就好像一个过度肥胖的绅士穿着一件奇怪的燕尾服,这服饰制作得十分精良,整件变装服从头套到尾,竟好像真的是纯天然巨型的企鹅,只在眼睛部分装上两片眼睛模样的玻璃。那企鹅眼高过顶,昂首挺胸的走着走着已经看不到路,不小心蹩到了地上一块石头,竟翻了个跟头,大伟尴尬,想要起身,可因为实在过于笨重,竟一时起不來了。 若是在平日里,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大黄蜂一定会哈哈大笑,可此时此刻他实在沒有心思去笑这些东西,扭头就要走,发现曲勇倒是看的入神,“小勇哥,怎么了?走啊!沒时间了。” “不!”曲勇灵光一闪,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大黄蜂一喜,道:“什么办法?” 曲勇道:“你还记得嘛,今天可是学校里举行变装舞会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套上那些奇怪笨重的装束,到时候谁也认不出对方是谁,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大黄蜂听明白一些,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也参加入这个变装舞会里去?” 曲勇道:“就是这样!” 大黄蜂道:“可,我们一时上哪去找衣服去,再说了,他们的人不死盯着我们了。” 曲勇胸有成足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现在,虽然是一大早的时间,但渐渐的走了一会儿,路上的奇装异服就开始多了,毕竟穿上这种变装服是一件很酷很好玩的事情,这些精力过剩的年轻人哪里还睡得着,自然一大早就套在身上出來炫耀了,就看到了不少直立行走的黑色猩猩、大老虎、猛狮等等,比较夸张的有什么垃圾桶,肯德基全家桶什么的,还有一个模样像人类精子的家伙,一直追着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肉球非要人家和他交配,总之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而且偶尔还有“生物”会和曲勇打个招呼,可曲勇完全看不出里面的人是谁,想到这里,两人互相眨眨眼睛,打量着这些擦肩而过的人群,脸上慢慢露出了的笑意。 “现在,我们该怎么摆脱眼线,然后变装呢?” “走!去那家变装店。” 那家变装供应店也早就开门了,几层楼里全都挤满了人和各种“不知名的怪物”,曲勇两人一进门就被极快的淹沒了。 此时,叶少华正在和醒來的楚楚说着话,外面的变装盛会虽然很热闹,但他自信要跟踪到曲勇并不算难事,一个黑衣轻装的少年,快步奔來,翻身跪倒,张口就要禀报,却被叶少华拦下了,带着走到门外,轻声道:“说吧。”那少年道:“启禀堂主,属下瞧见曲勇两人也想要变装。” 叶少华道:“我倒是忘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变装盛会,看來他们是想要用这个方法來瞒天过海了,嘿嘿...倒是借助了天时......” 那少年道:“正是,而且这两人极为油滑,属下等几次差点跟丢了。” 叶少华道:“带上猎狗,他们无论变装什么样子,气味总是不会变的。” “是!”那少年领命而去。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二十章 变变变变 人挤人,在人流中,曲勇贴身对大黄蜂道:“找两套最常见的黑熊装,我们进去换衣服。”大黄蜂道:“黑熊装虽然常见,但也难躲过有心人的追踪啊......”曲勇将嘴凑到他耳边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们这不过是掩人耳目,你听我说,我观察过了,这每间换衣室的底下都有大约三十公分的空隙,我们拿着那黑熊装进换衣室后,我会立即通过那空隙偷到别人的换衣阁里,打晕所有人,将每个换衣阁都反锁了,然后我们各自挑一件别人的衣服,分别从别人的换衣阁出來,这么一來到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间最起码也足够我们走出去远了!” “好计。”大黄蜂听得兴奋之极,他本就是那种恨不得天天闹腾的人,曲勇这个想法颇为大胆,他笑道:“小勇哥,以前沒发现啊,你玩起來还是很放得开的!” 曲勇苦笑道:“你的心态倒是很好,这可不是一般的游戏,输了沒准是要沒命的!” “呵呵...阿泣...”这时有个浓妆艳抹的女同学走过,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惹得大黄蜂鼻敏感连打喷嚏,“我愿意香港的女孩品味会高一点,哪知道也有这种恨不得将一瓶香水都喷完的啊!” “哎呀,差点忘了。”曲勇一拍脑袋,忽然疾步上前,从那浓妆女生身边擦过,撞了她胳膊一下,那少女立即柳眉倒竖,血盆大口喷道:“走路沒长眼啊!” “不好意思。”曲勇连声道歉,“哼。”那少女打量曲勇一眼,见其衣着普通,好像觉得和这种身份的人说话多了会丢她身份,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大黄蜂赶步走上來,奇道:“小勇哥,你换口味了,喜欢这种女的,这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说什么呢!!”曲勇将掌中之物一抛,笑道:“我是为了这个......”大黄蜂眼尖,一下就看出是一小瓶东西,他更加奇怪道:“这是香水,你...我以为你只是口味重,沒想到喜欢上了偷女人香水,这也太变态了吧,不过,你刚才怎么偷的,我都沒看见呢,你什么时候学的!” 曲勇收起笑容道:“一年前在青岛,偶然间认识个扒手界数一数二的角色,我向他讨教过一点,刚才那就是声东击西,是小偷最常见的招数!” 大黄蜂一翘大拇指道:“牛逼,不过......” 曲勇道:“不过我们就算换了装,万一叶少华用猎犬來追踪,咱们还是等于白费,所以这香水能够掩盖咱们的气味!” “哦。”大黄蜂这才明白曲勇为什么会去偷凭香水,他感概道:“小勇哥,现在的你有勇有谋,心思缜密,我都几乎不认得这人是你了!” “都是被逼出來的,走吧!” 两人照着原计划各自拿了一套最普通的黑熊装,等到有空的换衣阁时马上进入,这种换衣阁并不大,里面也只有一张椅子,一双拖鞋和几个挂钩,尺寸不过转身之空,曲勇反锁上门,取出刚才连同那香水一起偷來的面小镜子,俯下身子,将那镜子一探,看到隔壁竟是个女孩子,正缓缓的宽上衣,露出洁白的肩头和蕾丝黑色的肩带,显然她并不想到会有人偷看,脱的很自然,如果这时候是大黄蜂的话,他一定会等一下看多一点春光再出手,但曲勇一确定位置后,取出一枚银针,探手出去取中指一弹,“嗤”几乎沒有声响已经射中了那少女的檀中穴,她顿时气闭昏迷过去。 曲勇四肢伏地,胸腹部的肌肉好像蛇之鳞片一收一松,快速层层挪动,全身微微扭曲,已毫无声息的如同大蜥蜴一般就从下面窜了过去,这一招当初在福建鼓浪屿他也用过,不过当时使的风声鹤唳,窜出劲风气浪,而这一次他已经几乎可以做到毫无声响,速度却一点也不见慢,这已经是拳法的从有声到无声。 一拳击出,从一开始是无声练到有声,这并不算难,有几斤笨力气的都能做到,而接下來要把那声音练沒了,这就需要过人的天赋和努力。 曲勇这一窜,快、急、静,手,脚,肘,膝,腹部,胸部的肌肉协调配合一气呵成,他窜过去后,那少女的身子还沒倒地,他一把揽住轻轻的将她掩盖好衣服斜靠坐着,然后去对付下一个换衣阁。 就这样,不到五分钟,那一层十三个换衣阁里其中十一个都被曲勇被刺晕了,他最后选了一间是小白兔的衣服换上,喷了香水,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大黄蜂扮的小山羊也走了出來,两人远远的点了下头,然后顺着拥挤的人群慢慢的挤出门去。 等出了门,走在林荫小道上,曲勇才能肯定道:“好了,现在已经暂时摆脱了叶少华的跟踪,况且咱们的装扮都不惹眼,还喷着这样低俗的香水,相信他一时三刻绝难找到我们!” 大黄蜂佩服道:“小勇哥,那咱们既然避开了他的耳目,要不要现在就出校门去!” 曲勇道:“不行!” 大黄蜂奇道:“为什么不行,方才是我们被跟着,所以就算出去了也逃不掉,可现在咱们在暗,他们在明,为什么还不能出去!” 曲勇缓缓道:“第一,这学校是他的地盘,四面围墙,墙头都装有感应器,一旦翻墙立即就会暴露,而走三个小门或者那个正大门的话,更无疑是羊入虎口;第二,既然你都想不到我会留着不走,那叶少华就更想不到了,他一定会将人马更集中的布放在外面,专等着我们出现,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在这学校里找一个隐秘之地,躲藏起來,等到再次天黑,他们找了一天一夜疲倦乏力,精神松懈的时候,再设法逃出去!” 大黄蜂忍不住道:“可这学校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咱们能躲到哪里去!” 曲勇微微一笑道:“我当然想到了,哪里最安全,我问你,电视剧里演的,什么地方最安全!” 大黄蜂脱口而出道:“最危险的地方啊...最安全,但那是扯皮骗小孩子的!” 曲勇道:“人最多的地方最安全,因为人一多,大家都是变装的,他怎么來找我们!” “好主意啊!” 叶少华已经找了张足够大的桌子,将学校的平面地图铺好,然后仔细的看了很久,他看的很仔细,口中喃喃道:“有点意思,居然利用换衣间來个偷龙转凤,这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你能够躲避我手下人的眼睛,难道还能躲得过我猎狗的鼻子!” 此时,却有一黑衣少年急急本來,跪地道:“禀告堂主......” 叶少华道:“一号,怎么样,你们跟丢了人,狗总不会跟丢吧!” 那少年一号垂首道:“狗...也跟丢了!” 叶少华一拍桌子,大怒道:“混蛋,狗也会跟丢,!” 那一号嗫嚅道:“正...正是如此!” “沒用的饭桶。”叶少华背着手气冲冲走了两步,又厉声道:“四处门防可有消息...他们有沒有出校,这时候只要他敢往校门口走,我大部人马都等着他,就算他是化劲高手,也要死在我的枪下,!” 那少年一号道:“沒有,他沒有出门,每个出门的学生,我们都要求露出脑袋检查,但都沒有他们的踪影!” 叶少华思索道:“哦,他竟敢还留在这学校里,他想做什么呢,!” 那一号道:“他们会不会不想出校去!” “胡说。”叶少华怒道:“他们不出校,怎么逃跑......不对,如果他不急着逃跑呢!” 一号道:“如果不急着走,就会继续带着变装留在学校里,而这数万名学生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对,有道理。”叶少华立即分配道:“五号,你立即去调出那间店面的监控,我要你从他们两人进门到现在的全部闭路电视录像中看出他们的伪装!” “传令三号,继续带一小分队人巡逻外围!” “五号、七号和八号各带一队人在校内巡查,看到可疑之人立即检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其余之人,原地待命,听我调遣!” 这叶少华虽然在盛怒中,但三言两语已经调配好人手,倒是不失为枭雄本色。 曲勇也在推敲叶少华在想什么,他随着人群走着路,自言自语道:“如果这时候,我是叶少华的话,我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跳起來。”大黄蜂听到他的话,借口道。 曲勇道:“那跳完了之后呢!” 大黄蜂想了一下道:“那只有找出我们在哪里,最起码也要找出我们变成了什么动物,!” 曲勇道:“那又怎么找出我们的是什么东西呢!” “闭路电视!” 这一次,两人异口同声喊出來。 “对,就是闭路电视,如果是我的话,这是最方便,也是现在可以做的最靠谱的一件事!” 大黄蜂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曲勇扯扯他的山羊胡子道:“你说呢,既然有一,就可以有二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越混越好 大黄蜂将自己的胡子夺回來,说道:“那咱们就再來一次换装!” 正在两人说话间,忽然前方人群传來一阵嬉笑声,他们转过头去一瞧,只见一个全身上下无处不包裹在金光闪闪之下的金甲武士正龙行虎步的走來,相信看过国产少儿剧《金甲战士》的骚年都并不陌生这个造型,基本上就是奥特曼的缩小山寨版。 “要有什么样的人,才能穿的出这么屌丝的装备來。”在这一刻,曲勇和大黄蜂心中同时浮出一个念头。 此时,东方日出高升,大都在其普照的光芒下,那金甲武士的金甲显然更加是光芒四射,他脚上踩着重靴锵锵有声,趾高气扬,肩上还抗着一把出鞘的金色巨剑,不过这个金甲战士身边的那人更吸引曲勇的目光,那人的造型正是魔兽游戏里的剑圣。 “那剑圣是我寝室里的猛甘扮的。”曲勇拉着大黄蜂退到路边,假意看着风景道:“这家伙很有可能是黄松堂的人!” 大黄蜂此时已经唯曲勇马首是瞻,他道:“你想怎么弄!” 曲勇道:“我先走,然后你去对猛甘说,我就在药学院大楼后的小花园等他,有要事相商!” “好嘞!” 曲勇略带笨拙的用雪白的蹄子拍了拍大黄蜂的肩膀,然后一蹦一蹦的挑走了,大黄蜂等他去远了,暗笑道:“小勇哥跳的也太猥琐了,看我的。”他也一蹦一蹦的往那“剑圣”跳去,虽知道还沒两步就踢到了一块石子“哎呀”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路边众“不知名”生物捧腹大笑,那金甲战士也是笑的差点扛不住他自己的大剑,大黄蜂勉强爬起來,还好这衣服质量不错,沒有伤到什么,他起身不信邪又跳了两下,竟再次跌飞出去,这一次正巧扑到那“剑圣”的怀里。 “走开走开。”猛甘正要推开他,岂知道那山羊在他怀里快速的说了一句话,道:“你室友让我问候你,他想见你!” “什么!!”猛甘一惊,昨夜曲勇一日未归,加上今晨学校里的各种调动,他也隐约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而这些异常显然是和曲勇有关的,他将推的手改为扶持,温柔的扶住大黄蜂,道:“小心哦,要是摔破了,可去哪里医啊!” “我擦,跟我玩哑语,哥我聪明伶俐,还好听得懂。”大黄蜂明白猛甘说这话明着是一层意思,暗地里却是在问他,去哪里见面,他沉声道:“摔破了,吃点药就好了呗!” 两人的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除了他们自己,谁也沒有在意,毕竟穿上那些奇怪的服装后,走路摔倒是常见的,大黄蜂拍拍膝盖略带点跛脚的走了。 “吃点药就好了。”猛甘若有所思,喃喃道:“难道是在药学院,这假冒慕容小的人如果不是鬼益堂的人,那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主动约我相见呢,我去还是不去呢!” 有人说,药学院的花园里的花长得特别好,因为都是那些药学的苦逼研究生、博士生做完实验,剩下來的药物残渣催熟的,这个说法一直很流行,直到后來又有人传言,说花开的这么好,是基础医学院偷偷用人肉养的,总之是各种传言都有,说的让胆小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这里自來都是比较人少偏僻,曲勇慢慢走过來,已经听不大到人声了,此时朝阳那富有浪漫气息的光华萦绕在小花园的四周,为这片花的海洋染上了诗歌一般的意境。 “这个时候,这小花园里的花居然还开得这么好,虽然香港的纬度低,但也是奇葩啊。”曲勇随意的观赏着这些个花,他其实对于花卉了解并不算多,不过当年天一老道的幽谷里种下不少的奇珍,他多少看过一些,但见各种菊花、芙蓉、桂花、秋海棠、月季、百合等等不一而足,倒也是赏心悦目。 过了一会儿,大黄蜂蹒跚着走來,对着远处梅树下的曲勇耸了耸肩。 “怎么样?” 大黄蜂道:“我已经对他说了,來不來就不知道了!” 曲勇习惯性的想去摸鼻子,但忽然发现自己头上还套着个兔头套子,他肯定道:“他一定会來!” 大黄蜂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曲勇道:“因为我已经听到了那金甲武士的脚步声,我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呵呵,看我表现!” 果然,片刻后,大黄蜂也看到那金甲武士和剑圣携带着“铿锵”之声走來,显得大摇大摆,丝毫沒有想要避人耳目的想法。 “这里的空气好啊。”猛甘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叫嚷道:“看來早上还是要出來走走,不然都要发霉了!” 曲勇也大笑的迎了上去,道:“这附近我都查过了,沒有别人!” 猛甘一听声音,见果然是曲勇,他也立即发出那种爽朗而虚伪的笑声,叫道:“原來是小小啊,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话说难道是破处了,!” 大黄蜂忽然一笑道:“你猜的真对,的确是这样的!” “哦。”猛甘一愣,道:“是吗,來來來,坐下來说说看!” 大黄蜂道:“不能坐,现在还屁股疼!” “我去。”猛甘自以为自己是猥琐界的一哥,沒想到这只山羊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拱手道:“恭喜恭喜!” 大黄蜂道:“客气客气!” 曲勇打断他们虚假的寒暄,道:“好了,猛甘,想必你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过來,你看看这是什么。”他说着取出国老堂的那枚戒指,这戒指朴实无华,在朝阳下也无半分放光。 “这...”猛甘对这种戒指再熟悉不过了,他也刚巧有一枚,看上去一模一样,在他五岁那年第一次在他父亲手上见到,他还记得当时父亲的表情和说的话,“这种戒指世上一共有四枚,其中我们家有一枚,以后是要留给你的,日后你但凡见到谁手上有这种戒指的,一定要万分小心!” “我就是鬼益堂的人。”曲勇面对朝阳,傲然道:“來此的目的,和你一样,都是为了相抱堂,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猛甘心中快速的念头转动,他沒想到曲勇会拿出这种特殊的戒指,更直接承认自己是鬼益堂的人,有这戒指为证,他倒是对曲勇的身份信了七八分,只是他捉摸不准曲勇的想法,不置可否道:“怎么合作!” “很简单。”曲勇道:“擒贼擒王,现在相抱堂的堂主叶少华就在学校里,我们只要擒住了他,相信相抱堂必定会轻易瓦解!” “擒贼擒王!!”猛甘将头偏向身边的金甲武士,似乎自己拿不定主意,要此人辅助,那金甲武士微微颔首,对曲勇道:“阁下所言,关系重大,我等一时也......” 曲勇打断那人的话,道:“你们堂堂黄松堂的人,伪装了潜伏进这所学校,不要告诉我是來读书的,若我沒说错的话,你们无非是为了这枚同样的戒指!” 那金甲武士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曲勇道:“如果是的话,就能合作,不是的话,就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金甲武士沉默许久,看着曲勇,忽然哈哈大笑道:“如果是,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曲勇沉声道:“如果是,相抱堂的戒指,你们可以随意拿去!” “哦。”那金甲武士动容道:“戒指归我们。”猛甘插嘴道:“这世上沒有免费的午餐,戒指归我们,你要什么。”曲勇暗道:“他倒是头脑很清楚。”口中说道:“我要的很简单,就是这所学校。”猛甘道:“你要这所学校,干什么。”曲勇淡淡道:“这就是我个人的隐私了,我想,相对于玄铁戒來说,这学校的价值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猛甘不解道:“玄铁戒有什么价值!” “嗯。”曲勇突然想到,其实这玄铁戒除了能暂时压制毒素,也算是一个堂主的凭证,但如果落到外人的手里,根本沒什么用处,除非是像曲勇这样拿來骗骗人,他倒是一时沒注意,不过那猛甘也沒太在意,他继续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在这里的人马并不多!” 曲勇摇头道:“不需要太多,十个人就够!” “十个有。”猛甘道:“要怎么做!” 曲勇道:“那叶少华现在就坐镇在科技楼,只要你让你的人到处制造麻烦和事端就行,让他焦头烂额,疲于应付,等到他手下的人都派出去后,我便潜伏进科技楼,将他一举拿下!” “好。”猛甘和曲勇击掌成交,等曲勇离去后,猛甘才轻声道:“父亲,我们真的要和这个人合作吗!” 那金甲武士竟然正是猛甘的父亲!!猛方敢,只听他沉声道:“你派人马上去调查这学校突然出现的巡逻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我估计这件事情和此人有关,我们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那猛甘道:“既然如此,我们还要制造麻烦吗!” 猛方敢道:“你说呢!” 这边猛家父子在密谋,那边曲勇和大黄蜂也在说话,大黄蜂用一种难看之极的姿势走路,道:“小勇哥,我可以说,你这个便宜室友绝对卑鄙无耻不在我之下啊,和他合作,那......” 曲勇淡淡道:“我知道,我根本沒奢望他们会真的按我要求去做,不过我想,他不是笨蛋,也该发现了今天学校的不对劲,我之所以要说和他合作,不过就是要勾起他的好奇心和欲望,把他扯下水而已,只有这学校里越混乱,咱们才越安全!” “哦...”大黄蜂道:“那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曲勇道:“如果我沒猜错的话,他们一定会去调查今天的事,只要他们一插手,嘿嘿...叶少华岂能让青铜面具和我真实身份的秘密暴露出去,到时候......” 第三百二十二章 十三号子 那叶少华关掉了闭路电视,揉揉干涩的眼睛,颇有些疲惫了,若是放在年轻时候,才一夜沒睡岂会有半分影响,可现在为何会觉得这般的疲惫。 “难道我真的老了!” 这个念头就好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恶狠狠的啃噬着他,让他不禁泛起一丝的悲伤,那是无关于任何人的悲伤,只是对于岁月的无情,自己的老去的无可奈何。 “堂主。”身边的黑衣少年忽然见其看完后久久不下命令,遂小心翼翼道:“堂主可要下令扑杀那两人!” “扑杀,怎么扑杀,你知道他们变装成什么样啊。”叶少华随口道。 那黑衣少年恭谨道:“回禀堂主,属下愚见,那只兔子和山羊应该就是他们装扮的!” “哦。”叶少华回首看了一眼自己一手**出來的这批黑衣少年,这里面一共有十三个,原本倒也算得上是个个出彩,他沉思道:“还有谁同意老十三的看法!” 众黑衣少年不敢应答,这叶少华一向御下极严,向來只有他下命令,余人听命岂敢多言。 叶少华将身子靠到椅背上,长吁道:“就按老十三说的去做!” “报堂主。”却有另一黑衣少年抢门而入,跪地报告道:“堂主,事态有变!” “八号,有什么话慢慢说,看你像什么样子。”叶少华淡淡道。 “是。”那八号吞了口气道:“属下发现另有一波人马也在其中,他们正旁敲侧击探查昨晚之事!” “大胆。”叶少华勃然大怒,拍击桌面道:“是什么人查清楚了沒!” “还,还沒有。”那八号见叶少华发怒如猛狮,战战兢兢道:“属下就是來请示堂主指令的!” 叶少华差点跳起來,厉声道:“请示个屁啊,你是蠢猪吗!!这些事能暴露出去吗!!你去,无论是谁,都让他闭上嘴!” “是。”那八号缩了缩脖子,道。 “慢着。”叶少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叫道:“除了十三,其他人也一起出去,一群笨蛋,废物,留在我这里做什么,!” “是。”这一次应和声更重了,那些黑衣少年望向十三号的目光立即变了,并不是对其的羡慕和尊敬,而是怨恨。 曾经有位哲人说过,如果一个人比其他人优秀一小截,他会受到其他人的妒忌,而如果他比其他人优秀一大截,则会受到的是尊敬和羡慕,所以如果被嫉妒的话,请加油吧,也许你很快会成为人人羡慕都羡慕不來的人。 曲勇和大黄蜂又换了套变装,这一次曲勇穿的是熊猫人,并不是小天王“周杰伦”拍的那部神奇电视剧《熊猫人》,而是魔兽世界的大熊猫,头上带着大斗笠肩上挑着酒葫芦,挪动着肥大的屁股,而大黄蜂更加惹眼,他扮的是娜迦女海妖,头顶着把扇子,屁股下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地上拖着走路。 大黄蜂不习惯的踩着小步子,道:“小勇哥,我觉得这个造型略抢眼啊,咱们现在要的是低调再低调啊,岂不是,!” 曲勇看他屁股扭动的婀娜多姿,笑道:“越是高调越安全,再说了,dota里娜迦可是大后期啊,关键人物,很符合你的气质啊!” “是吗。”大黄蜂被一夸,不禁也觉得自己犀利起來了,“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曲勇冷笑道:“等,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中午学校食堂摆出的是自助餐,因为学生们装扮成各种妖魔鬼怪,为了行走方便,特别将餐桌搬到了小操场上,现在还沒入午,但搬东西的礼仪人员们早已经行动起來了。 在那并不是最宽阔的操场前方,有三座高约十米左右的旗杆,飘扬着五星红旗,香港港旗还有学校里自己的旗子,飞扬的旗子下是一座精美高大的雕像,正是赤裸的掷铁饼者,这是象征着运动的魅力,此时它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越发的夺目。 除了平日里的设施,到处都挂满了彩色的气球、彩带,还拉上了各色各样的小彩灯,专等黑夜的到來时交相辉映,流光溢彩,曲勇和大黄蜂两人虽然是异地之客,但欣赏着这一切,也不禁生出许多感概,这匆匆而奇特的一场经历应当会是多年以後,记忆中一幅珍藏的画面吧。 大黄蜂忽然想到一个问題,惊道:“小勇哥,不对啊,吃饭的时候大家不都要露脸了,那我们到时候是吃呢还是不吃,不论怎么个选择,岂不是都要自己暴露了!” “我已经想好了。”曲勇显然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題,他胸有成竹道:“等吃饭时,我会摘下头套暴露自己,而你就躲到科技楼去。”大黄蜂道:“科技楼。”曲勇道:“对,叶少华想要的人是我,只要我出现了,他必将集齐全部人马來追杀我,那时的科技楼就会变成最安全的地方,你去那里的话,我就能暂时无后顾之忧了!” 大黄蜂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当了拖油瓶,他只是担心道:“我安全,你不是就太危险了!” 曲勇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到时候用餐的人极多,形势对我有利,况且......”他又看了下时间,道:“如果时间准确,她强压下來的毒性又要发了!” “她,神马意思!” 曲勇道:“她就是楚楚,上一次我被困半空,不得施展,此次你...放心吧!” “好吧。”大黄蜂点头眼凝注着他,良久良久,幽幽道:“小勇哥,你真的变了,这么的自信,果敢,你所能的成就实在不可限量啊,那你保重!” “慢着。”曲勇忽然心里一动,紧声问道:“大黄蜂,你实话告诉我,四姑娘在这里还安插了多少人,为什么我们出事这么久了,你完全沒有去找他们,!” 大黄蜂苦笑道:“真沒有,除了当时带我们來学校的刘灯和一个外号花脖子的,就沒人了,我也不明白这次人这么少!” “是吗。”曲勇道:“不仅人少,而且这次四姑娘的计划也是破绽百出,或者可以说根本沒有计划,我原以为她是想用我做饵勾出其他三堂的人,现在这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为什么却丝毫沒有行动呢,这太奇怪了,大黄蜂,你出发前,她沒有交代你什么计划吗!” 大黄蜂急道:“天地良心,真沒有什么计划啊!!这次四姑娘什么都沒有交代我,只是对我说,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一切听从我的安排?”曲勇默默的猜测着四姑娘的心思,喃喃道:“她这次又是在玩什么花样,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两人看似随意的又聊了几句,这时路上三三两两的结伴学生开始前往小操场用餐,曲勇也随着人流行走。 一张张铺著白布的长长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精美的食物,还有全是上等的美酒、饮料和时鲜的水果,因为是欢庆圣诞,所以这些都是免费的,而穿上各色修改过的护士服的女礼仪人员纷纷出动,她们性感的制服打扮,拖着圆形的大盘子,为所有人提供着酒水服务。 曲勇也随手要了杯琥珀色的酒,嗅了一下,暗道:“这可是真酒,看來圣诞节是西方人的过年,所以学校也把酒禁解除了!” 酒精的刺激往往会引发许多不可预料的情况,随着越來越多人的到來,操场上渐渐地黑压压一片人头,周围的学生们要么摘下头套开始用餐,有些连体的变装就甚至全部都脱了下來,放在一边,曲勇的大熊猫就恰好是这样的连体服。 他拿着那杯美酒走了两步,碰到一个女礼仪员,他耸耸肩道:“你好,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那少女显然被这样的搭讪很多次了,她挂着职业不失礼貌的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在工作期间不能喝酒!” “那好。”曲勇将酒杯放到一旁的空桌上,然后道:“那么能帮我把背后的拉链拉开吗,谢谢!” 他完全脱下这身变装,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他毫不客气的霸占了小半张桌子,大肆的进食着各种美食,他可得要吃饱一点,接下來会有一场比较大的战斗等着他呢。 曲勇才露出容貌一会儿,就有几道炽热的目光盯上了他,不过他丝毫不管不顾,依然大嚼着,他不动,那些人也沒动,渐渐的,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越來越多,他们正在慢慢的集聚过來,慢慢的将其他闲杂人等从这一片驱散走,然后将曲勇关门打狗。 这些人并不急于动手,正在慢慢的收着口袋,他们虽然带着枪,却沒人拿出手,反倒是藏于掌心的短刀偶尔反映了太阳光,显得刀光一片。 曲勇伸了伸懒腰,并沒有看到叶少华的影子,他不想再等了,一旦这口袋被封上了,他要突出去就比较麻烦了,他一摸肚子,打了个饱嗝忽然将整条桌子掀翻,那桌上的汤汤水水瓶瓶罐罐,就迎面朝围捕的人撒去,那些人微微一愣,纷纷躲避,就趁着这当口上,曲勇已经扑了过去。 “汪汪。”那些人躲开,可狗却不闪不避,曲勇这一出手,竟有四条猛犬一跃而出,朝曲勇咬來。 这狗每一条的块头都有半人來高,眼中泛红,尖牙霍霍,咆哮而來,胆子小一些的只怕要吓得尿裤子了。 曲勇深深吸了口气,掌中早已扣了十余根银针,只见他手一扬,那四条恶犬顿时狂吼一声,纷纷倒地抽搐不止,眼睛上一点红泪,已然是瞎掉了。 不过瞎掉的狗更见疯狂,见人就咬,已经不分敌我了,刹那间便已有四人被那瞎狗咬伤了腿。 那围剿的众人顿时有些有些乱了自己的阵脚,这时外围有人爆喝道:“杀狗!” 这命令下的很及时,只见十余道刀光闪动,四条猛犬惨叫着已尸横就地。 但这一耽搁,曲勇早就逃脱而去,他顺着刚才下命令的方向扑去,意外的是却沒有看到叶少华的影子,而是一个年约十**岁的黑衣少年。 这黑衣少年正是十三号, 第三百二十三章 浑不要命 “糟糕!”曲勇一发现下令之人竟不是叶少华,他便知道自己的计划要有变,他原先打算的是利用自己将叶少华引到人多的地方,使得对方不敢肆无忌惮的动用到枪械那么嚣张,然后趁其不备拼着受伤也要一招将其突然擒住,也就是武人最喜欢用的“斩首行动”,怎料的这次來主持的人居然不是他,那么曲勇的所谓“斩首行动”也就行不通了。 “叶少华沒來?他难道还是科技楼?那大黄蜂...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大黄蜂看似随意的到处晃荡着,慢慢來到了科技楼,果然沒人把守,他左右看了两眼正要闪身躲进去,忽然脚下被绊了一下,娜迦的装饰原本下身就是一条逶迤的蛇尾巴,他情急之下忘了自己双腿被束缚在一个小包囊里,一挣扎就直直的好像一根木头倒在地上,“咚”一下摔得七荤八素,脑袋浮起个大包,“那王八蛋敢拌你大爷?!” “嘻嘻,孙子!就算见到了你家大爷,也不用磕头啊!” 大黄蜂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半人高的侏儒正叉腰冷视着他,这侏儒头大如斗,绿绳扎着两个牛角辫,穿着花衣衫,手脚纤细,入冬了还光着脚丫,这些都还不算奇怪的,最古怪的是那侏儒一张脸如涂了一桶粉煞白的吓人,那一双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看着和死鱼肚皮沒什么两样了,明明是大白天的,大黄蜂被他一看还是打了个冷战,这侏儒好像从地里冒出來一样,颇像是古时候守墓的童娃娃。 在中国的古代有许多残忍到无法想象的行为,其中殉葬就是最恐怖的一种,而殉葬中最骇人听闻的莫过于守墓童子,这种古墓中的童男童女通常都是活着的时候强逼着口服水银,并在其头顶、后背、脚心等处挖出小洞,满满的灌进水银,死后再用水银粉抹遍全身,这种方法做出來的僵尸千年不腐,比之埃及木乃伊更为奇特,只因灌水银必须要用活人,只有活血才能流通水银,所以这种童子死后怨念极大,永世不得超生。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可大黄蜂看到这个侏儒第一个想法就是遇到了这种守墓童子,他吓了一跳,顾不得疼痛,一下子爬起來退开一定距离才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那侏儒一张口,露出森森白牙,“我叫阿呀,阿哦额的阿,咿咿呀呀的呀,我......”他说起自己的名字似乎有些害羞了,垂头望着自己的脚尖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挖心。” “挖心?”大黄蜂傻眼了,他愣愣道:“什么挖心?” “挖心就是挖人心啊!人之神主之于心君,所以人心是最有意思的东西。”那侏儒道:“尤其是有权有势的人的心,这种人的心最好看。” 大黄蜂咽了下唾沫星子,如果是普通人跑來讲上这么一通话,他早就哈哈大笑,嗤之以鼻走了,但这个小侏儒口气和神态听得大黄蜂的浑身汗毛都竖立起來,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挖...你?” “你放心。”那侏儒好像能看到大黄蜂内心的害怕,冷笑道:“就凭你,还不够资格被我挖心。”他说话的那骄横口气,就好像能被他挖心那是莫大的恩赐,“不过,你那个小同伴我很感兴趣,你替我传个话,他欠我一份人情。” “小勇哥?”大黄蜂奇道:“他欠你什么人情?” “你进去瞧瞧就知道了。”那小侏儒负手而去,也不见得他怎么动作,身法已快如闪电,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我了个大擦!”大黄蜂拼命揉揉眼,恍惚间不敢肯定刚才是真实的。 “爹地!”忽然,科技楼内传來撕心裂肺的呼叫,听得大黄蜂心底一突,“出事了?!” “既然出手了就干到底,正主不在,此人能当机立断发号施令也应该有一定地位。”曲勇打定主意,一垫步,身子早已经急掠而去。 “梅花阵合围。”那施令人正是十三号,他见曲勇如恶虎般扑來,虽惊不乱,有条不紊的下令! 那些个大汉得令脚下步法变换,六人一组肘后短刃亮出,映照了阳光就好像一朵朵的刀梅花。 梅花自古越寒越香,那刀光也是寒彻骨。 不明真相的学生们虽被驱散开,但见到有人亮刀却是看得兴高采烈,国人大抵如此,迅先生早年就说过,看客的多,站的外边点的看不清楚还拼命的往前挤靠。 不过看客中倒也有害怕事态严重的,慌忙想要打电话报警,却发现电话一直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警署的电话是否被打爆了。 刀光雪亮,落在曲勇眼中却不啻于点点雪花,只见他一个抢步上前,微微侧身避过对面刺來的短刀,然后左手揽在他腰上,另一手掌轻轻一托其肘下,那人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曲勇掌控着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朝自己人的刀尖上扑去。 “啊!” 那些大汉竟丝毫不顾自己人死活,对迎面抛來的自己人视而不见,依然操刀直上,曲勇见打不开缺口,只得耐下性子,鸡步与之纠缠。 只见他半蹲着微微转动膝盖骨,左扭右扭,姿势虽不雅观但那些刀子每每快要刺到身上时却被差之毫厘的避开了。 曲勇随走随打,只见其手、腕、肘、肩、腰、膝,身体各处都化作了武器,各处都比刀子锋利,要比石头坚硬。 他自从习武开始,大多是与高手对战,少有这般与普通明劲打手群战,就算是昨夜,也是借助了湿布枪的威力,是以一开始交手他还颇有些放不开,可过了两招只觉得自己如狼入羊群,这些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就在曲勇势如破竹之时,那十三号也看出來了,他冷哼一声道:“一哥站乾位,二哥站坤位......八哥站兑位...”他随意调配自己的八个兄弟站在八卦位上,封住八门,然后老九老十成阴阳鱼眼游走,此时那些普通大汉早已退下去。 这八卦就像八只无限无形的大口袋,能把宇宙中万事万物都装进去了,曲勇登时压力大增,他知道今日之战才刚刚开始。 那老九老十已经动了,身体敏捷得像一头捕食的豹子扑了上來,曲勇收拾起心神,他担心大黄蜂的安危,不想再多做纠缠纯心要下重手立威,当下不闪不避,双手各自炮拳轰出,他的炮拳如游鱼般曲线行走,为的就是要让那两人无法躲避,和他硬接。 谁知那老九老十就好像是机器人,根本沒有躲避的念头,他们打算的就是用自己的拳头接了曲勇的炮轰,然后双双飞起一脚直踹曲勇的下身。 如今曲勇的拳头是何等之硬,他全力出击下就算是化劲高手也不敢说自己能用血肉之躯硬抗,但这两人完全不躲,一接触恐怕各自一只拳头就被曲勇轰的骨断筋烂,但这也为他们自己争取到了时间,那曲勇的下身也会受击。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倒也是新鲜,曲勇在打黑拳的时候,也碰到过许多亡命之徒,但那些人都是为了死中求生,可从來沒有这般完全就是为了与敌同归于尽的打法,这简直就是最可怕的杀人机器!他知道自己轰烂了对方一只手,但是自己的下身若是受击,恐怕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方要要以命换命,他倒不愿意,只见曲勇把手一收,那炮弹般的拳头已经反拳成爪,两声尖利的鹰叫,已准确的下滑到自己裤裆位置,堪堪迎住了老九老十的脚跟,猛的一抠一抓一捏。 这一式鹰爪捉拳,乃是形意十二形中的变化,不过曲勇用在了捉脚上,他如今功至化劲,加上出手不再留情,这一下暗劲使出用了抓抠捏的三重变劲,那老九老十顿时一声惨叫,脚后跟上的跟骨被生生捏碎,而且附着在跟骨上的跟腱也被曲勇顺势扯断。 这跟腱很有意思,在旧时候许多武侠小说中都有一个说法,叫废脚筋,其中的脚筋就可以用现代解剖的理解认为,是跟腱,可以说断了这跟腱不要说走路踢人,就是站也站不稳,如果不能及时缝上,这个人也就是废了。 曲勇也是心里焦急,用上了这般的辣手,就趁着他对付老九老十之时,其他八人早已经动了,原本他以为自己下了重手,其他人或许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谁想到这些人都是冷血动物,丝毫不为所动,两眼冷酷,动作迅猛,猛扑过來,用两败俱伤的打法纠缠,招招都是拼命。 这八人要是那些普通大汉的水准,曲勇倒也是容易对付,但这些人都是明劲巅峰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个是暗劲,而且都有一个特点,他们的抗击打能力强悍,除非是伤及到了要害不能动弹了,否则根本不知道何为疼痛害怕,就连那断了脚筋的老九老十也能单脚站立随时偷袭。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无意而动 曲勇之压力可见一般,他所幸的也是身体素质极佳,还能勉强应付,但也渐渐的落了下风,打了一会儿,他也看出來,这些黑衣少年所学并不是纯正的中华武学,而是精通军体拳术,杀人技术,尤其是擅长各种扭杀,绞杀,格杀,踢杀,十分狠辣到位,加上拼命的攻击方式,可以说比普通的拳师要厉害许多。 人家都说,中国的武术能说不能打,这不是沒有道理的胡说,曲勇当日打黑拳时也极少碰到中华武术,可要知道,拳头不沾血,那就永远是嘴巴上的拳头,是花架势,要练拳,就要打。 曲勇硬碰硬接了几拳,忽然拳法一变,身子滑的好像一条蛇,手掌一搭一拨,已经那老三的拳头拨到了老七左肋下,这一拨大有名堂,在太极拳中有著名的四两拨千斤之法,就是用手上的听劲,捉摸到敌人的劲道,顺势把人摔出去,而曲勇的这一拨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这叫做神龟拨水。 众所周知的是,乌龟的行动极为缓慢,甚至有人还编了个龟兔赛跑的故事,但是人们忘了,乌龟的慢只是在岸上,一旦到了水里,它的速度并不比游鱼慢,只见它那四肢小爪子一拨一划的,去如闪电,而这就是神龟拨水的來源。 摸到了水流的流动变化,就能够应势利导,游的很快,这个道理曲勇当日在海底练功时就已经明悟了,不过用到实战上,还并不算多,此时,他刚摸到了老三的劲道拨了他的拳头,其他几人的凌厉的搏击已经从各处攻击过來,他只能扭动身子,连连闪躲,心里面颇有些窝囊。 “还是太慢了!我虽然能够摸到他的劲,也能拨动,但是不能做到条件反射般的化解,也就是还要往心里转了个弯再出手,就太慢了,一对一可能还來得及,但是在群战中,就应付不了后面其他人的攻击了。”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这才是用劲的高级阶段,所谓“无意而动”,用现在时髦的说法就是先天。 “无意而动!”曲勇一边随意的交手,一边在默默的体会,以战养战一向是曲勇练功的最佳法门,消磨掉自己的有意而为,使得出手不需要经过大脑而直接由自己身体自然反应,这就是曲勇想要达到的目标。 这也许是一秒钟的延迟,但这一秒钟,足够高手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换个比方來说,打过竞技游戏的都知道,如果你的网络延迟一秒钟,就算你有神一般的意识,也只能望着屏幕兴叹,做出猪一般的操作! 只见这十几人动作极快,打的难解难分,这些人虽然存着拼命的念头,但是曲勇步法奇特而灵动,身形又如水蛇般滑溜,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了他们的攻击,反而渐渐的,曲勇越來越熟悉那劲道的捉摸,他利用这些人的身体刷着劲。 终于,就在纠缠之间,曲勇忽然猛地一声长啸,闪电般突然发劲牵引,这一次谁也不沒有看到他怎么出手,却见到那十人的拳头结成一片,却全部攻击在自己兄弟的身上。 “着!”曲勇一口气摸到了十个人的劲道,随摸随变,刹那间改变了十股不同的劲道的攻击,那十个黑衣少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还觉得自己这边交织了一张网慢慢的收紧要收了曲勇这条大鱼,谁想到转眼间已一败涂地了。可他们毕竟悍勇,竟不顾身上剧痛,再次欺身上來,但此时的曲勇已经可以无意而动,他一搭手,甚至沒有用上暗劲,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的重心所在,劲道攻势所向,然后很自然的做出本能的牵引,颇有道学说无为而无所不为之感。 那十个黑衣少年自此再也伤不到曲勇半分,他们虽受过专业特殊的残酷训练,体力极其之好,但是被曲勇随手化解又随手转劲,不仅晕头转向,豆大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黑衣湿透,更重要的是自己人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每一下都痛彻肺腑,而且让人绝望,看不到胜利的所在。 终于,曲勇又一次摸劲,那十人被再次摔飞之后,终于力竭爬不起來了,唯一一个还能勉强站着的也是全身脱虚浑身湿透,衣服磨破了,血水混着汗水,只能喘气的劲了。 曲勇也不再为难他们,他现在想要快点离开,去看看大黄蜂怎么样了。 “慢着!你看这是什么?!”那十三号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十个黑衣少年全部战败,他也沒有眨动眼皮一下,这时见曲勇要走,厉声道:“你要是敢动一步,人有情,火器无情!” 到了这时,他终于还是拿出了枪,一共是二十条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曲勇,这里毕竟是大庭广众,所以他们带的枪不多,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毕竟还是要走到了这一步。 曲勇除非到了罡劲,否则被这么二十把枪面对面不到十米之遥对着,生机实在渺茫! 不过这枪是两面刃,能杀人,也能杀自己,只要枪声一响,事情就闹大了。 无论是谁,有多大势力,胆敢在公众场合开枪就触犯到了政府的敏感底线,中国与其他国家不同,有着自己特殊而脆弱的底线,一旦碰了这种线,对谁都沒有好处。 不过这一些不在曲勇考虑之内,既然对方做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他双手各扣了一把银针,同时思索着怎么样用身体的哪个部位去挨弹,子弹虽然可怕,但也不等于说就是无敌的,凭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只要不击中致命要害就能够保持战斗力,况且这些人只有开一枪的机会,他很有把握一枪后他能擒住那十三号。 斩首行动,永远都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 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些围观的人群看到了枪,天性里爱看热闹的劣根也达到了最高点,人群叫嚷着后退,但又不肯真的走远了,以免看不到这刺激的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女孩奋力挤开旁人,越众而出,高声叫道:“住手!” “这声音?是楚楚?” 曲勇和十三号不禁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來人果然是楚楚,她面容惨白挂着泪珠,胶躯无力全靠身旁那少年扶着,而那少年正是大黄蜂。 “这是怎么回事?!” 楚楚冲过來,用自己的娇躯拦在他们之间,惨叫道:“你们别打了,十三,不要开枪啊!” “小姐,你怎么......堂主呢?”那十三望见楚楚后,一直冷漠无情的目光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变的温柔、爱慕和怜惜。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一个人的目光会在霎那间变的那么快,那么多。 大黄蜂先冲曲勇眨眨眼,示意安全了,然后才高声道:“你们堂主...恩...身体出了点毛病,现在楚楚已经是你们的堂主,她已经下令住手,你们还不听令!” 十三道:“你!小姐,他怎么会和你一起出现?堂主怎么了?” “爹地!他...啊...”楚楚一句话沒说话,忽然一阵奇痒伴随着剧痛从身体各处冒出來,她“扑通”一下跌倒出去。 原來大黄蜂听到那惨叫声后,立即闯门直入,却见到这科技楼内早已不是他离开时模样,门内就有两条大汉垂头跪倒一侧,生死不明,还有一黑衣少年仰面朝天,直挺挺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嘴角带着古怪的笑容,他的左手斜插在腰际,想來是要拔枪,但來人动作之快,他根本沒有拔枪的机会。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最震惊大黄蜂的是前方那dna双螺旋雕像下的楚楚,她已经醒來,正跪地扑倒在一具尸体上痛哭失声,显然那惨叫声正是她所发出的。 “这......” 大黄蜂已看清,那具尸体正是不久前还威风凛凛的叶少华,只见其四肢厥逆,左胸口一个小洞,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欠我一个人情!”大黄蜂想起那侏儒的话,浑身发冷,“难道叶少华是死在他的手里?” “这,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楚楚醒來并不比大黄蜂的到來早了多少,她哪里想到自己才一觉,世上早已经变了人间,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死了,她岂能不痛哭失声,大黄蜂见问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他正要自己上前去查看,谁知这时门口传來了脚步声。 “什么人?”大黄蜂來不及多想,一把抱起楚楚躲到那双螺旋雕像后,所幸的是这雕像的底座既高且大,要躲在两人倒也是可以的,那楚楚原本身子有些婴儿肥,可此时伤心欲绝,被大黄蜂抱着就好像抱住一片云般轻柔,他轻轻捂住她的口鼻,在其耳边低声道:“嘘,不知道是敌是友。” 那楚楚系念父亲之死,颇有万念俱灰的感觉,倒想着就算仇人來了,把自己也一并杀人就一了百了了,可她挣扎了两下,反而身子发烫发软越发的沒了力气,挣扎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怀抱好像很温暖?我不舍得离开?” 原來大黄蜂御女无数,对付各种不同的女人都有一套自己独特而有效的手段,别看他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抱,可里面的学问很大,大凡经验不多的女孩子被他这么一抱,一身的力气也就沒了,反而会依赖他的怀抱,觉得很舒服,很安全。他刚才倒沒有想过对楚楚用手段,不过一向习惯了,自然而然的手法就用出來了,反倒收到了奇效。 不说这边大黄蜂抱着女孩子,却说那门外的脚步声,门外传來的是“铿锵”之声,就好像是钢铁在行走一般,等那人进了门,大黄蜂偷瞄差点沒叫出來,原來正是那“金甲战士”和“剑圣”猛甘。 猛甘父子除了暗地里探查昨夜之事外,还派了人跟踪曲勇两人,不过被曲勇三两下甩掉了,直到后來大黄蜂一个人往科技楼走來,恰好又被他们的人发现,也跟踪进了來,不过他们倒是沒敢跟的太近了,所以也沒看到那个侏儒啊呀。这两人一进门,也吃了一惊,万万沒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 那猛甘看的可比大黄蜂仔细多了,他检查一下,发现这些人都还活着,叫道:“父亲,除了叶少华外,其他人都活着。”大黄蜂听到猛甘喊了父亲,这才知道那“金甲武士”的真实身份。 “哦?”猛方敢解开那个黑衣少年的衣裳,大致摸了一把,道:“看來都昏过去了,凶手用的是一种很奇特的重手法,连我也沒有头绪了。” 猛甘道:“父亲,要不将他们唤醒一个问问看?”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二十五章 效忠曲勇 “也好。”猛方敢伸手在那黑衣少年的人中穴一掐,这人中穴就在任脉上嘴唇的水沟上,寻常人昏迷一掐便醒,可那猛方敢连掐数下,那黑衣少年丝毫沒有醒转的变化,他奇道:“咦。”当下另一手去戳黑衣少年腋下极泉穴,双管齐下,那黑衣少年终于眉头一动,喉间一口老痰“哇”的上涌,醒转过來。 “杀杀杀!!”他一醒來,那只手握着的枪立即反射般的拔出,冲人就射,这个动作是他在被击晕之前的残留意识,这叶少华训练出來的黑衣少年个个神经坚韧,以完成目标为人生的第一准则,就算是昏迷过去了,也死死的信守着拔枪杀敌的信念,所以他一醒來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死眼前的敌人。 他醒來,拔枪,跃起,开枪,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竟好像演练过无数遍,“砰”一枪已经冲猛方敢射出,后者做梦也沒想到自己救醒一个昏迷的人,对方醒來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拔枪射人,不过他的反应也是极快,当一发现不对劲,早已就地一滚,无奈那“金甲”实在过于笨重,他竟沒能完全躲过去,右肩膀中了一枪,剧痛袭來。 “尼玛个王八蛋。”猛甘也是一愣,这才反应过來了,顺手挥动那把“剑圣西瓜刀”,将那黑衣少年砍倒在地,那刀虽然是装饰用的,不过他这一下可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黑衣少年刚刚醒來,哪里避得过去,顿时脑袋瓜子被打的头破血流,又昏迷了过去,“恩将仇报啊!” “你,哎...过來帮我解开这破东西,看看伤势。”猛方敢招招手,让猛甘帮着他脱下那件夸张沉重的铠甲,只见衣服里面鲜血横流,腥味极重,“看來得先止血了!” “爸,你不要紧吧。”猛甘从小到大都很崇拜他的父亲,这或许是每个男孩的共同经历,在记忆中,父亲从沒受过伤,可这一刻那鲜血打碎他心中的幻想,他担心道:“我带你去医院!” “先包扎一下就好。”现在大黄蜂躲在那雕像背后是万万不敢探头出來看了,如果他看到,就会发现这猛方敢和他儿子长得倒不是很像,猛甘五大三粗的,而他父亲却斯斯文文,甚至还留着点胡须。 猛方敢撕下衣带布条,让儿子先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上了,然后道:“你直接去看看那叶少华的尸体,他的致命伤是不是在胸口!” “哦。”猛甘上前查看了一下,道:“是的,他左胸有个血洞,好像...” “好像什么。”猛方敢道:“说下去啊,是不是好像这洞里上了点东西啊!” 猛甘咬咬牙,解开叶少华的衣裳,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他...他的心......”猛方敢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叹气道:“他的心不见了。”猛甘道:“怎么会这样,谁和他有这么大的仇恨,杀了人还要挖走心,这肯定不是慕容小做的。”猛方敢道:“的确不是那个年轻人做的,一般人杀人都不会这么做,除了有一个人。”猛甘道:“谁。”猛方敢的瞳孔快速一缩,好像极为忌惮那个人的名字,他沉默良久,才道:“侏儒啊呀!” “侏儒啊呀。”猛甘从沒听过这个名字,事实上他都沒有听明白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名字,他追问道:“爸,这个是什么人。”这个问題,躲在一旁的大黄蜂也很想知道,他听到“啊呀”这个名字就知道猛方敢猜对了,心中对那侏儒的來历更为好奇。 猛方敢道:“他是个侏儒,不过并不是天生的侏儒,而是练了一种很特别的武功后,身子长不高了,所以就做了侏儒,又因为别人看到个侏儒,常常第一反应就是叫喊“哎呀”,所以他所幸就自称自己叫“哎呀”......” “哦。”大黄蜂沒想到那侏儒名字竟然是这般的來历,听來似乎洒脱,但却充满着黑色讽刺。 猛方敢道:“这个人成名多久了,已经无从考证,不过从他成名以來,各帮各派老大就对其又畏又怕,说起來,他的职业是个杀手,可排的上是s级...”猛甘叫道:“s级,那不是最高级了。”猛方敢道:“s级他绝对当得起,不过他不是一个好杀手,他杀人只凭自己的喜好,对金钱多少并不看重,他看重的是要杀的人够不够分量。”猛甘道:“杀手也有这么性格的,那如果要杀的人分量够呢。”猛方敢看了一眼叶少华的尸体,淡淡道:“就是这样!” 猛甘道:“难道他就沒有失手过吗!” 猛方敢摇头道:“沒有,他从來不失手,杀完人一定要挖心,因为他说,名人的心都长得很奇怪,值得收藏研究,到目前为止,最起码有三十多颗名人的心被他挖去了!” “有这么多!” “就有这么多。”猛方敢显然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他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能请得动这个瘟神來取了叶堂主的心,咱们也不必计较了,甘儿,你去看看他身上是否有相抱堂的玄铁戒!” “是。”猛甘又翻了一遍,失望道:“沒有!” “是吗,啊...”那猛方敢只觉得自己肩头一阵阵的剧痛,不愿再停留下去,他说道:“那算了,咱们先走吧,既然相抱堂的堂主死了,那戒指很可能也被侏儒啊呀一起带走了!” 他们父子说着话又快速走出了这栋楼,也是因为事出突然,显然都沒有发现躲在不远处的大黄蜂两人,他见他们走了,才松了口气,放开捂住楚楚的口鼻,低头瞅见她手指上就戴着个黝黑的戒指,看來是叶少华已经将戒指交给她了。 “你是什么人。”楚楚迷离的眉目,心中拼命叫着“站起來,站起來。”但口中却慵懒道:“有什么目的!” 大黄蜂放开她,然后折腾着才将那娜迦服扯出个脑袋,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沒关系,你肯定认识慕容小,我是他的好朋友!” “慕容小。”楚楚冷淡道:“你是哪个慕容小的朋友!” 大黄蜂一愣,这才明白曲勇已经暴露了身份,他也吃不准这楚楚对曲勇是何心思,只能含糊其辞道:“我...朋友就是朋友,沒有哪个不哪个的,哦,对了,他们现在应该在操场上打起來了,你要快点去劝阻他们!” “他们,谁和谁打起來了。”楚楚显然并不在乎那些了,她走出來,颓然的坐在自己父亲的尸体旁,喃喃道:“打起來了就打吧......” 大黄蜂焦急道:“不行啊,他正和你父亲的手下在打,万一他死了,就沒人能给你解你身上的毒了!” 楚楚好像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低声道:“我身上的毒,哦...” 大黄蜂跺跺脚,忽然猛地一巴掌扇在她娇嫩的面皮上,叫道:“你要是死了,你爸爸的仇谁來报,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爸爸是被人买凶暗杀的,你要留住性命为他报仇,否则死了到地下你有脸见你爸爸吗!” 那楚楚从小到大何曾被人扇过耳光,一时半边脸皮浮肿,耳朵嗡嗡作响,痴痴呆呆道:“报仇!!我要报仇,!” 大黄蜂心里也沒底,他看楚楚那样子,有些后悔,害怕自己下手重了把这娇滴滴的姑娘打傻了。 “对,我要报仇。”楚楚忽然猛地站起來,恨声道:“我要报仇,我要活下去,要报仇,你说,假扮慕容小的人能解我身上的毒!” 大黄蜂被她一瞪眼,只觉得这个女孩子一下子变了好多,人要长大也许是一瞬间,那一巴掌已经将过去懦弱的楚楚打死了,活下來的是要报仇的坚强女孩,他挠挠头道:“青铜面具能,而青铜面具的使用方法除了小勇哥之外沒人会了!” “小勇哥!” 大黄蜂道:“就是假扮慕容小的人,他的真名叫曲勇,是龙虎会老当家的衣钵徒弟,天底下如果他沒有办法解毒的话,那就沒办法了!” 楚楚沉声道:“他不能死,走,现在就去阻拦他们!” 楚楚和大黄蜂赶到的时候,正是一触即发要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之时,谁知这时她毒性又发了,那十三号一把揽住楚楚娇躯,快速下令道:“听小姐的命令,放下枪。”然后一脸担忧,轻轻的呼唤楚楚的名字。 “你最好还是不要唤醒她,她痛昏过去反而能少受点苦。”大黄蜂好心劝告道:“我告诉你吧,她这是体内的毒性发作了,她手上的戒指是你们相抱堂的信物,能够缓解她的毒发......” “啊。”那十三号常年跟随在叶少华的影子后,也了解一些其中的秘辛,他命人倒來一碗水,从楚楚手指上退下那戒指,取了她的指头鲜血一起泡到水里,然后慢慢的喂她服下,过了不久,楚楚面色渐渐晴和,他才放下心來。 “小姐,沒事了,你的毒解了!” 大黄蜂冷笑道:“你不要开心的太早了,这不过是一年四季的一次爆发而已,而且,每四年就会有一次的大毒发,就要靠你们龙虎会的新任龙头來解了!” “新任龙头!” “不就是他嘛。”大黄蜂将曲勇推到前面,高声道:“世上除了他,谁也沒办法解这无名毒,你们可以选择反叛,但是叛徒的代价就是毒发而死,嘿嘿,这种毒又痛又痒,发作起來,人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來,你想想看,楚楚小姐这么娇滴滴的,能受得了这种苦吗!” 十三号抱着楚楚,看着她憔悴的模样,面色变了数变,厉声道:“你想要怎样!” 大黄蜂心底冷笑,暗道:“我一眼就看出你对着楚楚小妞感兴趣了,既然你舍不得她死,那说不得可要乖乖听老子吩咐了。”他说道:“很简单,重归龙虎会下,效忠曲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命的欠条 冷风. 南方的风还温暖着.可过了珠江.再往上就开始变冷了. 有人说.南方的冷是带着湿的.那是一种湿冷. 湿冷刺人骨髓.一直冷到了五脏六腑里.如果说北方的干冷冻掉一个人的鼻子.那么南方的湿冷就会冻住你的血液. 冷风在呼啸. 这风从哪里來的. 好像是从街角的拐角处來的.抽打在这街道两旁的旗帜广告上.呼呼的叫唤着.敲打着人们的窗户.可奇怪的是人们反而将窗户关得更紧了. 在这样的冷风里.当然沒有什么过客.也沒什么路人. 不过还好有路边摊.整整一条街唯一的一个路边摊. 这实在难得.在一条商业凋零的街上.大多数商铺都关掉门窗.甚至沒有行人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个路边摊.卖的是豆腐花. “豆腐花喽...又香又甜的豆腐花喽.一碗只要一块钱喽.” 小摊的老板冲着空荡荡的街道吼了两嗓子.往來并沒有一个客人.但他好像并不在乎.反而很开心的擦擦手.继续摆弄着那滚烫的火炉.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越发阴沉.山雨欲來风满楼. 那小摊的老板也有点熬不住了.跺着脚咒骂这鬼天气.最后受不了.打算收拾一下回家抱老婆了. 就在这时.这条铺着青石板的长街尽头走來一个年轻人. 带着皮帽子.裹着崭新的尼大衣.看着模样不大.却留着一撮小胡子. 他擦得雪亮的皮鞋走在街上.落下清脆的响音.在这样的风中显得有些寂寞. 事实上他已经寂寞太久了.寂寞也使得他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显得老成.显得苍老了. “我老了吗.” 忽然一阵狂风.他头顶一家火锅店的招牌在风中拼命的摇曳.招牌上的铁环与吊钩在墙上摩擦.声音如拉锯惨烈.听來令他的牙根一阵阵的发酸.这感觉可并不太好.不过他能忍受.很久以前.他就学会了忍受. 就这样.他慢慢的走到小摊前.对老板说:“你卖的是什么.” 老板道:“豆腐花.” 年轻人道:“除了豆腐花.还卖什么.” 老板道:“除了豆腐花.还卖豆腐.豆浆.豆腐渣......” 年轻人听得很仔细.他缓缓道:“听着你卖的东西还不少.收入怎么样.” 老板憨厚的笑笑道:“能糊口.” “哦.”年轻人道:“我要一碗豆腐花.加糖.” 老板确认了一遍:“加糖.” 年轻人自己挑了个位子坐下.虽然这些位子都很脏.油腻腻的.不过他总算挑到了一桌还算干净整洁的坐下.道:“能吃点甜.就应该多吃点.否则以后想吃了.也未必吃得到.” “好嘞.” 这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老板虽然找不到他的奇怪之处.却觉得他实在奇怪到了极点. 一个奇怪的年轻人喝着一碗普通的豆腐花.滚烫的豆腐花.烫到心窝里.他喝的很慢.好像舍不得一口气喝光.但老板看得出來.他并不是舍不得这豆腐花.而是怕喝光了便沒事可做.这道理和等车的人看报纸总是很慢是一样的. “你在等人.” “哦.”年轻人看了一眼那老板.道:“你怎么知道.” 那老板道:“我常年做生意.察言观色总会一点的.” 年轻人点点头道:“你说得对.那么.你再说说.我在等什么人.” 一个年轻人.会等什么人. 等情人.这是最有可能的.但老板在这年轻人眼中看不到爱情的火光.所以不是在等情人. 也许他在等朋友.但朋友不应该让他充满了戒备. 他难道在等敌人. 老板想了无数个可能性.他心底就越发的痒了.想要看一眼这奇怪的年轻人在等什么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那碗豆腐花早已经被风吹冷了.老板的鼻子耳朵也快要被风吹掉下來了.而年轻人要等的人还沒有來. 很快天就要黑了.那老板终于受不住了.正在他想着用什么样的措辞來赶走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时.那年轻人自己站了起來.放下一块钱.对老板说:“这个摊明天还來吗.” 老板道:“來.” “好.”年轻人头也不回的走了.风将他的躯体吹得歪歪斜斜的. 一碗豆腐花.一个年轻人. 第二天直到过了午后.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年轻人才施施然的出现. 他好像和昨天沒什么两样.同样还是要了一碗豆腐花.老板端上碗后.忽然说道:“我的豆腐花好喝不.” “不好喝.”年轻人生硬道:“若是加点葱花味道会好一点.” 老板讪讪道:“葱花是要钱的.” 年轻人着实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哦.原來如此.” 一个不肯花本钱去做好食品质量的老板.他的生意怎么可能红火起來.这么简单的道理.年轻人在十五年前就明白了.可叹的是这老板年过三十了还浑然不知. 今天.老板还以为这年轻人又要独坐一下午了.谁知才过了不久.那街角居然蹦蹦跳跳过來一个孩子.扎着绿头绳.光着脚丫子就跑來了.他踩着那冰冷生硬的青石板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 老板再怎么样也想到这年轻人等的人居然是个孩子.可偏偏这年轻人等的就是这个孩子.等那孩子跑近一些了.老板手里的汤勺“咣当”一声掉下地上.这不是个孩子.而是个侏儒. 风尖利的呼啸.就好像在讥讽着世人的无知. 这侏儒倒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年轻人的面前.冲老板道:“我也要一碗豆腐花.要咸的.” “好...好嘞.”老板赶紧捡起地上的汤勺.在他脏兮兮的围裙上抹了两下.就伸进锅里去舀豆腐花. 年轻人笑笑道:“你喜欢喝咸的.” 侏儒道:“咸的好喝.” 年轻人道:“哦.那下次有机会.我也弄碗咸的喝喝.” 侏儒都:“会有机会的.” 年轻人又笑了.他一口气喝完自己碗里的豆腐花.道:“既然你來了.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那侏儒道:“看來你很相信我.” 那年轻人放生狂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你‘啊呀一声’的金字招牌.既然你來见我.自然是办成了我的托付之事了.那么.我还留在这里吹冷风做什么.” 这侏儒当然就是啊呀.传说中的s级杀手.专挖人心. 传说有这么一个侏儒.倏忽來去.捷如鬼魅.沒人知道他來自何方.也沒人知道他去往何处. 只知道他要出现.必挖人心.他不出现.也沒有人能够找得到他.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这么一个年轻人相约. 他见年轻人要走.忽然伸出右手.摆放到桌面上.淡淡道:“你想去哪里.” 年轻人忽然不走了.他看到这只手后.自己的脚就再也走不动了. “这...” 这只手比寻常人的都要小许多.甚至比侏儒啊呀自己的左手也要小上一半.看着就好像是鸟类的爪子.嫩红的皮肤上冒着一层油腻的光泽.怎么看都很诡异. 年轻人叹气道:“我不想去哪里.我就坐在这里.” 侏儒啊呀收回了那只手.道:“事情我已经做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年轻人一下子好像很惊讶.他奇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侏儒啊呀厉声道:“你敢毁诺.” 年轻人耸耸肩.道:“我并未承诺什么.何來毁诺.” 侏儒啊呀面皮上的红光一闪而过.他一字一顿道:“我帮你杀人.你就要将我的欠条交出來.” 年轻人道:“欠条.你是说.当年你大雪天的饿倒在我爸爸门前.是他救了你.后來你就写了张欠条.说欠他一条命.日后他或者他的后人凭这欠条能要你还一条命.而且是无论谁的性命.” 那侏儒啊呀冷声道:“这欠条的内容是我亲手写的.里面内容自然比你清楚.你不必再说一遍.” 那年轻人道:“哦.可惜.上次我找到你.好像是说过.如果你帮我杀了相抱堂的堂主叶少华.我就把欠条还给你.但是......” “但是什么.”那侏儒啊呀竟然也有些紧张.毕竟他这一生笑傲江湖.天下人闻其名而畏其声.独独被这昔日的一纸欠条给束缚住了.让他不得真正自由. 年轻人道:“但是我忘了带了.这样吧.你先回去.过个什么时候.我找到了.再打电话给你.” 侏儒啊呀都沒想过.这世上还有人敢跟他赖账.他阴测测一笑道:“你想玩花样.可知道现在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年轻人沒有丝毫担心害怕之色.他微笑道:“你不会的.理由我想的很明白.第一:我不是名人.你挖我的心沒意思;第二:那欠条就在我心腹手里.只要我一死.我爸爸立即会用这张欠条來要你自己取你的性命.我算算看.有天下闻名的s级杀手啊呀给我陪葬.也死的不冤枉啊.” 侏儒啊呀的脸色很难看了.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恶狠狠的盯着年轻人许久.眼中的怨毒之色吞吐.终于道:“有意思.你比你爸爸厉害.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不想要 年轻人道:“我想请你再杀一个人。” “杀人?”侏儒啊呀冷声道:“要我杀人,你知道规矩的。” 他的规矩就是,如果不是权贵之人,绝对不杀,如果你的心沒有价值,他认为不值得杀,那么就算你带上全部家产去找他,他也不会看你一眼,更何况是杀了你。 但如果他觉得你的心值得,那么就算是你设下万重阻碍,用一百层的铁皮把自己封在屋子里,他也会想办法來挖走你的心,这是他的一点嗜好。 在这个世界上,人有千百种,有些人收集古董字画,有些人喜欢炒地皮玩股票,也有些人喜欢珠宝玉器女人,而他偏偏喜欢人心。 其实仔细想想看,人心的确要有意思的多了,因为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哪怕是狂魔希特勒,他也不会比别人多出一颗心,而如果有机会,挖出他的心來看看,究竟是黑还是红,那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这绝不是变态,变态指的是什么人的心都挖,那是沒有任何品味,沒有任何选择的暴发户作为,而侏儒啊呀做的是,有情趣、有价值,前无古人之事。 年轻人显然很清楚他的规矩,他说道:“这个人绝对是个名人,她的心也绝对是颗非常有意思的心,甚至有人说,她的心上长了十七八个窍,每个窍想事情都比别人快十七八倍。” “哦?”那侏儒啊呀來了兴趣,道:“她是谁?” 年轻人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蘸了点碗里的汤汁,在桌上写了个名字,道:“就是她。” “是她?”侏儒啊呀奇道:“你......” 年轻人道:“理由我不想多说,只要你杀了她,从此你和我们家一笔勾销!” 侏儒啊呀嘴角泛起怨毒的讥讽,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一旦杀了人,万一你又给我來个赖账?” 年轻人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写个字据给你,证明我买凶杀她,日后我若是赖账了,你完全可以公开这字据,到时候你不杀我,我也会被人乱刀砍死!” 侏儒啊呀不能确定这年轻人有几分诚意,不过这个建议还是比较中肯的,只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他在江湖上是何等名气,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再利用,他岂能心甘情愿。 “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如果大家不能成交,那实在太可惜了。”年轻人叹气道:“毕竟我是一番诚意的。” 侏儒啊呀眼珠子一转,沉声道:“要杀她并不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可以乖乖的逼你交出欠条。” “什么?”年轻人厉声道:“你不要忘了,你的性命也随时捏在我们父子手里。” 侏儒啊呀道:“我知道,所以我决定用你的性命來换我的性命,从今天起,我将你带在身边,带回我家去,你们曹家可就只有你一个儿子嫡传香火,想想看,你爸爸会不会用那欠条來赎你的命呢?” “你!”这年轻人倒沒想到这一出,一时有些迟疑,惊声道:“你不能这样做,你不怕大家鱼死网破?” 侏儒啊呀狞笑道:“我信守我的承诺,你却失信于我,就算鱼死网破,我也要杀光你们曹家的人,啧啧......” 年轻人苦笑一声,暗道:“这次我可真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尼玛,这欠条早就找不到了,你让我爸上哪去找张欠条來赎我的性命啊!这可怎么办??” 侏儒啊呀看他面色大变,眼珠直转,知道他在想着脱身之策,他阴测测道:“你不必多想了,应当知道,我想要杀一个人,他很少能逃得掉,何必是你呢?” 年轻人苦笑道:“我哪里想逃,我是在想,你家在哪里?” 侏儒的家会在什么地方? 在山之巅,在海之滨,还是天之涯,海之角? 都不是。 侏儒的家就在地洞里,好像老鼠的地洞一样,侏儒的家就在经过一条长长的地洞后豁然阔大的山腹中。 年轻人已经跟着他走了很久的路了,他的两条腿都累得好像灌满了铅,半步也走不动了,但他咬着牙,沒有半句讨饶,依然深一步浅一步的跟着,并不肯落后。 “我看过一步电影叫《指环王》,里面的霍比特人,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霍比特人天生就很矮小,而且胸无大志,甚至有时候是猪猡的意思。 “你先进來看一眼再说吧。” 然后年轻人才真正进入到了侏儒啊呀的家。 他绝对不是暴发户的儿子,从小的见识也算是不凡,但当他看到这个家的时候,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这里已经是山腹里的一个洞窟,但沒有人会说这是一个老鼠住的洞窟,他头顶有无数色彩斑斓的钟乳石倒挂着,每一个钟乳石上都吊着一盏做工精良的水晶灯,而那柔和的灯光就洒在地上华美的地毯上,那地毯柔软如女人的肌肤。 还有四壁上挂着名家的字画,唐三彩花瓶里插在新鲜的花卉,床头站着无暇美玉的白马,茶几上放着顶级的大红袍,一套色彩暗沉的紫砂茶具。 还有太多太多,简直看不过來,也看花了眼。 年轻人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而最最让吸引他目光的却是那另一侧石壁上凿出來的龛,那里密密麻麻的凿出无数个龛,每个龛上都摆着一个檀香木匣,木匣上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才看了几个名字,就已经不敢再往下看了,因为这里每个名字,都曾经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每一个都曾经有过一段叱咤风云的往昔。 但现在,却不得不乖乖的躺在这木匣里。 “这......”年轻人吃惊的说不出话來了。 “我去换件衣服。”侏儒啊呀当然明白年轻人此时震惊的心情,他淡淡道:“稍候。” 就在他去换衣服的时候,黑暗的转角处款款走來一名身穿蝉翼般薄纱的绝色美女,她金发碧眼,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简直比雪还要苍白,她的笑容沒有沾染上世间的庸俗,纯洁如三月的春水。 她托着一个小案,案上摆着金樽玉爵,满盛着无双的美酒。 “你喜欢吃茶还是吃酒?” 年轻人似乎已经完全被迷住了。 “茶?酒?有什么意思?” 有这样的美女,什么茶,什么酒,还有什么意思? 的确沒有任何的意思了。 “嘻嘻,你不乖哦。” 那女孩放下小案,捧着年轻人的脸,笑的很好看,年轻人想闭上眼,但又舍不得,他拼命的眨着眼,大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那女孩笑嘻嘻道:“我知道,你是男人。” “我...” “我还知道,我是女人,男人就需要女人,这道理如同是有天就有地一般。”那女孩道:“你现在需要我吗?” 年轻人自问并不是未经人事,可他经历的那些女人比起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來说,她们简直都是木头,白痴,而她才是真正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看着出自天然,却实在有巨大的诱惑。 他开始有些怕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了。 幸好这时候,女孩却放开了他,只因那侏儒啊呀又出來了。 他这次换了一身柔软,洁白,舒服的长袍,这种衣服现在已经沒有人穿了,可他穿來却好像还蛮合适的,最奇特的是,明明他身高不过一米二,可换了一身衣服后竟好像高大了不少,简直有一米九了。 他脸上的表情也很高贵,如同一个贵族。 年轻人又看傻了眼,他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变成了白痴,傻蛋。 “这地方好吗?” 年轻人拼命的点头,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个好地方。 侏儒啊呀看了一眼那女孩,道:“这个女人好吗?” 年轻人也偷瞄了一眼那女孩,竟发现那女孩在冲着他甜甜的笑着,他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了,拼命的点头:“好,好!好!” “好。”侏儒啊呀从那长袍下探出右手,气血一运,顿时静脉怒张,盘横错节如老树根,而那手掌也随之整整变大了一倍,他轻轻的用这手掌在那金樽上一按,只见那金樽宛如泥糊的一般,悄无声息的印进去一个掌印。 这份功力委实可怕,如果被曲勇看到,他当然看得出來,天底下到目前为止,恐怕只有铜面人才能与之媲美。 “我的功夫好吗?”侏儒啊呀收回手掌,淡淡道。 “好,好!”年轻人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好。 “很好!”侏儒啊呀忽然转过身,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煮好的茶水,慢慢的喝了下去,然后他才淡淡的说:“既然我的地方好,女人好,功夫好,这一切你想不想要??” “想。”年轻人回答的毫不犹豫,道:“不想要的都是傻蛋,白痴!” 侏儒啊呀道:“你很聪明,好,现在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年轻人失声道:“你说什么?你是说......” “是。”侏儒啊呀道:“这个地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包括我的武功也可以教给你!” 年轻人怔怔的看着他,开始笑了,他的笑从很小声慢慢变大,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那侏儒啊呀冷冷的等他笑完,才道:“你笑什么?” 年轻人道:“我在笑,我不想要。”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叫手机 “你不想要.”侏儒啊呀的瞳孔忽然变了.变得异常的尖利.那瞳孔里好似射出一柄剑.直接插进年轻人的眼睛. 年轻人的眼睛连眨都沒有眨.又过了很久.侏儒啊呀才问他:“你不想要.” 他连问两遍.也不知道是怕自己沒问清楚.还是怕年轻人沒听清楚. “我心里面想得要命.但是我不能要.”年轻人道:“我不会拿那欠条來换取这一切.何况.我已经拥有了财富.有了财富还怕沒有美女......” 侏儒啊呀道:“武功呢.” “武功.”年轻人叹气道:“我并不喜欢练武.因为那太累了.也太闷了.我沒什么兴趣......”他凝视着这个神秘而可怕的侏儒.淡淡的说:“再说了.就算武功练到你这种程度.那又如何呢.你有朋友吗.有我这样的快乐吗.” 侏儒啊呀冷冷的看了他很久.最后一拂袖子.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曹家交出赎金.我就什么时候放人.” “喂.”那年轻人还想说什么.但侏儒啊呀已经走了.他只能对着自己说道:“这次玩大了.小勇哥.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当曲勇收到曹老板被绑架的消息时.已经是他离开香港的第三天. “曹恩公在上.在下啊呀泣血來拜: 曹恩公昔日救命之恩.在下时时铭记在心.不敢一日相忘.十三年來只望能早日回报恩情.日前恩公之子终下报恩令.在下倾力相助.双方皆为欢喜.事后贵公子留恋寒舍.依依不愿离去.在下本该尽地主之道.怎奈得担心恩公思子心切.遂前來通报恩公得之.啊呀再拜.” 这份干巴巴的短笺此刻就平铺在曹家的书房桌上.而曲勇已经将这信笺仔仔细细的看了不下十几遍.接到这封短笺的是曹家现在的家主曹世贵.也就是曹毅的亲生父亲.他此刻就坐在桌子旁.吹着两边八字胡须.面皮痛苦地好像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在这个充斥着墨香味的书房里.还有三个人.一人穿着破旧的西装.后脑勺绑着小马尾辫.脸上满是青色胡渣子.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把玩着扁扁的酒瓶子.随意的靠在门口.带着尖酸的冷笑.另一人头发花白.断了一臂.整个人显得未老先衰的模样.他背负双手.在房中來來回回不停的蹬步.也不知走过多少遍了.他的表情十分沉重. 最后一人是个瞎子.矮小.朴素.只是远远坐在角落里养神.看他那样子.就算你打他一顿也未必放出一个屁來.但偏偏曹世贵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连.欲言又止. 那花白头发的老人终于一顿足.恨声道:“这算什么..他侏儒啊呀就算是s级杀手.天下人都怕他.我不怕.” 在房间里的五人中.曲勇最熟悉的就是这个老人.他就是昔日景泰的神拳.可惜自从手臂断了后.日渐衰老.功夫也大不如从前了.只听曹世贵叹气道:“我也不想怕他.可...一直以來.他只要放言杀一个人.从來沒失手过.况且现在毅儿又在他手上.我们投鼠忌器.更是难上加难了.” “投鼠忌器啊.”神拳冷冷道:“有咱们盗王千十九爷在.还怕偷不出令公子吗.” 千十九爷就是那个瞎了眼的老头子.他皮笑肉不笑道:“神拳兄莫要为老朽吹嘘了.老朽老矣...加上这双眼都瞎了.还中什么用啊...” 神拳道:“千十九爷客气了.您老人家可是这长江以南唯一一个能盗十九铃铛的神偷了.何况江湖上谁不知道.您的这双招子坏了.可耳朵却练得天下无双.比明眼人要看的清楚多了.” 此人以偷为业.以偷盗自夸.人家称赞他偷术好.是一等贼骨头.他反而开心得意的很.长笑道:“老朽这辈子是什么都偷过了.可还沒偷过人.这次要不是四姑娘盛情难却.老朽是不会出山了.” “那是.那是.”众人点头称是. “不过...”曹世贵还是皱眉哭脸道:“有千十九爷在.要偷出小儿自然是绰绰有余了.可偷出來后.我曹家只怕还是要遭到那侏儒啊呀的疯狂报复啊.”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又沉默了.现在此处杀伤力最大的莫过于那个金枪手全有仇了.但他也是拼命的灌酒.不敢说自己对付得了那侏儒啊呀. 沉默中.曲勇忽然道:“曹叔叔.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世贵对曲勇也不知是恨还是怨.他淡淡道:“今天大家齐聚一处.为的就是想出个办法來.你有话就说吧.” 曲勇当然听得出來曹世贵的口气.不过这也难怪.曹老板是因为他才被侏儒啊呀抓走的.要说责任.他是第一位的.他站起來鞠躬道:“曹叔叔.我知道曹毅是为了我才去找那个杀手的.我除了欠你一句谢谢外.还有对不起.” “这些就不要说了.”曹世贵将他扶起.道:“毅儿既然肯心甘情愿为你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也不必自责.” “谢谢曹叔叔.”曲勇道:“不过.那欠条就算再重要.终究不必人命重要.我想.要不先用欠条将曹毅的命换回來如何.” 这个话.其实其他三人也早就想说了.但是曹家人自己不说.他们也不好开口. 曹世贵当然也看得出众人的心思.他点了根烟.猛地抽了两口.才决定道:“我也不瞒诸位.其实......那欠条早就丢了.” “丢了..”四人大吃一惊.谁也沒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难怪曹毅宁愿自己深陷险地也不肯交出欠条.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交不出來.更为难的是.他就算说欠条丢了.那侏儒啊呀也不会相信的.反而更怀疑他的诚信. 曲勇内心柔软处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他立即想到.曹老板明明早就沒了欠条.明明知道会惹怒侏儒啊呀.他也要去帮助他.在香港.要不是叶少华突然被杀.相抱堂群龙无首.他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回來.还顺带着和那十三号有了盟约.想到这里.他不禁轻轻的摸了一下身上藏着的青铜面具.这面具又回到了他手里.条件是必须要在一年半之内找出解毒的秘密.而且留下了大黄蜂作为人质.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若要说起來.他实在欠这些兄弟的多啊. “既然那欠条丢了.这可把所有的后路都给斩断了.退无可退.也只能正面迎敌.” 神拳道:“四姑娘离开之前.曾经留下一计.” “哦.是什么.”在座的要说都是一方人物.如今曲勇已是化劲高手.说出來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但是一想到四姑娘这个女人.还是不敢有半点的小觑.“她说什么了.” “奇正相辅.”神拳道:“我等正面拜山吸引侏儒啊呀的注意力.然后由千十三爷奇兵出击.将曹毅偷出來.” “这可行吗.” “除此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众人齐齐长叹.神拳沉默片刻.又看了一眼曲勇.道:“如果我们现在也有个丹劲高手.那么把握就大的多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曹毅担心献计的时候.谁也沒想到他在干什么.谁也想不到他在干什么. 他在洗澡. 他在一个冒着热气.雕工精美的老式浴桶里泡澡.那滚烫的热水冲刷在身上.爽的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开合. “我去过日本.那里很流行混浴.混浴你知道吗.就是男女一起洗澡.” 那给他搓背的少女抿着嘴笑道:“我可不敢和公子一起洗.” “为什么.”曹毅一把抓住她娇柔的小手.轻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那少女红着脸.想要将手挣扎出來.但无奈力气不大.只能作罢道:“婢子只是个下人.怎么能和公子共浴呢.” “哎......”曹毅一下子觉得沒了意思.他将自己缩回到浴桶里.盖上毛巾.喃喃道:“那你告诉我.我先前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公子是说佩兰.” “佩兰.好名字..”曹毅又道:“那你呢.” 女孩轻声道:“婢子唤作藿香.” “藿香.”曹毅笑笑道:“原來你们取名字是找了药名儿來的.那你再和我说说看.这里还有多少你这样的女孩子.” “嗯...”那女孩藿香低头数了数.许久道:“算不出來.也许有二三十个吧.” “哦.”曹毅望着这个同样富丽堂皇的洞窟.奇道:“你居然会不知道.那么.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大啊.” 那藿香道:“禀公子.这洞窟连绵着洞窟.层层不绝.其中的甬道更是四通八达.婢子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但也不允许到处去走.所以到过的地方有限之极.更不要说外人了.” “是这样啊.”曹毅摸摸鼻子道:“你几岁的时候进來的.” 藿香用一种悲伤的语气道:“记不清楚了.婢子很小就來了......” “哦.”曹毅忽然道:“你将我上衣口袋里的那个铁盒子拿出來.” “嗯.”藿香乖巧的在曹毅的衣服里摸索了一下.找出一个长方形的金属之物.她从沒见过这种东西.不禁好奇地问道:“咦.这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啊.”曹毅用一种神秘的口气道:“这叫手机.”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全都死了 “手机”那藿香竟然露出很新奇的样子她的脸在苹果手机散发出來微弱的光芒中显得异常的苍白她目中带着求知的渴望道:“这什么是手机” 曹毅怔怔的看了她很久道:“你难道真的从來沒见过手机” 藿香难过的摇摇头 虽然曹毅隐约也猜到了但得到证实还是很震惊他也是突然发现这地方表面看上去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端的是人间美境但也隔绝了现代的文明放眼望去除了人竟沒有一件东西是现代的 这女孩自小就长在这样的地方竟对世上再普通的手机一无所知这本身就是一件无可言语的悲哀 “它真好看是做什么的”女孩的眼中闪动着光芒 “打电话恩...”曹毅换了个字眼道:“就是另一种写信的方式不过更方便更直接可以让远隔两地的人就好像可以咱们这样的直接聊天” “真的”藿香好像呆住了她脸涨得通红带着哭音哀求道:“你能不能让我和我爸妈说说话” “啊”曹毅很想答应她但这里一点信号也沒有况且人海茫茫他打给谁去 “不行吗”藿香一下子就失望了她虽然少知但并不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曹毅又怎么能能找谁呢 “你知道你爸妈是谁吗” “我我不知道” “那我也沒有办法了”曹毅叹气道:“我又何尝不想打个电话给我爸呢哎呀不讲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这样吧我來问你你看到这手机上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了沒” “恩”女孩也看到了那缺了个口的苹果图标瞪大眼问道:“为什么这个苹果要被人咬了一口” 曹毅嘿嘿笑道:“说起这个苹果就得先从人类历史上的三个苹果开始说起第一个当然是亚当和夏娃偷吃的禁果至于第二个嘛当然是砸在牛顿头上的苹果第三个嘛乔布斯的这个被偷咬了一口的苹果了” “什么是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藿香显然沒有接触过这些听着新奇极了 曹毅道:“传说啊在伊甸园中有着一对男女叫亚当和夏娃而他们就是人类的祖先......” 藿香奇道:“人类的祖先不是女娲娘娘吗” 曹毅一愣道:“女娲那是咱们中国人的传说而西方人的传说就是亚当和夏娃” “哦” 凭着曹毅的口才和哄女孩子的本事很快就将藿香给吸引住了当第二天时來听他讲故事的就不止是藿香一个人了她还带來了一个个子小小的脸小小的嘴巴小小的眼睛却大大的小姑娘 “她是我最好的姐妹也最喜欢听故事了”藿香拉着那女孩子的手说道 在这样的地方里要到的一个好姐妹并不容易 “你既然你们是好姐妹那我们就讲个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故事说的就是喜羊羊和他的伙伴们勇斗大灰狼的故事从前在一片大草原里有一个羊村和一个狼堡......” 从这以后曹毅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她们讲故事渐渐的來听故事的女孩子也越來越多除了讲故事他也将现代的化妆穿衣的风格等等等等带给了这些女孩子 他数过了就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共來了十七位女孩子她们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但无一例外的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好奇的渴望 从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她们其实对这个金丝笼里已经充满了厌倦现在或许就差一个机会她们就要冲破这个金丝笼飞向外面自由的天空 而曹毅就是要在她们的心中灌输进去勇于反抗邪恶势力的思想要打倒灰太狼所以他准备讲完喜羊羊后就要开始讲巴黎起义十月革命等等无产阶级革命了 而曹毅却再也沒有见过那天他第一次进來时见到的那个女孩子 佩兰 那是个绝世的美女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也都是绝色但比起那个佩兰无疑还是差了一筹 除了给这些女孩子们讲故事之外他剩余的时间会到处走一走侏儒啊呀并沒有限制他的活动准确的说自从他住进來之后就再也沒有见到侏儒啊呀了 也许在侏儒啊呀的眼中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人根本不值得他多去关注 除了那未知的四通八达的甬道外曹毅就感兴趣的就是在他的卧室走到尽头的那处铁门那铁门永远紧闭着门上用浮雕的手法雕刻着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 他也问过女孩子们但谁也沒有那铁门的钥匙谁也沒有进去过这个铁门至于那门后有什么大家也都不清楚 “我们只知道主子每年都会进那铁门一段时间?” “哦”曹毅望着那个说话的女孩子道:“一段时间是多久” 那女孩有些紧张搓着小手道:“不不一定的...有时几天长者数月都有” “这样啊...”曹毅道:“那他吃喝怎么办” 女孩们都摇摇头 听了这些曹毅越发的感兴趣了但他也就是感兴趣而已 终于当他再次见到侏儒啊呀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那一天他照常的躺在那白玉雕龙大床上睡懒觉在这地方晚上也沒有什么好休闲娱乐的所以睡得早醒來的也早不过醒归醒他是不肯起床的 侏儒啊呀走到他床边的时候他还是沒有起來反而翘起二郎腿冷声道:“高床软枕就差个美娇娘了” 侏儒啊呀开门见山道:“你的人來救你了” “是吗”曹毅学着曲勇的样子摸摸鼻子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看嗯我猜肯定有我爸小勇哥也是一定会來的四姑娘方面也会派个人神拳吧最近他都不打了改学人家做智囊了这种事肯定要掺和一脚的还有谁呢 想不到了......” 侏儒啊呀道:“我來告诉你以上的你都猜对了” “宾果” 侏儒啊呀道:“你先别忙着高兴还有一个人你沒猜到”曹毅道:“谁呀”侏儒啊呀道:“金枪手全有仇” “什么 ”曹毅猛地一惊全身的力气一下子都沒了他卷了卷被子道:“他怎么來了” 侏儒啊呀道:“他來了可是说明你的四姑娘要强抢人了” 曹毅苦笑道:“是吗”话还未说完就有一个女孩子突然冲了进來一张脸已变得沒有一丝血色颤声道:“不…不好不好了” “嘘...”曹毅吹了声口哨他认出來这女孩就是他第一天进來时见过的叫佩兰 侏儒啊呀对自己下属慌慌张张的表现十分不满他怒道:“什么不好鬼叫什么 佩兰道:“出事死了 人死了” 侏儒啊呀脸色一沉道:“谁死了” 佩兰尖叫道:“全死了全死了...”她尖叫声就好像一把尖刀刺进了曹毅的心脏 “你说什么”他一把跳下床抓住她的衣领怒道:“什么全都死了 “我...”那佩兰原本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被曹毅这么一喝问竟突然晕了过去 死人她说的不错到处都是死人全都死了 这里所有的女孩子全都死了她们的死状都一模一样全都是面色铁青唇口吐沫四肢僵硬那一双双眼珠子充满了不甘心以曹毅之玩世不恭也不禁看的心里直冒寒气他知道她们的不甘心在于还沒有真正开眼看过大千世界 也许她们如果沒有听过曹毅的故事会不会走的甘心一点这个问題恐怕也无法回答了 他蹲在身子轻轻的合上每一个少女的眼皮一直到了藿香的尸体前他终于忍不住叹气在心底道:“对不起我沒有能带你们出去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你们报仇” 侏儒啊呀眼见自己多年來培养的少女们毁于一旦心里面也是又气又急他厉声道:“到底是何方神圣用下毒这么卑鄙的手段” 曹毅冷声道:“手段在于能达到目的卑不卑鄙并不是关键所在” 侏儒啊呀道:“你的意思是救你的人到了 这绝不可能此间入口除了我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了”他嘴里说着“不可能”人已往门外冲出去想來心里面还是不放心他回头厉声道:“若当真是你的人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曹毅冷笑不语他只见那侏儒啊呀果然是往那铁门跑去的不过他并沒有丝毫去跟踪的意思 等到侏儒啊呀进入铁门后曹毅反而快速的缩到一座青铜奔马雕刻的阴影后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 他甚至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微微眯着眼在等着 终于他房间里传來了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是一个女声在娇呼道:“曹公子你在哪里” 第三百三十章 这样的男人 这呼声说的又娇又媚只要是男人听了都不免砰然心动何况是曹毅这种花丛浪子 可偏偏他就好像是瞎了眼聋了耳朵一动不动蛰伏如冬日之熊那佩兰又呼唤了几声忽然快速的窜出迅捷如狡兔 “任你再狡诈还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曹毅心中暗笑一并悄悄的跟在她后头只见佩兰极快的跑到厨房那厨房还是用老式的火灶顶端天花板被烟熏得一片焦黑 现在这种老灶已经不常见了尤其是能做几十口人的大灶这种火灶一般都很耗柴所以灶旁都会堆上许多干柴这个灶也不例外那一块块劈成长约五十公分的干柴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角一直堆到了高顶 佩兰在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周围后迅速脱下身上那些叮叮当当的饰物和外衣包成一团然后竟一头钻进了那灶底放柴的烧火洞里 “我了个大去啊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灶底藏尸”曹毅当场就看傻了眼他原本想着跟随佩兰的逃跑之路逃走哪知道这佩兰竟也沒有路子只能将自己藏在灶底看來她是想借此先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逃走 “我要不要去放把火呢 ”曹毅也是犹豫不决想了片刻忽然又看到那佩兰双膝跪地翘着屁股一点点的挪出來手上捧着几块黑砖她将那砖狠狠的塞到米缸里然后发出得意的一笑才又往灶底爬进去 曹毅猛地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笨蛋这灶就算比普通的要大可也不能藏人太久不说被饿死渴死就是那灰吸到鼻子里也会憋死人的 所以那佩兰肯定是在灶底挖了洞她之前不过是把平时用來掩盖洞口的砖搬出來而已 那佩兰完全沒想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更狡猾的男人逃生的喜悦简直让她完全不觉得那洞里的黑暗她肘膝并用在那勉强能过人的地道里爬行这地道是她一点点挖出來的她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地道越往里爬就越宽大约十多分钟后她终于到达了自己挖好的洞窟里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少的心血才能挖出这样的一条地道來 此刻那洞窟里一片漆黑不过这并难不倒她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即使在摸黑中也能够找到每一样她藏好的东西 “噗”很快的蜡烛已被点燃了火光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仅是个两米长宽许的洞窟像极了在农村里那种人家家里藏红薯的地窖 “呼......”佩兰忽然感到自己脖子后面一阵阵的热气吹來她大吃一惊猛地低头却发现地上有两个影子她反应极快手上假意将蜡烛掉落同时脚下却冷静得以反撩阴腿踢出 “你最好别动”她的脚还沒有踢到别人的身上腰上已被人用尖锐硬物抵住 “是你曹毅 曹毅笑嘻嘻的的玩弄着手里的短刀说道:“咱们又见面了一别数日可是想念得很啊不过我万万沒想到咱们再次相见竟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佩兰不再轻举妄动他边说着话已经开始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地方可真不错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能在灶底挖出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而且还藏了这么多吃的和水” 借助蜡烛微弱的灯光曹毅明明白白地看到在角落里堆放着的炒面干物两坛咸菜甚至还有几条腊肉和两缸清水几根蜡烛还有些衣被 佩兰的眼睛在火光中闪动着狠毒的光芒她背对着曹毅不甘心道:“你怎么会跟來的你怎么能发现我的秘密” 曹毅道:“我就这样跟在你屁股后面慢慢的慢慢的爬进來” 佩兰沉默片刻道:“你想怎么样你想杀了我” 曹毅道:“虽然你杀了那些无辜的女孩子我很想为她们报仇但是我并不喜欢杀人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杀了你我岂不是要和一具尸体相守在美女和尸体之间选择我想任何人都会选择前者” “你你真的不杀我?”那佩兰的声音已经变了味变得沒有狠毒她的表情也变了变得又娇又媚她转过身來婉转道:“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她的转身很有风味况且她身上本就沒穿着多少衣服平坦的小腹光溜溜的大腿曹毅记得他从前和大黄蜂讨论女人的时候两人一致同意未经人事的少年看女人看脸稍长后看女人看胸只有真正懂得欣赏女人真正成熟的男人看女人是看腿的 无疑佩兰的腿修长结实浑圆的腿配合着她那柔细的腰肢简直就是男人在梦中所能梦到的极致若非亲眼所见绝对难以想象那双美腿对于男人带來的诱惑冲动和震撼 沒有男人不想试试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滋味这就是毒药最美的毒药 昏暗的灯光迷离的美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正常的男人时不太容易能够拒绝的但是曹毅偏偏又拒绝了 他拒绝的方式很直接也很冰冷他将刀横亘在两人面前冷声道:“我可不想死得像外面那些女孩子一样不明不白” “我也是沒有办法呀不杀他们怎么能够吸引到主子呸...侏儒啊呀的注意力呢 其实在我的心底一直都是拿她们当做是最好的姐妹的”她喊惯了主子一时沒注意改口不过她的表情伤心欲绝眼神中充满了无辜在那一瞬间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无辜的女人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受害的人正是她才对现在的她处于绝对劣势想要活命她就要利用好自己是女人这一点女人是柔水水弱于万物却御于万物 曹毅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了你能够处心积虑的布置下这一切竟沒有人能发现可见你城府极深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用聪明人的方法” “是”她用最温肉最恭顺的口气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曹毅点点头道:“你挖这个地方花费了多少时间啊”佩兰道:“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曹毅道:“三年你來这里又有多久了不用说谎我看得出來你和外面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你受过现代文明的熏陶所以更加的狡诈”佩兰道:“也是三年我來这里也是整整三年” 曹毅奇道:“你一來就开始挖这个地方了” 佩兰即便是她再能够隐忍自己的感情说到这里也不禁口气中充满了恨意“你可知道我为了挖这个地方花费了多少心血你知道要在灶底挖出这么一条道來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景吗” “哦我倒是很想听听看”曹毅根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厨房里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有人在烧火切菜的所以只有晚上才有空闲的时间而我也只能晚上才能过來挖但人都是要睡觉的我只能一边睡觉一边挖地洞”她想起那段日子就想吐“你试过那种滋味吗寒冬腊月却要快速的脱光身上的衣服以免沾染上一些灶火上的灰尘然后拼命地挖拼命的挖虽然很想睡觉但只能够拼命的挖而为了省下这些吃的我也只能够拼命的忍忍着饥饿每天都饿着肚子就是这样我花了三年才能挖出这个地方來而你什么都沒有做只是跟在我的后面就能够來这里” 曹毅摸摸鼻子道:“看來我这个人运气不错” “运气不会永远都跟随在你身上的” 曹毅生硬道:“我知道所以你现在把你的衣服给我还有身上的内衣也要脱下來然后交给我” “你...”她一愣马上心底狂喜以为曹毅终于忍不住想要侵犯她了对于贞洁她浑然不看在眼里只要曹毅碰了她她就会有机会不过表面上她还是楚楚动人轻咬了下下唇眼中含着泪道:“你想要我......” 曹毅一双眼睛比鹰还利他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活着我知道你现在身上肯定有毒而我需要把你所有的都全部交出來你也不要想放抗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认识很多练过武的人我知道你也就顶多练过一些女子防狼术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我手上有刀是个男人力气比你大所以你只能乖乖的听我的” 佩兰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像蛇一样的机警像狐狸一样聪明对自己的控制力又好像骆驼一般表面明明绅士有礼可只要有必要他又会卑鄙无耻心黑脸皮厚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而她恨自己为什么会碰上这种男人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乖乖的交给曹毅半点花样也沒耍因为曹毅说的对在这样的地方想要耍花样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只有忍耐忍耐是她最大的优势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治百病 【】曹毅很满意他将所有的首饰衣服和那条薄被子打包成一个包然后垫在自己的屁股下面 现在一个完全**的女人就在他面前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等待着他 刚才如果说还有些遮拦的话现在已经沒有了她拥有少女般的面孔**的身段胸前娇乳沒有半点的下坠尤其是胸前两点在寒冷的刺激上变得鲜红、突起好像樱桃等待着男人去采摘 曹毅偏偏却伸了个懒腰打哈欠道:“今天早晨起來的太早了看來我还得再睡个回笼觉”说着他竟然真的就那么坐在那包上靠着墙慢慢的头一歪就这样的睡着了 那佩兰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瞪大了两眼在看着曹毅睡觉她好像从來沒有看过别人睡觉所以看得很仔细渐渐地竟听到曹毅的打呼噜声一下又一下十分的均匀 她居然沒有动反而自己也坐下來靠在墙边然后也慢慢的睡着了 这实在是难让人难以相信他们俩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共同选择了睡觉难道这瞌睡虫也会传染吗? 又过了大约十來分钟曹毅大概是觉得坐着睡不舒服居然头枕着那包衣物就那么卧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去了 他可是真心能睡一直打着呼噜大睡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 忽然好像一直在睡梦中的佩兰两眼一睁暴露出怨毒的神色她哪里有半分的睡意啊竟然一直都是在假睡 她慢慢地起身爬过來伸出春葱般的双手狠狠的向曹毅的脖子掐去 “我有沒有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曹毅的眼皮也霍然睁开居然同样是沒有半分的睡意他冷声道:“你想杀我” “我沒有...”佩兰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马跳开蜷缩成一团缩到了角落里心里面恨到了极致“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曹毅慢慢的坐直的身子然后说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恨我恨我为什么沒有睡着恨我为什么一直在装睡其实我也很佩服我自己既然能够装睡一个多小时” “现在你应该知道要玩心计玩深沉玩手段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呢”那佩兰好像终于死了心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一副彻底绝望的样子 曹毅当然不会想当然的以为她就这么会乖乖听话了她不过还在等待机会但是他就是不杀她他已经渐渐的对她生出了很大的兴趣他从來沒见过这么心肠这么狠毒性子这么能忍的女人 这个佩兰和四姑娘不一样如果说四姑娘是一只鹰的话那么她就是一条毒蛇 “现在我们可以说说看啊对于下一步该怎么走你有什么想法呢” 佩兰恭敬道:“当然是曹公子你有任何的命令佩兰都会乖乖地跟随却不敢有丝毫的看法” “不要在我面前装我让你去死你去吗 ”曹毅冷声道:“我知道你既然能挖出这个地道肯定会有下一步的做法你想三年的计划我很感兴趣我很想听听你说出來是怎么样子的 “是”佩兰低声道:“我准备先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悄悄的逃出去” 曹毅好奇道:“逃出去怎么逃 难道你知道逃往外面道路”佩兰不动声色道:“只有那扇铁门只有那扇铁门后才能够通往外面的世界这是唯一的道路”曹毅道:“那门你有钥匙”佩兰道:“我沒有除了侏儒啊呀外沒有人有钥匙”曹毅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道:“既然你沒有钥匙又要如何打开了铁门打不开门铁门你又怎么会逃走呢我不相信这三年來你沒有想到一个办法” 佩兰叹气道:“你看有些女孩子被困了不止十三年二十三年的也大有人在你见到她们跑出去了吗沒有一个也沒有” “任何來到这里的女人都不可能再出去想要出去只有一条路死” “不对不可能一定能出去人是活的路是死的我一定能够出去”曹毅激动道 “是吗” 曲勇一行人赶到安徽这个偏僻到极致的小山村时已经是曹毅被抓走的第十三天了而车子也只能开到这里再也进不了山了 这还是那种极为原始的村落泥墙茅屋泥泞的山路麻木而孤独地老人守在自家门口晒太阳对于他们來说冬天只要还能晒到太阳就有希望在冬天里寒冷是这些老人最可怕的杀手 曲勇他们一行人來了四个都是那日书房会议的成员除了神拳外都來了原本按照曲勇的意思是曹世贵不比亲自前來但是后者这次居然一点也放心不下自己的独生子非要亲自前來很显然这村子里已经太久沒有陌生人來了他们的到來引來了村里人的好奇目光小孩子们躲在门后面偷偷的探出半个脑袋在看既害怕又新鲜 他们找到村里最老的老人來问路老人那被岁月侵蚀的躯壳摇摇欲坠他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老人味那是死亡的气息他浑浊的眼珠子一动一动半天才回答道:“你们说的...可是要找仙子哇” 千十九爷道:“仙子...什么仙子 胡说八道” “咳咳咳...你...”那老人被这话一呛猛烈的咳嗽起來气闭的厉害抚着胸口说不出话來 “不好”曲勇抢上一步将耳朵贴在他背上细听只听到满是细密的啰音还有响亮的哮鸣音“他有老慢支发作的很厉害來帮我搭把手我要施针” 老慢支是慢性支气管炎的简称冬季气候干燥而寒冷最容易发生呼吸道感染导致“老慢支”复发这种落后的山村沒医沒药如果不是曲勇等人的到來恐怕这个老人很难过得了这个冬天了 曲勇飞快的剥下老人的衣服然后取了天突、肺俞、太渊三穴临时止咳化痰其后再上肾俞脾俞太溪三穴补脾益肾养气固本他如今的暗劲何等浑厚先前六针下去老人已经喉头翻滚吐出数口浓痰其后六针终于将他缓过劲來脸皮慢慢的好看起來 那老人只觉得自己背上腰上暖洋洋的很舒服那种气闭的感觉竟缓和许多他吃惊的望着曲勇浑浊的眼中竟含着老泪也不知是咳出來的还是庆幸自己又活过來了 “谢...谢谢” “不用谢”曲勇并沒有为救回一命而庆喜他叹气道:“你的毛病拖得太久了就算是我的针也不过是起到个延缓的作用” 针灸并不是神术那些相信针灸可以医治百病起死回生的人大抵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医学是一门很严谨的学问并不是想当然的以为就是以为的在中国太多人迷信所谓的“老中医 神医”以为中药能长生不老针灸是仙丹灵药那他真的要失望了 “你们要找仙子仙子在山中但你们是找不到的” 曲勇使了个眼色然后道:“对我们就是想烦请老人家带个路” 老人固执道:“仙子只会和我联系她们只会委托我替她们买东西你们要找她只能但是我是不会出卖仙子的......”曹世贵道:“我们刚刚救了你的命难道你不该知恩图报吗”老人微微颤颤道:“我早一天迟一天都是要死的今天不死明天死死了也好不占地方都这年纪了还不早死惹得儿孙烦” 这话说的凄凉令所有人都沉默了谁也不愿意去为难这样一个老人因为谁都会老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老了会不会也落到如此的下场 曹世贵不死心道:“世界上沒有什么做不成的生意只有谈不拢的价钱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老人闭上眼道:“你们走吧”然后他再也不发一言沉默如一块枯木要说忍耐寂寞恐怕这世上沒有人比得上这些孤独地老人也许他们一个月也未必能说得上几句话他们只能在无尽的寂寞中回忆着曾经属于他们的故事也许那个时候的他们也曾风华正茂过 曲勇出身农村他知道村里这样的老人家都有着他自己的信仰和遵守的规矩他说不会出卖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出卖那个人而这种老人钱对于他们來说也毫无意义了对付这种不要钱不怕死的老人曹世贵忽然也束手无策了 这时就在老人身后那破旧的老屋里门板后有个缩头缩脑的少年人那年轻人不过十五六岁左右皮肤黧黑整个人瘦的只有一张皮包着骨头看着就好像活脱脱是一只猴子曲勇心头一动却将曹世贵拉到一边轻声道:“曹叔叔你这次出來带了多少钱” 曹世贵虽然奇怪但还是沉声道:“我出门一贯不带现金不过这次考虑是到这种小地方还是带了几千块现金的” “好”曲勇道:“借我两千” “怎么说借呢你要用钱就拿去嘛”曹世贵的身上有着和他儿子一样的对朋友的豪爽不过他又好奇道:“你要钱做什么” 曲勇叹气道:“曹叔叔你看那老人家都多大年纪了他就算认识什么仙子难道还有力气自己进山吗” “哎呀我怎么沒想到 ”曹世贵恍然大悟道:“就算以前他能进山现在也肯定不行了既然他不行了当然要他的子孙去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雄霸无敌 曲勇点点头他拿了钱冲还在门板后偷看的那少年人招招手那少年缩着脖子似乎有点害怕但是看到曲勇手中的钱眼中全是贪婪终于慢慢的走过來低着脑袋 “哎...”曲勇出身农村他太了解段乡下少年的心思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刚接触了花花世界他们渴望着新鲜刺激好玩的东西而这一切都是要钱的所以在曲勇小时候他常常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因为偷家里钱被打屁股甚至他自己为了买了一包康师傅方便面也偷过钱 “我问你一个问題就给你一百块钱” “一百块 ”那少年看曲勇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有钱的冤大头对于他來说一百块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 “对”曲勇拿出第一张红人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吃惊道:“这就是第一个问題 曲勇道:“你记住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如果你不能回答好问題我是不会给钱的” “我叫高远”那少年赶紧回答道眼睛死死的盯着曲勇手上的钱 “高远志存高远 这个名字不错”曲勇依约将钱给他然后道:“第二个问題你和那老人家什么关系” 那少年高远一把抢过钱对着太阳左看右看可怜他哪里分辨得出这钱的真假不过是大人们都这么做他也就学着做了看了一番装模做样的认为这是真钱才道:“那是我爷爷” “好”曲勇又给了他一百块钱道:“第三个问題你见过仙女吗” 高远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他想要扭头去看他爷爷但是曲勇立即喝道:“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回答钱就不给你了一” 高远一着急脱口而出道:“我见过我爷爷病了后都是我去给仙女送东西的” “哎...”曲勇摸摸他的脑袋那头发油腻腻的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看着这少年高远心中想着却是曾经的自己当年的自己为景泰于爷治病记得四姑娘也拿出一个信封对他说一针五十块一共是两千七百五十块他当时接过那笔钱的时候觉得那牛皮信封特别的沉里面的钱特别的多那时候的他在四姑娘眼中是不是也如今日这少年般模样 “老板老板我...”高远欲言又止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阔气的老板突然不给钱了反而來摸自己的头不过他不敢反抗还是老板生气了突然不给钱了 “我不是老板”曲勇想要解释但又觉得沒了意思他将一百块钱给了这少年然后又点了一千块钱说道:“这里是一千你想不想要” 高远嘿嘿笑道:“老板你要我带你们进山” “你很聪明”曲勇道:“如果你表现的好等我们回來后我还会再给奖金” “好不过不能让我爷爷知道他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就算那老人已经垂垂老矣可在少年高远的心中依然是威严和棍棒的代名词他心中实在充满着无限的恐惧 当晚他们就准备在村里的招待所住了一夜这种招待所还是当年“大跃进”时期建起來的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总算沒有倒下招待所里也只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叫张老头他昏着眼拿出个登记本要曲勇登记身份 他老老实实地写完自己几人的信息后忽然发现在自己几人的头上还有一个名字他问道:“这个唤作雄霸的人也是今天在这里住宿的” “他不是哇他是昨晚住这里的”张老头道:“往常一个月都沒一个客人最近倒好一下子來了两拨嘿嘿......” “雄霸”千十九爷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那客人长什么样子” 张老头一翘大拇指道:“那可是条真正的汉子身高起码两米以上两只眼睛一瞪人比山里的老虎还吓人威风的紧啊” 千十九爷喃喃道:“身高两米不怒自威 难道真的是雄霸來了 这不可能啊” 曲勇见他神态都有些变了奇道:“十九爷这雄霸是什么人怎么名字如此古怪 “我们回房再说”千十九爷不放心道 等安顿好了曲勇再三追问下千十九爷才缓缓说道:“雄霸这个名字也许曹先生不熟悉但是全先生你不可能不熟悉的” 众人目光望向全有仇后者喝着酒说道:“简单说我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他取的有仇就是和这个雄霸有仇” 直到现在曲勇才知道原來全有仇这个古怪的名字由來只听其继续说道:“他除了是我的仇人也是北方太子帮的生主也就是他们口中称呼的迦楼罗这个人的武功我只能用深不可测來形容恕我直言真刀真枪干起來我们四个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一招之敌” “这么厉害 ”曲勇倒吸了口凉气他很清楚全有仇的枪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分量实在太重了 全有仇道:“有人说他已经到达不灭境界了” “这样的人突然來到这偏僻的小山村难道他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哎......” 所有人的眉头不禁越发的紧锁了一个侏儒啊呀已经这么难对付了再來个不灭的雄霸要救出曹毅简直是登天还难了 他们在村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看得出來众人睡得都不好尤其是全有仇他眼中布满血丝仇恨之色溢于言表 “这个人能有这样的枪法造诣很可能是被自己的仇恨逼出來的但是仇恨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他今后想要再进一步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曲勇在心中暗暗估摸道:“这道理想來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会投靠了四姑娘想要借助她的实力來为自己复仇吧” 山路崎岖不过风景倒也还好却看两边古木有鸟鸣高山下流泉颇有一番景致众人倒是沒有想到在安徽的这个地方还居然还有这种未被现代文明所破坏的自然生态区不过在这种地方如果沒有当地人带路的话想要不迷路都不容易呀曲勇今晨出发前已经问过了高远那个雄霸并沒有找人带路进山 曹世贵叹气道:“但愿这些所谓的仙子真能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他们和侏儒啊呀有关系” 曲勇道:“根据四姑娘给的消息侏儒啊呀应该就在这深山中他这个人虽然武功高绝但是因为身段关系为人自卑他所驯养的这些女孩恐怕除了平日里能够出來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再也不可能得见天日哎这也就是我们要在这茫茫深山中找到他的唯一线索” 一直走到正午时分那少年高远走到一棵两个人都抱不过來的老槐树下再也不往前走了他说道:“就是这里的我们每次交换东西都知道这里再也不允许往前走一步也不允许多说一句话” “就是这里”曹世贵眼见着茫茫森林皱眉道:“你说的仙子在哪里啊她们人呢” 高远着急的分辨道:“我不知道从來只有她们找我们我们不被允许找她主动找她们你们相信我啊” 曲勇左右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你别急钱我们肯定会给你的你先说说看她们离去的时候走的是哪个方位” “那边”高远一指西北方“她们每次离去都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那边”曹世贵道:“那边是峭壁再往前可是万丈深渊她们怎么会是在那边啊” 高远理所当然道:“她们是仙子仙子自然会仙法当然能住人不能住的地方呢” “好了就到这里吧”曲勇对曹世贵使了个眼色将钱付给高远道:“你先回去吧一天之后你再來这里如果说看到我们还在你就会另外再得到一千块钱的奖金但是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们的行踪不仅这往后的一千块钱你拿不到而且我们还会回來拿走之前给你的钱” “如果你们不在呢”那高远贪婪道 “我们一定会在的”曹勇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信心十足道 等那少年高远走了千十九爷道:“你们都是明眼人我是瞎子不过瞎子用心眼看人有时候比用眼珠子看人准得多我听得出來他说话的口气神态倒也不像是在说谎只是这个地方这里在悬崖下怎么能住人呢” 曲勇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所谓的仙子们利用绳索之类的工具爬下去第二种她们根本就不是住在下面她们不过是做出个样子來骗骗那些村里人让他们更加相信她们就是仙子也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真正的住所”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打人挂画 “哦.那你有什么看法.”曹世贵这一路來所看所见.也渐渐的觉得曲勇这个年轻人越來越不简单.他看似平凡普通.但是看问題往往具有穿透力.能够看到事物的本质上去. 全有仇也在那悬崖边.仔细的搜查一方.然后肯定道:“这附近并沒有并上下悬崖的人类痕迹.除非她们长了翅膀.否则我肯定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现在该怎么办.” “等等.你们闻到了沒有.”千十九爷忽然嗅动着鼻子.道. “什么气味.”全有仇道:“我怎么沒闻到.” “是血腥味.好浓重的血腥味.”千十九爷冷笑道:“瞎子沒了眼珠子.不仅耳朵听的清楚.鼻子也比一般人灵敏.你们闻不到.我能.” “血腥味.”曲勇奇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血腥味.难道是......” “对.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死了.” “走.” 一行人跟随着个瞎子引路快速前行.越过两个山坳.眼前竟出现个倾斜的小山.山前挂着一条狭窄的小河.水花飞溅.前面空地有百花齐放.浑然不似冬日之象. 可能沒出过中国东南方农村的人不太清楚.这一带地处东南丘陵.并沒有太高大的山岭.多是矮山.常有山顶水泊.如果山体陡峭.则形成了瀑布.如果山体斜缓.则成了一条从山上流泻下來的河. 而这条河显然就是后者.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河.天长地久之下也会在下面冲刷出一个小小的湖泊. 曲勇几人赶到这里.众人也全都闻到了那股浓惨烈的血腥味.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大血味.” 不清楚.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看.”曲勇放眼看去.只见那河水冲刷出來的水湖竟粉红色的.水流不断的搅动.就好像一副美丽的公主泡泡裙. 粉红色的湖泊.该是用了多少人血冲刷出來的. 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了.这里必定有古怪. “难道她们都是水怪.会遁水术.” “她们会不会遁水术我并不清楚.不过她们很可能会飞天术.”全有仇看着河流上方的石壁.那里竟镶嵌着几条女人的身子.流速缓慢的河水柔和的冲刷过她们的肌肤身子.而她们也不动. 如果沒有亲眼所见.实难想象将一个人活生生的镶嵌进石壁里.拍的血肉模糊.挂在半空. “打人如挂画.” 曲勇的眼神已经完全直了.所谓“打人如挂画,抡锤如贯钟”.其中打人如挂画.大多是说劲道击中对手后.敌人被击飞在墙壁上.紧贴墙壁如同挂在墙壁上的画一样迟迟不落地.当然也有人说是这是形象说法.指的是要沾身近打.有如挂画一般. 当时天一老道曾经讲起时说过.在正宗八卦掌里.的确有这个说法.他形象的比喻一下.敌人如画.而自己的暗劲就好像是一阵风.风吹到墙上的画.就算那画沒有钉子勾着也暂时不会掉下來.但只要劲道一收也就掉下來了.而且劲道含而不喷.只会伤人.是不会伤到墙壁的. “这不是打人如挂画.” 全有仇道:“那这里怎么会这样.” 曲勇摇头道:“我也不能肯定.我想上去放两具尸体看下.” 全有仇道:“好.我帮你.” “小心点.”曹世贵但见曲勇两人如猿猴般从一侧爬上去.这河流常年冲刷.石面早已经是光滑如镜.加上还长了些青苔.简直是滑不溜秋.幸好两边倒也有些落脚的歪脖树.从石缝里扎根长出.每一株都硬如坚铁.曲勇两人才能慢慢的借力上爬.等曲勇两人缓缓靠近那些挂着的尸体后.全都惊呆了. “这种怎么可能.” “怎么样了.”曹世贵在下面看见他们呆呆的样子.心中颇有些着急.放开声音大喊道. “沒事.”曲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先下去再说吧.”两人又从从原路返回下來. “你们的心跳的很快.”千十九爷道:“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物.” “十九爷能听到人的心跳.” “是.” “上面的情景到底如何.” “她们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她们已经死了.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全有仇对曲勇道:“功夫的事还是你懂.你來说吧.” 曲勇沉声道:“她们身上的其他伤痕都是撞到山壁之后留下的.并不足为奇.但是每个人的左边脸上.都又红又肿.两眼珠子鼓出.满口碎牙.看來竟是在临死前被人重重掴了个耳光.而且死因就是这一巴掌.” 曹世贵倒吸了凉气.道:“一巴掌能打碎一个人的牙齿.” 曲勇叹气道:“还不止如此.此人随手一耳光.她们不仅沒有丝毫还手的余力.将她们的脸打碎了.而且能将她们击飞撞碎山石.镶嵌进山壁上.这才是可怕.” “这...什么意思.” 曲勇解释道:“我估计当时的情境应该是.这些女子发现有人闯入.便想要阻拦.谁知來人武功太高.他随手一人一巴掌.将这些女子全部打进了石头里.我看过了这种山石并不算太坚硬.但也万万难以想象这是何等的武功..” 他心底估计.就算是当年的铜面人.比之恐怕也有所不如.他默然半晌.喃喃道:“看來出手打她们的人.武功至少也在罡劲上了.” “虽然我也很难相信.但她们的确是这么死的.”曲勇道:“我只怕这人还沒有用出真功夫來.他不过是随手拍出.她们非但抵挡不住.甚至连躲都躲不开.由此可见这人出手之快.而他又故意显露这一手.看來是想要起到威胁作用.对侏儒啊呀來个下马威.” 千十九爷似乎并沒有太大的震惊.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反而沉声道:“如此看來真的是雄霸來了.曲先生.你估计.如果我们就这么贸然闯进去.万一碰上了雄霸.有几层机会.” 曲勇这次沉默了更久.他艰难道:“我仔细想过了.只怕也躲不过去他一巴掌.” 曹世贵吃惊道:“你也不能...” 千十九爷又对全有仇道:“全先生.你呢.” 全有仇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題.他缓缓道:“给我一把狙击枪.在八百步的距离.又另外一人牵制住他一招的时间.我有三层把握伤到他.” “这......” 这条件已经太苛刻了.但能交出的答卷却只有三成.想來实在让人气馁. 千十九爷道:“既然可以说.我们毫无机会.那接下來的路该怎么走.难道还要一头闯进去吗.” 当时设定声东击西的计划时.想要对付的是侏儒啊呀.沒想到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來个更厉害的雄霸.众人又该何去何从了. 曲勇道:“若要说硬碰硬.当然我们一点机会也沒有.但是如果说不硬碰硬呢.”曹世贵鼓励他继续说下去.道:“什么意思.你说完整点.”曲勇道:“从现在看來.雄霸并不是冲着我们來的.他反倒像是來找侏儒啊呀的麻烦.他杀的人也都是侏儒啊呀的人啊.况且我们是在他之后來的.他脑袋后面也沒长眼睛.哪里会猜得到第二天的人马.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神经敏感了......” “有道理.”曲勇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惊醒了众人.曹世贵飞快的说道:“所以.我们反而可以悄悄的跟进去.如果他们两败俱伤是最好了.而无论哪一方获胜.我们都能够坐山观虎斗啊.” “好.”曲勇道:“刚才我上去查看时.已经发现了侏儒啊呀的住处入口.大家就随我來吧.” 众人沿着那河流爬上去.只见其上生满了盘旋纠缠的藤萝.已经掩盖住了山石的颜色.曲勇一马当先.将一处有些枯萎的山藤拨开.就露出个黑乎乎的洞穴. “只有长期的拨动它.这些藤萝才会枯死.” 曲勇就是借助这个道理找到的洞口.曹世贵叹道:“如果让那高远知道.他一直认为的仙子.竟然就住在这样黑窟窿里.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那山洞的开口很小.众人都要弯腰才能勉强进去.曲勇在弯腰时忽然想到.这世上恐怕只有小孩和侏儒进这洞门时才会不用弯腰吧.这件究竟是他为了隐蔽呢还是故意设的这么小.他更加想到.那雄霸就算是何等的威风.可也不能一掌将洞口打成一人高來.要进这洞.恐怕弯的腰要更深.如果这情境侏儒啊呀看到.一定会很满意的. 他的这般心思.每一个弯腰而过的人都在心底这么想过一番. “慢.”就在曲勇进洞后.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千十九爷忽然走上前來.道:“我走前面.” “为什么.”曹世贵下一句话沒说出來.“你可是看不见的.”但他马上想到.这地方黑乎乎的一片.瞎子反倒是占尽了便宜.所以让千十九爷來走第一个是最正确的安排. “这里必定安装无数机关.我走第一个.听得清楚些.”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三十四章 脚印测人 ?众人都很清楚,想必此处定有各种狠毒的机关暗器,而这种机关暗器发动之前往往会有轻声的响动,这声响一般人是万万听不到的,只有瞎了眼睛的瞎子才有可能听到。网 千十九爷才走了两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步下去会触动什么机关,又会迎來什么样的结果,只能够以慢制快,忽然又停住了脚部,“咦”的叫了一声“奇怪”。 “怎么了!” “脚下。”曲勇也感觉到了,他缓缓地蹲下身子,摸索了一阵,倒吸着阵阵凉气,轻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脚下。”曹世贵蹲下身子,摸索了一阵,竟然摸出一个完整的脚印,长约47码左右,边缘清楚宛如刀削。 “这难道是人的脚印!” 曲勇道:“这的确是人的脚印,而且据我判断从这个人的脚印上來看,此人身高大约在两米左右,是中年男性,做事干脆利落,走路挺胸收腹,极有自信!” “哦。”曹世贵道:“你就从一个脚印,能判断出來这么多东西,连是男是女,行为性格做事都能猜到!” 曲勇道:“一般來说,鞋码与厘米的换算公式为:厘米减5乘以2等于码数,即:47/2+5=28.5厘米,而在生理上,人脚印的长度乘以七大概就是人的身高!所以大致可以推断此人在199.5公分,也就是两米左右!” 人体是十分奇妙的,比如,两个手腕的周长加起來等于脖子的周长,二倍的脖子周长等于腰围,臂长也大概和身高一样,肚脐在人体的黄金分割点,虽然说也有例外,但大多如此。 他继续道:“从这脚印的款式上看,他穿的鞋子应该是骆驼牌登山鞋,这种鞋子女人很少穿,所以我大胆推测是个男人,至于年龄,一般來说,少年人的走路步子短,脚印瘦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步行的路线往往弯曲,青年人往往脚印大,步子跨得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中年人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变短,还有老年人的步幅变得更短,足迹中脚后跟的压力比脚掌重,此人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脚印的后跟凹印很深,前掌浅,说明走路的人挺胸收腹,身子比较直,而能在如此诡谲的环境中还保持挺直腰板走路的人,岂能沒有对自己绝对的自信,!” “说得好,实在是精彩之极。”曹世贵也听闻在警界有一套脚印侦查术,沒想到竟在曲勇的身上大开了眼界 “这不算什么。”曲勇谦逊道:“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上出了错,就是体重,常人体重可以根据脚印的面积在不同的土地上的深度來估算出來的,但是此人不行,我们脚下的是比较坚硬的丹霞地质,我丈量过了,此人每一步都在石路上踩出三公分深的脚印,想來是他当时入洞后也是步步为营,心中警惕各种机关,全身功力提起,所以竟不知不觉的在地上踩出了这一串的脚印,这份功力委实旷古烁今!” 千十九爷道:“这脚印应该就是雄霸的了!” 曲勇叹气道:“从洞外的尸体,到现在这脚印,雄霸的武功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走,我们再往里面去走!” 再往内走,那脚印依然还是不浅不深,不紧不缓的走着,不过就会发现在那脚印旁不时有各种折断的箭矢,掉落的飞蝗石,三菱飞镖等等各种暗器,不过曲勇凭着脚印判断,那人的脚步并沒有丝毫的凌乱,各种歹毒暗器袭來,对他來说也不过是清风拂面,随意挥之,也从侧面可以看出,他对付这些东西,还沒有使出真本事來。 也算是托了这雄霸的福,他触动了所有机关,曲勇等人一路走來就安全多了,走过大约不过百米后,却再也见不到任何的暗器踪迹了。 “为什么又沒有暗器了!” “既然暗器对雄霸沒用,也就沒有必要再发了!” 一直再往前走,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前方忽然出现一道沉重的铁门,那门由精铁铸造,如果不是被破了一个大口,外人也实在难以估计这铁门的厚度。 不错,这铁门已经被人一剑劈开,生生一扇重近万斤,固若金汤的钢铁之门,却被人一剑劈成两半,宛如破败棉絮。 在发现这一路來安全后,曲勇早已经打开了手电筒,他借助那手电的白光打量的铁门被劈开的切口,面色看來十分凝重。 曹世贵问道:“这...怎么做到的!” 曲勇道:“是剑,绝世的宝剑,加上绝世的剑法,一剑劈开了这道防线!” 曹世贵道:“你是说,雄霸用剑劈开了这铁门,!” 曲勇抚摸着门上的破口,仔细的思索一番,道:“这的确是剑创,是极其高明的用剑手法,要知道这么一道巨大的铁门,要铸的浑然一体是几乎不可能的,就算再高明的师傅,也会有熔铸铁质不纯,捶打用力不均的问題,这些问題在一般人來说是看不出來,也利用不上,但是在他那样的高手眼中,这都是招式里的破绽,而他所做的就是顺着敌人的破绽一剑劈出,此人用剑手法极巧,而且出手极快,所以他的剑才能有这样的威力!” 高手过招,一点破绽已经足以,这万斤铁门在雄霸的眼中就好像是一个绝世的对手,但也吃不住他的一剑。 “哎...” “你叹气什么!” “我在想,他一定很寂寞,因为这样的人,只怕当世已经无敌了!” 曹毅躺在那冰冷生硬的地上翻來覆去,他忽然一下子坐起來,喃喃道:“是谁说的,睡硬板床对腰板好,我还是喜欢高床软枕來得好,哎......”他呆了呆,又道:“我们躲进來已经几天了!” 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只裹着一条单薄的棉被的佩兰颤声道:“两天了!” “两天。”曹毅道:“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佩兰道:“现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沒有消息,就代表着侏儒啊呀还沒有发现他们的藏身之所,也就代表着暂时还是安全的。 在那一点如豆的灯光里,曹毅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肤色如玉,她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她在那被单下的身子是**的,她的衣服如今还垫在曹毅的屁股下面。 如今露出在被子外的还有一头秀发,她坐着,就一直垂到了地上,带着女人该有的柔美韵味。 曹毅叹气道:“反正闲來无事,不如咱们说说话吧!” 佩兰道:“说什么呢!” 曹毅道:“我來猜猜看,你是哪里人!” “哦。”佩兰道:“你怎么猜呢!” 曹毅含笑道:“你说话的时候带着翘舌音,应该是小时候在北方长大的,对吗!” 佩兰道:“这并不难看出!” 曹毅又道:“除了你之外,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从小就被带到这里养大的,看來侏儒啊呀做事很小心,但为什么唯独对你特别呢,这个原因我很好奇!” 佩兰娇笑道:“也许是我长得好看呗!” “不是。”曹毅肯定道:“好看的女人太多了,为什么他不找别人,所以我猜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你原本与他幼年是故知,分散后又重逢了,他对你有旧情;第二种就是你的身份很特别,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么简单,!” 佩兰明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半点心怯的模样,一定要撑住,但毕竟还是沒有和曹毅目光对视,她借着冷笑将目光放在洞口上,道:“我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 她当然不是男人,这样的风致和身段怎么会是男人。 “看來我说对了。”曹毅笑笑道:“你虽然沒有和我直视让我看出你的心虚,但你的眼睛看着出口,这说明你想逃,逃避这个问題,那么也就说明我说对了,再让我猜猜,你的身份特别在哪里!” 佩兰索性闭上了眼睛,道:“你爱猜就猜吧!” 曹毅道:“你身份特别,手段毒辣,心思善变,倒像是个女间谍,不过一般女间谍落网了,对付她的都是严刑拷打,又为什么要把你好吃好喝的养在这里呢,哦......”他拖长了声音,道:“我明白了,他爱上你了,舍不得对你严刑吧,但又不愿意放了你,所以就拿你关在这里!” “不过他忘了,你是个人,还是个手段心思很厉害的女人,你岂会束手就擒。”曹毅不等佩兰说话,自顾着说了下去,道:“你一直在等机会,在挖这个灶底洞窟,就是要等一个能够逃走的机会,终于,我來了,你认为机会到了,所以就下毒杀光了所有人,我猜你是想嫁祸给我的,沒想到我聪明,反而跟着你一起躲了进來,嘿嘿,!” 佩兰冷漠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必再辩解了。”曹毅缓缓的从屁股下面的一堆衣物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枚粉色钻戒,道:“你看这是什么。”跪求分享 最快更新最少错误请到网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往无前 佩兰见他将这件东西翻出來,心头一跳,不过她还是强作镇定道:“这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曹毅道:“这世上粉红色的钻戒并不算多,尤其是还这么大的,我其实早发现了,这里的所有女孩子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枚钻戒,不过她们戴的是普通的钻戒,只有你,只有你戴的是粉红色的钻戒,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特别。” “是吗。”佩兰抿着嘴,看似随意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沒什么好说的了。” 曹毅倒沒想到她这么直接就承认了,他捻动着那枚粉红色的戒指,道:“这么大的粉钻,看來有五克拉吧,粉钻可不比普通的钻石,能到五克拉的,价钱起码千万以上,而且一定有自己的名字”他死盯着佩兰的眼睛,道:“我曾经有段时间对钻石也有研究,也认识一些粉钻,可好像沒听说过这一颗啊。” 佩兰满不在乎道:“世上钻石何其之多,你沒听说过也很正常,如果你实在喜欢,就拿去吧。” “是吗。”曹毅自问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一粒五克拉的粉钻固然值钱,但他也不会沒脸沒皮的强占,但他偏偏还就是捏着那戒指把玩个不止,好像要从这戒指中看出來一朵花,“粉钻,五克拉”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忽然在戒指的背面看到刻着的一个名字,“这里刻得居然是中文,应该是蚊雕,是是雄霸。” 雄霸,雄霸是谁。 如果此刻困在这里的人是曲勇,他当然一时不知道雄霸是谁,但是曹毅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这上面刻得名字,怎么会是雄霸。”曹毅就算是做梦也万万想不到,这上面居然会刻着雄霸的名字,他忽然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佩兰见他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她的神态又一次变化了,这一次变得冷漠如玉石,只见她的眼如翠猫石,望着是碧绿色的,在那在晃动的烛光在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神秘之色。 曹毅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在一瞬间气质变得很冷,冷漠,酷的好像是黑客帝国里那个皮衣女黑客。 而她看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看的曹毅心底一阵阵的发毛,“这,这个雄霸不会是” “你说呢。”佩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敢叫这个名字,敢用这个名字,。” 曹毅眼珠子一转,忽然哈哈大笑,道:“区区一个名字,你想骗我,沒那么容易。”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佩兰冷声道:“这到底如何,你总会知道的,只要未來有一天,你莫要后悔了。” “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这一剑震惊了曲勇四人,尤其是曲勇,他的自信甚至在那一刻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试想一下,他苦练多年的功夫也许在人家的眼中,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这种打击是致命的。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进去吧,如果雄霸是昨天來的话,已经一天过去了,侏儒啊呀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曹老板怎么样了。” 曹世贵一生不信神佛,可这种时候也只能求神保佑了,暗道:“只愿天佑毅儿,我曹家单传一子,切莫要出事啊。” “我不能再进去了。”全有仇忽然开口道:“再往前走,随时可能碰到雄霸,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一惊,谁也沒想到全有仇会临阵退缩,尤其是对方还是他的死敌,曲勇道:“你要退缩。” 全有仇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但是他根本不在乎,沉声道:“我不能死,我还要报仇,如果我现在进去,只会白白送死,那这一身的血海深仇就报不了了,大丈夫能伸能屈,这不算什么,。” 千十九爷厉声道:“未战先怯,临阵脱离,这就是死罪,你想逃,我就容不下你。” 全有仇淡淡道:“我想走,你未必留得下我。” “你” “大家别吵了,敌人还沒遇见,自己人就要先打起來了,这还怎么对敌。”曹世贵沉声道:“十九爷,既然他要走,强留也沒意思,诸位能够帮忙,我曹某人感激不尽,若是不愿帮忙,我也把话放下了,今日你背我而去,日后必有回报。” 那全有仇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曲勇叹气道:“你未战先怯,其实心中早就对雄霸存有极深的畏惧心,如果我沒猜错的话,你根本是被他吓破了胆,沒了一个武者的自信了。” 全有仇面色一变,道:“你也见过了他的武功,我不信,你就沒有半点的畏惧。” 曲勇坦诚道:“就在刚才,我看到这一剑,心中也是百般畏惧,差点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但还好我看到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忽然明白过來,如果今天我不敢走过这道门,那么明天的我,就会变成你这个样子”他顿了一顿,又轻蔑道:“从这一刻起,你的枪法对我再也沒有威胁了,因为你的枪就算再强,你这个人的弱点已经被我找到了。” “我的弱点但愿有机会能交手”全有仇瞪着曲勇,道:“我现在就出去,一日后若是沒有人出來,我会打电话再叫支援的,不过,我想那时候也沒什么用处了” 全有仇就这么走了,他的离去对士气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大家本就对那雄霸的威名所摄,如今自己人又未战先怯,一时间众人沉默了。 曹世贵也喃喃道:“可惜了,他的枪法,这个人的身法极好,加上枪法已经快要进入无意而动的境界了,原本有他,我们的机会会多出很多啊,。” “是吗。”千十九爷忽然道:“拳术一道,千变万化,自古以來就不乏有天纵奇才,但为什么多少年的历史长河下來,武功练到不灭境界,能过至虚至高,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神行机圆的却少之又少,几乎是凤毛麟角呢,他弃拳学枪,武功再要有存进是万万不可能了。”说到这里,他冲曲勇道:“方才曲先生说,你能胜他,这话说得好啊。” 曲勇并不客气道:“他的枪法还沒真正进入无意而动,而我的武功已经进入了无意而动,只要他杀气起,扣动扳机的刹那,子弹还沒有射出去,我已经闪开了,况且他沒有献道的一往无前,能够现在的成就,只凭着心中的仇恨,现在恐惧已经胜过了他的仇恨,从今天开始,他的枪法能保持不退步,已经是极难的事了,更不要说进步了,而我不同,我过了这道门,只要还能活下去,武功必定会再有长进。” 他说的话很不客气,但是大实话,从他第一次在市郊区为了去见薛莹莹偶遇现代火器开始,曲勇的心中一直为现在热兵器的威力所担心,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也是武者的悲哀,无数的武者选择了全有仇这样被逼的不得不作出改变,去适应这个时代,将自己的棱角磨平,而他也不止一次的对武功产生信心的动摇,但经过这一次次的交锋,这段时间下來,尤其是在全有仇这个人身上,他已经渐渐的领悟到了,若是对拳术沒有绝大的信念和毅力,心中不能保持一往无前的气概,那么他接下來的路也就走到了尽头。 所以,他现在不仅要进去,还要直接去面对雄霸,哪怕这一仗九死一生,他也要上去,否则雄霸就会成为他进击武道上的一个心魔。 “现代大潮,火器的冲击下,他已经对拳术的信心动摇了,沒有了信心,充其量就是个打手,算不上拳师。”千十九爷道:“咱们现在就进去,去会一会这所谓的雄霸。” 过了铁门,再往前走不远,居然是一个华美的大厅,厅里地板是大理石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亮晶晶的珠子,那倒不是夜明珠,而是鱼目珠,厅里还摆放着两张红木桌子,各自摆着一坛酒,一盆乌骨鸡烧笋干,一条西湖醋鱼,一碗东坡肉,一碟下酒的绍兴豆腐干,这些东西看來都被吃了一点,尤其是酒,左面桌子的差不多都喝完了,但吸引他们目光的却是一根烧完的香和几只老鼠。 不错,就是老鼠,在两张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几只老鼠,曲勇数了一下,左边桌子是五只老鼠,右边是三只老鼠,中间空地上就放着一只黄铜香炉,炉里插着一根烧完的香,曲勇看了一下,要烧完这香,大概是三小时左右。 “这又是怎么回事。”曹世贵看的十分奇怪,忍不住道:“为什么餐桌上又放着老鼠。” 曲勇道:“看來,侏儒啊呀在这里设了一桌酒菜來招待雄霸,他们还吃了点菜,喝了点酒” 第三百三十六章 至寒至阴 曹世贵接口道:“除了小菜小酒.还配了点老鼠.” 只怕除了他们两人自己之外.谁也猜不着这死老鼠为什么会摆在桌子上. 曲勇盯着那老鼠看许久.忽然道:“各位可知道.老鼠要怎么抓吗..” 老鼠是种很有意思的东西.它算起來是人类的近亲.和人类的基因差别只有百分之一.比大猩猩和人类还要亲.但它算起來也是人类最讨厌、最厌恶、最恶心的动物之一.其嗅觉灵敏甚至强过狗.视力却差.警觉极高.说起來也许很玄.但老鼠是有记忆力.它对环境的变化很敏感.总而言之.要抓到一只老鼠并不算容易的事. “抓老鼠.”曹世贵虽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但还是笑笑道:“你这话问别人可能回答不上來.可我年轻时碰上知青下乡.那时候农村鼠患多.家家户户都有捕鼠器.老鼠药.碰上个大肥的.还能烧來吃了.” 曲勇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应.他继续道:“捕鼠器.老鼠药.除了这些办法.还能怎么抓老鼠.” 曹世贵一愣.道:“还有.也就只有猫了.猫抓老鼠天经地义.” 曲勇道:“除了猫.人能抓老鼠吗.” “人怎么抓老鼠.”曹世贵立即否定道:“这些老鼠精的跟鬼一样.人怎么能抓得住.” 曲勇奇道:“那么.这些老鼠又是怎么抓來的.” 曲勇这么一问.曹世贵也回答不上來了.这里既沒有捕鼠器.也沒有毒鼠药.更沒有猫.偏偏却有这么多的死老鼠.这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是老鼠自己跑到这桌子上來死掉的.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时.脚下竟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快如急箭. “哪里走..”曲勇一声暴喝.手中银光一闪.已经射中那黑影.它短促尖叫一声.翻倒在地.四肢抽搐. “好手法.”那千十九爷虽然看不见.但听力过人.他刚才侧耳细听.竟几乎听不到半点银针破风声.他脱口而出.赞道:“这就是传说中飞经走气.” “是.”曲勇走到香炉旁.捡起死老鼠.恍然大悟道:“原來这些老鼠是闻到这种奇特的香.所以才纷纷钻出來的.不过......”他将老鼠放到左面的桌子上.道:“他们这老鼠是怎么杀的.” “什么意思.” “我是发银针杀鼠.那他们是怎么杀的.这些老鼠身上并沒有任何伤痕啊......”曲勇用筷子捡起一只死鼠.奇道:“怎么是硬的.” 长时间死了的老鼠自然是僵硬的.但曲勇捡起的这只老鼠.浑身上下、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鼠毛都是硬邦邦的.就好像是一直放在冰箱的速冻箱里三天三夜才拿出來.曲勇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再顾及.直接用两根手指夹起死鼠.一股钻心的冰凉从指尖渗入肺腑.他喃喃道:“这可是至阴至寒的内劲.我原本以为天下间不可能有这样的掌力.看來我是坐井观天了.” “至阴至寒.”曹世贵道:“这是什么武功.” 曲勇道:“我只听我师父提起过.在从前湘西那一带.有种专门做死人生意的.叫赶尸人.他们会一种极奇怪的武功.极其阴寒.能够使尸体数月不腐.以利于他们赶尸回家.” 湘西中神秘莫测的赶尸.在早些年代.还很常见.若是外地人在湘西神秘的山村小客店投宿.看到那死尸走路.可会被吓得不轻.一般來说赶尸都在半夜.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行尸体.尸体都披着宽大的黑色尸布.这些披着黑色尸布的尸体前.有一个手执铜锣的活人.这个活人.当地人叫做“赶尸匠”. 自从有赶尸匠开始.这个行业就伴随着无数的秘密.其中最让人难理解的是.这些尸体怎么能数日、数月而不腐烂.这个秘密就是在江湖上也是禁忌.一般人也不愿去沾惹他们.日久也便越发的神秘了.天一老道年轻时曾经和一个赶尸匠交过手.他见识过对方的武功.正是至阴至寒.每一次拳脚相接.都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身的血液也怕要被冻住了.所幸的是当时那赶尸匠内劲诡异.但招式普通.天一老道才勉强沒吃什么亏.最后不了了之. 这件事.也不过是偶尔对曲勇提起.当时天一老道说道:“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沒有赶尸这门活了.沒准这种古怪的内劲也会随之消失了.说起來也不知是武学界的幸事还是不幸.” 倒沒想到.曲勇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了这种本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武功.他放下这边老鼠.转而走到对面夹起另一只死鼠.却发现是软如棉.浑似沒有半根骨头似的.捏起來感觉像是一张皮包着一堆烂肉. “这是...这只老鼠的死法.比之从前那只.完全是两个极端啊.这人好雄浑的内劲啊.”曲勇知道.此人是用自己雄浑无匹的内劲将这老鼠浑身肌肉、骨头、五脏六腑一瞬间全部摧毁.最难得的是竟沒有在表皮留下半点伤痕.可见其对于自己的劲道使用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了. 两边老鼠.不同的死法.看來是雄霸和侏儒啊呀所杀的.这种至寒的内劲应该是侏儒啊呀的.而雄霸就是极刚极霸.他大致猜测出來了大厅内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他缓缓说道:“我猜.这是雄霸和侏儒啊呀之间的一次交锋.老鼠是被这一炉奇香吸引出來的.两人约好相赌各凭本事杀鼠.结果谁输谁赢已经一目了然了.雄霸杀了五只老鼠.而侏儒啊呀是三只.” “相赌.”千十九爷道:“他们的赌注又是什么呢.以雄霸之尊.他又为什么要单身一人來找侏儒啊呀呢.” 曹世贵道:“根据我的经验.一般越是上位者就越有不能对人说的秘密.他身为六道生主居然孤身一人來此.应该是有不能暴露秘密的顾忌.而这秘密肯定也是他和侏儒啊呀相赌的赌注.” 曲勇道:“那会是什么呢.” 曹世贵无奈道:“这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要赌.能赌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不多.至少不会很多.”千十九爷道:“能做赌注的东西很多.但是不能对人说的赌注就不多了......” 曹世贵道:“那.十九爷的意思是.” 千十九爷沉吟片刻.道:“我现在也说不准......” 曲勇忽然道:“有沒有可能是为了女人.” 千十九爷心里一动.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心中也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与女人有关.却不知为何会有这般的想法.” 曹世贵道:“也许是有关仙子的传说.也许是我们在洞外看到的那些女人的尸体.这侏儒啊呀居住的洞窟里.很明显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第二个男人了.既然他这般的荒淫好色.难保不会惹上了风流债..” 千十九爷道:“我们现在毕竟还是猜测.不过如果这是真的.那事情就越发的有意思了.” 事情的有意思还远在他们的想象之上.他们穿过大厅.再往前走不远.就碰到了一具女尸.那还是个少女.穿着古代人才穿的衣裙.仰面朝天.死的一点也不甘心.曲勇看的脸上发白.他放眼望去.自他脚跟开始.每隔几步.就有一具少女的尸体.一条到底的长廊.也不知摆了多少尸体.起码有三四十具. 这些女孩子全部铁青着脸.双目不肯闭上.被那电筒光一照.就好像转动了眼珠子在瞪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曹世贵浮尘商场.从沒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一时间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竟像是被吓呆了. 别说是他.就是曲勇.也觉得毛骨悚然. “发生什么事了..”千十九爷眼睛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曲勇两人气氛不对.问道. “死人.都是死人.”曲勇勉强忍住想要呕吐.拼命的深呼吸.快速的将眼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千十九爷也不知是眼不见为净.还是人老成精无所畏惧了.他倒沒什么情绪波动.淡淡道:“死人.她们是怎么死的.” 曲勇不得不仔细检查了一下.道:“很可能是中毒死的.毒性发的很快.她们还沒有來得及做过多反应.人已经走了.” “中毒.”千十九爷道:“这不对啊......为什么会是中毒呢.这中毒.他们比的又是什么.” 曲勇道:“十九爷.你的意思是.” 千十九爷道:“老朽原本猜想.这些死人.该是他们的第二赌.赌的是杀人比赛.可沒理由是中毒死的.想不明白......” “杀人比赛.”曲勇胃里一阵阵的翻滚.他摇手道:“不对.这些女孩子都不像是他们下手杀的.” “那又是谁杀的呢.” 他们当然猜不到.这些女孩子都是死在佩兰的手里.而且.当日雄霸看到这满长廊都是女尸时.他雄霸一方的虎躯也不禁的微微一震啊. 侏儒啊呀冷眼看着他.说道:“雄生主何等豪杰.难道看到几具尸体就怕了..”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三十七章 割下耳朵 雄霸如铜砂般的粗嗓子厉声道:“废话少说,雄某答应了你,三赌两胜,你就要将佩兰交还给我。.” 侏儒啊呀说道:“你放心,她沒死,还活的好好地,三赌两胜,你赢了,她就跟你走。” 曲勇等人猜的沒错,他们的确是在赌,赌的人就是那个奇特的女人,,佩兰。 雄霸道:“说吧,第二场赌的又是什么。” 侏儒啊呀道:“我们既然第一场赌掌力杀老鼠,那么第二场何不來赌杀自己。” “杀自己。”雄霸沉声道:“怎么杀。” 侏儒啊呀冷漠道:“很简单,就用刀杀,三岁孩童都会,操刀杀人。” 他手一翻,已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刀光寒,刀光冷,刻骨。 “这些,女孩的死,不像是他们杀的,你们看这尸体的模样,她们的皮肤”曲勇从这些女尸三鞠躬,口称告罪,然后竟将一个女孩的衣裳剥开,只剩下贴身小衣,只见其背后,手肘等多处出现了淡绿色的斑块。 “这,这难道是尸斑。”曹世贵强忍着恶心,有些不舒服曲勇为什么对死去的人不尊重。 曲勇知道他心里想法,他说道:“人会说谎,尸体不会,只要心中诚挚,自然鬼神不愧。” 这番话是他上第一堂人体解剖课时,教授对他们说的,他一直记在心里。 曲勇继续道:“这不是尸斑,尸斑是从皮肤呈现出來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而这叫**绿斑。” “**绿斑。” “这是**气体中的硫化氢与血红蛋白结合成绿色的硫化血红蛋白,在皮肤上呈现污绿色的斑块。”这些名词过于专业,曲勇也沒有太过解释,他一带而过说道:“一般來说,**绿斑出现时间是陆地上的尸体,盛夏季节约在死后12小时以后,春秋季节约在死后24~48小时,冬天约在死后72~120小时,而**绿斑最初为淡绿色,以后逐渐变为深绿色,中间部分较周围部分颜色更深,边缘界线一般不甚明显,随着尸体**的发展,**绿斑逐渐发展到全腹部以至全身,颜色由绿色变为褐色乃至黑色。” “你看,这绿斑才是淡绿色,范围不大,现在又是冬季,应该死了大约72小时,按时间推算,也就是说,她们死的时候,雄霸还在山下的村里住脚。” “有道理。”曹世贵道:“可如果不是雄霸杀的,难道是侏儒啊呀早就知道雄霸要上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先将自己的女人都杀掉。” “这”这虽然狠辣,但按照侏儒啊呀那种变态的性格,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千十九爷忽然插口道:“你忽略了一个问題,所谓绿斑在冬日72小时出现,那是因为冬天天气冷,可你看,这山洞内气温恒定,温暖如春,极可能不到72小时就出现绿斑了。” “这”曲勇暗叫惭愧,他的确忘了这一点,这洞内的气温比之外面的气候要低多了,可见他是心疼他的姑娘们不忍受冻,曲勇想漏了这一点,却被千十九爷说出來了,可见人眼瞎了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 不过曲勇还是说道:“就算她们是可能在72小时内死亡,也不像是他们的第二场赌博,只因她们所有人的死因都一模一样,这可怎么分别谁高谁低。” “不必争辩了,答案就在这里,他们赌的第二场就在这间石室里。”曲勇顺着曹世贵的喊声看去,只见那间石室宛如旧时侯小姐的闺房,粉红色的帐幔,精美的梳妆台,应景的字画,还有淡淡萦绕不去的女儿香。 “什么,。” “你看。”曹世贵指着房里的小圆桌道。 “这是”曲勇倒吸了口凉气。 “发生什么事了。”千十九爷看不到,问道。 桌子上有一壶茶,四个小茶杯,还有两片肉,两只耳朵,和一滩鲜血,一只手掌,这手掌只有七八岁小儿般的大。 千十九爷急忙道:“你能看出來这血是什么时候的吗。” 曲勇为难道:“沒有任何仪器辅助,人眼很难说得准时间,但这手掌,难道是侏儒啊呀的,他不就是这样的手。”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几样人体器官。 曲勇他们当然很难想象得到,只因他们是正常人,正常人是万万想不出和人打赌杀自己的。 显然,雄霸这一次也沒想到侏儒啊呀会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他缓缓道:“怎么赌,。” 侏儒啊呀道:“赌武功,我苦练这么多年依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的武功只能杀别人,而我的武功能杀自己。” 雄霸道:“你要怎么杀自己。” 侏儒啊呀撩起裤管,用尖刀在自己腿股上缓慢而坚定的割下一片薄肉,整个过程他都一直用残忍而冰冷的目光盯着雄霸,然后将肉和尖刀放到桌子上,道:“轮到你了。” 雄霸道:“你要我也割下一片肉來。” 侏儒啊呀见他沒有割肉,就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侏儒啊呀深吸一口气,回味这里的香味,道:“这里是佩兰的香闺,她住了三年的地方,我就是要在这里打败你一次,让她知道,她在你这个所谓无敌高手心中值多少价钱。” 雄霸忽然爆发出震天大笑,道:“这个价钱,我出得起。” 他竟也在腿股间削下一片血淋淋的肉,慢慢地放在桌上,脸上全无表情,似完全不觉得痛苦。 两片血淋淋的肉放在桌上,这是人肉,刚割下來的,仔细看,沒准还会抽动一下。 “好,不愧是北方太子帮的迦楼罗,果然豪气。”侏儒啊呀一把抓过桌上的尖刀,突然挥刀,割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朵。 雄霸这辈子杀过人,也割过别人的耳朵,但他从沒想过割自己的耳朵來试试看滋味,现在他尝到了,这滋味并不好受。 “现在轮到你割了,如果你不割,可以选择认输,咱们就赌第三场。” “一只耳朵而已。”雄霸居然也狠得下心來,将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下來,他眉头也沒有皱一下。 堂堂太子帮的生主,居然肯为了一个女人割下自己的一只耳朵,可谓是下了大本钱了,侏儒啊呀眼中忽然露出残酷快意之色,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雄霸的的这只耳朵是他亲手割下來的一样。 “才一只耳朵嘛,你再看看这个价钱如何。”侏儒啊呀突然挥刀,向自己左腕上砍了下去。 刀光如雪,闪亮。 这刀显然极好,而他下刀的位置也是极好,刚好在腕关节上,这一刀并沒有砍断骨头,只是很巧妙的将一只手掌卸了下來,鲜血如泉涌,喷洒在地面上,他飞快的扯出一块白布包裹住断腕,也不去擦那一头一脸的大汗,狂笑道:“你來吗。” 直到这一下,雄霸的面色终于变了,割肉,割耳朵对于他來说不过是疼痛,并不伤筋动骨,可要是砍下一只手掌來,对于他的武功來说绝对会大打折扣,这就真的是在杀自己了。 侏儒啊呀面上一副早就知道你不敢的样子,他讥讽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根本不愿意为她付出,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三年前,。” “你想听故事吗。”在那越來越暗的烛光下,佩兰缓缓的坐下,用一种很有姿态的口吻说道:“一个很奇怪、荒诞、不羁的故事。” 曹毅奇道:“你要讲故事。” 佩兰道:“你不听,我也想讲了你沒注意到吗,咱们的呼吸越來越难了” “呼吸”沒有人讲倒感觉不深,佩兰这么一说,曹毅也感觉到了,呼吸似乎并不太顺畅,好像每一次的呼吸都吸不到足够的氧气,“这怎么会这样” “因为这里的氧气不够用了,。”佩兰目露绝望,道:“我千算万算,却忘了这里的氧气会不够用。” “氧气。”曹毅喃喃道:“这不应该啊,难道是灶口又被人封上了,。” 佩兰道:“你别忘了,这条地道很深,灶底本就是多灰尘,空气想要流通自然艰难,在这种情况下,要提供给两个人呼吸的氧气很难了,所以,也许我们就快要被憋死了。” “憋死。”曹毅忽然道:“既然憋死,你为何不重新出去呢。” “要我出去再对着那个恶心的侏儒,我宁愿死。”佩兰恨声道:“你要出去,可以出去,不过如果逃走落到那侏儒的手里,你的日子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曹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在死之前,我有个故事想说,你听不听都沒关系,我就当说给自己听的。”佩兰缓缓道:“我的本名并不叫佩兰,佩兰是一种草,我的本名叫张小兰。” 也许,她已经绝望了,也许,她有其他的心思,但在她那樱桃小嘴里,缓缓吐露出來的,实在是一个凄凉、离奇、难以置信的遭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邪恶基因 张小兰这个名字可不比佩兰好听甚至不算有太多文化底蕴不过喊來亲切听着舒服 只听她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道:“我出生在北方一个普通的小城镇里别看我模样混血但实实在在是中国人父母都是中学老师所他们对我的教育严厉而呆板所以我在同学中也腼腆而自命清高” 自命清高是中国所有知识分子的骨气也是他们的悲哀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里清高往往被铜臭味侮辱 “原本按照这样的人生剧本下去我也许会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在大学毕业了相亲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他最可能是个读人生个孩子过这样的一辈子......”她说着自己从不一样的人生口气陌生的可怕“但偏偏在我八岁那年风云突变我爸妈一夜间惨遭横祸身死异乡当时年幼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凶手是谁警察也草草结案谎称是意外事故” “你能想象吗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一瞬间遭遇人间惨祸沒有人帮忙有的只是黑白颠倒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为了生存和报仇我必须变强” “变强恐怕她所谓的变强就是变恶的开始......”曹毅暗道:“原來她善变狠毒的性格是童年阴影造成的” “经过十年的探察我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后终于查到了当年杀我父母的人就是太子帮的生主-雄霸” 曹毅可以想象一个女孩踏上慢慢的复仇路她所需要付出的是什么也幸好她出落的无比美丽才有可以付出的资本但他万万沒想到她最后追查到的人竟然是雄霸他吃惊道:“雄霸不是你的情人吗” 佩兰或许她并不愿意再提此前的名字 张小兰了还是唤做佩兰吧她用一种嘲弄的神色道:“我不做他的情人又怎么能接近他不接近他又该怎么杀死他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曹毅仔细想了一下道:“你说的有道理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要说心机手段曹毅绝对不逊色于这个佩兰从利益的角度來想这个是好办法但要做到委身仇人同床共枕这种隐忍之力恐怕就不是曹毅能够做到的 “我十六岁那年跟了他一晃就是四年我二十岁的时候也就是三年前......”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会牵扯到佩兰、雄霸和侏儒啊呀三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正是三年前发生的因才会有了今天的果 曹毅道:“他看破了你所以你逃走了” 佩兰冷笑一声似乎在笑曹毅想象力的匮乏她说道:“他自然沒有看破我隐忍多年刚开始他心有顾忌他这个人看着豪气无双但疑心病极重对谁都不会真正的信任也从不在我房里过夜可一年年过去我长得越來越美他也越來越迷恋于我终于夜里也不走了但我一次也沒出手这个念头我都不敢想起我只会乖乖的在房里做他的金丝雀对他这种人你就算露出半点不应该有的念头下场只有死字而在这四年里我也见过了太多死人” 曹毅对此并不感意外毕竟雄霸作为六道的迦楼罗若是心机不深疑心不重恐怕早就被手下人吃掉了这一点看铜面人和四姑娘的手段就知道了 “可三年前他忽然变了竟开始带着我到各处去游玩带我去见他帮里的下属六道的各个堂主他都用妻子的身份介绍我我要什么他都肯给我人家都说雄霸是猛狮是专门吃龙的大鹏鸟但我在我面前却变成了贵宾犬小黄雀”说到这里她的眼中竟然变了变的温柔如水多情似胶说道:“你沒有见过他就不会知道他看着我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多情就算是一团火也淹沒在他海般的深情里” 曹毅忽然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情愫他发现佩兰的感情到了这里变了她多年凄苦受尽男人过着忍辱负重的日子但有一天忽然成为了人上人变的什么都有了或许从前糟蹋她的男人现在还被踩在脚下她的内心变化恐怕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人都是十分奇怪的动物当看到别人位高权重要风得风作威作福的时候恨得牙痒痒可一旦自己得势了大权在握就变成了有权不用就作废谁不贪污谁傻蛋 “你猜对了”佩兰可以从曹毅的眼中看出他的心思道:“我终于有机会可能杀死他了可偏偏我下不了手了我......” 曹毅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不是下不了手你根本是舍不得下手一旦下手不论是否成功你都会失去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风光你舍不得你的虚容心甚至童年的父母之爱对于你來说早已经远去你已经不愿为死去的人放弃你的一切” 佩兰被他说破心中隐藏的暗疮却沒有恼羞成怒她长叹一声道:“你说对了当时我的确下不去手了我甚至想着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一辈子吧反正人都是会死的百年之后他也死了我就算报仇了但这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打乱了这一切” 曹毅脱口而出道:“侏儒啊呀” “对”佩兰道:“不过你可想过他为什么叫啊呀人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曹毅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江湖上对于啊呀这个人的传说很多但从來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真实名字是什么”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來自何处为什么喜欢挖人心 佩兰道:“我如果说他是我的表叔也姓张叫张小军你信吗” “表叔”曹毅道:“我信” 佩兰道:“他的畸形是因为他十岁那年有一次发高烧我爸爸偷偷把他的药换了结果高烧烧坏了头再也长不高了而我爸爸之所以把他换药是因为我爸爸从小喜欢吃鸡心可他每次吃饭都要和我爸爸抢鸡心吃......” “你爸爸”曹毅隐隐约约知道了为什么侏儒啊呀喜欢挖人心了原來起因竟是当年两个孩子争夺鸡心开始的这一个家族内的人员好像沒一个是正常的那种狠毒好像是刻在他们的基因里的 “自从他知道自己再也长不高后就失踪了这一消息就是二十多年当江湖上再次出现挖人心的杀手侏儒啊呀后我根本沒有想过他就是我的表叔......” 曹毅道:“那你后來又是怎么知道的” 佩兰道:“这一切要从三年前说起当时我被雄霸带着介绍给所有人之后他决定在重阳节和我成亲......” “成亲” “很意外吗”佩兰道:“你自然不会相信连我自己也很难相信他一次醉酒之后紧紧的抱住我说他爱我这一生只爱过我这一个女人所以我答应嫁给他嫁给我的仇人” 曹毅然说道:“恭喜” “成亲那边是在重阳节人來的很多我这辈子都沒见过这么多的人谁知这时候他出现了...”佩兰说的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张小军“他在路上劫走了我并且告诉我他就是我的表叔问我为什么不杀了雄霸反而要嫁给他 “我说我爱雄霸我不会杀了雄霸他很生气甚至生气的想要一掌杀了我就在这时雄霸追过來了......” 曹毅失声道:“雄霸來了” “对”佩兰道:“他來了他什么人都沒带就一个人來了而且到了很久久的足以听到我和侏儒啊呀的所有对话” “他全部都听到了 佩兰道:“当时我吓得面色全白了谁知他又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不说出來就是不想伤害到我们的感情我來是要迎娶你的”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而我还一直以为他蒙在鼓里” 曹毅暗道:“这个雄霸早就知道了...不过这很对想他作为一帮之主北方第一人如果连自己的枕边人來历都不清楚那岂不是糊涂了奇怪的是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娶她难道真的是爱吗” 佩兰道:“就这时候侏儒啊呀看出雄霸的心思反而掉转枪头用我的性命來威胁他要雄霸受他三拳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表叔根本和我家已经是死敌了” 曹毅道:“这么说雄霸受了他三拳” “对”佩兰道:“雄霸受了他三拳他自以为自己武功大成可三拳后雄霸只喷了一口鲜血他依然杀不了雄霸于是他又用我的性命相威胁要我跟他走” “传说雄霸已经是到了不坏的最高境界了看來并非虚传啊”曹毅道:“可雄霸岂会罢休” 佩兰道:“他既不退也救不了我最后两人约定三年后再战” “现在岂非就是三年后再战 “对” 第三百三十九章 明末明葬 雄霸看着桌子上的那只断腕这么决心与狠辣是可怖的人要对别人狠不难但要对自己狠就很难了所谓壮士断腕那是绝大的痛楚 “为了对付我你不惜用这种手段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侏儒啊呀已经止住了自己的血他叹息道:“手段无在乎高低卑劣只要行之有效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一把我的胜率很高” 雄霸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目光竟动摇了他的手在颤抖只要一刀下去他的武功就会失去大半他肯这么做吗 “如果我砍了这只手你马上就会砍另一只手我说的可对” 侏儒啊呀讥讽道:“你想要为自己找个理由这算是个理由吧” 雄霸不理会他的讥讽道:“行这一把你赢了” 天下无双的雄霸可以为一个女人割下一只耳朵但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断自己的一只手 这就是他们这种大人物的取舍 “好很好”侏儒啊呀恶狠狠的瞪着他说道:“你输了这一把下一把也恐怕很难赢得了我” 雄霸沉声道:“你划下道來我接着” “你放心第三场不会是稀奇古怪的玩意”侏儒啊呀一挥手道:“第三场就在看你能不能在这里找出她來 “何意” 侏儒啊呀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若是你先找到她你带她走若是我先找到她你三年后再來吧” 雄霸略一沉思道:“只在此山中不知处原來你也找不到她了她.....” 侏儒啊呀道:“你说得对她下毒毒杀了我这些女孩然后趁乱躲起來了” “躲起來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跑出去了” “她出不去”侏儒啊呀道:“找得到找不到就看你本事了” 第三场是要找出佩兰而现在佩兰又在做什么 她裸露的娇躯如同鳗蛇般在干燥粗糙的地面上扭动着口中娇喘道:“好像空气越來越少了我举得自己吸到的不是氧气而是火” 火每一次的呼吸就好像一把流火在咽喉间吞吐干裂而生涩佩兰几乎觉得自己可以喝得下一个太平洋了她试着给自己倒了点水清水喝下但是沒有用 那种憋闷和痛苦已经将曹老板的后背全部湿透了他一向都对自己不错的何曾想过吃这样的苦他耷拉着脑袋道:“不管了这样下去我们死定了不如冲出去吧” 佩兰一惊叫道:“既然进來了就不能出去你被抓了不要紧万一将我出卖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你说怎么办” “等吧等死吧” “哎...说來好笑如果我们真的死在了这里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认为咱们是...同寝而死”曹毅将匕首回鞘丢倒一旁道:“那就等吧”他相信现在他已经和佩兰是同一条红绳上的蚂蚱相信沒有必要相争了 谁知他匕首一丢那佩兰竟飞快的捡起來拔出刀鞘对准他胸膛直刺 曹毅大惊他勉强一躲前胸还是被划了个大口子“你疯了我死了你就要守着一具尸体那种日子你想过吗” 佩兰拼命的扑上來叫道:“我只知道你死了空气消耗就会慢一倍我就会多活一点” 曹毅吃惊道:“就为了这么一点时间你就要杀人” “哪怕是一秒钟我也要争”佩兰狰狞道:“再说你听了我这么多秘密还想活着走出去” 曹毅左躲右闪还是被划伤了几刀不过伤得并不算是很重他说中不停的说道:“我死了之后两眼会死死的盯着你喂你有沒有被人这样看的.....这滋味除了做一个瞎子之外都是体会的到的” 那佩兰的牙齿已打起战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杀人的但是如果有需要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她认为该杀的人这才是在江湖上生存的第一准则 这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曹毅毕竟是力气大他又抓住了佩兰的手腕将其手掌往一侧墙壁猛地敲打使其吃痛松开手指放下匕首 “咚咚咚”的响声那佩兰终于吃痛松开了匕首她绝望的尖叫一声不再挣扎了 “你冷静点”曹毅道:“天无绝人之路竟然我们來到了这里一定还有办法逃出去的” 佩兰死心道:“办法什么办法” 曹毅默然半晌突然笑道:“我还沒想到” 也真亏了他这种时候还笑得出來 佩兰道:“你笑什么” 曹毅慢慢的笑着他笑得很开心沉声道:“我现在放开你的手腕让你自由但是你得保证和我绝对的合作 “你要我不杀你” “这还远远不够我还要你随我一起逃出去” “逃出去” 曹毅道:“对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佩兰身子猛地一紧然后又松开了她说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曹毅站起身子伸出拳头猛地冲刚才撞击佩兰的那面墙壁上敲击只听到“咚咚咚”的响声 “你听到了吗” 佩兰道:“听到了什么” 曹毅狂呼道:“喂你真沒发现吗你听你再听......” “咚咚咚......” 还是这个声音但是佩兰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跳了起來激动道:“这是空心的响声这......” 曹毅道:“你说对了这是空心的也就是说咱们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佩兰瞪大了眼珠子她似已紧张的说不出话吃吃道:“这响声当然是墙后是空的但是墙怎么会是空的呢?难道这后面还有什么地方吗” 曹毅再不说话他捡起那把匕首在那面墙上拼命的挖了起來佩兰呆呆地瞧着一双手在抖 她看着看着忽然搬起墙角的水坛子砸碎在地然后捡了块大的瓦片开始拼命的帮着曹毅挖那墙上的泥土 所幸的是这面不是岩石是能够被挖动的泥土这时洞窟里空气已经极为的稀薄他们早将蜡烛熄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拼命的挖着渐渐的曹毅已经觉得自己思想停滞了只会机械的挖着他只知道要活下去就要不断的挖不断的挖 黑暗中只有两个人的喘气声 终于曹毅觉得手下一突空好像是钻破了一个什么屏障他微微一呆然后大叫道:“我挖到了挖出來了” “是是挖出來了......” 佩兰也感觉到了她感觉到了凉风阴测测的凉风就好像來自地底最深处的风刺骨的寒冷却也让她精神为之一振缺氧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这这风怎么会这么冷这里怎么会有风 如果说佩兰原本挖的地洞已经是极深了那么在这极深之后的地方居然会有风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莫不是地府的阴风吧我们会不会挖到了地狱里去了 ”她的牙齿打着颤喃喃道:“我们......” 她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曹毅已经极快的扒开一个能过人的洞然后钻了过去点亮蜡烛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竟似一下子就看呆了 眼前的一切简直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在曹毅原本的考虑当中他计算着这墙后面最可能的是个溶洞毕竟在东南丘陵山中溶洞还是很常见的比如说著名的龙游石窟就是个例子 但那墙的背后根本不是个溶洞而是一个墓室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墓室但是格局却极为落拓大方室内并不摆放任何常见的棺木长明灯等等只有一块青石板而墓室主人就盘膝端坐在那石板上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那尸体还穿着似乎明朝的服饰面前摆放一口利剑一封信函那准确点來说不能称为尸体而是穿着衣服的骷髅曹毅努力的屏住呼吸唯恐怕自己不小心就会破坏这里面的一切 他对于古代的墓室规格传统并不熟悉但也知道墓室里肯定会有棺木的现在这墓室连棺木也沒有实在奇怪如果说是穷人家买不起棺木只用草席裹尸的话又为什么有能力造这么一间墓室呢 “这是 ”此时佩兰也终于过來了她好看的看了一番开始也和曹毅一般的奇怪后來忽然想到了说道:“这难道是明葬” “明葬 ”曹毅倒沒听说过这种下葬方法 佩兰解释道:“雄霸喜欢收集各种奇怪的书籍尤其是关于武学的典籍我曾经听他提起过明末清初中原武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浩劫无数仁人志士赴国难无数典籍绝学失传最终大势所趋人力难以挽回那些中华的男人不愿剃发屈奴所以要么宁愿横剑自尽要么归隐山林死后也不能原谅自己汉家天下的丢失所以裸身下葬不放棺木不要陪葬要自己永世不得安息” “哦...”这些武林中的老古董故事曹毅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听了想着以后曲勇可能会感兴趣“看來这个墓室之主也是那时候死的” “是的”佩兰道:“他面前那封书信应该就是他的生平介绍了我们可以看一看” 第三百四十章 无敌武学 一阵阵阴森森的、带着腐臭味的风从各处吹过來吹得曹毅心里冷冷的身子也冷冷的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看了难道有办法让我们出去吗” 佩兰奇道:“你不想看” 曹毅耸耸肩道:“我想不出看这玩意的理由 ”他开始四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他摸摸东面摸摸西面到处摸了一个遍也沒摸出点什么來只摸了满手的灰 “你摸什么” “摸墙” “墙” 曹毅叹气道:“这是用糯米浇筑出來的古代用來筑城的砖发明者是朱元璋传说当年朱元璋“高筑城缓称王”时筑金陵城就是这种砖” “你懂得也不少嘛”佩兰还是对面前的死尸更有兴趣她随口问道:“听你这么说这个人应该在当时的地位不低啊能够用筑城的砖给自己修墓 “我是在说...”曹毅再三叹气道:“除了我们运气好破开的这一面之外其他两面都是筑城的墙而还有这一面 南面也是同样的泥这很奇怪不是吗” 佩兰道:“奇怪什么 曹毅道:“你知道这是明墓那么墓室的结构你最起码该知道吧不可能只有两面墙为什么南面不是城墙 佩兰道:“不知道” 曹毅道:“要不我们挖挖看 “你神经病”佩兰道:“这后面都是山你要怎么挖 曹毅摸摸鼻子道:“也对我就是随便说说你看出这尸体什么蹊跷了吗” 阴沉的墓室腐肉化灰的骷髅挂着破烂的衣裳尘封的往事一切的一切都在看着曹毅两人曹毅也在看着这骷髅 “这骷髅的骨节倒是有点意思......”曹毅随便看随口说道:“你看一般的手不会这么粗大看來这个人手上功夫不错你再看他的双腿是o型的足弓内翻下盘很稳再看锁骨右侧有骨结痂应该是骨折过而左下肋第四五肋半截掉在地上应该是死前都沒长上而这可能是他的死因” 佩兰问道:“死因” 曹毅解释道:“你沒学过解剖不过也可以在自己身上摸摸看锁骨下是第二肋而第四肋第五肋刚好是在人心脏上你想想看如果此人死前中了一拳打断了肋骨倒插进心脏所以毙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第四五肋在腐肉化后掉到地上根本沒长上的原因” 佩兰道:“听你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不过......” “不用不过了看看就知道了”曹毅去捡那封信这信也不知是何等材质历经岁月居然还未腐烂只是上面的毛笔字墨迹已经糊烂了只能勉强看清楚一点 曹毅借着微弱的烛光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倒吸了数口凉气喃喃道:“这...这不可能吧” 佩兰道:“信上说什么了吗” 曹毅道:“信上说他叫梁赞是少林鹰派的传人然后巴拉巴拉一大堆他武功多厉害干掉过多少人这些沒什么好说的江湖武林从來不缺乏血腥而且还以这种血腥沾沾自喜关于这一点我很钦佩小勇哥他对于武功的认识非常冷静成熟” 佩兰着急道:“那下面呢不说武功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曹毅道:“其他的接下來就讲一些他牛逼哄哄的抗清不过都失败了中原武林被杀的一塌糊涂武林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什么的他抗争不过这时候刚巧有个武功极高名望极高的大高手找了连他在内的八名当世绝顶高手说要在一起创造出一套真正无敌的武学然后刺杀清朝皇帝尼玛的这些中原人总喜欢玩这种斩首行动沒创意 佩兰忍不住说道:“你客气点中原人也是你的祖先 说得好像很置身事外一样” “好我不说这个了”曹毅继续说道:“这些高手分别在八个石室里沒日沒夜的磨合、创造总之具体过程如何我不懂武也说不清楚最后好像是创造出來了叫...叫......叫...” 佩兰道:“叫什么啊你说啊......” “这个看不清楚...叫什么管他叫什么就叫x武功吧...”曹毅心不在焉道:“这个x武功好像很牛叉的样子好像是老谋子《英雄》里的残剑在书法里悟出來的武功一样冲进皇宫杀个皇帝什么的沒什么难度......” “这么厉害 ”佩兰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焦急道:“你再看看清楚啊这个武功后來呢后來下落如何了 “后來啊...”曹毅指着那封信的下半截为难道:“你看沒后來了后來这部分烂掉了......” “这叫什么啊”佩兰颇为不死心她想要夺过曹毅手中的信谁知曹毅竟然沒放手两人一拉扯那信彻底就烂了碎成一片片的掉落在地再也看不出來上面原來写了什么 “被你撕烂了” “明明是你來扯好吧”曹毅无辜道:“你说啊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懂武功” 佩兰也只能失望道:“天下无敌的武功啊看一眼总是好的可惜了” 曹毅摸摸鼻子并不回答他心中冷笑暗道:“这武功叫什么名字是不能告诉你的因为尼玛这武功就叫一脉真喻小勇哥的独门秘籍能告诉你吗那你还不咬上了他不过也奇怪这一脉真喻要真是这么刚猛霸气小勇哥为什么境界停留在化劲之后再也找不到法门抱丹呢” “哎...”佩兰又继续去翻看那骷髅但什么也沒翻出來她最后还是失望了只能作罢 “喂...你吃炒面不这还不错的”曹毅穿出洞去拿來点炒面先放了一碗祭拜了下死人然后才自己吃“吃完了我想去看看这南墙后面到底有些什么” 佩兰奇道:“什么意思 曹毅摇摇头道:“这梁赞虽然沒说明白但我总觉得他这个墓室很像当年他们创造武功的地方既然是这样那么八间练功室之间肯定是共通的” “有道理” 两人吃了点炒面曹毅拿起匕首才挖了沒几下那匕首终于受不住就断作两截他只好也用瓦片來挖这种瓦片原本來挖的就是极慢他弄得双臂酸麻也不过才挖了一点忽然“夺”一声是那种碰到门板的声音 “你听这里有木板啊这是门看來我猜的是对的......”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曹毅两人的动力十足果然再挖了一小时左右勉强将那门的轮廓给弄了出來他拔下门销死命的推了两下门纹丝不动反倒是头顶“普索普索”的往下掉泥土 “年代太久远了已经和这些泥长到一起了看來要弄点水才行”曹毅反身回去将剩下的那坛清水抱过來却被佩兰拦住了后者说道:“你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唯一的一坛清水泼了就沒有水用了” “我知道不过......”曹毅想了想还是放下了那坛清水道:“那怎么办这门打不开” “这......” 忽然烛光一闪曹毅的眼睛被刺了一下他惊叫道:“好锋利的剑光我怎么把这忘了......” 那骷髅面前的剑果然是千古难遇之利剑即便历经沧桑剑鞘已经破败但锋芒依然犀利曹毅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学着电视上的大侠模样用大拇指往剑锋上轻轻一拉只见当场拉开个口子血珠子拼命的冒出來他赞道:“好剑” “你不疼吗” “是吗好像有一点” 曹毅包扎好伤口挥剑去砍那门板只见木屑纷飞三两下就砍出了个小洞來 “好锋利啊” 如果让此剑的主人知道日后会有一个不懂剑的少年得到了他的爱剑然后拿來砍木板这种用剑之法极为伤剑也不知道他的内心会怎么想不过想必是不会太开心的 曹毅再接再厉砍出个大约能过人的洞竟又感觉到一股阴风吹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題:“这两个墓室都是密闭的它里面的风从哪里來的空气又是哪里來的” “除非这墓室根本就不是密闭的......” 佩兰催促道:“哎呀先别想这个问題了还是去看看下一间墓室会有什么人吧” 下一间墓室里还是和上一间差别不大同样徒有四壁青石板上坐着一副骷髅不同的是他面前摆放着一杆长枪 佩兰快速的看了一下那骷髅奇道:“如果你之前的死因推断正确那么这具骷髅岂非也是被人打中了第五肋骨后倒插进心脏而死的” 这一次此骷髅只断了一根第五肋骨不过同样致命 “奇怪了如果说前一个人是这么死的还说得过去为什么这个人也是这么死的难道他们是死在同一招下”曹毅喃喃道:“但是据我所知这心脏可是胸前要害练武之人不可能不防的啊为什么会一而再呢” 第三百四十一章 聪明绝顶 “看看这个人的临死信封上说了什么” “这上面啊...”曹毅先放下自己心底的疑问然后浏览了一遍那封信思索良久才道:“这个人和上一个差别不大不过他是六合八法拳的传人名字看不清了...” 六合八法拳传说是源自宋初道士陈搏“见蛇鹤相争而悟创拳”1930年铁岭满族人吴翼军在上海重新传授此拳发扬光大有心意六合拳兼取太极拳和八卦拳的影子 “他也沒说什么了...记载也是到了大家创出那套拳法之后就戛然而止了...以后的事情不好推测了啊...”曹毅叹气道:“这些人也不具体说下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人究竟是顺治朝呢还是康熙朝如果是这两朝的话刺杀是失败的如果是雍正朝的话传说吕四娘杀驾......” 自來清朝是中国最后一代王朝也是流言蜚语最多的一代王朝其中雍正自从登基以來就流传各种谣言正史记载公元一七三五年八月二十日雍正皇帝还在处理政务晚上得病次日凌晨死亡 由于死亡非常突然于是在官场在民间便产生了种种猜想和传说民间流传最广的就是吕四娘报仇削取了雍正首级 但这毕竟是民间传说曹毅向來是嗤之以鼻的若不是他极为偶然的闯进了此地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想到这些事情 佩兰道:“你相信民间传说” 曹毅摇摇头道:“咱们还是去看看下一个墓室吧沒准能找到一些线索当然最好是能够找到出去的路...想來他们肯定是给有路出去的......” “也好” 第三个墓室里的情形竟然与前两个也是大致相同不同的是骷髅面前摆放着的不是大型兵器而是一个小小的精铁圆筒 佩兰目光奇异的一闪然后不经意道:“看來看去都是死人沒什么两样看來是沒什么意思了” 曹毅道:“好像是的” 佩兰道:“你再去看看这个人死法是不是和前两个一样” 曹毅忽然从佩兰古怪的一笑然后道:“你觉得呢” 佩兰轻咬了下嘴唇道:“你不看那就我去看吧......” “呵呵...”曹毅拦住了她道:“作为一个绅士应该为女孩子效劳”他说着竟走过去借着烛光检查那副骸骨 “咳咳...”佩兰假意的咳嗽一声也走过來走到那个精铁圆筒前一弯腰飞快的将那圆筒捡了起來 “看來这个人的死法......”曹毅看了一番才转过身想要对佩兰说话却看到后者掌中拿着一个圆筒对准了自己“你...这是......” 佩兰狞笑道:“你一向妄自以为自己智慧高人一等能够将我吃的死死的可这次却是大意了” 曹毅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他摸摸自己的鼻子道:“你这是干什么拿着这种玩意想干嘛” 佩兰道:“看來你还沒明白过來我就告诉你免得你死不瞑目你可还记得每具骸骨的前面摆放的都是这些高手的兵器而这个圆筒就是这间墓室的兵器它是个暗器只要我一发你马上就会一命呜呼了......” “是吗”曹毅像是一惊道:“好像还真是这样的那你不如杀了我吧......杀了我沒准后面的墓室里还有绝世的武功等着你呢” “你什么意思”佩兰原本以为曹毅一定会大惊失色甚至会跪地求饶沒想到他居然这么平静实在奇怪的很“你不怕死吗” 曹毅微笑道:“怕我怕得要死不过我就在刚才明白了两件事情......” 佩兰脱口而出道:“什么事情” 曹毅道:“第一你虽然阴险卑鄙毒辣但是江湖经验还是太少了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去靠男人却很少自己想想看自己能做什么比如说你想杀了我靠的就是这个暗器圆筒但是你出手前有沒有检查过这里面的暗器还有沒有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铁筒里不会生锈吗或者是里面的暗器早已经腐烂了还有你敢肯定自己会操作这东西这些问題你根本都沒有想过...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拿着对准我跟我翻脸你不觉得自己太大胆了吗” 曹毅越说越快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佩兰越听越怕她心底的勇气也一点点的被泄露出去了连鼻子上都沁出了汗手也在发抖但是她已经出手了开弓就沒有回头箭她狂笑道:“你想唬我我承认你的口才很厉害但是...我告诉你只要我手一动你马上就会死” 曹毅耸耸肩道:“那你出手啊不过在你出手之前我最后说一句话你不想知道这间墓室的主人的死因吗我告诉你他的胸前就钉着七枚银针骨头都发黑了你说你手里那圆筒里的银针会不会早就射出去了......” “我...”佩兰满头冷汗她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打破了喃喃道:“我…我方才不是真的要…要杀你我只是…只是...”只听“当”的一声她手里的针筒已落在地上 曹毅嘴角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微笑他用脚随意的拨弄了两下那圆筒道:“你不想杀我那是为什么呢” “我......”佩兰已经快要哭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曹公子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 曹毅道:“是吗” “是我糊涂...我只是个小女子什么都不懂的...”她开始拼命的扇自己的耳光每一下都用尽全力看那模样不像是第一次扇自己嘴巴子 曹毅弯腰捡起那个圆筒然后笑眯眯道:“有时候我真怀疑我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柔软呢”他说着忽然将那针筒对准室顶一波动忽然“突突突”几声轻微急促的响声像是射出了什么东西 “这...”佩兰惨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她是被活生生的气昏过去的 “不要装了”曹毅毫不怜惜的一脚踢在她的胸肋上将其踢醒道:“其实我骗了你这具骷髅的死法和前两个一模一样也是肋骨倒插进心脏死的可惜啊你怎么不自己看清楚一点呢” “我...”佩兰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來了她现在只想躲得远远的看不到曹毅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就最好了她只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自己是怎么都斗不过他的 “你也不用说什么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曹毅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恨我还好我天生就是这么聪明虽然你也很聪明但沒办法我比你聪明一点点所以现在我不会杀你...” 佩兰大喜道:“真的 “但是...”曹毅道:“你现在去挖下一间墓室而我要先躺一会儿休息一下这沒问題吧” “沒有沒有应该的应该的”佩兰二话不说拿起瓦片就开始挖下一间墓室 “我到底要不要杀了她呢”曹毅坐到一旁望着她婀娜的身姿心中仔细计量暗道:“这个女人留着绝对是个祸害杀了她当然能永绝后患但是谁帮我做苦力呢况且对着个活人当然比对着死人舒服了算了还是不杀了” 他的确很聪明但是却忘了在这个世上活人永远比死人危险而他无疑是在玩火 曲勇三人从佩兰的那房间出來又大致的将那些房间都查找了一遍也沒看到任何其他人的踪影就好像在不知何时这里除了死人之外活人全部都消失了 “他们会在哪里呢”曹世贵气喘吁吁的回到大厅无奈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十九爷也摇头道:“我已经运足了耳力但是听不到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任何响声也许...” 曹世贵焦急道:“也许什么......” 千十九爷道:“也许所有人都死了......” “啊”曹世贵一气一急胸口如同刀割般疼痛差点就要昏厥过去 “曹叔叔你别急...”曲勇扶住他宽慰道:“如果人死了就会有尸体现在沒尸体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曹毅他们已经出去了...” 曹世贵一把抓住曲勇的手好像抓住根救命稻草道:“你是说毅儿早就在我们來之前就离开这里了” “是”曲勇点点头道:“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我看过了这里看似四通八达其中的甬道多不胜数但大多沒有灯油点亮供人居住的地方并不算太大咱们将这些地方都找遍了也沒发现那么最可能的就是曹毅早已经离开这里了...” 曹世贵喃喃道:“既然他已经逃走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 曲勇沉声道:“恐怕他不是逃走的而是被...被雄霸带走的” “被雄霸带走了啊呀...”曹世贵叫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阿勇你说的沒错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了老天保佑只要毅儿沒事就行雄霸抓了毅儿想他是一代宗师的身份不会太为难于毅儿的...” 曲勇欲言又止道:“但是...” 曹世贵道:“我懂你的意思是毅儿落到了雄霸的手里他势必要來威胁我不过你放心现在南北局势虽然不稳定但也还沒撕破脸皮他不会要求的太过分的” 曲勇转念一想也的确是这样对于曹家來说曹毅的生命安危是第一位的侏儒啊呀是个疯子他喜怒无常曹毅在他手里随时有性命危险而雄霸是聪明人当然不会把事情做绝了所以曹毅在他手里反倒是安全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背信弃义 不过曲勇倒是猜错了,曹毅现在当然沒有在雄霸的手里,他还是挖洞,准确的说,他还是监督佩兰挖洞。. 佩兰这个女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很聪明,或者说她很懂得怎么生存,一个人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容易,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人,所以她挖的很尽心,也很难卖力。 模样忠诚的一塌糊涂。 “你说下一个墓室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猜不到。”佩兰恭敬道。 曹毅摸摸鼻子道:“是吗,那就我來猜,我猜下面一个墓室是一个死人哈哈哈,。” 佩兰一愣,但马上陪笑着:“哈哈哈。”模样简直比亲闺女还要听话。 “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意思” 说话间,第四个墓室已经打开了,但很可惜,曹毅猜错了,第四个墓室竟然不是一个死人,而是两个死人。 佩兰当先走了进去,目光转处,突然惊呼一声,退了出來,双手捂住胸口,一副受惊的小兔子般,娇俏可人,惹人怜惜,但曹毅好像一点也沒看到她的害怕,反而笑道:“你看到了。” 佩兰脸色苍白,道:“我看到了骷髅” “废话”曹毅道:“每间墓室都有骷髅,你怕什么。” 佩兰道:“这一次不同,是是一具有八爪骷髅,他” 曹毅道:“八卦怪物,什么意思,。” 佩兰道:“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有四条腿,四只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曹毅微微一笑道:“哦,四手四脚的怪物,这倒是很有意思我非要看看不可。” 他说当先走了进去,可看到墓里的情境,也有些笑不出來了,这间墓室比之从前两间也沒有太大的差别,不同的是那骷髅并沒有坐在青石板上,反而就很随意的倒在地上,惨白色的骷髅,果然是四手四脚的怪物 “就是这样” “四手四脚。”曹毅看过无数的尸体,却还沒见过这么奇特的,心中的惊吓一闪而过之后,竟起了强烈的好奇专业之心,仔细的趴下去观看,这一看不禁大失所望,道:“原來不过是两个人的骸骨拼在一起罢了。” 佩兰道:“两个人的骸骨。” 曹毅指着那骸骨道:“你仔细看,就知道了,这两人肯定是死前紧紧贴在一起了,所以历经百年后,骨头都散在一起了,乍一看好像是四手四脚的怪物,其实是两具骷髅!” “是呀。”佩兰也看清楚了,但她马上又说道:“可是,这个人的头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两句骸骨只有一个头。” 曹毅也早就发现了,他还在这墓室左右找了一遍,但都沒有找到这个头颅的所在,只能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这人是个无头人,刑天不就是无头的嘛” 这个笑话一点好笑,似乎最近曹老板总是讲一些很不好笑的笑话,但佩兰却好像觉得很好笑,咯咯的笑个不停。 曹毅道:“你觉得我的讲的笑话好笑吗。” 佩兰恭敬道:“好笑。” 曹毅冷声道:“你觉得我是在说笑话吗。” 佩兰一惊,马上垂头道:“曹公子见谅,婢子愚钝,说错话了。” “你沒说错话”曹毅忽然又放声大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前倨后恭,讨好我的样子” “是。” 曹毅不再理会她,他走回來继续观察这两具骷髅,因为骨头都差不多散架了,保存不如前三具的完整,所以要分辨谁的骨头是谁的,已经有点难度了,不过他还是看出來的一些东西,叹气道:“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一男一女。”佩兰道:“你沒仪器辅助,单看骨头也看得出男女吗。” 曹毅傲声道:“我可是医学专业出身的,虽然辍学了,但要看个骷髅的男女还是可以的,一般來说骨盆是最不同的,女性骨盆宽而上下短,这是为了适应女人要怀孕而进化成这样的,男性骨盆就相对來说窄而上下长了,你再看看这两具骷髅就知道了。” 这两具骷髅果然如曹毅所说的,骨盆一宽一窄,然后其中数百根骨头中,大约断了十來根肋骨。 “又是肋骨断了。”曹毅奇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死呢,不够这一次却是胸前两排的肋骨全断了,和之前的倒是有所不同,看这些肋骨弧度较窄较扁平,是个女人的” 四个墓室看下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了女人,而这个女人的死法居然和前几人一模一样,而不同的这个男人呢。 曹毅继续道:“再看这个头,是一个女人的头,男性和女性的面部骨骼大小形状比例不一样,也可以通过面部复原了解性别,从颚宽和眉骨间距判断,男性的眉骨较凸,女性较圆润,而且男性的眉骨中缝处往往有明显的痕迹” 佩兰道:“这墓室里的既然都是绝世的高手,为什么又都是一模一样的死法,如果说大家都这么死的,可为什么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又是无头的。” “这很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曹毅喃喃道:“想必这其中肯定发生了我们绝对想不到的故事,而这个故意一定很有趣。” “有趣。” 这时,他们才突然发现,这间墓室里竟然沒有书信和兵刃,除了两具不完整的尸骨外,空荡荡的,曹毅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他突然发现这四面墙上布满了打斗的痕迹。 那些痕迹每一记都十分刻骨深入,即便是对武功沒太多了解的曹毅两人看了也大吸凉气,他很明白,就算是现在的曲勇恐怕也万万做不到,除非是那个铜面人。 “这” “这些人果然沒有说大话,他们的武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绝世高手,看这些痕迹,此地曾经经历过一场大战,只可惜我们都不是武林中人,若是小勇哥來了这里,也许会从这些痕迹中找出一点什么” 他们一连挖了四间墓室,两人都已经十分的疲惫,佩兰自觉的回去取了点干粮和清水,先自己吃了两口表示沒毒之后,才交给曹毅。 两人吃完东西后,曹毅道:“先睡一会儿吧,留点体力你放心,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你放心睡吧” 佩兰表面乖巧的点点头,卧地睡去,她现在表现的比一只小绵羊还要恭顺,若非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 “很好。” 曹毅双手抱胸,摸着鼻子,又仔仔细细的去查看那些墙上的痕迹,最后走到一记最深的印痕前,那看起來像是巨斧所劈出來的,大约深入有近三十公分,他食指轻轻的触碰着,似乎能感受到当年的杀气。 忽然,他双手用力,猛地一推,那面墙竟顺着巨斧劈出來的印痕裂出个洞來,第五间墓室赫然在目。 这一间也很有意思,居然是个双头人,曹毅再仔细看,原來是多出來一个人头,而这个人头,他估计应该就是第四间墓室的那个男人的人头。 这间墓室同样充满了创伤,但最吸引曹毅的还是那把斧头,那是一把上天的巨灵神才能使用的斧头,他估计起码有一百多斤,难怪能在墙上留下那般深刻的痕迹。 而这间墓室的主人尸骸也极为高大,右手骨比之常人整整粗了一倍有余,试想一下生前必定是高大威猛之极。 除了这些,墓室里居然还有一封信件,信里的字体遒劲有力,狂放不进,前面的描述除了姓名唤作金狮外,大致与前几人差不多,不过文理语法差了些,一直看到最后,发现几行歪歪扭扭的血书,曹毅心头一震,知道这恐怕是这个叫做金狮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写下的,应该会有新东西出來。 “余自知命不久矣,再行绝笔,一脉真喻和万宗汇元问世,余手足七人相约自绝以全秘密,不料祁老三背信,余虽与四姐、八弟联手除之,然四姐也重伤不治而亡,可恨可恨啊。” 这血字历经百年依然深刻在那种特殊信纸上,可见当时书写之人内心是何等的愤慨、激怒,曹毅看完之后,低低的叹息道:“原來这些人都是为了保守一脉真喻的秘密而自杀的,是一掌自绝心脉,怪不得死状都一模一样,而那个无头骷髅就是祁老三,他也许是不想死,也许是想要得到这天下第一的武学,所以背信了,结果被自己的兄弟联手把头都砍下來了”他敲打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道:“可新的问題又來了,他们明明创造出了这么厉害的武功,为什么要自杀呢,自杀兄弟七人相约自绝不对啊,他们是兄弟八人啊,,难道是我明白了,他们七人自杀,是为了给第八人保守秘密,他们要刺杀皇帝,又怕走漏风声,所以宁愿自杀以全义气,这么说虽然很笨,但的确是个最安全的办法,况且也将祁老三这个潜在的危险给暴露出來了,厉害啊,可怕啊。” 接下來一间居然是相通的,不过年月日久后,门口堆起來了高高的泥土,曹毅快速拨弄了几下,就弄出來一个能够人的小道,他钻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万宗归元 曹毅走进这第六间墓室,发现又有所不同了,这第六间墓室里,竟然沒有骷髅,反而摆着几张矮几,一面墙上有个架上居然还放着些笔墨、书册。冰火!中文. 曹毅自笑道:“看來这屋子居然是个书房,有趣有趣。” 他走过去,将册随意翻了翻,面色突然变了,只见其上封面上居然写着“一脉真喻第三册”数个大字。 “这里难道就是当年他们参悟出一脉真喻的地方。”曹毅抬头去看那满满的书架,密密麻麻起码也有上百册,他难耐心中的瘙痒好奇,翻开了第一页,谁知却大失所望。 只见那书页里早已经模糊不堪了,历经几百余年,除非是特殊纸张笔墨或者是善加保管,否则怎么能耐得时间的摧残,早已经是看不清楚了。 “我的天,原來那些武侠小说是假的,尼玛那些男主角随便找个洞弄一弄就能弄出绝世高手來,这不是骗人嘛” 曹毅其实对武功并不太感兴趣,不过这一脉真喻对于曲勇极为重要,他倒是本想着让曲勇來看看,可现在这样,也沒什么意思了。 他颇有些不死心,还继续去翻看其他书册,但无一例外,早就看不清了,有几册在他用力过度下,竟然碎成一片片,不耐岁月的摧残。 “这个墓室也看完了” 他临走前,忽然瞥了一眼那矮几,竟看到有几卷帛绢,密密麻麻好像也写了什么,“这是什么。”他好奇地上前一看,发现上面的字迹还算清楚,从卷首看到四个大字“万宗归元”。 “万宗归元,这是什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曹毅回想一下,暗道:“对了,前面一个墓室的金狮不是说过,他们创出來的一共有一脉真喻和万宗归元两样啊,想來这就是那万宗归元了” 他继续往下看,上书“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峰,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光是前面这么几句话就已经艰涩难懂,曹毅大摇其头,再见到下面还有长篇大论,洋洋洒洒不下几千字,全是这种不知所云之物,顿时兴趣大减,随手将那几块绢帛收拾起來,折叠好放到自己口袋里。 等弄好后,他才反身回到佩兰卧睡的那间墓室,闭目养神,还沒多久,忽然听到从风声中传來有人的冷笑声,还有低微的说话声,他依稀能分辨出來,其中一人好像是侏儒啊呀的声音。 “糟糕”曹毅心中一动,轻声走到佩兰身边,在其耳边极轻声说道:“你不用装睡了,起來吧我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你不可能听不到” 佩兰果然很快的睁开眼,也轻声道:“我是听到了。” 曹毅道:“除了侏儒啊呀之外,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 佩兰的眼神忽然变了,变得很热切,她虽然很像个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流露出來被曹毅扑捉到了,他失声道:“难道那人就是雄霸,。” 佩兰道:“对,他就是雄霸。” “很好。”曹毅忽然一手刀斩在佩兰的脖子上,将其打昏过去,然后带着她退到第六间墓室,急得团团转,心里面也沒了主意。 这第七间墓室一时半会儿也挖不开,况且挖开了第七间也不一定就有出去的路,后面还有第八间,他好像陷入到了绝境。 沒想到终于还是被侏儒啊呀找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如此隐蔽,他们又是怎么找到的呢。 这个问題侏儒啊呀也很想问雄霸,但是他数次话说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最后默默的跟着雄霸,爬过那条狭小的地道,來到第一间墓室。 当他看到第一间墓室的时候,内心的震惊是无可附加的,他自问在上面的宫殿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也沒想到就在自己的脚下,还有这么古怪的地方。 雄霸道:“这里的确有人曾经來过的痕迹,而且还很新鲜。” 侏儒啊呀道:“就算这里有人來过,也不代表是佩兰,况且你还沒真正的找到她,也就不算是你赢了” 雄霸冷声道:“她在你这里三年时间,挖出这么条地道來,处心积虑要逃走,你居然一直沒有察觉,而我只花了短短两个小时就把她的地道找出來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比性吗。” “这”侏儒啊呀捧着自己的断腕,默默无语。 雄霸道:“好,既然你还是不服气,我可以带你再往里走,我相信,她就在前方” 这两人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能找到这里來,不过墓室里的信件早就被曹毅一边看,就一边收起來了,所以雄霸也只是将其看做一个普通的明葬。 很快,他们就走进了第二个墓室,再到第三个,等雄霸看到了第三个墓室墙上的那些痕迹时,他的眼神射出强烈的狂热,那是对高深武学的渴望和追求。 “这一招是虎尾剪,此法与大刀法中之剪法略相同,惟用斧口剪后,反手转身,更以斧杆向后横扫.依前势先将斧向右宕开,转手向左削去,再转手向右削”雄霸看着那些墙上的痕迹一遍随口说着招式,他显然对于天下武学有着极深的认识,转眼间就将所有的痕迹看了个遍,叹气道:“这些人的功夫不错啊,怎么会死的如此奇怪。” 侏儒啊呀两人当然也能发现这些骷髅的死法,他说道:“你看了吗,看完了我们还要再往前走这些洞口还是很新鲜的的看來应该是他们挖出來的。” “好。” 再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到了第六间墓室,依然沒有一个人,只有满满一堆架上的书虽然有些凌乱,但还保留了书的模样 “这已经走到了尽头。”侏儒啊呀一双眼珠子贼溜溜的四处去看了一番,忽然发出震天的大笑,他狂笑道:“沒了,沒有了,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不在这里,。” 雄霸虎着脸也将那些书籍看了一遍,发现全部是模糊了,他也只能狠狠跺脚,无可奈何,这时听到侏儒啊呀的嘲笑,他怒道:“就算他们不见了,可这墓室一定还沒有到尽头,我要再拆一面墙看看” 这雄霸是何等武功,他要拆墙,可不就是曹毅两人这样,一点一点的去挖,而是双手如一对世上最锋利的铁锹,对准那泥墙一下一下的铲下去,每一次出手必定带下來一大块土,不一会儿,第七间墓室就被暴露出來,他当先走了进去,看到的是一个垂头坐着的骷髅,还有一口宝刀,一封书信。 两人看完信之后,才总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但让雄霸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这间墓室沒开,那么曹毅两人到底躲哪里去了。 他不死心,又打开了第八间墓室,依然沒太大收获,他也试过想可能还有下一间,但是继续挖下去一无所获。 雄霸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曹毅到底躲哪里去了,难道会凭空消失了。 话说曲勇三人却沒有雄霸那般的运气和敏感,他们找來找去,实在毫无收获,以为所有人都离开了,其实这时候刚好是曹毅等人在那几间墓室中。 他们三人一合计,终于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曹世贵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听从曲勇的意见,先出去再说。 这一次,太阳还沒下山。 此时,风景正好,万物披上了金色,壮丽无比。 曹世贵看着那山中美景,叹气道:“你看这景致雄浑美丽,但我看却是日薄西山,中气不足啊。” 这时,一直守在门口的全有仇看到他们出來,身上不见有伤,也颇为奇怪,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曲勇看了他一眼,道:“里面什么事情也沒发生,我们也什么都沒找到,现在准备回去。” “回去。”全有仇欲言又止,点点头,一行人正想要从原路返回之时,忽然那湖泊里突然冒出一个人的脑袋來,他一出水面,就拼命的甩脑袋,挠耳朵,口中大叫:“我了个大去,耳朵进水了” “曹老板,。”曲勇光听声音就能够认出來,这人竟然就是他们想尽办法也找不到的曹毅,不禁一时有些呆住了,“你你怎么从这里钻出來了,。” “小勇哥哥,老爸,,你们也在啊”曹毅听到喊声,也是一愣,也不甩脑袋了,死死的盯着曲勇,大叫道:“淡定,我再给你们看个人当当当”他往水里一扯,竟然拉出个女人來,那女人虽然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庞,但就凭着露出來的一点轮廓模样,也能肯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曲勇一个猛子跳下湖区,帮忙着将曹毅两人拉上岸,顺便也很快的将自己这边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对曹毅道:“老板,你呢。” 曹毅道:“來不及说我的事情了,你们谁带有炸药吗。” “炸药,沒有。”曲勇奇道:“你要炸药干什么,我们是不是该先就醒你的这个女同伴,。” 曹毅摇头道:“她死不了,小勇哥,你敢不敢和我再进去一趟。” “去哪里,进这个洞里。” “对。” “干什么。” 曹毅焦急道:“沒有炸药,那就放一把火吧,快点,來不及解释了,我怕时间拖得久了,他们要冲出來了。” “好。” 第三百四十四章 回去放火 “放一把火。冰火!中文.”曲勇惊讶道:“放火干什么。” 曹毅顿足道:“顶不顶我,顶我就一起,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吧。” 曲勇两人正要一头重新冲进去时,忽然脑后一声暴喝:“你小子眼里还有沒有我这个老子,。” “老爸,。”老实说,曹毅还真沒看到他老爸,突然脑后一个霹雳,竟差点被被吼晕了,他大惊道:“老板,你你怎么來了,。” 曹世贵气的跳脚,叫道:“我怎么來了,你这个忤逆子,你被人绑架,你老子能不來吗,,等着你被撕票,。” “哦,我不是沒事嘛”曹毅挠挠头道:“來了就來了吧,你先等下,我办完正事再跟你说话。” 这一副嫌弃的样子让作为老爸的曹世贵很受伤,他叫道:“你你这是当儿子的态度吗,,什么叫做办完正事再和我说话,难道老子耽误你办正事了,。” “老爸,我又沒求你救我,况且你哪次救过我了,再说我现在沒事了,你爸爸的架子等下再摆,我有急事,小勇哥,走。”曹毅显然完全不给他爸爸面子,他最后一句话就是对曲勇一说,扭头就要走。 “哎”曹世贵跌足搥胸,实在不知该怎么对付自己这个独立有余,孝顺不够的儿子,也难怪他了,这些年來,曹毅发生了的大事小事他基本上都沒有怎么管过,就算当年那次银楼惹上于爷的杀身大祸,作为老爸的曹世贵也沒有出现,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所以从小到大,曹毅和他爸爸的关系也越來越冷漠,或许沒见过面时还保持着父子的关心,但见了面,却只会无止境的吵架。 “对了,借个打火机,顺便帮我看一下这个女人,她很狡猾的,你们小心点。”曹毅冲他老爸拿了个点烟的打火机,然后带着曲勇重新钻回洞进去了。 “你对你爸。”曲勇随曹毅一头钻进洞内,借着手机上的电筒光,走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其实” 曹毅无所谓道:“沒事,我们父子就是这个脾气,我不适合见他,他也不待见我。” 曲勇劝道:“不是啊,这一路來,我亲眼所见,他很关心你,是发自肺腑的担心也许是你们缺少好好地沟通一下吧。” “是吗,不要说这些了,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曹毅似乎并不想去讲这个话題,他岔开了话題说道:“趁着一边走路,我快点捡一些重要的告诉你。” “好。”曲勇也感觉到他不想说他和他老爸的关系,这种事就算大家关系再好,他也不适合多说什么。 曹毅很快的将从他去找侏儒啊呀开始一直说到被抓來此地,又潜逃到墓室里,遇到的那些奇怪骷髅和一脉真喻。 “一脉真喻。”曲勇想起当日天一老道对他说过,这一脉真喻正是明末各大门派的武学汇总,只因后來满清皇帝下了禁武令,一直沒能真正面世,却沒想到其中还有如此之多的曲折,恐怕当年真正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幸,后來已经再也发现不了了。 “对了,除了一脉真喻,还有这个”曹毅将放在口袋里的绢帛拿出來递给曲勇,后者打开一看,竟然发现那些墨因为泡在水中,早已经全部化掉了 “怎,怎么会这样”曹毅一时傻了眼,他猛敲脑袋,恨道:“我了各大去的,居然放了这么个低级错误,这尼玛”那绢帛上的字迹本已经岁月之下被变得模糊不堪,又经过水泡,真真是再也看不出來了。 “沒事。”曲勇虽然很想看看这和一脉真喻同时问世的《万宗汇元》,他自从入了化劲无意而动之后,近日來常常觉得当年天一老道所传授的远远不足,当初天一老道所传只是基础,谁想到后來变化迭起,他竟再也沒有机会随师指点,现在他对于如何抱丹竟心中沒有半点的概念,可以说想入门却找不到门了。 曹毅重新将那绢帛收起來,道:“小勇哥,你放心吧,我回去找人看看,能不能有办法再把那字迹给模拟出來,现代的科技是杠杠的。” 曲勇道:“好的。” 曹毅继续说下去,一直说到了,侏儒啊呀和雄霸追下到了墓室里,他突然停住问道:“当时的情况异常紧急,小勇哥,你猜猜看,我怎么逃走的。” 在曹毅开始讲述始,曲勇就在想,到底这墓室是怎么回事,他说出自己的想法道:“我猜你肯定不会笨到去挖第七间墓室,这样不仅时间上來不及,也是徒劳无功” “对。” 曲勇又到:“况且每间墓室之间虽然有门,但这个门为什么会被糊上泥巴,再加上这墓室内还能有空气流通,所以我肯定这每间墓室都极可能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出入。” 曹毅道:“那你觉得,这通道在哪里。” “在哪里。”曲勇也在想,曹毅逃出來的通道在哪里,他并沒有下去过墓室,单凭曹毅这么口中随便一说,他想要找出那通道实在并不可能,所以曹毅道:“我提醒你一下,人最容易忽视的就是最显眼的东西,你说对吗。” 最显眼的东西,在那个墓室里,最显眼的无疑就是骷髅,曲勇被一语惊醒,惊道:“难道那秘密通道就在骷髅所坐着的青石板下,。” “不错啊,差不多有我反应这么快了。”曹毅赞了一声,道:“当时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心里面莫名的的涌起一个念头,出路就在那里,我了个去,可能是我曹家祖先保佑吧,我一掀开石板,果然有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 这条甬道并不长,曹毅带着昏迷的佩兰一起跳下去,然后顺手盖上石板,一直往下走,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湖泊。 原來这个湖泊竟是连通了这座山的内外通路,若非是一早知道秘密的人,否则外人就算是跟到了这山下,想要找到通路进墓室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将通道设置在湖泊上果然是别出心裁。 可惜,这一精妙的设计,居然在几百年后被从曹毅误打误撞从里面破解了,当然,如果沒有侏儒啊呀先在其上借着山势造了这个么洞府,他也不能闯进去。 这一切,可以说充满了无数的巧合,但在这些巧合中,又似乎是冥冥中早有注定了。 曲勇也是一番感慨,最后道:“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放火啊。”曹毅道:“我说了放火,就是放火,现在既然雄霸和侏儒啊呀都下了那墓室去找佩兰,我刚好就可以在灶底的通口上放一把火,把他们全部烧死,我就不信了,他们也能想到去搬开青石板看一看。” 曲勇大惊,失声道:“让活生生的烧死他们,这这种手段。” 曹毅冷笑道:“有些卑鄙是不是。” 曲勇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他怎能对曹老板说出这样的话,他喃喃道:“我觉得,就算要杀他们,也要凭自己的真本事,正大光明地打一场我们用这种手段” 曹毅叹气道:“正大光明打一场,不要说雄霸了,就连侏儒啊呀,我们也不是对手,我看过了,除了你和全有仇还算高手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打酱油的,被人家切菜还不够。” 曲勇道:“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出來了,不如直接走吧,何必还要再去沾惹这些事呢。” “你真以为我们走了就沒事了吗,,你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小勇哥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够狠手不够辣,不过”曹毅转念想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心够狠手够辣,也许你就不是我认识的曲勇了,唉,算了,这种事情还是我來做吧,你在边上看着好了。” “老板我” 因为不是走第一次的,所以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大厅,曹毅带着他左转右转走到了厨房里,那厨房里堆满了干柴,最适合放火。 那原先烧饭的灶却已经被人打烂了,露出地面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有点类似盗墓人打的盗洞,想來是雄霸自持身份,怎么肯钻灶底,但又信念佩兰,不得不下去,所以他转而求其次将这火灶三拳打烂了才肯下去。 曹毅道:“小勇哥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來装柴点火,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來承担,你都沒做,好不好啊。” 曲勇的心中十分为难,他由始至终都沒有想过要杀任何人,更是沒有想过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但是现在形势所迫,他又不得不这么做,也许目前雄霸与他们并沒有直接的冲突,但是侏儒啊呀可是恨死了曹毅,一旦让他脱得身來,曹家父子的性命就堪虞了,毕竟对方可是一个丹境以上的超级高手,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來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普通的保镖或者是现代的军火,对于这种高手來说意义并不算非常大,他们如果铁了心要杀一个人,这个人恐怕是很难躲得过去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浩然正气 就在曲勇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曹毅已经将那些干柴塞进了地道然后将整缸烧菜用的菜籽油全部倒下去准备开始点火 这把火要是烧起來了可就会烧死当世两大高手甚至有一个还很可能是不坏境界的就算是曹毅自认为不是江湖中人但也忍不住为自己骄傲起來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他的名字在江湖上最起码要响亮几十年 “你们去死吧”曹毅的眼中射出轻蔑的微笑点亮火苗就要丢下去 “不行不能这么做”曲勇忽然足尖自下往上一勾准确无误的将那打火机从曹毅的手中踢飞终于阻止了他 曹毅只觉得手一空已经沒去了打火机他不解道:“小勇哥你干嘛 曲勇道:“我只是不想你做这种事老板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做” 曹毅道:“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虽然我并不欣赏说这句话的人但是我很欣赏他说的这句话” 曲勇道:“我知道这可能是杀他们的最好办法但我并不觉得应该这样去做我觉得作为一个习武之人首先就需要行事作为正大光明否则打出來的拳怎么能够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曹毅笑道:“现在又不是要你动手而是我动手啊再不动手就來不及了你把打火机给我” “我们之间无论谁动手还不都是一样”曲勇劝道:“不要好不好”曹毅怔怔地看了曲勇半响终于放弃了点火念头说道:“小勇哥你今天选择不杀了他日后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如今景泰日渐壮大已经和北方的太子帮摩擦越來越多而你和四姑娘的关系千丝万缕日后你一定会碰上雄霸但愿你可千万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曲勇斩钉截铁道:“我绝不会后悔” 就在这时地道内忽然爆发出一声长啸声势如万兽霸王连绵不绝伴随着那长啸声那条堆满了干柴的地道猛的被一条人影冲开干柴到处击飞每一下都快如急箭带着凌厉的破风声 曲勇第一时间挡在曹毅面前右手化了个潇洒的圆弧将两人面前所有激射來的干柴划开 “小子好生漂亮的一个圆” 那人影如千斤重物般“嘭”一声巨响落在了落在了两人面前震得地面都有些发抖曹毅双手抓住曲勇的后背衣服才沒被震倒他就一眼就去那条人影高约两米有余虎背熊腰霸气十足他嘶声道:“雄霸” “你小子还有点眼力不错我就是雄霸 ”那雄霸哈哈大笑道 曹毅心中暗叫不好他本想放火杀死雄霸谁知对方竟然如此之快已从甬道中逃出这一下形势只怕要立即逆转了他心中念头极闪要想办法保住自己和曲勇的性命 那雄霸将目光环顾一周看到曹毅以及那些刚浇了油的干柴他心中岂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登时横眉怒视厉声道:“你想烧死我啊放火烧了这条甬道就算我武功再高还真可能被你烧死在这地下怎么为什么沒有做出來” 曹毅心中暗道罢了罢了这次是死定了他到了绝路反而挺起胸膛不卑不亢道:“我的确是想烧死你可惜被人阻止了” “哦是谁阻止你”雄霸转眼看了曲勇一眼道:“难道是你你不想杀了我吗” 曲勇被他看了这一眼竟觉得他的眼光有如实质重如山岳带着一种让人不容反抗的绝大威视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來他心里明白这是雄霸可能修炼过一些特殊的功法能够将目光也变成一种攻击的武器他将全身暗劲调动起來默默的对抗雄霸的压力然后说道:“我不杀你第一是因为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 “哈哈哈哈”雄霸好像听到的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大笑道:“无怨无仇在这个江湖上要杀人何必需要愁怨”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是别人”曲勇沉声说道 雄霸道:“有点意思那么第二点呢” 曲勇道:“第二点如果我要杀一个人我必定会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正式的击败他而不会用这种...的手段”他并沒有说出“卑鄙”两个字实在是顾忌曹毅的面子 “有点意思实在有点意思”雄霸在他们两人身上左看一看右看看然后心中暗道这两人一个心狠手辣为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另一个却是心慈手软正大光明这样的两个人居然能够成为朋友大约是个异数 “很好非常好”雄霸缓缓道:“既然你们不杀我那就对不起了我可要杀你们” 曲勇自从雄霸冲上來之后一直暗自警惕此时见其暴露出杀意他他第一时间冲曹毅急声道:“老板你先走我替你挡着” “当真是笑话竟也敢口出狂言想要挡我 ”雄霸露出狞笑厉声道 他说的一点也不错就算曲勇已经化劲但挡住这样一个无敌的霸者恐怕一招都很难 不过就算再难曲勇也挡在曹毅身前这头猛虎是他放出來的如果猛虎要咬人那么第一个也应该是他 不过曹毅似乎并不领情他甚至看上去沒有一点儿的惊慌反而推开曲勇雄霸道:“你不会杀我” 雄霸大笑道:“我为什么不会杀你 曹毅道:“只要你杀了我你将永远见不到佩兰......” “佩兰” 曹毅胸有成竹道:“我不仅认识佩兰我还知道她差点就要和你结婚了要不是她那个该死的叔叔从中插了一脚的话” 雄霸见他说的一字不错也不多隐瞒他不露声色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曹毅道:“你放我们走佩兰我交给你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雄霸道:“我怎么知道她在你手上” 曹毅道:“那你就要赌一赌了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相信你愿意赌上这一把的” 雄霸沉思片刻对曲勇道:“年轻人你挡我一招只要你能挡得住我一招今天就依你们说的办 “一招”曹毅一喜他以为凭如今曲勇的功夫不要说一招就是十招也问題不大但曲勇的面上并无喜色他反而神色凝重缓缓道:“就一招好我要用兵器” 雄霸无所谓道:“随你” “这里地方小施展不开我们去大厅吧”曲勇走回大厅在其中一个铜人象上抽出其掌中的兵器长枪掂量了一下大约四五十斤还是有的 他一枪在手目光顿时变得凌厉无比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那杆铜枪好像也能感受到他的气势枪尖剧烈颤抖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这种气势”雄霸当然不会被曲勇的气势震住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以曲勇现在的境界竟能与随便一件兵器短时间发生共鸣做到几乎人枪合一“我明白了...这是浩然正气” 自古以來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儒圣孟子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并说这种气“至大至刚”“塞于天地之间”而这就是儒家的气势所在也就是曲勇现在身上的气势 这种气是日日养在骨子里事事孵化一旦爆发出來莫能匹敌这与武功劲道的高低无关而与个人的风骨相连 “景泰何时有了这么个新秀了”雄霸就势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大刀阔马的模样道:“年轻人看你抖大枪想來是下了功夫的我可以跟你过一招可要小心了” 曲勇不再废话他左足一踢枪杆子脚步冲刺刷双手把握住铸铜枪刺出一条线飞驰而去 自从上次在香港用枪杆子大展神威后曲勇近日來在脑海中也不断的练习这一枪虽然简单但他刺出之后竟好像整个人都贴附到铜枪上而铜枪化作了一条狂暴的赤龙 “呼呼呼...” 风声凄厉曹毅已经退到了大厅口面皮上还是被风挂的生疼他甚至闻到了那铜枪在空气中燃烧起來的腥臭味他心里想着:“沒想到去了香港一趟小勇哥的武功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啊雄霸肯定是小瞧了这一枪之威胆敢坐着接招就算不吃亏也讨不到好去吧” 这一枪目标刺得就是雄霸的人头 雄霸看着那如失控的暴龙般铜枪冲自己头颅刺來并沒有任何的慌张在他的眼里这一枪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太多他看到的是这少年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强大的自信 “这少年有点意思他出手前和出手后完全是两个人啊” 他心中想着可手上并不慢突然闪电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从一个极其古怪的角度屈指一弹食指正好弹在了曲勇枪头的杆子上 “崩” 如果现实中有弹指神功的话那么他这一下就是了只见曲勇的大铜枪的枪头被这一弹直接弹断飞出去的枪头“扑哧”一声插入了一旁的墙壁上 这一弹厉害但并不是厉害在力道而是角度刁钻出手的时间拿捏的分寸极佳光光这份眼力和技巧已经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年再战 枪头被折出师不利若是一般的拳师一招被人折了枪头就算锐气不搓也必定会有所停顿但是曲勇沒有丝毫犹豫神经坚硬如钢条就好像早就知道了枪头会被折断他手一抖折断的铜枪发出“嗡嗡”的爆鸣如垂死的响尾蛇一翘直点向雄霸的咽喉 雄霸身子坐着稳当当的头微微一垂张口刚巧就咬住了那铜枪 他这一咬可是真正的铜口铁牙生生将曲勇的响尾蛇钉死了曲勇再次变化他几乎是在雄霸张口的一霎那就松了手竟然放弃了铜枪突然快捷朝前鸡形抢了一步“双峰贯耳”双拳已扑雄霸的两侧耳畔 从一开始的断枪头反扑弃枪出拳可以说几乎是在雄霸的出招同时变化的已经可以算是料敌之先了但这一连串的变化落在表现的眼里就好像是一个三岁小孩的蹒跚学步一推就倒 只见雄霸对他这两拳不管不顾也沒有任何抵挡反而以口用枪反刺向曲勇的前胸凭的是以快打快 曲勇自以为自己很快但他还是高看了自己雄霸的速度就好像一道闪电在人眼还远远沒有反应过來之前闪电已经击中了人 曲勇沒有用眼睛去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前胸一冷便知道不好他足下一点就已经倒退出去五米之远后背紧贴到墙壁上才停止 雄霸并沒有追击他端坐如帝王坐在金銮殿上望着曲勇冷笑不语 曲勇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 雄霸取下铜枪张口道:“我沒有手下留情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再战一次” “一年之后”曲勇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微微刺疼他手一摸竟摸到一手的鲜血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胸口衣服不知何时被划破了皮肤上写着四个血字“一年再战” 刚才他退得很快但就算他退得如此之快雄霸也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在他胸口写字这若是要取他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雄霸道:“我沒有手下留情你的命是拿來换佩兰的命不过一年之后我会随时再來找你们到时候但愿你能接下我一招” 曲勇就算早知道雄霸的厉害但也不禁自信心大受打击面对这样的超级高手一招就能取他性命十來次境界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他抱拳道:“一年之后恭候大驾” 雄霸对曹毅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出去的时候我要见到佩兰如果她有不测那么你们就和那个侏儒陪葬在一起” 曹毅点头道:“她很安全你可以随时带她走” “很好” 雄霸带着佩兰很快走了走之前他看也沒有看一眼全有仇放佛完全看不见这个人而全有仇紧紧的握住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刺出鲜血來但是他始终不敢出手 一直等雄霸走远了再也看不到了曹毅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全有仇一惊才醒神过來叫道:“干什么 曹毅叹气道:“人家走远了” 全有仇道:“我知道” 曹毅道:“我听说他是你的仇人” 全有仇道:“是” 曹毅又道:“我还听说你一定要杀了他” 全有仇道:“是” 曹毅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手” 全有仇沒有回答了其实任何的回答都是多余的了自从他在那扇铁门前退出來的一刻他早已经是个失败者一个沒有勇气去挑战的失败者 但曹毅并不是在关心全有仇他问这些话是为了曲勇他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怕了还是被夺去了信心” 全有仇的面色如死灰再沒有往日的潇洒自如 曹毅还想再问但曲勇已经拦住了他说道:“不要再问了我來告诉你一年之后雄霸会再回來找我们到时候我还会和他一战” 全有仇惊声道:“你和他交过手了” 曲勇拉开胸前的衣服露出那“一年再战”四个血字这是刻在身上的字也是一个拳师永远不可磨灭的耻辱 “一年再战一年再战 “小勇哥一年之后你有信心能战吗” “沒有一点也沒有” “不管怎么说我把万宗汇元整理出來给你但愿对你有所帮助” “好” 已经是第七个夜了 明月当空不见群星 皓月的光芒已经掩盖了微弱的星光 这已经是早春了江南的春早尤其是杭州城一带草长架飞斜阳三月日间游人踏青路远不过到了夜里还残留着一些冬天的萧索之意由广济路进城到湖滨街的大路上行人早渺树梢摇拽微风飓然寂静已极 这灵隐寺闻名天下坐落在杭州城中远处望去千檐百宇气象恢宏高大的佛门早已关闭只不知为何隐约间佛门里透露出一个淡淡的杀气 张老头抱着他那把陪伴了快三十年也沒开过一枪的配枪坐靠在灵隐寺的门后墙根上正努力眼直直的瞅着那月亮一阵阵的犯困 这瞌睡虫就好像酒瘾一样你越是不想它它越是要想你这刚过了三更张老头已经给实在熬不住了昏昏欲睡心里面实在羡慕那些年轻人 “师傅”突然他身边也靠着的一个后生小子轻轻的推了推他小声道:“你说咱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好端端的守在这灵隐寺里做什么” 这说话的是张老头乡下的远方亲戚张春生小名叫二牛刚刚大专毕业加上脑子有点简单找不到事做幸好他老爸这些年开渔场手上有钱靠着张老头牵线送了点重礼勉强进來先当了零时工上头让他就跟着张老头了这不今天就让带着他出來见见世面不过这一次是个大案子张老头心里面也隐隐的不安怕要出事 “嘘轻点”张老头尽量压低声音道:“你不是白日里还在问含笑尸体是怎么回事吗今天晚上师傅不是带你來见见世面嘛” 这件事情差不多整个杭州城都知道了张二牛也是知道一点但具体什么个情景他也不清楚如今有机会自然要问问了“师傅你肯说了” “嗯……”张老头看看月色知道离那人來还有点时间不如就给这个名义上的徒弟讲一讲來打发时间 “就在半年前这灵隐寺门口发生了一件怪事”张老头缓缓讲道:“那一天还早上香的信徒也沒來扫地僧打开大门后竟然发现门口躺着一个穿戴整齐的死人……” 张二牛兴奋的眼发光道:“那死人是不是面含微笑死的一脸心甘情愿的样子” “你还让不让我讲了 ”张老头眼一瞪师傅的威风就抖了出來那张二牛立即缩了脑袋连声道:“师傅您说” “哼”张老头又过了会儿才开口道:“那扫地僧当然立即报了警是我亲自來的后來又去仔细问了法医经过一番检查发现此事有三怪” “第一怪:这死人正是我们通缉多年、身上背十一条人命的**大盗刘毅;第二怪:这死人面含微笑死的很安详要说这刘毅本就是面目狰狞之人他杀人无数死的时候怎么会面容如此安详实在不通;第三怪嘛二牛你猜猜看是什么”张老头摇头晃脑的讲着忽然把瞪着张二牛道 “第三怪嘛就是为什么这尸体会放在灵隐寺门口”张二牛多少也在衙门里待过几天了听说了一些如今回答上來居然也是头头是道 “嗯”张老头很满意这徒弟的表现道:“你既然说这是一怪那你可知道我们脚下的这灵隐寺又何來历” “这我怎么知道”张二牛立马就漏了馅搔搔头道 张老头也知道他回答不上來也沒骂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讲道:“自來这寺庙啊是供鬼神的咱们村里的那祠堂也就是一种庙这灵隐寺闻名天下当然是因为济癫和尚啊亏你这都不知道” “哦师傅你知道的真多”这张二牛从呱呱坠地到上学读书就沒一天看到书不发困的最喜欢的就是掏鸟窝下河摸鱼长大后沒日沒夜的泡在网吧里哪里知道什么灵隐寺的來历恐怕连济癫和尚是谁都说不上來 张老头被这么一夸也是飘飘然了顿时感觉自己这个徒弟还是忠厚老实比较有良心的他越发抖擞精神额道:“这灵隐寺想來香火不断地位不低一般人也不敢不敬这死人怎么会跑到这等地方來这奇怪不奇怪” “奇怪奇怪”张二牛连忙点头 “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半年來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一个**大盗落网死在这太庙门前脸上啊都带着笑……”张老头放佛眼里又看到了那种尸体面容如生穿戴着华丽的衣饰色彩鲜艳完整如新全身上下沒有半点伤痕特别是面上还凝结着死前的最后一丝微笑看來平和安适已极竟似死得舒服得很 他想到那种笑心里面也不自觉的有些渗的慌 一阵初春的风吹过张二牛也听得身子有些冷了他不自觉的靠着张老头近了些道:“师傅难道这灵隐寺里的菩萨显灵了那些恶人自己死在这里赎罪” “胡说八道”张老头拍了一巴掌张二牛道:“这当然是人做的” “人”张二牛不相信道:“这些个恶人全都是杀人一大把的谁敢抓他们还一个月抓一个杀了整齐的放在庙门口” 第三百四十七章 神秘微笑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张老头叹息道:“要不然也不会惊动了那上头的人派人下來探个究竟也就是这样我们才会被派來在这灵隐寺里设下埋伏” “师傅”张二牛一听身子有些燥热喜道:“咱们今日要抓那个凶手” “你个笨啊叫你二牛你还真跟牛一样的笨…”张老头气的拍了他脑门一下道:“那是凶手他送來的尸体无不是罪大恶极之徒他做的是警方做不到的事抓了他那些江洋大盗你去抓” “那倒也是”张二牛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小声道:“师傅那他杀人也是犯法啊咱们是兵兵不就是该抓贼吗” 这看似一个最简单的问題但是张老头久久沒有回答他喃喃道:“什么是兵什么是贼什么是犯法 等你做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就会知道有时候兵和贼是沒太大分别的甚至该说兵就是贼贼就是兵” 张老头这话说的就太深奥了张二牛可是万万听不懂了不过他如果读过《庄子》就一定知道有一句话说“窃国者诸侯” 张二牛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他挠挠头道:“师傅你老人家的枪法那是一等一的高可我们警局里其他人不行啊再说这个杀恶人的好人武功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我们万一抓不住怎么办啊” 张老头嘿嘿一笑冲潜伏在屋顶上的人努努嘴道:“有哪位主在天底下还沒有抓不到的人” “他”张二牛來之前也见过那人大白天的也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风衣身子短小精悍瞪过一眼张二牛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差点沒把张二牛的心眼儿挖出來 张老头的目光里又敬又畏喃喃道:“他可是警界的第一神话杨雪的传人 杨木香你师傅我在人家面前啊就是这个……这个都算不上啊”他比划着自己的小拇指自嘲的摇摇头 张二牛从沒见过他师傅这种英雄气短的口气忍不住道:“就算他师傅是杨雪还不是早死在太子帮的一条狗……” “你在说什么”张老头这次是真的慌了他赶紧捂住张二牛的嘴慌张的往头上看了一眼发现沒人注意到他们之后才敢将嘴凑到张二牛的耳边恶狠狠道:“这话是谁教你的你敢说这种话” “呜呜呜…”张二牛的嘴被捂着说不出话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师傅这般的紧张 “你说这个话从哪听來的”张老头轻轻的松开一条缝问道他也知道自己徒弟说不出这番话肯定是听别人说的 张二牛看到师傅那狼一样的眼睛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小声道:“哪个话啊” “就是太……那个帮啊”张老头也实在不想去说这个名字 张二牛在肚子里悄悄说:“这个名字怎么了”可嘴上不敢问只能说:“我是听小李子说的他也看不惯杨木香那嚣张的模样才低声骂了这么一句” “小李子”张老头知道这小李子是北方人北大的研究生毕业一向眼高手低原本凭他的学历要在北京或东三省找份工作还算过得去但听说他得罪了什么人不得已避到南方來的会说出这样的话來的也只有他 张老头恶狠狠道:“他说归他说以后你不许再说了这个帮派你不要去沾惹也不要去得罪就是背地里也要多说一句明白吗咱们这边是南方否则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明天就要断手断脚被丢到桥底下去”在张二牛的记忆里他师傅从來沒有用这么凶的口气说过话他再不敢问了把所有疑问都咽在肚子里 “我跟你说今天有杨木香在这个让人含笑而死的怪人是逃不掉了”张老头交代道:“我们已经埋伏了七天算起來那人也该來了今天你得要好好看看看人家神探的徒弟是怎么做的好好学一点” “是师傅”张二牛头点的如捣葱 就在此时明月一亮远处竟忽然隐隐传來马蹄声片刻间走來一车一马那马甚至神骏顾盼之间骄傲无比反观驾车的那人身穿洗的泛白的青衫依靠在车厢门上嘴里叼着一根初生的青草痴痴的望着皓月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灵隐寺靠近的是繁华之地此刻虽然夜深了但毕竟还是有交通规则的此人竟然赶着一辆马车上了城里的马路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來了终于來了”那杨木香埋伏在屋顶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这马车过來手里头竟全是冷汗他自十九岁成名大小无数战却从沒这般紧张过 “果然是他”等马车过來的近了杨木香才看清楚马车上那人的脸容却是个面目冷削的英俊男子只是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眯着眼笑着有说不出的好看 他整个人上下除了那件青衫还腰下斜佩的一口秋水般的长剑 此时银辉满地已是深夜万籁无声那男子的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有些刺耳也将一干埋伏在灵隐寺里的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动手不动手 ”杨木香不禁想起出门前他师傅的再三叮嘱“阿香近些年來你的枪法长进不少处变应对也开始有些模样了不过这一次要你去杭州不是要你去抓人只是让你看看眼界你记住只需看不许出手你如果擅自主张那以后也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这英俊男子仿佛毫不知晓灵隐寺里伏有刀兵他依然放任着骏马缓缓的走过來走到灵隐寺门口那男子勒住缰绳然后转进车厢里抱着个长条形的东西出來杨木香借着月光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具人的尸身他终于沒有任何举措反倒是将自己的拳头捏的更紧了呼吸也刻意的压到了最低现在他心里默默希望能够借着这对师徒的掩盖能将自己的行踪完全的藏住 那男子似乎根本沒有发现任何人隐藏在暗处他抱着那尸身走到灵隐寺门口他并沒有用轻功反倒是脚下拖沓不紧不慢的挟着那尸身放到了门口然后又一脸轻松的走回了马车上 这整个过程时间并不长大约只有三分钟左右可杨木香好像已经过了三年一般的漫长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空气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杨木香明明能看到这个英俊男子就站在那里但是他却不能准确的捕捉到他的位置那男子似乎无所不在又似乎无所在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直到那男人驾着马车走远了杨木香才慢慢的回过神來他心中竟沒有半点的杀念这实在觉得古怪之极难以理解“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 下面的张老头师徒的震惊倒沒有这般的大他们本就是看着杨木香行事的既然后者不动手他们也落得安全 杨木香一个纵身如急箭直直的从屋顶投射下地落地停的极快就好像一根木头狠狠地戳到地上干硬无情他走上两步去检查那具尸体 是个死人年约五十岁左右微胖面上很平静甚至看上去还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仿佛他不是死了而是去了一个很安静很和平的地方那里就是乐土 “他...他怎么死成这样”这时有个少年微微颤的声音低声问道这个问題却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却想不明白的“师傅” “这次死的居然是虐婴狂魔这家伙专门去医院偷刚出生的婴孩带到无人的地方将小孩玩弄到死并且将整个过程拍成视频放到网上迄今为止已经有七名婴孩受害简直是人神共愤死得好”张老头猛烈的咳嗽道:“死状和从前那些人死状一模一样沒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沒有人知道还是沒有人去查”杨木香的声音就好像他的人一样硬邦邦的他说道:“抓虐婴狂魔是我们警方的职责他有什么权利去做地下判官去判定这些犯罪嫌疑人的生死 张老头被他的话一呛不敢回答只能拼命的咳嗽其实他才五十八岁可那咳嗽的样子就如同八十五的老人所以大家才会都直接喊他张老头 “这具尸体我会带走今天的事情你们最好忘记永远也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放心你们上司那边我也会去打招呼的”杨木香将尸体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要走忽然目光一瞥看到在尸体盖住的水泥地板上居然写着两个字 杨木香一直将那神秘男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但他却沒有看到其何时做了手脚在地上留了字而且是直接刻在水泥地板上的他伸出自己的足尖放在那字痕上竟然发现异常的吻合也就是说那人是用足尖直接在水泥地板上写了两个字 杨木香自问绝对沒有这份功力更何况是做到这般的举动若轻旁人无知这个神秘男子的武功已经高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他不敢想象刚才若是自己出手后的情境恐怕现在十有**是死定了他心中暗道:“原來师父早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厉害所以再三劝阻我不许出手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还有他留下的这两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神秘男子留下的两个字竟然是:“曲勇” 第三百四十八章 神秘礼物 曲勇。.t 曲勇是谁。 曲勇又在哪里。 又是一天的清晨,普通到和从前的每一天都沒有任何的分别,普通到让人几乎感觉不到这是新的一天开始。 但是,新的一天真的开始了。 时间就是这样,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流逝,还有一些人,明明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但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的流逝,这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 就在这样无可奈何的一天,在杭州一家普通的三甲医院,,爱仁医院大门口,有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缓步走进來,咋看起來此人沒什么特别的,但如果细心之人,就会发现,他每一步迈出都一模一样,一尺。 他行走的四平八稳,就算放三碗水同时在他头顶、双肩,也绝不会洒出來半滴。 但这并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明明冲着你走來,而你却很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那年轻人按了指纹签到,径直朝食堂走去,他的身边跟着个肥肥胖胖、摇摇晃晃的年轻人。 肥胖的年轻人忽然撞了撞身边朋友,道:“小勇哥,相信我吧,你的面骨怎么看都是建功立业,大富大贵之命啊,沒理由天天窝在这里陪我当什么沒前途的医生。”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曲勇了,他当日从安徽回來,曹毅想尽了办法,终于还原了一些绢帛上的《万宗汇元》的字迹,他一看之下竟然发现《万宗汇元》就是抱丹之法,虽然不完整,但曲勇还是立即修行,如今一年多过去了,和雄霸的一年之约已经到了,但雄霸却一直沒有出现。 曲勇早几个月还在担忧等待,后來约定之期早过,他觉得可能是雄霸早忘了,毕竟自己在雄霸这样的大人物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而四姑娘也再沒有找他做事,景泰帮越做越大,已经是东南一壁真正的呼风唤雨之地。 所以曲勇重新回到了学校,他又回到学校上了几天课,之后就随着胖子出來实习了。 算起來,他的大学生涯除了第一年外,之后便少有好好读书的机会了,他也沒留级去读,就仗着自己昔年的基础,找了点关系总算是直接出去实习了。 如果不出意外,到了今年夏天,他就要大学毕业了,毕业之后的道路怎么走,恐怕除了老天,谁也想不到。 “胖子,你跟的那个什么师傅,靠不靠得住,他教你的面人摸骨之术,真沒什么企图。”曲勇道:“我大富大贵,胖子,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怎么总觉得很不靠谱啊。” “小勇哥,我告诉你很多次了,我师傅是个世外高人,他钱都不喜欢,还会有什么企图,我跟他学了大半年了,研究你的面骨也大半年了,你相信我吧。”胖子的师傅是个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也不知道看中了胖子哪一点好,天天缠着他要教他算命,刚开始胖子也是回绝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年前,胖子忽然答应了,还真的拜了师。 当时曲勇担心这算命先生是个骗子,偷偷的去瞧过几次,后來也沒见到胖子被骗财骗色的,就随之去了。 曲勇道:“行了,世外高人,快点吃完早餐,然后去看下病人昨天的化验单和生命体征,免得到时候查房了,主任问你的时候,你又回答不上來了。” 胖子一听到“主任”两个字,就气打不到一块儿出了,他抖动着满脸的肥肉道:“尼玛那个刘黑脸就是专门针对我啊,每次他查房,问的病人全都是我的,问題一个比一个刁钻,还要我记住每个病人的化验单,太坑爹了。” 刘黑脸就是他们现在实习轮转到的科室,,肾内科主任,因为常年板着一张脸,就被实习生们在背后叫了个绰号,,刘黑脸。 医院上班时间是八点,而刘黑脸一般到科室的时间是七点半,所以所有的下级医生就必须在七点二十分之前赶到科室,迟到的人那一天的日子必定会很不好过。 而曲勇一般赶到科室的时间大约在七点钟左右,他要在住院医生到之前先把自己组的病人情况全部了解一下,他现在和胖子在同一个组,一共是二十个病人,每人各管十个病人。 他们吃完早餐走进办公室时,发现办公室里竟然多了一个很大的纸箱子,用塑料胶封的严严实实的。 “我去!双11早就过去了,这是谁啊,这么疯狂,这么大一个快递。”胖子忍不住吐槽道:“难道又是林一个月的包裹。” 林一个月是另一个实习医生,她在去年双11光棍节大抢购时一口气买了十八样东西,结果她收了一个月的快递,此事在实习生中传为美谈,得到绰号林一个月,谐音“领包裹一个月”,这件事情也让当时几个想要追求她的男生望而切步,毕竟如果不是富二代,谁也扛不住这么疯狂的女人。 “这不是快递。”曲勇找了一下,奇道:“纸箱上并沒有快递的清单,难道是” “难道是病人送的什么东西。” 在医院里,并不乏有病人送一些果篮鲜花來医生办公室,但也从來沒有送过这么大的一个纸箱子,说到这里,顺便提一下医生的红包,这东西就好像是处女膜一样,谁都知道有,但见过的人并不多,尤其是**丝,那是万万见不到的。 “不是,这好像是送给你的。”胖子看到桌子上的卡片,拿起來一瞧,上面竟然写着“惠赠曲勇”。 “惠赠,这是给我的,。”曲勇摸摸鼻子,翻看了两遍那卡片,可是除了这四个字外,再无任何的信息,“这个笔迹?胖子,你仔细看看,这个卡片的纸质和笔迹。” 胖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说道:“怎么了。” 曲勇轻轻叹气,当年他们寝室也有人送來一些礼物,他们也是现在的胖子这般的百思不得其解,查不出一点端倪,可如今的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份礼物卡片上的许多问題,改变的不是时间,而是人。 他缓缓道:“这种卡片是博來酒店才有的,它虽然沒有印上酒店的标志,但是这纸上带有一丝玫瑰花的香味,算是有点特别的,你再看这笔迹,是用黑色随笔写的,字体干瘪有力,一笔一画都写的很清楚,每当到笔画转弯处透露着生硬,可见此人并不常写字,反倒是写的字里透露出一股戾气,我猜这个人就算不是练武的,也一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我擦,就这么点东西,你能扯出这么多话來,小勇哥,看來你比我适合学算命啊。”胖子佩服道:“不过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这是江湖中人送來的,难道是景泰的” 江湖,沒玩沒了的江湖。 曲勇摇摇头道:“不像,现在曹老板就在杭州,景泰如果有东西送來,他肯定会跟我打个招呼的。” “那会是什么人。”胖子忽然道:“我们可以去问问护士,沒准她们知道是谁送來的,毕竟这么大的东西。” “沒用的,送货的可以是随便一个路人,给点钱就行,就算护士看到了,叶问不出什么,我们还是先别猜了,看看就知道了。”曲勇耸耸肩道:“既然是送给我的,那么我拆包裹已经沒问題吧。” 曲勇往门口看了一下,发现沒人注意这边,他右手如刀极快的在纸箱的封口上划过,“刺啦”一声,那塑料胶被割开两半,胖子恨不得将那只手捧起來膜拜一番,感慨道:“这尼玛,犀利啊。” “这沒什么,只要速度够快,角度准确,加上一点暗劲就可以做到了。”曲勇说着打开了包裹,但是里面的情境是他万万沒有想到的。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咣当”胖子脸色惨变,一连后退了三步身子撞到办公桌才勉强稳住,双腿一阵阵的发抖,“这里面是个人,。” 纸箱里真的装了一个人,不是活人,是死人。 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男性,短发,衣着普通,他平平静静的躺在纸箱里,就好像躺在了最华丽的棺木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原本微笑是人类的最美妆容,但是这笑容出现在一个死人面上,竟有说不出的诡异。 “这件事情开始诡谲起來了啊。” “微笑的死人,这这不是最近半年來很红的微笑杀人事件吗。”胖子想起來了,杭州城这段日子发生的杀人事情,他叫道:“小勇哥,这难道是栽赃嫁祸,。” “栽什么赃,嫁什么祸啊。”曲勇勉强一笑,道:“这我得打个电话给曹老板,如果不是他做的恶作剧,恐怕又有麻烦上门了。” “嘟嘟嘟喂。”电话很接通了,曹老板那边貌似很吵的样子,不时的传來女人的欢叫声和“爸爸,我们去哪里啊”的电视声音,“小勇哥,这个时候,快要查房了,怎么打电话给我啊,。” “你最近有沒有寄东西给我。”曲勇开门见山问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戾气太重 “走开啊。冰火!中文.t”曹毅一把推开往自己身上粘过來的女人,不耐烦骂道,然后对曲勇道:“不是说你啊,我最近都有沒有递什么东西给你啊,,怎么了。” 曲勇也猜到了不是曹毅递过來的,他考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开口,因为这件事情可能会有麻烦,而他并不是很愿意将曹毅牵扯进來。 曹毅也感觉到了曲勇的迟疑,他将女人推出门去,关了电视,然后沉声道:“小勇哥,你实话说吧,难道是雄霸上门了。” “那倒不是。”曲勇决定实话实说,道:“有人递了一具死尸给我,我估计这尸体就是最近杭州城很有名的微笑杀人事件的。” “微笑杀人事件。”曹毅随口倒了杯开水,喝下清醒一下,道:“你不是想告诉我,这些人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 曹毅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杀了人,然后将尸体递给你。” 曲勇道:“是的。” 曹毅迟疑了一下,道:“这样啊,那报警吧。” 曲勇一惊,道:“报警。” 曹毅耸耸肩道:“怎么了,你是纳税人,哦不对,你虽然不是纳税人,但你是中国公民,现在无缘无故的接到这么个东西,不报警,留着干什么。” 曲勇被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赞同道:“对呀,我怎么沒想到,既然这个人递这样的东西來,又不说明意图,倒不如丢给警方去烦恼。” 报了警,但是警察却迟迟未到。 因为曲勇不想把事情闹大,又将纸箱给封上了,并沒有告诉其他医生,所以倒也是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上午,一直等查完房,开完医嘱,写完病程,又坐着和大家扯皮了一阵子,警方依然沒有任何的消息过來,这让曲勇依然感觉到有些不安。 他出办公室到走廊口,又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生,声音倒是很好听,“喂,你好,这里是110,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我想请问一下,我早上报了警啊,就是那个微笑杀人事件的尸体啊,为什么到现在还有警员过來”曲勇的话还沒有说完,就看到从下一层楼梯缓缓走上來一个男人,一个短小精悍,穿着黑风衣的男人。 曲勇的医生办公室在七楼,七楼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一般人要上七楼,当然是坐电梯,但是这个黑风衣人偏偏是走上來的,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望着曲勇,打断他的电话道:“我已经來了。” “你是?”曲勇也不算孤陋寡闻了,但他自从和四姑娘走得近后,他就尽量避免去接触这些警界政府之人,所以他心中一直认为警察就算沒着工作服也起码是正装见人,倒沒想到这个警察穿着很拉风。 “杨木香。”黑风衣男人目光自下而上打量了下曲勇,道:“你叫曲勇,是你报的警。” 曲勇对电话道:“已经來了,谢谢。”他挂了电话,露出个笑容,对杨木香道:“你來了就好了,那个东西放在我们办公室,不太合适的。” 杨木香并沒有回答他,反而生硬道:“你为什么要报警。” 曲勇道:“什么。” 杨木香盯着他眼睛,目光有点刺人,道:“我说话从不讲第二遍。” 曲勇只能摸摸鼻子道:“有困难,找民警,不是吗。” “有困难,找民警。”杨木香好像沒料到会从曲勇的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话,他道:“我不是民警。” “看得出來”曲勇当然看得出來,这个杨木香的身上有股戾气,这种戾气在一般的民警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个杨木香不是一般人,不过曲勇倒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微笑杀人事件这么轰动,警方也不可能派个普通警员來处理此事,“你难道是刑警。” “刑警,如果非要找个称呼的话,也可以”杨木香走到和曲勇同一个阶梯上,然后说道:“你很好。” “好。” “不过,你还沒回答我的问題。”杨木香道:“别说什么有困难,找民警,我查过你的底,你是什么人我还算清楚,所以不妨开门见山的说。” 对面的目光虽然刺耳,但曲勇不卑不亢,浑然感觉不到似的,他不平不稳缓缓道:“我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也不想知情。” “你不知情。”杨木香并沒有怀疑曲勇话里的真实性,他反而更加琢磨不透了,“那么,他为什么要写下你的名字呢,难道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我的名字。”曲勇心痒了一下想要开口问,但他却忍住了,淡淡道:“哦,那么,烦请警方尽快取了那东西后,其他的,恐怕我真的帮不了什么。” “你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吗。”杨木香用一种压迫性的口吻说道:“你想的美,微笑杀人者在尸体背后的地上留下了你的姓名,就凭这一点,警方就能落案拘留你七十二小时。” “尸体背后的地上有我的名字。”曲勇这才一惊,他急声道:“原來你早就见过尸体了。” 杨木香毫不掩饰道:“对,尸体就是我递给你的。” “你递给我的。”曲勇知道麻烦还是來了,他叹了口气道:“请讲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很想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杨木香将昨夜的一切说的很详细,最后道:“事情就是这样。” 曲勇道:“你将尸体递给我,是要投石问路,探一探我的底。” 杨木香伸出两个手指头道:“探底是其一,其二我需要你跟我合作,找出这个杀人者。” 曲勇心里面好奇地要命,他实在不懂这个微笑杀人者为什么会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另一方面他就算好奇也实在不想和警方的人合作,所以他还是拒绝道:“我对此一无所知,恐怕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你能。”杨木香道:“我需要你帮我查出此人的底细。”他赶在曲勇拒绝之前,又道:“你先别拒绝,先听听我可以开出的条件,作为交换,你可以换來北京方面的友好。” 曲勇道:“什么意思,北京方面的友好。” 杨木香沉声道:“你不会忘了,一年多前,你和北方的一个人可是有一战之约的,如果我们有了合作关系就是朋友了,朋友是不会和朋友交战的,对吗。” 曲勇冷笑一声道:“看來你真的做了一些功课,竟然连我和雄霸这件事情也查到了,朋友,你原來也是太子帮的人。” 杨木香道:“是。” 曲勇扭头道:“如果你再做点功课,就会知道,我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的忙我不会帮,我也不想知道那杀人者什么关系,那件东西就在办公室,你要取就取去,你不要取的话,我再打电话报警。” 杨木香眉头一动,想要动气,但他拳头捏紧又松开了,缓缓道:“好,东西我带走。” 他走进办公室,单手托起那纸箱子,百多斤的死尸在他手上轻若鸿毛,又从楼梯走下去了,这个人似乎并不喜欢坐电梯。 胖子等杨木香走了,好奇地问曲勇道:“小勇哥,怎么样,刚才那个人是警察。” 曲勇道:“是。” “他真的是警察。”胖子奇道:“戾气太重,眉头三断,不像是吃公饭的人,倒像是” “像什么。” “像杀手。” “杀手。”曲勇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失声道:“难道我这个人难道不是警察,对啊,我根本沒看到他的证件,他也说自己算是刑警,哪有这样的警察,那他会是谁,会不会他根本就是那个杀人者” 胖子见曲勇自言自语的说着话,问道:“什么杀人者,他。” “告诉老师,我下午可能要请假。”曲勇一把扯下身上的白大褂,就冲出门去。 胖子急忙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回答。” 曲勇冲下楼去,竟沒看到那杨木香的身影,他追赶到医院门口,在门外也沒见到,“走的这么快。” “小伙子,你找人啊。”那门外见曲勇东张西望的,冲他说道。 曲勇点头道:“啊对了,大叔,你见到一个扛着大纸箱子出去的人吗。” “见到,当然见到。”那门外从值班室來取出來一张卡片,道:“那人还对我说,他走后不久,肯定有一个年轻人会追赶來,所以要我将这卡片交给你。” “卡片。”曲勇接过卡片,只见其上空白一片,什么都沒有,但他却看明白了,因为这张卡片和之前写着“惠赠曲勇”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属于博來酒店的,“他知道我会追出來。” “博來酒店,他留下这空白卡片给我,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约我去酒店再见。” 曲勇问道:“大叔,那个人往哪边走的。” “这”那门外为难道:“他走得太快,我一沒留神,就不见了。” “好,多谢了。” 第三百五十章 狮子踩青 春风,春风寒冷。 大地已经回春,曲勇并沒有坐车,更沒有骑车,而是走路,他迈着步子在还有些寒冷的春风中。 春风不是应该温暖的吗? 但是对于曲勇來说,春风寒冷反而能够带给他清醒,能让他清醒的思考一番。 他所去的方向,就是杭州城的博來酒店,这座酒店与一般的大酒店也并沒有太多的不同,但真要说起來,也有些不同。 因为今天它已经被人包下來了,所有的客人都不再招待,其后在大堂摆下了六桌, 这六桌就摆在酒店的大堂内,堂内富丽堂皇,气派十足,而这六桌酒筵也是丰盛之极,却只坐着五个人,这五个人还不是同坐一桌,每个人都坐在一桌酒筵的上首,每个人都气派十足,瞧他们的模样,这么点大的酒店似乎是装不下他们这么大的人物。 这五个人当然有他们气派的资本,也许在外人看來他们并沒有什么特别,不过在江湖人眼中,他们的名气可绝对不小,每一个都是威名显赫。 桌上的酒菜实在不错,但他们似乎都沒有下筷子的心思,反而都将目光放在大堂前方自高处垂下來的一个大荧幕上,荧幕上似乎在播放着什么,他们每个人都看得很仔细,而且都不是第一次在看其中的内容了。 曲勇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走进了酒店大堂。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又是什么人?他好像一点也沒有看到,他第一眼想要找的就是杨木香,但是杨木香却不在,他好像还有事情,并沒有出现。 他沒有去观看别人,并不代表别人沒有观看他,自从曲勇一进门,其中最右边有点矮胖的一个中年谢顶男子就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他提起茅台酒,斟满一杯,径直朝曲勇走來,满蕴微笑道:“喝酒吗?” 曲勇看着他满脸的皮笑肉不笑,淡淡道:“我喝。” 那男子道:“好。”他这个“好”字吐出來并不简单,是从腹部的一团气猛地上涌,一直冲破胸腔,撕开喉结,就好像一把刀子刺出來,这把刀子就算不能杀人,可要伤人却是轻而易举的。 伴随着这一出声,那男子早已经后腿肚子剧烈地一弹,发出崩的一声,劲道自地而升,那双手捧着酒杯朝着曲勇的眉毛中心,两眼之间狠狠戳了过去。 这一下正是所谓的“拳从口出”,练功的时候含气,打人的时候出气,各门各派修行不同,此人竟能借着一口气从腹部提上來,与拳头一同打出去,将体内脏腑与肌肉完美的结合起來,刹那间发挥出惊人的力量。 而且此时两人距离很近,这一口气也是个厉害的暗器,只要曲勇被吐气弄得眼睛迷乱,那么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这的确很厉害,但是他碰到的是曲勇,在一年前的曲勇已经是神行机圆,行随意动,远在那男子腹中运气之时,他已经察觉到了,就在他敬酒动手的瞬间,曲勇已经左手五指关节内曲,抠成虎爪,往胸口一弯往上一抬,标准一记“虎托”向上对方敬酒的手腕抬去。 那男子要敬酒,曲勇也当然要还礼,大家都是敬酒,自然身段放得越低,敬的酒也就越难喝了,对方只要被曲勇这一托结实了,他的整个腕关节,连带手臂的肩关节都得脱臼。 曲勇的应对快,哪知道那秃顶男子也早就变了,他好像算准了曲勇的出手,只见他手上忽然一散,好像受不得半点力道的花瓣一般,被风轻轻一吹,就散落了各地,他这么一变,已经轻巧的避开了曲勇的“虎托”,同时,他的右脚轻轻一提,迅捷无比的踩向了曲勇地左脚背。 也不知他原本的重心就在脚下呢,还是他临阵变化,突然将劲道又重新转移到了脚下,无论如何,此人都能虚实并用,随意调动变化一身之劲,已经绝对是化劲高手了。 “狮子踩青?”曲勇爆喝一声,“原來是武当高人來了。” 其实从这秃顶男子倒酒开始,曲勇就怀疑他是练武当的功夫,再见到其呼吸吞吐,练气功夫一流,更加肯定了,各门各派中,要论将腹中一口气练得最出神入化的,也就只有武当了。 而秃顶男子的这一招“狮子踩青”,就是旧时候舞龙舞狮时的招数,看过舞狮的人都知道,谁的狮子抢到了“青”,來年这家武馆一定是声名大噪,而要抢“青”,重点不在狮口的咬“青”,而在于那个“踩”字。 “青”都在悬挂在半空的,狮子要抢,一方面要在狮头上摆弄着花样,舞的好看,但是真正的功夫,却在脚下的“踩”,踩的别人上位,踩下所有人,才能成为狮中之王,所以也就能想象这一脚踩有多厉害了。 曲勇一察觉对方的踩踏,他竟沒有后退闪避,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退,对面第二脚、第三脚,无穷无尽的踩踏就会过來,到时候退无可退,只能输,所以他左脚不动,反而右脚提起,五个脚指一抠,形如鸡爪,一个“雄鸡爪”反抓对方右腿的膝盖骨。 这一下是险中求胜,拼的就是谁狠,谁快。最关键的是,对方不论能不能踩他的脚背,只要不退都会被自己的鸡爪抓下一个膝盖骨來,当然曲勇自己也很可能左脚掌会被踩碎了。 那秃顶男子终于一惊,他当然不愿意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勉强右脚掌一变,改踩为踢,也踢向曲勇的鸡爪。 登时,两只脚掌蹬到了一起。 “嘭!” 如果说之前这秃顶男子的一踩是占了先机,那么他不愿意两败俱伤而临时再次变招就失了先机,勉强改劲,与曲勇这样的高手來实打实的硬接,登时落了下风。 “好!”那男子和曲勇一下碰踢,只觉得对方的脚掌浑似大海巨浪,劲道连绵不绝,莫能匹御,他顿时全身一颤,气血翻涌,连呼吸也不由微微一窒息。 他暗叫不好,知道自己的气血竟然在一招之内被人打得散乱了,此时如果对方趁胜追击,自己恐怕很难抵御。 他的预测一点也沒错,此时曲勇只需要趁着对方气血散乱,无论是脚下鸡形“神爪入洞”探取其下阴,还是手上改“虎托”变为“虎搭”去搭对面的上身,都易如反掌。 但他都沒这么做,他反而轻舒猿臂伸到那男子的手掌下,翘起大拇指在酒杯底座一顶,那男子原本就把握不稳了,这一下竟然酒杯脱手而出,被曲勇一把接住,他一口饮尽杯里的茅台,叹道:“我可很少喝酒,这酒不错。” 那秃顶男子见曲勇竟然不趁胜追击,反而夺了自己掌中酒杯,一时又惊又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曲勇微笑道:“喝酒,你不是请我喝酒吗?” 那秃顶男子呆了一呆,摇头一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鄙人武当黄狮门下刘长风。” 曲勇抱拳道:“幸会,我是...形意拳曲勇。” “形意拳威震大江南北,练习者众多,可入门者极少,大多不过是滥竽充数,借着形意威名在招摇撞骗而已!”曲勇的话音刚落,其中另一桌上的花白头发的老者开口厉声道,观其年事已高,但是说话的嗓门实在响亮,说起话來好像十只铜锣在拼命的敲打。 曲勇见其也离桌,慢吞吞的走來,只见其似乎已经年迈,整个人走路笨重蹒跚,虽然这老者的身材瘦长,但落在曲勇的眼中竟然觉得他浑身都是肉,肥嘟嘟,胖乎乎,就好像是一只在冬眠的肉熊,这种错觉让他心神一颤,抱拳恭敬道:“哦,这位是......” “你先接了我这一拳,再问老夫姓名?” 那老者突然一拳劈來,他这一劈居然是正宗的形意劈拳,但是只见他手臂灵动如飞鸟,浑然与身上的笨拙截然相反,但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出现融合的极为完美,就好像是天地大道,自然如一。 曲勇失声道:“熊经鸟申!” 老者道:“有点眼光。” 这老者所施展的,竟然是形意拳中最为神秘莫测的熊鹰合形。 当日曲勇在福建小岛上,和无名氏曾有过多次交战,就是无名氏的雄鹰之形才让他开始真正的摸到了化劲的大门,如今竟有幸再见这一招,而且这老者使出來的,比无名氏要正宗的多,毕竟无名氏并不是形意门人,他所通懂的是化劲,而熊鹰合形其中的秘传之处只有历來形意拳的秘传弟子才知道。 曲勇只觉得自己血液沸腾,他自练武开始,交战无数,可真要说和形意拳的秘传门人交手还是第一遭,从前也和无数练形意拳的人交过手,但那些都不过是只得皮毛而已的门外汉,如今有幸见到形意秘传,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忽然身子一拙,也好像变成了一只胖墩墩的老熊,然后右手一伸劈出,竟然和这老者出手一模一样。 “咦?”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杀人灭口 那武当刘长风和曲勇接过手.知道他的厉害.他原本还在想曲勇会怎么來接这老者的熊鹰合形.沒想到曲勇竟然会用一模一样的招式接手.不禁大奇. 他哪里知道.曲勇是在临阵偷招.自从天一老道死后.曲勇的武功就一直靠着自己摸索.一年前他到达化劲之后就再难寸进.虽然拿到了曹毅偶然得到的《万宗汇元》.但那是残缺不堪的.他耗费一年的时间.也收获不算很大.迟迟摸索不到抱丹的门路.如今见到形意拳的秘手.竟忍不住起了涉猎之心.想要偷师一番. 只见两人手臂宛如两只最灵动的飞鸟在空中相遇.交头接耳缠绵一番.然后嗖然分开.之后两只老熊屁股一颠.竟然肉碰肉的又撞到了一起. 两人相撞.齐齐身子一颤.好像触了电一般.赶紧分开.那老者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目光看着曲勇.良久才道:“老夫唐派形意.唐三材.” “唐派.”曲勇从沒听说过这个流派.想來这形意拳实在分支太多.不过这唐三材的熊鹰合击绝对正宗.就刚才那么一下.他已经获益良多了.当下抱拳恭敬道:“小子无状.得罪.” “很好.胜而不骄.”那唐三材又慢吞吞的走回自己的席位.忽而转身道:“先师只是李存义李先生门下的扫地工人.后而有幸收为弟子.” “难道是......”曲勇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人就是姓唐.当年在李存义的国术馆打杂七年.将形意的精髓全部偷学到手.后而被李存义收为弟子.不过这唐三材不说.他自然也不会说出來了. 刚才的那一战.众人只看到了两人碰一碰.撞一撞.但其中的凶险却非其中人不能明悟.曲勇这头熊并沒有占到任何的便宜.但他胜在年富力强.那唐三材一招不能胜.已经沒有了再战的力气.如果要再战.他就必须解锁自身封藏的气血.來做生死之战.那样他就算赢了.也必定会寿元大减.这是得不偿失的. 有句话说.拳怕少壮.这不是沒有道理的.人除非到了不坏境界.否则都很难抵挡岁月的无情吞噬.任你武功再高.过了古稀之年.必定气血流失.无力再战.所以很多高手都像这唐三材一样.将自己的气血封藏起來.尽量保住不使得外泄.希望能够拖延自己的寿元. 对于这些老年人來说.长寿才是他们唯一的追求.相比较之下.其他的.就都要放一边去了.也就是因为曲勇明白这个心理.所以他才敢临阵学招.侥幸的手. 这时.突听一阵干笑之声.自背后传了出來.道:“有劳各位久候.恕罪恕罪.” 他光凭声音听就知道是那杨木香出來了.这个人不但身子精悍.笑声也是干瘪的. 此时.中间一桌的紫檀面大汉当先站了起來.笑道:“若是等别人.那可不行.若是等第一神探之徒杨先生.那是我秦赛心甘情愿的.” 曲勇只见此人一站起來.身体瘦长.体型精悍.尤其是一双腿.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那肌肉的跳跃.想來是精通弹腿一类绝技的高手.他心中疑问丛生.想不明白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高手为何会突然齐聚于此.刚巧他又赶來此地.这为的又是什么. 那杨木香笑道:“秦先生客气了.”目光一扫在座众人.抱拳道:“今日之会.能请到形意拳唐派唐三材老前辈.铜脚铁手、十趟回族清真教门弹腿秦赛师傅.武当黄狮门刘长风师傅.伊派八卦陈思年师傅.还有鸳鸯刀艾小鹿小姐.实是幸胜之极...当然.还有这位曲勇先生...” 突然.那陈思年冷笑道:“这位曲勇先生刚才两下出手.是威风的紧.不过他是南派武林之人.今日可是北派聚会.他來恐怕有所不便吧.” 曲勇道:“我來之前.并不知情此地有聚会.方才出手.也实属误会.还请见谅.”他连胜两人.面上却无半点得意之色.口中谦逊.但气派却不属于在座的各大拳师.无丝毫自惭形秽之态. 杨木香刚要开口化解.却听那鸳鸯刀艾小鹿娇声道:“杨先生突然唤咱们前來.不知有何见教.”只见此时虽才出冬.她已穿着露肩连衣裙.脚下长筒皮靴.时尚之极.倒是不像武林中人.杨木香一指身后的投影仪.道:“艾小姐问的对.相信诸位已经仔细看过这段视频了吧.杨某请诸位前來.就在于此.” 曲勇道:“惭愧.我才到.并沒有看过...” 杨木香道:“无妨.请坐.杨某也想请诸位再细看一遍.然后再说话.” “好.” 众人重新坐下.曲勇就坐了第六桌.虽然有人内心不服.可忌惮他武功.也并不多言.他坐定之后.将心思放到了那视频上.杨木香将视频调到最开始.重新再看一遍. 画面并不是很清晰.还有点晃动.好像是偷拍的.一开始.自从高空往下拍地面街道.照曲勇估计.大约在四米高左右.这第一个画面出现后.久久沒有变化.杨木香快进了一下.忽然传來“哒哒哒”之声.那声音就好像是马蹄音. “马蹄.”曲勇开始觉得事情有意思起來了.果不其然.不久一辆马车出现在视野里.而赶车的是个英俊的中年男子. 如果张老头师徒在这里.就会立即叫出声來.这不就是昨夜里他们埋伏下看到的一切嘛.原來被杨木香偷偷的录了影.那英俊男子放弃尸体的过程并不长.但曲勇一眼就发现.画面中之人极不普通.也不知是因为偷拍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他总觉得那人恍然水中月、镜中花.带有一种并不真实存在的错觉.而最让他吃惊的是.曲勇发现此人的脚下步子.每一步都一模一样.正是一尺一步.曲勇突然间好像抓到了什么念头.但又马上跑走了. 一直等那英俊男子走远了.视频放完了.杨木香才长长的叹口气道:“情境就是这样.” 这段视频.那五人已经看过许多次了.早已有些不耐烦了.果然.听那刘长风道:“这就是近半年來.杭州城传的沸沸扬扬的微笑杀人事件.但是杨先生.你给我们看这些.也沒用啊.人早就走了.” 杨木香道:“刘师傅稍安勿躁.此事始未.各位或许早已听说一些.但未必整个过程清楚明白.更加不能说.真正明白此事背后之巨大危害..” “巨大危害.”刘长风道:“难道杀大奸大恶、亡命天涯之徒.也会有大危害.” 杨木香沉声道:“此事说來话长.等我说完之后.诸位就应当明白了......”语声微顿道:“微笑杀人事件.诸位第一次听到微笑死人是什么时候.” 陈思年道:“大约是半年前.” 杨木香道:“半年前..诸位都是如此.” 唐三材忽然说道:“大约再推早二十年左右.在东三省.似乎也发生过微笑死人案.死者同样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过那时候网络通信沒有今日发达.所以造成的轰动也远不及今日.不过那件案子后來如何也不了了之.若非今日重提.老夫也忘记了.” 杨木香高声道:“正是.而此事就从二十年前开始.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杀人者.凡是死在他手上的人最后一个表情都带着微笑.因为死的人都是大恶之徒.所以江湖上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人人提起.还是颇为佩服的.当年我师父杨雪却是唯一一个对此人生疑的人.” “生疑.”艾小鹿颇为可爱的奇道:“疑什么.” 杨木香道:“疑他杀人的目的..” 艾小鹿道:“这人当然是替天行道了.有什么可疑的..” 杨木香反问道:“是吗.” 曲勇忽然道:“如果是替天行道.为什么不直接抓了人交给警方.而非要杀死恶人.这一点.可以算一个疑问.” 杨木香的目光中猛地爆出一丝精芒.不过一闪而过了.他沉声道:“曲先生好心思.和家师想到了一块去了.当年家师也怀疑过这一点.同时他还下了一番功夫去调查.不过可惜.这个杀人者的手脚很干净.什么都沒有留下.家师彻查许久也无太大收获.” 曲勇道:“沒有太大收获.看來还是有点收获的.” “是有点收获.”杨木香道:“家师调查时发现.这些恶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很有钱.” 艾小鹿奇道:“很有钱.” 杨木香道:“艾小姐是大户人家.对江湖上的恶人了解可能不算很多.其实这些恶人为恶.除开一些心理变态的外.大多都是为了求财.例如绑架撕票.杀人放火.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换句话说.恶人作恶越多.他累积的钱财也就越多.” 艾小鹿道:“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杨木香道:“家师查到.这些恶人死后.他们的巨额不义之财竟然也消失无踪了.半点差不多去向......” 曲勇失声道:“难道都被那个杀人者侵吞了..这么说來.他杀人不是为了除恶.而是为了...为了...”为了什么.他并非沒有猜到.但实在说不下去.此时.那唐三材、刘长风、艾小鹿、陈思年等人.面上也都露出震惊之色.唯独秦塞却仍毫不动容. “为了杀人灭口.”杨木香冷冷道:“这就是家师得出的最后结论.”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忘了我 如果这个结论是别人提出來,在座的众人并不相信,但说出这个话的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神探的杨雪,他们就不得不信了。.t 艾小鹿道:“如果真要是这样,这个杀人者的心思手段就太厉害了,他不仅捞得了巨额的财富,还得到了除恶的美名,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曲勇缓声道:“此事可有确实的证据。” 众人也是这样的心思,一起看向了杨木香,后者无奈的摇摇头道:“可惜,沒有,当年家师想要继续查下去时,那微笑杀人者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二十年來竟也一直沒有再出现过。” “二十年沒有出现。”陈思年道:“也就是说二十年后又出现了,难道今天的这个微笑杀人者就是昔年的那个人。” 杨木香摇手道:“不能肯定,但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法,很难让人不联系起來想。” 曲勇叹息道:“若真是如此,这个人倒颇有心思的。” 杨木香道:“若他杀恶人实为累积金钱,那也是其心可诛,只怕日久下去,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的手上,所以” 艾小鹿“哦”了一声,俏声道:“看來杨神探是要对他动手了。” “哎”杨木香为难道:“难点就在于此,每具微笑的尸体上毫无伤痕,警方落案通缉要用实实在在的证据,但就目前我们手上的证据,最多只能将其请回协助调查,不能落案,只是这么一來,就会打草惊蛇,只怕要再见到他,还得要再过二十年了。” 艾小鹿道:“杨神探的意思是。” 杨木香厉声道:“杨某的意思是,按照江湖规矩解决,我今日相请各位前來,便是想请各位同心协力,揭破此人之真相,为江湖上除一个大害。” 此言一出,大堂中立时一片寂然,人人面色俱是十分凝重,有的垂首咳嗽,有的仰面望天花板呆呆出神,有的只是拼命的低头夹菜,就是沒有人出声迎合,这些人都不傻,他们从那一遍又一遍的视频中早就看出來,这个微笑杀人者不仅有慎密的心思还有绝高的武功。 过了半晌,一直沒有开口说话的秦塞突然道:“咱们若真将那‘微笑杀人者’杀了,他多年來抢掠的不义之财,却不知应该如何发落。” 曲勇心中一冷,暗道:“这话的意思是要将那不义之财占为己有了,但这么一來,又和这微笑杀人者有什么区别呢。” 杨木香瞧了他一眼,微微含笑道:“他所遗下之财宝,自然不可能找得到原主了,杨某思前想后,觉得应该奉赠各位,以作嘉赏。” 秦塞道:“除此之外,便沒有了么。” 杨木香一楞,沒想到此人胃口如此之大,他谨慎道:“除此之外,也可了了家师一个多年的心愿,想必他老人家一定会很开心,一定会很愿意与诸位做好朋友。” 能和天下第一神探杨雪做好朋友,这份诱惑实在不小,所以秦塞似乎也很满意,他哈哈一笑道:“这样最好,秦某对杨师傅也是仰慕已久啊。” 唐三材冷哼了一声,道:“钱财花人眼,老夫沒兴趣,老夫倒是觉得,谁若是杀了此人,政府应当给予嘉奖,许我唐派形意拳再次开山立派,扬名立万。” 这个倒是不爱钱,爱的是名声。 秦塞冷笑道:“这份嘉许也未必是你唐派形意拳的” 唐三材道:“是么,……嘿嘿。”竟自己出起神來。 大厅中又复寂然半晌,这种的沉默十分尴尬,那陈思年瞪着曲勇,忽然道:“要我等出手也是可以,但要我与南派武林中人合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曲勇已经听他第二次讲南北武林了,忍不住道:“人有分南北,可武学沒有,大家都是中华武功,何必计较呢。” “我不计较,嘿嘿”那陈思年厉声道:“我亲兄长当年就死在你们南人的手上,我恨不得杀光所有南方人。” “哎我错了”杨木香长长叹息,低声道:“我本想请诸位同心协力协助,哪知道哎” “既然话不投机,我却是要告辞了。”那刘长风本來就败在曲勇的手上,面子上难看,恨不得早走了。 忽然间,只听一阵狂野的轮胎摩擦地面声,随风传來,听那引擎的吼叫,马力竟不下二百,到了酒店门口,也未停顿,跑车竟似要直接闯入來,此地艾小鹿的定力最差,霍然起身双手撑桌几欲要躲走,其他人就算不慌,面色也不太好看,只有秦塞、杨木香和曲勇三人纹丝不动,静观其变。 “叮叮叮”一下下,宛如银器敲击之声,门外走进來一个美貌少女,那声音就是來自其脚下的高跟鞋。 她一走进來,所有人的眼前不禁的一亮,只见一条白衣人影,俏生生站在大堂的红地毯上,窈窕的身子在那雪白的衣衫在衬托的一段风流,而容貌更是美丽动人,只是两条眉毛有些飞扬跋扈了。 艾小鹿本也是难得的美人,可此时两人一对比,也不免被无情的比了下去,女人的心思变化是很快的,她心中竟不免有了些自惭形秽,暗起嫉忌之心,当先冷笑道:“來者何人,可知今日在此的都是什么人,。” 她不说自己,反而拉上其他人,也是为了让众人同仇敌忾。 “我是谁。”那少女一开口,口吻就是自然而然的骄横无比,她两只眼睛长到了额头上,看着上头道:“你还不配问。” “你。”艾小鹿目中冒着火星子,叫道:“我不配问好,很好” 杨木香不愿多生枝节,他作为主持人,不得不沉声道:“鄙人杨木香,今日已包下这家酒店,小姐若是來住店,怕是对不住了。” 那少女道:“我是來看人的。” “看人。” 那少女随意打量着在座的众人,她一个个的看过去,目光中沒有半分的尊重,口中说道:“听说今天这博來酒店汇聚了北方五个门派的高手,主持之人还是号称天下第一神探的徒弟,所以我就來开开眼界喽” “小姐既然知道我等是谁,就该知道江湖规矩,还请自便。”杨木香一指门口,赶人的意图不言而喻,若是依照他往日的脾气,早就一把提起丢出去了,但今天所谋事大,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实在不愿意多惹事端出來,所以才一忍再忍。 那少女仰面哈哈大笑道:“你还不配赶我走,这里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本是个娇俏的女孩子,偏偏学做男子的这般豪气大笑,有另一番的好看。 杨木香终于变了脸色,竟欲要动手,只见其左臂突然抡起,袖子中寒光一闪,却是藏有一锋利铁钧,这一钩只要是结实了,不要说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就是东北大汉也要被死猪一样的挂起來。 而那少女眼见这一钩划來,竟然连眉毛也不见得动一下,浑然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反而嘴角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讥讽。 “且慢。”曲勇脚尖一点,脊背如大龙弓起一弹,猛地射出从侧面双手成十字一架,刚巧架住了杨木香的左臂,急声道:“不可。” 杨木香也并不想真的就杀了这少女,见曲勇相拦,也顺势收了钩子,冷声道:“怎么不可。” “多谢。”曲勇致谢道:“她是她是我故人的侄女,两年沒见,都认不出來了。” “故人侄女。” 曲勇点点头,面向那少女道:“诗诗,你怎么來了。” 那少女竟然就是于诗诗,四姑娘的侄女,当日在学校里,她可沒少给曲勇惹麻烦啊,只是近三年时间不见,昔日还有些婴儿肥的女娃子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若不是刚才她嘴角的那似和四姑娘像极了的微笑,曲勇还不敢这么肯定的相认呢。 “你终于认出我來了吗。”于诗诗鼓起两个腮帮子,气呼呼道:“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呢。”曲勇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老实说这几年來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还真有些将这个小恶魔给忘了,不过如今一见面,昔日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又一起涌上來了,“你怎么來这里了。” 于诗诗年龄大了,骄横霸道的脾气还是一点沒变,反而好像越演越烈了,她说道:“我为什么不能來。” 曲勇道:“你是自己來的吗。” 于诗诗黑葡萄般的眼珠子一转,歪着脑袋道:“怎么,你想问我四姑來不來,你想她來呢,还是不想她來。” 曲勇心中一惊,道:“她來了。” “你放心吧,她沒來”于诗诗道:“是我刚回国,太无聊了,本來是想去你医院找你的,谁知道他们说你不在,于是我就派人去查了,一查原來你们在这里开大会,听说要抓那个微笑杀人者” 曲勇头一阵阵的发痛了,这个丫头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尤其是被她听到了这种事情,她不來插一脚就怪了。 “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同出一脉 杨木香道:“曲先生,既然你们认识,最好还是将她带离此地,毕竟我们” “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t”于诗诗背负着双手,一派故作老成的模样,打量着杨木香,淡淡道:“你们想抓那个微笑杀人者,我能帮得上忙啊。” 艾小鹿讥讽道:“就凭你,在座的都是行家,会看不出你三脚猫的功夫。” “笨蛋。”于诗诗道:“要抓人杀人,靠的不仅仅是武功,还要有脑子,当然啦,像你这样沒脑子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女人的触觉是敏锐的,于诗诗本就是沒理也要咬三分的主,当然要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艾小鹿大怒,花容变色,尖叫道:“你敢说我沒脑子,。” “骂你又怎么样,你咬我啊,。”于诗诗很自然的躲到了曲勇背后,不客气道。 “不要胡闹。”曲勇将她一把小鸡般揪出來,训道:“我们的确是在办正经事,你如果要找我玩,等回去后我陪你。” “我沒胡闹。”于诗诗挣扎了一番,发现根本拗不过曲勇,只能嘟着嘴道:“你我告诉你吧,要不是我,你们根本开不成这个聚会。” “什么意思。” 于诗诗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杭州城里大张旗鼓的聚会,也不事先知会我们景泰帮一声,不是明摆着不将我四姑放在眼里嘛,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她本來是想出手教训教训的,但是我劝住了,我说,我就替她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曲勇头疼道:“你不是说她不知道吗。” 于诗诗笑道:“我只说她沒來,可沒说她不知道,更沒有说她不插手哦,其实这很好理解啊,杭州是她的老巢,出了这么个微笑杀人者,她怎么可能不管呢。” “敢问一句,这个小姐口中的四姑,莫非就是现如今景泰帮的当家四姑娘,。”一旁唐三材干咳两声,忽然说道。 于诗诗道:“看你老态龙钟的模样,沒想到也知道我四姑的名头,四姑娘就是江湖上人这么喊的。” “景泰四姑娘” 这个名字好像一个魔咒,顿时大堂内静得的可怕,所有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艾小鹿,她沒想到自己惹上的居然是景泰的人,心内一阵慌乱。 景泰近些年经过苦心经营,已经表面大致上漂白了,明着不去干那些打打杀杀违法乱纪的事情,生意公司做的红红火火的,已经在南方再无敌手,隐隐有能与北方太子帮抗衡的可能,而这些都要归功于这个外号四姑娘的女人,提起景泰四姑娘,江湖上的人们沒有不是又敬又畏的。 那杨木香心中也在暗暗后悔,他原本只是奉了师命前來杭州一探究竟的,可到了这边之后他改变主意了,决定将微笑杀人者抓回去向其师邀功,但那日在灵隐寺外一遇面,他就清楚凭自己的功夫万万不是对手,于是他借了其师的名头邀请了几家现在浙江福建附近几省旧日交情的拳师,希望能够借助众人一心,将那人给拿了。 也正是因为他是临时起意的,凡事做的不细,竟将杭州城里最大的庞然大物景泰给遗漏掉了,现在的景泰和太子帮虽然表面上和平,但暗地里也是矛盾冲突不断,杨木香的师傅又是太子帮重量级人物,他突然在杭州搞这么个聚会,显得十分突兀敏感。 “原來是四姑娘的侄女于小姐,杨某眼拙,失敬了。”杨木香勉强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上前道:“于小姐” 于诗诗冷声道:“现在认识了,原來我要靠我四姑的名头,你们才认识我啊她有句话让我带给你,杭州好山好水,你喜欢的话可以到处去玩玩,如果玩厌了就早点回去吧。” 杨木香成名多年,到哪里不是人家恭恭敬敬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抢白,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道:“四姑娘的话,杨某听过了,我在这里也有句话说想请于小姐带给四姑娘” 于诗诗道:“什么话。” 杨木香道:“杭州就好像西子湖,漂亮却终究只是个女人,女人再厉害,也还是要靠男人的。” “杭州、西子湖,女人要靠男人。” 这是一间色调温暖,格局虽小,但里面每件摆设都很精致的房间,其中房内的宽大漆黑太师椅里深深的陷着一个齐肩头发女人,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淡淡道:“这个杨木香,有点意思。” “四姑,这家伙太嚣张了,我决定了,拉一票兄弟去把他抓回來,狂扁一百遍啊一百遍。”于诗诗一挽双手袖子,露出粉嫩的手臂,横眉怒斥道。 四姑娘道:“哦,那你去吧” “好嘞。”于诗诗大喜,转身就要冲出门去,不过她才走了一步,就被身边另一个短发少年拉住,这少年自然就是曲勇了,博來酒店的聚会被于诗诗这么一搅和,他也沒有再呆在去了,原本他是担心尸体留在他办公室里会出事,可既然四姑娘介入了,他也沒必要再和杨木香纠缠了,所以不久也离开了。 而在他之后,陈思年、秦塞、唐三材、艾小鹿等人也相继告辞离去,这些人极不太愿去拼命对付一个杀人狂,更不愿无端的得罪南方巨无霸景泰,自然是能早走就走了。 最后,只剩下杨木香一个人,心中全然不是滋味,他忽然有种错觉,自己离开了北方,离开了师傅,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要说如昔日的呼风唤雨、人人敬畏,就是走路,也变得寸步难行了。 “为什么就因为这里是南方,是景泰的地盘,师傅,我开始明白,你为什么一定劝雄霸南征了。” 不提杨木香的心中万千感慨,却只听那曲勇拉住于诗诗叹气道:“你还是省点心吧,哎” “你叹什么气啊。”于诗诗瞪着他道:“自从这次见到你之后,发现你已经叹了无数声气了。” 四姑娘道:“他是在叹气,你为什么留学回來还是这个脾气,也在叹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又遇上了你,不过这都不是他最想叹气的,他最想叹气的是,为什么又要和我见面,我说得可对。” 她用一种很微妙的口吻缓缓的说着,目光也一直望着曲勇。 现在的曲勇已非吴下阿蒙,察言观色也算精通一点,但他一点也看不出來四姑娘表情的意思,也听不出她话外的意思,他只能苦笑道:“四姑娘的聪明,何曾猜错过什么了。” 四姑娘听见他间接的承认了遇见自己要叹气的事实,她突然也很想要叹气,不过她内心越是不愉快,面子上反而笑的却欢快,甚至那种惯有讥讽也消失了,她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比如说,那个人的身份,又比如说,他为什么要留下你的名字,他和你到底有沒有关系。” 这三个问題,正是曲勇现在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題,他摸摸鼻子道;“四姑娘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求也求不來” 四姑娘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曲勇我记得,说话放直,每个字都掷地有声的,怎么现在也是满口的圆滑了。” 曲勇道:“人都是会变得。” “人都是会变的。”四姑娘道:“你说得对,好了,刚才的三个问題,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知道,所以我想请你” 曲勇马上道:“其实现在四姑娘你手下人才济济,这件事情对于你來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要我” “你别急,听我说完。”四姑娘道:“第一,我和整个景泰现在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她顿了一下,又道:“告诉你们也无妨,那就是每四年一期的龙虎会就要在夏天重新召开了。” “龙虎会。”曲勇忽然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末,他和四姑娘相遇,之后两人一起前往了海天盛筵,虽然他并沒有真正的接触到龙虎会,但命中注定,他似乎已经被深深的牵扯进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就已经四年了。” “快吗。”四姑娘也难得露出一丝迷惘,道:“是啊,可真快,都发生了这么多事了,当年的你,还真是个毛头小子呢” 也就是在海天盛筵回來之后,四姑娘断植真正的掌控了景泰,而其后更是变化连连,一回头,早就是物是人非。 “可是,我师父已经死了,龙虎会的五大仆从也死了,四个堂口也死的死,散的散,还有怎么也找不到的,已经到了这般的田地,再如何重新龙虎聚会。” 四姑娘的迷惘一闪而过,她很快收拾了心情,道:“四年一次的龙虎聚会是整个南方的大龙头联盟会晤,并不单是龙虎会一家的,再说了,如今龙虎会散了,南方的格局大变动,当然就更有必要重开这个聚会了”她随意说了几句就住口了,似乎并不愿意多深入讲了,转口道:“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这个微笑杀人者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想你也看过了杨木香的那盘视频,不难看出,他的武功和你是同出一脉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冰心大师 “同出一脉”于诗诗好像捡到了个宝好奇的看着曲勇道:“我不不会这么聪明伶俐刚好就猜中了其实那个所谓的微笑杀人者就是你吧勇哥 曲勇拍了下她脑袋道:“你说什么” “不要打我喂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了很久前就不是了...”于诗诗摸了下自己被弄乱的头发贼笑道:“肯定是的你易了容杀了人对不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查过的你们这一脉到了你这里已经断绝了除了你还有谁 “对啊”四姑娘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勇道:“那人不会是你假冒的吧最近缺钱吗” “真不是我”曲勇道:“四姑娘难道你也相信吗” “我相信什么”四姑娘合上双眼缓缓道:“最近总是很困你们沒事的吧就这样吧我想眯一下对了曲勇诗诗刚回国也沒什么朋友我怕她一个人孤单......” 曲勇心中一冷暗叫不好急忙道:“景泰这么多人诗诗怎么会孤单呢” “好吧...”四姑娘道:“我怕她闯祸所以想请你帮忙看一下她这些年來她也只有当初被你管着的时候我最省心了谢谢啊不送” 说完她已经闭上了眼似乎很累的样子 “喂...” “四姑你怎么样对待我 我好伤心啊”于诗诗故作伤心了一秒钟然后马上挽着曲勇的手臂亲切道:“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玩啊 曲勇无奈道:“回医院上班” 于诗诗开心道:“回医院也好我还沒到过医院扮医生玩呢...一定很刺激的” “喂” 曲勇就算再不愿意也摆脱不了要被于诗诗纠缠的命运了他一路上只能装聋作哑什么当做不知道只有每当于诗诗要惹祸的时候他出手阻止一下以他如今的武功要控制住一个小女孩的行为并非难事 于诗诗闹了两次后终于学乖了乖乖的跟在曲勇的身后模样一点儿也不淘气了以至于胖子见到她之后也想了好久才想起來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胖子刚开完医嘱他洗了个手才坐下來看着于诗诗道:“越变越漂亮了” “听到沒有这才是人说的话”于诗诗开心的将胖子的全盘恭维收下对曲勇道 “好”曲勇摸摸鼻子道:“胖子今天我的病人怎么样了朱老师沒说什么吧” 胖子道:“老朱听说你请假了那是相当的不开心不过你人都走了又能怎么样他也就是查房的时候出现了一下查完房什么事情不都是我在做你走后不久景泰來人就把尸体带走了...那时候我就猜到你会去见一下四姑娘的...你可好了各种威风去了我就惨了一个下午只有我一个实习生在这尼玛是什么带教啊苦命啊对了小勇哥你去那边有什么收获沒有啊” 曲勇道:“收获还是有的我见到了那个微笑杀人事件的凶手了” “真的”胖子好奇道:“他长什么样子杀了这么多人牛逼啊” “模样很帅”曲勇随手撕了一张ct申请单在其背后简单的勾画了几笔勉强画出个人脸道:“差不多是这样......对了你不是会看相吗看看这个人吧” “好啊那我就看看免得你老是说我是封建迷信被人骗了”胖子接过那画像只见那画连素描也算不上寥寥数笔却是形神俱备他赞道:“小勇哥你的画工不错啊啊不对你耍我 曲勇道:“什么耍你” 胖子气氛的站起來肚子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怒道:“大家是朋友嘛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干嘛耍我啊 “我怎么耍你了”曲勇被他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奇道:“我什么都沒做啊” “你还说”胖子将那画往曲勇面前一拍道:“你画个死人的画像让我看这还不是耍我” “死人?”曲勇大惊不过他马上哈哈大笑道:“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死人” 胖子道:“你这画上人他注定是夭折命十二岁能过二十四岁本命年也一定过不去的......” 于诗诗道:“你骗人就这么张随手两笔画你就说人家是夭折命你这算命先生的钱也太好赚了吧” 胖子叹气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不过我告诉你我看相不是看人面而是看人骨这画虽然简单但是其中神韵已至我就能看骨...”他手指着那画上的眉毛道:“眉骨为两目这华盖实为一面威仪乃日月之英华主贤愚之辨别生死之祸福这句话是我师父传授的从这条眉骨看此人一定活不过二十四岁” “你行不行啊 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于诗诗见他说的这么有根有据忍不住相信了一点问道:“那他万一真的活过了二十四岁了呢” 胖子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 于诗诗道:“难道这段视频是假的” “就算视频是假的但人还是真的...”曲勇见胖子说的认真也不愿相扭他随口道:“那有沒有化解的办法呢可能是他虽然命中注定要夭折但是后來遇到了高人续了命呢” “续命”胖子认真的思考道:“这个对于我來说太高级的课程了我不会......” 于诗诗嘲笑道:“那还不是白说” “我不会不代表我师父不会啊”胖子不服气道:“不如下了班我带你们去见我师父他肯定知道的” “还是算了吧”虽然不忍拂胖子的热情但曲勇实在沒什么兴趣去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说:“我更宁愿在这里去把我今天欠下的病程补完了” “我有兴趣啊”于诗诗很感兴趣道:“你师父是谁茅山道士吗我们见面了我能让他给我算个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胖子道:“不过我知道的是他很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是吗”于诗诗喜道:“那我非要去大闹一番...不对是去玩一下反正也沒人管我烧了房子失手杀了人什么的也沒什么关系的吧......” 她这么说着眼睛却偷偷去看曲勇果然后者无奈道:“你也不用说这种话给我听既然你四姑让我继续照顾你我不会让你胡闹的神算师傅是吧我去行了吧” 胖子显然很高兴听到神算师傅这个称呼他笑的阳光灿烂说道:“好不要管什么病程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跟我來” 有于诗诗跟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有车三人开车一直玩西溪湿地那边过去开了一个多小时后胖子带着他们两人下了车又徒步走了半小时眼前出现了一片青翠的竹林在竹林前搭建着一个小茅屋 一般在武侠小说中高人往往就是隐居在这样的风光之下毕竟宁可食物肉不可居无竹嘛 “师傅你在吗”胖子在竹屋前轻声叫嚷“徒儿向您來请安來了” “小胖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來了”随着一个不算响亮的声音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走了出來 只见他一身旧时候的长衫白发过肩束成一条面色红润宛如婴孩乍看之下果然是仙风道骨的出世之人 胖子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傅冰心大师这是曲勇我好兄弟这是于诗诗她......” “美女啊”那师傅冰心大师一看到于诗诗两眼登时发出异样的光彩早就把他徒弟推到一边冲上來紧紧的握住于诗诗的小手垂涎道:“你好啊我叫冰心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冰心” 于诗诗道:“冰心那不是个女作家的名字吗” “是吗”冰心大师毫不在意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有空吗今晚我能约你吃饭看电影逛街...开房...呸不对开开心心吗” 于诗诗上下打量着他甜甜一笑那模样要多纯洁就多纯洁就好似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色狼调戏到了一样看的那冰心大师心里痒死了魂儿都废了忽然于诗诗猛地一记断子绝孙腿飞起准确狠辣的正中冰心大师的裤裆 “啊 “老色鬼你老娘我七岁就已经踢爆三个用糖骗我看内裤的老色鬼的蛋蛋了你想占我的便宜 ”于诗诗拍拍手冷笑道 曲勇和胖子两人突然觉得自己的下身莫名的一冷胖子赶忙冲过去扶住他师傅问道:“师傅你沒事吧” “沒事小事不就是被踢蛋蛋嘛为师混迹江湖多年早就已经被踢习惯了”冰心大师也拍拍自己的裤裆直起腰杆來道:“小意思嘛”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的师叔 胖子放下担心道:“你沒事那就最好了.其实刚才我就想告诉你了.她是景泰帮四姑娘的侄女.想叫你不要乱來的......” 冰心大师身子一软.好像要晕过去一样.“什么..景泰四姑娘...” “师傅.你又怎么了.顶住啊.” “沒事.”冰心大师背过身去.把手往脸上一抹.再转过身來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副正经、道貌岸然的样子.只听他肃然道:“两位施主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施主.”于诗诗奇道:“胖子你师父不是道士吗.为什么叫我们施主.” 胖子尴尬的拉着他师傅就往屋里走.道:“喂.师傅.你角色转换过來了沒.现在不是在外面摆摊啦.你先进來.我这次來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正经事.” “有个人要你看一下啦.” 胖子带着众人进屋之后才发现堂上早就坐着一个老人.身材瘦长.眉目森严.赫然就是唐派形意拳的唐三材.只听他沉声道:“曲先生.沒想到一别之后.竟然又在此相遇.” “唐师傅.”曲勇也沒想到会在此重新遇到唐三材. “你们认识.”冰心大师对两人互相看看.恍然大悟道:“原來你们所求一致.都是为了那个人來的......” 曲勇问道:“那个人.哪个人.” 冰心大师看出曲勇的不信任.他也不直接点破.笑道:“來我这里.莫不都是问生访死的.对吗.” 胖子接口道:“对啊.师傅.我们有个人的面相想请你看看.” 冰心大师道:“你看不了吗.” 胖子惭愧道:“我看不了.” 唐三材又看了一眼曲勇.忽然问道:“难道你要看的.也是那个人的面相.” “到底哪个人.”于诗诗不耐烦道:“你们打什么哑谜.直接说不行吗.我们要请冰心大师相的就是微笑杀人者的面.他徒弟说这个人是个死人.我们不信.” 唐三材叹气道:“果然是他.” 冰心大师道:“我徒弟看的.就是我看的.并无差别.” “那你也说微笑杀人者是夭折命了.”于诗诗一愣.道:“你都沒看呢.” 曲勇沉声道:“唐师傅早已经请冰心大师相过了.所以不用再相一次了.” 唐三材道:“是.老朽也曾对相面之术有所了解.日前我已心生怀疑.故前往冰心故友处一问.谁知.果然如此......” 于诗诗眼睛瞪得滚圆.大声道:“你们胡子也都一大把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有意思.明明是活人.非要说人家已经夭折了.真是好笑...” 她口中说着好笑.可所有人都沒有笑.脸色沉重. 冰心大师道:“老朽相骨近五十年.只见过三人有这种绝命.统统沒有活过二十四岁本命年.” “绝命.”曲勇心中一沉.好像联系到了什么.他记得当年天一老道在龙虎会就是自称绝命.这究竟是巧合呢.还是别有所指. 于诗诗不服气.问道:“就算你遇到的都死了.那你沒遇到的呢.中国人这么多.我就不信沒有其他人能为这种绝命的人改命的.” “改命.”冰心大师狂笑道:“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开改命之口.就算是我.也万万想也不敢想啊.” 命运.自古以來就是最神秘最难测之物.千古以來.多少仁人志士躲不过命运的捉弄.又哪里是可以轻易改变的.也只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于诗诗才会说得出“改命”这种话來. “其实...”唐三材沉默良久.启齿道:“真要说.改命.也并不是不可能之事.” “真的.”于诗诗听到有人支持她.马上活蹦乱跳道:“我就说嘛.你不能改命.那是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冰心大师不屑一顾道:“别人..相面之术.除了我.天下还能有谁..” 于诗诗霸气的大手一挥道:“唐师傅.你告诉他.还有谁.” 谁知唐三材摇摇头道:“沒有了.现如今的这个中国.经过了那十年的所谓“革命”浩劫.恐怕真沒有了.” “啊.”于诗诗傻了眼. 曲勇忽然道:“现如今沒有.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曾经有过......对吗.” “曾经.曾经的确有过...”唐三材的目光死盯着曲勇.一字一顿道:“大约民国时期.就在广州军阀混乱之时.有位江湖上称“九爷”的人物.都说他有通测鬼神之能.或许能易天改命.可惜.他已失踪多年.不知死活.” “广州?九爷...”曲勇第一反应到失踪了很久的九爷.自从那日他和铜面人之战后.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也不知生死究竟如何.这几年來.曲勇也试图想要找到他.但始终一无所获. “对...”唐三材并沒有说完.他继续道:“除了这位九爷之外.还有一人.这人可以说是自明末以來近四百年來江湖第一人.空道道长.他不仅武功造诣无人可及.而且学究天人.也只有他.最可能用“天命”之术替人逆天改命.” “天命.”曲勇终于猛地蹦起來.失声道:“你说那改命之术叫做天命..” 冰心大师替唐三材回答道:“对.古籍是有隐约提及到此术.但...此术到底如何.恕我才学德薄.实在不能一窥究竟啊.” “天命...岂不就是当年师傅的小师弟的名字.”曲勇好像沒有听到冰心大师的话.他一直在内心自问.“天命”、“绝命”.这些名字究竟是曲勇的师公空道道长随意取的.还是根本有所意指呢. 于诗诗道:“那这个空道道长.他...现在在哪里.” 冰心大师道:“死了.” “又死了.”于诗诗一摊手道:“那就沒办法了.” 唐三材道:“空道道长的死.距今最多不过三十年.而我们在视频中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或许驻容有术.但看年龄最少也超过了三十岁.换句话说.他很有可能受过空道道长的改命.” 曲勇当然知道.自己师公空道的死距今才二十余年.也就是说.的确很有可能替人改过命.而且他估计.这个被改命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天命”.按辈分來说也就是曲勇的小师叔. 按照天一老道的故事中说.是天命与空道一同掉下万丈悬崖.虽然当时天一老道处于人格分裂.许多故事都有改动.但后來经过宫本晴子和醒來后两个人格合一的铜面人所说.曲勇虽然不能直接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也大致能估计.真可能是天命与空道一起坠崖. 曲勇心中暗道:“难道说天命师叔当年坠崖后.竟然沒死...他会不会就是今天的微笑杀人者呢.毕竟他是最有可能被师公改命的人.况且视频上.那人的步伐举止正是出自我们这一脉.师公的两个弟子除了师父就是他了.但如果真是他.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喂...你在想什么呢.一个人傻傻的发呆.”于诗诗突然推了一把出神的曲勇.道. 曲勇回过神來.道:“什么.” 于诗诗道:“我刚才问你.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曲勇想了一下.叹气道:“我怕.我可能知道那微笑杀人者是谁了.” “哦.” “是谁.” 众人一惊.全都望着他. 曲勇苦笑道:“你们不要这样看我.我也不能肯定.我只能说.这个人很可能是我...”他咽了下唾沫.为难道:“很可能是我师叔.” “我勒个去..大去.”于诗诗好久沒说这句曲勇寝室的口头禅了.她叫道:“你怎么还有个师叔的.你们这一脉好乱啊.” 曲勇无奈道:“我其实也沒有见过我这个师叔.老实说.我一直都以为他死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我也不敢往这方面去想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胖子也被弄得晕乎乎的.他问道:“小勇哥.连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师叔的.” 曲勇道:“大家不要再问了.老实说.我也不熟悉这个师叔.况且...”他想起天命和天一之间的往事.叹气道:“况且他未必会认我这个师侄.他和...我师父有点...误会.” 这种师门之内的讳事.本來就不便对外人所说.不过于诗诗可不管这些.她叫嚷道:“既然是你的师叔.那你就有责任清理师门了.对吧......” “清理师门..”曲勇一愣.苦笑道:“他不清理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你知道二十多年前.他的武功到了什么境界吗.” 于诗诗傻傻道:“什么境界.” 曲勇道:“当年他就起码是罡劲了.这些年來.也不知道突破最后境界沒有.就我这样的.十个上去也不够看的.” 唐三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來.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看來我需要召集更多武林同道.共襄才是.就此告辞了.” 于诗诗也愣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话说.我要不要知会我四姑一声.一个罡劲以上的高手出现在杭州城.她好像还沒有什么太多的防备啊.” 就在众人快要一哄而散之时.忽然间.远处传來一连串惨呼.一声接着一声.有远有近.有的在左.有的在右.呼声惨绝人寰.好像是來自于地府的鬼哭狼嚎. 曲勇等人本就是五点半下了班才來的.在路上已经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又在这竹屋内待了许久.加上初春的夜幕拉下來的快.此时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此地在于杭州远郊了.白天放眼看去不过都是水田泥沼地.现在正是要插秧的时候了.大多数人家的田都被耕过一遍.松软之极.住所也是人烟稀稀落落的.而那惨呼声就好像在一块块的水田间此起彼伏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众人面色俱都大变.但闻一阵寒风吹窗.将那刺耳的呼声扑进竹屋之内來.冰心大师飞步掠到窗前.不假思索一拳轰开了窗户.只见一阵狂风.带着惨呼声.在天地间的黑暗中打转. 他厉声道:“什么人.” 黑暗中忽地传來一阵歌声:“恶奴群起吠尧舜.万民齐声叹良才.誓将寸管化长剑.杀尽世间狼与豺......” 这歌词写得慷慨激昂.但由那凄凄惨惨的口吻唱出.却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放佛是一个含冤而死的怨灵.再借着这歌词述说着自己的不满.和要报复恶人之心. 于诗诗居然半点也不怕.她扑到窗口.大声的冲着黑夜道:“这唱词.你就是微笑杀人者..你要杀尽天下恶人..” 曲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來了.他喃喃道:“难道真的是小师叔.” 第三百五十六章 混沌境界 “什么人.我不是人.我是一只死了很多年的鬼.现在在地府上班而已......”黑夜里那声音说着荒诞不羁的话语.道. 于诗诗居然有心情和他聊起天來.道:“上班.上什么班..” 那声音道:“人间有王朝.地府有阎罗.我就是地府里的赏善罚恶使者.” “赏善罚恶.那你为什么只杀人.从來不赏善.” “不要跟他废话了.追.”唐三材厉喝一声.当先飞掠而出.全力而奔.但闻“嗖”的几声.似乎有两人影.自他身侧飞过.抢在前面. 而后还有于诗诗叫嚷:“喂.你们等等我啊.胖子.快点.你背我跑.” “为什么要我背你啊.你自己有脚...哎呀.好痛.”胖子放抗无果.只能背起于诗诗赶在最后面. 无月无星.黑暗的夜.不知何处的敌人. 奔驰出來的都是一流的高手.他们并沒有顺着水田的边道去走.大家都直接在泥地上飞掠而去.直扑那声音. 那声音似乎根本不在意冲出來的众人.他依然用游刃有余的口吻说道:“你们之中.有恶人.恶到极点的恶人.所以我來索命.其他人等一律退开.” 众人自然不会后退.依然在追. 那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道:“既然尔等纠缠不清.那就一起下地府吧.” “不要啊.”曲勇追了半天.发现自己越追越远.惊声道:“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我师父对不住你.可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临死前才清醒过來.带着愧疚离世啊.” “你师父.”那声音飘飘渺渺.说道:“你师父是谁.他怎么对不起我了.” 曲勇脱口而出道:“我师父就是你师兄啊.小师叔.” “师兄..” 那声音好像被风一吹.带着难言的颤抖.然后就此消失在黑暗中.良久也沒有发出半点的响音. 此时.曲勇身后才有一人赶上來.问道:“那人呢.” 曲勇摇摇头.道:“不见了.” 唐三材才追了上來.骇然道:“此人好快的身法.啊.”他话音未落.忽然惨叫一声.倒地抽搐不起. “什么人..”曲勇浑然沒有听到风声.他只在潜意识里感觉到似有似无的一条人影在自己身旁一闪而过.然后说着话的唐三材就倒地不起了. 他想要出手.但却只有茫茫无边的黑暗.其实凭他现在的眼力.单凭一点的星光.也能勉强看到个大概轮廓.但刚才有人在他眼前晃过.他居然视而不见.这份身手实在是骇人听闻. 冰心大师已将唐三材扶抱了起來.一把其脉门.无比沉痛道:“死了.” “死了..” 曲勇也俯下身去.他不探鼻息.去摸颈部动脉.一摸却是毫无跳动.仍然不死心.一股暗劲涌入唐三材的前胸.但是也毫无反应.看來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曲勇双眉紧皱.默然半晌.道:“果然死了.”他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去照唐三材的脸.但见手机幽蓝的灯光照在唐三材那老脸上.显得更加阴森.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唐三材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微笑死人.杀人的果然是那个人.” 照理來说.唐三材被人偷袭而死.临死前应当是满面惊骇.双睛怒凸之貌.可为什么会死后露出笑容这么古怪呢. 方才一切就发生在曲勇身旁.但他却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检查伤口.”冰心大师痛失好友.他恨声道:“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说着双手一分.撕开了唐三材的衣襟.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只见其身上大小伤疤密布.唯独不见新伤.就好像这个人是突然间暴毙的. 冰心大师的浑身上下冰凉到了极点.与曲勇面面相觑.哪有一人说得出话. 突然问.那凄厉的歌声.又自寒风中传了过來.“恶奴群起吠尧舜.万民齐声叹良才.誓将寸管化长剑.杀尽世间狼与豺......” 冰心大师痛声道:“我老友唐三材.不过是一行将就木的老人.何來恶行.阁下居然以除恶之名将之杀害.可恨.可恨.” “欺世盗名之徒.”那声音缥缈.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说道:“你想要知道他的恶行.可以.将其尸体放到灵隐寺门口.你会明白一切的.” “不行.”冰心大师一口反对道:“他的尸首一旦放到了灵隐寺.就是在告诉天下人.他也就算缠上了永世也洗不清的恶名了.” “你以为你挡得住我吗.”那声音说道:“我不伤无辜.不过谁若是阻拦我除恶.一律连坐.” “好.我就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斗一斗.”冰心大师瞪大双眼.看着无边的黑暗.可他根本看不见什么人影.只觉得那黑暗中似有个无形无影的“勾魂使者”.只要他愿意.任何人就得要无声无息的死去.死后还要背上无尽的恶名.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抟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後......”曲勇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段话來.这话來自于《万宗归元》.已有损缺.他苦思多日始终不明白是什意思.可如今亲身体验了这微笑杀人者后.忽然明白过來.此中所说.和这微笑杀人者的境界何等相似.竟是道家最为推崇的混沌境界.也就是武学中的至诚之境界. “你怎么会知道万宗归元..”那声音竟然能听到曲勇口中极轻微的念念有词.失声道:“你...你......” “你也知道万宗归元..”曲勇也是一惊.不过马上释然.看來当年这卷《万宗归元》还是被带出去的.也不知道留下地下墓室的是原本呢还是临摹本. 那声音默然许久.道:“原來你真是他的徒弟.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说的冰冷之极.曲勇也听不出他心底到底是何感情. “你们不是想找我吗.可以...”那声音在黑夜中沉默半天.忽然说道:“明日夜半子时.鼓楼.你可以见我.随便你带多少人來.” 说完这句话.那人就再也悄无声息了.竟连那唐三材的尸体也不顾了. 冰心大师仰天长吼道:“明日.明日.” 一直到了此时.那胖子才背着于诗诗气喘吁吁的跑來.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手电筒.那雪白的光线照在泥田里.简直什么世上任何东西都要可爱. 沒有经历过黑暗中挣扎的人.绝对不会明白.光明对于人类來说.有着怎么样的意义. “怎么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于诗诗很爽帅的从胖子的背上.问道. 曲勇避开那强光的才刺激.道:“刚才是微笑杀人者來过了.” “你看到他了.”于诗诗歪着脑袋好奇道:“他长得真的是夭折相吗.” 曲勇道:“我沒看到他.他的身法太快.黑夜中我连看都看不到他.他的武功极强.我看你很有必要去告诉你四姑一声...让她小心点.” 于诗诗道:“为什么.难道你认为我四姑也是恶贯满盈的坏人.怕微笑杀人者去杀她.” 曲勇道:“有备无患吧.” “好的...咦.奇怪...太奇怪了......”于诗诗突然低头看着泥地.似乎有什么问題让她十分的不解. “什么奇怪.”终于勾起了胖子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我在奇怪......”于诗诗还是看着地上的泥土.道:“我在看啊......胖子你有多重.” 胖子沒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題.尴尬道:“哎呀.还是不说了吧.这可是**啊.” “算了...”于诗诗摆摆手道:“不用问我也知道.在这里只有你是最胖的.所以......” “所以呢.” 于诗诗一指泥地上那些混乱的脚印.用“真相只有一个”的口吻道:“所以你的脚印是最深的.” 雪白的手电光下.胖子身子后.有一行足印.深陷进泥地.左边还有一排小巧秀气的足印.清清楚楚. 很显然.那极深的足印是胖子的.而浅一点.小巧的正是于诗诗的. 只听于诗诗说道:“你再看.让大家认一下自己的脚印.” 人是十分奇特的动物.每个人都有在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标志.比如说指纹.而每人脚形也大多有异.大小各别.体重轻功亦有上下.鞋子也有不同.是以个人要认别人足印虽然困难.要认自己足印却还算是简单. 曲勇一眼也就认出了自己的脚印.他脚上穿着的是普通的板鞋.脚印也是所有人中最浅的.他随手抓了块烂泥捏成个圆球放在自己的足印旁.而除了他之外.冰心大师是穿着千层底的布鞋.唐三材的足印在三人之中是最深的.但一比胖子的脚印.那也不过是浅浅的一点而已. 第三百五十七章 鼓楼八卦 虽然有五个人.但大家还是很快就认出了各自的足印.分辨好自己的脚印后.胖子情不自禁瞧了于诗诗一眼.道:“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于诗诗道:“这还不明白吗.你们每个人都有脚印.那么.那个所谓的微笑杀人者.他的脚印呢.” 众人一时不禁耸然动容.这个问題看似简单.但在黑暗之中.变故突生.谁也沒有想到.居然让这个看似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瞧出來.看來有些事情是天生在骨子里的.或许他们于家的血脉就是要聪明一点的. 曲勇沉默半天.才缓缓道:“看來.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一种我无法想象的地步.就算是和北方太子帮的雄霸.也有一战的资本了.” 雄霸是近些年公认的不坏高手.天下近乎无敌.曲勇和他也动过手.当然深知其厉害.现如今从他口中得出两者的武功比较.可以说是有可信度的. “他约我们在鼓楼相见.但就目前來说.去再多的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冰心大师放下对老友之死的心痛.仔细考虑当前的局势.忍不住心灰意冷道:“哎......” 曲勇道:“冰心师傅.你看我面相.是夭折之貌吗.” 冰心大师毫不犹豫道:“不是.” “好.”曲勇道:“既然这样.那么明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再说了.这也是我师门内的事情.” “就你一个人.”于诗诗着急道:“不行.我也要去玩.” 曲勇道:“这不是去玩啊.” “你可以选择带我去玩.或者是我偷偷的跑去......”在于诗诗的字典里.根本沒有危险这个概念.她想要去玩的事情.就从來沒有退缩的. “哎......” 天下鼓楼几多.最为有名的当然是南京城的明鼓楼.是当年朱元璋建造的.而杭州的鼓楼就位于吴山东面.南接十五奎巷.北临大井巷.东迎中河路.西靠伍公山. 说起这鼓楼.老杭州都有半天的故事可以讲的.历朝历代发生过多少的幸酸故事.而今晚.注定要在此再添上浓厚的一笔.但这一笔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曲勇已经來了.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來的.随他一起來的.还有于诗诗.冰心大师.杨木香. 鼓楼如今已是十分繁华.就算到了夜半.也偶尔有人影出沒.曲勇几人随意漫步.也不知那微笑杀人者到底何时才出现.他们也沒有交谈.都在互相想着自己的心事. 杨木香终于开口道:“那微笑杀人者武功当真极高.” 曲勇道:“你总该知道.我与你们雄霸帮主交过手.在雄霸的身上.我也沒有在这人身上感觉到的可怕.” 雄霸是霸凌一切.有我无敌.而这个人则是混混沌沌.无我无敌.其中高下.就要看个人参悟了. “各位此刻才來么.” 这七个字虽然简简单单.普普通甬.但落在四人的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身子齐地一震.于诗诗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在地上.曲勇一把将其扶住.嘶声大喝道:“你终于出现了......” “是.”只见暗处飘飘然掠出一条灰色人影.也不见得他抬脚举步.就宛如是在空气中直直地飘着一般.一晃就不见了.“跟我來.” 杨木香上一次也见过那微笑杀人者走路.当时他走的踢踢踏踏.宛如脚下拖着铁链子.今天却好像一块浮着的白云.但不论是之前还是如今.他每次看到那微笑杀人者.就会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冒了上來.全身冰冷. 曲勇一振双臂.大步流星的追赶而去.“走.” 那人影在前方的转角处又闪了一下.身子平平的飘着.但无论曲勇如何拼命追赶.竟然两者之间始终保持着十米之遥.不能靠近. 就这么追了一阵.其他人还能勉强跟得上.可苦了于诗诗了.她的脚力如何能与这些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相比.不一会儿.她就跟丢了其他人的踪影.因为几个转弯.居然到了沒人的重重院落里.她身子突出一阵颤抖.瞧着那些阴森森的百年建筑.心里头的害怕忍不住冒了出來.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对于黑暗和鬼有着天生的畏惧. “啊.我不怕.不怕..”突见于诗诗拼命的捂住耳朵.发狂的往前跑.但就算是她捂住了耳朵.也能听到那寒风呼啸之音.一丝丝冰凉.寒冷将她的身子都浇投了. “曲勇.你这个混蛋.你不等我.回去我让我四姑剥了你的皮.” 转目四望.只见那漆黑漆黑的老宅子.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就好像两只妖魔张开的巨眼.红腥的吓人.似乎随时会蹦出一只鬼來的. 于诗诗只能在后面大呼道:“曲勇……等我一等……”唤了两声.似是跌了一跤.呼声突然停顿.但她马上又爬了起來.连手上被擦破皮的疼痛也忍住了.不停的大呼.“救命啊.我好怕啊.” 寒风还是呼啸.这风比昨夜吹來的还有渗人.忽然也不知从哪里跳出來一个小小的黑影.两只碧绿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着她发毛. “啊...”于诗诗吓得大叫.拼命的跺脚.“救命啊救命啊..” “喵...”那黑影似乎不明白于诗诗为什么要大叫.无辜的叫了一声.走开了.原來只是一直黑猫. “别喊了...沒事了.”黑猫虽然走了.但于诗诗还是拼命的大叫.突然前方人影一闪.一条人影急掠而來.拉住于诗诗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了.” “断子绝孙脚.”于诗诗吓极了.想也不想的就是一记自己的“绝招”踢出去.但是才一出脚.就被曲勇膝盖一顶顶开了.她身子一个不稳.“哎呀”一声.整个人扑到了曲勇的身上.紧紧抱住了.被寒风吹得冰冷的俭.贴在了曲勇温暖的胸膛上. 曲勇叹气道:“叫你不要來.你非要來.來了嘛又害怕...哎...” “谁说我害怕了..”于诗诗一把狠狠推开了他.咬牙发誓跺脚道:“我怎么会害怕.我可是超级无敌美少女于诗诗.鬼怕我才对啊.” 这女孩子虽然怕的要命.但是也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认输. 曲勇一呆.柔声笑道:“好的.你既然不怕的话.一起走吧.我们找到了入口.” “找到了入口?在哪里啊.” 此处大门似乎和其他的老宅子沒什么不同.一样是猩红的灯笼挂在两侧.闪动的火焰.将朱漆大门映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大门前蹲着的两个石狮子.恶狠狠的瞪着來人.似乎随时就要伴随着地底的阴风.一扑而上.将曲勇几人撕成碎片. 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应该刚好是能进人的. “就是在这里.”于诗诗虽然有点害怕.但内心强烈的好奇心又让她忍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曲勇道:“你在外门等我们.我很快就出來好不好.” “不好.”于诗诗一口回绝道:“要我在外面等.那你不是要让我着急死嘛.不行.我们一起进去吧.” 冰心大师道:“既已來到这里.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岂不是更危险.” 杨木香道:“其实.杨某有一事不明.凭曲先生和于小姐与景泰的关系.要带多少人來都行.为什么还是你们单独两人前來.恐怕我们胜算不高啊.” 曲勇冷声道:“我來.是为了确认这人到底是不是我师叔.我并不是來杀人的.这一点.请杨先生弄清楚了.” “好.好.”杨木香道:“无论如何.都要多谢你告知我这个消息.我也实在很想知道.这个杀人者的真正身份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好了却家师萦绕心头多年的疑惑.” 曲勇沉声道:“此刻无论是谁.只要跨入这大门一步.此后生死祸福.便无人能预料.所以再进去之后.我希望大家能再思考一番.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想到微笑杀人者的武功.四人心中都不寒而栗.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定要进去的理由.冰心大师所求的是他老友的清白和公义.曲勇求的是此人到底是不是他师叔.而杨木香为了他师傅的心愿.只有于诗诗.她是纯粹來瞎凑热闹.也只有她这种一出生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管的大小姐才会有古怪心思非要去凑这个热闹. 冰心大师突然大笑道:“怕什么.我一生替人算命.可从來不给自己算命.如果命里有今日一劫.死而无憾.若是命不该绝.我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时众人已相继而入.但见大门之中.乃是个四四方方的大厅.四周又分别有着八重门户.每一扇木门上都写着一个斗大的字. 分别是乾(qián)、坤(kun)、震(zhèn)、巽(xun)、坎(kǎn)、离(li)、艮(gèn)、兑(dui). “这是八卦...”而大厅之上的栋梁上.似乎画着某些图案.但因为灯火暗淡.房梁过高.实在看不大清楚.而除此之外.大厅内空无一物.就算是只板凳也沒有.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八门各主 曲勇四人置身其中,空荡荡只有清风相伴。.t “这里为什么好像是一座空旷的荒坟墓地啊。”于诗诗说出了他们心中想着,但是不愿说出口的话來。 “别胡说八道。”曲勇喝斥道:“这里是人王伏羲的八卦,冰心大师,怎么看。” 这种易经玄学八卦,当然是冰心大师的老本行了,他粘着稀稀落落的几根胡须,缓缓道:“奇门遁甲之术博大精深,其中八门在天、地、人格局中代表人事,我算命相骨一贯所用便就是用神所临之门,以及值使门即值班的门” 于诗诗不学无术,听得一头雾水,道:“算命的,你不要扯那些神神叨叨的,说说咱们现在的这个八门啊。” 冰心大师道:“八门在五行上各有所属,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预测时常以它们落宫状况,即与所落之宫的五行生克和旺相休囚來定吉凶、断应期。”他一抬头,看到于诗诗还是两眼迷茫,只能再说道:“再说得简单点,开、休、生三吉门,死、惊、伤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不过阵法运用千变万化,还必须看临何宫及旺相休囚,古人有歌曰: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生祸难避,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 “至于怎么算得出最后的凶吉,就要从” 于诗诗捂住耳朵,哀求道:“你不要再说了你就直接说,我们该走哪个门好了” “待在下算算”冰心大师捻动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的计算,脚下步伐也在不断的变化,这奇门之术委实过于复杂,最难得是无论其中差错了一步,极可能是大吉变大凶,有杀生大祸。 对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曲勇和杨木香并不比于诗诗懂得多少,他们也只能干瞪眼的等着冰心大师的计算结果,谁知那冰心大师算到后面,忽然拼命的挠头,居然一把扯下自己的鞋袜,又去掰着脚趾头去计算,又算了良久,猛地抬起头,两眼血丝,呆滞道:“在下无能,勉强算出,或许这条是生路”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居然正是八门中的惊门。 此门居西方兑位,属金,正当秋分、寒露、霜降之时,金秋寒气肃杀,草木面临凋蔽,一片惊恐萧瑟之象。 杨木香道:“惊门可是凶门啊,主惊恐、创伤、官非之事,这合适吗。” 于诗诗昂首挺胸,第一个走出去,道:“怕什么,那人竟然是曲勇的师叔,想來是和我们开个玩笑,你们怕,我偏偏不怕,我为你们三个男子汉打头阵。” 沈浪叹道:“于诗诗,你要是再这么胡來,我现在就点你的晕穴,你信不信,。” “我信。”于诗诗一听到“晕穴”,脸马上鼓得像个包子,哭哈哈的退到曲勇的身后,要多乖就有多乖。 曲勇见她终于肯消停一会儿了,才道:“冰心大师,那我们就走这条道吧。” 众人正要前行时,杨木香忽然停步,问道:“冰心大师,你有几层把握。” 冰心大师脸色难看的很,为难道::“五四大抵四层无事。” “只有四层。”杨木香径直走向另一门,,杜门,道:“既然都是靠赌的,我就赌这一门。” “” 杜门居东南巽宫,属木,算小凶,也为中平,多主武官、军队、警察、公安、安全等具有保密检察性质的单位。 正符合杨木香的职业,难怪他会赌这一门了。 “既然是赌,我也赌。”于诗诗咯咯笑道:“那我就赌开门,大吉大利嘛。” 乾卦是八卦之首,为天为父,是故乾宫的门命名为开门,喻万物开始之意,为大吉大利之门。 眼见大家一盘散沙,冰心大师也不强求,他淡淡道:“既然大家进來所求不同,走的路也未必一致,倒不如就此分手,各凭缘分如何。” 曲勇略一沉吟,道:“这样也行,但我们必须想好联络之法,一旦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于诗诗道:“打电话呗,笨。” 依靠电子设备联络是十分不稳定,一旦对方用了屏蔽设备,那么势必会失去联系,但是目前也实在沒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将就了。 最后杨木香走的是杜门,冰心大师走的是惊门,而曲勇和于诗诗走的是开门。 一进门,果然是开门大吉,竟然是平坦大途,两面墙上画满了各色各样的美女佳人,神仙美眷,各色风景不可胜收。 正走着,于诗诗挽着曲勇的手,轻声道:“你为什么不走惊门。” 曲勇道:“我总要替你四姑看着你吧。” “你骗人。”于诗诗眯着漂亮的大眼睛,贼兮兮道:“你骗人,其实你心底也是想走开门的,对不对,刚才冰心大师计算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你,你也在计算,对不对。” 曲勇当年就对于诗诗这个疯丫头疯癫的另一面狡猾有很深的的了解,自己的神态被她捕捉到也不足为奇,他说道:“对,这八门,在我师门的《万宗归元》里也有提及,只可惜,因为某种原因,我看到的只是残缺本,所以计算到最后,也算不出个结果來,只是大致推测开门不凶而已。” “《万宗归元》。”于诗诗眼波一转,突然就直勾勾的瞪着前方,欢呼道:“对了……对了,咱们必定走对了。” 只见她手指一处,灿烂夺目,辉煌不可言,原來这开门的尽头,居然是一副立体的江山山河沙图。 只见我中华河山尽收眼底,北起漠河黑龙江江心,南到南沙群岛,西起帕米尔高原,东至黑龙江、乌苏里江汇合处,整整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都在这沙图上一一展现,看來使曲勇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于诗诗虽然是女子,但也对这疆域之图感些兴趣,她东看看西看看,突然一指东部某处,奇道:“咦,不对,这里大大的不对啊。” 曲勇道:“怎么不对了。” 于诗诗道:“你看,这首都之名不应该放在这里啊,应该是在北京的啊”她说着忍不住奔过去要抓起标签改过來,哪知她手掌方伸出,已被曲勇一把拉住。 于诗诗道:“拉我手作什么,喜欢我了啊,,想占本姑娘便宜啊。” 她的小手倒也是又嫩又滑,但曲勇一点兴趣都欠奉,他叹道:“江山山河图,每一处都危重万分,何况是这京都之处,怎么可能标错了,既然有错,必定其中有所古怪,你随随便便就去抓取,万一正是触动了机关呢。” 于诗诗咬了咬嘴唇,道:“好,不是本姑娘打不过你,只是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大小姐要讲道理,天都塌下來了,但是既然她认输了,曲勇也就放开了她的手,谁知曲勇刚一放开,于诗诗的手飞快的抓起那插在东部某处的京都标签,插到了北京上。 “你”曲勇來不及责骂她,因为就在于诗诗拔出那标签时,忽然间,那山河沙图东部某处射出一道灰惨惨的光华,夹带风声,直击向于诗诗。 于诗诗因为去拔标签,所以身子靠的极近,加上骤出不意,再加上这开门道路内黝黯漫长,他们的手电光芒也难以完全照明,这一道一触即发的迅急暗器,实在是必杀之招。 不过幸好曲勇一直保持着警惕,他虽然沒能第一时间抓住于诗诗的举动,但总算來得及对那暗器反应过來,只见他在千钧一发之极,心神一凝,那暗器在他眼中竟然不断的变慢,然后他右手突然划了个圆弧,已将那道暗器拍飞了。 于诗诗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待见到曲勇救了自己,才又惊又佩又喜,定了定神,眼角一瞥,瞧见那被拍飞的暗器,竟然一枚短弩箭,“这这机关这里果然有机关” 曲勇瞪着她一言不发,刚才他若是慢了半分,于诗诗的性命恐怕就难保了,此女之调皮捣蛋,不但是劝说不得,连打都打不听。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于诗诗难得低下头,小声道:“人家也不想的,那人家是好奇嘛” 曲勇依然一言不发,但是脸色越來越难看,他甚至身子都开始有些颤抖了,于诗诗却见他那只右掌不知为何变得乌黑亮丽,肿胀不堪,就好像是冲了水的黑猪皮一样,她颤声道:“你你这是暗器上有毒。” 那暗器实在厉害,曲勇的手上并沒有任何伤口,只是皮肤接触已经中毒如此,若是刚才于诗诗被射中,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我沒事。”曲勇撕下一条衣带,扎在自己的前臂上,然后取出一根银针在右掌五根手指头尖的“十宣穴”上各扎一针,然后将手下垂放出黑血,但即便这样,那只手掌也沒见得有半点的缓解,好像还越來越胀。 “你你不要吓我啊。”于诗诗这才真正的慌了神,她很清楚自己敢这么捣乱是有曲勇在,一旦曲勇出了事,她可就毫无依靠了。 “我们走错了,原路返回。”曲勇只觉得头一阵阵的晕眩,几乎要坚持不住了,急声道:“快,否则來不及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继续选择 “原路返回,已经太迟了”话犹未了,于诗诗的眼瞳孔深处看到一个灰色人影,缓缓走过來,她想要逃,但是曲勇已经倒下去了,她最终咬咬牙,不肯抛下曲勇而去。冰火!中文.t 等曲勇从无尽的梦渊中醒來之时,头脑就好像打了三天三夜电子游戏后晕晕沉沉的,不过他还是勉强看出來自己就被安置在一间老式的雕花大床上,身上居然还盖着被子。 房内是旧式的煤油灯,再一细察,竟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不能动弹。 再转眼一瞧,看到于诗诗居然一脸微笑的端坐在桌上,闻着香喷喷的名茶,就好像一个贵妇。 他这才一惊,问道:“诗诗,你怎么样了。” 于诗诗看到他醒來,身子微微一摇,似乎想要站起來,但是最终还是沒懂,反而脸上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曲勇可从來沒见过于诗诗这个恬静的模样,他曾经想着要这个疯丫头安静下來像个淑女,最起码要山无棱、天地合,现在她竟然转了性子,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 事出有怪必有妖。 “诗诗,这是哪里,你怎么了。” 于诗诗又是笑笑,深情的闻着她面前的那杯茶。 “看來是好茶好到你宁愿闻它也不來看看我。”曲勇口中在说玩笑话,但心里暗暗吃惊,知道于诗诗和自己一样,都恐怕已经是一动也不能动了,不同的是自己能说话沒力气动,而她是不能说话有力气能坐。 就在曲勇满腹疑惑时,突然“吱呀”一声,那似乎封闭无数年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缓缓走进來一个灰色的人影。 “你中的是一梦南柯之毒,昏睡醒來四肢无力,她中的是一笑解千愁之毒,你讲话她听得到,只是除了微笑,其他能做的就不多了”他顿了顿,道:“相信她这个样子,你和我都比较满意。” 曲勇打量着來人,只见他身段并不算太高,风度极佳,确是翩翩美男子,正是曲勇在视频上看到的微笑杀人者。 那人缓步走到桌子旁坐在于诗诗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道:“好茶。” 他无论说话作派都与昨日浑然不一样,斯斯文文,就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学者。 曲勇到了真正面临强敌时,反而彻底冷静下來,他哈哈一笑道:“这个丫头实在麻烦,我曾经想过无数办法,却始终是沒有阁下的法子來的好。” “是吗。”那人微微一笑道:“承蒙谬赞了,你昨夜想见我,现如今也见到了,可算满意。” “不满意,不满意极了。”曲勇从头到脚的细看來人,他记得很清楚,当日在日本宫本晴子说过,天命这个人心高气傲,唯我独尊,而天一就是温文儒雅,可曲勇接触下來,发现两人倒好像掉了个人了。 那人道:“哦,不满意在哪里呢。” 曲勇道:“既然是好茶,为何我只能闻,却不能品。” “品茶不一样要喝到嘴里的才叫做品,用鼻子闻,用心去感受,那也是品”那人西斯慢条道:“这道理就如同武学,至高武学并不是靠打架打出來,而是靠悟出來的,所以说有些人练一辈子武,也不如别人一朝得道來的更好。” 他这话实在是天下第一至理名言,可惜一般人根本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未必听得明白。 曲勇合上双眼,完全放松自己去细品那香茗的气息,果然有些不同,他忽然一笑,道:“我满意了。” 那人也微微一笑,也不在乎曲勇是否真的满意了,说道:“既然你满意了,那么现在,我就有一事相问。” “请问。” 那人一口喝尽杯中物,任由齿颊留香,“你手上可是有一卷《万宗归元》。” 曲勇奇道:“你想要。” “哈哈哈。”那人放肆大笑,他这一笑,才算是露出了真性情,果然是狂傲不羁,只听他傲然道:“我还知道,你手上的不过是残缺本,而我手上可是完整本。”那人手一翻,已有一卷泛黄的案卷模样东西出现在掌中,只见他将那案卷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万宗归元》,你想要吗。” 曲勇微一沉怔,道:“我想要。” 那人道:“你想要,我就给。” 曲勇丝毫沒有意动,反而警惕道:“条件是什么。” 那人赞许道:“头脑清楚,很好,条件就是要你在这《万宗归元》和这个女孩之间选择一样,选了武功,她就要死,选了她……我会烧了这卷无上武学。” 于诗诗又笑了,她似乎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了微笑,现在的她,纯净如初生的婴孩。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选择,小师叔,。”曲勇喊了这一声小师叔,目光死死盯着那人的面目表情,可那人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沉默良久,道:“你选了《万宗归元》,才能喊我师叔。” 他这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天命,曲勇心中早已认定了七八分,此时并不算太惊讶,但还是颤声道:“小师叔,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我师傅已经死了。” 那天命并沒有回答他,反而道:“你选《万宗归元》。” 曲勇大声道:“我在对你说,我师父,你师兄,他死了,。” 天命皱眉道:“我听得见,你说话不必大声,我知道他死了,对于这件事情,我并不想多做评论,我现在只想知道,《万宗归元》和这心爱的女孩,你选谁,。” “心爱的女孩。”曲勇道:“她不是我不是” “不是”天命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站起來,思索道:“她不是,那么谁是。” “谁是”曲勇好像被这个问題问倒了,要说心爱的女人,他当然和薛莹莹是已经有白头之约了,但因为四姑娘逼他发誓离开,生生棒打了鸳鸯,这几年來,他日日在心中思念,可惜两人始终还是分开了,而宗倩倩呢,那个真正教会他开始爱的女人,也是远在海外,不知去向,如果还要说,他和四姑娘 “这个问題我回答不了你。” “回答不了。”天命逼迫性的往前瞪着他,喝道:“连自己心爱的女人是谁,你都回答不了我,你这样的人留着何用,。”他露出森白的齿牙狠笑道:“不如让我杀了你。” 他这一笑,不仅狠,而且疯魔,顿时空气中的温度也低了一百倍,冰冷的可怕,好像要生吃了曲勇一般。 “不疯魔,不成活。”曲勇的心微微一颤,只觉得他那发红的双眼直接看到了他的内心,将他看得一清二楚,生吞活剥了般。 “啊啊啊啊”曲勇还沒说话,反倒是于诗诗好像药性退了一点,居然口中能够发出声音了,“啊我知道” 天命的疯魔之貌一闪而过,重归于好普通斯文,坐好问于诗诗道:“你知道。” 于诗诗的微笑也变成了苦笑,“我咳咳咳” 天命袖子在于诗诗的脸前一挥,“咳咳咳我知道啊,问我啊。”于诗诗竟然马上能说出话來了。 天一师兄弟俩对于药物毒性的了解和使用,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于诗诗一解毒,立即跳起來在原地狂蹦三下,然后拼命的扮鬼脸,吐舌头,甩手臂,整整蹦跶了三分钟,让大叫道:“哎呀,难受死我了,下次你要下药,直接要么把我弄晕,或者弄死也行,千万不要再弄这个什么一笑解千愁之毒了,我笑是笑了,但是原本沒有的千愁都一下子出來了。” 天命一字字说道:“你说吧,他爱的人是谁,。” “当然是我四姑啦。”于诗诗翘起二郎腿,抖啊抖的,又拿起一碗茶漱漱口,“这家伙别看什么和很多女人纠缠不清,但是他爱的人其实是我四姑。” 天命道:“理由。” 于诗诗耸耸肩道:“沒有理由。” 天命道:“沒有理由。” 于诗诗道:“你真笨,爱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么简单都不懂。” “爱不需要理由。”天命竟然点头道:“对。”他袖子又在于诗诗面前一挥,“咣当”一声,于诗诗这次软绵绵的卧倒在地上,他起身往外走,“这次不是一笑解千愁。” “这次是一梦南柯之毒”于诗诗说完这句话就昏睡过去了。 “喂,你去哪里,,于诗诗这样倒在地上,会感冒的。” 天命这一走,竟然去了许久,久到曲勇几乎快要等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一些事情,想着一些他想明白的,想不明白的事情,因为他要想明白一些事情,也要等一个适合的时机。 时间过去许久,那门居然又打开了,一道眩目的灯光,自门外直照进來,曲勇被灯光照着,僵直的双眼才有了点起色,他看到天命又回來了,这一次,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一个曲勇绝对沒想到,到又不得不相信她來了的女人,,景泰四姑娘。 四姑娘秋水般的眼波在房内一转,已经看到了曲勇和于诗诗两人的状况,不过她并沒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嘴角依然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缓缓道:“我已经來了。” 曲勇道:“你怎么來了。” 四姑娘将地上的于诗诗扶起在怀里,道:“至诚境界的高手要我來,千军万马也阻拦不住,况且诗诗也在这里,我能不來吗。” “我并沒有用任何人來威胁四姑娘,我们之间是有交易的。”天命极其有风度的请四姑娘坐下,然后对曲勇道:“现在你的选择可以继续了。” 第三百六十章 选择女人 “选择” “对选你心爱的景泰四姑娘还是选无上武学《万宗归元》”天命的语声冰冷绝无半分人情味他所说的每个字就宛如是万丈冰窟中挖掘出來的寒冷慑人 “她...”曲勇却一点也不畏惧这冰寒他反而望着四姑娘问道:“四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題” 四姑娘忙着照顾于诗诗听到后头也不回随口道:“说吧......” 曲勇咽了下唾沫心中的这个问題他其实早已经想过无数遍了也无数遍的想问却沒有问出口到了今天他觉得是时候不得不问了“四姑娘我想问你为什么你要逼我发誓发誓永远和莹莹一刀两断我不明白” 四姑娘手上的活微微一停然后又继续淡淡道:“我看她不顺眼喽......” 曲勇大声道:“我要听实话” “什么是实话”四姑娘终于回头看他道:“实话就是我说的话我说的话就是事实” 曲勇道:“实话就是你看她不顺眼所以就要用尽各种手段來拆破我们是不是” 四姑娘眉头一挑道:“算是吧” 曲勇道:“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 “曲勇你想说什么你这个人越來越奇怪了”四姑娘淡淡道:“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你要选就快选吧” “你怎么这么无所谓”曲勇恨声道:“如果我选了《万宗归元》你就要死你知道吗” 四姑娘听到他的话一愣放下手上所有的事走到曲勇的床边坐下用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如果你要选我我不用说什么你都会选我如果你要选武功我更不必说什么因为不会求你”她微微叹了口气收取那种讥讽的微笑道:“如果你非要我说我只想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答案吗还是你根本一直在回避答案” 曲勇的身子微微一震和四姑娘认识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看不穿四姑娘也摸不到四姑娘哪怕她曾有许多次对曲勇说交底交心了但曲勇始终觉得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唯独这一次这一次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四姑娘放下了所有的精明能干放下了所有的面具手段就以一个普通女人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四姑娘的心 “四姑娘......” “你选吧”四姑娘拍拍他的手然后起身走开道:“就这样选吧” “好” 天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曲勇做这样的选择 曲勇终于说道:“我要四姑娘” “你选女人”天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马上又道:“为什么” 曲勇微微一笑道:“刚才你沒听到吗沒有理由选了就是选了” 天命似乎不死心道:“你应该很清楚沒有完整的《万宗归元》你要进入丹劲几乎是不可能的” 曲勇道:“我知道” 天命道:“你知道还是这么选择 曲勇道:“是的” 天命突然仰面望着上空这房顶并不高但是他的目光似乎早已经穿越了屋顶看到了很远很远看到了不知的远方在哪里似乎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所以他的目光也变得虚无缥缈良久他才收回走失的神情喃喃道:“你还是这么选择 为什么你不选择武功为什么......” 曲勇可以感觉到天命的心中其实并不是对曲勇的选择感到无法接受他倒好像是在拷问自己或者说他将曲勇当做了过去的自己在拷问着过去的自己 天命默然半晌竟又露出了那森森白齿慑人的红眼道:“既然你不选择武功那么这一脉不如就此断绝了我还是要杀了你” 曲勇叹息道:“小师叔在杀我之前我能不能不问一句话” 天命杀气不减道:“我不是你师叔不过你可以说最后一句话” “好”曲勇道:“我想对你说我知道师娘的下落我本想自己武功有成去救她出來现在希望你......” 天命的红眼一闪消失而去取而代之清明他一直冷漠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激动之色“师娘晴子 她在哪里 “她在...日本被她师傅...红衣客所害...坠入大海......”曲勇每说几个字天命就不自觉的往前走一步希望能听清楚曲勇说的话偏偏曲勇越说越轻最后好像有气无力一样又要昏昏睡死过去了 “她坠海后怎么样了 ”天命见曲勇两眼一翻竟一把伸出手掌想要将曲勇唤住谁知就在那一霎那 在那无法用笔墨形容的一刹那就在曲勇苦苦等待了无数久强忍住一切要他起身的念头又等到的一刹那他也出手了 就在天命方自伸出手臂去搀扶他的这一刹那之间曲勇的手掌好像一条翻着肚皮死在马路边的死蛇猛地还魂一个挺跃突地翻起正好击在了天命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乃人之气会这一掌曲勇苦候许久也是他用尽了全身劲道击出的就算是武功高明如天命在全部心神恍惚之际被击中如此要害也不禁全身气血翻滚劲道失制 曲勇一击得手丝毫沒有半点的停滞腰背肌肉一耸身子如急箭弹起射进天命的怀里只见他双手齐上用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天命的一条任脉上大穴从头点到会阴天命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带着诡异的残笑缓缓坐倒在地曲勇依然不放心又在其百会穴上扎了一根长针最后才长舒了口气回过神來发现自己的后背早是湿哒哒的全是紧张的汗水 这变化大出常人意料之外奇怪的是四姑娘居然沒有太多情绪的变化她甚至冲曲勇笑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办法” 曲勇拱手冲天命作揖抱歉道:“小师叔委屈你了” 天命铁青着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对于自己一时不察觉中了曲勇的暗算极为愤懑“原來你根本沒有中毒” 曲勇道:“毒我是中了我昏迷也是真的不过小师叔你忘记了我是师父的衣钵弟子你懂的毒我虽然沒用过但我也懂也能破解当我发现自己中的是一梦南柯毒后就已经开始为自己解毒所以再你离开去找四姑娘之前我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 天命道:“但当时你沒动” 曲勇道:“我不敢动我要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因为我很清楚你的武功如果我沒有一击就中的把握那就是百分百的死路一般人都以为不坏高手是无敌的沒有任何的破绽那是因为不坏这个境界太高了高到所有人都只闻其名而不见其真面目所幸的是我曾经和不坏高手交战过所以我明白不坏高手也是人是人就有破绽也许你的武功沒有破绽但是你的感情有” 天命道:“你能找到我的感情破绽就在于晴子 “对”曲勇道:“我记得晴子师娘说过师叔你是个至情至性狂傲不羁的奇男子虽然我不真正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的往事但我绝对肯定你心中对她依然念念不忘” 天命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曲勇道:“就凭你让我选在武功和女人之间选择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我做这么奇怪的选择但是后來我想明白了因为当年师叔你也被师公这么要求选择过而你和我一样也选择了女人所以师公才会让你和师娘成亲我说的对吗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肯定你心中对师娘有刻骨的深情” 天命道:“所以你故意说出她的下落引我上钩 曲勇叹气道:“我也是沒有办法了师叔请你谅解 天命呆了半晌方自仰大长叹息一声道:“师兄一生所往俱是君子沒想到临死收了个你这般狡诈的徒弟也罢你要取《万宗归元》或我性命都随意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告知晴子现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曲勇正色道:“师叔言重了我也只是自保而已怎敢加害师叔半分至于师娘她...她现在...她在日本过得很平静...”他想起那日在地牢中见到的宫本晴子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或许“平静”两个字來形容是最恰当的因为她的内心很平静 天命道:“她具体在哪里 曲勇道:“在山口组组长渡边手上被囚禁在一个地牢里” “地牢里”天命脸皮上的红光一闪而过厉声道:“谁敢有如此大胆竟然囚禁晴子...”一句话未曾说完身子已突然站起 曲勇大惊他面皮血色全无脚下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师叔你...你沒中招” “他要是这般容易就被制服还配称作天命还配做一个不坏高手吗曲勇凭你现在的武功是绝对无法想象不坏高手的境界的...”说话的人是四姑娘她对这一切的变化沒有丝毫的惊讶只是叹息道:“丹劲之后就能随意挪移一身气血或散或聚散而身如枯木聚而开山断碑...所谓的点穴已经对他作用不大了” 曲勇看看四姑娘又看看天命忽然道:“你们...你们...四姑娘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四姑娘一笑道:“对这是我和天命交易中的一部分内容我很感谢你能在《万宗归元》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曲勇只觉得她这个微笑充满了讥讽的味道他无力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有怎么回事其实一切很简单可以从天命到我家找到我开始说起...当时我正在学做菜做的是宫保鸡丁” 四姑娘缓缓的将一切说出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准备三天 原來天命找到四姑娘时她真的在炒菜不过宫保鸡丁已经做好了现在在做的是西红柿炒蛋就在她自己一个人的厨房里那厨房大的沒边各色配置整齐的就连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也要嫉妒光光刀具就码了小半个橱柜 四姑娘围着一条碎花围裙和世上任何一个普通家庭主妇沒什么两样左手拿锅右手翻炒但天命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威震大江南北的景泰龙头大姐 “等我一下这个西红柿炒蛋马上就好了你要尝尝吗”天命一进她家大宅她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她第一时间撤去了所有守卫因为这些所谓的守卫根本挡不住一个不坏高手反而会显得小家子气了 “好”天命并不着急他斜斜的倚靠在门口反而很想仔细看清楚这个女人看看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四姑娘最后一翻锅关了火然后端着过來只见鸡蛋的黄番茄的红瓷碟的白互相辉映平凡中别有番滋味还沒吃就觉得很不错了 “來吃吃看”四姑娘递了双筷子热情的招呼道:“吃吃看好吃吗” 天命也真的吃了一筷子细嚼一番道:“不错” 四姑娘笑笑道:“你不怕我下毒” 天命傲然道:“你是曲勇的朋友也该知道我们这一脉的师祖无所不学无所不精区区毒物能耐我何” “不错那就请再吃一点”四姑娘就好像一个热情家庭妇女在劝菜客人吃得多她越高兴 “不吃了”天命停下筷子道:“我吃的不多尤其是近些年來一筷子就很够了” “哦”四姑娘道:“我听说这世上有种人能辟谷十天半个月不吃也沒事的” 天命道:“是有这种人”他不说自己是这种人也不说不是这种人他们见面聊天就好像是在拉家常一样的普通 四姑娘自己夹了筷西红柿吃着感觉不错她也显得还是比较满意的道:“两年前我学做菜只学大菜价格下了一千元一盘的菜都不入我眼最贵的美人鸡我用了两万的佐料费极近奢华一年前我以为自己懂了改做菜只做小菜要在小中做文章爱豆腐拌小葱冬菇炒青菜现在呢...你觉得我做菜有什么标准...” “你想考我”天命道:“吃一块番茄炒蛋就要下这种诊断我不想知道你做菜的标准如果是我做菜的标准很简单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用”四姑娘耸耸肩道:“这已经是仙的境界了我等普通人还是做不到这种境界的你看我做菜的标准是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你说好笑不好笑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做菜是给人吃的” “想吃什么就炒什么”天命细细的咀嚼这句话良久才道:“这是我近些年來听到最有道理的一句话” 四姑娘笑笑道:“天命先生果然是慧人会聊天” 天命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四姑娘并不喜欢吃鸡蛋所以她吃了好几口的鸡蛋了“在这之前我只是从最近几日來杭州发生的诸多事件中推测你的身份而今日一见如果我还不能确认那么这双眼珠子岂不是白长了” 天命冷冷道:“你很聪明聪明的过了份岂不知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吗” 四姑娘抿嘴一笑道:“你是不会杀我的” 天命道:“你能肯定” 他表情动作沒有任何变化甚至身上也无半点威吓气势他只是平平淡淡的问道 但四姑娘很清楚这个问題她回答不好沒准真的会掉了性命“你來是为了曲勇所以他应该已经见过你了而且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他也就不会伤害我我和他是朋友” “你觉得我不会杀他 ”天命仰面哈哈大笑但他只听口中笑声不见面皮大笑道:“你可知道他师傅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仇人要不是因为他师傅今天的我岂会是这般田地 “你们师门的事情我多少也了解一点”四姑娘放下筷子看着天命道:“但是不论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况且你师兄已经死了他唯一留下的一个衣钵弟子也是你们这一脉唯一的一个传人了如果你要把仇报到他身上恐怕你这一脉就从此断绝了...你不会这么做的” “是吗”四姑娘的话好像一把解牛的尖刀准确的剖析到了天命的内心他收起大笑重归平静道:“仇我一定会报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现在不会伤害你我來其实是想请四姑娘随我走一趟” 四姑一拢秀发她已经开始留长头发了这个动作显得十分妩媚“他未必想见我” 天命道:“他想见你” 四姑娘道:“为什么” 天命道:“他亲口说愿意在你和无上秘籍《万宗归元》之间做一个选择” “这样的选择 ”心深如四姑娘也不禁内心微微波澜一动道:“他选了什么” 天命很清楚的感受到四姑娘的情绪变化在咫尺之间他要把握别人体内的气血变化易如反掌“他还沒选他需要见见你” “他不会选我的”四姑娘眼中朦朦胧胧哀伤道:“他心中恨我入骨又怎么会选你呢何况我知道这一年里他为了《万宗归元》费尽千辛万苦如今有这个机会怎么会白白错失呢” “他恨你”天命道:“但我从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其实你心底是希望他选择你的……我说的对吗” “也许你说得对好”四姑娘道:“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如果他选了我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如果他沒有选择我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天命大笑道:“你这算盘可打的沒半点损失如果他选了你这正合你心底之愿如果沒选你一个不坏高手的条件也绝对不亏不过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四姑娘笑了她又恢复了那种讥讽的微笑道:“我的一个条件从某种角度上看比十个不坏高手都來的有价值” 她这话说的霸气绝凌气概丝毫不逊于天命 “比如说钱我想天命先生可能需要钱否则也不会去追捕那些恶徒掠夺他们的不义之财” “好成交请” “原來如此...”曲勇听完她的讲述颇有些自嘲道:“我还当自己所做的事很重要原來不过是你们的一个赌注四姑娘我错了你永远都不会失势” 四姑娘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可是欠别人一个条件了也算不上多赚” “四姑娘我的条件在临走之前我会告之于你的这件事并不好做”天命拿起那卷《万宗归元》继续道:“曲勇既然你选择要女人不要武学那么它就注定要被毁灭” 他说着将《万宗归元》放在掌心一搓顿时化作片片飞花这卷可以说集齐了明末武林人全部心血的武学精粹就在刹那间化为乌有 在这个过程中曲勇的眼皮沒有半点的眨动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烧掉的是他这一年來苦苦追求的东西更好像不知道失去这卷秘籍他可能这辈子武功都再难寸进 等那卷《万宗归元》全部化为飞花之后天命才淡淡道:“很好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们去日本” “我们”曲勇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两个人去日本” “三天的准备时间”天命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逃可以选择和我战如果你逃不掉打不过你就得要听我的三天的时间足够你交代一切了三天后你只能听从我的安排” 曲勇问道:“为什么” 天命淡淡道:“你应该多学学你的朋友四姑娘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而要想想看遇到情况该怎么做看來我这个师兄教导的实在不怎么样啊 “还真是麻烦”天命走到墙边打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子取出一大个包裹然后走过來要取曲勇的手臂 曲勇手一抖绵绵而动不肯让他轻易拿住谁知天命的手就是那么慢吞吞的伸过來看似沒有任何的变化但偏偏就将他轻易的拿住了“哗啦”撕扯开他身上的衣裳然后“咔哒”一声在曲勇的手臂上带上一对不知道什么金属做的护腕把前臂完全包严 “重”这就是曲勇的第一反应天命一放手他差点整个人被自己的手臂带着一头栽倒在地上只有运足气力才能将自己的双手抬住“这是什么东西 “这什么都不是”天命说着又在曲勇的上身套上了一件重的离谱贴身黑衣双腿套上沉重护腿然后才略带满意道:“就是这样了你可以现在就走了我相信凭你现在走路的速度如果不快一点的话三天的时间你什么都做不了三天也是给你一个适应的时间” “我...”曲勇只觉得自己的身上背负着一座泰山虽然他已经入了化劲气力大大超乎常人想象但他身上所戴上的这些东西完全不似地球上的东西倒好像在背上背了几个黑洞一样只要他不运暗劲对抗地心引力他立马就要一头扑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嘭”曲勇勉强挪动脚步开始走第一步他很想昂首挺胸走的很有尊严但是为了对抗这重量他体内的暗劲如流水般逝去直到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打回了原形回到遇到天一道长那一年夏天之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每一步都靠自己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他现在全部心神就是将暗劲更合理的调到双腿双臂能够在保持自己不摔倒的前提下往前走至于杨木香和冰心大师两人他相信天命和四姑娘会有很好的安排 第三百六十二章 点亮前路 “其实你很满意他不是吗”四姑娘等曲勇走远了才微笑道:“这个少年有情有义悟性奇高如果我沒猜错你是想将自己的武学传授与他 天命冷声道:“你猜错了” “猜错了 ”四姑娘一惊道:“你给他戴上那些东西难道不是你训练他的方式” 天命道:“这的确是我训练他的方式但他已经烧了《万宗归元》况且他在我师兄错误的引导下修行了十二经所以他的路注定和我是不同的我也不会传授他我的武功” 四姑娘奇道:“那你......” 天命忽然转变话題道:“你可知道当年他师公 我师父也曾经要我在《万宗归元》和我爱人之间选择一个我选择的是......爱人所以我师父也烧了他的《万宗归元》我们这一脉注定要烧掉上代人的武学才能点亮下一代人的前进之路的” “烧掉上代人的武学点亮下代人的道路 ”四姑娘细细品味这句话良久道:“这句话也是我近些年來听到最有味道的一句话” “现在你可以说你的条件了” “我的条件是......”天命振臂一挥高声道:“这次去日本我要堂堂正正的挑战日本武术界所以你要帮我的是就是将此行搞的轰轰烈烈搞的举世皆知我要将日本真正的武道家全部逼催出來一一打败” “你筹钱也就是为了这场挑战挑战日本武术界”四姑娘一愣道:“我本以为...你去日本是要找...你的妻子和女儿” “找妻儿是一方面...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这个我师兄的徒弟”天命的表情似乎很无奈道:“现在这一脉只有这个孩子了” 四姑娘道:“奇怪你和他师兄是死仇为什么你还要带他的徒弟 如果非要说是为了你们这一脉的延续你大可自己收个徒弟何必为了别人的徒弟而费尽心思” 天命突然好像被一根毒针扎到一样脸色难看的要死他沉默良久才沉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沒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找一个合适的传人更何况找到了培养也是要花无数的时间的我沒有时间了” “沒有时间”四姑娘道:“我听说到了不坏境界人就无限的接近仙是世上最接近不死的人” 天命道:“那只是传说...我的命被改过是欠老天爷的欠下的就一定要还的...” 曲勇在走路他从沒想过自己会步履蹒跚好像一条垂死的野犬 他一出了大宅立即打电话给曹老板可他打了好几次都是忙音最后一次才打通“老板……” 最近曹老板那边总是很high的美女的娇呼声响成一片曹老板勉强从肉山粉腿中钻出來惨叫道:“小勇哥又怎么了要不要找我來玩哥最近闲得蛋疼啊” 曲勇大声道:“老板你听我说你先不要鬼叫我在鼓楼你马上开车來接我一下我不敢坐公车或者打的啊” “发生什么事了 ”曹老板一听他这口吻立马清醒过來肃然道:“出事了” 曲勇催促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來了我再告诉你对了不要开日本车皮太薄我怕给你弄坏了你开德国车吧” 曹毅道:“我去什么情况那我把刚弄來的宝马x1开來我们一起拉风一下这玩意很缺货我也是这两天刚刚加了3万提现的” “好我等你” 曹毅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小时就绕到了他只见曲勇衣衫褴褛的伸长双腿双手仰天躺在地上手上腿上都套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大吃一惊道:“小勇哥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在玩行为艺术 “哎别说了你这车坚硬不”曲勇听到曹毅的声音默默运劲先将自己双臂伸起撑起上半身曹老板看曲勇起个身这般艰难大吃一惊赶忙下车想去帮忙搀扶“小勇哥你受伤了” 曹毅一搀他手臂竟然发现沉重的可怕“沒事不用扶”曲勇缓缓站起身子长长舒了口气道:“我说你这车结实不” “那是相当的坚硬”曹毅踢踢车胎满意道:“这可是宝马号称非防弹车中第一坚硬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心头肉” “好那我來了”哐当曲勇一抬脚落脚动作大声的就好像是一只迷你版变形金刚在走路吓了曹老板一跳以为地震了“小勇哥你干嘛” 曲勇苦笑道:“我也不想啊只是身上这玩意实在太重了起码上千斤啊” “上千斤”曹毅当场吓尿了他用一种看暴龙的目光看着曲勇小心翼翼的去抚摸那些不知名黑金属喃喃道:“这玩意叫什么啊 怎么会这么重 曲勇道:“我也不清楚我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地球的我都不敢肯定我刚才躺在地上想了很久也沒想到什么物质的密度能够这么大” “那你怎么会戴上这么重的玩意” “是我师叔强迫我戴上的具体我上车再和你说吧” “好” 曲勇运了三次劲才勉强将脚抬起三十公分左右踏上车子只听到吱吱声那曹老板口中坚硬无比的宝马发出抗议的怒吼车身微微一沉 “我的天”曹毅已经连连吃惊的合不拢嘴了喃喃道:“勇哥这玩意恐怕真的过千斤啊还好我开來的是宝马” 曲勇道:“你说我这个样子能坐公车不來只能喊你了顺便有事要对你讲” “你说”曹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也坐上驾驶座道:“小勇哥你讲你师叔又是从哪里冒出來的” “咔咔咔”那副驾驶座一阵的挣扎后终于稳定下來曲勇确定无事后才整个人放松下來呻吟一声道:“说來话长了我师公空道道长他是个天纵奇才一生所学极多无所不及……” 曹毅了解曲勇的脾气知道他不是个瞎吹牛的人他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师公一生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就是我师傅他爱好太宽是以师公的每项绝学都想学可他天赋不足每样都无大成最后竟无法继承师公的衣钵师公无奈之下只能再收了一个徒弟也就是我这个师叔 天命天命师叔是个夭折命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幸亏师公替他改了命......也取了这个名字叫天命” 曲勇缓缓的将所有听到的事情经过他自己的猜想总结一边思索一边向曹毅讲出这些事有些是曹毅知道的有些是他不知道的不过他都沒插嘴听着曲勇一点点讲完最后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你师叔这一次去日本很可能是要救他女儿和妻子” “他去日本可为什么要带上我呢”曲勇想起天命的种种举动叹气道:老实说我真猜不透他的想法可能别人看不出但我有几个刹那能真切的感觉到他杀我之心极浓只是不知为何被他生生忍住了 “他要杀你 ”曹毅皱眉道:“你确定 曲勇道:“我如果连这么明显的杀气都扑捉不到早就在那地下擂台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要杀你又不杀你这件事情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你们这一脉果然很复杂”曹毅道:“这是为什么呢如果排除他和你师父的仇那么他对你的种种做法像不像是一个有心传授衣钵的师傅在考研未來的徒弟” “这不可能”曲勇脱口而出道:“他对我只有杀意沒有爱意他绝对不会是要传我武功况且他还烧了那卷《万宗归元》算了先不想了,我想回医院一趟先去请个假然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了一下喃喃道:“然后去做什么我好像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曹毅道:“你不回家一趟” “不了”曲勇道:“我不想这个时候回家...”他努努嘴示意自己身上的这个不知名金属道:“我戴这些东西回去我妈我爸肯定会担心的算了还是等我从日本回來再说吧” “也好免得他们担心 ”曹毅想了想道:“既然你对这三天的安排毫无头绪要不这样吧我來替你安排” “你來安排”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曲勇本來已经要下车了听到曹毅的话又缩回了脚瞪大眼睛道:“你想怎么安排” “还不就是那些玩意吃饭桑拿洗脚然后...各种你懂的......” “不是”曲勇苦笑道:“我……”他说了个我字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 “你这辈子从來沒有享受过这些难道你不想试试吗來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不是搞 曲勇忽然道:“对了.我想起來.今天刘黑脸和别人换班了.他不是夜班.我们就算到医院也找不到他啊...” 曹老板劝道:“我去.大半夜的.难道还要赶到刘黑脸家里去说.他只怕也睡了吧.要我说.打给电话跟他说一声么算了.他不同意又怎么样.大不了不做医生了呗.小勇哥.你现在出來做什么不比医生赚钱.” “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吧.”曲勇只觉得很累.他无力道:“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回毛家啊.”曹毅一踩油门.宝马哧溜一下钻出去了.眉飞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夜很深了.终于沒什么车辆了.宝马开进了一个别墅区.也不算太偏僻. 曲勇在车里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曹毅的车子进了其中一栋别墅.停在铁门口.他想了一下道:“现在夜深人静.带你回我家.然后明天带你去玩啊.你明天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去科室里说一声吧.对了.你这个样子也不行.我车后备箱有衣服.你套一下.完了明天去买衣服.” “我……”曲勇如中了迟缓的魔法般缓慢下车.然后无奈道:“我觉得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套一下.因为我的手实在举不起來.” “我了个去啊.”曹老板帮衬着勉强给曲勇套了一身运送服.完了累的直喘气. “哎呀.你们……额……”忽然另一栋别墅的门口一个女子尖叫.曹毅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满脸惊愕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曲勇.我……沒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喜欢这种调调..” “林一个月.”曲勇也扭头一看.发现对面那女孩子居然是和他同科室实习的那个双“11”领快递领了一个月的“林一个月”.“什么调调.” 那林一个月手捂住脸.尖叫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玩车震.完了还居然给互相穿裤子.这还不够..你太恶心了.” “车震.穿裤子..喂.不是这样的.林……”曲勇想要追出去解释.但他身上的千斤金属压得他根本跑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无法解释的误会离开. 不过这林一个月果然是富二代.否则也不可能一口气血拼那么多包裹. “怎么.你在我这里也认识人.对她有兴趣.”曹老板一脸淡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苹果來“噗哧噗哧”的啃着.道:“解释什么.我们问心无愧啊.” “我去.她和我同一个科室的.沒想到她家居然住的这么高级.难怪能一天买十三个包裹了.”曲勇苦恼道:“你不知道.她是个大嘴巴.过不了今天.只怕这家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啊.怕什么.” “你……” 曹毅忽然脸色一整.认真严肃道:“小勇哥.其实你难道沒发现吗.这么多年.我的女朋友很少交往超过三个月.你知道为什么.其实我最爱的人是你.哈哈哈.”说到后來.他自己又忍不住捧着肚皮大笑起來了. “去死你.我不搞基.” “难说的哦.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啊.” 曲勇本以为会碰到曹世贵.不过曹毅说他平常根本不回家.在这个所谓的家里.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和佣人梅姐. “那边是浴室.你洗完澡睡……随便.你喜欢哪个房间.我让梅姐准备下.” 曹毅带他走进一楼大厅.到处介绍道. 他家是三层的别墅.光光一楼的大厅已经装扮的十分漂亮.曹毅热情的招呼着. 曲勇道:“不要了.这么晚还是不要吵醒别人了.我睡客厅就行了.” 曹毅道:“算了.你睡我房间.我睡我爸房间.这样好了.我的床特别设置过的.够大够舒服.” “也好.” 当曹毅洗完澡出來.正擦头发时.忽然听到从自己房间里发出“轰”一声响.他痛苦的大叫:“no.我忘了.你现在这体重就算睡地板也有危险啊.” “不好意思.”曲勇半天才从曹毅那张舒服松软的大床残骸里爬起來.尴尬道:“我也不想的.” “我了个去啊.”曹毅为了布置他这张床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如今初始为.长使大床泪满襟. “怎么了.怎么了.”突然从旁边一个房间冲出个五十來岁衣裳不整的女人手里拿着拖把大叫道:“有小偷..” 曹毅沒好气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梅姐.是我.” “少爷.你……”梅姐这才看清楚是曹毅.放下拖把松了口气.“咦……少爷.你换口味.带男人回來.还把床都弄坏了..” “梅姐.你管的太多了.”这次轮到曹毅大囧.他抓着梅姐肩膀将她推回自己房间.“你还是早点睡吧.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敌.” 梅姐被他推着几步一回头.喋喋不休道:“少爷……不是我梅姐说你.老爷不喜欢你随随便便带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回來.何况这次还是个男人……” “你好烦啊.快点去睡觉了.” 第二天.曹毅一觉睡到大中午.阳光晒的暖烘烘时.才迷迷糊糊的醒來.想起曲勇.赶紧起床. “小勇哥.”他在自己房间看了一眼.发现早就沒人了.一直找到后院.才看到曲勇在那些腊梅树间练功. 想当日.曲勇练功时一投手.一振足那是何等威风.开碑裂石也是等闲事.而如今.他每一个动作都慢的好像公园里的老太太.似乎唯恐快了一分就拉了筋断了骨头. 曹毅当然知道.现在的曲勇要做就算是一个劈拳的动作.也要承受外人无法想象的重量.只见曲勇额头满是汗珠.脚下那地面也见的湿了了一片.想來他已经苦练了很久. 曹毅并沒有喊他.只是靠在一旁梅树上默默的看着.看着这个他守护了多年的男人.他与他的情素.就在两人这样之间默默的流淌. 慢慢的.曹毅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对.他拼命揉揉眼.果然还是看到曲勇好像每一拳都变化了.他发现曲勇在动的不是胳膊腿脚.而是身上的肌肉.曲勇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动.就好像是无数条小蛇此起彼伏.在腾鼓.在追咬.在面朝太阳.但这些如小蛇的肌肉又不是同时在动.每一块动的幅度又各自不同.最后组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条大蛇.曲勇就在金灿的阳光下鼓动.浑身劲力鼓荡.感觉不到他在打.只感到他在动. “像什么呢.好像是一条大蟒蛇.”曹毅只觉得曲勇宛如在日光下化作了一条丝丝有声的蟒蛇.这条蛇从头到尾都蹭着劲.缓缓的爬动着.那种威势.已经不是在打拳了.而是在和天地沟通. 当年.曲勇有一次回谷.就是看到天一老道也在练功.当时他看天一老道的感觉.和如今曹毅看他的感觉是何等的相似.只是今时今日.在练功的人是他. 曹毅只觉得那些金黄的阳光似乎可以照进曲勇的身子.被他所吸收.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吸取天地精华. “我了个擦的.原來小勇哥已经猛到这种程度了.真期待他哪天到了丹劲.或者是到了罡劲.不坏.那该是何等风采..想想还真是的让人热泪盈眶啊.” 只见曲勇慢慢的.动作已经不再那么迟缓.他似乎已经渐渐熟悉那重量.找到了背负千斤的一些窍门. “你这个畜生.不孝子.” 突然.从大门外爆出一声愤怒的大吼.那人伴随着叫声直追而來. “梅姐.那个畜生在哪里..” “少爷在花园.” “把你的扫帚给我.我非打死他不可.辱沒家门啊.” 曹世贵冲到花园时.曲勇已经从自己的世界里苏醒过來.一时竟觉得浑身无力.练了一上午已经使脱力了. “哎呀.累死了……”曲勇控制着自己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曹毅喝彩道:“好功夫.看來你已经渐渐的能够控制这非人的重量了.今晚应该不会再弄塌我的床了.” “你这个畜生.真的搞弄塌了床..” 曹世贵冲过來朝着他儿子劈头劈脑的就是一顿扫帚过去.打得曹毅连滚带爬.“老爸.你.你怎么回來了.” “我回來.我不回來要被你气死.你这个畜生.要不是梅姐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带男人回來过夜.”他每骂一句.就是一扫帚.曹毅连连闪躲还是被打了好几下.鲜血泼面痛彻骨髓.看來曹世贵是恨铁不成钢.下了死手. “曹叔叔.不要再打了.要出人命的.”曲勇看这情景不对.挣扎起身用自己的手臂替曹毅挡了一记当头棍. 铛.一声巨响.曹世贵感觉自己一棍打在铁板上.双手登时被棍上传來的反震之力震的发麻.他这才定睛一看.看到居然是曲勇. “曲勇.是你.你怎么來了..”曹世贵看清楚是曲勇.一喜.但马上就感觉不对劲.失声道:“你们...你们不会昨晚...你们难道...曲勇啊.你是个有为青年.曹叔叔...我......”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六十四章 背一座金山 “不要你不要叫我曹叔叔我叫你叔叔行不行”曹世贵一脸的苦哈哈恳求道:“我们家是单传还等你曹毅传宗接代呢你们这样...” “你误会了曹叔叔......”曲勇面皮一红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你们...你们不是”曹世贵大喜可马上又疑惑道:“那梅姐说你们昨晚...把床都搞塌了这...” “那是因为这个...”曲勇一挽袖子衣服露出身上那些黑色的金属道:“这些东西过千斤太重了是我沒注意让它们压坏了床” “这是...”曹世贵忽然露出了极重的兴趣对曲勇的那些金属他伸手扣了扣又凑上去闻了闻才不十分肯定道:“这该不会是锇铱合金啊不过...要做成一件衣服护腕这未免手笔也太大了吧” “锇铱合金是什么东西”曹老板刚开始还怕他老爸不听曲勇解释呢沒想到他竟好像能说出这些金属是什么 曹世贵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中学一看就是全都还给老师了锇是世界上密度最大的金属一立方米就有二十多吨重所以曲勇身上的这些上千斤是完全有可能的锇铱合金就是利用锇同一定量的铱制成的你们开刀用的那种锋利坚硬的手术刀刀头就加了一点这玩意十分坚硬啊” “是这样啊...”曲勇轻轻的触摸这些金属道:“曹叔叔那...现在市场上这种金属差不多什么行情” “嘿嘿...”曹世贵得知自己的儿子性取向正常之后十分开心拉着曲勇的手道:“咱们回去让梅姐泡杯好茶一边喝一边说这玩意啊我最近在玩黄金所以也随便的看了一些贵金属的书也正是因为这才会猜测你这可能是锇铱合金如果你想弄清楚的话还需要化验的” 他们两人携手走回大厅这时曹毅已经去找梅姐“算背后告状的账”去了曲勇看了看那真皮沙发笑道:“我还是坐在地上比较安全” “也好”曹世贵倒不是舍不得这沙发只是也觉得沒必要浪费东西他介绍道:“现在市场上一克锇大约是100块这价钱听起來并不贵不过你想想看你身上可是上千斤啊这得要多少钱呢我的乖乖你这可是背着一座金山在跑啊” 曲勇心中极快的算了一遍不算什么加工费等等费用光光就是这原物就要五千万元他一时震惊不已喃喃道:“原來他拼命追捕那些通缉犯抢夺他们的钱财是为了筹钱收买这种重金属吗” “你说什么”曹世贵沒听清楚曲勇的自言自语他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最近在山东市场上出现一个“土豪”在大肆收购这种锇价钱还不错的”他忽然惊道:“那土豪该不是...是你吧不对不对难道是四姑娘给你的” “不是”曲勇道:“那人可能是我师叔他应该是专门为我打造了这么一套东西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管他的目的是好是坏他能费了这么大的气力做这种事也就代表着他不会轻易的杀死你”曹毅亲自端着一壶茶上來道:“去年的龙井尝尝” “谢谢” 曹世贵喝完茶拍拍手道:“好了既然现在沒事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那我先走了毅儿你陪曲勇好好玩玩花了多少钱老爸给你报销” “不用你的钱...”曹毅冷淡道:“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再说了人家小勇哥身上背着五千万到处跑要你报销钱” “你...”曹世贵被自己儿子呛了一句差点又要发飙不过看看曲勇尴尬道:“嘿嘿我这儿子...曲勇你们玩你们玩我先走了啊” “曹叔叔再见” “靠终于走了”曹毅将自己狠狠的丢到沙发里一脸郁闷的大叫道:“梅姐我中午要吃楼外楼的菜你帮我弄一大桌來” “哦”梅姐一边脱围裙一边道:“一大桌少爷你们就两个人吃吃不完不是浪费了 “吃不完就倒掉啊喂猫喂狗都行啊”曹毅道:“我现在心情不好是不是就不能多吃几个菜啊” “那倒是可以,就是别倒掉了浪费不好嘛...”梅姐喋喋不休了半天的终于出门去了 “我勒个去擦啊这个家里沒一个正常人”曹毅郁闷道:“要不是梅姐一直就在我家干活以前在衢州都是她照顾我就这唐僧一样的嗡嗡不停我非炒了她鱿鱼不可” 曲勇笑笑道:“我觉得其实也不错啊你就是要一个这样的人管着你否则你的日子不是要过得一团糟” “啊啊啊”曹毅点了根烟抽起來道:“算了晚上我们去high一下去夜店” “不要了吧” “要的要的一定要的” 曲勇虽然并不是很想去但曹毅的热情极高终于还是被他强拉着出去玩他选的是莫干山路上的一家叫“free”的店并不是太高级的会所只是普通的夜店 曹毅这个人有个好处他能在最低俗的地方玩的很开心也能在最高级的地方很得体他这个人好像放在什么地方都很合适放在什么地方又绝对配得上那块地 他并沒有带曲勇去高级会所玩是因为一來那种地方要不虚伪的恶心要么彻底的无下限恶心他更宁愿带曲勇去简单普通一点地方玩 “放心吧这个店我來过里面是禁止援交吸毒什么的还算是干净的...來”曹毅将曲勇带下车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才一进门那种无孔不入的音乐声就将曲勇彻底的包裹着让他无所遁形颇有些手足无措反观曹毅就好像是如鱼得水瞬间兴奋起來了 “呐今晚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出來吃野货在这种地方每个人都是猎人同样的每个人也都是猎物”曹毅指着那些在七彩的灯光下变得五颜六色的男男女女大声道:“你在捕猎别人别人也同时在捕猎着你所以你要小心哦小心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哈哈哈” “笑你个大头鬼”曲勇靠到吧台边上也不敢坐下就站着说:“你要出手就出手我不会打扰你的我自己的话还是看看就行了” “两杯龙兰舌”曹毅冲调酒师要了东西才道:“笨蛋來这种地方怎么能看看呢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看那个......”曹毅眼睛在各桌瞄了一眼手一指其中一个女生道:“就她了我跟你说她绝对是个凶残的猎手你这种精力内蕴的男人她绝对喜欢了” “为什么”曲勇也顺着他手指向那个女生看去却看到那女孩子穿着长衣长裤画着淡妆在人流中走过模样并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奇怪道:“她看起來很保守的样子啊 “保守 ”曹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们打赌我去要电话如果我拿到了你今晚就攻下她怎么样” 曲勇道:“那我不赌了” “算了不好玩我告诉你吧”现在酒已经调好了曹毅随便喝了一口道:“她看着穿的很保守但是喷了安娜苏的香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她刚才晃我身后我闻到的这种香水是很能刺激男人的占有欲的还有她的走动也很特别你看...她已经在那个男生面前晃了两圈了尤其是刚才那一下拨弄头发差不多已经把头发丝撩拨到别人脖子上我擦这绝对是出來玩的老手啊” 果然就在曹毅说话期间那男生已经注意到那女生并且表现出很大的兴趣邀请她一起坐下聊的热火朝天 曲勇看的目瞪口呆佩服道:“老板你厉害” “这算不了什么出來玩的多了就差不多会了一点啦”曹毅虽然嘴上谦虚但是口气中还是忍不住的骄傲显然对自己的推测极为的满意 “要不要再來猜一个” 曲勇也被勾起了兴趣道:“怎么猜” “很简单”曹毅一拍桌面对着那杯酒道:“你随便指一个女生我來猜我猜错了一口干掉这杯酒你要是错了你干掉” 曲勇道:“一杯这么喝太伤胃了” “你这人还习武之人婆婆妈妈的就这么定了”曹毅大声道:“男人嘛出來玩放开点是不是兄弟啊开心玩一晚上怎么了” “好”曲勇也豪气大发他仔细的从全场看过去最后选中了偏远一点的一桌那桌也只有一个女生画着精致漂亮的妆容脖子上一条亮晶晶的项链裙子也很短红色漆皮长靴他指着那女生道:“你不要猜我來猜我猜她肯定是來找吃的” “你确定” 第三百六十五章 街头大战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你输定了...”曹毅嘴角带着一丝狡猾的微笑道:“看着吧她其实是在等人的我估计不是等暧 昧期的朋友就是男朋友” 曲勇看他说的这么肯定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果然不多久只见一个挂着同样款式的项链男生径直朝她走去那少女也微笑的迎上去亲昵的抱了一 “你赢了”曲勇一口气喝光那杯酒只觉得口感浓郁芳香扑鼻他回味道:“好酒” 曹毅见他一杯喝完面皮半点不红大笑道:“好酒量这杯龙舌兰有39°小勇哥你一口下去不错啊 还赌吗这一次赌加强的” 曲勇道:“你先说说看为什么这个女孩子是在等男朋友” “很简单”曹毅解释道:“第一你看她妆容漂亮裙子很短但是她画的是淑女装并不妖媚裙 子虽短但是双腿夹得很紧这都说明她打扮的漂亮只是为了取悦特别的人并不是出來勾搭所以男人 的还有...最关键的是那条项链是德国niessing专门为东方情侣设计的一款你说她如果是出來找 “吃”的会带一条情侣项链吗” 曲勇大为拜服认输道:“你赢了我不赌了果然厉害” “好说好说” 两人说说笑笑曹毅也并沒有去找女生只是陪着曲勇说一些趣事曲勇喝了第一杯之后也不在拧捏 作态陪着曹毅一杯接着一杯的再喝各种混酒加强起來的上到最后两人都有些醉眼惺忪 “我告诉你小勇哥吃喝玩乐就是要找我” 曹毅拉着曲勇呵呵的傻笑着“好了差不多了今晚喝到这里你到底要不要來个妹子” 曲勇道:“还是不要了” “那我们回去了啊”曹毅晕晕乎乎的要站起來这是边上一个喇叭裤的十七八岁模样少年也同时站了 起來两人撞到了一起 “你有沒有长眼睛啊”那少年好像也喝了一点酒当场跌倒在地破口大骂“萨比” 曹毅摸摸脑袋也不甘示弱道:“我擦小子很嚣张啊是你撞到我好吧不道歉居然反咬 “撞你妹啊”那少年好像自知理亏自己爬起來也不拍下屁股就要走了 “等等”曲勇忽然冲那少年叫道:“等一下” 那少年喝道:“干嘛 要赔你老子医药费啊” “医药费归医药费偷钱归偷钱”曲勇目光射在他身上微微鼓出來的一处道:“把我朋友的钱包还 给我们” “钱包”曹毅一摸口袋果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里面钱还是小事那些七七八八的证件vip卡 才麻烦“我擦原來你撞我一下你为了偷钱 “什么钱包”那少年脸色一变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在瞧该往哪个方面去跑“谁偷你们钱了不 要乱冤枉人啊” “你还是不要跑了”曲勇沉声道:“如果我大喊一声你说你逃走的机会大不大万一沒跑走被抓 了还不如我们私了了你交出钱包我们让你走” “好算你有种你给我记住了”那少年似乎看出自己不容易跑掉掏出曹毅的钱包狠狠丢在地上 恶毒道:“你给我记牢了” 曹毅喝了点酒这脾气也是不一般的大叫道:“我擦尼玛的你老大是谁你告诉我我...”他就要 掏手机叫人了 “算了”曲勇慢慢蹲下去慢慢捡起钱包又慢慢站起來将钱包递给他劝道:“反正我们也沒什么 损失就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靠算你有种现在的小混混厉害啊尼玛的这些老大是怎么教的改天要去问问四姑娘她这个龙 头大姐是怎么带人的” 曹毅也就是嘴上说说他也头晕的厉害懒得去折腾了两人肩搭着肩走出门去 半夜的风一吹凉飕飕的他们两人从那温暖的夜店出來一下子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曲勇被那冷风 一吹好像酒劲突然上來了曲勇原本还算清醒的脑袋一下子就晕乎了 “这个样子也开不了车了要不叫代驾吧” 曲勇看看天天色漆黑沉沉 代驾的人很快就到了那人带着鸭舌帽低着脑袋付了钱他们上了车曹毅就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 车子开着开着开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口杭州这个巷子特别多不要说外地人就是杭州本地人也未 必都熟悉 夜很漆黑路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就在此时醉酒的曲勇忽然好想耳朵被针扎了一下他猛地清醒了一下竟看到前面昏黄的路灯下巷 口出现一二十条人影 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太大手上个个提着根铁棍在灯光下异常耀眼 他再回头一看后面的巷口也出现了十几条人影一样手里提着铁棍 被人堵住了 “老板醒醒啊”曲勇拍着曹毅的脸庞叫道:“师傅冲过去” “冲到哪里去 ”那代驾的师傅一刹车抬起脑袋露齿一笑道:“你看我是谁” 曲勇一看这人居然就是刚才那个小偷“你...” “我早说了你们给我记住”那小偷大声道:“老子偷你钱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反抗看我不玩死 你” “是吗”曲勇若是在平日里这些虾兵蟹将就是再來一倍他也不放在眼里可今天偏偏身上扛着上千 斤的重物又喝了大量酒精自己都有些迷糊还带着一个差不多醉了的曹老板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 和都在对方的手里了 “嘿嘿”那小偷手一扬打出一团白呼呼的东西 这车子空间小他一出手曲勇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玩意 “石灰粉” 板砖石灰粉都是属于街头混混打架的必带法宝虽然下三滥但是效果确实很好 曲勇一闻到刺鼻的气味就知道不好立刻闭上了眼睛同时一抓曹毅的脑袋藏在自己怀里就一个老 龙卧倒撞出车去了 所幸他反应奇快沾上的石灰粉并不多他一撞出车子后很快扯下身上沾了石灰的衣服然后用里面快 速的涂抹了下自己的脸面这番动作时也在极快的往巷子内侧的墙壁去靠 吧嗒一下他的背靠到了墙壁才算踏实了一点 “你们是什么人手下的这么无法无天” “嘿嘿这个问題你还是去医院慢慢想吧”那少年一挥手厉声道:“上给我打死命打” 曲勇将还沒有完全清醒的曹毅藏在身后自己挡在前面那些打手听到命令早就张牙舞爪的冲上來了 当先一人一棍子就冲他脑袋砸下來看这模样非要曲勇的脑袋开花不可 若是平常这样的速度力道的攻击曲勇早就一拳将之轰飞了但现在他每动一下都要调动大量的暗劲 而且速度极慢他眼看着那棍子落下來自己的身子却好像慢镜头一样的躲不开只能尽量的偏开脑袋 “荡”一声那棍子敲在曲勇的肩膀黑衣上反震的那打手双手发麻 “噗...”这种程度的攻击况且又是打在黑衣上对于曲勇來说无疑是挠痒痒他反而深吸一口气狂喷 出去这一口是学自当日广州那个武当弟子的金蟾气那打手经这口又强又急的气劲一吹眼睛火辣辣 的发痛泪水狂流 不过这只是当头的一人他一退后面早有五六根棍子冲了上來全都冲着曲勇的脑袋打來眼看就要打 到他脑门时忽然眼前一花竟然发现曲勇的脑袋好像龟头一样一缩缩进了他手臂下面“当当当当 ”几声紧密不断的金属敲击声那些棍子全都打在他手臂上也全部被震得手腕发麻虎口生疼 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小流氓一般也只敢小打小闹拿个铁棍自以为天下我最大打架靠的 是人多装装气势吓人所以连续两下打人不成反而被反震了一下顿时就乱了些阵脚了 “怕什么给我上” 曲勇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步法和身体的敏捷度要和这些小混混打架恐怕是少不了要挨一顿棍棒所以要想今晚和曹毅安全走出这小巷子就必须采取雷霆手段 这时那些打手在催促下又冲了上來曲勇大喝一声竟提起一身暗劲将自己的双臂甩动起來用的正是流星锤的手法 他这两只手臂最少有三百多斤这么一甩动起來那威势之强胜过世上绝大多数的流星锤一招“满城风雨”直接冲入人群顿时打飞了四五名小混混中者无不倒地吐血受伤极重 不过他自己因为用这种大开大合的招式加上山壁不利也挨了七八棍子脑门上火辣辣的疼感觉到又热又湿的液体流淌了下來 “噓”这一招过后曲勇只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虚不得不重新噓出一口气想要再调起暗劲挥舞手臂但就在这时另外七八根棍子又打了过來丝毫不给曲勇喘息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六章 八会穴道 “住手”曲勇舌尖蕴涵暗劲猛地喷发出來就如同平地一声闷雷“你们如果再纠缠不清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大步踏出第一步自从日本回來后他行步出來沒有变过一尺这是他第一次变化走出后轻微的抖了一下身体如老熊蹭树又如……一炮射出后炮身受后座力微微一抖 他这一步已经不局限于任何招式但又将形意拳的五行十二形融化其中尤其是其炮拳劲借助其身上千斤的大担使得惊天动地一踩踏将整条巷子都震了一震好像发生了地震一般 走出这一步他已经面皮一红但咬牙又走出一步这一步的落脚刚好在上一步震动的尖上宛如沧海大浪前一浪方來下一浪已至力道时间拿捏的极为准确就宛如大海潮涌滔滔不绝 这一脚未平下一脚又來了曲勇的脸皮越來越红加上他原本头皮上的鲜血一时鲜红欲滴 他一连走了七步这七部前震未平后震又生整条街都好像被他惊醒、激活、震跳了 那水泥地皮震震叠加终于引起了共振整条巷子似乎沉睡的巨龙在缓缓苏醒抖动着身子 这情景十分可怕巷子两旁的楼户窗子被震的哗啦啦响就要被震破了所有站在地上的人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摇晃似乎自己站在浪尖上那铺天盖地的气势要将他们吞沒 “呕……” 首当其冲对曲勇的几个打手受不住他的大气冲击竟当初晕吐了 “当”、“当”、“当当当……”开始只是一两声随后接连不断那些混混的手都不自主的颤抖抓不住铁棍失手掉落 终于曲勇停下身子那股震天的威势才缓缓平息下去他挺立如一座海上灯塔 静绝对的安静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小子是人是妖我操”那挑起事头的小偷似乎在他们帮里地位不低一向喜欢惹事生非本來他也不差偷來那么点钱就是嚣张惯了咽不下一口气以为曹毅两个是普通富二代想要教训敲诈一下沒想到一下子惹到了铁板如果让他知道曹毅的真实身份只怕会肠子都悔青了 “鬼啊”终于有人忍不住那种非人的窒息气质现在在他们眼中曲勇和一个会移动的变形金刚也差不多了他们本就是组织不够严厉的小帮会登时狂哄一声做鸟兽散了每个人都恨不得第一时间跑掉免得被这非人的家伙一脚踩死 很快那些打手已经跑光了只剩下那小偷一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曲勇想跑顾着面子不肯落跑 曲勇这时最想的就是他也跑走他看似威风八面不可抵挡但他体内的情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刚才强提起全身暗劲走出这七步已经将其力气耗尽现在体内空荡荡的脑子了一千只蚊子在嗡嗡的叫个不停眼前看过去只有迷迷糊糊的血红色勉强看到好像还有人沒跑光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哈哈哈”曲勇拼命站稳身子他已经半点也支撑不住这千斤重铠了但此时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倒下他反而一改平时低调狂笑道:“凭你也配问 看來我不给你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记忆你是不会记得住我的” 他张口这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模样凶恶的好像要活吃了那少年 “啊”那少年也终于隐藏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叫着逃掉了 方才曲勇这七步可真是带來一种天崩地裂的气势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天地也不过如此这般都要拜服在我的脚下 他们这一脉仿佛溶入在骨子里的无敌狂霸气势竟因为几个混混激得曲勇借助千斤铁衣一下全部展现了出來 当年他初入暗劲在学校里和施耐奄决战也是借助了上千人齐声歌唱的大势一举击溃强大于他的敌手 这一次他境界大涨也领悟的更多心头好像被打开了一个口子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更好的与这个天地沟通起來 靠一个拳头打人的最多是拳工拳头的工匠能够沟通天地借天地大势出拳的那已经是拳师真正的大宗师 曲勇终于在被捆缚住一身武学束手束脚之后精神领悟到了一个新境界的一角这个新境界有个名字叫丹劲 “小勇哥我擦了个你太牛逼了” 曹毅被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动静一震也吓出了一声大汗醉酒一下子全醒來只觉得曲勇成长为一座丰碑了上前去拍拍他肩膀赞道:“太牛逼了” 谁知他这一拍那座丰碑竟突然呻吟一声然后软绵绵的朝他怀里倒去 “喂喂你怎么了勇哥顶不住啊你太重了”那千斤的重量朝他压來曹毅可是万万挡不住啊他躲避不过最后惨叫一声被倒下來的曲勇压住了一条腿 “嘎查”清脆的骨折音传來曹毅痛的差点昏厥过去“我擦啊腿被压断了勇哥你醒醒啊救命啊” 原本曲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惊醒了巷子里的居民有些人还以为是地震了穿着睡衣就冲下楼來甚至还有光脚打赤膊的 就在这时忽然不知何处有一条灰色人影闪现如急箭般射向曲勇停在他面前一搭脉搏平稳有力似乎还算满意然后极快的在曲勇身上章门、中脘、膻中、膈腧、阳陵泉、太渊、大杼、绝骨八大会穴上快速一点他每一点曲勇的身子明显一抖八指过后脸色已见大为好转不再是那种血气爆满欲炸的模样那人然后冲曹毅道:“你记住我从沒來过” 这八会穴是人体中脏、腑、气、血、筋、脉、骨、髓八者精气会聚的八个穴位《难经·四十五难》:“经言八会者何也然府会太仓(中脘)、藏会季胁(章门)、筋会阳陵泉、髓会绝骨(悬钟)、血会膈俞、骨会大杼、脉会太渊、气会三焦外一筋直两乳内也(膻中)”这八穴对于一身之气血关键汇聚之处的调节极为独到可以简单的理解人体内八种精气的仓库那灰衣人将八道暗劲刺入曲勇的八个精气会穴内其意义就如同是八把钥匙插进了分别对应的八个仓库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实在值得期待 “神马你谁啊”曹毅叫道:“你知不知道八会穴是不能乱点的” 但那灰色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其身法之快犹如鬼魅曹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好奇怪...这么快的身法难道就是小勇哥的师叔” 不过马上腿上的剧痛让他沒心思去想这些东西又惨叫道:“救命啊我腿断了” 此时那些跑出來的民众已经确定沒有发生地震有些稀稀落落的回去了有些听到求救赶过來 “小伙子你怎么了” 我腿断了曹毅满头满身的大汗叫道:“麻烦叫个救护车还有帮忙把我朋友的身子搬一下他压到我断腿了” “好”有好心人早就打了电话然后七手八脚的想要过來搬动曲勇曹毅又惨叫道:“來十个最少十个青年壮汉不然搬不动的” “小伙子就搬一个人哪用得着十个人我一个就行了”其中一赤膊睡觉还來不及换衣服的中年汉子憨厚一笑道:“我肩膀能挑两百斤米” 他说着就來搀扶曲勇的身子哪知道用力一抬竟纹丝不动“嗌”他又加了把劲居然还是不动 “呀呸呸 ”那中年汉子也是一根筋偏不信自己抬不起來往手掌吐了口吐沫一搓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将曲勇的一条胳膊抬起一些但根本挪不动人 “啊痛痛死人了”曲勇被一动压在下面的曹毅骨头也一动那种剧痛差点沒让他咬舌自尽 “哎呀妈呀这……”那汉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你们來十个啊十个啊不然我沒被砸死也被痛死了” “來來來大家一起帮忙下”总算还有几个还沒上去睡觉的男人在招呼下大家又一起帮忙抬了一次这次总算一起努力下将曲勇上身抬高一些了又一人快速将曹毅的腿拉出來 “多谢了” 这番折腾后不久救护车也很快到了但是怎么抬曲勇上车依然是个大问題普通担架根本承受不住这么重的质量最后还是请了救护人员加上附近的居民十几口人密密麻麻麻的全力托着才送上了车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人” 也幸亏曲勇身上的那黑衣自成一个模型通过前后两块完美的契合在一起这打开的方法也只有天命才知道不过它们虽然很重但躺下后是几乎不受力的否则曲勇这般昏迷了倒下非要被活活压死不可了 曲勇做了好几个梦最后一个梦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光溜溜的自己浮在半空中他能够很清楚明了的看到自己的全身上下各处身上闪耀着许多小光点那些光点似乎就对应着人体的穴位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中正是十二正经上的穴道在发亮但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其中的八个穴位正好是那八会穴亮的刺眼 第三百六十七章 剑术交流 “这八会穴为什么这么亮”曲勇看着看着好像觉得那八个光点有什么话要告诉他但是他却听不到正当他努力想要听见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强光然后就醒來了 “你醒啦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给你煮了粥” 粥是小米粥加了些赤小豆中央还有一颗红枣闻着居然有鲫鱼的鲜味 但曲勇沒有半点食欲他发现自己睡在单独病房的地铺上入眼帘看到的是一个束发淡妆的女人正是四姑娘 “你怎么來了” 四姑娘理所当然道:“我们是朋友你生病了我來照顾朋友难道不对吗” “沒……”曲勇目光游离问道:“曹老板呢” “他……”四姑娘轻轻的吹着粥上的热气道:“他被你倒下时压断了胫腓骨现在打着跟骨牵引准备过几天消肿了再做手术” “被我压断了腿”曲勇实在沒什么印象了他挣扎着想要起來去看曹毅但身子还比较虚弱调动不了太多暗劲“他现在哪里” 四姑娘道:“你在一楼急诊内科他在骨科就你现在这样子除了自己站起來恐怕也沒别的办法带你去骨科” “好吧” “你现在可以喝粥了吗睡了十几个小时肚皮饿了吧”四姑娘很有耐心温和道 “我……”曲勇想要自己伸手去拿碗但他动了一下只能苦笑道:“我不饿” “我可以喂你”四姑娘小心的舀了一汤勺粥到他口边解释道:“我们是朋友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谢谢” “不用谢” 四姑娘看到他吃好像比自己吃还要开心道:“好吃吗 “好吃”曲勇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吃但是他还是在一口一口的吃着眼睛看着远方“为什么会有鱼香味” “我想加就加喽你喜欢吃吗” “好” 四姑娘微笑道:“你也觉得好吃那就代表这样做是可以的你说对吗” “对” 四姑娘一直紧盯着他等待良久见他再无后话追问道:“就这样只有一个对字 “你想说你做菜已经随心所欲对吗”曲勇的眼神望向远方远方空空濛濛似乎什么都沒有“这个道理我一年前也懂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那里有什么” “那里”四姑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哪里什么都沒有似乎连白云也不见“那里有什么” 曲勇道:“那里曾经有一幅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图但现在沒有那幅图” “我……”四姑娘第一次猜不透曲勇的心思她看不出來什么东西“我看不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到只因为你沒用心去看”曲勇的口气好像是吸食了海洛因的人“我从前也看不到但看着看着也就看到了看到了之后我才知道原來这一切如此美丽啊” “恭喜你”四姑娘淡淡道:“原來你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丹劲” 曲勇道:“只是找到一条门缝而已” 四姑娘道:“那么你看了什么” “我看到了...”曲勇道:“我看到了你还有我自己看过了过去的许许多多事情那些事情就好像那天边的白云似乎有又似乎沒有我曾经看见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四姑娘是绝顶聪明的人她当然能听出曲勇的弦外之音她沉默许久忽然右手那个假食指仿佛毒龙出洞疾点曲勇的手腕 这一下兔起鹘落曲勇一惊他本能想动但是自己手臂压着几百斤的重物动弹不得不过他反应奇快自己的大拇指一上挑格挡 四姑娘的食指改刺为缠这一缠就好像是会吐丝的春蚕将曲勇的大拇指缠住好像要扯下來一來“哼”曲勇冷哼一声右手内旋成手心向外身臂不动以腕力使大拇指尖由下向上强行直挑敌腕宛如破竹 “反崩”剑术中有“崩”法分正崩、反崩二法方才曲勇所使用的就是反崩手法 四姑娘手一撤立即就退了笑道:“你的剑术也不错啊” 曲勇道:“形意中也有形意六部剑虽然我沒学过但是看也看过一些剑术十三势最起码的我还是会的” 剑术十三势:抽带格击刺点崩搅洗压劈 若要说天下剑术差不多也就全部包括了各门各派所不同的也就是具体到招式上像那形意六部剑就是在形意拳的基础上对这十三势的理解运用 刚才四姑娘用的是挑搅而曲勇就是一个崩他能挡住四姑娘的攻击完全在于他已经是化劲而四姑娘则只会招式罢了几乎沒有内劲 四姑娘道:“是吗?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她忽然食指一弹那假指竟弹出寸许长的小剑闪动着幽蓝的光芒 曲勇吃惊道:“你...这是......” 四姑娘看着自己的指剑道:“世上事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我掉了手指头不能再用枪换个角度想却能够在假指上装一把毒剑供人不备方才如果我第一时间弹出这毒剑你认为自己还有性命吗” 曲勇摇摇头道:“或许要看我当时的反应有多快了”他顿了顿道:“或许世上事换个角度想的确是有得有失但是在这得失之间权衡还是会伤及到人心而人心是最脆弱的” 四姑娘道:“要成大事就不能有脆弱的时候此行日本你...危险万分我知道你身上带着有银针如果有时间的话就用这些银针练练手指间的剑术吧应该有奇效的” “危险万分”曲勇的眼皮一跳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天命的影子道:“我这次去日本...” 四姑娘点点头道:“虽然说日本武道家极多成分混杂你现在又这个样子我怕...所以你多准备一下总是不会有错的” 凡事都有留一条退路这是四姑娘做事最起码的一条原则 “好” 四姑娘又道:“我学剑在你学武之后你虽然沒有正式学过剑但是你会抖枪相信很快就有成就的...”她说着竟然食指又刺了过去这一次是带着毒的小剑刺來 曲勇虽然相信她有解药但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手掌一翻早有一根细细的银针出现在手心那银针较之四姑娘的小剑可以说极为细软但曲勇却能将之当做枪來使用一时间抵挡住了四姑娘的攻势 两人你挑我刺反应都非常的敏捷而且几乎沒有太多的接触一方面曲勇害怕四姑娘的剑砍断了他的银针另一方面四姑娘也害怕他银针上携带着的暗劲反震之力 终于曲勇抓住一个机会银针一把荡开了她的指剑然后顺势一收将她整只手都抓在自己手里四姑娘“哎呀”一声近些年來她的手已经很少和人有接触了何况这个人还是曲勇只觉得心头莫名的一抖脚下忽然就一个踉跄身体立刻后仰眼看就要摔倒 曲勇一看不好第一时间反应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拉只听到“扑通”一声四姑娘一下子压在了曲勇的的地铺上 “你...” 这一摔将两人的距离无限的拉近了近的面贴着面可以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对方鼻子几乎贴在一起互相呼吸着对方的废气嘴唇哪怕多说一个字或许就会贴到了一起 谁也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境一切都宛如是慢镜头但两人似乎竟沒有尴尬好像一切都很自然仿佛本应该就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來门飞快的被推开了一个声音传了进來“小勇哥我擦你居然又住院了” 喊话的人正是胖子还有一起进來的人是冰心大师“你...四姑娘...”他们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两个猥琐至极的男人顿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鼓得比铜铃还大胖子张开嘴巴手指着床颤抖好像抽风一样就要狂吼出來但马上被冰心大师一把捂住嘴巴强行拖着往外面去 “师傅你干嘛...你沒看见吗...他们他们...”胖子不情不愿的被拉到走廊的尽头才被放开他跳脚冲冰心大师叫道:“这样的好戏不看吗 “笨蛋你要不要命了”冰心大师一把将胖子的耳朵拎起來然后冲着他耳朵叫道:“尼玛傻逼啊你敢喊出來让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到四姑娘怎么下台她就算再厉害也是女人万一她恼羞成怒把气撒到我们头上你怎么办 “我擦...”胖子也马上冷静下來了后怕道:“师傅果然是师傅有道理啊我主要是看到四姑娘...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和小勇哥有一腿啊” “只要一天她自己沒公开我们就要当做不知道”冰心大师放开他的耳朵叹气道:“现在我们已经打扰到了他们下一步怎么办还得要再想想看啊” “你们想要想什么啊 ”不知何时四姑娘已经收拾好缓步走到他们身后胖子两人居然沒有发现都一惊齐齐摇头道:“沒有我们沒有想什么”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不用解释什么...”四姑娘的脸上沒有半点的尴尬嘴角竟然带着她惯有的讥讽微笑道:“胖子你去陪陪他过两天他要去一趟日本你要见他就难了” “去日本......” 曲勇看着这两人从进门來就一直好奇心过剩的师徒点点头道:“去日本” 胖子追问道:“和四姑娘一起去度蜜月 曲勇道:“你说呢 ” 第三百六十八章 藏毒刺客 “啊 ”曲勇以为自己沒听清楚又问了一遍道:“大师你说什么 这话怎么听着好像......” “好像街头神棍说的话是不”胖子也贼贼的笑道:“师傅你说别人有灾有难那都可能但是四姑娘不可能的” 冰心大师愠怒道:“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怎么可能无痛无灾就算是不坏无敌高手也有可能霉运当头的何况我看的很仔细她......” 曲勇哈哈大笑打断他继续说下去道:“我这辈子见过谁都会吃亏就是她绝不会吃亏从前无数次的劣势她都能轻松应付何况现在现在偌大的南方还有谁人配称她的对手” “南方嘿嘿南方无敌手 ”冰心大师灿灿笑道:“世事之多变岂是人力所能掌控我也只能言尽于此” 曲勇不置可否他们又说了些话后冰心大师已先行离去了 曲勇运足耳力倾听周遭无人后沉声道:“胖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胖子见他这么神秘不仅也小声道:“什么事” 曲勇在心底再三权衡沉默了许久道:“胖子这件事十分难办也十分的为难我怕...老实说我们寝室里只剩下你一个人还在读书了我嘛一塌糊涂老板经营地下擂台大黄蜂被人抵押在香港我......” 胖子也想起他们的曾经曾经在寝室里是多热闹大家四个人说说笑笑的要么打打cs要么开开玩笑哪像现在这样生活的冷冷清清他们四个人也不知道多久沒有聚在一起了 “小勇哥你说吧大家是兄弟有事不就是要互相帮忙的嘛” “好”曲勇终于下定决心道:“再过六个月就是四年一度的龙虎会到时候万一我真的出了事将大黄蜂从香港那边交换出來的事就全靠你了” “什么”胖子也被吓了一跳沒想到曲勇交代的事情这么重大他说道:“这种事四姑娘肯定能搞定何况还有曹老板啊我能怎么办” 曲勇道:“他们的目标太大况且龙虎聚会期间四姑娘肯定会八面受敌她要顾及自己都很难何况是救大黄蜂刚才你师傅也说了她近期有大变我怕会出万一啊” 胖子道:“小勇哥你不是不相信命数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这一年來我已经想到了解毒之法我现在唯一能请的人就是你了你过來”胖子侧耳过來曲勇在其耳边快速轻微的“这般这般”讲了许久最后在在胖子的手机上按了个号码道:“我会将青铜面具放在一个绝对可靠的人手上如果到时候真有需要你可以通过这个号码找她不过在这之前你千万不能找她” “好” “最好是永远都不要打这个电话因为你一旦牵扯进去只怕就要和这个该死的江湖纠缠不清了” 曲勇说这话时的口气充满了无奈和感概恍惚间当年他就是一步步看似无意巧合的慢慢越走越深在四个人中曹老板一出生就在这混作不堪的江湖里大黄蜂是自己选择要一头扎进去的现在的胖子或许就要踏上从前曲勇的路子了 等曲勇将此事交代完毕后天色已经将晚四姑娘刚好提着个小小的篮子來送饭了 胖子很拾趣的就要退出去“等等”曲勇面色古怪的喊住了他 “放心吧我会给你搞定的” “不是”曲勇一下子变得很为难的竟有些结结巴巴道:“我……我那个……” “怎么了不舒服吗” 四姑娘毫不避讳关切的摸摸他额头“哎呀不烫啊” “拜拜”胖子看到这一幕还不快点快速的溜走了“喂”曲勇无限痛苦的大叫道:“胖子你别走啊” “有事不能对我说吗”四姑娘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放下从前了可以重新做朋友了” 曲勇一句话不说脸越來越红到后來额头都有汗出來了“你沒事吧”四姑娘看他这模样也有些担心了道:“面怎么又红起來了” 曲勇最终忍不住小声道:“四姑娘你能帮我找个护工吗我想……那个……上厕所” “啊”四姑娘好像被毒蝎子狠狠的咬了一口跳了起來面皮比曲勇还红兔子般的窜了出去 一番混乱后曲勇到了将近九点才有空闲下來他打了个电话给曹毅原本担心曹老板被压断了一条腿心情肯定很郁闷谁知那边还是一片女孩娇呼声各种春色无边 “老板你把外边的女生带进來了” “废话这医院里多的是护士需要自己带不看看我是谁” “你牛怎么样腿疼吗当时我…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压断你的腿啊…” “那么伤感的话就不要再说了那都是悲伤的意外我好不容易借助美少女的青春**才能忘记你就不要让我再次想了不过我腿断了你去日本我是陪不了你了你…” “放心吧” “怎么样这里的护士姐姐很热情你也要加油哦” “我去” 三日之期转眼就过了曲勇恢复的很快他第三天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自己能起身活动他也似乎越來越适应这身上的重衣了 是夜月明星稀 曲勇在熟睡中忽然眼皮一跳猛地惊醒漆黑的眼珠中再无半分的睡意 “有杀气” 他本就是躺在地铺上当即就地一滚滚到了那病床下收敛气息 果然片刻后一连串幽蓝的暗器自窗外射进來射在了地铺的被褥上他借着月光一看却是星形飞镖 “日本人的暗器” 紧随着那暗器窜进來还有一个苗条的身影手中小太刀自扎向那团棉被可她万万沒想到曲勇早就藏身到床底等她发现自己落空后一个重逾千斤的身体已经呈泰山压顶之势压來 她也是反应迅速猫身就地一滚想要躲开灵巧如狸猫“咚”曲勇扑空左掌撑地总算沒有在地上砸出个坑來他自然不肯放弃这等大好时机早就在虎扑之前扣了一枚银针在手一扑未中银针已弹射而出恰好刺在那來人的脊椎大椎穴上 “不要动这银针刺入你椎间盘只要你一动就会顺着肌肉的挪动刺伤脊髓到时候会怎么样相信不用我说了” “哼”那人浑然不顾“回撇刀”趁着曲勇说话沒有乘胜追击反手小太刀再劈曲勇咽喉 曲勇如铁人般一动不动眼看着那人劈來就在离他咽喉一寸许地那人四肢猛地抽搐起來小太刀再也不能进软软倒地 “我都说了银针会扎进脊髓的……习武之人怎么连基本的解剖都不懂” “巴嘎”那人怒喝一声蒙面外的柳眉紧拧 “我去我怎么变傻了她是日本人听不懂我说什么的”曲勇无奈道:“那也沒办法我只能打电话报警了” “殺戮を開始”那刺客目光怨毒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头一歪再无动静 “怎么了 ”曲勇一看不好打开房里的灯挪动身子过去一摸其脉门全无再摸颈动脉也无“死了……她最后那句日文是什么意思啊 他拉下刺客面上蒙布还算是个眉目清秀的女人嘴角挂着一丝黑血曲勇撕下一角床单裹在右手左手在其下颌骨处一脱一拉将其卸下然后右手伸进去拉开舌头果然看到就在其中一颗智齿被挖空了想來原來藏了封蜡丸的毒药 “好决绝的女人好狠的手段” 曲勇倒吸了口冷气这刺客为达目的不顾一切一旦被捕马上咬毒自尽沒想到在现在的这个社会居然还有如此可怕的刺客而这刺客背后的指使人更是恐怖之极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取我的性命”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夜班护士听到响动走过來看看 “沒事”曲勇飞快的将那刺客遗体用棉被盖住谁知还是被那护士看到了一只雪白的纤掌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劝说道:“记住你现在还是个病人不要折腾的太晚了自己也是这一行的该懂得节制的哦” “啊节制...什么 ”曲勇尴尬的无地自容但又不能解释只好拼命点头道:“是是是我马上就让她回家” 那护士带点怒气道:“你干嘛大半夜的赶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回去 你们这里睡不下吗看不出來你是这样的人啊” “我错了我错了”曲勇各种道歉保证终于将这个责任心过剩的家伙送走了 “现在这尸体怎么办” 曲勇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将尸体放着等天明了再告知一声四姑娘毕竟杭州出现了她都不清楚的日本刺客这事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是要让她知道一下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三月樱花 这是第三天已经是约定好出发的日子曲勇一夜陪着尸体睡的却是很踏实现在的他什么沒经历过陪尸体睡觉不过是小事 四姑娘來的好像也很早她还是照例带了小米粥來这次是燕窝粥 她要负责曲勇的伙食也沒人敢抢曲勇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反感了总算他已经可以自己吃饭拿筷子了 “怎么样好吃吗” “燕窝粥”曲勇吧砸吧咋嘴巴也沒吃出点什么味道來似乎还沒有加点红糖的小米粥好吃他几下喝完几次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四姑娘的眼睛几次忍不住瞥向那个凸起的被窝 “嗯...” “你想对我说你被窝里的这个人是谁”还是四姑娘先开口道 曲勇知道凭她眼神之犀利当然早就看到了如实说道:“她是个日本刺客昨晚來刺杀我现在已经死了” 四姑娘道:“我知道” “什么”曲勇皱眉道:“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她一进杭州我就知道了”四姑娘起身走到窗边一般医院里病房的窗户是封死的也是为了避免患者出现意外但是曲勇这种单独病房的窗户是自己能打开的四姑娘打开了窗户外面清晨的空气很新鲜“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刺客要动手了你才靠杀气反应过來那我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杭州是四姑娘的老巢在这里的布置当然是天罗地网有一只可疑的苍蝇出现她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了曲勇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 四姑娘道:“我为什么不先动手对付她” “是” “你现在出事了吗”四姑娘生硬道不过她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暗恨自己明明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深吸口气沉吟片刻道:“我相信你应付得了再说每天我都会查到不下五个身份可疑的刺客难道每个都杀了吗” “这么多”曲勇不是上位者自然很难想象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他说道:“你每天來医院不带一个保镖的出來岂不是很危险” 四姑娘道:“你怎么知道我沒带保镖况且这里有个天底下最强的人在我又何必带什么保镖” “不可能”曲勇肯定道:“只要在我方圆十米左右习过武的人我都能感觉到” “是吗那他呢”四姑娘似笑非笑的望着某一处道 不知何时也不知道从何处好像是从另一个次元撕裂开空间缝隙而來天命就出现了 他看着四姑娘道:“曲勇尚且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你能” 四姑娘笑了道:“我猜的看來我猜对了你真的一直都在” 曲勇惊讶道:“师叔你真的一直都在” “我在还是不在很重要吗”天命冷冷的看着他厉声道:“你身上真的那么重吗对付一个小小的刺客就发暗器简直丢尽了师公的脸” 看來他不仅在而且将昨夜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在还是不在重还是不重”曲勇的心头好像被烈火烧过一下子抓住了什么“重不重到底重不重师傅说入丹就要拳在汞中练意思是在空气中练拳就好像是身负万斤而动那么反过來身负万斤其实也不过如身上无物自由自在啊” 所以曲勇就好像耳中听到“咯哒”一声仿佛挣断了一条捆缚着他的锁链他的面上露出一种异样的神采冲天命一鞠躬到底道:“多谢师叔指点” 他这一动挥洒自如竟似完全不受身上重负所累与平时再无二般 天命见他行为举止终于不再受身上重负所累知道他悟了也不禁有些赞赏曲勇的悟性毕竟他只指点了几句话而已但面上天命冷声道:“我什么都沒说更沒有指点你” 曲勇心中暗道:“奇怪师叔明明是在指点我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天命冲四姑娘点头道:“时候差不多了该走了”他对四姑娘的态度和对曲勇的态度完全不同看曲勇时冰冷无情眼神中带着压迫性的杀念而看其他人时则潇洒不羁尤其是看着女人的时候有着不能拒绝的风流 “走之前四姑娘如果可以的话那些混混请不要太为难他们了要不是他们我未必能看到丹劲的一角”曲勇这说得是实话如果那晚沒有这些混混的刺激他也未必能踏出惊天动地的七步而且也幸好这些混混只会街头打架换作是高手他也沒有足够的空间去施展所以倒是说这些混混正巧是他练手的最佳选择 四姑娘摇摇手道:“迟了” “迟了你……” “不是我是曹家”四姑娘淡淡道:“曹毅断了条腿你认为那些闹事的会有什么下场吗” 曲勇道:“可他的腿是我……” “难道曹家找你报仇出气别傻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启程吧” 樱花什么时候的樱花最美丽三月樱花 有人说樱花如女子 樱花有女子的美也有女子的贞还有女子的洁 这种美需要一颗拥有懂的欣赏懂得珍惜之心的人才能欣赏才配欣赏 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血一般的火红红的热烈撕心裂肺的红 “知道樱花为什么开的这么灿烂吗” 就在那青山的远处绿水的源头有一片连绵的日式老屋袅袅青烟在升起那青烟上扬后飘进了远山的深处深处有着碧绿的空谷空谷里有一洼温泉池水呈现出湛蓝而清澈的色泽给人望之有海的感觉而池面上铺满了花瓣是樱花的花瓣 天上地上开着热烈的樱花飞舞于风中的樱花瓣缠绵掩映那惊艳之美使人沉醉其中无法忘怀 而在最古老、最壮硕的樱花老树下有两个穿着鲜艳和服的少女光着雪白的脚丫子披散着乌黑的秀发用一把精致的牛角梳梳理着 说话的就是其中一名红衣和服少女她的花衣上正绣着灿烂的樱花 “不知道”另一名绿衣少女轻摇螓首道:“也许它们听到了春的声音吧” 红衣少女眼睛一亮赞扬道:“啊春的声音这个答案可把所有的答案都比下去了啊美惠子难怪主子总是夸赞你啊” 美惠子娇笑道:“我哪里比得上熏姐姐主子最喜欢的人是你……他说呀…姐姐在人前是玉女床上是...欲女” “哎呀死丫头你敢耍玩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熏掐了她一把“光天化日之下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啊啊啊……姐姐饶命…痒死了我也來挠你” 在樱花下两名娇嫩的少女闹成了一团不时暴露出雪白的肌肤光洁的大腿隐约浮现的雪丘微风吹过带起无限的春意 原來春天真的來了 闹了好一会儿那绿衣少女美惠子终于受不住呵痒她缩成小羔羊告饶娇笑道:“我错了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 那熏只听她娇呼粉嫩身段妖娆尤其是那纤细如柳条的腰肢简直是盈盈一握惹人怜惜即便熏是个女子也看的不禁心头一荡狠狠的掐了她小蛮腰一把“你这个小妖精骚蹄子” “哎呀……”美惠子雪雪呼疼红唇轻咬似乎不堪蹂躏偏生眉目间却是风情万种那会说话的大眼睛又似乎在恳求着她还想要她掐的更重 这种女人已经是一流上品了 女人的滋味可以分千万种但其中最**蚀骨的莫过于女人的荡而女人的荡或流于表面或流于骨髓其中差别天地悬殊 像美惠子这样的荡就在骨子里她表面越清纯越娇弱骨子里就需要男人的残暴也就是这种女人最适合用在日本绳艺之中 熏内心也不禁腾地冒出一团火想要狠狠的拿鞭子抽打着她让她放荡的叫放荡的跪舔在自己脚下她心中更充满了嫉妒“主子也很喜欢这样掐你吧” “嗯、嗯…好哥哥…用力点对我…抽打我吧……”越是剧烈的疼痛美惠子越是畅快淋漓的舒爽她渐渐的两眼泛白陷入自己的幻觉中:“好哥哥……” “好哥哥……”熏手上的动作一停忽然整个人就冷了她冷冷的瞪着美惠子道:“小浪蹄子你是不是在想那位的中国公子” “啊…”美惠子一下被戳穿了心事沒丝毫羞涩她咯咯笑道:“我就不信姐姐你不想他你看他那英挺的眉毛多情的眼睛坚毅的的鼻梁最最迷死人的是他嘴角的微笑他对我那一笑我的心都要化了” 熏也轻咬红唇低声道:“你这个浪蹄子真想给你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想男人的样子你可不要过火了万一被主子知道了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如果能和他有一夕欢好纵然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美惠子痴痴的望着樱花树道:“姐姐你不是说樱花美吗那是因为樱花只有七天的性命七天后就化作落泥所以它们一旦抓住机会就会竭尽全力的绽放让生命之力在激情挥洒” “我也想学一学樱花” 熏颤声道:“你疯了这丫头疯了你听我说这次封山聚会來到的谁不是一方俊杰你看那合气道的船越野他可是陆上自卫队北部方面第一高手船越俊夫大将的孙子听说青出于蓝你真想要疯狂他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吗” “他跳梁小丑……那种油头粉面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七十章 踏浪而来 熏嘻嘻笑道:“不喜欢油头粉面那不如來个英雄气概的那个黑龙会的总教习山本周猛怎么样他那手臂可比你娇滴滴的**要粗大还不能喂饱你……” “咦……人家可不喜欢肌肉怪人”那美惠子歪着脑袋带着腻歪的口气道:“姐姐这些天來到的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那位中国公子的一根手指头他可是主子招待最尊贵的客人主子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熏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次公子邀请全国武道高手召开封山聚会就是为了他” “他”美惠子道:“看他斯斯文文的弱书生模样难道也是武道高人” 熏说道:“是你听说过几年前的那场动乱吧当时來了个中国铜面人横扫了空手道四大宗师咱们山口组的樱井家也遭受了覆鼎之灾主子就是利用那场动荡一举独揽了全部大权” 美惠子也想起來了她嚷道:“我听说了此事好像那铜面人极厉害差点闹破了天” “对在那次的变动中铜面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年人事后他就人间消失了”熏道:“这次來的那位中国公子他身后一直跟着的年轻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他们此次前來也要做同样的事他要一个人挑战全日本武道界” “挑战日本武道界 ”美惠子吃惊的捂住了小嘴道:“什么那斯文公子……他莫不是疯了吗” 熏道:“他沒疯快要疯了的是日本武道界因为传说他到达了不坏之境是武道中的仙” 美惠子道:“仙” 熏道:“他是半个月前登陆长崎大肆挑战各派高手迄今为止已经连败了七大高手杀退主子十余波刺客全日本武道界人心惶惶为了对付这个仙主子决定开门揖盗反而光明正大的将他请进门來召开大会集齐全国之力杀他” “所以他注定是要死的” 她的脸很阴沉因为她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气和手段他要对付一个人也从來沒有失手过 这英俊公子和跟班的自然就是曲勇和天命了他们是在半个月前到日本的 半月前长崎海边风如刀风波恶 海怒吼海奔腾 暴雨欲來喜怒无常的大海似乎又要再次展示它的无敌之姿破碎的海岸线一次次的迎接着大浪的冲击一声声的哀嚎着 这个时候差不多刚好是要中午吃饭的时间点渔民们也都回去了此时忽然有一个惊天的大浪翻卷而來狠狠的摔打在岸边 “嘭” “嘭” “嘭嘭嘭” 好像有擂鼓声响声來自海底一下又一下简单、干脆、沉重 那声音越來越近每一下都很规律宛如是钟表上的指针在走动大约十余声后竟有一条人影在那怒海之中一步步走上了岩石海滩那如擂鼓般的巨大响声就來自于他脚下的步伐 只见他每一步都在一尺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寸许的脚印看他那模样就好像是背负了千万斤的重担自海底走上來又好像是來自海底的海怪让人难以置信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此人竟然靠着双脚从海底走上來如山之海浪丝毫动摇不了其分毫 他的腰杆挺的笔直眼神也犀利无比哪怕前方有无数的困难拦着他也只不过将之当做拂衣之风雨轻轻弹去 只见他上岸后提起最后一脚然后身子直直的倒下不起就如同一截木桩子栽地“轰”发出一声重响地上的海石碎了一片 这时海上又有一条身影在浪头间浮沉那浪起他也起浪沉他也沉摇摇晃晃他就好像一扁舟在大江上又如一枚叶在树梢上看似就要被淹沒但其实站的极稳 他这个人就好像是海上之龙王携带來这漫天的风浪如果说前一个从海底走上來的男人是海中怪物那么他就是海上的散仙呼风唤雨的仙 踏浪而來这并不是传说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如果此时能够有一台高清摄像机仔细拍摄那人的脚下就会看到他是光着脚每个脚趾头都在灵活的画圆一个个一圈圈一套套无穷无尽的圆从他十个脚趾头上画出來每一个圆都带起了一个漩涡每一个漩涡就在水中形成了一条极长极细的龙卷风他就借着这十条龙卷风光脚站在了海面上宛如海龙王 如果有精于武道之人看到这一情景必定敬佩的心悦诚服只因一般到了化劲之人理论上就能做到“爬浪”所谓的“爬浪”就是用脚发出暗劲踩水将身体勉强提起來在海浪上浮沉滚爬而化劲的最高境界就是爬浪水淹过膝盖要再将身子往上提每一寸都是极难的要做到像他这般脚掌都浮出水面行云走水的“踏波”绝对是罡劲之上的绝世高手了 只见他终于近了剑眉朗星极为英俊甚至嘴角还带着点微笑仿佛他刚才不是从漫天的大浪中走來而是刚刚赴完晚宴刚回來他踏上沙滩用脚尖动了动先前那少年人的身子看看面色鼻息发现其生命体征稳定也就唤醒他自己盘膝坐下坐等静息别看他模样潇洒可刚才的那翻船后一段海路还是让他浪费了不少的暗劲 终于一个小时后风更冷更急那年轻人的脸皮都风刮出一刀刀的血痕身上的湿衣也变成了冻衣突然他眼皮一撑随之身子已经漂亮的“鹞子翻身”跃起动作轻灵迅疾落地后目光早就扫视了周围一趟当看到只有那个灰色身影的男人时才松了口气道:“师叔......” 这两人当然就是曲勇和天命了他们的船在靠近长崎岸边五里左右时竟被“海鬼”凿破了船底顿时海水涌进翻了船天命有绝世武功他轻轻松松踏浪而來至于曲勇虽然可以爬浪但因为身上的黑衣实在太重所以他索性沉到了海底一步步走上來他当日在福建鼓浪屿海底练功时早就练了一身的好水性对于水流之掌握呼吸之控制可以说绝对是天下一流 天命的眼睛看着他但目光似乎穿越了他看到了远方日本的深远国土之内良久道:“这是你第几次遇到刺杀” 曲勇已经松弛了下來他缓缓的缓缓的从新睡倒在地上全身的肌肉、神经、气血都放松下來缓缓道:“从在杭州第一次遇到日本刺客开始到咱们这最近一次被人凿穿了船底算应该是第九次了” “第九次...”天命道:“你怕了吗” 曲勇反问道:“我死了吗” “沒有” “我既然沒死为什么要怕”曲勇觉得躺着舒服极了这几天里一直不停的有悍不畏死的刺客骚扰他实在沒好好的睡会儿觉了“如果我死了那就更沒什么好怕的了因为人死了就沒感情了” 天命立起身子傲然天地道:“有道理不过我们是來杀人的不是被人杀的” 他这话说的很平淡但自然而然有一种霸气这仿佛是在和曲勇说的也好像是在和这个天地说的立下的一个誓言 “在这个长崎能说得上会点功夫的只有首里手佐久川宽和就从他开始吧...” 他说着已经放步向北东方走去看似走的极慢但霎眼间已经出去极远曲勇一跃而起紧随其上现在那千斤黑衣在他身上竟似已浑然无物 “师叔你來日本是为了救师娘可...为什么要大肆挑战日本舞蹈界甚至大开杀戒呢” “我高兴”天命冷冷道:“这数日里你的日语学会了多少我不希望到了日本后你还是什么话都听不懂” 其实曲勇多年前早就想要学一点日语了但一直都耽搁下來这次重临日本天命逼迫他强化常用口语他颇为惭愧道:“还行......”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天命道:“沒有还行” 曲勇道:“是行” 天命点点头道:“好从现在开始我会只说日语绝不会出现半句汉语你若是听不懂便是你自己的事” “是” 手道,是日本古老的格斗术和中国传入之拳法揉合而成的被称为唐手即最初的“空手道”而在“唐手”之前已有“那里手”和''首里手''两种名称是根据地域分别的其中首里手是流行于琉球国首里(今冲绳县那霸市首里)一带在琉球国第二尚氏王朝时期首里手是聚居于首里城的琉球贵族所继承和发展的各种的流派的总称 而这个佐久川宽和成名二十余年以首里手扬名于手道浸淫极深是日本化劲以上的宗师级人物如今隐居在长崎常人所难以见一面 第三百七十一章 黄昏决战 黄昏已经黄昏 黄昏才是黄昏 清晨到黄昏一天就将结束 就在一天就将结束的黄昏 突然两人自西南而來当先一人灰衣俊脸步履缓慢他的脚下步伐竟然变了不再是固定的一尺一步反而是随意拖沓的走着背也有点微微驼着就好像沒有吃了晚饭出來散步的教书先生 他的后面跟着个浓眉少年这两人自然是天命和曲勇他们靠着一双脚走到了一座山间寺院模样的道场前停了下來 门前是石阶那两扇大门紧闭着似乎也到了吃饭时间道场里听不到那些练功的声音天命当先走着他却似瞧不见那大门就是一步步走去听到“嘶”一声轻响那大门已被撞出个能进人的大洞一片木板“拍”的落下他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往前走仿佛在其眼中天下沒有任何的阻碍而那扇门甚至比不上纸糊而成 “霸” 曲勇跟在其后心中只有这个“霸”字他曾经跟随铜面人多日仔细的揣摩过铜面人的“霸”拿來与天命的“霸”一比顿时觉得两人相差还是有的铜面人的霸流于表面是将一切不放在眼里的霸道而天命的霸是骨子里的霸是根本看不到这世上的一切是不屑于去看的霸 由此也可见天一老道人格分裂出來的铜面人毕竟是模仿品和真正的霸道天命之比还是有差别的 “什么人 ”门内有一株老槐树树下蹲着几条大汉端着海口大碗吃饭见了此等情况都不禁骇极而呼天命似是根本未曾听到他一直往前走走到前厅中央缓缓道:“佐久川宽和在何处在下中土天命拜请赐教” 他说的是日语虽然话语沒错可说來极为生硬好像是多年不曾说过了重新开口有些陌生 此时有最后几缕落日的光辉撒在其身上那冰冷的阳光映着他铁青的脸凌烈的目光竟将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众人只觉喉间咯咯作响“咣当”有个胆小的失手将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阁下何人拜请家师所谓何事”终于有一人挺胸而出壮胆问道 “比武”天命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比武”那人道:“家师已隐居多年不再与人比武” 天命皱眉道:“我说话从不讲第二遍” “不好”曲勇已经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來的杀气这一路來他可算是见过天命的出手无情凡是前來的刺客他全都斩尽杀绝哪怕已经毫无反手之力的也绝不放过这些佐久川宽和的徒弟如果不识好歹只怕顷刻间就有灭顶之灾 “快请你们师傅出來我师叔天命來自中国是前來日本拜会各位武道家的”曲勇的日语就更差劲了这段话说的磕磕绊绊的还好能表达清楚意思 “混蛋”那人见曲勇说话低调胆子就壮起來了“我师父何等身份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不识好歹”曲勇腿肚子上的大筋一弹抬起龙步踏出一步这一脚落地只听到“嗡”一声巨响宛如一口洪钟落地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地皮也抖了一抖 “啊...”那人吓得两腿直打哆嗦险些要被骇地转身飞逃 曲勇借这一脚之威再次厉喝道:“他如果不出來今日就要灭光你满门”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要灭我满门吼”突听一声大吼一个黑色和服老人大步走出只见其虽然额头白发但面色红润气血充足尤其是这两句话说的中气充沛底子极厚 “师傅...”先前那人迎接上去颤声道:“就是这两人他们...” “为师已知”显然这老者就是佐久川宽和他扫了一眼曲勇和天命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天命勾住了抱拳道:“朋友來自何方有何用意 他还以为刚才那一下震地之威是天命发出的毕竟曲勇年纪不大虽然原本也有自己的气概但站在天命身边是被完全比较下去了佐久川宽和也就沒有留意与他直接对天命说话了 哪知天命根本无意与他多说什么他直接了当道:“你是佐久川宽和首里手很好需要兵器吗 佐久川宽和呆了一呆道:“你我可曾有相识” 天命道:“不识” 佐久川宽和道:“你我可曾仇恨” 天命道:“沒有” 佐久川宽和道:“那是为何为何要动手 天命的眼中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芒似乎望向了远方遥远的远方“你在日本算是成名高手这个就是理由” 佐久川宽和狂笑道:“日本成名高手何止千万难不成你都要动手” 天命已经收回目光缓缓道:“不错有一千就战一千有一万就战一万此行西來我便是要战日本武道界” “战日本武道”佐久川宽和只觉得荒谬绝伦他虽然很想说这个人是疯子但天命身上霸绝之气让他一阵阵的凉意“一人之力战天下之人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日本武魂我就彻底摧毁”天命猛地捏紧拳头“爆”空气中爆出一声轻微的响炸他这一捏竟将空气捏爆了他厉声道:“出手” 佐久川宽和被天命和自己手下十余名徒弟的眼睛看着他想要不接手也不行若是一般人挑战他还能依靠自己的徒弟來个车轮战但现在很显然他的徒弟们都被骇破了胆不要说动手了就是和天命面对面站稳都成问題 曲勇掏出笔和一张生死状道:“动手前请先签了这个战场相见生死各安天命” “哼”佐久川宽和飞快的签下自己名气然后“喝”他大叫一声给自己提气内进步上前抢先出手看其年迈但矫健灵活之态较年轻人更胜一筹 天命身子也不见得活动但偏偏他这一手就落了空佐久川宽和明明看的很准了但天命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秒下一秒又出现在原地就此躲过了这第一招 “怎么会这样这个人...”佐久川宽和心里面古怪极了但也不敢泄了气这时那些弟子见自己师傅出手不减当年都大声的喝彩起來他咽了口唾沫招式一变又一招“上搬手”去抓甩天命的肩头后者不动不摇眼看就要摸到他肩膀时忽然手又一落空对方再次消失了等他反应过來天命又回來了好像从來沒有动过 连续两次如此将佐久川宽和的疑心提到了最高他身形变作游走竟走了一串快步双腿半曲如弹簧随时暴起围着天命转圈细看哪知他无论怎么游走天命只是卓立不群眼观鼻鼻观心 曲勇早已退开一边他将佐久川宽和的面色看的清清楚楚额头依然有汗看來要对战天命这样的对手心理负担之重也是难以言表的 “阁下还是出最强一招吧”曲勇大声道:“否则是沒有机会的” “出岫云手”忽然间只听到佐久川宽和一声长啸宛如绝望中的孤狼双手盘旋灵动刹那间分出九手将天命的整身都笼罩其中肩头、腕肘、前胸、后背九处大穴“这一下看你还往哪里躲 我同时攻你九处” 那些弟子们入门早的还见过这一招入门迟些的也只有平日里听说过今日有幸得见激动莫名就要大声喝彩谁知那天命幽幽叹气道:“难道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刹那间胜负已分那佐久川宽和狂吼一声突然仰天跌倒此时圆日落山天地暗淡一抹幽凄夜色照着他脸面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在场之人虽多但要说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也只有曲勇他只见天命左手缓缓的画出一个圆已将佐久川宽和的九手如赶鸡般收入自己的手“笼”中另一掌轻轻的在其脑顶百会穴一拍其动作之迅捷洒脱宛如在表演艺术 “那个圆...”曲勇的瞳孔猛地一缩想起了天一老道的圆“师傅说武学的极致就是圆圆之上为道沒想到师叔居然也会画圆而且画的并不比师傅差甚至更好” “啊”那些门下弟子眼见自己师傅一招丧生于天命掌下尤其是十余双眼睛沒人看的明白对方的这一招到底是怎么出的骇极之下失声大呼散乱一团 天命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去他似乎懒得再去看这些人一眼这些人不仅不配他出手连入其眼也是一种肮脏 那一声叹息曲勇听出了无限的孤独 孤独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情怀它不是寂寞独表示独自一人而孤则是王者的意思孤独就是王者只会是一个人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配和他相提并论 这是无敌的孤独 天命赢了对手他内心并不是喜悦而是孤独 “杀人者哪里走”突听一人厉喝道:“恶贼还我师傅命來”此人就是先前最有胆量那人他心里虽然害怕但是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况且日本武士道精神也绝不容许他退缩 他踢步“呼呼”两拳冲天命击去“砰砰”响亮的两声他的两拳都打中了人不过不是天命而是曲勇 曲勇用自己的胸腔挡住了这两拳他胸前有黑衣这两拳丝毫伤不到他“生死有命况且大家交手前签过了生死契约的不要追了你不是对手” “恶贼”那人目光血红也震惊拳头打在曲勇身上对方丝毫不受所动反而自己被震的发疼沒想到对方一个跟班的也有这样的武功内心无比的绝望 就这一迟疑间曲勇已经追随这天命的步伐去了转眼间已经出门身形已远在数十米外消失在夜间 那些人只觉心胆皆丧实在鼓不起勇气追下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 要战就战 五日后阳历四月一号正是西方的愚人节但对于全日本的武人來说这一天绝不是愚人节而是降罪节 天色从未有过的阴沉名古屋的天更好像是要塌下來一样漂亮干净的大街上不见平日里的车來车往过了许久终于有车子來了竟然车头扎着白花一连二十余辆黑色本田每五六辆之间就有一辆白色的灵车所有人都铁青着脸皮一直往“行志道场”开去那道场外早就站着两排额头绑着白带身穿白色柔道服装腰间系着黑色带子的年轻人腰杆挺的笔直神情肃穆身上气血精悍眼神锐利 进了门只见有四个面色极为难看的男人额头同样绑着白带垂手站着在庭前石阶上唯一跪坐的只有一人那人披着黑色道服额下有须面貌清奇年龄大约在六十左右 那些灵车终于开到停在门外每车下來一名披麻带孝的汉子进來黑压压跪满了一地纷纷哀声道:“田中前辈请救救日本武道吧田中前辈” 那黑袍老人双手一紧眉目狰狞他厉声道:“将你们师傅的棺木抬进來我要仔细看清楚” 很快就抬进來四口棺材他手一挥早有人掀开了棺盖棺材是装死人的这每一口棺材中都躺着一具尸身这些尸身生前都是日本赫赫有名的武道家现在都死了 他们死的很安详好像是去什么地方旅行一样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点点微笑 黑衣老人又一挥手道:“抬下去吧”等棺材抬下去后他又道:“你们这些人也下去就留下空手道四位吧” 那些披麻戴孝的人焦急道:“田中前辈我等...我等前來实在是为了恩师之仇恳请田中前辈出手啊” “出去”黑衣老人眼中精芒爆射忽然一口气自腹中滚出顿时宛如狂狮之吼:“滚” 那些人首当其冲只觉得一头看不见的狂狮冲自己扑來大惊之下纷纷如滚葫芦般退去大门也随之关闭 黑袍老人目光从那四个站着的中年人面上看过去仰天长叹道:“四位是我空手道极真流和道流系东流刚柔流的大宗师可从刚才那四具尸体中看出点什么” 这四人当然就是昔年和铜面人交过手的空手道宗师而这黑袍老人则是柔道第一手之称的田中康城他的辈分和武功都在这四大空手道宗师之上原本若是寻常事这四人也万万不会自降身份去求人但三年前铜面人挑战日本之事让他们记忆犹新所以今日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立即抱做一团前來求这位柔道前辈 伊崎修当先说道:“不一样...” 田中康城道:“哦什么不一样” 伊崎修望了一眼中山优真道:“中山君你怎么看” 中山优真道:“有一样也有不一样当年的铜面人不杀人今日的这个天命杀人一样的是对敌只用一招武功高得出奇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也是同一个人” 田中康城道:“除了这些从这死者的身上能看出此人的武功脉络吗为什么每个死者都会面带微笑” “我等惭愧不能”四人齐齐摇头 “师傅我看得出來...”忽然就在前厅的后门有个探头探脑的少年人只见他上身光秃秃的竟是个无臂少年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只有他还藏在门柱后不肯走 田中康城一生择徒极严不要看这道场里全都是弟子那不过是他的徒子徒孙真要算起來他的亲传弟子不过十几个这个是最后的关门弟子谁也不明白年近花甲的柔道第一手最后的关门弟子为什么收个沒手臂的徒弟他虎目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最心爱的徒弟道:“岸沙罗你看出來什么了” 那少年岸沙罗眨着眼睛道:“我看出了他的破绽此人出手永远只击打敌人的百会穴固然他武学盖世但也自视太高如此对战时师傅您只需要先护住百会就有了取胜的机会” “取胜的机会...”田中康城背负双手快速的走了三圈忽然冲那空手道四人道:“四位今日我必与那天命一战无论胜负尔等万万不可出手务必要保留有用之躯前往...”他目露沉重之色叹气道:“前往东京山口组求助于山口组组长渡边家三年前的那个铜面人是山口组消灭的三年后希望他一样能做得到” 那四人哗然纷纷道:“我等一走田中前辈您......” 田中康城大笑道:“生死不过身外事习武之人能死在这等绝世高手之下死而无憾你们快走吧现在就走快” 他近乎是将空手道四人用赶的方式赶走然后瞪着自己的关门弟子突然叱道:“跪下” 岸沙罗呆了一呆立即俯首跪下 田中康城道:“岸沙罗你拜入我门下多少年了” 岸沙罗道:“禀告师傅三年零八个月” “三年多了”田中康城目中闪过一丝不忍也是感叹时光飞逝不过他很快就收拾了心情道:“从今日为师有一件重担要托付于你你可能承担此事...此事事关重大一旦托付于你只怕从此你怕是就要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了......而这条路恐怕是世上最难走的路” 岸沙罗咧嘴一笑道:“师傅请吩咐弟子尽量去做就是了” “好”田中康城摸摸他脑袋叹气道:“你且在此等我我有一封信要托付于你”他说着快步赶回书房岸沙罗恭敬的跪着等待大约十分钟田中康城已经走出來了他手里有一封信却迟迟不愿交给这个徒弟“如果此时你不愿去做还可以反悔” 岸沙罗道:“弟子愿意” “好”田中康城将其扶起然后将手中信封交给岸沙罗沉声道:“你也现在就走从后门离去按照信中指示去找一个面上刺着“败”字的男人你需不择一切手段务必将一切如实告之于他或求或逼或任何手段要他出手只有他出手了我日本武道界的这一场浩劫才有可能消弭不过你一定要切记此人性情古怪残忍好杀万万小心啊” 岸沙罗听到他师傅的这番话知道已经是在交代后事了不禁悲苦如涌想起自己受到的师恩更是不能自已 田中康城也是百般担忧自己的这个小徒弟这般的万斤重担托付于他也不知他还稚嫩的肩膀能不能扛得起來“你去吧为师以身殉武你不必悲伤” 岸沙罗心头但觉一阵热血上涌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他恭恭敬敬的最后向自己师傅磕了三个头然后飞也似的狂奔而去 “好了都走了走了好” 田中康城终于一整衣裳大步走过去打开大门仰天笑道:“來吧中土的武者且让你看看大日本的武者风采” 此时天命也到了他依然那般散漫的走着后面跟着曲勇走到这“行志道场”但见站着那些柔道服的日本人整齐的队形肃穆的气质惨烈的眼神这些年轻人还处于热血时期对于残杀自己国家武者的敌人有着浓烈的仇恨这种仇恨将恐惧掩盖至少在沒看到天命之前是掩盖住了 那些人的仇恨之目是望着天命的但是曲勇也能深深的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就是势就算他们什么也沒做但是这么看着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啊日本武道不容小觑啊” 日本不同于中国中国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革命”每一次的“革命”都将曾经的武学精粹革掉一些到最后还剩下的实在不多了所以中国现在的社会上已经很难看到传统武学的影子而日本不同日本虽然经历了明治维新的废除武士但是他们的武士道一直都还在即便到了现在也依然激励着他们的一代又一代人 曲勇跟着天命在那些年轻人之间空出來的一条路上走过直通大道场内部 一进门空旷这道场并不太大可道场的地面上只跪坐着一个人神情肃穆目光中流露着视死如归的杀意 “这个人是求死的”曲勇一眼就看出田中康城的战意暗道:“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高不过师叔了但师叔是要杀人他是要求死这就很可怕了” 天命缓缓的走过去在离田中康城十米之地问道:“你是田中康城” 田中康城道:“我就是你就是來自中国的天命” “是”天命望了他一眼嗅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必死的惨烈之味道:“你想求死我早闻日本武士道精神來日本几日却未有所见今天算是见识了” 田中康城厉声道:“废话少说要战就战” 第三百七十三章 偏偏喜欢 田中康城擅长柔术其中他的“当身技”和“乱取”出神入化田中的师傅昔年曾经当众赞扬过他是三十年不出的真正实战派 柔道变化无穷其中“当身技”可以理解为拳打脚踢腾挪等手段倒不是寻常理解的蒙古摔跤如果用得好实在是一门极具杀伤力的技巧至于说“乱取”大致有点美式散打的味道 可以说善战这两点的与寻常的柔道大不相同 但是 但是田中康城并沒有用他所擅长的技巧反而是静静的站着如老僧入定看着天命半天不动 喊战的是他不战的也是他那情境颇有些古怪 曲勇退到一边來日本这些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对手不禁惹起了极大的兴趣他摸摸自己的鼻子猜测暗道:“如果我沒猜错这个田中吸取了前面几个人的教训知道师叔一向不主动出手以为小师叔是那种擅长防守反击不擅长的主动进攻的人所以他也采取收势逼着小师叔先出手将自己立于对方不利之境地” 天命交战时的耐性极好他沒有半点的烦躁反而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田中康城忽然偏过头去问曲勇道:“你也看了不少说点什么吧” 曲勇耸耸肩道:“很简单他心虚了”他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身上的黑衣要做出一些耸肩摸鼻子等小动作完全沒有问題 “嗯”天命沒有否定显然是同意曲勇的观点了 他们是用日语交谈的田中康城完全听的明白但是他好像完全沒有听到十分的沉得住气 曲勇又道:“如果我站在师叔这个位置上我会出手” “哦” “敌人已怯我为何不进 “喝”那田中康城就趁着天命又要开口说话内劲不纯的刹那间突然动了只见他之招式古怪无比头顶着地双手撑地“呼啦”一声他的双腿带着破空爆鸣呼啸翻砍上來 田中竟将自己的双腿当做手刀打击那腿刀上带着一股拖拉的劲有点儿铁锯的味道并不是生劈而是要锯将敌人锯成两半 中国传统的武术中也有不少的腿刀但都以锋利而行少见有柔道高手将“当身技”之中的“锯手”打击改为腿刀的 这种“拖刀劲”并不比真正的大刚锯子來的弱凡是要被锯上那么一下的绝对是皮绽肉开筋骨寸断 “我去...”曲勇看到这里也佩服这个日本人的想象力他很清楚天命每次杀人必取对方的百会穴无论是出于高傲还是怪癖这都给了日本人一个信息要保护好自己的脑袋所以田中康城就想出了这么古怪的一招以头做脚以腿攻击 这种招数的破绽无疑是极大的况且脚上头下的看世界也会与从前是相反的高手相争在于一线田中康城是将自己置于了死地求后生啊 但天命岂会给他生存的机会他脚一跺地面偌大的道场被震出“轰隆隆”的声音爆鸣声 那田中康城原本就是脑袋贴着地面的这一下的爆鸣简直沒把他耳膜震破了顿时头昏眼花气血失调这一下所谓的绝招真的成了“绝”招 然后天命还是左手画了个圆轻轻巧巧的将田中康城的两条急腿收拢在一手像小鸡般提了起來那两把锋利可怕胜过电锯的腿就这样几乎沒有反抗的被提了起來右脚脚尖已经去点其脑袋上的“百会穴” 谁知田中康城虽然双脚被制他腰身一拧头颅已如山羊角一样全力撞向天命的小腹这样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速不敏捷 但是两者的实力相差太大了 田中康城不过是化劲顶峰级别的高手他并沒有进入到达丹劲而天命早已经是突破了丹劲罡劲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不坏的至高境界已经是陆地上的“仙”了 这样的差距并不是任何的技巧能够弥补的况且天命的武术技巧并不弱于任何人他张口如鲸吞狂吸一口气竟硬生生的凭着自己的小腹吸住了那颗撞上來的脑袋 田中康城这一撞只觉得自己是撞在万斤厚棉上对方沒有任何的受伤他一惊想要撤退但太迟了天命猛地“呼”吐出腹中浊气那原本如棉柔软的肚皮忽然硬如铁田中康城的脑袋被这么一压“嘭”一声碎了血液中七窍之中喷射而出死状无比凄惨 堂堂一个化劲高手在天命的手下脆弱如一颗西红柿轻轻一捏就爆了 相比较于天命那绝对的劲道而言曲勇更感兴趣的是其那个圆那个圆实在太玄奥了无论对手何等样的功夫何等的劲道只要他轻巧的一出手就能将之收入掌中 “金刚圈”曲勇看着看着脑海中猛地跳出这么个名称來在西游记中太山老君有一件法宝极为犀利一旦祭出來能将天下所有兵器都吸走包括孙悟空的金箍棒哪吒三太子的风火轮风雷火电的各种各样法宝甚至是如來佛祖的法宝也无所不收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而今天这天命的左手画圆也好像是这样的 “你看明白了吗”天命随手又一翻一抛将田中康城近乎十米八的身子随手一掷飞出许远刚好挂在“行志道场”的金子大招牌上好像凭空多了一块装饰材料 他的话是问曲勇的后者并沒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題他也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了他闭上眼一遍遍的回想刚才的那一招那一招并不快力道也不大只有一个特点很圆非常非常的圆近乎于完美的圆 这在数学上是不可能的完美的圆是徒手画不出來的这一点玩过美术的人尤为深刻现在最常见的画圆方式就是画直线,利用直线进行切割,直到成为圆形为止但无论最后看起來的那个圆多么的圆本质依然是一根根极短的直线而已 但是天命的圆不同他真的画到了完美的圆 曲勇的目光何等锐利他的这双眼运足暗劲集中精气神去看就算飞过的一只苍蝇他也能清楚其翅膀上的纹理但他看不出天命的手在画直线他看到的是圆每一寸每一分都是圆他看过不止一次依然看不出 他的双眼越闭越紧最后额头是汗手心脚心背心全都是汗 “废物”天命冷哼一声将曲勇唤醒背负双手自顾走出大门而去 “小师叔...”曲勇皱眉狠狠的一跺脚他从前一向被夸赞天赋绝高自己也对自己很自信但他在天命面前总是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无奈也只能怪他这个小师叔是几百年不出的绝世天才恐怕任何人与之相比都会相形见绌的当年他师傅天一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且不说田中康城被杀他的徒弟岸沙罗按照他书信上的指示快速向东南方奔去一路藏风露宿这年轻人虽是个无手的残疾人但他聪明伶俐居然能将自己照顾的很不错 那日他逃出之后信封上画着一副简陋的地图地图的终点就是眼前的海滨水户外的这个小渔村这个渔村小到在正式地图上也沒有个正式的名字 岸沙罗望着海边的连天白浪不禁口舌一阵阵的发苦海景虽美但他实在沒有心思去欣赏这几日來他反复思量他师傅田中康城要他去找这个唯一救星一个面上刺着“败”字的男人是谁现在他已经想到了 日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武道界人才辈出可近百年來要说真正的绝世高手只有三个第一个自然是守卫菊花王朝六十余年不见俗世的第一侍卫第二个就是当年二战时期的千人斩 神谷孝太郎至于第三个就是北海道红衣客了第一人只会在大日本天皇陛下身边早已生死不知第三人红衣客因为强练假的一脉真喻形体瘫痪后被铜面人所伤后落在了渡边秀树的手里生死不知 所以这个面上刺字的男人只会是神谷孝太郎 “传说此人杀人无数神鬼皆惊为什么脸上会被刺上败字呢难道这就是他退隐的原因 “漫天的夕阳万丈的金波千帆过尽就沒有一艘值得看一眼的还是我手上的这条烤鱼好啊”不知何时就在岸沙罗痴痴望着海面不肯去村子里找人时远处竟然走來一人口中低吟那海边的美景将他的身影衬得有如身在画中 而此人之后还跟着一人那人手里也提着烤鱼边吃边说道:“呸呸呸你说这烤鱼好吃我偏说着烤鱼不好吃你说这景色不如烤鱼我偏说景色比烤鱼好看...” “啊...你这个人”先前那人无奈道:“从小到大你就什么都和我唱反调我说一你说二我说不你说要我的名字叫公孙好吃你的名字就叫公孙不吃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原來这两人竟是兄弟名字也起的实在是奇怪之极那弟弟公孙不吃说道:“你不喜欢我做你弟弟我偏偏喜欢你做我哥哥”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进贡之礼 公孙好吃半点脾气也沒有了他一指坐着不动的岸沙罗恨恨道:“好既然你什么都要和我作对那我就说这个人是个四肢不全的人那你怎么反驳我 “谁说他的四肢不全他的四肢很全”那公孙不吃哈哈大笑道:“你看清楚了”只见他飞身一纵跃到岸沙罗的身后分别在其双肩部一摸双手顺着其衣袖一拉就势带出两条孔武有力筋肉结实的手臂 “啊”岸沙罗当然知道自己的双臂在幼年就已经两断他也曾无数次想过恨过为什么所有人都有手而他沒有他也渴望有一双手就突然觉得肩头像被针扎了一下的疼乍然间竟看到自己生出两条手臂來心中的震惊大大的多于喜悦 “啊...”一同震惊的还有那个哥哥公孙好吃他吃惊道:“你...你连人的手也能造假 “我的好哥哥”那公孙不吃显然很满意自己哥哥惊讶的表情趾高气扬道:“你一生只辨真任何赝品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而我偏偏就要造假世上任何东西我都要造出个假的让你來分辨一下是真是假” “这人手...”公孙好吃飞快的从自己身上某处摸出副奇特的眼镜戴上仔仔细细的去观察那双手臂竟发现皮肤与真人的毫无差别“这该不会是死人手吧” “当然不是”公孙不吃傲然道:“这可是我花了多年心血密制而成比真人肢体百分之九十九相似只要装上人体打开程序使电路与脊神经相连就能达到和真正的人手一样的随心所欲哥哥你说我这件造的可还满你的意不” 这手臂像极了《蜘蛛侠》中章鱼博士的机械臂不过他做的更加的细致精巧和真人的手臂近乎是一模一样的 公孙好吃收起那副奇特眼睛喃喃道:“满意我满意极了...”要知这数十年來公孙兄弟说话永远唱着反调兄长说“是”弟弟一定说“不是”所以才会终于惹得兄弟俩反目成仇多年不见这一次相见后沒想到公孙不吃拿出这等奇器來终于逼得他哥哥俯首认输了 “难道“杀”字令下你就是要拿这件东西去献给他老人家” “对”公孙不吃道:“我兄弟层受过“杀”字令主人大恩如今既有令下就该当献出最宝贵之物來报恩大哥你的贡物呢 “我的...”公孙好吃见过了自己弟弟的贡物似乎已觉得自己拿不出手他迟疑道:“我也是不久前接到“杀”字令所以一连盗了三十三座古墓终于找到了一件还过得去的宝贝算了小弟我们还是去见了恩公再说吧” “也好”那公孙不吃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已轻巧的取下那一对手臂就要离去 岸沙罗只觉得目瞪口呆他心中暗道:“看來这两人是隐士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本事只是这样厉害的角色单凭被人一个令符一下就要赶來贡献想必那个人更加的了不起啊”日本不同于中国中国受传统儒家之学影响讲究的是出世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日本则更多隐士为的是自己内心的平静与满足 “两位请慢”岸沙罗见他们要走终于开口道:“两位所说的“杀”字令恩公请问可就在这渔村里 “原來你不是又聋又哑啊”公孙不吃听到他开口了竟然无限懊恼叹气道:“哥哥这一次是你赌赢了” 原來这又是他们的一场赌注公孙好吃对岸沙罗眨眨眼道:“你要问我等恩公是何用意” 岸沙罗不动声色道:“沒什么用意就是好奇你也知道我一个沒有手的突然能长出手來又突然失去了手难免会好奇的” “哈哈哈小兄弟好奇心是会要人命的”公孙兄弟哈哈大笑显然他们根本沒把断臂的岸沙罗看在眼里认为他不过是个残废孤独自闭的少年人人往往就是这样对于残疾人有的只是同情却沒有尊重更不会将之看做是平等的也就是这样他们才会毫不顾忌的当着岸沙罗的面说着话哪曾知道这个年轻人其实是日本第一柔道高手的关门弟子身负日本武道的希望呢 “要命我早就不想要命了”岸沙罗当然也能从他们的表情眼神中看出他们的想法他将计就计顺势道:“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公孙好吃道:“你这话说得对” 公孙不吃道:“非也非也他要是能够装上我发明的假肢也就和寻常人沒什么两样了所以他活着和死人还是有分别的” 这对兄弟永远都是在唱反调 岸沙罗恳切道:“既然这样不如带我去见你们的恩公也许他会大发慈悲将这对供奉的假肢卖给我呢” 公孙不吃不屑的打量着他道:“卖给你你有钱吗” 岸沙罗道:“我沒钱但是我是个年轻人我能赚钱我愿意出任何价钱來买这对手臂” 公孙好吃道:“有点意思...”他话音未落突听到远方一阵“蹬……蹬……蹬……”的响声由远传來自远而近只震得几人的耳鼓被“嗡嗡”作响过了半晌才走來一个高高瘦瘦像根竹竿一样的女人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就好像整整十天十夜沒合过眼了而且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背上居然背着一张床一张四柱床床铺上还有四根柱子刻着繁复的花纹这种床最早來自欧洲贵族有最宽广的浪漫遐想和古典风格 那女人喘息的一步步走过來瞧见了三个男人傻傻的看着自己也不将床放下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要么沒男人要么一來就是三个男人也不知道我还受不受得了” 公孙好吃只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好像模模糊糊见过一面又好像沒有印象了他问道:“你是...我们见过吗” 那女人故作妩媚的一笑但因为她憔悴的面容将这个笑容也变得诡异难看她说道:“见过沒见过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想要做笔生意吗” “生意” 那女人道:“我是个生意人只和男人做生意的生意人” 一个背着张床只和男人做生意的女人她要做的的生意会是什么岸沙罗已经猜到了 “小伙子不要吃惊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沒什么难为情的”那女人看出岸沙罗的尴尬她反而像一个大姐姐般的安抚道:“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要不要姐姐帮你解决了我收费很公道的一次十万日元包夜五百万日元包君满意你看我随时将床背在身上就该知道我是专业的” 岸沙罗急忙摇头道:“我不用了” “公孙兄弟呢”那女人果然认得公孙兄弟她问道:“你们是两兄弟果然一个人一次还是十万日元如果两人一起上就要收一百万日元一次要不要试一试 公孙兄弟对望了几眼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半响道:“原來是伴君如伴床的北村雅美小姐咱们一别多年沒想到你竟憔悴如此...” 那北村雅美眯起眼睛瞧了他们半晌展颜笑道:“好好好你们倒是想起我來了一别多年了咱们虽然是老相识了但是价钱不能便宜生意就是生意交情归交情” 公孙兄弟面色一变他们沒想到已经认出了北村雅美的身份她还是这个模样看來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倒是來真的了公孙好吃道:“北村小姐一别多年可安好?” 公孙不吃立即道:“大哥你这就不对了北村小姐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么会不好呢” 公孙好吃道:“万一她是现在看起來好但是过往的日子过得不好呢你看她憔悴的样子...” 公孙不吃道:“也许你看到她现在憔悴但是从前过得好呢只是这两天憔悴而已呢 北村雅美显然很清楚这对兄弟的脾气她如果不打断这两人就会一直辩驳下去到明天天亮都沒个结果出來“停瞧你们两个人的模样也不会和我做生意了莫非是接了“杀”字令赶來贡礼的?” 公孙好吃道:“正是”他回答实在太快公孙不吃要想阻止已來不及 北村雅美将大床放下來叹道:“说起來他对我也有大恩这一次“杀”字令下來当年各路朋友都会前來贡礼你们三位究竟是送的什么重礼可以让我开开眼界么?” 公孙不吃看了他哥哥一眼面上现出为难之色那公孙好吃反而说道:“北村小姐看來你也是为了“杀”字令來的要不先让我兄弟看看你的贡礼如何” 北村雅美柔声笑道:“这有何不可?我这些年沒日沒夜的做生意就在赶來的路上也做了二十二笔才会累的有些憔悴了”她说着在床脚的暗门上一拍露出个青色的包袱摊在地上 刹时间但见一阵珠光宝气腾霄而起那满地的珍珠玛瑙翡翠玉器刺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宛如是在梦中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以杀为零 “这些珠宝?”那公孙兄弟当然不是沒见过世面的男人,但他们也不禁有刹那间的恍惚,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那北村雅美的眼神中带着邪恶的光芒,故作很大方道:“喜欢这些珠宝吗?喜欢的话,大家相识一场,我可以送一颗你最喜欢的...自己挑好了。” “让我们挑...”公孙好吃竟然真的伸手去捡了一颗翠绿翠绿的猫眼,喜欢的不得了,那公孙不吃原本也是想要捡的,但是他哥哥捡了,他偏偏就不要捡了,反而不屑道:“这种东西,肮脏不堪,不可取也。” “这珠宝不对劲...”岸沙罗也有刹那间的恍惚,但马上醒悟过來,暗道:“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闪的珠宝,而且还带着迷幻的色彩,这肯定不对劲!这个公孙兄弟只是长于工事,对于人情看來是一窍不通啊!” 那北村雅美见公孙不吃不捡珠宝,便自己挑了一颗乌黑亮丽的珠子,热情的交付过去,笑道:“这叫黑珍珠,绝世无双,极为珍贵,就算是当今的日本首富也只藏有一颗而已,你喜欢就拿去吧。” 公孙不吃就好像是看傻了一样,眼睛直瞪着那珠子,神情满是艳羡,终于接过了珠子,痴痴的看着。 “对,乖孩子,看仔细了这珠子...”北村雅美咯咯的大笑着,忽然公孙兄弟手上的珠子“嘭”一声爆炸开來,腾起一股黑雾,她见自己奸计得逞,笑得更加的欢乐,“枉费你们一个自称是什么都能看破,一个是什么能都以假乱真,还不是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话未说完,那两团黑雾中突然跃出一条手臂,急打北村雅美的膻中穴,手法之快,不可思议,那北村雅美自恃以为自己得手,万万沒想到会变故如此,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前大穴已经要被点住,不过她虽惊不乱,知道此时要退已经來不及了,当下猛地深吸一口气,将胸骨贴着肺往回缩,只见其胸廓快速的一扁,已经是稳稳的躲过了这一招。 那只手的距离果然不够,但更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那手食指忽然如离弦之箭般断开激射而出,巧之又巧的点住了她的穴道。 “怎么会这样?原來你们沒有中我的迷烟?” “沒想到吧。”公孙兄弟挥挥手,将黑雾赶散后才敢说话,道:“天底下只要是假货,我大哥都能看破,何况是你这些假珠子?我们兄弟不过是想看看你想干什么,才陪你玩玩而已......” “至于这根手指头嘛...”公孙不吃弯下腰捡起那根立了奇功的食指,断端完全沒有血迹,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将那手指重新安装回假肢上了,“不过是我假肢的一点小小的机关而已,经过这次试验,证明出其不意的效果还是可以的。” “卑鄙!太卑鄙了!”北村雅美眼中又是羡慕又是怨恨,她叫嚷道:“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公孙好吃道:“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北村小姐,你苦心想要对付我们,莫非你还沒有准备好给恩公的礼物?想要夺了我们的贡礼为你所用?!” “哼!”北村雅美道:“既然落在了你们手里,任君处置!”她本已憔悴之际,这一番无力倒地,更是添加了女人的柔弱娇媚,她似乎很懂得利用女人原始的本事。 “这种女人还是不要纠缠为好,我们走吧。”公孙好吃倒也沒有杀意,他冲自己弟弟道:“今夜八点,“杀”字令就要截止了,咱们不能错过了。” 那公孙不吃难得沒有和他哥哥对着干,显然这个“杀”字令关系是在太大,他点头称是道:“对,走吧。” “喂,你们不会就这样走了吧,不要啊!放开我...”北村雅美见他们要走,这才真的着急了,叫道。 但无论她怎么呼唤,公孙兄弟还是就这样走了,走的看不见人影。 北村雅美又呼唤了几声,终于改为破口大骂,她骂人的字眼十分粗俗不堪,就是最下贱的妓院勾栏里的婊子也说不出口的话,她也能一边笑一边骂出來,骂的生意也很大声,赤裸裸就是个泼妇骂街。 她足足骂了半个小时,从公孙兄弟的祖宗十八代一直骂到他们的灰孙子,最后嗓子都哑了,才停了口,咳得难受。 “你骂够了?”岸沙罗非常有耐心,他就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趣的听着,还能很冷静的分析着她骂话里的逻辑,一直等她骂完了,还开口说话。 北村雅美皱着眉头望着岸沙罗,道:“你又是什么人?”她其实早就看到了岸沙罗,但是一个断臂的少年实在太不起眼了,她和大多数人都一样,都认为沒有双臂就是个废人,可人们忘了,行走江湖,最难以解决问題的办法就是动用武力。 岸沙罗淡淡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办法解开你的穴道,而且,我还有办法能帮你弄到那一双几能乱真的手臂!” 北村雅美显然不相信道:“就凭你?” 岸沙罗道:“你现在也沒有别的办法了,或者是答应与我合作,或者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已经是要走了。” “慢着!”北村雅美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叫住他,道:“你先解开我的穴道!我就与你合作!” “不行...”岸沙罗摇摇头道:“我觉得还是先拿到那双手臂后,再解开你的穴道比较好,在这之前,你需要与我保持高度的合作,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张开嘴...” “张嘴?”北村雅美还是张开了嘴,突然一粒乌黑的药丸飞入口中,又咸又苦,她呕一声想要吐掉,但岸沙罗飞起一脚狠狠的封住了她的口鼻,逼着她咕噜咽了下去。 “吃下这颗药丸,我们就能顺利的合作了。” 他微笑着拿开了自己的脚,有些羞涩道:“不好意思,赶了几天的路...”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北村雅美现在就觉得这个无臂少年一笑,就好像是个挥动着翅膀的恶魔。 “沒什么,只是一种毒药罢了...”岸沙罗很满意她惊慌的表情,道:“现在,你该说说看,这个“杀”字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们的恩公是不是一个面上有刺字的人?!” “刺字?什么刺字?!”北村雅美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捏着,只好老实回答道:“当年皇军在东亚战场战败,国内留下大批遗孀,既受美国人的欺负,又受生活所迫,日子过得很苦,“杀”字令的主人就成立了一个组织,专门保护战争的孤儿寡母,因为是乱世,要以杀止杀,所以就以“杀”为令了!” 岸沙罗缓缓道:“哦,原來你和公孙兄弟一样,都是当年的孤儿,所以你们才会称那人为恩公...他发下令符,你们就会准时前來相会了!”这个倒也与他所猜测的不算太远,他停了一下,又问道:“那么,“杀”字令的主人长什么样子模样?” “这个问題,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回答你的!”北村雅美虽然不想死,但也万万不会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 “师傅要我找的人是有刺字的,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是他们的恩公呢?”岸沙罗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如四平大马步般蹲下,然后右脚一勾一挑,已将北村雅美挑到了自己的背上,说道:“我们现在就去见你的恩公,反正你们会面时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了我这么一个残废人不成?带路吧。” 北村雅美一想也对,冷笑道:“别真的到了那里,你吓得尿裤子了。” 一路由北村雅美指路,并不是往村子里走去的,而是沿着海岸线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转角走了一条小径,最后进一个小小的山场,四面长满了竹子,怪石嶙峋,夜色下來后望之有如无数只怪兽蹲踞在黑暗中,随时要择人而噬。 在那山场的靠山一处有一连排可能上百间的矮矮竹屋,不过大多都破败了,好像是因为长期沒有人住,所以整个荒芜了。 而岸沙罗背着北村雅美找到离地面四五米高的一个岩洞,居高临下的在远处俯瞰山场内的一切。 北村雅美道:“我们约定的时间在八点钟,现在还早啦。” “那我们就等等。”岸沙罗想了一下,道:“我很有耐心。” 说话间,过了沒多久,似乎就有人三三两两的从各个破败的竹屋里走出來,坐到了山场的中央去了,大家围成个扇形,点上了火堆,默默的在等待着。 岸沙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北村雅美道:“他们应该是去原來自己住过的竹屋回忆了一番,现在出來等待,约好的时间是在八点。” “八点?” 岸沙罗眯着眼尽量的去看那些坐在火堆旁的人,果然公孙兄弟也在其中,他们两兄弟又在争论这什么,不过离得太远,根本连唇语都读不出來。 第三百七十六章 龟藏求饶 八点八点很快就要到了那十來个人围着的火堆的火焰猛地湛然一爆焰苗上窜一米多高然后疯狂的扩散如同一株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等那火树一闪而过竟然出现了一个枯瘦如干柴的老者盘膝坐在那火苗上随着微风轻轻的飘荡犹如一只幽灵 北村雅美的目中露出尊敬和激动之色看來这个人应当就是她的恩公了她喃喃道:“还活着活着就好” “你怎么知道他活着”岸沙罗盯着那如纸片般的幽魂人影低声道:“有活人是这样的吗” 北村雅美嘴角冷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看不出來其中关窍” 岸沙罗呆了呆只见那人端坐火焰之上栩栩如生须发神情无一不是生动灵妙说是假的又像是最真的若不是他实在薄的像纸片还真的像一个真人 他凝目望了半晌也看不明白这究竟是何原理只能说道:“我看不出來” 就在他们说话间那些围坐着的众人按着顺序一一站起來躬身垂首上前一步走到那纸片儿人之前跪下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可惜离地得远了岸沙罗也听不到 只见每个人说完后后就将自己身上的贡礼取下放在那纸片儿人之前或是珠光宝气或是字画器具更有甚者直接是拿钱币來的这些人上奉时战战兢兢的供奉完了放下东西后立即如释重负面上不自主的露出有喜色好像是完成了一件最提心吊胆之事他们明明是來送上一份重礼却做得好像是亏心之极那公孙兄弟也不例外弟弟献上的就是那对手臂而哥哥则是一个古鼎 蓝湛的火光将那纸片儿人映得狰狞可怖尤其是偶尔火光一闪怪异绝伦 这些人这些事实在是处处透露着诡谲看着岸沙罗的心中也不觉泛起一阵寒意暗道:“既然不是师傅交代的那刺面男人我是否该先走了以免得惹上了不该惹的事情?” 突然间趁着有序的献礼之际那纸片儿人的后背有一壮汉猛地跃起杀机突生力贸于臂一记直拳击出如狂狮般向那纸片儿的后背击去 那壮汉一身横肉不下两百斤外门功夫虎虎生威况且这一拳早就积蓄许久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力气这要是沒有防备的血肉之躯被击中只要是要吃上大亏 岸沙罗也是眼皮一跳想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看看那神秘的纸片儿人到底是人是鬼 哪知这纸片儿人竟然不避不闪那壮汉大喜喝道:“着”那一记重拳已经看似击中了纸片儿人的后背登时蓝烟一散那纸片儿人扭曲着被这一拳打散了化作无数的火星子散落各地那壮汉吃惊的看着自己拳头显然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岸沙罗也吃惊的要命暗道:“人怎么会变成火星和青烟难道这不是人” “滋滋滋...”一拳既过那火堆上又袅袅升起火焰盘坐着一人仍然安坐不动那壮汉顿时面容更骇得毫无血色惊的目定口呆怔在当地他撕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人 那纸片儿人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但是那壮汉的身后却已传來一阵平淡的语声道:“在日本忍术中有《真脏》其中一篇叫龟藏曾经有个人的龟藏功夫到了定境拇指尖扣住关窍将那关窍拟成丹田就能入定出定作一具尸体当时我已大开了眼界沒想到今日竟能见到龟藏的变境身形变幻不测如风云之诡谲啊” 语声虽然说的平淡但那壮汉和纸片儿人都好像微微的颤了一颤霍然转身只见两个男人缓步走來说话的正是在后面一点的浓眉少年岸沙罗在火光中瞧得分明牙关紧咬心中暗道:“原來是这****人來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來的人正是曲勇和天命就算曲勇的日语大有见长这一段话他也默背了很久只听他冲那纸片儿人继续说道:“我说的可对佐佐助先生 “來自中国的客人你说的很对”那纸片儿人佐佐助也不见得开口居然就有声音从火焰上发出 “什么龟藏什么忍术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那壮汉满面惊怖地站在那里狂吼道:“我只知道我要反抗什么“杀”字令凭你一下令符我就要遵命我要反抗” “反抗 ”佐佐助其下的火焰突然斜飞出一道纤细的火锁吞吐烈焰但见红光闪了几闪那壮汉一声惨叫咽喉上出现一个焦洞风中传來皮肉的焦味 曲勇静静的看着叹道:“忍术果然看着善心悦目不过我奉劝阁下最好还是舍弃这些花招与我师叔一战否则...” “否则怎么样”佐佐助冷冷道:“你们两人自从上岛以來一路挑战无论对方应不应战也要杀无赦果然是大国风范” 曲勇道:“我与师叔只代表我们个人与其他无关阁下三岁拜在前忍者佐佐上洞门下十六岁参军二战期间也是风光无限在东南亚闯下不小的名头说起來也是一代拳师今天我师叔就是來以武会友还望不吝赐教” 天命一句话也沒说佐佐助一直看着他沉默良久突然大笑道:“赐教赐教什么这些珠宝古玩金银钱财吗还是要我龟藏秘籍百变忍术如果你要这些尽管拿去还有我这些人想要也一并拿去就是了但你要我出手是沒有可能的事......” “什么”那佐佐助话说的又快又多曲勇只听懂了大概竟似乎是其在行贿赂以求活命的意思 天命一字字缓缓道:“你不敢和我动手 佐佐助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选择不交手你可以带走这里所有的一切作为我的敬意” 他此言一出那些跪地的人都哗然一片显然无法相信这种话会从他口中说出 原來他发下“杀”字令为的居然是集齐珍宝來向天命求饶这一幕可是曲勇自从进日本以來第一次看到突然间他发现日本人也是人哪怕是经受过严格而变态训练的忍者他们也会做出常人一样的选择当然这也是因为佐佐助已经老了忍者的生涯对于他來说不过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做过的一个梦现在他早就醒了是个为了活着的可怜老人 “忍术龟藏...佐佐助”天命上前一步道:“我什么都不会要只要你的性命你如果怕死我可以给你最后一天的时间明夜此时我必将再來也必取你性命好自为之” 那佐佐助心头一颤喊道:“这...你难道不要这些珠宝珍贵......” “我师叔不会要这些东西的”曲勇在临走之前说道:“也许这些东西在你眼中是世上最贵重的但在他眼中却连地上的一粒沙子都不如所以你的武功比之与他來说也不过就是皓月与泥沙之比明日之约你可以遍邀帮手我们一一应战” “哎...”那佐佐助气急败坏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的境界火焰几次摇摆不定掉出个皱纹巴巴的老头子他吃吃道:“我该邀请谁呢难道要去请他吗 曲勇两人走后岸沙罗见也沒有什么好瞧的悄悄的走了临走之前他对北村雅美道:“你吃的毒丸只有我有解药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要先走了有缘再见” “不要”北村雅美惨叫道:“你不是要找人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解药的交换条件这个秘密绝对对你有用” “是吗”岸沙罗道:“你之前不是说沒见过什么刺面人吗” 北村雅美道:“之前我沒有想起來但是刚才看到佐佐助大人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是要去找那个人了而那个人的脸上就好像刺着字” 岸沙罗道:“什么字” 北村雅美为难道:“这我就记不清楚了我也是很小的时候见过那人一面” “那你还是省省吧”岸沙罗给她嘴巴堵上一块破布然后离开这山场后信步往渔村走去毕竟现在马上要夜深了他也要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进入渔村后只有微弱的路灯村子里的人好像差不多都睡觉了宁静的小渔村也许注定了就不会宁静 突然前方霓虹灯下跑过一红一白衣裳两个女孩笑容一个甜美一个动人身段一个燕瘦一个环肥看到岸沙罗的样子歪着脑袋看了一眼 这两个少女都不会超过十八岁她们看着岸沙罗咬着耳朵然后才咯咯笑了一阵子其中那白衣裳的女孩跑过來背着手很可爱的冲岸沙罗道:“你是谁我从前怎么沒有见过你”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上台表演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对于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很少有人能够拒绝耳朵岸沙罗似乎也不想拒绝他回答道:“我只是个过客一个很简单的过路的过客” “过客”那白衣少女歪着脑袋娇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浪人对吗” “浪人...”岸沙罗道:“算是吧” 那红衣少女道:“那太好了姐姐我们找到一个浪人那么作为浪人你会什么比如说用脚弹钢琴” 岸沙罗道:“不会” “那你会唱优美的诗篇吗” “不会” 少女眨动着大眼睛似乎奇怪这个浪人怎么谁也不会“那你会什么” “我会鼓舞” “鼓舞就是在大鼓上跳舞”白衣少女瞪大了眼珠子瞧着岸沙罗的断臂后者道:“当然因为沒有了手所以脚下的感觉会更加的敏感和灵动...” 岸沙罗说着已经在脚下轻轻的打着拍子果然是灵动如彩蝶曼妙好看 那白衣少女拍手娇笑道:“姐姐咱们这次出來邀请客人显然是來对了有个会跳舞的浪人会让主子的大寿更加热闹” “嗯”那红衣少女点点头道:“來自远方的客人我家主人明日就是九十九大寿邀请了渔村所有愿意参加的村民和过路的浪人游客您要是愿意希望也來参加我家主上一定会很开心的” “九十九岁大寿你家主上...”岸沙罗心中一动想起來自己要找的那个刺面人如果真是二战时期的风云人物神谷孝太郎的话那么算算年纪也差不多是个百岁老人了“难道他就是......请问贵主上是......” “我家主人当然是最最可爱最最迷人的小老头子他唱的歌正好可以陪你的鼓舞”那红衣少女说起她的“主上”美眸间散发着快乐的光彩 那白衣少女立即反驳道:“不对不对我家主子是最最严肃最最寡言的老爷大人他板起脸來的模样凶的能吃人” “你不对” “不对的人是你” 红衣少女道:“我曾经看过主上在大海上高歌三天三夜” 白衣少女道:“我也曾经看过主上将自己关闭在黑屋子里三天三夜一句话也沒有” 既然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截然相反的描述呢 “算了算了不争了客人还是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岸沙罗也充满了期待道:“你们家在哪里啊” “沧海之深群岛之星” 日本四面临海而在夜里的海也别有一番滋味看的虽不远但海浪声阵阵煞是迷人 “大海我曾经无数的想要弄清楚日本的海和中国的海有什么差别” 曲勇就在这个渔村唯一的码头上展开双臂怀抱大海口中喃喃自语 他并不是说给天命听的而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天命自从來到日本之后脾气就越來越怪大多数时间都板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欠了他一样的眼神凝望着远方痴痴不语 就在这么久他也一直是痴痴的望着黑乎乎的海面突然问道:“那么你说说看中日之海差别在何处” 曲勇也并不客气他说道:“要说中国的海我熟悉的也只有福建的海那海气概磅礴无边无际但日本的就不同日本的海完全像是个偏激的少年经常有着秀美与狂暴两个极端的变化...嗯我形容的不好怎么说呢”他再仔细的推敲了一番了又问道:“师叔你觉得呢” 天命道:“海就是海沒什么分别有分别的不过是人心” “或许吧”曲勇道:“这海边可真冷若是下到海里该是什么滋味呢我曾经有个对手他的武功就是在北海道的海里练出來的” “海中练功嘿嘿......”天命冷笑数声不置可否 曲勇又问道:“师叔你觉得明天佐佐助他会迎战吗从前我一直以为日本是个视荣誉为生命第一的国家所有武者都是那种武士道精神可看來似乎并不是如此啊” 天命道:“人老了就会知道除了性命沒什么是真正舍不得的所以他明天还是不会迎战” “那怎么办强杀吗” “佐佐助不过是小角色经过今晚的一吓他必定会上海去求助那个人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对手”天命手一指远方的大海 “那个人是谁”能够被天命称作是真正的对手曲勇也非常的期待 “你的问題太多了一个人问題问多了自己思考的时间就少了”天命说完这句话就紧紧的闭上了嘴继续看着漆黑的大海 “他如果去求助那个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个问題曲勇沒有问出口他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日出日落这本是平凡的一天但这又不是平凡的一天 这一天就在那苍茫大海的某一个岛屿上这小岛不大也不小风景优雅青翠欲滴 就在这岛上原本用作聚会之用的广场今天张灯结彩搭建起一个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舞台舞台下摆满了能坐上千人的座位众人已经陆续的入座每个人都有一个发來的号码牌井井有条的顺利入座看那打扮大多是这附近海域的渔民 他们穿上崭新的和服脸上带着真诚温暖的微笑來到这里做客看得出來此间的主人平日里对他们照拂有加所以他们才会真心的前來祝寿 天气不错清空如洗 这时擂台的东面空地上单独搭建出來的一个凉亭里传出一阵管弦之声乐声悠扬 如果是目力好的就会看到那凉亭上横匾“清心亭”亭下摆着一极长极宽之玉屏风将凉亭内的情景遮掩住 屏风外立着两名日式宫殿内才会见到的宫鬃堆云锦裙曳地打扮的美丽少女纤手中各举着一柄孔雀尾翎编织的的官扇眼见宾客已经入席才伏地请示道:“禀告主上大寿之典是否可以开始” 屏风后一个干巴巴的声音道:“年年都办除了能不断的提醒我又老了一岁哪有什么意思呢”这声音好像很疲惫很苍老对于自己的大寿也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那伏地少女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那声音又道:“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吧别让大家就这么等着” “是”那两少女盈盈站起走下亭子走上巨大而空旷的舞台俯身下望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高声道:“大典正式开始” 然后左面那少女继续道:“大家今天來给我家主上贺寿还是按照往年的老规矩有所求的请先上來表演若是主上喜欢便能请了各位的心愿不知哪一位先上來” 原來这上舞台表演祝寿还能得到此间主人的一个帮助果然是人人愿來不肯落空了 “我先來...”她话音刚落早有一人高高举手唯恐落了后面那少女突又轻叱道:“请遵守秩序与规矩要表演的先至舞台后的姐妹处登记排队不可乱成一团” 大约十分钟后终于第一个要表演的人上台了只见拖拖拉拉一大群人有搬着各种各样的传统乐器摆了一大堆最后上去的是一个化了浓妆的艺妓模样女子她先冲凉亭方向拜了一拜然后就开始唱起來了 日本的歌曲胜在旋律优美但是词写得实在不怎么样她唱了半天那凉亭后的人听的哈欠连天毕竟他手下的这些女孩子哪个唱的都比她要好倒是那些渔民们看的兴高采烈的 那女子表演完后也不提心愿只是说:“我是前來感谢大人对我们村庄的照顾这些年來大家风调雨顺年年有余都是赖大人所赐......” 第二个上台的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他身穿雪白练功服往台上一站倒也是英姿飒爽先表演了一段跆拳道动作漂亮潇洒各种腿法踢碎了七八块木板引得下面那些渔民们大力的鼓掌 他显然也很得意抱拳冲凉亭方向高声道:“在下毛利内江平生只愿拜在神谷孝太郎大人门下望大人不弃收入门墙” “又是一个拜师的...”屏风后那人毫不犹豫拒绝道:“不收”他声音并沒有刻意提高但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再说一遍神谷孝太郎是谁我不知道而我此生也不收徒弟以后这种人也就不要上台了” “我知错了”后台有一宫装女孩跑出伏地祈罪 “慢着”那毛利内江气急败坏高呼道:“你要多少钱才肯收我还是要美女要权利我都可以让我爸爸给你...你一定要收我” “无耻之徒掌嘴”那声音怒斥道:“今日之日本是无数先烈用鲜血染红换來的后世子孙岂会出现你这种败类单凭你今日说出的这番话我就要代替你父亲好好管教管教” 他说话间忽然从屏风后飞出一道白光那白光似乎飞的并不快甚至毛利内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它冲着自己飞來他心头一抖赶紧躲避谁知已经晚了那白光猛地炸开來幻化成千百道白光将他的身子淹沒 “啊”毛利内江一声惨叫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在地上与耳朵一起落地的还有一根纤细扁薄的竹条像是从扇子上抽出來的应该就是这竹条削下了他的一只耳朵 第三百七十八章 无敌一招 请使用访问本站。“啊”那毛利内江疯狂尖叫但是所有人都对其不理不会甚至其手下随从也不敢上前去扶“滚”屏风后吐出一个字那些人扶起毛利内江连滚带爬跑走了 “如此败类杀之尚且不能解恨区区一只耳朵实在便宜他了”此时舞台上缓步走上去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只见他脱下西装往空中一抛忽然一道匹练般的刀光自其右肋下爆出只一闪便重归于右肋下那西装外套已经被斩成整整齐齐的十六块布片 这刀法快狠准从拔出软刀到收刀最多不会超过两秒钟 那人收刀后伏地高声道:“晚辈新动组现任组长白石隼人旗下川岛渉拜见前组长神谷大人” “新动组新动组还存在吗”那屏风后的声音明显有微微的一滞然后又恢复淡然道:“新动组也不必來见我了我既隐居于此就不打算再见任何从前的人了” 新动组是当年明治维新时期天皇秘密建立的一个组织目的就在于破旧立新任务是暗杀任何阻扰明治变革的旧派人物当时幕府与新动组两者之间各种诡异莫测的忍者对决其中惨烈无人可以描述幕府倒台后日本进入了学习西方的新时代而新动组这种“不应该”存在的组织也被掩埋了一直到了侵华战争 自从甲午战争开始日本就一直对我中华虎视眈眈中华武者在国父孙中山先生的号召下成立了各地国术馆既有强壮民族体魄之力也有抗击敌人之情对于此日本方面重新将掩埋在天日之下的新动组召唤出來与中国武者进行了一段长达半个世纪的战斗其中两方都充满了可歌可泣的故事日方最最著名的莫过于新动组组长“千人斩”神谷孝太郎 那川岛涉拼命磕头呼喊道:“神谷大人新动组需要您大日本帝国需要你啊你睁眼看看吧如今的大日本帝国腐朽到了何等样的地步如毛利内江这种败类比比皆是充斥于政府、商界甚至是自卫队啊” “大人作为新动组的最高使命我们必须再次挥起手中刀用这刀斩灭腐朽的旧世界再次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大人” “挥起手中的刀斩灭旧世界”那屏风的声音也在喃喃自语这句话是当年明治维新期间新动组的最高指示也是所有新动组成员为之洒热血的唯一信念 “大人你开开眼吧” 那声音沉默许久叹息道:“你回去吧” 川岛涉失望无比宛如失去灵魂的躯壳“回去你让我回去但是我该回哪里去呢我的家在何方我的家早就被肮脏的虫子蛀烂了我已无家可归了” 那声音道:“你从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 “好我这就回去”那川岛涉霍然站起身來拔出缠在腰上软刀放手往自己小腹上去刺所有人都沒料到他刚烈如此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來就连那屏风后之人也沒來得及阻拦只能长长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如果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生命是何等的宝贵” “以我碧血染青天”那川岛涉歇斯底里的狂笑道:“如果不能实现心中抱负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倒不如用我之鲜血來唤醒国人沉睡麻木之灵魂我死何足道哉” 说完将掌中之刀往小腹猛地一横拉“哗啦”鲜血混着肠子、秽物洒满了舞台台下许多普通观众都已受不了避头不看更有甚者连连呕吐 那屏风后声音道:“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是” 一番打扫后表演又再继续接下來都是普通渔民的正常表演虽然平凡但看过了那些血腥场面的观众们反倒觉得这个实在看着舒服极了眼看日到中午大家也准备结束表演转去大厅用餐 有宫装少女踩着小碎步走到屏风前躬身道:“主上酒宴已经备好不知主上是否此刻摆筵” 那主上点点头道:“行了今天允许你们也随意喝酒唱歌大醉亦可” 那宫装少女喜道:“多谢主上”然后转身退出面对众人高声道:“诸位今年之表演已经结束鄙主上已准备美酒佳宴还请一起享用......” 突听有人朗声呼道:“且慢”一人漂亮的“鹞子穿林”飞上舞台只见此人面目平凡双臂袖子空空荡荡下身穿着一条碎花裙正是岸沙罗 那宫装少女皱了皱眉头道:“你既有表演为何不早些出來何况也无登记” 岸沙罗恭声道:“在下昨夜才知贵主上大寿一时也未能筹备礼物只能寻觅一面大鼓表演上一段鼓舞为此也耽误了功夫直到方才才上了岛” “鼓舞”那宫装少女看他两臂全无却有孝敬自家主人之心也不忍拒绝回亭禀告道:“主上可允许其表演” 那声音叹了口气道:“难得有心何必拒绝呢” 宫装少女高声道:“主上已经允许请贵客开始吧” 岸沙罗道:“多谢抬鼓” 果然是一面大鼓足足有普通人家的客厅之大需要二十四人相抬“杭吁杭吁......”的抬上舞台“嘭”放在中央也难怪岸沙罗会迟到了要寻到这样的大鼓附近的小渔村当然沒有了 “喝...”岸沙罗翻身上鼓他落鼓居然毫无声响轻盈的好像一只穿花的蝴蝶“小子献丑了” “咚咚啊咚咚啊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鼓声开始不过零星几点宛如远方传來几声雨点渐渐的那雨点变大、变急隐约间听到有风雷金戈之音似乎有军马逼來鼓点越急杀气越重此时已有各种杀戮声从那如珠玉落盘的鼓声中传出台下人胆小的听的心胆欲裂两股战战几欲逃走 鼓声如战声战声断人魂 这鼓声一直擂动了一顿饭功夫才慢慢停歇“咚”最后一下震天动地的嘶吼后那岸沙罗全身上下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湿透了累的几乎站也站不稳身子 这是他自从学鼓以來最投入的一次将自己全部的心神热血都倾注于一鼓 “在下表演完了” 那屏风后的声音赞道:“好鼓好些年沒有听到这种鼓声了” “多谢”岸沙罗道:“在下前來一为祝寿二也是有一事相求神谷先生” 那声音淡淡道:“你的心思我在鼓声中也听出一二了你回去吧......” 岸沙罗沒想到对方一口回绝他悲呼道:“在下所求之事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日本千千万万的武者同仁來求神谷先生出手神谷先生若是拒绝了在下只怕江湖中会有一场从未有过的腥风血雨武道界即将大乱啊” 他这一番言辞字字泣血哀悯悲呼实在足以让人动容 哪知那声音却冷冷道:“武道界与我何关江湖动荡我更是不愿插手年轻人在你之前已经有太多的人染血于此以死相劝我也不曾答应你还是回去吧” 岸沙罗呆了一呆他想过神谷孝太郎可能拒绝只是沒想到会这般的坚定完全不在乎日本武道界之存亡他还要再劝道:“神谷先生请你......” “不必再说了你就算是说破了嘴说断了舌根我也不会出手的年轻人你回去吧” 岸沙罗呆在当地宛如五雷灌顶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那封信赶紧道:“我身上有家师书信一封希望神谷先生阅后再行定夺” 那声音道:“尊师是...看你步法应该是柔道田中康城门下” 岸沙罗听他仅仅看自己的步法就能猜到出身心下佩服道:“正是” 那声音道:“三十年前我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岸沙罗悲伤道:“已经殉道了” “哦...”那声音惋惜道:“原來如此他有什么书信给我拿來吧” 早有宫装少女上前取了岸沙罗的信然后碎步走到亭内屏风后良久良久那屏风后的声音才叹道:“以身殉道死得其所但愿他能瞑目” 岸沙罗道:“请神谷先生为家师报仇也为天下千千万万的武者出手啊” 那声音道:“我已经说过不会出手就算有田中的信相劝我也不会改变初衷日将正午你还是留下來吃完寿面再走吧” 岸沙罗浑身冰凉这段日子里來他全部的信念支撑都是寻找到刺面人如今已经寻到了但是对方却不肯出手他又气又急却是半点办法也沒有眼看那人就要离去他忽然高声道:“神谷先生你想置身事外只怕也未必不出手就能躲的过去了” 那声音道:“哦” 岸沙罗道:“我武道界遭此浩劫全因中国來了一老一少两大拳师其目的是向全日本武者挑战如今身死者不知其多啊” 那声音道:“你这些话田中信里早已写明此人口气着实不小啊” 岸沙罗道:“他口气自然不小但是真凭实学也是有的其武功之高天下罕见准确的说但目前为止还沒有人能够破得了他那一招...”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 “那一招哪一招”果然那声音被提起了一点兴趣岸沙罗的确很聪明他知道但凡武功绝顶之人对于奇妙招式、宿命对手都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狂热那是融化于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磨灭不去的 也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挑起神谷孝太郎的战意才能逼他出山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另找他人 岸沙罗道:“那一招,是无敌的一招,到目前为止,还沒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那声音默然半晌,突然哈哈笑道:“少年人,你想勾我出手?” 岸沙罗道:“在下只是觉得,神谷先生作为我日本武道界第一高手,应该见一见这一招,否则,这一生的学武,实在是毫无意义......能与这样儿的人决战,实在是武人至高无上的荣誉,也是家师慷慨赴战的原因!” 那声音沉默许久,终于道:“怎么样的一招?你说來听听。” 就算是隐居再久,神谷孝太郎深藏于骨髓的那份武者之心还在,他终于忍不住上了岸沙罗的勾。 岸沙罗叹气道:“惭愧,在下比划不出來,就算再看一千一万遍,我也比划不出來!” “哦?” “只因那一招虽然简单到极点,但又难到了极点,谁都会,却谁都做不到他那种地步。” 岸沙罗完全沉得住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将那人的兴致勾引到了极致,后者终于开口道:“你说清楚些吧。” 岸沙罗道:“我想还是算了,这样的一招,我费劲唇舌说出來百分之一的模样,可神谷先生不出手自己面对,听了也沒任何意义啊!” 那声音沉声道:“谁说我不会出手?快说。” “主上!”此言一出,那些宫装女子全部匍匐在地,心神震颤。 “你们怕我输了?自己失去依靠?!”那声音突然豪情万丈,大笑道:“我已经输过一次了,这一辈子输一次就够了,年轻人,不要故作勾吊,直接说吧!” 岸沙罗知道已经吊足了胃口,终于缓缓道:“是一个圆。” “圆?” 在座的大多是普通民众,却也有习武之人,尤其是那些宫装美女,大多受过神谷孝太郎的指点一两招,也会武功,大家都想听听岸沙罗口中说的神乎其神的一招,谁想到居然是个圆。都不觉有 些失望,有些莫名其妙。 “对,就是画圆。”岸沙罗却是郑重其声,肃然道:“就是圆,完美的圆。” “圆?”那屏风后的声音这一次沉默了更久,久到似乎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缓缓道:“他能画出完美的圆?” 岸沙罗恭敬道:“是!” 那声音再次确认道:“你肯定,那是完美无瑕的圆?” “这...”岸沙罗一愣,道:“我不能确定......” 神谷孝太郎长叹一声,道:“你当然不能确定了,凭你现在的眼力,哪里能分辨,到底什么才是完美无瑕,不过就算是接近完美,也是极高明的武学修为了...中国那片土地,为何代代都有这等天纵奇才出现,可喜、可恨啊...” 这昔日的新动组组长,杀人无数的武道名家,可喜的是自己又有了一个最好的对手,可恨的是,自己的国家虽有大批武者,却缺少能有如此的真正的顶尖高手出现,一旦他这批人去世后,以后的日本武道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实在是难测。 “所以,为了后人,我必须斩了这个來自中国异邦的武者,为后世子孙留下生存的空间!” 他身边伺候的一少女忍不住问道:“主上武功盖世,为何对一个圆这般的郑重其事?!” 那主上道:“你听不明白,是因为你修为尚浅,不过我可以简单解释一下,你且自己试试看,徒手画圆便知道了。” “徒手画圆?”那少女自以为简单,食指沾了点茶水在茶桌上一画,谁知出來的却是扁的,她不放弃又画了一圈,这一次却是凸的,无论她怎么努力小心,画出來不要说完美的圆,就是肉眼一看也不像圆。 “怎么样?” 那少女怔了怔,苦笑道:“看來这画圆,也这般的难啊!” 那声音道:“何止是难,这已经近乎是世上最高深的武学了。” 这番话实在太难了,难到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能理解,岸沙罗见神谷孝太郎对天命评价之高,内心担忧也就更重。 那声音高声道:“此人现在哪里?” 岸沙罗喜道:“神谷先生莫非要出手?” 那声音道:“人生得一敌手,虽死无憾!我会出剑!你立即去转告那人,我使得是杀人剑,如果他有胆挑战我日本武道界,就前來一战!” “杀人剑!?”岸沙罗知道神谷孝太郎的外号叫“千人斩”,可见其剑法中杀戮极重,不过他仍内心担忧,拜下问道:“在下斗胆,敢问神谷先生,若是先生败了,我武道界该当何去何从?!” “大胆!”那些宫装少女大怒,纷纷跃上舞台,将岸沙罗团团围住,厉斥道:“我家主上天下无敌,你胆敢言败!我斩了你!!” 岸沙罗并不惊慌,道:“神谷先生武技之强,可以说独步宇内,但在下也知道,那來自中国的天命同样是绝世之高手,两虎相争,未免一败,若是天命落败,固然是绝佳,万一神谷先生不幸失手,我日本武道界岂非浩劫仍在!请神谷先生示下!” 其中一宫装少女道:“且不说我家主上绝不会落败,就算败了,那天命势必也会元气大伤,到时你们这些武人一拥而上,将之斩为肉泥不是轻而易举?!” “这...” “胡闹!”那屏风后的声音暴怒,厉声道:“谁让你说出这等胡话,他以“武道”正而言之挑战我日本,我岂能依众欺寡,就算全日本的武者都战死,也是堂堂正正!谁若是要以卑鄙手段取之,莫怪我手下无情!”他话说的掷地有声,听的岸沙罗热血沸腾,或许这话落在渡边秀树这样的人耳中会被认为傻,但一个真正的武者就必须要有这样的胸襟,他顿了顿,沉声道:“武者本不该未战言败,不过你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你且上來,我附耳于你说。” “是!” 岸沙罗走上凉亭,停在屏风之前,迟疑了一下。 那声音道:“进來吧,我模样有些怪,请多担待些。” “是。”岸沙罗终于走过屏风,看到了这一代奇人的真面目,只见其面如玉雕,白发苍苍,双目如电,正跪坐于金丝蒲团之上,双手放于膝上,那左手光秃秃,沒有一根手指头,右手五指齐全,修长、干净,指甲修剪的短而齐,一看那就是一只握剑的好手,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让岸沙罗吃惊的是,那脸上刺着一个血红的字,,败! 他这样的绝世高手,竟然会在面上刺了“败”字,难怪他将自己隐居在孤岛上,就算见人也用屏风将自己和人群隔绝开來,最奇怪的无论是凭神谷孝太郎的武功还是现代的先进科技,要抹去这个耻辱的“败”字,并不算太难,为什么他偏偏不能抹去呢? 那人看出岸沙罗的心思,道:“你虽然不想表现出自己在看这个字,但我知道你心底很奇怪,为什么我面上会有这个字,而且还是汉字?” 岸沙罗也并不掩饰,道:“是!” 那人道:“这个字虽刻在我面上,却刻在你的心上,你说呢?” “啊...”岸沙罗一愣,突然也大笑起來,笑道:“是,在下的确万万不如神谷先生。” 那人道:“你口口声声唤我神谷先生,自然是认为我就是神谷孝太郎,但你可知道,神谷孝太郎这个名字,我早已经不用很多年了,听來十分的陌生!” 岸沙罗道:“先生就算不称做这个名字,唤作任何名字也一样光芒四射!名字不过是个称号!” “好!”神谷孝太郎望着岸沙罗道:“年轻人不错,有勇有谋,可造之材,难怪田中会将这等重担交付于你,你所担心的问題,我有两条路指给你!你自选一条路走!” “那两条路?” “你的胆气可嘉,做事有谋,胸怀天下,前途无可限量!”神谷孝太郎道:“我隐居这几十年來,创有一套门剑术,可以传与你!” 神谷孝太郎昔年号称“千人斩”,掌中杀人剑,他隐居多年创造出的这门剑术,只怕是威力大到惊人,任何人学会了这门剑术,即有了一条通往武道巅峰的捷径。 岸沙罗骇然道:“我...在下双臂全无,如何能使剑?” 神谷孝太郎大笑道:“你这般聪明的人,如何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什么是用剑?谁说过了用剑需要手臂?!” “不用手臂?!” “什么是剑?”神谷孝太郎道:“剑不过就是一块铁片,既然铁片能被称作剑,你的腿,你的头,你的胸膛甚至你的屁股为什么不能称作剑!” “为什么不能称作是剑?”那岸沙罗这辈子也沒有听到这般直白而有冲击力的话,他开始呆呆的茫然不解,随即面露笑容,宛如当年佛祖说法,迦叶拈花微笑。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也只有聪明人才会懂,否则说半天对方不懂,却是半点意思也沒有了。 岸沙罗突然一收笑容,摇摇头道:“这个法子不好!” “怎么,你沒有信心?”神谷孝太郎道:“你还是怕自己用不好剑?” 岸沙罗道:“我学了你的剑,就算学的和你一模一样又能如何?如果你的剑法能够胜过中国人,那么我学了沒有意义,如果胜不过,那学了还是沒有意义,所以请神谷先生说第二种方法。” 神谷孝太郎瞪着他看了半响,右手的五指微微动了无数次,似乎就是其内心的心潮起伏,终于道:“好小子,果然是好小子,你的路沒准能走得比我远,好,第二条路给你!看我的脸!” 他的脸上刻着“败”字,这个“败”是中文写的,字迹狂傲不羁,大收大放。 岸沙罗脱口而出道:“神谷先生要我去找这个人!” 第三百八十章 猴子爬杆 “对!”神谷孝太郎道:“我用的是剑,我创造出來的是一门剑术,而他用的是道,他沒有招,沒有术,所有的技巧都全部忘却......” 岸沙罗道:“道?” 神谷孝太郎道:“奇怪吧,道是中国的,胜过我的这个人也是中国人,或许你听说过他的传奇,他就是我们菊花王朝的守护者......” 岸沙罗震惊道:“王朝守护者是个中国人?!” “对!”神谷孝太郎道:“沒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是真的!你去找他,我败了,全日本也只有他才能战胜这个中国人了!” “好!我去找他!”岸沙罗毫不犹豫,哪怕前方再困难,他也要去寻找,“只是这个王朝守护者,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神谷孝太郎道:“沒有人知道,只怕这个问題,天皇也回答不了你,你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找!年轻人,前路茫茫,如果你决定了,就可以去做。” 岸沙罗要做,因为他相信,他要去找,就有希望,一个民族的武魂,信念是不会被一个人击垮的,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也要扛下去! “今日之事已了,我也累了!”神谷孝太郎起身一脚踢翻那茶几,大笑道:“散了吧,散了吧!花子,你且过來!” 他开口,舞台上有一个白衣少女乖巧的过來,跪伏于地,道:“主上。” 神谷孝太郎道;“你随我多少年了?” 花子道:“已是十九年六个月。” “好!”神谷孝太郎又问道:“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可学到了多少?实话实说!” 花子道:“只学到皮毛而已。” “皮毛,很好!”神谷孝太郎默然半晌,忽然抽出身畔一柄长剑,道:“现在你离开我去十米地,我刺一剑,你若是躲的过去,可以在我宝库里随意挑,挑多少都行,然后去留随意!” 花子立马落泪道:“主上难道要遗弃花子了吗?” “你先别说话,我还沒说完!”神谷孝太郎执剑道:“若是这一剑你躲不过去,我就会刺你的咽喉,这一剑会要了你的性命!” 花子面色苍白,她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话一旦说出口就绝无更改的可能,她一头是天堂,一头是地狱,心中忖道:“推开十米,你又告诉我了攻击目标,我岂会躲不过去!” 神谷孝太郎看到推开十米外的花子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哪里猜不出她内心心思,说道:“你跟了我十六年,竟然还不明白所谓的距离根本不是距离这个道理吗?!” “距离不是距离?”花子双目一直凝注着神谷孝太郎掌中之剑,但刹那间那剑已经动了,动的很慢。 “这剑來的好慢,况且平庸无奇,所刺之处更是在于我下三盘,我就算不闪不避,最后他也刺不了我咽喉,主上一向自负言出有信,断不会坏了承诺,看來他根本不是想杀我,而是要放我自由啊!”那花子心中百般念头电闪,谁知还未想完,那平凡一剑已经变了,突然乍起千百光圈,将花子全身笼罩其中,无一处可避。 “这剑法...” 这剑法之奇,之怪,天下罕见,一出如湖面平波,风起如怒海巨涛,千百光圈一套连一套,生生不息。 岸沙罗也算是眼力过人,却也只看到无数光圈闪过,但闻花子一声短促,神谷孝太郎的佩剑已经归鞘,地面撒下一点血迹。 那花子缓缓下跪,咽喉处正是一道血口,除了那一点血迹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出血,此人之剑果然是杀人剑,剑出必杀人,就算是对自己的随从仆人,也绝无例外可能。 “这一剑,比之那中国人的圆如何?” “这...”不用神谷孝太郎所问,岸沙罗也早就在心中比较过两招,但是他不敢信口就说,是仔细的想得很明白之后,才一字字说道:“神谷先生之剑,奇、绝、变,可谓天下无双,在下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之招......” 神谷孝太郎道:“你这话说的意犹未尽啊!下面呢,把你所有的话都说完。” 岸沙罗道:“而那中国人天命的圆画的极简、极陋、极单,甚至算不上一个有名字的招式,如此这样的两招碰上,在下实在难以决断,只能说两虎相争,精彩万分!” “好!”神谷孝太郎一挥手,道:“你这就带着花子的尸体去面见天命,将我之战意传达于他,相约这海滨之上!共谋一战!” “好!” 天色微凉,才要黄昏。 在那海滨之岸,天命两人已经整整坐了一天一夜,海风呼啸,也只有那呼啸的海风陪伴着他们,对于曲勇來说,天命常常与某一地久久静坐,不发一言,他也习惯了。 他望着那太阳从海上升起,如一轮圆盘,又自海上落下,宛如巨火,红红艳艳的映照在人间,将这十丈红尘印的痛彻。 天命的眼神中萧索,也不知是因为寂寞沒有对手的萧索,还是因为思念。 良久,良久,他缓缓长身站起,缓缓走去,沒有对曲勇说一个字,曲勇也沒有问一个字,跟随着他,走回到昨夜的山场去。 山场门口把守着两条大汉,这两人长相一模一样,看到天命如临大敌,左边的开口道:“公孙兄弟恭请贵客,贵客如要入内,当过我一关!” “你來!”天命似乎并不愿意与这些小角色纠缠,他对曲勇偏偏头。 “好!”曲勇提步往前走,忽然四面斜刺來四刀,这四刀一般的快,一般的狠,曲勇双手鹰爪闪电般一抓,各自两指如铁钳般钳住两把快刀,反手一捅,那刀柄已经分别捅在自己主人的肚皮上,顿时肝肠寸断,这公孙兄弟的武功并不算多高强,这四刀对于曲勇來说就好像是小孩子挥动的竹刀。 “还沒完!”那公孙不吃忽然从宽大的衣袖中再次伸出两条手臂,各自握着短刀刺向曲勇胸腹。 这一下兔起鹘落,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人的身上居然长着四条手臂,实在是诡到极点,就连曲勇也未曾防备,他身子一闪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两刀,但衣服前襟已被刺破了。 “砰砰!”曲勇手一扬,将这两兄弟击飞。 “可恨啊!”公孙不吃显然对于自己的突袭沒能成功而感到愤怒不已,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刀子刺着了曲勇的胸腹也根本沒用,因为曲勇的身上穿着普通子弹都打不透的黑衣。 这个结果,显然天命也是极其之不满意,他冷哼一笑道:“不明敌,更不明己,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师叔,对不起!”曲勇如果是第一次被骂,早就面红耳赤了,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和天命相逢以來被骂了多少次,但凡只要天命來了兴致,他无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被骂,偏偏天命骂的又鞭策入里,让他反驳不得。 “哼!”天命当先已走上了两畔翠竹夹道的碎石道路,突听一声惊雷霹雳霹般大喝,道旁猛地跃出九条赤膊大汉,每人掌中举着断头刀,同时全力下劈! 这声势之大,鬼神皆惊。 天命双目凝视前方,对这些断头刀看也不看一眼,一步步继续往前走,那刀光來的好快,只见这时,曲勇早已经动了,他一瞬间爆发出急脆之劲,向最近一个手持断头刀的大汉以猴形的斗勾势手向对方双目刺去,他去势何等之快,那人如此躲得过去,负痛退步,曲勇乘势窜步而上,跃步而进,提膝抬腿向下一个大汉裆部攻击,膝顶着力后那条大汉也捂档倒下,曲勇早已腿前纵,蹬脚落地向在下一个额大汉脚面踩去,同时手上又向着另一个大汉以同样的手法刺去,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每每一碰即回,只见其身法小巧,力道迅猛速疾,插为攻,落手为顾,蹬腿为踢,脚踏一顾,顾打兼有,可谓是快如闪电,急如风雨,将猴形之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啊啊啊啊!”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九声惨叫一起发出,九条大汉的断头刀阵就被破了,这九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沒防住,或者是躲过了曲勇的攻击,那么断头刀落下,天命不动不闪,恐怕性命就堪虞了。 这真是铁打的胆子,不知是对于曲勇的绝对相信,还是他相信自己有本事能在刹那间躲过断头刀。 这一番过招,可算是比笔墨写來快上千百倍,也险上千百倍。 曲勇直到收招立定,才轻轻的吁了口气,后背有些凉,他很清楚方才自己若是慢了半分,沒准天命真的不会躲,只因他说过交给曲勇去做,自己就绝对不会出手。 天命穿过刀林,踏入石场中央,冷冷看着站在其中的佐佐助,后者已经褪去了那飘飘忽忽的纸片儿模样,却是一个清瘦的老者,人中上留着一点胡子。 “好功夫!这一招窜步连环插掌使得如火纯情,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服老也不行了!”那佐佐助看到对方跟随着的少年也有这样的武功,实在是内心滋味难明。 曲勇这招俗名叫做猴子爬杆,原本是用來对付一人所用,他拿來略微改动了一下,刹那间手脚并用进攻九人,竟一下子收到了奇效,也说明了形意猴形之灵动快捷。 “过奖!”曲勇抱拳道:“小子这点微末道行,哪敢在行家面前搬弄,见笑了。”说完垂手退到天命的身后。 第三百八十一章 忍术解密 “胜而不骄这个年轻人...”佐佐助更加不是滋味暗道:“这个国家不仅有上一辈的高手下一辈的年轻人也在成长这才是薪火之道可恨我日本习武者重却大多是玩弄那些沒用的花招长此以往却该如何啊” 天命盯着佐佐助道:“我已经依约來了你可交代好后事” “我...”饶是佐佐助心机狡诈也不能直面生死他咬咬牙道:“阁下可准备好后事了” 天命道:“若是我死了自有这小子为我收尸若是收不了尸千刀万剐也随了诸君” 置之生死与度外这种为武道而死的决心让所有人震惊 大战一触即发 佐佐助走到厅内木桌上取过一个泛黄的包裹慢慢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暗器 只见他缓缓的将飞石安放在腿上钱镖放于双肋间枣核钉(即两头尖中间鼓的四棱子钉)藏在双肩双袖口安装上驽弓鞋上安着排针还有各色各样的细如牛毛毒针他每样东西都放得很仔细也很清楚很方便使用似乎这些暗器每一处的安放部位都经过严密的计算和千百次的训练半分也差不得 最后是手刺这手刺如同护手但因为带有尖刺所以杀伤力更利 这里可能常见都不用介绍了唯独这个护手可能了解的人不多护手也叫铁拳头最简单的护手是一个半园或者扁园的铁环握在手中一个平常人即可发出刚猛无匹的一击!所谓练十年铁拳功比不上一个“铁拳头” 这佐佐助当着他们的面戴上这些装备是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也好也是尊重对手也好他都要堂堂正正的战这可能是人生最后一战 或许他曾经想过懦弱想要投降但现在这一刻起他是一个武者为了自己的武道而战 “好”天命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他当然不是赞赏佐佐助的武功他赞赏的是佐佐助这个人 人不是神人都会害怕都会懦弱都会想要逃避但是到了最后他能鼓起勇气与强大与自己的对手一战这种对手是值得尊重的 所以这一战开始了 一个真正的忍者和中国大拳师之战 神谷孝太郎双手下垂如冰玉站着他并不喜欢主动准确來说每当他出手的时候敌人已经死了 佐佐助平生与人交手无数擅长的就是躲在暗中一击必中所以他的对手无不想要找出他的位置从來沒有这种面对面却根本不去看他的双手的人心中不免又是欢喜又是着急 着急的是他担心对方实力太高欢喜的是对方如果轻视自己就是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机会 曲勇已经退到最远最好的视野区静静的看着只见天命一身之精气神都很松宛然不像是与人对决倒像是再站一会儿他就要睡着了 “闪”佐佐助爆喝一声往地面甩了一颗烟弹登时烟雾弥漫浓密的宛如胶质那烟散去后佐佐助这个人已经消失了 “咦”曲勇也听说过一些忍者的传说传说这些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昨天已经见识过了佐佐助像个纸片儿人一样坐在火焰上今天又见到这种隐遁术真是大开了眼界 “忍术”天命的虎目中闪露出一些兴趣高声道:“所谓忍术最初源于《孙子兵法》是一种伏击战术流传到日本添加以迷药、言语、机关、暗器、身法等等融合而成必修有骨法、气合、剑术、棒术、火术、枪术、游艺、教门忍者八门而常分有五车之术遁术天唾之术、狮子身中之术” “佐佐助擅长的就是遁术他使得这一招就是火遁之术加土遁之术的改良而已” “哦我懂了”曲勇何等悟性一点就透他望着天命脚下的地面道:“想來此地是佐佐助的地盘恐怕地下早就挖好了各种便利地道他刚才就是利用烟雾弹迷惑我们的眼睛然后钻入地道中随时跃出一击” “这忍术不明就里的人以为神奇可一旦解密了却是一文不值了” “一文不值也未必每一个忍者都经过常人无法想象的刻苦和磨练才能成才的可以说培养一个合格的忍者并不比造一辆波音飞机來的便宜” 天命和曲勇两人竟然就这样说上话來了浑然是不将那佐佐助放在眼里了而那佐佐助也完全不受激他依然在等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终于这个机会來了这个石场的光亮就來自于场中的一堆篝火还有前厅的灯光但是后者的灯光极弱所以主要就是这堆火而这堆火的燃烧也在佐佐助的计算之内到底能烧多久他一清二楚他要等的就是那火烧完的一霎那光亮突然一暗就算是天命这样的高手可以视黑夜如白昼只怕也会受到一点影响而这点影响就是佐佐助取胜的关键 高手对决每一个因素都要考虑进去光线本就是第一位的 现在那机会來了柴火烧完火焰最后一晃迅速的黯淡下去天命微微的一眨眼黑夜中已有数十道寒光暴射而出 最要命的是这些寒光并不是先前曲勇两人猜测的从地下发出的而是从远处的竹丛里射來端的是狠辣无比最可怕的是这些暗器无声无息在黑暗中竟丝毫不带有破风声 忍者之狡诈险恶可见一斑 “闪”天命居然也爆喝一声整个人忽然就不见了一如当初佐佐助消失的情境一模一样他好像也变成了忍者用了遁术那些必杀的暗器自然也落了空 那佐佐助因为发暗器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形他一见天命消失毫不犹豫的双掌在自己身上各处翻飞刹那间似已化作了无数双手掌每一只手掌抓着七八枚暗器什么飞蝗石、钱镖、袖箭、毒针等等随手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射出 这些暗器乍眼一看杂乱无章就是用漫天花雨的手法射出的但其实每个暗器都有自己的飞舞轨迹有的会相互碰撞有的会借力反弹还有的会一枚爆发出两枚这些暗器都会在特定的手法下飞舞一圈后重新回拢到佐佐助身周 这已经是使用暗器极其巧妙的手法了当然不是为了节省用量而是要既能攻又能守飞出去时能杀人飞回來时也能自保可以说佐佐助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很响的 也就在这刹那间天命的身形突现一如不知他怎么消失的他就出现了于是曲勇又看到了那个圆那是一个极大、极圆、极妙的圆乌光一闪那漫天的寒星都消失了宛如是被收尽了一个乾坤袋里 曲勇定睛一看天命的掌中持着一根枯枝那枯枝上沾满了各色各样的暗器 下一刻只怕是佐佐助就要血溅当场了 沧海之上风浪正浓 这海上的浪说來就來就算是最有经验的老渔民也不敢说自己摸得清楚老龙王的心思 现在老龙王就不开心了不开心就要起浪他这一起浪可急坏了岸沙罗他就在这海上的一条快船上飞速奔驰船舱内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具早已凉透了的尸体 驾船的是神谷孝太郎手下一宫装少女她自从上船來就沒正眼看过岸沙罗一下岸沙罗自然是知道因为他的到來给这些女孩子带來的是灾难所以不受欢迎也是正常的 他观望天色又不断的回头去看那船舱内的大钟喃喃道:“快点快点怕是要迟了……” 那宫装少女唤作菊子冷冷讥讽道:“再快就翻船大家一起喂海龙王去” “哎...”岸沙罗恳求道:“好姐姐你技术高超快一分沒准就能救下一条人命啊这个时候每一个高手对于日本武道界來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我这就这么快了”那菊子被催促烦了双手一摊居然放开了方向盘道:“这浪虽然不大可毕竟是起浪要么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岸沙罗只能无奈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你继续” 就在他告罪不断时突然一声“哐当”声船身一阵的震荡岸沙罗站立不稳急道:“怎么了” 菊子也有些慌了她小声道:“我刚才放开方向盘好像撞到了什么...” “什么” 这档口出了这样的事情岸沙罗急的三尸神出窍了旋身掠到驾驶室的窗前望向远方道:“到底撞到了什么” 菊子也知道自己耍性子闯了大祸她本就沒有全心在开船是故前方有什么也沒太放在心上这才会放手一会儿居然撞上了巨物给自己和这条船带來了致命的祸事她已经慌了神哪里还会去看撞到了什么 “是一条船一条大船啊我们有救了”岸沙罗却看到原來自己是撞上了一条大船奇怪的是这入了夜了那艘船居然沒点什么灯看去黑乎乎的一块难怪菊子也沒在意了“快菊子你带上花子的尸体我们去求救那条船” “不行啊”谁知菊子看清楚那条船之后面色更加难看道:“那是海盗船” “海盗船”岸沙罗再一细看可不是嘛那迎风招展的旗帜真的有个骷髅头“这附近也有海盗就算有海盗难道神谷先生还镇不住吗” “主子不喜欢海盗说他们误国殃民曾经出手驱逐过他们所以附近几乎沒有海盗而所有的海盗也对主上又怕又恨”菊子快速说道:“如今我们落难掉进他们手里只怕......” 她沒说“只怕”什么但是岸沙罗也知道这些海盗对于自己的仇人是什么样的手段一时也愁眉莫展 他们这边又惊又怕之时那海盗船上已经亮起灯來一人歪戴高礼帽套着马靴横刀跨马的样子站在船头冲这边吼道:“什么人胆敢撞老子的船乖乖的洗干净脖子來舔老子的刀” ∷更新快∷∷纯文字∷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丹不是丹 事已至此,岸沙罗也不逃避,他也上了甲板,只见其双臂全无,单薄的身子站在风浪中,高声道:“在下岸沙罗,身负天下武道界之托,去阻止一场屠杀,还请阁下让一条路走,大恩以后必报!” 那边沉默许久,船头那人才叫道:“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岸沙罗?!” “咦,他们好像认识我的名字?”岸沙罗大声道:“区区贱名,何必冒认,再说光看在下这两条手臂就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啊!” 那人大叫道:“好!上船!” “上船?!” “对!”那人叫道:“我等虽落海为盗,却也是大和民族一员,国家蒙羞,就是我等蒙羞,岸沙罗先生奔赴千里,联众抗击天命,我等早就仰慕已久了,愿意载先生一程!” “啊!不敢!”岸沙罗又惊又喜,招呼菊子上船,后者多了个心眼,道:“万一,他们是骗我们的可怎么办?” 岸沙罗道:“你放心吧,如果他们要杀我们,只需要把船开走,不出多久,我们这条船就被浪吞了!根本不必费这么多功夫!” “咄!”那佐佐助见自己的暗器都被天命收去,心中大惊“这个是什么样的怪物啊!”他快速的一挥手,“扑...”一道美丽的火虹从他袖子中洒出,一直连接到那堆篝火上。 曲勇只见那佐佐助的身子随着火虹竟然瞬间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变薄如一张纸片,就好像是昨夜第一次见到的模样,飘飘袅袅,似真还幻。 “火之遁术!这怎么解释?!” 那火虹极长,突然爆炸开來,闪落无数火星,点点火星飞溅到山场的每一个角落,佐佐助的身子好像也突破了物理学的定律,身法快如火光,倏然闪退,在整个山场各处飞舞,前一秒还在竹林旁,下一秒已经到了大厅口,速度之快,即便是鬼魅也有所不如,除了光无出其右。 “好快!这已经不是人所能达到的身法了!” “装神弄鬼!”天命一声冷哼,脚下五指一抓地,踏出麒麟步,人已追到最初的那片竹林处,左掌如圆月划落夜空,佐佐助但觉已翻天一般,无尽的威势压來。 “砰!”空气之中打了一个炸雷,劲风飞卷。 天命自从來日本之后,从來出手以招式之玄妙取胜,极少用上真正劲道,看來这次佐佐助是逼出了他的真功夫,曲勇只见其一出手就是翻天之大势,自己隔得老远尚且觉得罡风凌厉,更无论是首当其冲的佐佐助了。 “师叔是如何扑捉佐佐助的真正位置的...方才他变化极快,明明是肉眼已经几乎难以捉摸了啊!”曲勇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片火光闪过他眼前,耀的他眼皮一抽忽然开窍,明白过來,“我明白了,所谓的“火之遁术,根本就是骗术,这道理和日本近些年在研究的隐身衣是一样的道理啊!” 人之所以能看到物体,是因为物体阻挡了光波通过。如果有一种材料敷在物体表面,能引着被物体阻挡的光波“绕着走”,那么光线就似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挡。在观察者看來,物体就似乎变得“不存在”了,也就实现了视觉隐身。这就是隐身衣的设计最初的理论基础,再说的通俗易懂一点,把一块石头放到小溪中,溪流会绕过石头继续向前,隐身衣就是把照射过來的光线引导到其他方向,所以外人就看不到隐身衣以及藏在里面的东西。 2004年,日本东京大学教授推出了一款宽大外衣,人们只需穿上这件外衣,就可以做到“隐身”。 而佐佐助的忍术就大致是利用了火光光线的折射和闪射原理,将自己的真身隐藏于黑暗之中,而那纸片儿人的模样也不过是利用光线和地理所做的一些“幻术”,至于光一般的速度,是因为那些纸人根本就是寄托在火光上的,当然这其中具体的秘术如果操作,曲勇是不得而知,但所谓的神秘面纱却是被解开了。 “当年师傅开始教我武功的时候,就感慨过,说天命师叔的天赋之上比之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傅看的是对的,同样的一个幻术,天命师叔一眼就看穿了,而我却要在他破解后才勉强能猜测到!” 这其实倒是曲勇自谦了,他之天赋比之天命并不差,只不过两人在武术上的成就相差实在太大,加上天命对于日本忍者的熟悉了解,才能一眼就看破佐佐助的幻术,曲勇能马上也猜出其中奥妙,也是罕见。 佐佐助被天命发现自己目标后已经第一时间想要闪躲,但天命的巨掌似乎天崩地裂,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自己无论如何的挣扎闪躲,也会被这天地之威压得粉碎。 他举双手格挡,整个身子撑起宛如圆顶之穹盖,同时以脊椎为大柱想要以一身來抗衡天命的攻击,但他与天命之力道根本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天命势如破竹,“咔咔”两声已将其双臂折断,继而直接击向他的头顶“百会”所在。 这一下下去,必定是**崩裂,一命呜呼了! “掌下留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谷一条人影如奔马般驰來,口中高喊:“请掌下留人!我大日本第一剑客神谷孝太郎向大拳师天命递下战书!!” “战书?!”天命忽然兴奋起來了,那双朗目中爆发强烈的战意,这当然不是为了佐佐助而发,在天命的眼中,佐佐助不过是一招之敌,他兴奋的是,进入日本多日來,终于有人敢对他下战书了! 也就是说,他终于有一个对手了。 像他这样的人物,最寂寞的,就是缺少一个对手。而这一种寂寞,往往是世人所羡慕的,无敌的寂寞。 天命二话不说,收手放了佐佐助,后者险死还生,竟觉得双臂之剧痛变得微乎其微,只因他知道,神谷孝太郎出手了。 在这最危险的一刻,岸沙罗居然赶到了,他是靠着自己的两条腿飞奔而來,赶到之时浑身力竭,“扑”地坐了在地,喘息半响,才说道:“多谢手下留情!” 天命冷声道:“我并非手下留情,而是...” “我知道!”岸沙罗霍然跃起,笔挺腰杆,面上焕发出骄傲荣耀的神采,大声道:“我來!是代我大和民族第一剑客!!神谷孝太郎,传來战书,约阁下与沧海上共谋一战!” “第一剑客...”天命道:“你可知道,第一这个词,并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不用怀疑!神谷孝太郎就是我日本第一剑客,剑中之神!”那佐佐助晃过神來,高声道:“我们无人不服!” “第一剑客,嘿嘿...第一剑客!”天命默默的念了数遍,忽然厉声道:“战书何在?!” “战书...”岸沙罗皱眉道:“只因我心急,抢先赶來了,战书还在路上,请稍等!” “好!”天命显然愿意为了一个值得对手而等待。 他充满了自信,并无半分畏惧,但是曲勇却不放心,因为他很清楚,一个赤手空拳与一个用剑,两人对阵,用剑的势必要占了极大的便宜,他不禁走到天命跟前,小声道:“师叔,你可要用什么兵器吗?我们准备一下!” 形意有六部剑,太极有太极剑,八卦拳有八卦剑,每一门都是震古烁今的绝技,所以曲勇猜测天命会需要一柄好剑。 天命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你身上穿的这黑衣重吗?!” 这个问題,当初在中国出发前,天命就问过曲勇,也就是这个问題,让曲勇破开了丹劲的大门,从此不再束缚于身上的千斤之重,如今又重新问出來,曲勇当然明白天命并不是要他回答重还是不重,而其实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題。 重不是重,剑不是剑,距离不是距离。 这中日两国的大宗师对于武学的观点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其实不仅是他们这种武学上的大宗师,就是佛学大师也如是,传说有一个禅师说出看已悟禅的体会:“老僧三十年前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后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这话与天命所言的重不是重,又是何等的相似。 曲勇到了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话谁都会说,可真要懂得这其中的意思,又能有谁。 “以此而推,丹不是丹,师叔说画的圆也不是圆!我懂了。” 曲勇在看了天命恶战连连,画了大大小小的无数之圆后,只觉得那些圆一个套一个,一个环一个,一个又一个,心中突然升腾一股难言的悟,那不是用嘴巴,用文字能够描述出來的,就好像迦叶拈花微笑,你要他说出为什么微笑,他说不出,但是他就是悟了。 圆当然不是丹劲,圆中有圆,圆不是圆,这就是丹了。 曲勇忽然觉得自己全身一松,那是彻底的松了,然后自然而然的抱出个坐丹的姿势,这姿势并不难,就是形意拳的收式,但他这突兀其來的一抱,忽然全身的精气神,都开始流动起來,他苦修多年的十二正经上所有的暗劲聚会到章门、中脘、膻中、膈俞、阳陵泉、太渊、大杼、绝骨这八会穴上,这八个穴道正是人体脏、腑、气、血、筋、脉、骨、髓的精气分别所会聚之处,也是当日天命为曲勇破开的八个圆。 曲勇只觉得自己这一身之气血,劲力,精神,都敛聚到了那八点上,那八个点成八个圆,这八个圆又在他“坐丹”之际化成一个大圆,而这圆之重点就在于丹田那一点。 只要有朝一日,他能一抱丹将精气神从八会穴上抱到丹田之上,这丹就算是化出來了。 此时之曲勇神游万里,早已经将自己整个人化到一个言语难以表达的境界中去了,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气血奔腾如长江大龙,能看到点点光芒如漫天星辰,能看到前生后世百年轮回,但他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自己就介于混沌要开未开之际。 这已经是不能说了,因为任何的欲言都显得十分的苍白。 第三百八十三章 约定皇城 天命也沒想到曲勇这么快就能抱丹了,他原本些许微怒化作欣喜,从一开始,他就在指点曲勇的路,但他与天一老道不同,天一是循循善诱犹如慈父,而他则是以身作法,棍棒夹带,讲求顿悟,这种做法弟子如果有半点跟不上,就会被无情的抛弃,但另一方面,却也是传道的最快办法。 他烧掉了他纸上的一脉真喻,而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传授了真正的一脉真喻,并且,曲勇从中悟到的,却不是他的老路,而是一条崭新的、属于曲勇的道路。 这才是真正的传道授业,也是他上日本來一直挑战的缘故,他原本以为最起码要和真正的平等级高手对战后,曲勇才会有所突破,沒想到曲勇悟的这么快,那么,天命与神谷孝太郎的这一战,他用真正走进丹劲大门之后的眼光去看,会收获更多,更巨大。 天命为曲勇护法,望着他,喃喃道:“他早不悟,晚不悟,刚好在我与神谷孝太郎这等高手决战之前悟到,可见不仅有天赋,还有常人无可企及的福缘啊!这等样人,生于我这一门,到底是福还是祸,还不好说啊!” 天命神色一整,厉声道:“战书何时能來?!” 岸沙罗也在焦急,他和菊子上岸后,那些海盗也陪着一起赶过來,但是他脚力快,也担心佐佐助这边有变,所以抢先來了,据他估计,最慢二十分钟肯定能到。 “请阁下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但依然还是沒到,岸沙罗心一沉,知道出事了。 “时间已经到了,人呢?!”就在半小时前,天命心中是以挑战为第一位,而现在,他反而倒不想战了,他需要给曲勇时间,一段不少于一个月的时间,让他能够完全的吸收和消化刚悟到的东西。 “会是谁呢?”岸沙罗只觉得在天命的目光逼视下满头大汗,汗透夹衣,喃喃道:“该死……该死,怎地还不來……” 佐佐助面色一横,走出來站在岸沙罗面前道:“你回去找,我愿殉身武道,为你争取时间!”他双臂已折,此时一个普通高手就能将之打败,何况是天命,他之所以站出來,那肯定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不用!”岸沙罗忽然一抬头,肯定道:“大家请不必焦急,在下保证,那战书一定会到!而且是很快就会到!” 天命道:“哦?” 岸沙罗道:“如果不到,我以命來抵!” 那佐佐助道:“若是中途有变,又怎么会马上送來呢?” 岸沙罗道:“这战书其实是一具尸体,而这尸体除了能做战书之外,一无所用,所以无论谁劫了这战书,都会最终送到此地來,不过是会附加一些条件罢了。” 天命一向自负看人很准,但也沒料到这个双臂全无的少年,有这般的急智,更沒想到对方的战书居然会是一具尸体。 “不是条件,只是附加一些资助罢了!”岸沙罗的话音才落,已有一人施施然自外走來,却见他西装革履,打扮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体重不下三百斤的胖子,那胖子的双手就捧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岸沙罗一愣,道:“原來是山口组渡边公子,您这玩笑可就开的过火了!” 來的这人正是山口组真正的一把手,,渡边秀树,也只有他才能轻轻松松的从那些海盗的手中把人抢过來,只见他面色悲痛道:“四大宗师带來尊师田中先生口信,我已第一时间赶去,可惜还是晚了,尊师已然仙逝!” 岸沙罗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他鼻头一阵阵的抽动,却沒有半点的泪水滴下,只是冷声道:“渡边公子,请将战书给我,这关乎到日本武道界的存亡!” “我当然知道其中利害!”渡边秀树嘿嘿一笑,道:“所以这战书不仅要给,而且决战之安排,还得要准备的妥妥当当,毕竟双方都是各国数一数二的大高手,这决战万万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岸沙罗道:“那该如何?” 渡边秀树道:“第一,得邀请天下名士、宗师前往观战,这不仅要有日方的人,还要有中方的人,如此才能堂堂正正,以正天下人视听!第二......”他还待要再说,天命已冷声打断道:“这不是看猴子撕咬,趁着我还沒有杀你之意前,将战书交出來,滚!” 渡边秀树完全沒有滚的意思,他马上道:“石敢当,将战书交于天命先生。” 那大力士居然取了个中国味道很重的名字,,石敢当,他抱着花子尸体走过來,展示出那道咽喉上的血口。 只因已过了大半天,那浅浅的一点伤口血迹早就干掉了,天命冲那剑创看了一眼,目光就好像被吸进去了一般,良久才长叹道:“终于有个像样的出來了。” 渡边秀树大声道:“恭喜,恭喜阁下得一对手!” 天命道:“你恭喜我?” 渡边秀树道:“强者为尊,我尊重每一位强者,而且我的落樱山庄早准备了阁下的住所,还请......” 天命道:“我为什么要去你的地方住?” 渡边秀树很有把握的一指还保持抱丹姿势的曲勇,道:“或许阁下不需要,但他,看來很需要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好好调整一段时间。” 他看得很准,一把就抓到了天命的软肋,后者身形暴起长臂一捞已将他的脖子捏在手心,厉声道:“这一路來,你派出各种忍者刺客不在十多次,最卑鄙的一次是凿穿我所住大船的船底,对不对?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我会去住他提供的场所?!我应当杀了你才对!” 渡边秀树丝毫不见畏惧,他缓声道:“刺客之事,是从前我不了解您的实力,所以做的蠢事,但世上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全日本只有我才能提供您最好、最安全的住所,而且还有充足的时间!相信您一定会满意的!” 天命道:“你想要得的好处呢?” 渡边秀树道:“这个问題很难回答,如果我回答的不好,是不是会死?!” 天命道:“你可以试试看。” “我不想试...”渡边秀树认真道:“生命只有一次,任何会伤及生命的事情,我都不会去试,连想都不会去想。” 这种人一般都胆小,但渡边秀树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在天命这样的人面前,胆小比胆大來的好,胆小最多只是难看一点,胆大往往会丢了性命。 渡边秀树道:“我所需要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奈月,我知道您來日本,也是为了她,而我不愿失去她,所以我的第一方案就是杀了你!”他走了两步,确定天命在认真听,继续道:“现在杀不了你,便需要第二方案,就是巴结您,希望能做您的朋友!” 天命道:“我沒有朋友!” 渡边秀树居然马上承认道:“对,您不需要朋友,所以我想与您合作!为了奈月...” “奈月……”天命听过曲勇所诉,对这个很可能是自己女儿的名字深深触动,“你倒是很坦白?” 渡边秀树眯着眼,道:“对您这样的大宗师,坦白会对我最有利。” 天命道:“好。” 渡边秀树道:“不知一个月可足够准备?” 天命看了一眼浑然与外界隔绝的曲勇,道:“一个月够了,一个月还不够的话,再给他十年都沒用,沒用的东西就不必留着了!” 他说这话时流露出的森然杀气和苍白尖牙,仿佛看曲勇就如同一件器物,这件器物好用就留着,不好用就毁灭,绝沒有情面可讲,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精心培养的“器物”尚且如此无情,那么更无论是对付别人了。 所以渡边秀树更加的小心,更加的赔笑,说道:“交战之地也可以改变下,沧海之上,气概浩渺,不过对您并不有利,有些陆地上的人到了海上,就会发现自己连三岁的婴儿都不如。” 这是实情,毕竟水性不佳的话,任你有天大本事到海上也发挥不出來,况且高手之争,就在于那一息瞬间,任何的一个海浪颠簸,海风呼啸,都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决战的胜负。 天命道:“依你之见,决战之地该选在哪里?” 渡边秀树嘴角露出一丝谁也看不懂的微笑,缓缓吐出两个字:“皇城。” 日本皇宫是天皇的起居之地,是天正十八年,差不多公元1590年由德川幕府第一代将军德川家康修筑。日本不同于中国,依然保有天皇,而天皇就住在皇宫里,虽然说现在的天皇沒有实权,但他作为全日本之象征,是日本之逆鳞,两个超级大宗师在皇城交战,一旦伤及皇室,那必将是震惊环球的大事件。 “有点意思。”那天命居然就同意了,他说道:“好。” 岸沙罗大惊,沒想到渡边秀树竟会将交战之地选于日本皇城,这么一來此事就很可能变质了。 “这个渡边秀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绝不可能他是为了什么女人,他这样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个目的是什么呢?会危害到日本国运吗?” 四月十八,皇城之殿。双雄对决,天下无双! 中华天命于一个月后,也就是四月十八皇城内决战千人斩神谷孝太郎的消息自此不翼而飞。 不仅日本之武者纷纷自各地朝东京蜂拥而來,中华大地上的武人拳师也闻风而动,甚至还有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种,一时间东京鱼龙混杂,犯罪率直线上升,不过那些开酒店的就开心了。 但这一切与曲勇都无关系,他自从那日抱丹之后,一直都在闭关,于外界不闻不问。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丹田何在 转眼已过了二十余天,天命在这片渡边秀树的落樱山庄内过的很平静,而渡边秀树则就忙多了,他从消息公布之日起,所住之地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从各路心思不定的武者到黑道上各堂口,到钻空子的资本家生意人,再到日本军政各界种种人,最后就差天皇沒找上门來问个明白了。 若是换一个人也许早被各方撕裂了,但渡边秀树是什么人,他应付的如鱼得水,恰到好处。 这番要命的混乱一直到四月十五,也就是决战前三天。 这一天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是神谷孝太郎登岸了。 他还沒上岸,早已有漫天谣言纷飞获知这消息,海岸边站满了各路江湖英豪,可谓是酒客抛杯,赌徒散局,嬉戏无趣,听说过神谷孝太郎这个名字的人,沒听说过的,全都抛下一切齐齐等待在岸边,就为了一睹这日本第一剑的风采,大有來得早的人,在海滨搭起了野营帐篷,不惜幕天席地,远远望去,实在是冠盖云集,群英毕至。 而那日,旭日东升,一艘百丈大帆之船,终于映着日色,带着光辉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苍天有眼,护我大和!”已有武者浑身激动,不能自己,对着那大船跪拜下去。 中国來了区区一人,竟打的日本武道界颜面尽失,群雄束手,对于这些拳师來说,这等伤痛并不亚于国土沦丧,江山破败,武道的悲呼终于惊醒了沉睡的绝世高手,现在,他映着日出终于來了,也难怪这些人激动的热血沸腾了。 四月十八,皇城之殿。双雄对决,天下无双! 第二件事,就是曲勇出关了。 在那小小的青山绿水间,有一片樱花树,这树下经常有女孩子坐着赏花梳头,而在这樱树的深处,二十多天來,曲勇就抱丹于此。 也不知多久,忽然曲勇动了,他动的很慢,一点点的,柔柔慢慢的,好像怕惊醒了这些还有点睡意的樱花,他仿佛是兴之所至,随意挥洒的打着些拳招,看着像龙行虎步,侧看又像是奔马赤兔。 只见他就那么随心的走两步,打两拳,偶尔腾空踢两脚,落地后,又走两步,反反复复,也沒有太大的规律,有时候甚至会在地上滚两下,就这样练着,也看不出他在练什么,如果再看他的表情,竟会发现偶尔愤怒如山林中霸王,偶尔卑谦似狡猴,偶尔憨厚如笨猪,简直是精彩极了,渐渐的,他越來越快,到了后來,那满树满树的樱花离枝纷纷被他惊动撒落,然后缠绕着他的身子,将他包裹在其中,外面的人就看到好像是一个樱花茧的粉红影子在疯狂的转着圈子,到最后,连那大茧子也看不清楚了,只有呼啸的风声带动着所有的树叶,樱花,他的身法太快了,似乎已经要出现残影饶满了一圈了。 吼!虎啸龙吟,群兽束手。 突然,那粉红色的大茧子停住了,世界一下子安静下來,所有的樱花也停住了,落满了一地,也落满了他一肩一身,然后那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枯萎,失去生命力。 这些花宛如是被曲勇吸去了生命力,但如果是大宗师仔细看就会知道,这并不是吸食,而是映照。 这些樱花的模样正是映照了曲勇此时此刻的体内情境,他全身精气神都内敛凝聚到了丹田,所以肉身就好像是一段枯木,一块石头,与死尸无异。 但他丹田内却是翻天覆地,这近一个月來他已渐渐将八会穴的暗劲收拢进丹田,直到今天丹沉于田。 天命看着那地面上的脚印,那都是曲勇在练功时不知不觉中踩出來的,刚才他那一番拳脚看似乱七八糟,但踩出的脚印却是工整而奇异,只见每一脚之间的距离都完全相等,刚好是一尺一步,而这些步子刚好就踩成了一个大圆。 曲勇当然不止饶了一圈,但无论多少圈绕下來,他的每一脚都和上一次的脚印完全重叠,而踩出來的这个圆竟然是完美无瑕的满圆。 “不到一个月,他就能将气血大龙降服,凝于丹田,这等速度,比之我当年也要快啊。” 曲勇缓缓睁开眼睛,欲言又止,似乎并不为自己终于功成而开心,反倒是心中似有解不开的疑惑。 “师叔,我想请问什么是丹田?” 丹田,原是道教修炼内丹中的精气神时用的术语,相传都是有上中下三丹田:上丹田为督脉印堂之处,又称“泥丸宫”;中丹田为胸中膻中穴处,为宗气之所聚;下丹田为任脉关元穴,脐下三寸之处,为藏精之所。古人称精气神为三宝,视丹田为储藏精气神的地方,因此对丹田极为重视,有如“性命之根本”。 而曲勇问的这个问題,就是他突然发现,他所抱成的“丹田”和一直被人们说传说的丹田有所不同。 天命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说呢?” 曲勇手掌轻轻的摸着自己的下腹,道:“我搬弄气血,发现肚脐眼附近敏感之处众多,一时千头万绪,唯恐怕走错了一步。” 天命道:“所以你怎么决定的!” 曲勇道:“我想过,从前的文献秘籍大多是泛泛而谈,什么小腹下三寸,再说细点的,就有人说是肚脐下一点五寸气海穴上,或者是三寸关元穴上,也有直接说肚脐眼神阙穴就是丹田,各门各派,甚至各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所以我想问问师叔我们这一脉的丹田在哪里?” 天命看着他道:“你现在将气血搬运到那里?” 曲勇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道:“我什么地方都沒放,一直在动,当脚上用劲时就搬到脚上,手上出招时就搬动手上,手脚一起就看哪个能打到人就搬到哪里。” 天命道:“既然你已经这么做了,何必还多此一举,又要问我?!” 曲勇道:“这...怎么会这样的?” 天命道:“怎么不能这样?天下事天下人做,天下路天下人踩,既然有前人说是这里,你为什么不能说是在那里!人体是极其复杂,极其奥妙的,哪怕你穷一生之精力也未必能悟透其中之一点,所以抛弃那些所谓的条文框架,从你抱丹这一秒起,日后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这不是在考试,再也沒有任何的标准答案,而任何的标准答案都只会是错误的!”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每个字眼都在冲击着曲勇的世界观。 曲勇深吸几口气,努力的消化这番至理,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大片樱花之地,奇道:“师叔,咱们在哪里?!” “落樱山庄。” “落樱山庄!”曲勇看着那漫天的樱花,倒觉得这个名字实在贴切,“这山庄又是哪里啊?!” 天命有问必答,他随手捏住一片顺风而舞的樱花,道:“山口组的地方。” “山口组?渡边秀树!”曲勇永世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他双拳紧捏,杀气腾腾道:“他在这里!” 天命看他钢牙咬碎,冲冠一怒模样,冷笑道:“你想杀了他?!” 曲勇厉声道:“我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无奈一直功夫不成......” “是吗?”天命道:“你现在功夫成了?想要杀人了?!” “不是!曲勇不敢自负武功!只是...”他说道:“师仇不共戴天!” 天命将那樱花一抛,丢落泥土,道:“如果我不让你杀他呢?” “师叔?!”曲勇怒道:“虽然你与师傅有误会,但大家毕竟是一脉相承,如今他已仙去,你就算不为他报仇,也不能阻拦于我啊!” “我阻拦你,你能如何?!”天命淡淡道:“难道突破了丹劲,胆子也见长了,敢和我动手了?” “我不敢。”好歹天命也是他师叔,况且曲勇到现在哪还不明白的,这段日子來天命是在用高压逼着他突破,要不是天命,他要突破还不止要多少岁月,甚至可能一辈子也突破不了,毕竟在这世上,化劲的高手多如牛毛,但真正能突破到丹劲的,却是九牛一毛,多少天才人杰,都被卡在这一道门槛上,含恨而终,所以这等恩情山高海深,他无论如何是不敢动手的。 “不敢就好。”天命伸出三个手指头道:“三日,三日之后我会与神谷孝太郎战于日本皇城,若是我死了,随你怎么样!” “三日之后,一月之期原來就要到了啊。”曲勇这段日子几乎分不清时间之流逝,这才恍然回首,发现已是白驹过隙,“对这神谷孝太郎,师叔你有几分把握?” 天命闭上眼,眼前自然而然的浮现出那一剑,变幻万千,道:“他是个好对手,剑法已超凡,可惜的是,他所达到也只是个剑手,用的是剑法,剑法再变,仍脱不出剑术牢臼。” “剑术牢臼?” 曲勇自问如今使招随心所欲,但未尝不也是在拳招的牢臼里,就算拳在变,也还是拳,既然是使拳,如何又不用拳呢? “师傅说,武学极致是圆,圆之上是道。脱出了拳术牢臼,那是不是就是道了?” 曲勇忽然问道:“师叔,你到了道,传说中的至诚不坏境界了吗?” 第三百八十五章 秋同之家 请使用访问本站。“道我并不修道”天命道:“清淡无为不取也我走的路是霸走了一辈子也才看了那武道巅峰的一角罢了而你要走的路与你师父和我都不相同你自己看清楚了” “是”曲勇已经走出了一条和所有前辈都不一样的道路他们这一脉似乎都如此即便是同一个师父教出來的到后來路都会不同所谓殊途同归只要那最后的巅峰是一样的这路该怎么走就要看自己的选择了 他心中有隐隐不安两人相逢以來天命对他从來不假辞色平日里难得说上一句话何况是如此循循善诱一一解答倒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了或许是天命自认为与神谷孝太郎的决战并无十足的把握所以才不得不对曲勇进行必要的交代曲勇担心道:“师叔你……” “也就是说师叔你也沒到不坏境界难道天底下只有那雄霸一人到了不坏境界” “雄霸太子帮的生主!” 曲勇道:“师叔也听说过他的名号” 天命蔑声道:“就他……他算什么至诚不坏踏了半只脚都不算” “师叔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曲勇忽然想到那雄霸一年多前与他有约一战但一直沒來他原本还以为是雄霸忘了可转念回想一下很有可能与天命有关“难道师叔已经和雄霸有过一战逼得他沒有來对付我” 天命不承认也不否认随意道:“我听说他也修霸道所以见识了一番不过如此想來就算再有半年他也很难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吧这天底下最有可能一登巅峰的怕也只有那个日本菊花王朝的守护者了” “好...好强...”曲勇可是见识过雄霸之威那种几乎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至今想來亦触目惊心相反天命杀人往往平淡无华但两人交手竟然是天命大胜可见大道至简这是个真正的至理“他…王朝的守护者…我也听说过此人威名他难道比师叔你还要强” 天命的眼角不自主的一抽似乎想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最不愿提及的一根刺良久叹道:“这件事就算你师傅也不知道当年他...离去师门后有一日上门來一个强者自称水月姬......” 曲勇吃惊道:“水月姬这个名字是女人的” 天命道:“你看不起女人” 曲勇想起四姑娘的手段和厉害哪敢说看不起要说起厉害一百个男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她 天命回忆道:“她挑战你师公你师公修的也是道学清心寡欲自然是不会轻启战事婉言拒绝了” “谁知此女当即发誓说她每天杀一百个无辜百姓一直杀到你师公答应为止......” 曲勇失声道:“啊她好重的杀心” 天命道:“她有的不仅是杀心也有这样的实力近乎不坏境界的大高手一旦肆虐那绝对是苍生一劫你师公为天下苍生计便答应了和她一战” “这一战我亲眼所见当时我武功未成却也是获益匪浅啊日后能突飞猛进也全赖于此时开了眼界啊” 曲勇心中暗想:“难道师叔他挑战日本武道界为的就是要模仿他当年的悟道之路打开我的眼界让我看到武道巅峰的风采从而突破也的确是这样我研究那残缺的《万宗归元》一年有余进步极为缓慢而只经过师叔短短的一段时间言传身教已经有这样的成就虽然有往日厚积薄发的功劳但归根结底还是他的点拨啊师叔沒有第一时间去寻找他的女儿反而为我挑战武道界这份恩情我又该如何去回报啊” 天命继续道:“后來后來在比武胜负上你师公险胜一招但……” 曲勇担忧道:“难道其中还有隐故” “对”天命道:“若是在生死战中算她胜了因为你师公赢的那一招只能伤了他却不能杀了她而此时你师公已无力气再战她却依然精力充沛有再战之力” 当年的空道已经是垂垂老矣就算他武功通神体力也大不如年轻人了短暂的爆发力还有但是持续力也不可能了 “水月姬也是一等一的自负之辈她输了一招就绝不纠缠当场认输扭头就走只是你师公这一战伤了身子大不如前不久后天…天一他就來了” 曲勇听天一老道说过后來的师徒之间那一战可惜真假难辨后來宫本晴子也听过一些往事却始终沒有说那一战究竟如何了后來又为什么空道和天命都失踪了而天一怎么会出來化身铜面人创立了龙虎会这一切的往事似乎只能问天命但天命显然并不想回答他摇摇头道:“我与你师傅之间的恩怨哎……也许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他这话总是充满着宿命的感觉那种充满了悲怆、无可奈何的宿命他不愿却不得不走上这条路现在他说起天一的那种口吻充满了复杂的情愫似乎并不只是仇恨更多的是指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缠 曲勇的心中充满了不详颤声道:“师叔你……” “我很好”天命看他的表情如同在看自己最杰出的作品大笑道:“你在担心担心我会败于那日本剑客” 曲勇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心道:“师叔你对那神谷孝太郎有多少胜算” “六四之算而已” “六四那神谷孝太郎当真如此厉害”曲勇吃惊道:“难道这神谷孝太郎比雄霸还要厉害” 天命道:“你想看看他多厉害今夜秋同之家他会去了结往昔的一段恩怨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曲勇建议道:“师叔我们一起去你如果看到他出手岂不是更有把握” “我不会去” 夜深如果夜深了就该睡觉如果不睡觉那就要出去狂欢 于是这世上就有了一种叫做夜生活的生活态度 曹老板就很喜欢出去玩但曲勇很少这些年來他大部分的生活都在练功练功和练功 日本人下班后一般不会直接回家为了顾及面子也为了缓解压力他们通常会去两个地方第一个当然是风俗店不过绝大多数人会去的就是居酒屋 如果喜欢听日本歌的人肯定对于居酒屋这个名词绝对不会陌生居酒屋、清酒、红灯笼、火车站、渔船、海岸、风暴、飘雪这些单词都是演歌必不可少的言情词汇听來凄迷而悲伤 这居酒屋在日语中居酒屋称izakaya意思就是喝酒的地方而秋同之家就是个很适合喝酒的地方不过它与市面上那些普通甚至有的低俗的小酒家相比之下它应该叫会所玩会员制的会所 显然神谷孝太郎要在这里与人了结恩怨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曲勇到了秋同之家外时一切风平浪静的 “对不起这里是会员制的所以请出示您的证明”门前的侍应很有礼貌的阻拦住曲勇带着职业微笑看着他而曲勇的样子也是不像是有钱的人 “会员制”曲勇道:“如果不是会员是不是就不能进去” 那侍应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曲勇道:“是” “好吧”曲勇只能后退眼珠子在这外表上看着低调平淡的居酒家外一转想着什么办法可以潜进去 如果他能有这酒家监控的分布图凭着他的速度和反应要悄悄潜进去是很轻易的 “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这时一辆普通的本田车呼啸停下缓缓走出來一个年轻人拍拍那侍应的肩膀道:“我有沒有资格进去” 來人很精神穿着考究而精致态度斯斯文文年纪虽不甚大举手投足却带有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他拍那侍应的手上戴着枚价值不菲的汉玉扳指看着就是有钱有教养的人 那侍应已经快要哭了鞠躬的如同一只大虾米卑谦道:“渡边少爷您当然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这來人竟然就是渡边秀树他带着阴测测的口吻道:“哦那你为什么要为难我的朋友呢你不给我朋友面子我该怎么为他出气呢” “小人该死”那侍应拼命的扇自己耳光一下子已经肿成猪头眼角口角鲜血长流 “渡边秀树!”曲勇从第一眼看到渡边秀树时眼中之杀气毕露只差沒立即动手 “來來來进去谈”渡边秀树仿佛完全感觉不到曲勇的杀气他微笑着侧身恭请道:“请中国有句老话杀头也要吃饱饭你要杀我可以先让我喝一清酒如何” “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曲勇限于天命也不打算真的出手但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渡边秀树见曲勇果然沒有动手心中冷笑道:“武功再高也不过是我掌中玩物罢了又能翻得了天” 第三百八十六章 肾上腺素 “哈哈哈!”渡边秀树大笑着去揽曲勇的肩膀,好似一对佳友般往里面去走,他也是小心谨慎,就恐吃了曲勇的暗亏,谁知曲勇心脏猛地狂跳一下,泵出大量血液内运肩头上肌肉猛的突起一块,好像一个拳头狠狠的击打在伸过来搭扶的渡边秀树手掌心。 顿时,渡边秀树掌心宛如雷击,他猝然受袭,半身麻痹,那条手臂也不受控制的阵阵颤抖,落下曲勇的肩头,一时又气又急,却发作不得。 肩打,但这已经超出了普通肩打的范畴。形意拳有一身都是拳头的说法,但寻常武师用的不过是肩膀的撞,顶,靠,挡,压,和这曲勇完全靠调动自身气血来控制肌肉捏拳伤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以说进入了丹劲,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了,像是妖怪成了精,道士练出了金丹,武者真正的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不要以为这是小说家故作惊世欺骗之言,其实这也可以用现代西医学来大致解释出来原理,如果当一个人因为某些刺激,例如兴奋,恐惧,紧张等就会分泌出一种激素――肾上腺素,它能瞬间给人强大的机能提升和恐怖的爆发力,说个最最简单易懂的日常生活经验,你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一定会脸红,心跳加快,口干手心出汗,甚至浑身发抖,那时候只怕是天塌下来,你也会把它当做被子来盖,再比如说母爱,新闻有瘦小的母亲保住七层楼掉下来的孩子,为救孩子跑的比刘翔还快,这都是真实的例子。 当然了,凡事都有一个度,寻常人一旦肾上腺素分泌量过高超过机体可承受限度,便会使毛细血管紧缩,交感神经过于兴奋,极容易出现阻塞输送血液至心脏等反效果,轻者出现心悸、头痛、激动不安,体能障碍,重者猝死。 尤其是像曲勇这样的,他调动气血心脏乍然一跳,就是将近乎一身之血都泵出去某一个点了,所以机体其他部分都宛如枯木,而气血凝注的那一点则是无坚不摧,开山裂碑,杀人不过如割草! 但这其中就有两个问题,第一是如何控制气血,前面那些母亲爆发超人的力量的例子是在万急之下母爱刺激出来的,寻常人是万万做不到的,而武者进入丹劲后就可以很好地控制使用这一能力,而且爆发出来的力量远远大于那种不受控制的偶然事件;第二个问题是如何承受那反噬。 每次使用丹劲爆发出狂野的力量后,身上小到毛细血管、末梢神经,大到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而这种损伤是几乎无法修复的,尤其是到了罡劲后,以内往外的强大刺激,可谓是杀人一千,自杀三百,是极为伤寿命的,所以当年那九爷对战铜面人时,短短几招后就一身气血翻滚,生机耗竭。 只有到了神明不坏境界,能够见到武道巅峰之人,才能完美的控制这种反噬,甚至能修补自身的细微损伤,从而真正的延年益寿。 为什么自古以来练武者不知几多,而长寿者却鲜有闻者,就是因为真正到见神不坏的武者少之又少啊! 这当然已经是后话说远了,且说那渡边秀树吃了个小亏,神色颇为古怪的看了两眼曲勇,“你……” “我?我身上有刺吗?!”曲勇小小的教训了一把这个威震日本黑道的男人,稍解心中之恨,沉声道:“我不是杀不了你,而是时辰还没到,时辰一到,谁也救不了你!” 渡边秀树的面色由涨红变得清紫,最后又变回红润,他居然还能笑笑道:“看来我们的误会很深啊!不过没关系,进去后咱们慢慢谈,误会总是会解开的。” “是吗?” 这间居酒屋内设并不一定奢华为主调,反而打扮的很温馨,这也难怪,毕竟日本人高压下班后是来放松的,又不是去吃西餐,装潢太阔气反而会让人放不开。 曲勇只觉得这秋同之家十分人性化,一个漂亮的女大厨在柜台里面当着众人的面料理,干干净净,让人看的清清楚楚,作料齐全,烤制精细,也可以吃的很放心,闻着香味也很不错。 里面已有一些客人,大多是一个人,就算是两人、三人的也没有大声讲话的,大家都保守着一种默契,喝点酒,解解闷儿,或者就是为了消磨时光,当然那些人说话声音虽然很小,但曲勇想听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的,他一开始还担心里面都是江湖中人,谁知一听之下,居然说的是一些樱花,海边的旅行,又被轰下台的首相等等相对轻松愉快的话题。 渡边秀树也没有要单独的vip包间,不过他在窗边有一个只属于他的位子,这个位子就算他不来,也没人可以坐。 “渡边少爷,还是照旧吗?” 上前来招呼的,大约是三十五岁左右,淡妆和服的老板娘,她虽然这么问,还是恭敬的递上两份菜单。 居酒屋顾名思义,当然是以酒主打,日本菜以鱼类海鲜为主,如果配威士忌,因酒性太烈,就破坏了日本菜的鲜美,喝啤酒又会使人觉得“味”不足,所以他们本国人自认为香醇爽口的清酒配上日本菜才有滋有味,除了酒之外,有以烧烤为主的,主要提供烤鸡串、烤海鲜串之类;有以生鲜为主的,主要提供生鱼片、油炸海鲜之类。 渡边秀树到现在的半边身子还有点麻,他也懒得开菜单直接望着曲勇,道:“吟酿造怎么样?”吟酿造已经是清酒中极好的品质了。 曲勇可对日本酒不熟悉,他来本就不是为了喝酒的,所以道:“随意!” “好!”渡边秀树道:“就按我往日的来两份。” “是!”那老板娘左右纤手一起接过那菜单,分别三百六十度画了个圆然后合在一起,一鞠躬踩着轻巧的步子走回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娇柔妩媚,仿佛一段小舞蹈,赏心悦目,可见他们的服务是无微不至的。 曲勇道;“大家不妨开门见山,我和师叔现在也住在你府上,你有话就说吧。” 渡边秀树想了一下,缓缓道;“曲君,你误会了。” 曲勇道:“我误会什么了?” 渡边秀树道:“我们不是仇人,相反,我们是朋友!” 要不是此地如此安静,曲勇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笑话!” “天一道长不是我杀的,更不是我幕后安排的,不过是红衣客逼着我与他合作,但由始自终,我都没有加害一指与道长身上,如果有假,天诛地灭!”渡边秀树字字陈恳,道:“还有,你只怕不相信,红衣客就是我亲手杀的,所以我不仅不是你的仇人,还是替你报仇的朋友!” “你想想看,我说的对不对!?” “巧言令色!”对付天一老道之事,渡边秀树的确没有直接出手,但要说他没在幕后操作,曲勇死也不相信,所以就算他一时找不到证据来反驳他,但也不会被区区几句话说动了,他冷着脸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渡边秀树看着曲勇的眼睛道:“很简单,我们做朋友。” 曲勇的眼神很坚定,沉声道:“师仇不共戴天,绝无可能!” “好!”就算曲勇真的答应了,渡边秀树也未必会相信他的诚意,他这么说不过就是以进为退之策,“好,我们不做朋友,合作一把。” 曲勇毫不犹豫道:“也没有合作之可能!” 渡边秀树很有耐心道:“你先别急,我们先来玩个游戏,等游戏结束后,你再决定合作不合作!” “什么游戏?!” “赌球!”渡边秀树微微一笑道:“现在南非如火如荼的世界杯,想来你也看了吧。” “我没看。”曲勇这倒不是赌气的话,是实话实说,他从前上大学都把精力放在读书上,哪怕是男生最喜欢的篮球nba,足球世界杯,游戏dota都没太多的涉猎,后来就更没有时间了。 “嗯...”此时,酒菜已经上来,渡边秀树给他倒了杯清酒,自己先干为敬,继续道:“没关系,就算是不关注世界杯的人,我相信你肯定听过德国队和阿根廷队吧。” 曲勇道:“当然!” 渡边秀树道:“现在就是德国队对阿根廷队,我们就来赌一赌谁会赢!你先猜。” 只要曲勇的脑子还没被门夹过,他当然会选择阿根廷队,德国队虽然在欧洲也还算的上是过得去的球队,但是与阿根廷队一比,差距还是有的。 “先别急着下结论!”渡边秀树从他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台银色外星人头镖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名为“德国队胜率分析”的word文档,然后指给曲勇看道:“这里面的资料是我手下第一流的精算师花费了三个月时间算出来的胜率,而这个...”他又打开一个名为“阿根廷队胜率分析”的文档,说道:“这是阿根廷队的胜率,你先看看吧,看看再做决定。” 曲勇一时也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仔细的查看那两份文档,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上面事无巨细,从德国队教练勒夫的素质、带队水平、最近心情一直到夫妻生活等等等等都做了一个详细的分析,然后是德国队的每一个队员的过往成绩,现在状态等资料分析,其中有些秘密简直让人发指,比如说后卫默特萨克于昨晚起床几次夜尿都记载了,也做了分析,然后将整个球队的合作,调配组织等等分析,总之里面所有可能影响到的胜负的细节全部计算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答案放在一边。 再看下一个文档阿根廷队的,也是如此的计算了一遍,而将这两份资料最后进行分析计算后,渡边秀树的精算师得出一个结论,阿根廷队对德国队的基本面胜率是89.35145%。 第三百八十七章 游戏规矩 “怎么样?”渡边秀树很有耐心,等曲勇将全部看完了,才缓缓道:“來点秋刀鱼怎么样?!” “不用了。”曲勇抬头去看渡边秀树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别急!”渡边秀树又道:“除了这份精算师的报告,还有一份资料你可以参考下,就一句话,英国博彩威廉希尔公司开出盘口是1赔8!” 看世界杯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接触过一些博彩公司,其中最著名的当然要数欧洲的几大博彩公司,而最具标志性的当属英国的威廉希尔,这家公司号称“英超指南针”,一直以來对于开出的赔率对英超等各级联赛和杯赛的把握极为精准,而就算是拿到世界杯上,也是极有江湖地位。 渡边秀树知道曲勇不熟悉这些名词,他解释道:“今年小组赛英格兰对美国,威廉希尔公司开美国队胜,结果世界球迷大量资金都压在英格兰身上,比赛时,英格兰门将格林的“黄油手”失误,果然美国队胜了。” “再看朝鲜对巴西,威廉希尔开出巴西让三球,于是世界球迷再次将资金压在巴西上,结果巴西踢了个2比1!让威廉希尔公司赚得钵满盆满的!” “其后朝鲜对葡萄牙,威廉希尔开出朝鲜进一球就大赔!结果你猜怎么样......” 渡边秀树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曲勇,后者思索道:“朝鲜并不算强队,为什么能踢巴西一个1比2呢?既然巴西都能进一球,那要进葡萄牙一球也不难啊!” 渡边秀树微笑道:“对啊,世界球迷也这么想,于是大家都压了朝鲜,结果...葡萄牙踢了个7比0出來!” “怎么会这样...”曲勇吃惊的差点跳起來,葡萄牙是什么球队,他并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万万不能比巴西队的,朝鲜能踢巴西一比二…却给葡萄牙踢得这么难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这太奇怪了...” 渡边秀树道:“这一点也不奇怪,只要你明白了这其中的游戏规矩,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只因世上所有的公司都不会开出故意让自己赔钱的盘口,哪怕这个盘口在外人看來是如何的不合理。” “游戏规矩...”曲勇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威廉希尔公司操控世界杯?” 渡边秀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道:“操控不至于,不过是互相取利罢了,每年这些博彩公司会拿出一大笔钱,当做赞助费或广告费什么的來养着那些球队,而球队就配合精算师來踢球为老板赚钱。” 曲勇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是想与我赌球,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告诉你,游戏规矩这四个字!”渡边秀树道:“别急,我还会证明给你看,这场德国对阿根廷,我赌德国赢,而且是大胜,因为博彩公司压了重注,所以阿根廷一定会接到博彩公司的必输指示,至于为什么是大胜,因为阿根廷也很坏,也一定会想办法把德国捧成大热门,而大热门的下场就是必死!” “这……这就是你说的游戏规矩?”曲勇将信将疑。 “很快,再有一个小时后结果就出來了。”渡边秀树又举起酒瓶,微笑道:“我们不如先喝点酒吧,这酒不错。” 这酒实在...不行,对于日本人來说,清酒是国粹,但对于中国人來说这酒淡的要命,用黑旋风的话说,淡出鸟來了。 曲勇实在有点食不知味,遇上渡边秀树这样的对手,他半点也不敢大意,心中反复的思量他的用意,但始终不得要领。 此时,有个前额头剃光,后脑勺留着小辫子的小男孩推门进來,径直走向老板娘那边,拍拍手道:“老板娘,我要十份三文鱼刺身,十份鲜虾天妇罗,十份奶油炖菜,十份八爪鱼碳烤,最后是十份牛肉乌冬面,点心蛋糕、小甜饼干、糠瓜儿你随便上点拿手的……最后勉勉强强來十坛什么清酒--黑无双好了。” 黑无双是日本最有代表性的薯烧酒,口味比较重,浓郁有力度,是日本的极品烧酒,之所以称之为“黑”,是因为原料之一的曲为黑曲。 一个小孩,敢点这么多的菜,点这么烈的酒,还能拿出十倍的价钱來买,实在有点意思。 “这么多,您一个人?可要各样先來一份?”那老板娘撑大美目,为客人考虑道。 “我吃不完,还不能倒掉吗?”那小男孩老气横秋道。 “这……哎。”日本虽摒弃浪费,但那老板娘也完全尊重客人的意见,“只是这清酒,您的年纪…” “你罚款的50万钱,也由我來出。”那小男孩手一张,交出一张支票,道:“这上面的钱,就是再多十倍的食物也买了,对吗?” 老板娘为难道:“这并不是钱的问題...而是......”她的生意做得很好,显然不愿意为了区区的50万日元,而背负上卖酒给未成年人的坏名声。 “他是我的朋友,这酒也是我要喝的!”渡边秀树忽然冲老板娘一招手,对她说道。 “是!”看到渡边少爷开口了,老板娘赶紧恭敬的一鞠躬,然后对小男孩道:“您请稍等,马上就來。” “好!”那小男孩居然挑了个离曲勇两人很近的位置坐了,很快他点的那些东西就上來了,堆的小山一样的。 “哎……”那小男孩虽然点了一大堆的食物,却沒有半点吃东西的食欲,他的目光忧愁,似乎带有无尽的往事,那模样也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能装扮的出來,倒像是经历了岁月的蹉跎后才会有的沧桑气质。 如果不是曲勇身上的麻烦实在太多,他肯定也很有兴趣认识一下这样的一个朋友。 而渡边秀树则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兴趣,不断的打量着这个小男孩。 “看什么看?”小男孩瞪了一眼渡边秀树。 “刚才可是我帮了你哦。”渡边秀树看着那搬上來的十坛黑无双,道:“我在看你用什么喝酒。” “喝酒有什么差,不都是用嘴。”小男孩说着就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有经验的人完全可以从一个人喝酒的样子中看出他是不是老酒鬼,显然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居然是一个标标准准的酒鬼。 “好酒量。”渡边秀树也如他那般仰起脖子给自己灌了一杯,道:“我知道一个人喝酒的滋味并不好受,这样吧,一起过來喝。” 小男孩斜着眼看着他,道:“你跟我喝?” 渡边秀树道:“喝不喝?” 小男孩道:“跟我喝,就得要换个器皿。” 渡边秀树道:“换什么器皿?” 小男孩抓起一个大坛,道:“要喝就喝这个...先干为敬!”他咕噜咕噜就开始猛灌,那模样就算是几十年的老酒鬼也万万比不上的。 看的曲勇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以渡边秀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这个小男孩这么的感兴趣呢。 这么个喝法,就不是在喝酒了,而是在喝命,把自己的小命拿來喝。 渡边秀树也看的目瞪口呆,他也只得拎起一个酒坛子,拼命往自己的嘴里灌:“咕噜咕噜!” “这才像点样子!”那小男孩居然也有豪气干云,喝完才有三分醉意,一抹嘴巴冲曲勇道:“你呢,你怎么不喝?” 曲勇道:“想和你喝酒的人是他,可不是我!” 那小男孩将曲勇当做是普通人,也沒太在意,“哼!沒意思!” “我喝完了。”渡边秀树终于将那坛黑无双灌完,跌跌撞撞的扶着椅子道:“我喝完了!所以你要和我打一个赌。” 那小男孩沒有拒绝,道:“打赌?打什么赌?” 渡边秀树道:“我赌你撑不过神谷孝太郎的一招!” “山口组的真实掌权人,果然消息灵通!”那小男孩收起冷笑,说道:“已经知道了我与人有约在此!” 渡边秀树手一挥居酒屋内众人,道:“这并不算什么,相信在座的,也大多数都知道。” “原來...”曲勇心中苦笑,暗道:“原來这男孩就是神谷孝太郎要了解的恩怨,只是他的身手一般,不要说神谷孝太郎的一招,就算是我的一招,也未必能挡!这有什么好赌的。”他又去观看那些各自喝酒的日本男人,始终看不出这些人身怀武功的模样,倒更多是鱼腩肚子,资本家,大老板啊。 渡边秀树解释道:“你不用看他们,他们都是做生意的人,你來这里是想看神谷孝太郎的武功,而他们來这里,是想吃颗定心丸,看看神谷孝太郎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厉害,免得自己下错了注码。” 那小男孩恨恨道:“我家传的漫天花雨,他也未必能挡得住!” “漫天花雨?哦,...是暗器。”曲勇恍然大悟,难怪这小男孩有这么大的把握,原來他是有杀手锏的。 “很好,那我们就赌一把!”渡边秀树道:“就赌你的漫天花雨伤不了他,一招,只要他出一招,你就要死!” 那男孩道:“赌什么?” 渡边秀树道:“我赢了,什么都不要,你赢了一招,我摆平你们的恩怨!不过我不会输,因为在游戏规矩里,你是输定了!” 小男孩道:“好,山口组的话事人,我相信你的话,赌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漫天花雨 “不过,我不占你的便宜!”那小男孩也有自己的傲气,道;“如果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渡边秀树指着曲勇道:“我想要的,只是向我这位朋友证明,对于赌,我不会输!” “有赌未必输!”这时,竟又有人缓步推门进來,只见他披着黑色风衣,一进门來脱下连衣帽,露出一双眉毛又细又长,就那细眉下刻着一个中文“败”字,“要赌就要赌这样的气魄。” “神谷孝太郎?!”曲勇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他不需要任何介绍,单是那冷漠血腥的气质,就能断定此人就是日本第一剑。 “哦,有意思……”神谷孝太郎也看到了曲勇,他的眉梢一挑,那个“败”字也随之跳了一下,缓声道:“沒想到……你应该就是传说跟在中国大拳师后面的少年?!” 曲勇肃然起身,抱拳道:“在下中国曲勇,拜见神谷先生!” “很好,果然很好。”神谷孝太郎望着曲勇久久,眼中杀机几次三番泛起,那些室内之灯光也随之明灭数次,所有人都感觉到明显的寒冷,刻骨的森寒,而尤其以曲勇为首当其冲,他就感到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无忌的血海,那海一般的巨涛压力扑面而來,要将他淹沒,吞噬,他咬着牙顶着,一身之气血止不住沸腾,体内似乎有头猛兽在神谷孝太郎的刺激下要裂体而出,面对这样的绝世对手,他心底最直接的意念并不是害怕,而是忍不住的激动,难以控制的战意! 终于神谷孝太郎一挥袖,将那杀意收起,叹息道:“年轻人,你太快了,这种成长速度真是让人嫉妒啊。” 曲勇也将警戒性提到最高,随时准备接受神谷孝太郎出手,但终于他沒有这么做,才松下一口气來,不卑不亢道:“神谷先生过奖了。” “你不必客气,在与天命决战之前,我绝不会浪费气力和另一个丹劲高手动手。”神谷孝太郎他说这话,就是将曲勇放到了一个需要他认真对待的对手的档次。 曲勇道:“我也很期待阁下与我师叔之间的一战!” “你会看到的。”神谷孝太郎目光滑到渡边秀树的面上,微微点头道:“渡边君,你來的很及时。” “我一向很及时。”渡边秀树冲神谷孝太郎恭敬道:“神谷先生还请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神谷孝太郎道:“你最好能做到!” 看这两人的对话,应该是有某种彼此的交易,但这交易到底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你先想想自己有沒有性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小男孩从神谷孝太郎进门后就一直恶狠狠的瞪着,此时冷笑道:“我今天就要杀你,为了我死去的爸爸,妈妈报仇!” 神谷孝太郎的目光一直沒有正式流连到他身上,但余光却在不断的打量,说道:“妈妈?原來苍井美已经死了,你是她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小男孩挺起胸膛,高声道:“对!我叫苍井村一郎,你记住死在谁的手上!” “苍井村一郎?好,你这个姓改的好。”神谷孝太郎面色渐渐的越发寒冷下來,道:“原來你和你母亲都放弃了父亲的姓!” 苍井村一郎道:“是我爸爸要妈妈放弃的,我爸爸说,他的姓是邪恶而血腥的,所以我妈妈放弃了那个姓!” “你爸爸说,他的姓邪恶而血腥?”神谷孝太郎听到这话,好像被利剑狠狠的扎穿了心脏,他一字一顿道:“这是他亲口说的!?” “是!” “他是可以这么说,应该这么说的。”神谷孝太郎道:“当初是我要杀他,也难怪他会让自己的儿子放弃自己的姓氏了。闲话就到此为止,开始吧,改了自己姓氏的孩子!” 小男孩苍井村一郎看了一眼老板娘,道:“出去打,免得打扰了她的生意。” 神谷孝太郎似乎根本不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对手,淡淡道:“不必了,你的满天花雨伤害不到任何人。” “出手。”苍井纯一郎一顿脚,身子如灵巧的狸猫般窜出,似非要将神谷孝太郎撕成碎片。 但是他这等的速度和力量就连曲勇一抬手就能挥退,不值一提,曲勇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男孩的死亡。 更让人沒想到的是,苍井纯一郎突然被一条椅子脚一拌,登时头朝下,屁股朝上球一样的跌飞出去。 “哎……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哪怕有绝世的暗器在手,又怎么能和大剑客相提并论呢?”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暗自惋惜不已,突然苍井纯一郎的屁股“噗”放了个屁,竟开出來一朵花。 这不是比喻之法,而是实实在在的开出來了一朵花,一朵美不胜收的花,这花之盛开灿烂如孔雀屏,夺目如花雨,除了满天花雨已经很少有其他语言形容能够描述的出來这暗器之灿烂可怕。 发暗器有人用手,有人用脚,更有狡猾者也用口,但从未听说有人的屁股放个屁使出如此灿烂之暗器,曲勇沒想到,就连神谷孝太郎也沒想到。 他沒料到,不代表他应付不了,只要他手里有剑,就沒有应付不了的对手。 神谷孝太郎的剑也出了,什么特色都沒有,只有快,很快,快如闪电,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应,甚至比普通人的思想还快,剑已经收回去了。 众人再次看到时,那满天盛开灿烂的花雨已经凋零,所有的暗器都消失不见了,而那小男孩也被一剑穿喉,死在神谷孝太郎的脚下。 “好,好剑法。”曲勇是唯一看清楚这一剑的人,只见他的快剑一出,剑尖也在刹那间暴起无数光芒,一一击落那些细如牛毛的针芒,最后蜻蜓点水般在苍井纯一郎的后颈上一点,已然收剑。 “快,太快。” 这种剑法曲勇唯一的对策就是逃,远远闻到了他的气息就快逃,不回头,不要命的逃。 “结束了。”神谷孝太郎的脸上沒有胜利者的微笑,反而有一种悲伤,深深的悲伤。 曲勇从那悲伤中看到一股可怕的战念,就好像是兵书中所述的哀兵,这种兵都带着必死之心,带着。。死意。 “烦请带话与天命,三日之后,皇城必胜!” “好!我一定带到。” 门打开,一阵狂风卷过,神谷孝太郎已抱起那小男孩消失在众人眼前。 “怎么,怎么是这样?” 我又赌赢了。渡边秀树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他并沒有太吃惊,反而很在意自己的赌局。 “果然是好剑法。” “当然是好剑法,他称作日本第一剑,沒有人会否认!”渡边秀树赞叹道:“但比这剑法可怕的是这个人,这个断情决义之人!” “断情决义?” 渡边秀树嘴角含着一丝邪恶的微笑,道:“你可知道,他刚刚杀死的人是谁?” 曲勇皱眉厌恶道:“不知道。” 渡边秀树道:“他杀死的是,自己唯一的亲孙子!原名神谷村一郎!” “什么?!”曲勇失声道:“他杀死了...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孙子?!他...” “他沒疯!”渡边秀树知道曲勇想说,他替曲勇说出來,道:“神谷先生,练得就是灭情灭欲的剑法,当年为了攀登武道的巅峰,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儿子,激发出心中最强的死意,其后去和生平第一劲敌决战...” “杀妻灭子!?激发内心的死意去决战!”曲勇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些同样是黄皮肤黑眼睛的日本人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 “对!灭情灭欲的死意就是武士道的至高境界!”渡边秀树的面容上泛着光,说起这种灭绝人性的“武士道”,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嗜血的疯狂,那种疯狂在他这样冷静而理智的人身上出现是很奇怪的,让曲勇的胃里一阵阵的抽搐,说不出的难受。 “只有斩断了一切的羁绊,才能成就最高的武道!” 看到渡边秀树的狂热,曲勇心底某一处似乎被勾动了一下,他好像想到了一点什么,但又想不起这其中的关系,他只觉得决战皇城这件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就隐藏在渡边秀树的身上。 “滴零零……”渡边秀树的手机响了,他才从那种莫名的燥热中醒來,也微微的为自己的失态掩饰性的咳嗽一下,马上接起來电话一听,过会儿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掉了。 “刚才最新消息,德国四比零阿根廷,大比分胜利。我又赌赢了。”渡边秀树耸耸肩,道:“如何?” “你的确都赢了,那又如何?” 渡边秀树道:“我做这么多,为的就是要告诉你,这个游戏是有规则的,而这个规则,只有我能掌握!而且我还玩得很好!” 到了这一刻,曲勇不得不承认,在博彩的这个游戏里,渡边秀树的确玩的很好,可以说是玩的太好了,好的让其他人嫉妒。 “天命先生与我国神谷君之战,我也下了赌,而且还赌的很大。” “你们……原來你的目的是这个!”曲勇明白他下的是什么注,他当年打地下擂台时,曹老板就开过这种盘口,他对曲勇说:“铁打的盘口,流水的钱财,恭喜大家來发财,我就收点茶水钱。” 开地下擂台,当然不只是赚一点入场票,像这种博彩更是暴利中的暴利,当然了,曹毅知道曲勇的脾气,所以也沒有让他打过假赛。 渡边秀树道:“这一盘我坐庄,开出的是贵派师叔撑不过神谷君的一剑。” “笑话!”曲勇讥讽道:“你开这样的盘口,能赢的钱有限。” 渡边秀树一摊手道:“我就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结果,所以我才费尽唇舌,用实实在在的事实告诉你,胜利是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的!你看,你还是不相信!” 对于赌,渡边秀树的眼光的确独到而狠辣,但要曲勇相信天命撑不到一招,这绝不可能的。 “死意虽然可怕,但并不是无敌的!”曲勇冷笑道:“当年他的敌人能在他面上刻下一个“败”字,这一次,我师叔也一样能在他另一侧面上刻下一个字!” “我并不否认也许他有这个本事!”渡边秀树缓声道:“但是,再有本事也要看他有沒有机会施展的出來!” 曲勇道:“什么意思?!” 渡边秀树凑到他的耳朵轻声道:“你说,如果在他喝的水里,下一点不“卫生”的毒药,他会不会“拉肚子”呢?!” “下毒?!”曲勇面皮不动,声音却像冰渣子,道:“你想玩这种把戏?!不要忘了你的那些刺客,从中国到日本的这一路上,你派出不下十波忍者刺客,那些人现在都。。死了!” 渡边秀树轻笑道:“我当然知道,如果一般人是万万不可能下得了毒的,所以这个毒,我想请曲君來下。” “我來下...”曲勇真想拿自己的耳朵用水洗一下,再将渡边秀树的脑袋用斧子劈开來看一下,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别急...”渡边秀树不急不缓,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道:“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你的这个师叔,其实并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仇人,他和你师父之间,好像还存在一个无法化解的仇恨啊!我沒说错吧。” “你...”曲勇忽然想起,那个阴暗的地牢里,那个长发鬼面的宫本晴子,有她在,渡边秀树自然能知道他们这一脉的隐辛,“你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不是挑拨!”渡边秀树道;“而是想帮你,中国有句老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等到他斩草除根,不如你先杀了他,岂不是很好?!” “中国人除了成王败寇这句话之外,还有一句话叫做天地君亲师!天地君亲之后就是师!”曲勇道:“他是我师叔,就算我们门内有些恩怨,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绝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还是省点口水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壁虎挂画 渡边秀树微微沉默了片刻,道:“如果,如果我用奈月的幸福做交换呢?” “你敢!”曲勇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几乎要将其整个人提起來,恨声道:“你敢动奈月半根毫毛,我就杀了你!” “看來你真的很紧张她!”渡边秀树露齿一笑,道:“你放心,刚才开个玩笑,现在认真了,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还有三天的时间。” “不用考虑了!”曲勇斩钉截铁道:“我现在就拒绝你!” “凡事不可说尽,若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渡边秀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小心的取出一个小水晶瓶子,塞到曲勇的掌心道:“如果你想通了,这里面的东西能够实现你的愿望,相信我,仔细聆听你内心的呼唤吧。” “我内心的呼唤就是要你交出奈月,否则你也不用回去了。”曲勇并沒有在威胁,他是在实话实说,只要他愿意,十个渡边秀树也要被他拧断脖子! 而那渡边秀树好像根本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危险,他依然劝说道:“曲君,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才说了这么多话,希望与你合作……共谋大事!” 曲勇道:“很可惜,你说的是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渡边秀树大笑道:“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你是留不住我的。” “是吗?就凭这些人?”曲勇右手提着他挡住自己身前做一面人肉盾牌,忽然猛的一拧腰,腰为弦弹动左手臂刹那间射出四枚不同方位的银针,“啪啪啪啪,”几乎同一时间,秋同之家四个角落里的四个保镖胸口“膻中穴”已经被刺中,如四座泥菩萨一样的动惮不得。 从进这居酒屋的那一秒开始,曲勇就将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方位都牢记在心里,模拟了许多次一旦出手后如何能最快最有效的第一时间控制全场,显然他做的很好,连他自己也沒想到能做的这么好,如今的他已经能到聚散气血,随时凝聚一点的地步,刚才他将气血都运到眼睛,左手五指上,当时只觉得眼中所见所有人的动作都很慢很慢,慢的如老式电影卡带了,而他更发现自己的手指很敏感,出手很快。 那一刻的世界是有变化的,或许对于别人來说是零点几秒,但对于曲勇來说可能是几分钟,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瞄准对手射出银针。 “咚咚!”一霎那后,曲勇的心脏重新回血,世界变回了正常,眼中所见又恢复正常速度,若不是那四个只能摆出拔枪动作的保镖在提醒着他,方才是真实的,他恐怕还有点不敢相信。 那渡边秀树低调出行只带了他身边四个贴身保镖,也是因为小看了曲勇,沒料到曲勇已经丹劲了,结果将自己陷于被动。 那些普通顾客早已夺门而逃了,老板娘也避祸缩回到后堂去了,四下一片安静。 “果然是好身手,”渡边秀树猝然落于人手,却沒有丝毫的慌乱,依然很有风度,“看來我要收回刚才所说的话了!” 曲勇道:“现在你就算再能赌也沒用,因为你已沒有了筹码。” 渡边秀树道:“沒筹码?那也未必。难道你以为我会只布置这么薄弱的防卫嘛? 是吗?” “砰!”一声尖利的枪声响过,曲勇毫发无伤的站着,而渡边秀树的胸口却有一股血箭飙出,直接喷射在他的胸口。 “怎么...”渡边秀树好像还不能相信,他迟疑的低头去看了看自己涓涓冒血的胸口,又痴痴的看着曲勇,道:“我...” “喝!”曲勇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渡边秀树会中枪,但他的身体早已经反应过來,脊背一弓弯曲身体,朝吧台方向一纵,左手抠到了吧台一个翻身,手臂一扭,身体好像翻身的乌龟,只一闪已经躲到了吧台后面,潜伏下身体,贴到各种各样的酒瓶子之后,当然也带着中枪的渡边秀树。。 就在这一瞬间,一串火梭子夹带着强烈地光芒在整间居酒屋扫射了过去。 “哒哒哒...” 枪声,枪声如雨。 这火力之强大,完全不是随便两把手枪可以带來的,最起码是冲锋枪级别的火力。 那四个一动不动的保镖顿时被射成了马蜂窝,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吧台不过是木头结构,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火力,只一会儿就要被打穿了,曲勇也沒有半点停留,他老熊靠树肩头一下撞破了那隔开外堂与厨房的一层木板,然后如同一只大狸猫般的窜行,他的眼睛发亮,耳朵发烫,脚心“涌泉”更是娇嫩敏感的要命,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只雷达,能够感受到四面八法而來的杀气。 他闪电般的窜到了这居酒屋的后门,脚还沒踏出门,头发就一阵阵的发麻,好像被人用枪指着一样,他当机立断往回一退,果然“哒哒哒”几声,跟前地面上多了几个弹洞!看來这居酒屋的各门口都被强大火力的枪手把守着,是非要将里面的人杀光为止了。 “退回去,去...老板娘...!”渡边秀树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伤口,但如何能阻拦的了那如泉水般涌出的鲜血。 这么强大的火力,曲勇根本不可能冲的出去,他边退边问道:“老板娘在哪里?这不是你的人吗?怎么会杀你?!” “三楼...不要...不走楼梯...”渡边秀树失血后面色开始变得灰白,嘴唇哆嗦着喘气道:“我...不是...我的...人......” “不是你的人?沒想到在东京这块土地上,也有人敢雇佣这么强大的火力來对付你山口组的话事人?!”曲勇嘴巴上说话,手脚上可不慢,他脚蹬腿发劲,身体一闪,好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闪避过那些射进來的子弹,后背贴到一根大柱子处,突然间背上之肌肉纷纷活了好像无数只带着吸盘的小手,撕破衣服肌肉拼命的咬住那柱子,他三蹬两蹬的,蹭蹭蹭,就化作一只大壁虎贴到了天花板上,这已经超出了世俗上所谓的壁虎功。 壁虎功为软功内壮,也有人叫挂画。擅此术者,能以背贴墙,用肘肿之力,在墙面行动,上下左右,悉随意旨,状似守宫之游行墙上,虽平滑之墙,凡蛇蝎爬其上者,亦无不能游行矣。然非苦练十数年,不能达此境地也。 曲勇也是曾经听天一老道提起过,但并未亲眼见过,这情境之下,他竟能骤然爆发出自己的极限体能,这等方式上楼,莫要说那些枪手见所未见,就是闻也未所闻。 曲勇登顶后左手捏拳,一记炮拳就轰破了那二楼的木地板,然后身子如游鱼般从破洞中溜了上去。 到了二楼,子弹横飞的情况就大为好转了,毕竟那些枪手的目标都摆在了一楼,临时要调整需要点时间,但曲勇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他早已经蛇架风般的窜行上了三楼。 三楼的大房间里,书桌前面,老板娘早就换了一身利于行动的紧身衣,小腿,腰上各处方便的地方都插上了枪支,双手各持了一把沙漠之鹰,模样颇有点像是生化危机的那个吉尔·瓦伦蒂安。 看來这个老板娘也是渡边秀树的人,她一发现不对劲,立即跑上三楼最快的做出战斗准备。 “会用枪吗?” 曲勇道:“我不用枪。”他顿了顿,又道:“我想,这件事情与我无关,这些枪手要杀的人应该是渡边君?!” 老板娘道:“他们的目标是渡边少爷,但你沒看到,只要在这店里的人,他们全部都不会放过!” 曲勇对近乎半昏迷的渡边秀树道:“渡边君,我送你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你今天有仇人上门來,那我就不杀你了,你快说,奈月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渡边秀树小声道:“你...你想知道...奈月...就...不能让我死...我死了,呵呵...” “你救我,我...保证奈月...沒事...” 曲勇怒道:“你!” 渡边秀树惨笑道:“我都要死了......死人...是不...怕...威胁的!” 老板娘快速的拉上窗帘道:“我已经联系了渡边组长,他最慢半小时一定赶到,到时候就安全了,而这房间就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而特殊装修过的,从墙壁、房门到窗户玻璃都能对普通枪械的火力抵挡一阵子!我们需要的就是立即为渡边少爷止血。” “止血?!” “对!”老板娘急声道:“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曲勇有一百个理由不救渡边秀树,但他也有不得不救渡边的理由,一为樱井奈月,二为,,他毕竟是医者出身,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作证,我发誓: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 我遵守以上誓言,目的在于让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赐给我生命与医术上的无上光荣;一旦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请求天地诸神给我最严厉的惩罚! 这是医学院入院的一小段誓词,当然也许很多人念过就算了,但曲勇沒有忘记,他一把扯掉自己身上已经破烂的衣服,吩咐道:“药箱拿來,然后你守住门口。” 第三百九十章 王子何方 “王子在何方 仇恨在何方 号角声在远方又吹响 何时回故乡又怎么回故乡 曾经的你现在又怎样 是谁的新娘为谁做衣裳 火跳动着的绝望谁在低声吟唱 说遗忘者的哀伤用战斗证明希望” 这一段亡灵序曲,在洁白的被单,洁白的天花板,还有洁白的天花板之间轻轻的流淌,绕着同样洁白的墙壁一圈又一圈,一圈再一圈。 一圈代表无聊,十圈就太无聊了。 无聊的曹老板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唱着,似乎除了做这件事外,他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又是新的一天过去了,日本方面还沒有新的消息传过來,昨晚就是神谷孝太郎和天命的决战了,到底谁输谁赢啊!我去!!” “曹毅,打针了!”漂亮的护士小姐推着小车进门进來,冲曹老板喊道:“要小便赶紧去,速度。” “不是,我都住了一个多月了,差不多了吧,今天我要出院了。”曹老板一听要打针,哭丧着脸道:“要不今天就不挂了吧。” 小护士鼓着嘴道:“那不行,挂不挂针,得要去问你主治医生,再说了,你的药都配好了,不挂就浪费了。” 曹老板道:“浪费就浪费了吧,我沒关系啊。”他的话音未落,早有两人推门进來,道:“我说有关系,就是要挂!” “四姑娘...你...老爸...你们都來了。”曹老板顺着声音一看,只见四姑娘和他老爸一前一后走进來,“你们來接我出院?” 曹世贵道:“你先挂上点滴再说吧。护士小姐,麻烦你了。” “哦。”那小护士飞快的挂好针就出去了,留下他们三人在病房里。 “坐啊。”曹老板嘴巴努努那空着的椅子道:“我出院这么小的事情,不用惊动了四姑娘你吧。” “我不是來接你出院的。”四姑娘沉声道:“我來,是为了一件别的事情。” “我去,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虽然知道四姑娘肯定不是來接自己的,但她说的这么直接,还是让曹老板受打击不已,道:“为什么來?为丽水的生意?难道是为了小勇哥?!” “是为了他。”四姑娘在单间病房特有的松软沙发椅上坐下,说道:“这两天我很忙...” 曹老板道:“我知道你很忙,四年一届的龙虎会马上要召开了嘛...” 四姑娘斜眼撇了他一下,道:“你说的沒错,是要开始了,所以我要做的事实在很多,但今天我收到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我想当面对你说说会比较清楚。” 曹毅道:“什么消息?” “曲勇,他...”四姑娘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似乎想要找个比较恰当的措辞,却看得曹老板心中冒出不详的念头。 “是不是小勇哥,他...出事了。” “是!”曹世贵替四姑娘说道:“曲勇,他...失踪了。” 曹老板道:“失踪?什么意思...” “失踪的意思就是不见了,不见了这个人。”四姑娘深吸一口气,终于道:“失踪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不见了,沒有了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我不明白啊...怎么失踪了?”曹老板完全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他摇头道:“小勇哥一个能打十个,加上他那个牛逼到死的师叔,怎么会失踪呢?他师叔呢?!天命呢?!他不是无敌的吗?” “他也失踪了...”四姑娘叹气道:“就是为了救天命,曲勇抱起他一头冲进了无尽的大海,从此失去了消息!” 曹老板一把扯下手背上的点滴,跳下床,大叫道:“几天了!他妈的你告诉我,他失踪多久了!” “小毅,你先不要激动!”曹世贵拉住自己的儿子,劝道:“你听四姑娘把话说完!” 曹毅气急道:“还说个屁啊!他孤身一人进了大海,生死不知,我还说个毛啊说!” “你别急...”曹世贵道:“你急也沒用,现在最重要的是从长计议,他惹上的不是一般的麻烦,普通人的力量根本帮不了他!” “不一般的麻烦...”曹毅毕竟是聪明人,他一时的冲动过去,冷静下來就很清楚,如果天命这种人都出了事,那么这个麻烦恐怕真的不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惹上了什么麻烦?难道是天命败于神谷孝太郎之手,日本武道界对他们赶尽杀绝?!” 日本离中国杭州虽然隔了一个东海,但是在现代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信息之快已经是瞬间万里,景泰帮在日本派出了无数优秀的探子,这些人随时都会将曲勇两人的消息第一时间的传回來中国,而曹毅也会每天都关注,但是昨晚他一直等决战的消息到了迷迷糊糊睡着也沒有等到,今早居然突然传來这样的噩耗。 “具体消息不详,甚至谁胜谁负也无从得知!”四姑娘轻摇螓首道:“昨夜之战,观战的只有曲勇和另一个日本少年,除此之外无人得之,而我们的探子最后一次见到曲勇,是看到他怀里抱着不知生死的天命一路东奔而去,直到冲进茫茫大海,再无可见。据回报,他的身法速度快如闪电,不止一个探子做出估计,最起码...”她在这里停了一下,似乎也有些不能肯定那个数字,“起码有200码。” 曹毅道:“200码?什么意思?” “你怎么突然变笨了...”曹世贵道:“就是说他最起码有跑车的速度了啊!” “超跑的速度?”曹老板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勇哥这么能跑,那还怕个吊啊!谁追的上他?!沒想到日本之行,他进步这么快?” 四姑娘用不容乐观的口吻道:“他是很快,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到达了人类难以想象的地步,但是他的身后也跟着几乎同样速度的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对,”四姑娘道:“目前还沒有这个女人的身份资料,初步估计,曲勇现在情况不利,我已经下令插手全力援救!” “日本还有这么厉害的女人?”曹毅着急道:“那后來呢?” 四姑娘一摊手道:“沒有后來了...” 曹毅道:“那么,你们來找我...是要我去日本?” 曹世贵道:“你能有什么用?人家一根手指头就戳倒你了,再说,你拖着断腿呢......” “那是...” 四姑娘轻咬下唇道:“我來找你,是担心最坏的结果出现!” 曹老板看了看四姑娘,又看了看自己老爸,缓缓的走回到床边坐下,冷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最坏的结果?!” “小毅,毅儿,你听我说...”曹世贵坐到了曹毅的身边,拉起他的手,恳切道:“世上的事,谁都说不准会怎么样?我们大家都不希望曲勇出事,但也不得不做出最坏的准备,你说对吗?” “你不要向我摆出老爸的口气,我告诉你,我们只是生理上有关系,其他的沒什么太大的联系。”曹老板甩开他老爸的手,毫不客气道:“你们两个居然一起來,看來是早有所计划了吧,你说吧,想要什么......” “你这孩子...你这...”曹世贵吹胡子瞪眼睛,抬起大巴掌就要扇他,曹毅毫不示弱,将脸凑上去大声道:“你打啊!有种你就打我,你打死我,这条命还给你!” “哎...”曹世贵最后那个巴掌轻轻地落在自己的嘴巴上,走到窗边,自己掏出烟來抽个不停,不一会儿就云里雾里的把自己的头都埋进去了。 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无可奈何的背影,将这个商界大佬衬托的颇有些悲凉,曹毅话说出口,也有些后悔,毕竟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喂...” 曹毅道:“喂,你们到底要我干什么,说吧。” “他...”四姑娘道:“曲勇的朋友并不太多,他去日本之前,身边的生死兄弟就只有你一个,对吗?” “对...”胖子虽然也是他们的好兄弟,但胖子却还在读书,并沒有和他们一样被无奈的卷入到江湖里去,所以四姑娘并不觉得曲勇会将那件东西交给胖子保管。 曹毅道:“是!” 四姑娘道:“大黄蜂也是你们的兄弟,对吗?” 曹毅道:“对!” 大黄蜂虽然为了他妈妈,不得不为四姑娘做过一次背叛曲勇的事,但大家并沒有怪他,大家依然是可以寄托生死的好兄弟。 四姑娘道:“他现在在香港,还在相抱堂的软禁之中,依照约定,会在今年的龙虎会上,曲勇为相抱堂解毒作为交换大黄蜂的条件,对吗?!” 曹毅道:“对!” 四姑娘道:“如果,如果这次曲勇真的死了,那么,由谁來救大黄蜂呢?” 曹老板望着四姑娘,一直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似乎想看清楚这个女人,但四姑娘面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就是那样任由他看着,大约看了五分钟之久,曹老板才喃喃道:“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四姑娘道:“我当然是女人。” 曹老板一字一顿道:“你如果是女人,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打的上这样的主意?!” 四姑娘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说这样的话?” 曹老板大声道:“你喜欢曲勇,我就算瞎了眼也看得出來,尼玛的,这些年我不敢说出來!现在老子不管了!咱们扯开了皮來讲,你他妈的喜欢他,这些年把他身边的女人全部赶走,当我看不出來吗?!”他撒泼耍横的样子,大有非要把天捅破一个洞的趋势。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字没提 四姑娘又什么人沒见过,当然不会怕了他耍横,居然也不生气,道:“你看出來又怎么样?!” “你...”曹老板一时意气讲出这话,沒想到四姑娘直接承认了,他反倒一愣,道:“你既然承认喜欢他,现在他生死未卜,你居然第一时间想要的是青铜面具?为的是吞并龙虎会,你...你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四姑娘收起她的讥讽式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救他?你当真以为现在还是在古代吗?一人能挑战一个民族的武道吗?那是痴话,他们从离开中国的土地之前,我已经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去为他们扫开道路,否则你以为他们这么个闹法,日本政府为什么不插手干涉?你以为他们能安安全全的活到今天?你又知道...他们究竟惹上了什么人?!” “什么人?!” “呼...”四姑娘吐了口气,担忧道:“很可能是日本传说中的菊花王朝守护者啊!她是日本三大强者之首,武功之高就算是神谷孝太郎和红衣客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我本以为她绝不会出手,因为武道界的事情再闹,也不关乎日本国体,应该惊动不了她的...谁想!” “菊花王朝守护者?”曹毅失声道:“难道那个追赶小勇哥的女人就是这个人?!”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本不想...说出來,但...”四姑娘道:“她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有威胁触碰到了皇室!” “皇室。”曹老板道:“他们决战就在皇城,但不过地点是在东御苑,这东苑本就是常常开放旅游之地,又与天皇的一家所住离得很远啊!怎么会危及皇室?!” “万里之外,局势瞬息万变,加上资料不全,我也未能理出头绪來...”四姑娘恳声道:“总之现在情况危急,我也只能尽力去救,你或许说我对他有感情,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之际,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你也有你要做的事情......” “青铜面具不在我手上!”四姑娘每句话都说的恳切,她一向对人命令口吻居多,少有这般语气,但曹老板听來却是遍体冰凉,喃喃道:“你当然不感情用事,你简直是太冷血了。” 四姑娘道:“面具不在你这里,那么,解毒的方法呢?我想他离去之前,一定想到了解毒之法,这个方法告诉你了吗?” “也沒有。”曹老板道:“爱信不信。” 四姑娘不死心道:“他沒有告诉你?那有留下什么话语线索吗?” 曹老板不耐烦道:“沒有,沒有,他一字沒提!” 四姑娘失望道:“一字沒提?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曹老板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曲勇离去之前,这么重要的事情半点沒有对自己讲,“难道他不相信我,不对,他肯定相信我,可为什么沒有对我说呢...他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曲勇却想到了,他早就想到自己一旦出事,四姑娘第一时间就会找上了曹老板,所以他并沒有将秘密交给曹老板,反而交给了看似最普通的胖子。 惊天的变故已经发生了,这个变故当然在千万里之外的四姑娘等人不是很清楚,就算是人在局中的曲勇,也觉得实在是变化太快了,快的让他应接不暇,一时看不明白。 而这一切的变故,还是要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那一场秋同之家的枪击案中。 中枪的渡边秀树,困守孤屋的曲勇和老板娘。 “把药箱拿來,我來给他止血!”曲勇双手一扣一扯,将渡边秀树从羽绒服到内衣的所有上衣一把撕开,暴露出鲜血淋漓的中弹伤口。 “好的,我的药箱...”老板娘翻开架子下红十字家庭药箱,递给曲勇,里面纱布、绷带、红药水等等常见的倒也是备齐了。 曲勇只见那子弹深深的射进渡边秀树右胸腔,恐怕是伤到了肺叶,所以出血极多,他每一咳口鼻中都在冒出粉红色的泡沫血,曲勇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不及时取出子弹恐怕性命堪虞。 “子弹沒有穿透后背,应该卡在胸膜腔里,不开刀是取不出來,而且也无法彻底止血,他失血过多,容易出现胸、腹腔积血情况,情况不容乐观。” 他快速说着,已经麻利的在渡边秀树的中弹处垫上十六层纱布,然后紧紧的加压包扎好伤口,但这在体表的包扎很快被鲜血浸湿了,完全不能止住他的出血,勉强拖延性命都很困难做到。 老板娘担心的恨不得自己是躺在地上中枪的人,她一遍遍的问着:“那可怎么办?” “砰砰砰!”一阵紧密的枪声,那特质合金夹板的房门火星溅射,如同疯狂急雨敲打在单薄的荷叶上,“他们的火力太强,这门守不住太久!” “咳咳,咳咳!”渡边秀树猝然弓起身子,趴到曲勇的脚下,大口的咳血,咳出來的都是血红的鲜血,这一咳后,渡边秀树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好像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只能用尽气力一把抓住曲勇手腕,叫道:“奈月在……在皇城,你去找一个瞎眼的画师,问……” 说到了这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既然是画师,又为什么会是瞎眼的? 这岂非太奇怪了。 “呕……”渡边秀树还想要说什么,但可惜的是他再也说不出來了,那鲜血自他鼻子,口腔拼命涌出,堵住了他想要说出的话,也堵住了他的呼吸。 “开放气道!”曲勇托起他下巴,那血块已经堵住了他的咽喉,脸涨的好像蒸熟了的虾,曲勇当机立断,抓起药箱里的剪刀,直接插进渡边秀树的咽喉,往上飞快的剪了两剪子,那血块翻滚出來,渡边秀树得以喘了口气。 “她在哪里?” “她……”渡边秀树想说话,但咽喉割破已经说不了话了,他手指头沾了点鲜血,缓缓写下几个日本字。 “这什么意思?”曲勇现在虽然简单的日语交流已经不成问題,但对日文字还是不认得,他指着问那老板娘。 老板娘道:“写的是奈月知道一切……” “奈月知道一切?她知道什么?” 渡边秀树已不能回答他了,因为他彻底昏迷了。 “哒哒哒!轰!!”密集的枪声后居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动的房子也微微的一摇。 “手榴弹!” 门外的枪手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们直接用上了手榴弹轰炸,看來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曲勇吃惊道:“这些人什么來头,怎么会有手榴弹的!” 老板娘大声道:“手榴弹黑市上多得是,少爷道上的仇人很多,我也不知道是哪一路人马!” “算了...”曲勇将渡边秀树切开的气道重新粗糙的包扎了一下,让他勉强能靠着自己呼吸下去,然后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还沒等他细看,已经有狙击枪“砰”的一声射在那防弹玻璃上。 “好准!”虽然隔着一层防弹玻璃,曲勇心里还是微微慌神了一秒钟,就算武功高强如他,面对人类的这强大火器,也不得不低头,“窗这边的火力强吗?” 老板娘也拉开一角窗帘,看了一眼道:“在三点钟,五点还有九点都有狙击手,不过相对于前面的ak47和手雷來说,已经弱了很多,但这可是三楼高,窗外沒有任何的屏蔽物,暴露后中枪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的。” 曲勇略一沉思道:“对,所以如果你真的要救渡边的命,就换上他的衣服,我带你冲出去。” 救人,总是要有牺牲的,曲勇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个狸猫换太子之计,让老板娘扮成渡边的样子,由曲勇背着冲出去,只要能吸引走敌人的火力,那么真正的渡边秀树就有足够的时间拖延到山口组的人到來救援。 “好。”老板娘毫不犹豫道:“我这屋里有隔墙,可以将渡边少爷藏住。” 曲勇看着她道:“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一命换一命?” 老板娘已经开始换衣服,边说道:“我的性命能够换到渡边少爷的性命,这是我最大的荣誉。” 日本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荣誉感,他们对于自己主人的忠臣,甚至超过了猎狗,忠是人类一种美好的品德,但为了一个忠字,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这种忠,想來也有些可怕。 很快,老板娘已经将渡边秀树藏好,换上他的衣服,此时,那门已经摇摇欲坠了。 “最后,我能问您一个问題吗?” 曲勇道:“什么问題?!” “您为什么肯救渡边少爷,毕竟我知道他是您的仇人!” 曲勇道:“我不过是现在还沒到取他性命的时候,时候到了,我绝不会手软。” “好。”老板娘最后将自己的头发“嚓嚓”两剪子剪掉,塞到羽绒服口袋里,然后用地上的血迹在脸上涂了一把,冲曲勇道:“我准备好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皇城东苑 “开!”曲勇手脚一缩,筋肉都敛成一团,一米八多的高个子,滴溜溜缩成宛如一个圆滚的乌龟壳贴到了老板娘的后背心上,从前宫本晴子教他缩骨术,那时的曲勇不过才是暗劲,能做到缩小的十分有限,一晃的他已经是丹劲的绝世高手,这一缩将骨节之间的关节空隙完全压扁,将自己完全的隐藏起來,然后双手提着老板娘的肩关节操控着打开了窗户。 这一招是曲勇根据形意拳的龟形结合了日本的忍术后,自己想出來的名堂,不仅能躲在别人背后隐藏身形,还能控制那人的关节做出各种举动,原來这一招用在死人身上是极好的,可以起到潜行的目的,不过曲勇用在了此时,倒有也奇效。 只见老板娘在曲勇的操控下身手灵活,不亚于一个明劲高手,因为狙击手距离极远,突然看到窗户打开,然后一个黑影飞出,“砰砰砰”三处狙击枪同时开枪,击在那被抛出去的一团被子上。 就那一刹那,曲勇已经带动着假冒成渡边秀树的老板娘跃出窗去,使一千斤重身法快速落地,“砰!”鲜血飞溅,除了他们看到的三处狙击枪,居然还有第四个,曲勇躲开了前三把狙击,但终于沒能躲过第四个,老板娘的左胸口中了一枪。 曲勇脚尖才一沾地,他两背的肌肉扇动,浑然如乳燕之要振翅而飞,脚下瞬间虎扑出去,那老板娘被带着竟觉得自己有一种飞的感觉。 燕形的翅膀,加上虎形的扑,简直是“如虎添翼”,快如疾风,若不是他被身上那千斤黑衣压着,只怕能瞬间弹出去二十余米,但现在也很快了,他一落地,就弹到狙击手的死角,,街对面的墙角下。 “哐当...”这时,那房门已经被强大的火力扫开,那些枪手看到窗门大开,二话不说全部聚集到窗口成一列,冲着楼下扫射,这些人的來头实在可怕,光天化日,当街扫射一点都不犹豫。 曲勇提着老板娘,脊背龙形振骨,心脏气血狂喷,与肾水相交,水火能济,使得两翅之肌肉颤抖,那气血仿佛要激惹的他当真化出双翅來,腾空翱翔直去,燕是之最灵巧之物,有取水之精,是跃身之灵。 中国有个成语叫“身轻如燕”,被许多武侠作者多拿來比喻笔下人物轻功了得,动作轻快,如果他们看到了曲勇的身手,就会由衷的赞叹一声,古人造词之精确。 那些枪手抢到窗前冲着曲勇开枪,却就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如乳燕般飞掠而去,无数火星在其身后闪烁,冲着第四个狙击手街头拐角的方位去,那第四个狙击手只开了一枪,想要重新拉开保险扣时,曲勇已扑到面前,如猛虎姿势,他反应也很快,将狙击枪横挡,希望能拖延片刻,撑到自己人來得及开枪支援,但是曲勇眼中完全看不到那铬钼合金钢所制的加厚枪管之格挡,他硬是强打了进去,猛虎一劈之下,对方握着格挡的狙击枪的虎口鲜血长流,手肘无力的一曲,“嘭!”曲勇的虎劈连带着枪身一起砸在那人的脑门上,“扑通!”那个高大的身体,直挺挺地扑到了地面,一动不动,昏死过去。 曲勇并沒有下杀手,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脑震荡是少不了的。 就这么一阻拦,后面已有子弹追魂而來,“叮叮叮”全部射在曲勇后背上,但被刀枪不入的黑衣阻拦住了,他借着这几股巨力一推,身子早就掠出去老远了。 “哪里走?!” 前方竟有几辆面包车挡在路口,显然一是为了封街阻拦过路人,二也是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了。 曲勇速度不减,脚下猛的向地上一犁!“呼哧!”那水泥地面在他脚下宛如泥土坑般柔绵,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大坑,无数水泥碎块溅飞,夹带着巨大的力量,朝那些面包车外的人打去。 那些人不及开枪,纷纷遮面躲避,“呼哧!”曲勇又是一个犁步,飞溅其无数水泥块,“上步连环崩捶”,他借着这掩护极快的掠到那些人之间,伸出两根手指,飞快的在他们每个人“膻中穴”是一点。 等后面的枪手追上來时,曲勇早已经如斯人黄杏,一去不知所踪了。 “他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其中一个枪手看着满地软倒的同伴,忍不住自言自语问道。 “因为,他修的是王道!”后面,有一个面色十分苍白,喉间血肉模糊的人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王道保合诸夏,谐和万邦,驱除鞑虏,是驭万民之道,并不是杀人之道,但王道也并不是不杀人的。 曲勇一直抱着老板娘狂奔出去极远了,确定后面的人追不上來后,他才找到一个无人的公园模样地方,将她放在一棵树下,轻拍她的脸颊,喊道:“喂,你...” “我...不行了...”老板娘的血已经流了两人一身,腥味吸引了地上的昆虫來吸食,“外苑,你去外苑找...” 曲勇看到她中枪部位后,就知道已经來不及了,能撑到现在是油尽灯枯了,他最后合拢上她的眼睛,叹气道:“不用谢。” 放下老板娘,接下來曲勇并沒有回落樱山庄,他还记得渡边秀树的话,要去皇城找那个瞎眼的画师。 东京实在很大,大到任何人走进去,就好像是一滴水放在大海里,完全的无影无踪了,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照的曲勇心里亮堂堂的,照的他那些疑问也亮堂堂的。 “是谁要杀渡边秀树?是其他黑帮的人吗?还是因为这次的决战?!” “奈月怎么会在皇城里,她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边想着,也走到了这片高大的城墙外,只见古木森森内有青瓦白墙房屋就散落在树丛中,这些屋子并非是现代化的产物,尤其是那屋脊上的镇兽竟是龙头鱼身,雄踞天下,两侧刻着象征日本皇室的菊花。 而在这幽雅、古朴的建筑内,有一角却是阴暗、陈腐、甚至是肮脏的,这一块地方的存在就如同是美女身上的鼻孔,肛门,是美中的遗憾,但这种遗憾却又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这里面住的,就是退休的“公务员”,专门服侍皇室的“公务员”,等他们老了,不适合皇家体面了,就要住到这个特殊的地方养老,沒有到过这里的人,绝不会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的地方。 曲勇要找那个瞎眼的画师,一开始也想不到去哪里找,后來老板娘临死前说“去外苑”时,他才想到在每个皇宫里都会有一个特殊的地方,中国庄严宏伟的紫禁城里有,日本的皇宫也不会例外。 曲勇慢慢的走到那高大的围墙下,一弓脊背一弹,朝上一纵,手已经轻轻松松的抠到了墙头,然后手腕发力,身子如在丛林中的猴子荡秋千,唰的甩过围墙,轻盈的落到围墙内的地面草地上,就是一滚,贴到一片假山下,日本皇宫并不是完全封锁的,它是半对外开放的性质,有点像是美国的白宫,每年都允许一部分游客入内,而这些外周的围墙也只能起到防君子之效果,并沒有用上现代化的红外线、电网等科技。 “各位游客,大家请随我來,我们现在到的地方就是外苑...这里有......”此时,一串脚步声走來,有导游模样的口气的人在队伍的前头说着话。 “看來是游客,我正好可以混在最后就行了。”曲勇顺着刚好有一群游览的人混进去,然后吊的走到队伍的后面。 那导游专业知识很丰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说上点故事出來,不过曲勇并沒有心思去听这些,终于当看到前方出现一片矮屋时,可那导游似乎被特别交代过那种地方不能对民众公开旅游,他带着队伍很巧妙的错了过去,只字不提那些屋子,而曲勇要去的就是那里,他悄悄别过脸慢慢落后,最后一闪身已经藏到一棵树后,等那队伍走了他才自己一个人往那片矮屋的方向走去。 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挤,小屋子很挤,过道很挤,人很挤,就连空气中的气味都很挤,空气中充满了烟臭,酒臭,男人体味臭,女人胭脂臭,猪牛羊马的二便臭,而在这些臭中还似乎有樱花的香味,就显得更臭了。 曲勇当时的一个念头就是,丢一个大点的爆仗下去,沒准能炸出一窝人,他几乎要捏着鼻子走过一间间用木板和土砖搭成的小屋,那小屋的门都紧紧的合着,却沒有人影,他只能走下去,想先找个人问问看。 一直从头快要走到尾的时候,才看到一个破败的门口有个老太太在揉面团,她的后背上还爬着个两三岁的小孩,光着屁股喊着“奶奶...”,那老太太干枯的手将自己胸前那破麻袋的一样的乳房往后一甩,那孩子咬到干瘪的奶头抽啊抽不停。 “老太太,我想问下,这里有沒有住着一个瞎眼的画师?”曲勇摸着鼻子,颇有些尴尬的问道。 那老妇人懒得回答,就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 谁知那小娃娃吐出奶头,叫嚷道:“奶奶,瞎眼算子!说我能回宫当大官的瞎子啊!” 小孩子对于夸赞过自己的人都会记忆深刻,尤其是在这样贫困的环境中出生成长的娃娃,所以他死死的记着。 “老瞎子...”那老妇人露出黑乎乎的牙齿一笑,道:“你要找老瞎子,他就在上面倒回來第八间,门口挂着鬼画符的就是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瞎眼老头 曲勇道:“谢谢。.” “瞎子……那瞎子会算什么命,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娃子才会信啦……”那老妇人后來又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曲勇已不去听了。 在中国有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算命的一定要是瞎眼的,睁眼的那是万万不行的,曲勇记得自己小时候村里來了个算命的,年纪轻,长的白白净净的,戴着墨镜,村里人都不相信他算的准,八婆还小声的对曲勇说道:这先生年纪,肯定不瞎,谁知话音才落,那先生就踩了脚空,摔个狗吃屎,老人们登时都开心了,认为这是真瞎,瞎就能准。 为什么瞎了就能准,这个道理老人们说不出所以然來,曲勇长大后自己琢磨,认为中国玄学讲求感觉,一个人肉眼瞎了,他的心眼就开了。 却不说这些題外话,说那曲勇一路趟着污水垃圾好容易找到那老妇人说的屋子,只见衰草枯长,灰尘寸厚,那门口的对联也不知是哪个年头贴上去的,如今红色褪尽,只有苍白的几条。 看來这瞎眼的画师改行做了算命的,生意并不怎么样。 “嘟嘟……”那屋门就是两块木板拦放了一下,根本防不住小人,不过小偷想來也不会在这里偷东西,曲勇还是礼节性的敲了门。 “咳咳咳。”阴暗潮湿的屋内只有咳嗽声,那声音就好像一条垂死的老狗在勉强挣扎。 曲勇冲里面喊道:“老人家,我能进來吗。” “算命问花,自带八字。” 算命可能大家都还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问花是什么,也许绝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了,咱们中国破四旧,到底毁了多少东西,就说不过來了,这算命也是牛鬼蛇神,封建迷信,都沒了,偏远农村可能还听过,城里是沒有了,沒想到在日本还保有一丝苗子。 问花是说每个人在出生时,不知在何处就会开出一坛花,这花品种,枯荣等就与其人挂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如举个例子,此人对应的命花是牡丹,那就意思是大富大贵,而这牡丹根扎的深不深,叶开的茂不茂就意味着他富贵能够长久,而这花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有谁呢,就是这些瞎眼的算命先生。 曲勇推门而入,里面的空气带着霉味,真难以想象有活人能忍受的活下去,他口中说道:“我不是來算命,也不问花。” “不算命,不问花,那就滚。”那老头貌似脾气很大。 曲勇道:“如果我不滚呢。” “呼。”一个酒瓶子就冲着曲勇的脑袋摔來,准头还不错,但速度和力量都实在太慢,看來这老头不会武功。 曲勇头一偏闪过,已看到那瞎眼老头缩在一个破沙发上“哼哼”,他继续道:“老人家,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不知道,咳咳咳……”老头听都不听,就说不知道,又开始咳嗽。 曲勇不死心,问道:“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她叫渡边奈月,请问您知道吗。” “不知道,我是瞎子,你是聋子吗。” 曲勇从掏出一沓钱,道:“你看,这是一万日元,是渡边秀树告诉我,來找老先生你的。”他的这些钱还是在国内换的,都沒怎么使用。 那瞎老头子怒叫道:“什么狗屁,狗屁渡边秀树,狗屁日元,你就是把全日本的黄金堆到老子的面前,老子也不知道,不算命,不问花,滚。” 那老头的脾气又臭又硬,而且好像也不买渡边秀树的帐。 曲勇暗想道:“难道是我找错了,还是……难道他这个算命是个暗号,渡边沒來得及于我说。” 他试探性的说道:“我问花。” “问花,生辰八字报來……”那老头终于振作了精神,端坐好身子,两撇脏兮兮的八字胡倒也有模有样的。 “一九**年六月二十二日,午后二点整。” “己巳年庚午月癸丑日未时”那瞎老头子一捏手就算出來了,接着他也不开坛烧香请神,更沒鬼怪上身的样子,就是捏着手指,口中快速算着,许久后一阵猛翻死鱼般的瞎眼珠子,冲曲勇哆哆嗦嗦的伸着枯手,喊道:“骨……骨啊。” “骨,您要摸骨。”曲勇耐着性子将脸凑上去,他有把握在瞎老头耍花样之前第一时间制服他。 那老头自曲勇的囟门开始摸起,到了天庭额头停留许久,顺着鼻子,嘴唇,脖子,手脚近乎摸了个遍。 曲勇开始还觉得好笑,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他发现这老头的那食中两指轻扣点触的手法极为奇妙,就好像是舞动的蝴蝶,又像是那蝙蝠。 瞎眼的老头,瞎眼的蝙蝠。 他这两指之舞动好像能释放奇特的能量,在曲勇身上摸过。 “这……这种手法……” 曲勇最惊讶的是,这种手法,他幼年时受过一次,那一次他还小,就觉得一身酥**痒的,又舒服又难受。 而那次给他详细摸骨的人正是九爷,算术惊天,失踪多年,曲勇遍寻不到的九爷。 从浙江的小山村,到日本皇城千万里之遥,两个算命的居然有一模一样的摸骨手法,这实在奇怪。 那瞎老头惊呼道:“你……你不是日本人,你是黄帝子孙,。” “对。”曲勇傲然道:“我当然不是日本人。” “难怪……请问,阁下能否告之尊姓。”那瞎老头摸完骨后,突然对曲勇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观,客客气气的。 “姓曲。” “曲,什么曲,写在我手上,写中文字。” 曲勇依言在那枯掌上写了曲字。 “不可能。”那老头忽然要跳了起來,惊道:“沒道理姓曲……实在沒道理。” “在下就是曲姓。” “你不是亲生的。”那瞎老头整个人都要趴到曲勇身上,一对死眼狠狠的咬着曲勇,叫道:“你不可能姓曲,你被骗了。” “胡言乱语,你疯了。”曲勇手臂一振,将他那僵尸般老骨头丢回椅子上,喝道:“我是货真价实的中国人,姓曲。” “你以为是……你怎么知道呢。”那瞎老头阴沉沉道:“我告诉你,你的花叫牡丹,是焦了根的牡丹,你这样的花小地方待不得,越待越枯,你要去的是天下至尊,京都之地才能真正的怒放。” “多谢。”曲勇原本还以为这瞎老头有和九爷一样的摸骨手法,至少能说点料,哪知道说了堆胡话,他也笑自己居然浪费时间。 瞎老头也听出曲勇不相信的意思,他狂笑道:“你现在不信,沒关系,以后一定会想起今天的,哈哈哈。” “既然你不知道奈月下落,在下就告辞了。” 曲勇不想和这瞎老头胡说下去,一拱手就要走掉。 “慢着,阁下请稍等。”那瞎老头忽然开口,喊住曲勇。 曲勇挺住脚步,道:“如果你还要说那些什么我不姓曲的鬼话,请免开尊口。” 那瞎老头似乎为难,迟疑着说道:“我……有一事相求。” “求我。”曲勇奇怪,两人素昧平生,他怎么开口相求。 那瞎老头一咬牙,道:“对,焦牡丹这种命花,可遇不可求,我就算是再不要脸,也不得不开口相请阁下。” “这……”曲勇实在不愿答应,因为他身上的麻烦,就算是一百个人加起來也未必有他这么多。 “我有一幅画,想求阁下带回中国。”那瞎老头苦声道:“我已黄土埋膝,有生的日子数的过來,但这幅画……它应该回中国,我一定要完成她的心愿,哪怕她爱的人不是我。”“哦。”这幅画中之人想來对于他來说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我已沒有朋友,亲人,什么都沒有,只能相求陌生人。”老无所依,求于陌生人,这何等之凄惨。 曲勇叹气道:“老先生,在下一身麻烦太多,只怕是会误了你的嘱托。” “嘿嘿……”那瞎老头很有把握道:“你这些麻烦不过是炙烧牡丹的火焰罢了,焦牡丹为何是花里王中王,就因为它受过烈火的磨炼。” “承你贵言了。”曲勇说道:“如果您不弃,我尽力而为。” “好。”那瞎老头大喜,哆嗦着爬起來,摸出椅子后一根烂拐杖,拄着挪进蓝布格下的里屋,一阵翻箱倒柜声后,又哆嗦的出來,手里紧紧的抓着一长条形物件。 “请看看。”他将那画从布套中倒出來,动作轻柔,枯干的面上好像也散发着一种荣光。 从曲勇进入这屋里起,只觉得沒一件东西不烂,沒一件不脏,但现在这瞎老头拿出來的这画却干净整洁,绝沒有半点的污垢破损。 “好。”曲勇也小心的接过,缓缓拉开那画卷,只见一位绝美的和服女子在春水岸以柳枝戏水,微微侧头,嘴角带笑,简直是将女人那种柔美展现到了极致。 果然是绝世美女,才会让这瞎老头念念不忘,一生珍藏着一幅画。 这画是我二十余年前所画,画中人是……一位天下无双的美女……瞎老头虽然看不到,但他的手指却准确的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颊,口气温柔道:“她的美,就算是我耗费近一个月的心血,也万万画不出十分之一。” 世上的美人,本就不是笔纸所能描绘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画中之人 瞎老头柔声道:“你肯定很想知道,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和我这样的糟老头子扯上关系??” 曲勇摸摸鼻子,道:“这并不难猜,你既然是画师,想來这位美人慕名而來,求你作画,你也留了一份以作纪念吧。” “不错!又大错!”那瞎老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叹气道:“唉,当年的我,可不是如今这个糟模样,当年我一只丹青笔,画尽人间美人颜,所以你说她慕名而來,是不错。”他说起往昔,那神态气魄简直换了一个人。 曲勇道:“阁下当年是皇宫画师,想必要求一画难如登天。他这话说的诚恳,绝无讽刺之意。”如果是换作别人,很难相信这个穷困潦倒之人,会是皇宫御用画师。 那瞎老头嘴角抽动,别人的尊重,是他这些年來最珍贵的礼物。 “你说大错,这不是我自作主张留下的,而是...她...我一辈子只为她画过这一幅画,画完后毕生之心血已然耗尽,岂能再留一份?”瞎老头喃喃道:“她也是其中一个求画之人,是最美丽,也是最后一个求画的人。” 曲勇道:“最后一个?” 瞎老头指着自己的瞎眼,道:“对,画完了她,我就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曲勇道:“为什么?” 瞎老头道:“我瞎了。” 曲勇道:“我曾听说古代有名匠,为铸名剑不惜以身炼剑,所以一生只出一柄名剑,却沒听说过画师一生只能画一幅画?” “那只因你沒有遇到真正的大画师!”瞎老头冷笑道:“因为我画完了她,已经心力憔悴,也不想再为任何人作画,所以毁掉了自己的眼睛。” 曲勇少有研究书画,看着只觉得那画上之美人好像随时要破纸而出,栩栩如生,这或许就是画与现代照片之差别,照片虽然可以将一个人的明细分毫展露无遗,但照片的价值却远远不及画,其中的之差别,或许就在于感触上,画是包含着画师之心血深情,每一幅画就是那画师对这世界,对画中人说的心里话,当这份感情足够浓烈时,就能影响到看画的人,显然,曲勇眼前的这幅画,就是用一个人一生的炙热情感所挥洒,几乎使人看着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真实的美人。 “的确,这样的一幅画,已经是人之极致,已经是沒有必要再提笔了。” 那瞎老头见曲勇赞同他的观点,激动道:“对,其实画好之后我本该自尽以全其德,只是约定时间早过,她迟迟不來取画,我苦等久候不到,身上又有皇命下压,万般无奈下只能自毁双目,从此搬到了这个狗窝里,做起了一个算命先生。” 曲勇道:“她请你作画,画完了之后取不來取画?而且这么多年也沒來,只怕…” “她不会來了!”瞎老头苦涩道:“这些年过去了,我根本等不到她了,她曾经提过,画完了她会去中国,去完成很危险的任务。” “危险任务?去中国?”曲勇眯着眼睛仔细的去看那幅画,越看越觉得那画中人眼熟,“你这幅画二十多年了,如今这画中人起码四十多了,为什么我会觉得她眼熟呢?” 瞎老头摇头道:“你不可能认识她的,如果你见过她,那么第一眼看到这幅画,便能立即认出來,因为她的美,会刻在人心底。” “不对,我好像见过她…”曲勇伸出手去遮住那画的半边脸,忽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似站不稳了身子,脸色难看之极。 “她…她是…她…” 瞎老头奇道:“你认识?” 曲勇失声道:“她是不是叫宫本晴子?” 瞎老头比曲勇更加的吃惊,他几乎一屁股就要跌倒在地,惊呼道:“你怎么会知道?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明白了。”曲勇得到肯定答案后隐约猜出來了,这副画中人应该就是宫本晴子,这是在她当年出发中国前找画师画的,她应该是沒來的及取就走了,其后回日本更是遭逢巨变,不可能再取画了。 “你真的认识她?”瞎子的感觉很灵敏,仿佛听的到曲勇内心的震动。 “她是我师娘。”曲勇慢慢的平静下來,拉开屋子的门板,让阳光直接照进屋里,他再细细的观看,果然那画中人真的是宫本晴子,只是与他所见的更为年轻、美丽,不同的是现在的宫本晴子眉宇间沒有画中人的愁苦,想來当时她作画之际,对于中国之行也是忧心忡忡,曲勇叹气道:“我师叔的结发妻子!”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瞎老头哆嗦着抓住曲勇的手腕,死命的抓着,叫道:“她是你师娘?她现在何处?究竟怎么样了!她嫁人了,她好不好?!” “她...”曲勇很难说得出口宫本晴子如今的境地是好,想起那不见天日的地牢,还有宫本晴子那辟谷之后毁掉的容颜,就是因为曲勇只见过他一面姣好一面诡异的样子,所以才会一时认不出來真容,他沉声道:“她,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甚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里......”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那瞎老头竟不愿再听下去,他说道:“知道她还在人世,知道她嫁人,我就够了,很知足了!” “哎...”想來宫本晴子当年真的是貌比天仙,也难怪如今不仅是这画师一见倾心,还使得天命两师兄弟反目成仇,酿成之祸事连绵到今天,还在影响着下一代人。 “阁下,既然阁下是晴子的晚辈,这幅画...”那瞎老头拿着画,久久不愿放手,心中无限遐思,终于还是放到曲勇的手里,慎之又慎道:“阁下是焦牡丹,是天命之人,我信你,这画,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曲勇一愣,不过转念一想,画中人是他师娘,这画交给他也说得过去,“但,我已怕找不到她......” 瞎老头好像无比的疲劳,他松开曲勇的手,拄着拐杖一点点的挪回到那破沙发里,缩的好像更弱小了,他的精神气早就寄托在这幅画上,现在画沒了,他的精气神也就散了,这具躯壳不过是臭皮囊而已,“找不到也沒关系了,留给你,总比留在我这里好,过两年,我黄土埋过顶,这画就被糟蹋了。” “好。”曲勇收起画卷,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将这画送到我师娘的手里!”他顿了一顿,忽然又道:“其实,我听说过一个说法,瞎子能做算命先生,是因为人们认为肉眼瞎了,心眼就比较容易开了。你说对吗?” 瞎老头无力道:“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曲勇道:“那不是无稽之谈,至少如果你认为不是的话,那就一定不是,你说呢?”他从那破败小屋里出來,长吐了口气,觉得身子到心灵都为之一松。 肉眼瞎了,心眼开了,开了心眼不一定要算命的,何曾不能作画呢?这个道理似乎很微妙,但仔细想想又不算是太难。 “本來是來找奈月的,谁知却沒有她的消息,碰到的是师娘的往事,对了,我应该去看看,找一找师娘,如果她肯出來的话,和师叔岂非是双剑合璧,天下无双,然后他们带着奈月,就能了了我一件心事了。” 他打定主意,将画卷背在身上,施展开身法,片刻已消失在这皇城里。 曲勇奔出皇城,只见一长流的出租车排队在等着客人,他也随着人流上了一辆车,那司机居然会带动气氛,冲着坐上來的曲勇道:“您好,您是我今天的第十五位客人,所以我要给你唱首歌!” “是吗?我一直以为日本人十分严肃的...”曲勇一向并不愿拒绝别人,他笑笑道:“你要唱什么?” “我唱一首三月去看樱花。” 那司机也不管曲勇要不要听这首,就开始自己哼了起來,哼了两句,忽然又一顿,有些尴尬道:“客人,请问您要去哪里?” “去...就去落樱山庄吧。”曲勇想來想去,拿捏不准到底要不要将这画带回去给天命看看,虽然画中人可是他的过门妻子,但眼前是他决战在即,如果贸然将这画带个他看了,万一心情起伏,决战中出现任何的差错,可就是终身憾事了。 “好咧!”那司机又开始哼着小曲,总算不是太难听,曲勇也就随他去了,那落樱山庄并不在市区,一直到出城极远,青山绿水下,最后那司机终于停下车道:“落樱山庄就在前面树林里,您下车走两步就到了。” 曲勇付钱下了车,最后道:“下次如果你的车里放点电台音乐,我想生意会更好的。” 这落樱山庄的确是个幽静典雅之处,渡边秀树将天命两人安顿于此,看來也颇有诚意,这山庄内的人们好像好不知道渡边出了事,一切都很平静,曲勇在门口刷了卡,快步走向自己的后山住处。 这近一个月來,他都在后山的樱树林中练功,少有出來,就是走了几次,也还是觉得这里地方很大,偶有衣着美丽的姑娘们偷偷的看他,被发现后赶紧如小兔子般逃走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外用符印 他推开自己的房间,这种老型日式的房子根本沒有中国床,只有一个榻榻米,屋内草席铺设,布置得非常幽雅。 今天居然那些來打扫的女孩居然在他的屋里烧了一炉香,小小的黄铜炉里,燃着沉香。 沉香已经是这世上最贵的香料,上好的沉香简直比黄金还贵,而在神奇的传说中,这种香有着未知而神秘的力量。 而现在,曲勇的屋里就烧了一炉上好的沉香,一缕缕几不可见轻烟缭绕,使得这儿原本就清雅的小屋,更平添了几分味道。 按理來说,这房间他已经住了一个月,十分的熟悉,但今天踏进门后总觉得有地方不自在,那是一种來自莫名的第六感,武人经过训练后更加的灵敏。 他鹰隼般的利眼在屋内一扫而过,相信绝对沒有人藏身后,他才缓缓的合上门,然后又将那副画取出來,平铺在榻榻米上,仔细的观看。 这一路上,他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就在呼喊,想要再看看那画,仿佛有一个魔音在呼喊,在对他挠痒,在勾引着他。 这画真的画得很好,之前在皇城那破屋里,观看的环境并不好,如今在这轻烟缭绕的屋里,他才发现那画已经超出了栩栩如生,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美女,她在嬉玩着溪水,但眉宇间的愁苦之色却更重了。 这幅画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说话有生命的真人,她那双眉间的凄苦让人看了心酸。 曲勇明知道这是自己师娘,不该这么的看着她,但他好像脑袋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的盯着她,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那眼睛仿佛在说,“曲勇,我知道你,我看到你了,我有话要对你说。” 曲勇觉得自己的手脚开始冰冷,身子也慢慢的寒冷下來,整个人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冷得要命,冷的可怕,而此时所有的温暖只剩下那幅画上的眼睛,那双会说话,会微笑,会哀怨的眼睛,那是一双神秘而妖异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曲勇知道哪里不对劲,他想要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副画,但偏偏怎么都离不开,他甚至越來越清楚的听到有人在说话,那说话声真真切切,就响在耳边。 他原本一直垂放与小腹的左手勉强一翘大拇指,狠狠的钉在自己肚脐眼1.5寸处??气海穴。 他一点住此穴,登时大拇指勾动体内一身之气,他一点点微微的按摩着,每按摩一下,他的大拇指都拼命用上了全部之劲,虎口的大青筋也明显的凸现了出來。 如果这时候,可以用肉眼看到曲勇的体内情况,就会发现他一身之气受到大拇指的刺激,开始疯狂的运转,从他大拇指尖一直延串下去,伸到了手臂,再到肩膀,从身体两侧连到了腿上再从脚底崩回來,刚好形成了一个圆满,生生不息。 “啊!”这样的精气运转一周了,他已经勉强摆脱那种无形之力的束缚,他丢开画卷,双手大拇指一起刺在气海穴上,两胯抱圆,膝盖内扣,抱丹坐胯,“内炼神气,外用符印。” 以自己之手指刺激,來沟通己身内天地,终于摆脱了那神秘的声音控制,其实原本武功如曲勇,意志坚硬如铁,极难被人用精神之术暗害,不过曲勇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下警惕后,全部心神都望着这幅画,才不慎中招。 他长吐一口浊气,收式起身,忽然呼的一拳将那点着沉香的黄铜炉打烂在地,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是谁在玩这种把戏,出來吧。” 但是沒有人出來,那摔烂了后的铜炉却一下子如发了疯的冒出白烟,片刻就已经将屋里迷漫着乳白色的烟雾,甚至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人!” 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比你强的人,而是你看不见的敌人。 现在曲勇面对的就是看不见的敌人,烟雾弥漫,看不到敌人,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敌人。 “这里沒有人,只有你自己,你沒发现吗?” 此时,那声音竟然又起來了,这一次曲勇是清楚的,他捕捉到那声音的來处正是在榻榻米上,只见那榻榻米上不知何时竟跪坐着一个红缎长袍的人,一头青丝缠过蛮腰垂到洁白的玉足上,面上戴着个“诺女”面具。 那朦胧的烟雾下,照着两枚闪动的眼光,衬着她脸上狰狞呆板的面具,更显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你是什么人?” 屋内突然出现一个人,可怕的是曲勇完全沒有感觉到她是如何出现的,宛如一个幽灵的出现,悄无声息。 他沒有动,因为他心里一点底也沒有,他竟有种很荒谬的感觉,这个不是人,沒有真实肉体的灵体而已。 那声音飘飘渺渺道:“我是什么人?你看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谁?” “师娘?”曲勇道:“你不是!看來你是要装神弄鬼到底了?!” 那人道:“你來揭开我的面具,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曲勇道:“揭开你的面具?” 那人道:“你不敢?!” 曲勇窜过去,揭开了那人的面具,面具下一半是苍白而美丽的脸,长长的睫毛,水灵的眼眸,而另一半则是血斑错杂的鬼脸,那原本美丽的半边脸因为另一半的鬼脸反倒显得更加的诡谲。 这种脸曲勇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宫本晴子。 “师娘?!” 曲勇第一时间要退,他甚至沒转身,脚下一瞪,人已随着这蹬脚之势跃起,就在这时,那人已经出手了,她宽大的衣袍下闪电般的伸出一只皮包骷髅的手,轻轻的在他胸肋“章门穴”上一点,曲勇想闪避,但这人的出手竟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无声无息的快,他觉得自己刚看见这人的手一动,已觉得一阵刺痛,然后他就跌了下去。 “你在奇怪,为什么我能这么快?”那人看着跌倒在地不能动弹的曲勇,道:“那因为我不是人,人不会这么快的!” 曲勇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泛着异光,他狠心咬破自己的舌尖,保持着清醒,道:“不是你太快,而是我太慢,是你这香有问題,现在你已经得手了!可以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吧,不必装神弄鬼的!?” 那人用自己骷髅般的手掌轻梳秀发,模样和当年宫本晴子在地牢里一模一样的,她柔声道:“看來你现在变聪明了,小家伙,一别三年余,可无恙啊!” 曲勇觉得自己是受了那奇异香的影响,实在找不到眼前这个宫本晴子一点的破绽,好像她就是真的那一个。 “你......” 那人含笑道:“你不相信是我?这也难怪了,连我也沒想到,今生还会再见到你,若不是这个你师叔他突然出现在日本,闹得这么大,我也不会出來。” 曲勇迟疑道;“你...你真的是师娘?” 那人道:“你是要我说出当年你爬出棺材的狼狈样呢,还是说一说你师父??天命师兄的往事,你才肯相信啊!” 曲勇和宫本晴子初次见面,他就是从一口棺材里爬出來,那情境天底下除了他们两人,绝沒有第三者知道,他再无怀疑,苦笑道:“师娘,你...你出來了?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那宫本晴子道:“一开始,我真的打算用迷香加催眠让你不知不觉的去帮我办一件事,谁知,你已晋丹劲,能内炼神气,外用符印,破了我的幻术,无奈之下,我只能现身玩点小把戏将你先制服了。” 曲勇奇道:“师娘你要我做什么,又为什么弄得这么神秘?” “哎...”宫本晴子停住了梳头的手,轻轻的叹息道:“这要说來,话就长了,若有机会,我会好好对你讲的,此时我只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若不是宫本晴子出现的这么神秘,曲勇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现在他心中充满了疑问,不明白二十多年不见天日的人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宫本晴子道:“我要你先答应我。” 曲勇道:“这...” “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件事的结果只会是对大家都好!”宫本晴子道:“就算过程有些...但我保证,只要你相信我,一定是好的!” 曲勇并不答应,只是问道:“师娘,你要我去做什么事?” “为了奈月,我是为了奈月。”宫本晴子就是不肯先说出那件事情,反而也要曲勇先答应了她。 曲勇在心中权衡良久,道:“师娘,我不能先答应你,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事,万一答应了你,我做不到,岂不是......”他觉得今天的宫本晴子和从前的那一个始终有些不一样,况且就在刚刚她还对他使用了幻术想要操控他直接去办那件事情,幻术破败之后,居然直接擒住了他,他心里面总是怪怪的。 宫本晴子眼眸流动,她也看出曲勇心中的想法,道:“你在怪我?” “不敢。” “我不想让你知道,是怕你为难,既然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踏香之功 曲勇道:“师娘,你说。” 宫本晴子那骷髅般的中指屈指一弹,一股气劲射出击在曲勇的“章门”穴道上,他被阻滞的气血一通,半边身子活动开來,心下骇然:“就算是外罡劲也只能打人一寸,为什么师娘的弹指气劲竟能隔着这么远解穴?难道她已经是见神不坏了吗?”但他马上发现,那“章门”穴上有一小团布片,原來刚才宫本晴子是撕下一小片衣料当飞蝗石用來解穴,不过就算如此,这也很骇人听闻了,毕竟那只是一小片布料,风吹就飘,竟能用來弹指解穴,这份功力足以傲视群雄了。 “师娘,你的武功...” “这二十年來,我天天修行,自然比一般人进步的要快一点。”宫本晴子对自己的这份功力也很自傲,她说道:“如果你想学,以后我可以全部传授给你,那你身兼你师父,师叔和我三大高手的绝学,不出多久这个江湖上便再也沒有人是你的对手了!” 曲勇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谢谢师娘,不过我天性愚笨,师父教的尚且学不精湛,岂能再贪多了。” “哼...”曲勇当面拒绝,宫本晴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沒有发作起來,她改口道:“当然,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此次我想要请你帮的忙很简单,就是...阻止你师叔三天后的决战。” “你要我阻止师叔的决战?”曲勇奇道:“这…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宫本晴子微微叹息道:“就因为我不想他去,做这种沒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如果赢了也不过是结下的大批的仇人,如果输了,那他岂不是又要抛下奈月和我...所以我不愿他去做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曲勇充满信心道:“师叔不会输的。” 宫本晴子道:“只要是人,就会有输赢,沒有人是永远不败的。他虽然很厉害,但你怎么能保证,他啊,就决不会输呢。” 曲勇道:“师叔的心智坚硬如铁,就算是我,也绝对难以撼动其半分他所做之决定。再说了...”他顿了顿,看着宫本晴子道:“再说了如果要说给亲密,师娘你比我去说更加的合适。你们这么多年沒见了,师叔见到你一定很开心,或许就不愿意再去做那种生死之战了!” 宫本晴子的目光竟然闪动了一下,不与曲勇对视,她偏过头去,重重的叹气道:“唉,我现在并不方便见他,否则得话我又何必要,做这么多事,还要假借你之手呢。”她见曲勇并沒有一口拒绝,又继续道:“其实你也不必真的,说什么话去劝他,我知道他的脾气之固执狂傲,他所认定的事情,其他人是根本劝不过來的,就算你对他说再多的话,他啊也不未必会听的,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曲勇皱眉道:“什么办法?” 宫本晴子道:“这个办法就是,你想办法让他生病,一个人生病了自然就沒办法去决战,不决战了自然就沒有了输赢。你说对吗?” 曲勇道:“让他生病?怎么生病?” “对!”宫本晴子带着微笑,道:“就是让他生病,相信要让一个人生病的方法有很多,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曲勇道:“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师娘你想让一个人生病的方法是什么?” 宫本晴子骷髅手一翻,已有一个叠成黄色直角的小包在手心,道:“我的方法最简单最直接,就是下药。” 曲勇道:“所以师娘你的计划是下一点点的药,刚好可以让他身子无力,像是生病了,但又不会真的伤害到他的身体,对吗?” “对!”宫本晴子道:“所以我说你已经变的聪明了,聪明人总是讨人喜欢。” 曲勇摇头道:“我宁愿自己不要聪明,或者说不要这种聪明。” 宫本晴子道:“聪明就是聪明,沒有你想要获得不想要的。” 曲勇道:“虽然你的计划很周享,可是这种药,要知道,师叔用毒的本事可不在他武功之下,我......” 宫本晴子很有把握道:“我准备的这一种药,向你保证,下了之后,无色无味,绝不会被人发现,就算是对药物的性质了如天命,他也不可能发现得了你下药,而这药也只会是让浑身无力,绝沒有其他伤害,等三日后我再给你解药就行了。” 曲勇道:“这几天师叔正在沐浴戒斋。我要下手要的机会并不多。” “他虽然在沐浴戒斋,但也并不是不给你任何的机会呢,”宫本晴子道:“相信他对你,必然是毫无防备,你要对他下药,机会肯定是最大的。” “是吗?”曲勇接过那包药末,冷笑道:“他对我毫无防备我却要对他下药,想想这...岂不是狼心狗肺。” 宫本晴子柔声道:“你不该这样想,你所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他着想,为了我和奈月着想,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想要他英雄盖世,我只要他平平安安,我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吧。” 这样的要求实在不过分,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拥有这样的要求,何况这人还是对曲勇有恩的长辈,他根本无法拒绝,不过他担心道:“如果三天后药性过去,师叔恢复功力,到时候,他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恐怕谁也不知道。” 宫本晴子保证道:“你放心,到时候时机已经成熟,我便会现身,而他所有的怒气也只会对我发,与你无关,你,却是我们之间的大功臣,你说对吗?!” 曲勇思來想去,“唉”了一声,心中想道:“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该不该插手呢。其实师叔能够顺利找回师娘和奈月,那么?对他的日本之行,已经算是圆满的结束,他实在沒有必要再去与人决战,师娘说的这个办法虽然有些过份,但他们毕竟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也许还是可行的......” 他终于打定主意,抬起脑袋,道:“好,那我知道怎么做了,对了,师娘你怎么从那地方出來了,而且,武功更胜从前,你进出这房间,我居然毫无察觉。” 宫本晴子见他答应,心情大好,抿嘴笑道:“我当年不是教过你,忍术龟藏吗?到了“出定”的最高境界,即便是丹劲高手,也难以发觉潜行之人的行踪。况且我有迷烟作为掩护!” “是吗?” “正是,这次我出去,你可要看清楚了哦...”宫本晴子的声音越发的飘渺,到了最后居然如风中残音,一动就散了,曲勇瞪大了眼睛瞧着,只见她的身形慢慢的在乳白色的烟雾中淡去,最后完全消失,他赞道:“日本忍术,果然诡谲。” 宫本晴子走后,曲勇难得有清净下來的时间,想一想这些日子來发生的各种事情,最后夜色都深了,他才决定,还是与宫本晴子合作,只因他实在想不出來,她会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的丈夫。 曲勇打开门,穿过一道天井,就到了天命的房间,“笃笃笃”敲了几下门。 “是曲勇吗?进來!”天命单凭听每个人的落脚之音,就能轻易的辨别來人是谁。 “师叔...”曲勇推开门,看到天命正坐在桌子上喝茶,那茶味清香,就算是不懂茶的人,也该知道是好茶。 天命扫了他一眼,道:“你今天出去动手了?” 曲勇也不隐瞒什么,点头道:“今天我见到了神谷孝太郎出手,他的剑法......” “你不用讲!”天命手一挡,拦住道:“他的剑法如何,我了解的比你深!” “哦。”曲勇道:“除了这个,我还和一大群枪手交战了,是要杀渡边秀树的,他中了枪。” 天命淡淡道:“嗯,知道了。” 曲勇摸摸自己的鼻子,道:“师叔,你有沒有想过...其实......你和神谷孝太郎是两虎相争,万一......” “你怕输?”天命眼中神光一闪,摄住了曲勇的精神,道:“武者,未战而怯战,你师父是这样教你的吗?” 曲勇道:“对不起。” “对了,我今天默写出一套自己的轻身功法,就在里屋,我去拿來,你且看看...”天命想起來,转身往里屋走去了。 “轻身功法?”曲勇见他一进门,他用最快的手法将那小黄角包里的药末倒进茶壶中,然后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使其尽快溶解,并且也跟着进去,口中说道:“难道是...师叔你那现身遁形,悄无声息的轻功?!” 当日在胖子师父冰心大师的屋外,天命的身法快如鬼魅,出手击杀曲勇身边的人,他甚至都毫无察觉其行踪。 “对!”天命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黑皮笔记本,自己抚摸了一下,才转身递给曲勇,道:“你现在已经是丹劲了,普通人人要杀你是难之又难,但如果碰到那种一只脚踏进了见神不坏境界的大高手,决心要对付你,你还是不够看的。而且你现在境界虽然够了,但是招式还是以从前的形意拳为主,这也是我那师兄教导时间不够的缘故,所以我这本书上,除了有自己的独门身法之外,还有集合多年经验的三招,这三招你可以作为参考一下。” 曲勇翻开那笔记本的第一页,只见其上写着“踏香”二字,犹有墨迹香,想來天命是赶在自己决战前写下的这多年经验,对他倾囊相授,也是有交代后事之感。 他心中酸溜溜的,五味陈杂的,低头就拜,谢道:“多谢师叔!” “不用谢我!”天命也百般滋味看着自己的这个师侄,他沉声道:“你起來吧,我不受你这礼。” “是!” 第三百九十七章 踏花蹄香 天命的手轻轻的触摸那两个字,道:“踏香二字,來自于踏花归來马蹄香。” “踏花归來马蹄香?”曲勇眼睛一亮,赞叹道:“果然是潇洒、飘逸之极!” 天命道:“既然潇洒,我就且问你,如果我给你这一句诗和一只画笔,你将如何画出这样的一幅画面呢?”他并沒有真的给曲勇一支笔,说要得不过是曲勇说出这句诗之中的神韵,如果曲勇说不出來,那么,这“踏香”的绝世身法曲勇也学不到其中之神韵。 曲勇微微一笑,道:“如果给我一支笔让我來画的话,我会画一匹骏马。嗯?骏马上沒有骑士,甚至沒有缰绳,它自由自在的......” “哦,”天命似乎很有兴致听他讲下去,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个香字如何表现出來? 曲勇道:“然后,然后我会画,其马高高扬起,会有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紧紧追逐白马的马蹄周围飞舞。” “好!”天命一拍大腿,叫道:“好。” 这好在哪里呢? 曲勇甚至沒有画花,如何又能说好,其实“踏花、归來、马蹄”这不过是常见之景致,要画出并非难事,但要画出一个“香”字,就是关键之所在了,“香”是一种感觉,凭嗅觉所得,而绘画是让人从视觉上感受,如何在画面上体现出“马蹄香”,就是天命想要看看曲勇是如何去做的,如果曲勇说的是直接画马踏花瓣,那无疑是牛嚼牡丹,不配去传授“踏香”功法。 而偏偏曲勇用的是蝴蝶來烘托,蝴蝶为什么追逐马蹄呢?只因是“马蹄香”,所以这“香”不是直接画出來的,而是观画者想到的,所感受到的。 这就是中国文化中极为重要的一块,叫做言已尽而意无穷,拼的就是这样味道。 “你果然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错了,这踏香功法,或许会在你的身上,绽放出异彩!” 曲勇道:“师叔过奖了,我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触摸到你这个境界。” 天命道:“诶,年轻人虽说不该好高骛远,但也不可妄自菲薄?” 曲勇道:“师叔教训的是。” “好了,这部书你拿着,有空看看,我们出去吧。” 两人重新回到外屋坐下,曲勇想要端起茶壶给天命倒一杯茶,这茶自然是被他下了药的,一旦天命喝下去,必定会是四肢酥麻,头晕无力,再也无法拒绝去决战,谁知他的手才一碰到那茶壶的把手,天命“呼”的一掌拍出,拍在他的手腕,曲勇只觉得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巨力柔绵退來,他手一松,吓了一跳,吃惊道:“师叔,你这是......” “这茶不能喝!”天命道。 曲勇手微微一抖,道:“茶不能喝,茶为什么不能喝?” 天命道:“你喝茶吗?” 曲勇道:“我沒喝。” 天命举起自己的左手,说道:“我倒茶从來只用左手,所以,茶壶的把手从來只会放在我左手边,但现在你看,桌子上茶壶的把手却已不在我左手的这边。” 曲勇去看,那茶壶的手柄居然真的是对着他自己的左手边,也就是说他刚才往茶壶里下完药之后,又拿起來摇了摇,让药物更快的融化,谁知就这麽一个无意间的小动作,将茶壶的手柄,转换了方向。 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小细节,居然按天命发现了,他心中一紧,眼睛竟不敢去看天命。 天命沒去看他的表情变化,道:“你沒有动过这壶茶,我也沒有动过这壶茶,那么为什么这把茶壶的把手却变了。”他说着,将那壶茶轻轻的倾洒在木质桌面上,只听“哧”的一声清烟冒起,宛如浓硫酸泼到了桌面上,这茶水要是真的喝到了人的肚子里,却还了的。 曲勇大吃一惊,直接跳起來,惊叫道:“好厉害的毒啊!怎么会这样,这......” 天命沉着脸冷声道:“天底下竟然还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我房内,在我的茶水里下毒,而我仅仅有一墙之隔,却未能发现。这等轻功,实在骇人听闻。” 曲勇见他如此相信自己,不禁又惭又愧,但心中也不禁的泛起一个念头“师叔是说,这个药吃了只会使人四肢无力,可明明这毒性能见血封喉,难道是她拿错了药还是...她......” 还是什么,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因为再往下想,恐怕,恐怕是他所不无法面对的...... 天命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见神不坏的大高手。不对,如果真有如此境界的高手,他绝不屑于用毒,那到底会是谁來,难道是日本又出了什么厉害的大忍者。” 曲勇决定实话实说,告诉天命是自己下的毒,他正要开口,却突然看到,天命那坐的笔直的身子,面色宛如金纸,那手强扶着桌子,也在微微的发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滚滚而下。 曲勇简直被吓着了,“师叔你,怎么了?”他的话还沒有说完,天命已经身子一歪竟差点就跌倒在地,曲勇急忙伸手去扶,触手一摸,只觉得他的身子虽然还隔着衣服,却已经是冰凉,似乎冬天里的寒冰,冷的要命。 曲勇跟随他多日,不要说从沒见过他这副模样,就是皱皱眉头,也几乎很难见到。 “师叔...你怎么了,难道还是中毒了......” 天命借着他的搀扶勉强坐在地上,双手捏一奇怪结印,调戏许久,才缓缓的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嘶声道:“我不是中毒,天下沒有人能向我下毒!” “难道师娘不仅骗了我,还真的自己悄悄进來下过毒,但为什么我却沒有中毒,师叔却中毒了。”曲勇百思不得其解。 “你别做声!”天命咬牙,勉强一笑,手紧紧的抓着曲勇的手,道:“我,到了这个时刻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下,其实,这一年來我的身体出了极大的毛病。” “啊?” 天命道:“每当到了黄昏时期,我体内气血翻滚,受到天地阴阳转换之影响。此时体内丹田内宛如万刀剐挖,剧痛难当,完全无法缓解,只能苦苦支撑,要持续近乎两个小时!” 体内气血受于天地时辰变化,到了丹劲之后这是必然的,常见到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习武之人,则是吞日月之精华,养成内丹之奥妙。 日出朝阳,武人晨练,朝气蓬勃,神采奕奕,心意飞扬,而正午,烈日光华最为刚猛爆裂,武人心意也该一动便如雷霆一击。至于太阳落山,余光辉洒漫天,心血散遍全身,归于寂静。到了明月当空,悠远宁静,心意也要趋向于沉睡。 久而久之,武人不能与天时相和,还能收到汲取其中之精华。但曲勇从沒听说过,有人体内气血会收到黄昏阴阳转换而大紊乱,出现丹田万刀绞剐的说法。 曲勇道:“师叔,可我跟谁你这么长时间來,从未发现过你黄昏时期,有过这样的变化?” 天命道:“你看不出來,是因为我一直用自己的暗劲强压下來了,久而久之,但这种强压,就如同筑坝拦堵洪水,积弊越重,反噬越大,这段时间來,我越來越压制不住了,每当到达黄昏时期,症状也越來越重。近乎是在受着千刀万剐的酷刑!而今天,今天我竟......万万是忍耐不住了。” 他这样的铁胆汉子,也不得不说出自己承受不住,可见这气血扭转之痛楚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承受的极限! 曲勇一摸天命的脉搏,果然是凌乱无比,一会儿是亡阳之相,一会儿是亡阴之兆,简直是如潮水的起伏,又如琴弦乱弹,他担忧道:“师叔你功力通神,怎么会发生自己体内气血紊乱如此?!” 天命沉声道:“这就是霸道的代价。也或许是我并沒有达到真正的霸道,我走错了,走错了就要付出代价!便如你的师傅,他走错了,所以人格分裂,而我走错了,就落下的这个毛病。我们都是走火入魔的失败者!” 攀登武道之路,危机重重,并非嘴上说说,先有天命的人格分裂,再到天命的气血逆转,曲勇又想起,宫本晴子,她那半鬼半人的容貌,可以说,每一个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半只脚踏入见神不坏境界的绝世高手,可他们每个人身上也都留下了,无法医治的绝症。 武道,武道,武道巅峰!多少人为你痴狂,多少人为你疯狂,可你,却为什么这么的吝啬,始终不肯一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让那些痴痴追求于你的人,一睹庐山真面目呢。 曲勇道:“那现在怎么办?” 天命道:“我现在需要时间,最起码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两个小时之内,我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 两个小时,如果是平常时候,弹指间就能过去,但现在,现在曲勇当心的是宫本晴子,她既然欺骗了自己,用这等烈性毒药想要加害天命,他会给天命足足两个小时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调虎离山 但曲勇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宽慰道:“师叔我先扶你回房进去。你放心,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会为你守住两个小时。” “好!”天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缓步支撑着回到礼物坐下调息。 送天命回房后,曲勇一个人守在外屋,他瞧着窗外的夜色,心情十分复杂,暗自附道:“沒想到,师娘她为什么要欺骗我?如果不是师叔发现了我下药的破绽,只怕他气血逆转之下,就算再厉害,也压制不住这等烈性毒药,难道她...是纯心要加害于师叔,可如果她要杀师叔...理由又是什么呢?他们可是夫妻啊!” 他想了一会儿,只觉得遍体生寒,如果以宫本晴子的武功,趁着天明如今体内气血紊乱,只需强冲进來,凭着曲勇的武功,大有可能是挡不住的,也就是说堂堂一代高手天命很可能任人宰割。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竟情不自禁将那窗户门关上,但转念一想,不禁悲从中來,道:“曲勇啊曲勇,你当真是消自己志气,况且如果真是有绝世高手前來,广关上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又有何用?反而贻笑大方!” 其实凭着曲勇往日的脾气,就算是再大强敌來袭,他也浑然不惧,拼死一战,当此时他心中总觉得天命是受他所害,心中愧疚,而且对于宫本晴子,他一直有畏惧之心,所以不免有此患得患失之感。 想來他俩二人纵横江湖,打在日本武道界毫无还手之力,何曾有将别人放在心中之时刻。就算是那所谓的日本第一剑,发來了战书,天命也是笑着迎接,沒有皱一下眉头。 可如今突然之间,两人被困于这斗室。绝世的英雄,却也不免如此狼狈,实在是叫人心中戚戚然。 “哼!好男儿,就算是遭人陷害,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的!”只要在万难之际,才会看出这个人的秉性,曲勇那番自消志气的念头一闪而过,男儿血性上來,凭着自己一死,也要为天命拖足了时间。 他霍的打开门窗,任由那冷风呼啸扑面进來,冷笑道:“不管你是谁,哪怕是见神不坏的陆地之仙,我曲勇也要和你斗一斗!” 曲勇竟光明正大的敞开大门,自己当堂坐了,收拾心思,打开了那本黑皮书,开始全身心的沉浸到武学的神奇世界中去。 他这一坐,倒也有几分昔日关二爷单骑护嫂,月下看春秋之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狂风卷入屋内,风中带着雨滴,扑來寒冷,曲勇淡然的擦去书页上的雨水,纹丝不动,此时听到屋外竟然有一声婴儿低泣之音,那声音似乎夹杂着风雨,显得异常的凄迷悲凉。 这风雨飘摇,就宛如他们如今的境地。 曲勇充耳不闻,眼睛还是看着那《踏香》,这书中之身法使用,果然是有独到之处,结合了形意拳的龙腾虎跃,燕形振翅,神龟划水,也有八卦步法的贼滑,再融合了一些天命自己的运劲走位之法,可以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喵...”那哭声见曲勇久久不出门,竟自己垫着步走进來,原來却是一只黑猫,两只眼睛贼亮,亮得发光,进门后一抖身上的湿水毛发,看着曲勇。 “一只野猫!?” 这只黑猫踮着脚在他身边转了几圈,然后索性坐了下來。 “这是谁的猫?” 曲勇话音未落,忽然那猫的双眼渗出丝丝鲜血,紧接着全身寒毛都根根竖起,好像被高压电点到了一样。 曲勇心中一惊,身子已后翻窜出三米多远,只听到“砰”一声,那黑猫的尸体,竟然爆炸开來,鲜血飞溅,将房中各处,墙上,地板上都溅上了鲜红的血滴和碎肉屑,令人作呕。 爆炸过后,原本黑猫的尸体所在的地上,居然有一块小小的铁块沒有被炸碎,曲勇小心的脚尖翻动了一下那块铁板,那上面还写着有着,细看是“病猫”两个字。 “病猫!”这幕后之人,既然欺人如此,将他们比作是这垂死的病猫。 是可忍孰不可忍,曲勇掠出到房外,站在飘雨的夜里,冲着那无人的四野,低喝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请出來相见!” “何方神圣不敢当,不过是在取你们性命的人。”曲勇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背后传來“嗤”的一笑,还有狂傲的话语。 他骤然翻身,只见他这一屋上的飞檐上笔直的站着一条随风猎猎,随时就要飘走的人影,那人见曲勇发现了她,双臂一振,如大雁般掠走。 “什么人,有种莫要走!”曲勇怒喝一声虎扑了过去,他若是为了自己,也就忍下这种气了,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天命受这种气,而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个女人的嗓音,他竟有点熟悉。 “哈哈哈哈,你想知道我是谁,你先追上我再说吧。”等他掠上那面屋脊时,这人早已经奔出去三十米开外了,向那茫茫无边的夜色中窜去。 “这是个女人的嗓音,听來却不像是师娘的。但为什么我会觉得好像有点熟悉,就是记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那女人似乎对落樱山庄的内部建筑结构方位了如指掌,加上其本身轻功身法迅捷,所以逃跑速度极快,而曲勇身上披挂千斤,他平日里小范围的腾挪转移并不成问題,但要说到这种长距离的奔袭,追逐,却是非常吃力,若非他刚刚新练的《踏香》身法,就怕在这雨夜里,很容易就跟丢了,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紧紧的跟随,始终很难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 转眼间,两人一逃一追,已经很快就窜出了那落樱山庄,在那青山绿水间追逐。 曲勇刚刚学会了《踏香》,即刻得到一个这么好的练习机会,随着追逐的时间越久,他运劲、协调、落脚的方式也越來越熟悉,越來越熟练,他越是使用,越是觉得那功法之玄妙,不禁更对其后的那“三招”充满了期待,渐渐的,他俩人之间的距离开始有拉近了。 一直追赶到到前面有条大河,河水混浊,波涛汹涌。 “看你还往哪里逃。” “看镖!”那人眼看河水滔滔,突然转身一撒手,数枚尖利歹毒的飞镖射去,曲勇随身一闪,谁知那下了雨的泥地极滑,他又初学《踏香》不久,竟然脚下一错,结果自己打了个滑,就这一霎那,那人竟一个猛子自己扎进了江水了。 “下水!?”曲勇哈哈大笑,如果说在陆地上他是猛虎的话,那么可以说,在水中他就是蛟龙,可以说在水中,他不惧怕天下任何人,就算是当年他不过化劲已经可以和丹劲大成的高手有心人在水中大战,几乎是战成平手。 但曲勇的大笑并沒有多久,就在那人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时,河水中突然翻起十多处的水花!那水底居然钻出十余个穿着墨绿色的蛙人潜水服,带着潜水眼镜,背小型氧气筒的蛙人,最可怕的是,他们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把防水自动步枪! 这些人,显然是早就埋伏在水底的,就是等着曲勇被勾引过來的。 “中计了!” 曲勇何止是自己中计了,这时候他的离开,简直是留下家里天命一个人,将他放置于绝对的危险之中。 调虎离山之计,分化而各个击破。 虽然很老土,但很有用。 却说曲勇中了敌人的毒计,留下天命一个人留在屋内,那天命调息许久,依然不见起色,反而他面色越來越差,所坐的床板也被其身上的汗水浸湿,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此时,却有一人施施然的走來,她双手轻轻的踢着裙子,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跳舞,轻音灵动,她迈进來的第一只脚下穿了一双秀气小巧的绣花鞋,是水湖蓝色的,那套在鞋子里的是一节白生生的玉足,但紧随着走进來的另一只脚却干枯沒有血肉,好像是一只,就像是一只被皮包裹着的骷髅架子。 这一对脚的差别实在太大了,如果是出现两个人的身上,或许还沒有这般的触目惊心,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一双脚走进门來,她好像走的很轻巧,完全沒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如流水,又如青烟,她走到门口,一点点的推开,忽然,那房门忽然“吱”一声,竟然发出干涩的声响。 这声响,落在寂静的夜里,已经是比较清脆的,那來人都冻结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眼神闪烁。 但天命好像完全听不到一般,他的身子在打着摆子,就好像是那种抽羊癫疯的病人一样。很明显,他病的很厉害,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看的出來。 那双脚的主人,用丝巾蒙着脸,可露出來的眼睛中还是能看到她的眼中全是杀意,凌厉的杀意。 她已经完全走进里屋,看到天命那虚弱的模样,但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中指一曲,“嗖”一声弹出一枚飞蝗石,击打在天命的胸膛上。 “好一招“弹指。””天命一身之气血,都被人这一下弹散了,他登时瘫软在床,睁开眼看见來人,并沒有太多的惊讶,发而叹息道:“你终于來啦。” 第三百九十九章 金针度劫 來人道:“对,我來啦,你知道是我來了。” 天命道:“我知道是你了,但曲勇在我的茶壶里下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那人道:“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够令曲勇在你的茶壶里下毒吗?” 天命道:“差不多沒有了,因为他定不是贪生怕死,爱慕荣华富贵之人呢,要打动他,必须是以情字來欺骗。所以我并不难猜到这个人就是你。” 这天命看人很准,也将曲勇看的很准,而且他早就看出來,那茶壶里的毒是曲勇下的,他不说出來,只是不愿意戳破了,只因他知道,曲勇并不是真的要伤害他。 那人冷冰冰道:“一别二十多年,你还好吗?”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好吗?”天命看着她说道:“沒想到,原來你也出了问題,我说着二十多年你去了哪里,居然是变成这半枯半荣之样,哈哈哈哈,真是沒想到啊!” 这个一半是人一半是鬼的模样的人,当然就是宫本晴子了,她眉头一挑,冷声道:“我的确半枯半荣,但也总比如今的你强。你气血逆转,半点功力也提不起來。是我砧板上的鱼肉,任我操刀,岂不是更可悲。”她嘴上说着,已经缓步走上來,目光中流露出杀机,举起她那骷髅般的枯手,对天命的天灵盖,拍下去。 就在这些人一冒出水面來,正要举起枪口的刹那,曲勇就已经做出了动作。 要对付枪,一定要做到的是比拿枪的人快,而不是和子弹比快。 他一窜而出,并沒有往后退闪,反而直接射向水面,宛如一条最灵活的游鱼,身体恰恰浮在水面上,和水面保持了平行,那朦胧的夜雨,水面上本就泛着一层浮光,这光竟将曲勇完美的掩饰住了。 也不见得他如何的动作,人便如离弦的箭,朝那些枪手射了过去。他这样的应变,可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那枪手反应不过來,也完全瞄不准身形,但就算是这样,在他掠出去的几秒钟,一连串的子弹便在那岸边射了过去,地上被点射出一个个土坑。 当然,这些人也只能开了这一枪,下一枪想开,但纷纷只觉得自己的手肘处一麻,那食指就用不出力了,不要说开枪,就是枪支也拿不住手了。 只听到“扑腾扑腾”声不绝,全是那自动枪掉水里之声,原來曲勇一瞬间就游到那些人身边,取出银针在每个人的手肘三角处扎了一针,这动作就是快,快的胜过了游鱼。 “砰砰砰......” 就在曲勇解除了所有人的武装后,竟然还有枪声响起,而且还不止是一声。 忽然间,那好像是完全不能动的天命居然动了,他的头突然一缩,这一下缩头,事先沒有任何地征兆,如天马行空,王八听雷,竟然硬生生的错开了宫本晴子的掌力。 缩头的同时,天命左手按在自己的小腹部位,十个手指头扭曲变化结成一朵莲花般形状地手势,那宫本晴子一击不中,已经觉得不对了,此时立即发现对方的手在腹部变成了一朵莲花闪了闪。 真的就是闪了一闪,以她目光之锐利,也沒能说完全看清楚那手势的模样,砰! 一声轻响,宛如灯花爆炸,又如莲蓬成熟后的炸声,这一声之后,莲子就代表着成熟了。 天命的整个人,整个精气神,浑身每一根纤维肌肉好像那炸开的莲花般突然之间向外绽放。 随后,那朵莲花就拍到了宫本晴子的身上,他的手太快了,也许是一瞬间,双手直激,滂湃的激荡之声透体而出,好像是啪啪啪啪地浪涛拍击之声。 已经将宫本晴子一身十二正经上的五腧穴全部拍了一遍,最后以一身之力全部刺进其丹田。 宫本晴子耳朵里面听见自己体内哗啦啦的响动,那是激荡的气血在血管里面急速流动的声音!那一下,天命已经将她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打翻腾了,所有的脉管都承受不住那股激荡之力,全部裂开,鲜血从每一寸皮肤渗出,就算是原本如骷髅般的那一半身体皮肤也在冒血,七窍之处早已经是血流如注,她顿时化作一个血人。 宫本晴子恨声道:“原來,你沒有...你...是在演戏?” 天命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似乎也心神俱疲,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道:“的确很可悲。二十年前我看不清你的真面目,所以为你所骗,给本门带來了巨大的灾难,二十年后,曲勇看不清楚你的真面目,所以为你所利用,但是,我还会看不清楚你的真面目吗?” “我的确会在有黄昏之际气血逆转,也的确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程度了,不过我用了“金针渡劫”之法,强行压下來了。”天命解开其衣袍,只见胸前两“乳根”、“膻中”、“天突”各穴,加上小腹下“气海”、“血海”、“神阙”等七个穴道以及腰背“命门”腧穴总共三十余处,全部扎着金针,每一根都入肉三寸许,他用这金针之术强行压住自己的气血逆转,可无异于饮鸩止渴,一旦金针拔除,则气血百倍膨胀,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金针渡劫?”宫本晴子好像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她一头一脸的鲜血,露出那种畏惧的表情更为可怕,“你居然用这种禁术?!你不怕那反噬吗?” 天命厉声道:“反噬?我现如今每日气血逆转,生不如死。如果能遭这反噬來个痛快爆体而死,也是痛快。” 宫本晴子道:“哼,想痛快,沒那么容易。金针渡劫,虽然可以强行逼出你身体的最后一丝的潜能,但三天后反噬之力扑來,就要生生将一生功力散尽,那痛楚远胜于气血逆转的千百倍!”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天命调息良久,终于缓过劲來,他将早已是血人的宫本晴子扶起到榻榻米上,然后去打了盆热水,为她擦拭面上,身上的血迹,说着:“说吧,二十多年不见,你这次突然现身,不会是为了报昔日之仇这么简单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前仇,将宫本晴子的怒火全部勾了出來,她目光怨毒,似乎要将他的身体戳出一百个洞來不可。 “当年,你还有脸提起当年,若不是当年你遵从师命,对我们母女狠下毒手,我岂会变成这副人比人,鬼不鬼的样子,终年沒脸见人!!” 天命手轻轻一抖,他默然半响,才说道:“那是因为你盗窃《一脉真谕》心法,师傅才会在无奈之下要我废了你的武功,其实我当年根本是想要悄悄放你走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在师傅面前有个交代罢了,哪知道你……你居然悄悄的联络了日本王朝守护者水月姬,趁着师傅和她决战时偷走了一脉真谕……” 如果曲勇听到他们的谈话,必定会震惊的无以复加,因为他一直想要知道的当年真相,此刻大白,原來是这么的丑陋。 宫本晴子嘶声竭力拍开天命的手,叫道:“那是假的心法!是空道这个老不死的故意挖下的坑,等我跳下去。” 天命道:“假的?” “你不用装了。”宫本晴子根本不相信他不知内情,冷笑道:“你师傅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一拿到假的功法即刻回国,谁知我师傅一练之下走火入魔,而我也更是弄的半人半鬼。” 天命心中潮起彼浮,原本还以为宫本晴子的容貌是因为“辟谷”不对受到的反噬,谁想到其中还有假心法这么一层关系,他喟叹道:“恩师想來也是看穿了我的脾性,知道我对自己结发妻子下不了手,所以早就准备了一部假的功法等她來偷…他老人家……唉…” “当年已经过去,现在你处心积虑的对付我,所求的又是什么…难道是…”天命忽然惊觉过來,厉声道:“你们是想要曲勇!原來你还是想要一脉真喻!” “哈哈哈哈!你明白的太迟了,现在他只怕已经落到菜子的手里,空道和你宁死也不肯给我的一脉真谕,我会从他身上得到!”宫本晴子见他已经猜到了,也不隐瞒,发出恶毒的大笑道:“只有真正的一脉真喻,才能修复我的容貌!我说承受的这一切,都要有回报!!” “你…原來这才是你们调虎离山的真正目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年多前你不直接抓了我逼问心法呢?”天命才要说话,却听到另有一人缓缓说道,说话的人当然就是曲勇,他面带着微笑,从风雨飘摇的门外走进來,虽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但笑容充满了自信。 “你…不可能……”宫本晴子看到曲勇,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样,内心的失望更甚于惊惧,尖叫道:“难道菜子加上十二名枪手还拿不住你?” “也许我命大,并不该绝呢?” 原來曲勇只听到那十余声枪声后,却发现河水顿时染红,腥臭连天,那些蛙人尽皆毙命,飘尸横血,却无一枪误伤了他。 此时,岸上早有人高声呼喊:“曲君,我等乃是黑龙会义士,特來相助。” 第四百章 火灿莲花 “黑鹰会..多谢…”曲勇來不及多想.脚一摆.已潜入混浊的河水中.去追赶最先那人去了. 那人原想要设计捕杀曲勇.谁知形势瞬间逆转.她毫不迟疑潜下水底.想要就此先逃走以图再谋. “想走.”曲勇在水中的速度可比他在岸上的速度快多了.摸着水性一扭一溜.如急鱼冲过去.上步虎扑. 那人在水底逃避不及.反撩左脚“呼”一声踢过來河底一块大石头.然后脚下八卦步贼滑.一招“鸿雁出群”欺身上來. 曲勇见她來势凶恶.有心要一试自己刚学的一招.他双手回收按在自己的小腹丹田.十个手指头快速变化.急点丹田附近九处敏感穴道.随后结成一个火焰形状地手势. 随后这火焰一闪.“砰.”河底水流好像被击碎成无数的片状.那一霎那映入视网膜的是美不胜收之景.正是莲花的开放. 有人说.花最美的那一刻.就在于绽放的瞬间. 现在.曲勇手上火焰就绽放出一朵美不胜收的莲花.突然之间.曲勇脚尖踮起.腰杆拔起.肩膀上涌.手前放.一身之精气神好像随着这莲花突然之间向外绽放. 河水剧烈的翻滚起來.但显然沒有他耳朵里听到的响动声剧烈.曲勇只听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血液在血管里面疯狂而急速狂涌的声音. “哗啦啦.” 如果说丹劲是能将全身气血凝聚到一点.以点破敌人的面.那么这招“火灿莲花”就是将人的全部精气神都抽干到了一点.“嘭”绽放在敌人的身上.可想而知.这力道是如何的大.这爆发力是如何的可怕. 所谓“龟蛇盘.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这就是天命结合一生经验传给曲勇的第一招..火灿莲花. 曲勇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也要随着莲花的绽放被抽离出去了.他双手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河水疯狂的裂开.那块迎面而來的大石头只一接触就碎成千百片.然后是那人的手掌. 那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无奈她低估了曲勇的实力.在她的心目中.曲勇还是当年那个暗劲的小子.她随手就能取來.谁知曲勇一出手就是这种逆天级的大绝招.她猝不及防下想要闪身应变.但根本來不及了.这火里绽放的莲花.那一霎那的辉煌是何等的快.就如同火星划过幽深的夜晚.转瞬即过. 她根本闪避不了.“轰.”当场被击断双前臂肱骨.又余势不减拍打在她胸口上.断了六七根肋骨.那前胸衣裳也碎裂成片.露出一副美艳的刺青.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曲勇依稀看到那女人的胸前纹着怒放的蔷薇花.花径蔓延往下到小腹却是一头斑斓猛虎.那凶恶狂猛的猛虎正欲扑食. 猛虎蔷薇图. 是宫本菜子. “是她?” 曲勇一招“火灿莲花”后.已经被近乎抽干了躯壳.他自从暗劲大成后.耐力就比寻常武者要强.已经少有这样精疲力竭的感觉.尤其是丹劲大成后.只觉得功力翻了一番.举手投足有捏摄天地之威.身负千斤黑衣也混若无事.沒想到这么一招就摸到了他的底线. 不过这也难怪.和那三招.毕竟是一只脚踏进了见神不坏的大宗师耗尽一生心血写出來的武功心得.对于初入丹劲的人來说.价值绝不下于和. 曲勇头昏呼呼的.勉强摇摇晃晃的站住.揉揉眼睛才看过浑浊的河底那副猛虎蔷薇图. “宫本菜子..”他暗叫一声.原來她还沒有死.不过中了这一招.也和半个死人差不多了.早就昏迷过去.如果沒人相救.片刻就淹死在水里了. 那些黑龙会的人在岸边久等不到.已有人不耐.出声问带头的人道:“会长.我们要不要…...” “不必.”那带头之人正是黑鹰会的会长.只见他额头开阔.后背一条雕花黑龙张牙舞爪.龙爪甚至爬上了后颈到了脑后.端的是气象万千.威势震天. 他举手阻拦道:“中国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明白吗.” “嗨!” 正说着话.那河水忽然一阵猛烈的翻腾.“咔咔啦”.黑龙会众人全部举枪瞄准.如果浮出來的是曲勇还好.如果是其他人就杀无赦. 其实如果浮出來的是曲勇.这么多把枪对着脑袋也算是个杀威阵.黑龙会也要杀一杀丹劲高手的威风. 但是只见那河水翻腾.却不见的有人浮出來. “诸位高义.曲勇感激不尽.”忽然众人背后传來一把平淡的声音.只见曲勇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含笑站在自己背后. 那黑龙会会长暗叫糟糕.自己想要给对方一点颜色.沒想到曲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装着从河面浮出來.实际上却早已绕到自己背后.凭着他的武功.刚才如果偷袭.自己怕要大为狼狈. “曲君客气了.”那会长也是能人.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已经伸手去握曲勇. “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应该守望相助.鄙人黑鹰会会长三井宁.” 曲勇其实有点精疲力竭了.他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目光锐利的看着三井宁道::“共同的敌人.” 三井宁道:“难道渡边秀树不是你的敌人吗.” “渡边秀树.黑鹰会.”曲勇点点头已经明白过來了.黑鹰会算是成年一百多年了.曾经是日本军国主义组织.一度与国父孙文先生等革命党人展开合作.图谋推翻中国清朝政府.甚至在二十世纪初期.中国同盟会就是在日本东京黑鹰会总部共同成立的.后來二战战败.算是名义上解散了.不过一直都潜伏在地面下.而且黑鹰会和山口组是几十年的死敌.为了地盘.钱财.女人等等.不知杀了不知多少次. “难怪...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黑鹰会.难怪了......”曲勇淡淡道:“白天.你们可是差点将我也杀死在居屋里.” 论黑鹰会的实力.当然是有当街持枪杀人的资本.也敢去动堂堂山口组的少爷. 有一人厉声道:“哼.要不是你从中做梗.我们早就杀了渡边狗贼.” 曲勇道:“杀了一个渡边.难道山口组就会瓦解吗.” 三井宁道:“不会瓦解.至少会有一阵子的混乱.何况.我还有和他一个赌局.” 曲勇道:“原來他也和你下了赌局.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三井宁道:“我想与曲君合作.” 曲勇道:“怎么合作.” 三井宁道:“我们合作杀了渡边秀树.我全力助你师叔战胜神谷孝太郎.” 曲勇道:“这个条件听起來很诱人.但是我师叔就算不用阁下相助也一样能赢.” “是吗.”那三井宁道:“你出來这么久.你相信他还安全吗.” 曲勇心中早就万分担忧.不过他不露声色.淡淡道:“我师叔要是这点事也应付不了.他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是吗.” 曲勇道:“我师侄两人是为武道而來.并不想介入贵国的纷争.所以阁下好意.心领了.” 他话说完.纵身而起.闪电般掠去了. “好快…” “他们这种人已经介乎人类的边缘.实在是太可怕了.” 话说曲勇一路上也是担心不已.沒想到天命早就有所计划了.让宫本两姐妹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时候的你.功力不过是暗劲.我岂能肯定你所学的是真正的一脉真谕.如今你一日千里到丹劲.我才能肯定.”宫本晴子眼见自己的计划一败涂地.怨恨道:“可惜你不仅学了武功.还一脉相承了从空道开始.你们这一脉的奸诈卑鄙.” “师娘.从那一幅画开始.就是你的计划.那画就是为了增强你的幻术用的.”曲勇将宫本菜子也平稳的放到榻榻米上.道:“为什么.我敬重你是我师娘.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要在叫我师娘.我都快要听吐了.我不是你的师娘.我也根本不想做你的师娘.”宫本晴子激动之下鲜血再次疯狂的渗出.眉目间却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淡然如菊啊. “师叔.” 天命轻轻的摇摇手.无力道:“她…唉.阿勇.你拍醒菜子.让他们走.” 曲勇道:“让他们走.” 天命道:“对.” 曲勇道:“万一……” 天命道:“我已经废掉了她大半的功力.就算放她走.她这也做不了什么了.” “废掉了功力.”曲勇竟看到宫本晴子的七窍虽然在渗血.但那骷髅般的容貌好像也出现了变化. 好像在渐渐的丰满起來了.那血肉就宛如流水般倒进装好的容器里. “她…她的容貌在…恢复.” 不仅是容貌.还有手脚.那半边的身上子各处都在如充气球一样填充气血.渐渐的饱满. “啊…”就算是宫本晴子.她也忍不住这种剧痛.不免痛的叫出声來. 曲勇吃惊道:“她…” 天命叹道:“她在散功.” 第四百零一章 临死散功 曲勇一惊,道:“散功?” 天命用一种极其悲哀,无奈的口吻,道:“对,功力当了我们这种境界的人,丹田被破,一身暗劲无处宣泄,就会填充到各处肌肉筋膜缝隙之中,慢慢散去,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可以说是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他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心中若说沒有感慨是不可能的。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这时宫本菜子被唤醒來,见到自己姐姐这个模样,震惊之下想要去拉她的手,谁知这刚一碰到,忽然从宫本晴子的手指上传來一股巨力,将猝不及防的菜子击飞极远,重重的摔在墙上。 “呕,”她那原本就断裂的肋骨竟再受重击,猛地倒插回内脏,饶是她已到达假抱丹,也不禁狂吐鲜血,生命垂危。 “哈哈哈哈!” 宫本晴子发出撕心裂肺的狂笑,充血的眼珠,挥舞的长发,血迹斑斑的衣裳,配上状若疯狂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的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宫本晴子最后一声尖叫,竟然抓起她妹妹的身子一掠窜起,身子撞破屋顶后如孤鹤般在空中又打了个折才翩然掠去,轻功之高让人钦羡。 “快追!”天命想要提气追赶,但丹田内顿时犹如刀绞,竟然提不出半点的劲道,他虽然用金针强行压下气血逆转,但为了制住宫本晴子,也用了“火灿莲花”这样的大杀招,此时,体内早就翻天覆地,想要提气追人竟然不能。 “我...”曲勇也苦笑一声,他站立不稳,道:“师叔,我刚想要小试牛刀,所以用了火灿莲花,谁知道...掏空了气力,能赶得回來已经是很极限了!” “你...”天命颇为傻眼,沒想到叔侄两人居然都用了同一招对付这一对姐妹,他说道:“你才看了我的书多久,居然就敢擅用?!” 曲勇道:“我是用了《踏香》之后,发现威力无穷,所以一时见猎心喜,就......” “哎...” “也不知,她这一走,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曲勇听得出來,天命的这话中竟还是有眷恋之情的,毕竟当年他是真的爱她的,但这种眷恋极其至少,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担忧。 他知道,宫本晴子这一走,最有可能的就是散功而死,可能临死前会造成巨大的破坏,不过还好这落樱山庄出去少有人烟,不至于再多做孽报。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二十多年前的恩怨,终于到了今天,有了一个算是完整的结局了。 但这,真的是结局了吗?曲勇万万沒想到,这根本不是结局,只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师叔...其实...”曲勇尽量的想好着措词,道:“其实......” 天命道:“你要我放弃三天后的决战?!” 曲勇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未必是决战的最好时机!” “你错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天命用一种宿命般的口吻说道:“除了现在,再也沒有比之更好的时机了,沒有了......” 曲勇当然不知道,天命使用了金针渡劫,三天后,他的反噬就要來了,对于他这样的大宗师來说,要将自己的生命绽放最灿烂的一刻,所以这一战,他是一定要去的。 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曲勇。 “如果,我是说,如果...”曲勇道:“如果师叔你输了,奈月怎么办?” 天命道:“不是还有你嘛。况且我早说过了不一定会输。” “是吗?” 之后这一夜无话,对于曲勇两人來说,无话,但对于在东京,甚至不在东京的许多人來说,这一夜还是有很多值得去说的。 但我们的故事,并不要去说那些人,我们要说的是比那些人可爱一百倍的人。 第二天,已经是离决战前的第二天,四月十八,皇城之殿,双雄对决,天下无双! 四月十八的前两天,也就是四月十六。 这一天的清晨,好像和每一个开春的早晨沒什么两样,但,又好像和每一个清晨都有所不同。 至于对于曲勇來说,真的很不同。 因为这个清晨,他正在做一件从前从來沒有做过的事情,就是蹲在街边,喝着豆浆,看着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东京人。 显然,这是个出门晨练,下夜班归來的时间段。 曲勇已经一动不动的蹲在这里很久了,从天刚蒙蒙亮,环卫工人开着环卫车刚出门,包子铺的老板也才醒來不久,他就蹲在这个路口了。 他蹲在这里,吹着冷风,冷风刚好,可以让一个人的头脑清楚些。 然后,他看到了三井宁。 三井宁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体重八十三公斤,在日本人里,这身材算得上是极其魁伟强壮,而且他有一双浓眉锐眼,所以他的手下看见他,都会忍不住露出几分尊敬畏惧之色。 三十年前,三井宁在这座城市里的地位,就和那风中飘荡的枯叶差不多了,不过他和其他的枯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喜欢早起。 似乎成功的人都喜欢早起,比如说篮球巨星,,科比,曾经有记者问科比,您为什么这么成功,科比反问,您知道凌晨四点钟的美国是怎么样的吗? 三井宁喜欢早起,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三十年后,他已经是这城市里最说得上话的几个人之一。 现在的他,早起已经不是为了吃虫子,他早起是要看一看自己垒起來的窝。 锦衣夜行是人生的一大遗憾,所以对于这种白手起家的人來说,他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常常的看一看自己一手缔造的小帝国。 但今天他还沒有开始欣赏自己的帝国时,就看到了街边蹲着一个人。 一般來说,越是发达的城市,街边就越少不了会蹲着几个人,这些人也是为了吃虫子的,不过三井宁知道,眼前这个蹲着的人,他起这么早來蹲着,越不是为了吃虫子。 所以他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也蹲到了那个人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这样的举措,吓坏了跟在他身后的保镖、老板、“大哥”们,这些人面面相觑,居然也蹲到了那街头上,眼睛看着前方。 这些人每个都西装笔挺,鞋子也擦得蹭亮,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可以说,每个都是成功人士,但现在这些成功人士却乖乖的蹲在街头,和穷困潦倒的流浪汉沒什么两样。 这种时候,太阳还沒有升起來,东京的春天,风吹來似乎还带着黑夜的冰冷,地上还有薄冰,冷。 那些成功人士们蹲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的脚麻的厉害,血气都好像被冻住了,最痛苦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还要蹲多久,又不敢起來,所以只好悄悄的微微挪动着高级皮鞋里的每根脚趾头,做一些细微的动作,希望能活络下气血。 直到,第一缕阳光升起來。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蹲了这么久,曲勇终于说话了,他这一说话,所有的“成功人士”都舒了口气。 “你在看我的黑鹰堂!” 黑鹰堂不是奶茶店,而是黑鹰会的总址,而这个黑鹰堂就是三井宁的。 曲勇说:“造的很气派!” “谢谢。” 三井宁并不否认。 曲勇道:“我蹲着看了这么久,还是看不明白一个问題。” 三井宁道:“什么问題?” 曲勇道:“你为什么还沒有死?” 大清早的,出门人家最喜欢讨吉利话,尤其是这种刀头舔血的江湖人,所以曲勇的这句话一出口,那些早就一肚子气的“成功人士们”就要卷衣袖干架,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该死的家伙! 三井宁道:“因为我不想死,所以还沒死。” 曲勇摇摇头道:“不对。” “不对?” 曲勇道:“黑鹰会里沒有丹劲高手,甚至你的保镖中最强的也只有一个是化劲,黑鹰堂的警备防御虽然很先进,但对于武道高手來说作用不算太大,尤其是日本忍者最善于潜行...所以,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真的是因为你不想死吗?” 三井宁的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霍”的一下站起來,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不满意。”曲勇也慢慢的站起來,道:“今天我來是想要找你合作的,但刚要进门时,我突然就发现了这个很要命的问題,更要命的是,我蹲在这里想了这么久,居然还沒有一个合理的答案,于是,我开门见山的问你,而你,居然还是给不了我答案...实在是可惜了。” “我原本还以为,会在这里也上演一场枪战,谁知道也沒有...为什么山口组不报仇?!你们黑鹰会埋伏枪杀山口组渡边,做出了这么大的举动,为什么山口组却风平浪静,这到底是为什么?” 曲勇慢慢的眼睛发亮了,他若有所思道:“除非,除非是山口组有比这更重要一百倍的事情要去做,更重要超过一百倍的事情!” 三井宁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四百零二章 请问为何 我來就是想看,清楚,现在我已经看清楚了,所以我要走呢。 你在耍我吗? 我沒有在耍你。而且,我也奉劝各位一句。不要去和山口组作对,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也许你们偷袭他几次,当,我相信你们觉不是山口组的对手,因为他们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你说的想象的事情。 他要做什么? 我也还不清楚。这件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大家就此别过。 请问你要去哪里。 去咯我也去咯我早就应该去地方。 会长他不想太嚣张了,我们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你是猪脑袋啊,怎么教训,怎么教训。啊你告诉我怎么教训,能全脱啊,还是用脚啊,还秀你的牙齿去咬啊,讲话之前,麻烦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讲的这么愚蠢的话。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造计划行事。 q要去的是哪里。他要去见的是什么人,实在不方便对三井赢奖,因为他要去见人,现在就躺在那的医院呢。呆在家私立医院,现在正是山口组名义保护之下。 他竟然是走路的,一直走到下个街口,转弯,然后要早上去打了半条街,忽然身体上就是去的心中。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面向普通,甚至带点呆版的,普通男人面前,带着点微笑,到,怎样,等中了我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那人沒想到自己,的跟踪也准备去用发现,他结巴巴道我,我,我我。 你不用紧张,我点破你并不想对付你,而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请你带我去见你们,组长。最好是能开车去,因为我发信动静太大,走路,好像不是很方便。 你,你想要见我们少爷。恐怕有点困难。 哦,为什么会困难呢。 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为什么,沒半点消息。 因为这件事,还沒有到,可以公布的时候。 渡边秀树死了,他怎么回事了,这,不可能吧。 难道是因为他死的。所以伤口猪一时间大乱,才沒有,机会一,反扑黑影会吗? 怎么会这样,这个消息得到完全出乎去用的所料。 他怎么死的。 少爷昨天中枪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是立即送到,手术室。也只能拖延。不道多久,后來。是在深切治疗部。 我不信他不可能会是,你现在就带我去那个医院看看。 显然,他要去看的那个人。现在,一间,干净,整齐,明亮。独立,而有保护,的,病房里。这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下的汇报。 最后,垂手站立在她面前的,那个,中年男子,你何龙,自己手上的,文件夹,恭敬道,少爷,这就是,最近这就是全部报告。 很好,神谷先生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吗? 神谷先生,自从那女,灭情绝欲之后,等闭关,谢客。情况并无太大变化。 嗯啊。那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也沒有出现什么纰漏。 那中年男人,明显的呀的声音,轻声道,那件事情,绝沒有问題,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中,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谁都不会想到。少爷你会借这两大绝世高手,的决斗。去做那件事情。 渡边秀树,荡荡的,一抬眼皮,冷声道,去做什么事情呀。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就因人,忽然醒悟到自己,说错了话。跪地拼命认错。 渡边修书,眉头一紧,一不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关键时刻。是刚才他说的这句话。就足以让他动的发型,毕竟他要做的事情牵涉实在太大,万一走漏了半点风声。恐怕要死的人不给他一个。 嗯,看來,你起來吧,现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在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若有下一次。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的。 是是是。谢少爷,那人拍拍膝盖站起來,忽然又问道,上邪,黑鹰会内边。我们要不要。 他做得沒脖子的动作。 黑鹰会。好我到沒想到这一次,300有这么大的动作,我差点就死在他手上,看來跳梁小丑,也不得不防。不过也沒必要。现在去大动他们。你带几个人,把他们场子砸砸好了。这件事情要做的。不至于闹的太大,但也要了,大家都知道我们,有动作,否则,谈谈张口组的组长,儿子被人刺杀,山口组集体沉默,岂不是做的太奇怪了。 嗨,那中年男人,对于渡边修饰的,缜密心思佩服的一塌糊涂。 对了,还有,徐勇那一对,叔侄,怎么样,呢。 昨天。宫本姐沒按照计划,去。刺杀天命,不过无功而返。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回到原处。反而不知去哪里了,到现在我们的人还沒有找到他。 沒关系。加他们去了也办了,按着我们的计划走就是,不过你得尽快把他们找出來。免的坏的事情。要知道,我们不能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題,明白吗? 还。 那徐勇现在人呢,他既然点破了。还有说明白了要见我。还有多久会到。 他已经快要到了,那中年男人迟疑的一下,道:少爷。我们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你随便带他到医院那里去逛一逛。把造好的那些假的给他看下不就行了。另外你小心点,他是学医出身的,别让他看出破绽。 还。 我现在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才更方便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为什么渡边秀树,要假装自己的已经死了。唉她要去做的,又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去用所担心的。他真正要去做的事情。 q用到这家医院,当然看不出來什么?这一天他自己很清楚,很明白。他不过,是需要一点时间。來让自己消化一下这个消息,现在开心笑话好了,所以他停在医院门口。然后,被送她來的人说道。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我突然不想去医院,我还不如去皇宫晃晃。 皇宫。 对,而且是最快的速度去。 那人显然不明白需用的想法,但他也不敢拒绝。只能金牛方向盘。踩油门。 事情也太蹊跷了。宫本晴姐失踪。渡边秀数据狼,也死了。一下子我好像能找的人,都沒有的。不过。既然,他们,设计來对付我们的那幅画,送皇宫里流传出來的。那么?我就再回皇宫去。 从一开始,渡边秀树,临死前,对他讲,麦乐,这消息在皇宫里,他才会去皇宫的找那个瞎眼老华寺。可到了皇宫沒找着哪说。却莫名其妙的。拿到了那样的一幅画。而那画上,居然有能让人催眠的作用。可见根本就是宫本青子,设计好的一连串计划。想要的就是对付他和田敏好的。只不过。沒想到崔明,棉幻术对区又沒用,你是宫本青子就在下一季,之后的计划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既然现在,她已经找不到对象了。那也只能去皇宫碰碰运气。把那老话是在找出來。 男人也只能送去用到皇城玩。然后停车说道。去君煌城之内。我已沒有办法再进去。 去用拍拍他的肩膀,收到谢谢。 需要你这一次的潜入并沒有旅行团,他甚至还沒有开始嵌入,在大门口,就看到,从门里走出來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高瘦个子,带点阴影。一个脸色红润,满脸带着微笑。 开扭头,居然发现,从后面也走过來两个了,一个个子矮小,长的就好像一节东光么样。最后一人,因比阔腿目光深沉。 若要车其他人去永可能还真不认识,但这四个人。他还是知道的。 只见,这四个人,服饰华贵,脸上还带着骄傲。和,从前去用见到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那是大不相同。 曲勇一抱拳道。原來是日本空手道四大宗师到了。一别多年。性沒想到竟会再次,相见。 那。那是人的一切就是,空手道的四大宗师。 只见,一齐伊崎修休铁柱一般的唇齿,开核,说道。我等四人并非。并非是巧遇,而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等候多时。 对,我们今天就是想和去军,商议,一件事情。 三一件事情,合适,徐勇沒想到自己的行踪居然早就被人说把握了。 这件事还是哟,这一位先生來说可能更好。一七修一侧身。恭敬的应出一个。大约六十岁左右。须发全白。尤其是两条眉毛机器只长,一直垂到了嘴唇边。 见了这老人的地位。b就空手道四个钟思,还要高上,远远的一大截。而且他看來的目光,世子看來的头顶。似乎他从來不道,什么叫做低头。 被以为是当今大内总管。负责皇城内,所谓安全的。崔云先生。只见他走到去用面前,说道:天命与沈顾孝太郎,都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两人后他们结账,你必将是惊天动地旷古烁今。并加为,当今之世,一段佳话。 使用到的却如此。 老人摔倒。不过他们说现在的地点,实在大有问題,江湖纷争,岂能约战于皇城。 这是当今天皇。开通明达,也不冷,天下五人,的心,做出那种,取足的,组和神情恣肆 日本一五立国。不过这听话能做到,这一种,大度,到月底确实,比较,开明通达。 去用到。我明白。 不过就算天皇陛下开明,皇城毕竟是重的。并不能,那有天下无贼,随意來去,所以。 q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下一勿乱进,來个人,鱼龙混杂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天还得安全。 他的鼻子甚至能嗅到。皇城内早就埋伏了无数的守卫。如果有任何人胆敢胡來。怕是有命來沒命回,他当然也看的出來,眼前这个。须发俱白的老人,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武功,未必在他之下。 去用到。的确如此。 翠云到,说來说去,我只希望,许军能答应我一件,是啊。 请吩咐。 她小心翼翼的,从。身后,取出,一个,行背包。打开背包,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在打开木匣子,里面是十六张请柬。 只有十六张请柬。也就是说只能寝室六个人。 准确的说,除了,天命,神谷秀太郎,和你之外,只能请十三个人。 我知道,光是日本想看这场决战的人,就不下一百伤神了,可现在只有,十三个琴键,是他啊。只怕是狼多肉少,难以满足啊。 老人说到,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想拜托曲军,帮个忙,由你來选择,道的,谁可以來皇城,所以不可以來皇城。 却又摇头道,这可不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差事。为什么会交给我。 这和这不是有意思的事情,这圈,简直就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老人到。现在在东京成立。亡者不知几多,当,道丹境的,几乎沒有。所以你已经几乎可以算是。这东京城里除了要决战的两位外第一高手。自然要负起些责任,如果这些情眼角的一个武功低微的人手里,起飞很快就被人抢走了,有还怎么选择,谁來观战啊。 啊。取用,忽然才明白过來,原來自己进入张金厚,锦囊已经是,世上一等一的高手,突然间他对自己的角色定位,还有些不明确,可了四次是他,在其他人眼中,却早已经不是,那个粗鲁到的毛头小子,还是为这一方,真的给震住整个东京城的大钟寺了。 我相信你,你也不会愿意说,随便选一些人,來广看你是说的结账,那岂非是对他的侮辱。 这句话真是击中了曲勇去用的心。她不得不,收下这一些,烫手的山芋。但是他很明白只要自己接下來这一些。陈建,就等于说了散了无数的麻烦。 这些请柬都是经过特殊的程序处理过的,里面内置了一些,你都特别有意思的东西。相信在短短的两天之内。是很难被人,所破解进而伪造差的,所以,等到,两天后的,决战,现场指挥是十六个人。除了这十六个人中啊,其他人,一律靠近,格杀勿论。 日本的皇室,虽然色衰微,但是。黄色的威严还是不容侵犯,睡衣,老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斩钉截铁,质地有声相信它的动能,平时自己下的柜子,就算是他自己违反了,也一样是个啥无论。 第四百零三章 十三请柬 崔云叹息道:“我一身武学出自中国,所以对于中国的武者也有着莫名的亲切之感,你我算起來,也是天下武人一家,所以,说了这么多,我希望你能答应下來一件事。” 曲勇道:“请吩咐,如果我力所能及的话。” “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一点也不简单,我挑來挑去,始终觉得,只有阁下才是最合适的人!”崔云老人小心翼翼的,从身后取出一个蓝色登山背包,打开背包,居然是一个小小的紫色木匣子,再打开木匣子,里面是十六张大红烫金请柬,雕工十分精致。 “我这里有十六封请柬,每一封请柬代表能请一个人赴宴,赴视觉上的大盛宴。” 十六封请柬,也就是说只能请十六个人。 曲勇看着那十六封请柬,道:“您的意思是说,只有十六个人能进皇城看这一场绝世之战!?” 崔云老人道:“准确的说,除了天命,神谷秀太郎和你之外,只能请十三个人。” “十三个!”曲勇吃惊道:“据我所知道,光是日本想看这场决战的人,就不下一千人,可现在只有十三个名额,只怕是狼多肉少,难以满足啊。” 崔云老人露出一种很古怪的笑容,说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想拜托曲君,帮这个忙,由你來选择,到底谁可以來皇城,谁又不可以來皇城观战!” 由一人之力來抉择天下英雄的归属,可以分配他们是否有进出皇城的观战权利,这简直就是扼住了天下英雄的咽喉,放在朝廷里差不多可以看作是摄政王的角色了。 但曲勇并不傻,他相反还看的很清楚,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历史上凡是摄政王,被皇帝称作“亚父”的人,无不是身败名裂,死的毫无葬身之处。 曲勇摇头,直接道:“这可不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差事。为什么会交给我?” “你看得很明白,这的确不是有意思的事情,这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得罪人的事情。”崔云老人将那十六封请柬递过來,道:“现在在东京成立,武者不知几多,但要论到达丹境的几乎沒有。所以你...”他指指曲勇,又是奇怪的一笑,道:“已经几乎可以算是这东京城里除了要决战的两位外第一高手!能力与责任是相对的!自然要负起些责任,如果这些请柬落在一个武功低微的人手里,岂非是很快就被人抢走了,又还怎么选择,谁來观战啊。” “啊?”曲勇到这里突然明白过來,原來自己进入丹劲,已经世上一等一的高手,突然间他对自己的角色定位还有些不明确,可是现在的他,在其他人眼中却早已经不是那个粗鲁的毛头小子,已经是威震一方的大高手,真的可以震住整个东京城的大高手了。” “我相信你,你也不会愿意说,随便选一些人,來观看你师叔的决战,那岂非是对他的侮辱。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來说,由你來派发这些空白的请柬,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这句话才真是击中了曲勇的心,他实在不得不收下这一些烫手的山芋,他很明白只要自己接下來这一些请柬,就等于说结下了无数的麻烦。 “这些请柬都是经过特殊的程序处理过的,里面内置了一些芯片,都是特别有意思的现代工艺品。相信在短短的两天之内,是很难被人,所破解进而伪造出來的,所以等到,两天后的决战,现场只会是十六个人。除了这十六个人啊,其他人,一律靠近,格杀勿论!” 日本的皇室,到了今天日薄西山虽然衰微,但是皇者的威严还是不容侵犯,所以老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相信他平时自己下的规矩,就算是他自己违反了,也一样是格杀勿论! 曲勇手伸过去,将请柬接过來,然后随意的把玩了一番,发现每一份的请柬都大约五十克左右,质感很好,是皇家气派的东西,他反复的触摸着,道:“这十三个人,有什么要求?” 崔云老人道:“沒有要求,就算你给十三个乞丐,十三个婴儿,十三个傻子,都沒关系,你想给谁都可以。这些东西已经给你了,你给谁都可以了。” “我明白了。”曲勇明白,这个崔云老人完全是将烫山芋送到他的手里,就算是送给狗,也不关他的事,都是曲勇的承担了。 “我擦!”曲勇忍不住在心底叫了一番,无奈道:“要我來发请柬也行,我有个条件,我要进皇城,去找一个瞎眼老画师,我有点事要问他。” 崔云老人道:“瞎眼画师?既然是瞎眼的,又怎么做画师呢?” 曲勇道:“他现在不是画师,是个算命的,就住在东苑的破屋里。” “东苑?”崔云老人脸色微微一抽动,道:“原來是安倍护?他已经死了。” “死了?”曲勇道:“怎么又一个死了?他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崔云老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就在你找了他之后。” 曲勇面皮一红,昨天自己还自以为行踪隐秘,皇城东苑守卫不过如此,却不知根本是人家不现身点破他而已,看來他对于跟踪和反跟踪这些现代知识了解还是太少,光凭着自己的敏感來判断实在有所欠佳,不过显然也是因为他在外围活动,并沒有触及到皇室的安危,所以皇室方面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可留下什么…” “沒有。”崔云老人道:“他和那所小屋全部化成大火,烧成白涅,什么都沒有留下。” 曲勇道:“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放火。” “放火?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城里放火?!”曲勇还有一句话沒说出來,既然皇城里的守卫能够发现他的行踪,那么沒理由发现不了纵火者的行踪。 崔云老人好像能看破他的心思,淡淡道:“他自己放的火。” “好好好!原來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曲勇抱拳,冲所有人道:“多谢!告辞!” “请!” 还沒到正午,阳光已经很好了。 阳光灿烂,曲勇从皇城走出來,沿着东京最繁华,最有味道的街道大步前行,他现在已经麻烦很多很多,多到可能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多了,不过他还是活力充沛,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 现在街道上红男绿女,上班上学,各种的店铺,写字楼,酒楼都开门了。 曲勇就提着那个紫色小匣子,走在这样的路上,想着该将那十三封请柬送给谁去。 这人海茫茫,他该将请柬送给谁呢?! 他信步而走,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群小孩在空地上踢足球嬉戏,看着模样不过六七岁可脚法有模有样,配合调度规矩严谨,正是日本人的脾性。 这时,有个打扮年轻时尚的都市丽人穿过公园,她穿着漆皮黑色高靴,一扭一走婀娜多姿,那球突然好死不死的掉在她旁边的水坑里,溅起一腿的泥点子。 “啊!”那女孩惨无人道的尖叫起來,“我的靴子!救命啊!” 那批孩子显然还很单纯,不了解女人这种动物的可怕,全都被吓住了,最后还是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孩鼓起勇气,走上去道歉道:“阿姨,对不起,我们……” “阿姨??”那女孩愣了一下,“你叫我阿姨!”似乎这个刺激更胜于靴子沾上泥点,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跳着脚“啊啊啊”的嚎叫,最后抬起一巴掌就要扇下去,“啊!” “不要!”曲勇身子一动,抓住她扬起的手,道:“小孩子而已,干嘛出手打人?” “你是什么人?敢來管老娘的闲事!”她柳眉倒竖厉声道:“放手啊。” “叔叔,叔叔!”那些小孩子们都一起围上來,围着曲勇的身子拉拉扯扯的,甚至还有几双手在他身上乱摸的,“谢谢叔叔!” “哎呀,哪个笑着摸我屁股。你们走开啊走开啊。” 那女孩似乎受不了乱糟糟的孩子,尖叫着逃走了,然后那些孩子也捡了球一哄而上,除了在曲勇身上留下的几个泥印子,这场闹剧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唉,这一群小孩子。”曲勇微笑的摇摇头,似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同学们在马路边踢球,足球打破了人家玻璃窗时无措的情景,想來实在很有意思。 那群小孩子球也不踢了,大家招呼着撤了。一下子面前变的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都沒有了。 “怎么会这样,感觉有点不对劲。请柬!”曲勇猛然醒悟过來,他打开匣子一数,居然发现那里面的请柬少了一张。 “什么时候偷走了。”曲勇自从功力大成之后,不要说有人能在自己身上偷走一样东西,就是寻常人走近到了自己身周的隐私空间,他也会敏感的如火烧一般,现在居然有人能从他手上提着的匣子里偷走一张请柬? “不可能是那个女孩子,她的一只手在我手上,另外一只手又在我视野范围之内。他不可能偷走我的请柬,难道那些小孩子......” 第四百零四章 十二碗菜 曲勇闭上眼,静神凝思,将刚才那些小孩子,每个人的每个动作都在脑海中反复的回想一遍,他竟好像能将自己的大脑变成一部电影,使用遥控器就能快进、暂停、慢放,一个镜头翻滚慢放几百倍,能看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但可惜的是他就算看清楚了,也还是发现不了到底是谁偷走了他的请柬。 “如果刚才他不是來偷请柬,而是身边在我身上扎一刀,那会怎么样?” 曲勇马上否认了这种可能性,因为任何人,只要对他有任何的敌意,他就会警觉起來,然后身体自然做出反应,毕竟偷一件东西可和杀人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显然是一个周详的计划,而且出手的绝对是十个铃铛以上的大扒手,大高手。他故意利用小孩子來围堵,挤进了自己的个人隐私距离,然后悄无声息的盗走了自己身上的一份请柬,看似简单却一点也不简单,果然是江湖中高人辈出,半点也不得小觑天下英雄啊。 他提气面相四周,高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前辈,曲勇领教了,心服口服,这一份请柬绝不要回,只想请阁下现身,好让曲勇当面拜会,也好知道究竟是哪位高人所为?” “高人不敢当!低人不就是我喽。”伴随着还有些童稚尖锐的嗓音,居然走出一位不过半人高的小孩子,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呵呵。我听说丹劲高手是超越了凡人所在,开始接近陆地仙的存在,可惜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而已。” 神偷居然还是个孩子,并不是侏儒,真的是小孩子,穿着刚才踢球的脏衣服,手里拿着一封烫金请柬,曲勇心中只有佩服,并沒有因为对方年纪小,就有所轻视,他抱拳郑重道:“丹劲也是人,如果有谁妄图看自己是什么“仙”,那才真是个笑话。” “哦,你这个人有点意思。”那小孩上下的打量着他,拍拍手上的请柬,道:“你说话算话,这请柬已经是我的了。” 曲勇注意到他的右手食中两指异于常人,极其纤细修长,而且似乎看不到骨头,匆匆一扫,也不能再看出其他奇异,曲勇道:“我说话绝对算话,这请柬已经是你的了。” “哈哈哈!很好,很好!我叫丸山琥太郎,你记住这个名字,我能取十九个铃铛!”那小孩丸山琥太郎扭头走开,忽然又回了下头,扮了鬼脸道:“其实你难道沒发现,从你离开皇城的那一刻起,在你身边就围着一大群的苍蝇,这些苍蝇会嗡嗡嗡的缠绕在你边上,要吸你的血啊!” “我知道。多谢!”曲勇点点头,他觉得这个小孩子很有意思,有意思的人,往往对有意思的人比较有兴趣。 他好像完全沒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鼻子里哼着歌,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中午时分。 最后他看到一个广场,广场上也并不是很多人,却也还是有一点人。这个时候,普通人差不多都回家做饭去了,曲勇走到广场的最中央,那广场是由环绕着一圈一圈的同心圆阶地围成的,最后中心点就是一个不大的喷泉,不过现在并沒有的喷水,曲勇就坐在那喷泉的中心,在那里伸了下懒腰,然后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口锅该有多好,最好是直径超过五米以上的大锅!” 他莫不是傻了吧,居然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出这种话。 谁知,还不到五分钟,居然真有一条大汉,大冬天的打着赤膊,怀里抱着一口大锅,脚步如飞的奔跑过來,“嘭”一声放在曲勇的脚下,然后,又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口锅的锅口直径有五米以上。 曲勇对这一口锅还是很满意的,他摸摸鼻子,又说道:“唉,有了锅,最好再來点水,可以给我洗洗手,洗洗锅。” 他的话音刚落,又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红着脸的大姑娘,手里提着一大水桶的热开水,放在他面前,然后一鞠躬扭头又走了。 那开水滚烫,在冷空气中冒着白烟,起码有七八十度的模样。 曲勇似浑然感觉不到那开水的滚烫,他徒手抄起那热开水,洗了洗手,又洗了洗锅,那大铁锅分量也不轻,但他单手提起,刷锅倒水,轻松的,就好像是举起一个小小的汤匙。 “做什么吃呢,嗯啊。好的,就西红柿炒鸡蛋吧。既营养又好吃又好看。” 他话音刚落不久马上就有人送來了,一大篮又大又圆的土鸡蛋,一大筐又大又红的西红柿,甚至还有瓶瓶罐罐的油盐酱醋,不过可惜沒有辣椒。 曲勇又用了那水洗了洗西红柿,然后开始做西红柿炒蛋。曾经有个笑话说,男人一辈子一定要学会道菜就是蛋炒饭,我学会了蛋炒饭,就不容易饿死了,而一个男人要不饿死,又吃得好,最好学的就是西红柿炒蛋。 显然,曲勇炒蛋的功力也不错。 他将菜籽油倒了半碗进锅里,然后一手掌心托着锅底,沉腰落马,骨子里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滚滚荡荡,如果是高手,就能听的清楚,那响声不是那种骨头摩擦或关节的爆鸣响,而是虎豹雷音。 但今天曲勇的虎豹雷音和他从前的又有了区别,如今他雷音自五脏六腑的滚滚荡荡,激荡起一身之血气,只见其掌心发红,发出赤红的高热,直接烧在巨大的锅底,就好像是一把烈火烧在锅底,那大锅开始慢慢泛红,锅里的油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竟完全沒有生火,就是靠着自己一身的暗劲运转气血,生生的散出高热将那西红柿炒蛋做好了。 他大锅翻炒好西红柿,然后对着那一锅红黄鲜明的菜肴,叹气道:“如果这个时候,能够來十二个盘子多好。” 他要盘子,盘子马上就到,洁白的盘子。 “不错的盘子。”曲勇从送來的人手里接过那一叠盘子,然后随后往地上一抛,那地面可是水泥浇筑的,但这些盘子落地后轻轻的打了个转,完好无损。 曲勇在每个盘子里都放了一点自己的西红柿炒蛋,然后,他坐下,又说道:“现在每个盘子里都有西红柿炒鸡蛋,这倒还不错,如果这个时候,有十二个人过來陪我一起吃的,岂不更好。” 太阳很好,这么好的太阳下,摆了十二碗菜,漂亮的西红柿炒蛋。 这炒蛋会有人來吃吗? 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广场上居然传來一阵脚步声,是一个锦衣少年缓步走來,他的衣服华贵笔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中指上带着的那块玉石戒指也是价值不菲,看來是个富家子弟,但是那面色,却好像是生了十几年的肺痨,还随时随地就会把自己的肺给咳出來一样。 但他却沒有把自己的肺咳出來,他反而告诉去曲勇,“我叫金田枫,我想吃西红柿炒蛋。” 曲勇看着他,道:“这里有十二碗西红柿炒蛋,你想要吃,哪一碗?” 那金田枫道:“有什么区别吗?” 曲勇道:“沒什么区别,就看大家的口味有什么不同。” 金田枫道:“哦,还请说说看什么样的口味该吃什么样的西红柿炒蛋。” 曲勇看着他,然后摇摇头道:“不行,你沒有资格吃我的西红柿炒蛋。” 金田枫道:“凭什么我沒有这个资格?” 曲勇道:“因为我说你沒资格,你就是沒资格。” 金田枫取出一只亮色唇膏,在自己刀削般的嘴唇上装模作样的涂抹了一下,然后拿着它对准曲勇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唇膏,它还是一把手枪,一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我有资格吃一碗西红柿炒蛋吗?” 曲勇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个夏天,他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也是那一次他认识到火器的厉害,四年后,他被人用枪指着,却沒有了当时的心悸,他就像是在看小丑一般的看着那人,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收起你的枪,然后扭头就走,这一切就当沒有发生过。” 金田枫轻蔑的一笑道:“我也对你说一句话,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开枪......” 但他的威胁是很苍白无力的,就在他拒绝的一刹那,曲勇脚下一蹬蹬下一块水泥径直飞溅射向那人的眼睛,然后他身子如一缕清香般闪了一闪,上步拿住那人的手腕。 金田枫眼前一花,早就失去了曲勇的身影,等明白过來,只觉得手腕上剧痛难当,“啊!”他那唇膏掉落在地,自己能清晰的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曲勇捏碎他的腕骨后,就好像丢垃圾般的把他丢的老远,淡淡道:“如果沒有这个本事最好还是不要來吃我这个西红柿炒蛋。” 那年轻人倒也有几分骨气,骨头被生生捏碎,居然只叫了一声,他咬牙捧着自己的手腕站起來,道:“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只要一张请柬。” “哦?”曲勇好像对钱感了兴趣,道:“你能给我多少钱。” 金田枫心中大悔,早知道曲勇能用钱來收买,就不自己去逞强了,他又恢复了自信,道:“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好大的口气!”曲勇伸出两只手掌道:“我要这个数字。” “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金田枫道:“十什么?” 曲勇道:“是两只手,是我两只手,举得起來的钞票重量。” 金田枫出身商界大家,从小就会心算,他心中飞快的算到,一千元日币,差不多等于一点一五克,如果曲勇单手能够举起一百斤的重量,那么,计算下來,大概是三千三百四十万左右日元,这个价钱对他來说,显然并不太高。 “就算你武功再高,双手能举起三百斤已经很恐怖了!我还能承受!”他一口气答应了,“好。” 第四百零五章 我要两封 请使用访问本站。曲勇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那么.就请拿來吧.” 金田枫打了个电话.不用多久.就有一辆黑色运钞车呼啸而來. 跳下來全副荷弹武装的警卫.一大皮箱的钞票很快就被抬了下來. “这里是三百斤.一千元面额的纸币.”金田枫已经包扎妥当.挺直腰杆.对曲勇说道. 显然金钱是一个男人最好的自信來源. “三百斤.”三百斤对于现在的曲勇來说并不算难事.光是他平时手上带着的那个护腕都有三百斤.他近乎是轻易的就将那一大箱钱举起來.然后说道:“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或许你要加重一点.” 那金田枫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走到一边再次调來一辆运钞车.这次车上拿下來的是整整一千斤的日元纸钞. “一千斤..” 这个重量可着实不轻啊.曲勇带着他那个超重护腕能举起吗.他正要运劲一试时.忽然有人越重而出高声道:“且慢.” “哦.” 走出來的这人.用一个词來形容的话就是“胖”.胖到甚至脸上的要被肉填满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兜裆布.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要抖一抖.地面也要抖一抖的相扑手模样. 他高声道:“我來举.” “你來举.凭什么你來举.” “很简单.我如果能将这个千斤纸币举起.我就要一份请柬.是进入皇城去看决战的请柬.” “哦.”曲勇环抱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道:“难道相扑也看武道吗.” 那相扑手严肃道:“相扑也是武道的一种.这个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难道作为丹劲的你.也不明白吗.” 曲勇想了下.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那相扑手走到装满了纸钞的一人高的大箱子前.“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嘭.”一声巨响.分开两腿站好.好像一只充满了气的牛蛙一般翘着屁股.“嚎”大叫一声.已经将那千斤纸钞抱在怀里举起來. “嗷嗷嗷嗷..” 曲勇摸摸鼻子.冲金田枫道:“看來.你的钱还是有点少.这个......” 一千斤千元纸钞绝对不算少了.就算是日元.对于普通人來说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了.但是.这么多的钱.依然买不到他的一碗西红柿炒蛋.拿不到观战的请柬. 这就是武道的魅力.无数的人为它痴狂. 金田枫再也不说半句话.让人将钱搬回车子后灰溜溜的走了.或许经过这一次后.他会明白.有钱并不是万能的.现在只剩下这个胖嘟嘟的相扑手了. 那人一摊手.粗声粗气道:“现在.我要一碗西红柿炒蛋.” “你要一碗西红柿炒蛋.哦.”曲勇道:“你要我却不给.” 那相扑手大怒.喷着口水叫嚷道:“你为什么不给.你凭什么不给.如果你不给.我就像那袋钱一样将不守信诺的你举起來.” 曲勇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站着.说道:“那你來举举看.我不扎马.如果你能举起我.我就给你一张请柬.” “就你.那太容易的.”那相扑手心中想着就算曲勇武功高绝.他不用劲抵抗.凭着自己的天生神力.要举起这么一个百來斤的人.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打的算盘虽然很对.但是他哪里知道曲勇身上早就背负了有过千斤重的黑衣.况且曲勇说不扎马.并沒有说不用劲.他只需要气血下沉.运丹在野.差不多就是一座小山.那相扑手就算天生神力.又如何抱得动呢. 那相扑手见曲勇看似随意的站着.可眉宇间之气概如山岳屹立.如渊水停滞.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就好像一座丰碑.他竟失去了抱起曲勇的自信. 他好像老鼠拉龟.左看右看.就是沒办法下手. 曲勇含笑道:“怎么.你不是说容易吗.可以出手了.” “就是现在...”那人看着肥头肥脑的.可心里精明的很.他居然趁着曲勇说话泄气的当口.张开自己的两条大臂一个熊抱.“嗷嗷...” “嗷嗷嗷...”哪怕他再怎么叫.最终还是放弃了.曲勇的两只脚就好像是长在了地上.哪怕是一公分也挪不动啊. 反而那相扑手自己累得够呛.他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脸上的汗水.叫道;“不玩了不玩了.就这样吧.看你沒二两肥肉.为何会这么重.” 曲勇道:“什么是重.什么是轻.有区别吗..” “啊...”那相扑手哪里懂得这话其中的高深武学.他嘿嘿憨厚的笑笑.自己站起來.拍拍屁股道:“重就是重.轻就是轻.我举不起來.愿赌服输.走了.” 他走的倒很是潇洒.很是可爱. 这时.早就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人群.这些人开始还靠着近的指指点点.但后來看到事态越玩越大.就越退越开.远远的看着.心里面也有些害怕.却不舍得离开.这就是人性.爱凑热闹.却又要事不关己. 曲勇也不在意.他依然坐着等人來吃这些西红柿炒鸡蛋.到现在为止.还沒有人吃到他的菜.这种天气.很快就要冷掉了. 但已沒有人愿意先上了.枪打出头鸟.那些有心人谁也摸不着曲勇的心思.想不明白他要送给什么人.都想着不如让其他人试试水. 这时.走过來一个单薄的年轻人.他双袖空荡荡的.比之前几人气势大大不如.不过他面目平静.似乎世上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了. “是他.”曲勇还记得这个人.“他就是去能请动谁也请不动的天下第一剑的岸沙罗.” 他似乎和一个月前不一样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岸沙罗明明武功才暗劲.可那份挥洒自如、谦谦风范比之一般宗师不臾多让. 他走到曲勇面前.鞠躬道:“你好.” “你好.”曲勇第一次收起随意的神态.也鞠了一躬.回道. 岸沙罗道:“我想要两封请柬.” 曲勇道:“你要两封.” 岸沙罗道:“对.不多不少.刚好两封.” “你就一个人...”曲勇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两封.” 岸沙罗什么都沒有做.开口就要两封.曲勇也居然沒有直接拒绝.他似乎也很想送两封请柬给他. “你看这个.”岸沙罗脚尖在地面上极其快速潦草的写了三个字.道:“我是为这个人來取请柬的.” “这个人.” 曲勇颇有些尴尬.因为他实在不认得这三个日文字. 岸沙罗见曲勇看到这名字居然沒有反应.也微微一奇.道:“阁下既然是一脉真谕的传人.就不该沒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曲勇惭愧道:“我…惭愧.我不识得日字.还请直接告之.” “她…”岸沙罗似乎不愿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他略一沉疑.忽然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两脚后跟互相一踩.脱下鞋子露出一双赤脚.然后那十根脚趾头灵活的动了.扭曲变换比一般人的手指头还要灵活.居然勉强做出一团上炎的火焰.然后那火焰中生出一朵莲花. “这…这不是师叔的火灿莲花吗.为何……”曲勇如果看不懂这一招还不觉得什么.但他明明知道.这一招就是天命的三招之一.有着巨大的威力.他看得很清楚.岸沙罗的扭动变化也虽然很快.但他发现.乍一看很像.但其中的细节变化还是有所不同.就好像是外人看起來两朵一模一样的话.懂花的來看起來却是天差地别. “究竟是谁模仿了谁.” “呼…”岸沙罗勉强结到莲花蕾就再也结不下去了.这一番动作他并沒有用劲.即便如此也全身大汗宛如大战了一场. “这动作就是这位前辈演了一遍给我看.她说如果你再看不懂.这请柬就不用拿了.这种程次的决战不看也罢.” 曲勇急声问道:“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她在哪里.” 岸沙罗道:“她的名字.我不能说.我刚才已经写在脚下了.” 曲勇合拢上双眼.将刚才岸沙罗写的那个名字重新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牢牢记在心里.然后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要几张请柬.” 岸沙罗见曲勇能看懂这一招.眼中竟充满了羡慕.他穿好鞋子.起身道:“我要两张.两张货真价实的请柬.” 曲勇毫不犹豫道:“我可以给你两张请柬.货真价实的请柬.但是.我需要见见这个人.” 岸沙罗道:“你会见到她的.但不是现在.” 曲勇看着他的眼睛.终于道:“好.我相信你.”他打开木匣子.取出两封请柬.双手递过去给他.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但愿我要的你不会食言.” 岸沙罗道:“如果她愿意见你.你就一定会见到她.如果她不愿意见你.无论怎么样你也见不到她.” “她会想要见我的.”曲勇摸摸鼻子.道:“请替我转告这位前辈.这一招火灿莲花.我好像也会.” “火灿莲花.”岸沙罗喃喃道:“原來它的名字这么动听.你为什么也会.” 曲勇道:“你将原话告诉她.她就会明白的.” 岸沙罗道:“好.我必定会一字不差的将原话传达给她.” “多谢.要吃完西红柿炒蛋吗.” “多谢.不必了.” 曲勇目送着这个无臂少年的离去.他很想跟随在其后.想去看看.那个名字到底是谁.但他并沒有这么做.反而继续坐在广场上.等着要來吃西红柿炒蛋的人. 第四百零六章 迷雾之人 久久又沒有人來.大家都在观望.曲勇的十二碗菜只剩下十碗.好像还有很多.又好像不多了. 那些人如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这十碗菜.但曲勇却还想着那离去的岸沙罗. 他在想.这两张请柬给岸沙罗到底是对还是错.万一给了他.给他带來的却是杀身之祸.他保不住这两张请柬.那岂不是害了人. 他的担心并沒有错.岸沙罗还沒走了太原.他很快偏离了的市中心点的街道.独自走向一条幽深的小巷子. 他如果一直在那热闹的街区走着.或许有心人还会顾忌一些.沒有机会对他下手.但现在他自己一人走到那少人的地方.岂不是正好给那些人下手抢夺请柬的机会. 果然.岸沙罗才一走进巷子.马上一前一后.就有两个痞子模样的人将巷子堵住.嘴里嚼着口香糖.手里快速的玩着一把折叠小刀.朝他不怀好意的走來. 岸沙罗好像还弄不清楚状况.他礼貌的对拦住他去路的人说道:“请.让一让.” 那痞子奸笑道:“如果我不让呢.” “好.那我.换一条路走.”岸沙罗竟沒有生气反抗的意思.扭头想原路退回走另一条路. “哎...不要走.”那后面的人见他如此软弱可欺.也拼命的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小刀将他的退路挡住. “这条路你也不能走的.” 前有恶狼.后有猛虎.将他死死的拦住.他不过是个沒有手臂的可怜少年.天下之大竟沒有一条路可以去走吗. “死残废.就你这样.还要拿请柬.去观看这一场旷世之战.简直就是浪费了名额.赶紧交出來.或许有我们可以让你从我的裤裆下爬过去哦.啊哈哈哈..”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就欺负你人前怎么样死残废.你有手來打我吗.” 他的话音未落.岸沙罗突然吐气开声.膝盖一顶.一条右小腿好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向那人的下阴. 那人虽然嘴上色的嚣张.但心里也留意了.一见他鞭腿击來.马上也是一闪.反应灵敏快速. 但是岸沙罗的鞭腿不过是个虚晃.变做是上垫步进身.然后右侧肩头.带动着整个身子.就靠了过去. “嗯”一声他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将那小痞子一下子撞飞在地. “打人.不用手.也可以的.” 他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一个.然后看的另外一个.道:“怎么样.你想让我用手來打.还是用脚來打.” 那小痞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折刀玩的溜.不过是吓吓老人小孩的.拿來打架是远远不够的.“我...我......” “我來跟你打.沒用的东西.还不退下.” 真正的主人.开始出來了吗. 这一次出來的这个人.穿着打扮.就好像一个乡下的老农民.脸上也是憨厚的表情.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狡诈.可以证明外表只不过是他的伪装. 他.抽着老旱烟道:“你习惯用脚.我习惯用手.我们就來试试看.怎么样.” “好.”岸沙罗大喝一声.赶上两步.就要动脚.谁知居然一不小心别了一跤.身子滚倒在地.滴溜溜的滚了一圈. 那老汉一看机不可失.竟要落尽下石.谁知岸沙罗的那一滚突然奔出两条腿.就好像是弹出一把大剪刀.一插一绞.攻下來的老汉的脚踝. 他这一脚力道极大.就算是一根普通的木棍.也会被当场绞断. 那老汉沒想到他这般狡猾.不过虽惊不乱.只见他右手使了一个太极小架的.“玉女穿梭”.只一拨.就好像拨弄琵琶,拂上來了岸沙罗的小腿. 四两拨千斤.这功夫正是太极精神.沒想到日本民间卧虎藏龙啊.就单是这一拨.已经足以看出这老汉窥见了化劲的门槛. 顿时.岸沙罗的攻势就被迫停止了下來.他的人又好像是皮球一样的滴溜溜滚出去几圈. “哈哈哈哈.”那老汉.忖思道:“赫赫有名的柔道第一人田中康城的徒弟.居然如此脓包.看來我是小心过头了.” 他这般念头闪过心中已起了小觑之意. 果然如他所猜想的.几招一过岸沙罗只会滚地闪躲.挨打.竟然是一招都还不了手了. 不过他虽然还不了手.可那老汉.却也一时片刻.击败不了他. 忽然.只听岸沙罗大笑道:“好了.原來曲勇你终于來了.快快与我合击.” 那老汉身子一震.手上的动作登时大乱的.大叫道:“曲勇他在哪里.”话还沒说完.自己的胸口.就被岸沙罗飞起一脚踢中. “原來他一直不还手.就是在等帮手啊.那曲勇谁的请柬他都不肯给.偏偏就给了他.如果看到我去抢他的请柬.我岂不是...糟糕...”那老汉心中一慌乱.居然头也不回的飞似的跑走了. 那两个手下一见.也跟着大呼小叫的跑了. “呼”岸沙罗抖抖身上的灰尘站起來.微微一笑. “你总是这般投机取巧吗.” 有把清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微微响起.那声音听着好像是多情人在你耳边呢喃.又似乎离得很远.很远.远到好像在天边对着你喊话. 岸沙罗的身子微微一震.快速扭头就看.却见四下茫茫.哪里有什么人.他高声道:“前辈是你來了吗.” 那声音道:“我一直都在.也看到了你刚才的狐假虎威.” 岸沙罗说道:“这个人的武功.实在在我之上.但从他一开始派两个小的过來试探我武功开始.我就看明白.他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小人.所以.我并不着急.只要做出自己被打不能还手的模样.让他心中得意.然后再吓他一跳.踢他两脚.自然就能把他吓跑了.这虽然是狐假虎威了.不过我觉得行走江湖.武功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随机应变也很关键.”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微微叹息道:“你说的很对.人生在世.并不是武功高.就什么都能如愿的.你很好.年纪轻轻.但却又如此机智如此沉着.处事有大将之风.难怪田中康城会将重担托付给你.而神谷孝太郎也真的被你请的出山.还派你來找我.” 岸沙罗恭敬道:“前辈垂见.岸沙罗感激不尽.其实前辈.一直都默默的俯视大日本国运.岸沙罗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前辈已经都知道了一切.” 那声音幽幽道:“唉.你不必谦虚.你做到了.整个日本都沒有能做到的事情.年轻人.你是日本的骄傲啊.” 说话间.竟不知从哪里慢慢的.冒出一片大雾.在那雾色中.却有一白衣女子.飘忽洛神.若隐若现. 你仔细去看他.却好像在那雾中沒有这个人.你若是觉得沒有这个人.她又好像是实实在在在那里.恍恍惚惚.沒有人能找得到她的确切位置.也沒有人真正看的清楚.她的样子.她就好像是那镜中之月水中之花. 甚至是岸沙罗跟随着她多日.却依然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是不是真的见过这个人.假如一转头.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容颜.更不要奢望看出她多大年纪. 这个.就是传说中守护日本国运的王朝守护者.每当日本遭遇巨大劫难时.她就会出现. 但她到底何时会出现.又何时会消逝. 她平时又在哪里.从來沒有人知道.也从來沒有人找得到她.她的存在就好像一个迷.但就是这个谜.带给了日本人的心中.最坚定的信念.他们相信.只要有她在.日本的武道就会常胜昌隆. “我们走吧.我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 一阵淡淡的薄雾弥漫过这条小巷.当雾散去的时候.再也沒有人看到岸沙罗和那个女的. 一切都好像沒有发生过一样. 这时.广场中央.又走过來一个人.他的表情哀伤.身穿黑衣.似乎心中有无限的痛楚说不出口. “渡边一郎…” 來人居然是渡边秀树的父亲.山口组名义上的组长大人. 那渡边一郎走到曲勇面前.昂头道:“我也要请柬.我要一封请柬.” “一封.我为什么要给你..”曲勇冷冰冰的看着他.他知道渡边为什么哀伤.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上最痛楚之事.难怪他如此憔悴了. 渡边秀树咬着牙.道:“因为我要进去看看.我儿子是为了什么人死的.他苦心经营的决战又到底是怎么样的.他看不到了.我要睁大眼睛替他看着.” 曲勇冷淡道:“这是你的事.对我沒有说服力.” 渡边一郎道:“你想要怎么样才肯给我一封.” 曲勇道:“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你该知道我们并不是朋友.我甚至恨不得看到你伤心.” 渡边一郎点点头道:“你想要为师报仇.现在秀树已经死了.你的仇.我來还.” 曲勇道:“你來还.你怎么还.” 渡边咚咚咚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赤红着眼.犹如野兽般吼叫道:“这是利息.我一定会还给你.” “三个响头.这个利息也太大了.”曲勇忖道.“难道渡边秀树真的死了.就算是割了我的脑袋.我也不相信.卑鄙精明如他.会就这样死了.” 如果他沒死.渡边受这么大的屈辱.所求的又是为什么呢. “我可以给你一封请柬.但是……” 渡边一郎道:“但是什么.” 曲勇道:“但是我要见到渡边秀树的尸体……” 渡边一郎一怔.道:“这…恐怕……是不可以的.” 曲勇道:“怎么.人死如灯灭.我送一程也不行.” 渡边一郎道:“小儿.小儿的遗体已经焚化了.曲君想要一见怕是……” 曲勇道:“焚化.这般着急.” 渡边一郎道:“他是少年夭折.当然不能放在家里停留.否则会死不安宁啊.” 这个理由显然很勉强.但曲勇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摸着鼻子.道:“可惜.可叹.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可以给你一封请柬.请后天准时前來观战.” “一定到.” ∷更新快∷∷纯文字∷ 第四百零七章 薛姓兄弟 接下來一直沒人來,大约到了黄昏。冰火!中文. 人约黄昏。 來了一对一模一样的中年人,來人的差别就在于一个眉心有朱红色的大痣,一个沒有痣。 “我们是孪生兄弟,是一个卵子的那种…” 他们开口说话,居然也是一起说的,两个声音一模一样,发音前后也无分别,说的话是中文,却带着一股奇怪的味儿。 曲勇看他们一身民国时期的打扮,说话口音,举止模态,起身抱拳道:“两位好,你们是台湾人。” 那眉心有痣的说道:“对,我们姓薛,我是哥哥,他是我孪生弟弟,我们玩的也是形意。” “台湾的薛姓形意人,你们是……” 形意拳传到今天,枝脉最正宗的有李姓,唐姓,王姓,还有薛姓,不过目前大陆却沒有真正的薛姓传人,就是因为当年薛颠的死。 薛颠是死的很惨的,也因为他,所以薛家都对大陆恨之入骨。 而这两人來自台湾,也就是说很可能是薛颠的后人。 曲勇肃然起敬,道:“两位薛师傅好,在下曲勇。” 曲勇喊他们薛师傅,当然不是自觉武功不如,这两兄弟只是化劲,也不能说指点曲勇,而是因为他敬重薛颠其人,所以对其后人也不敢怠慢。 “曲师傅好。”两人也恭敬的回礼,他们礼数标准而体面潇洒,自有一番儒雅气质,这就是薛姓亲传的特点,平时斯文,动手疯魔。 曲勇道:“两位难道也要请柬吗。” 那弟弟道:“当然,如此绝世高手之战,我等适逢其会,岂有不一睹为快的道理。” 的确如此,这场旷世之战,早已经吸引了无数目光。 天下英雄聚集于此,而拥有入场券的曲勇更是一下子成为了暴风的中点。 曲勇道:“不知两位薛师傅要怎样说服我发出请柬呢。” 那两兄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江湖中人,自然是拳头说话,手底下见真章。” “好。”曲勇道:“两位谁先來。” 那哥哥道:“我们兄弟自从出娘胎來,与人交手,对方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百个人,咱们都是一起上的。” 曲勇看他们行动举止都一个模子,其所言非虚,他们无论是谁每说一句话,两人都要互相交换所站的位置,忽左忽右,如果沒有那颗痣,就算前一刻知道谁是谁,下一刻就会弄混淆了,他们两人这样的做作似乎在完全的共享互相的身份位置,这种孪生兄弟的心灵相通之力会更甚于普通人,两人联手的威力效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也就是说,曲勇看似在和这两兄弟交手,但实际上可能要和三个化劲,甚至是四个化劲高手在搏命。 “那小子斗胆了。” “且慢。”那弟弟摇摇头道:“这不公平。” 曲勇奇道:“公平,你们不是说面对千军还是面对一人都是兄弟同心,既然这样,就是公平。” 那哥哥说道:“我弟弟的意思是说,你想要什么彩头。” 曲勇道:“彩头。” 那弟弟道:“我们赢了,就要一封请柬,你若是赢了,想要什么。” 果然是赤诚君子,半点也不肯占人便宜。 曲勇想了又想,道:“我想不出想要什么” “那不行。”那两兄弟又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意思,然后道:“我们一定要给你,我知道你也是玩形意拳的,你如果赢了,我们也发一封请柬给曲师傅你。” “哦。”曲勇摸摸鼻子,道:“发一封请柬给我,是什么请柬。” 那哥哥道:“我们这请柬自然比不上曲师傅手上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曲勇当然知道,他们这种底蕴深厚的世家会拿出來的做彩头的东西,分寸一定能控制的恰到好处,只是他也很好奇,到底薛姓兄弟会发出什么样的请柬。 “哦。” 那弟弟道:“每年除夕夜,台湾会有一个红桌饺子,來吃饺子的都是形意门海内外的大师傅,去年一共是七人与会,我们兄弟俩添为末席,作为一人出席。” “海内外总共只有七人。”曲勇这才是一惊,他当然知道,自从那些年的大混乱之后,中华武者中真正的强者大多流亡在外,而形意拳作为内家三大拳之一,参会的只有七人,这个聚会的分量之重,要参加的难度之大就可见一斑了。 “对。”那弟弟道:“每年李姓,唐姓,王姓,还有薛姓都一定会到一个,除此之外,就是被邀请的大宗师”他迟疑了一下,那哥哥接口道:“这些年我们邀请的大宗师中,大陆方面的,还沒有” 台湾与大陆本就有些心结,何况薛家的人简直是恨死了我们这边,当然不会想请了,也就是因为这次曲勇适逢其会,所以薛家才能拿出这样的彩头來。 “不知曲师傅可愿意” 曲勇道:“我所学的不过是形意架子,心法并非是形意门,这样可以吗。” “大道相同,殊途同归。”那两兄弟一笑,道:“不过,还是要战过才算。” “好。”曲勇豪气生发,大声道:“若是能参与此会,幸莫盛焉。”他振臂大呼,道:“还请无关人等,退开。”他这声大吼,就好像是狮子一样狂吼,整个广场嗡嗡作响。 他这一大叫,果然冒出來无数行动矫捷的人,他们快速的将无关人群驱散,这种层次的交手,既不方便对外泄露,更不方便在人群中施展,因为破坏力太大了。 他一声爆喝之下,身子“噼里啪啦”的筋骨炸鸣,宛如沉睡的猛兽苏醒,在舒展着自己的战魂,一瞬间地威势惊人。 而这两个薛姓形意人,差不多可以说是现在薛颠一脉形意拳的最高水平,两人心灵相通的化劲高手,他们解开外衣,叠好放在一边地上,然后卷起袖子,又行了一礼,大喝道:“请。” 就在薛姓两兄弟准备好时,目光表示敌意地瞬间,曲勇的精神一下子绷紧,全身肌肉、大筋、气血都跳动起來。 “这才是真正的交手。”曲勇自从抱丹之后,拳法正处于突飞猛进的阶段,又新学了天命的“踏香”和三招,可以说正是战意极浓,想要和人好好的交交手,看看自己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这薛姓两兄弟虽然不是丹劲,但他们心意相通,正值青春鼎盛,经验丰富,绝不能当做是一般的化劲來看待。 “喝”既然说了要打,那两兄弟准备好就率先出手,正是薛颠的成名猴形,跳步叨手,只见他们两兄弟一左一右,各出一叨手攻击,又各出另一手互相防守,可谓是天衣无缝。 曲勇只见他们身体轻便灵敏,快利旋转如风,却不像是有些人的猴形,活脱脱一个大马猴,他们是取其心敏意捷,以灵敏化制笨拙,取其刁抓意发神速、乘机取巧的优点,只是象形而取意,而不是象形而取形,果然是名门子弟。 曲勇佩服归佩服,但手底下并不含糊,他“虎抱头”,上架硬挑两大高手的攻击,那两兄弟齐齐猿猴坠枝势,同时左脚随即点地后撤,右脚垫步纵跳,右腿提膝打击曲勇下盘。 曲勇脚下“驯马闯槽”,双臂外旋化解下卸,拧腕掌根相对,向两兄弟的双方腹脐以双掌根爆发寸劲突然攻击,同时提右脚接下对方的两个膝顶。 他这一下双掌暗劲粘就弹抖发放,脚手相应变化,勉强接下了对方的进攻。 “不好。”那两兄弟见曲勇卸开自己的劲道朝腹脐攻來,只听到有“嗡嗡嗡”之声,却是曲勇那两条手臂气血灌冲,变得粗大无比,上面肌肉盘结,进击來劲道大到不可思议。 “退。”两人知道这是万万硬接不下來的,他们心意相通,“退”字根本不用说出口,就齐齐缩头,弯腰,趟步,拔腿,尾椎骨一炸,身体已经后坐,快如猴窜,在间不容发之际,硬生生的后退了十公分,险险躲避过了。 曲勇眼睛一亮,暗忖道:“这身法果然是快啊,不知和踏香想必又如何呢。”他念头一闪,身子早就动了,如同一缕清香飘散,追赶了下去。 那两兄弟一向对自己的身法极为自信,多少年的大风大浪里,只要他们想退,还沒人能轻易追上,曲勇的“踏香”虽然厉害,但他毕竟身上背着千斤重负,加上新学不久,终于让他们退了出去。 “啊。”两兄弟一退后并不气怯,迅速调整状态,双双将长衫的下摆猛地撕下,重新狂扑上來,这一次,他们当胸直打,手脚并用,一人负责只攻不守,一人却是只守不攻,攻的人招式看似毫无章法,但奔出的尖利风声,却显现出了每一拳一脚,都是拼尽全力的的爆发力,正是猴形的的泼打、劈挂。 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猴子要能称王,也不是说要一味的闪躲的,猴子杀起泼來,那是能闹天宫的,。 而闹天宫、称大王拼的就是这个泼打。 尤其还是只攻不守的泼打,那威力简直是大了不止一倍,大凡交手,从來是出三分力,留七分守,就是要收放自如,可薛颠这一脉不同,他出手讲究的是如疯如魔,要狂风暴雨般将对手淹沒,这样的攻击当然很多人未战就先怯了,威力也是极大,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后继不足,防守薄弱。 可偏偏他们却是两个人,一个全攻,还有一个全守,守的人将攻的人弱点弥补上了,可谓是完美。 不过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一份的完美合作,只因人都有私心,将自己的全部安危交托给别人,这份信任在生死一刻是很难做到的,何况心意沟通也万万不如这孪生兄弟。 第四百零八章 秘制小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种情况.曲勇有两条路.第一当然是避其锋芒.只要等到那人攻势弱了.自然就是他的机会.不过他偏偏想要试一下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境界.竟也施展猴形泼打.不过他的手臂挥舞.如同两条孙猴子的金箍棒.沉雄长远比之那薛姓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听条条拳风撕裂空气.发出一连窜刺耳的尖叫声音. 一时之间.就如同是秋天里成熟的豆荚爆裂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后.这片广场上响起了一连串的手脚碰撞搏击之声. 整个广场都连续的震动着.坚硬的地面被曲勇踩开一条条的裂缝.宛如蛛丝攀沿.他全力施展之下.一拳一脚的踩打都有着惊人的破坏力. 硬碰硬之下.就算是那人只攻不守全力出拳.但丹劲毕竟是丹劲.劲道之强不是化劲所能抗衡的.两方硬接了十余拳后.那人已经是手臂酸麻.胸口气血翻涌.但是他并沒有后退.反而化攻为守.与此同时.另一人化守为攻.竟再次与曲勇强碰. 不疯魔.不成活. 又是一阵爆炸震响后.终于薛姓兄弟与曲勇近乎是同时不得不退身活动血脉.那两人面皮如喝醉酒的人一样.不自觉的悄悄轻抖手臂.而曲勇的双手也恢复了正常大小.气血被打散了.看上去红通通一片. “哈哈哈.痛快.”曲勇仰面大笑.这一番大战.将他这两天來胸中的闷气全部舒畅出來.一时间说不出的欢畅.道:“果然是畅快.” 他说着话.径直走到放在远处的木匣旁.取出两封请柬.道:“这里是后天决战的两封请柬.两位请届时能准时参加.” 那薛姓兄弟俩一战过后.只觉得对方劲道如长江大浪.远远不尽.而自己体内暗劲枯竭.恐怕再战已经无力了.他奇道:“我等胜负未分.况且...”况且曲勇占据优势.不过这话他碍于面子不愿说出口來.“怎么就先给了.” 曲勇笑道:“两位薛师傅武功人品都是一等一的.这请柬当然应该请两位.今日一战.痛快就好.你们说可好.” 那两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甚好.”哥哥上前一步道:“曲师傅厚意.我兄弟谢了.还望今年除夕.还能再于曲师傅一会.”他这话就是等于在邀请曲勇参加红桌吃饺子了. 曲勇喜道:“多谢.那到时候咱们再战一番.” “好.”那两兄弟也喜道:“请柬稍后就会送到.我兄弟二人就告辞了.” 他们拿了请柬.穿好衣服.再次与曲勇拜别. 这一战本就不是生死大战.双方看似打了个平手.皆大欢喜.而真要是分出个你死我活的话.曲勇有六层把握杀死一人自己受点轻伤.不过他自学武开始.拳头就沒有打死过一人.就算是当年打地下黑拳.也不伤人命.这是他做人练拳的原则. “果然是天下英雄毕会.群英荟萃.今日一见.真是快慰平生啊.”曲勇那一战后.觉得身心舒畅极了.用比较现代的话说.就是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lol一般. 这一战过后.就算是有一些心还侥幸想要取得渔翁之利的小人.也是失了算. 黄昏.黄昏过去.就已经是夜了.夜了.第一件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吃饭.但是曲勇还沒有吃饭啊. 那广场上的西红柿炒蛋早已经全部冷掉了.他倒不是说看不上吃.只是这菜是准备给拿请柬的人吃的.本就不是给他吃的.所以他并沒有吃. 曲勇站起來.拍拍手.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三碗米饭啊.一碗炒青菜.再來个荤菜.是什么肉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嗯.他要求的并不多.只要能吃饱.再來点荤素搭配最好了. 那一直未露面的幕后人.这次也沒有让曲勇失望.很快的三碗白米饭.饭中央还插着一粒漂亮的红枣.菜是清炒金针菇.萝卜丝抄牛肉.开胃下饭. 曲勇也吃的很饱.他擦擦嘴.还在继续等. 夜色.夜色迷人.到了现在如果沒有化劲的实力的武者也就只能垂涎三尺远远的看一眼.死了争夺的心. 化劲肯定还有.而且一定不会太少.但是他们都沒薛姓兄弟那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自己一个人又不是对手.是以一直只能观望.想不到办法. 现在名额只有八个.还不算少. 还是沒人上來.等待.难以承受的寂寞的等待. 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 “既然沒有人來了.这个时候是否应该送來一张大床.让我好好的睡睡呢.” 他竟不准备走了.就要在这个广场上一直等人來.这个方法简单.白痴.但是也好像很有用. 大床.这次送來的居然不是大床.而是远远的超出了曲勇的需求.送來的是一所屋子. 搬來的是一栋小木屋.放在运载车上运來的.车子停下之后.木屋里伸出一张小小的能伸缩自如的梯子. 曲勇走上了那梯子.走进了一间窄窄小小需要弯腰才能走进去的小门.里面沒有床.还是日本传统的榻榻米.很干净.空间虽然小.但是.该有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描金马桶. 曲勇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还很满意.除了沒有通风的窗户外.这里就是一个小蜗居. 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房子越大.越觉得清冷.房子越小.生活却很温馨. 曲勇开始.真的很好奇这一个一直满足他各种要求的幕后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正在想.如果这个人武功还不错的话.或者他开口要求的话.或许还是可以给他一封请柬的. 他这般的想着.已经躺在了榻榻米上.然后放空了自己.在想着一些心事. 忽然.那间小屋子微微一动.而且好像是在往前面动.像是在行走. “怎么回事啊.难怪有人在开我玩笑.”不过他并不慌乱.他懒懒的起身.然后在自己进來的那个门口轻轻的扣了两下. 这一扣.他才忽然发现事情真的不对劲了.因为那门已经被锁上了.而且锁的很牢. “喝.”曲勇伸出一只手掌一翻猛地气血灌注.整整变大了近乎一倍.青筋磐结.宛如黑铁. 丹劲高手.凝聚一身精气神与一点.能开石裂碑.何况是小小的一块门板. “哄.”他一记炮拳.直接轰在了那门上.那门就算是一块铁板做的.他这一拳之下.沒打得四分五裂.也起码有个大凹印. “嘭”巨响回荡在小小的屋内.那门表面所包裹的木板果然四分五裂了.但是.那木头后的特殊合金钢板竟只出现几个小小的掌骨凹点. 而曲勇自己的手.竟然还隐隐作痛. 这木板后不仅仅是钛合金制材.而且其中心还加了一层棉铅.能够极大程度的吸收武者的力道.是专门用來对付曲勇这种武功过高之人设计的. “我擦...果然是小便宜不能贪啊.”曲勇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给设计了.最让他郁闷的是这还是自己乖乖的走进了别人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里.乖乖的成为了别人的笼中之兽. “现在我更想看看.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了.”曲勇只出了一拳.就很清楚.自己想要冲出去是极难的了.对方既然设下了这个圈套.就很显然不会让他轻易的冲出去. 他躺下之后.那车子平稳.而缓慢的开出去.就好像沒有尽头一样.就一直这么开的.曲勇居然也沉得住气.他好像根本沒发现自己被困住了.他竟快睡着了. “我猜.他沒有睡着.”这时.居然有一个声音说道.声音是从隔壁传过來.传过來的时候.才发现原來在墙壁上.居然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那窗户就连最小的小孩子脑袋也过不去的.而窗户外.露出一对发亮的眼睛.那眼睛好像会说话. “我猜他睡着了.”这时候又挤过來一个眼睛.两个眼睛互相斗來斗去斗來斗去.眼睛里都是笑意. 然后曲勇一睁开眼睛.看着这两对眼睛.笑笑道:“你眼睛真漂亮.” 沒有人听到夸奖自己漂亮而不开心的.那女孩子也不例外.她道:“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曲勇摸摸鼻子.道:“那么.这位眼睛美丽的姑娘.请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左面那女孩子是个单眼皮.她的眼睛也很大.还是拼命的眨眨眼.似乎需要曲勇单独夸奖她一番.“我看你睡得这么熟.原來你也会紧张的嘛.怎么.怕我们卖了你..” “单眼皮的女孩.也很亲切.也好看.”曲勇果然沒让她失望.夸了一句.道:“我这不是紧张.我是好奇.” 那单眼皮女孩显然很开心.道:“好奇什么.” 曲勇道:“我在好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的主人.会长的什么样子呢.” 右面双眼皮女孩抿嘴一笑.道:“原來我们的资料有错.你很会说话呢.” 第四百零九章 新婚洞房 曲勇摸摸鼻子,笑眯眯道:“我说的是实话,实话有时候比假话更让人喜欢去听。.” 毫无疑问,他这句话就是最大的假话,但是偏偏那双眼皮女孩笑得更甜了,甚至眼谋中、琼鼻上点点都是笑意。 “你说的对,我就喜欢听实话。” 曲勇道:“既然我跟你们说的实话,那么请问,你们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些实话呢。” “他说的很对,况且我们实在沒有理由隐瞒他”那双眼皮少女道:“我们要去的,是我们的家。” “哦。”曲勇道:“你们的家在哪里。” 那双眼皮少女纠正道:“不对,不对,是我们的家。” 曲勇道:“对啊,我就问你们的家在哪里。” “笨笨笨。”那双眼皮少女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指指曲勇的鼻子,道:“不对,我们家的意思就是我,和你,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曲勇也只得指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居然不知道我在日本还有一个家。” 那双眼皮少女老气横秋道:“所以说你糊涂吧,居然连自己家都忘了,唉,还好你碰到了我们,否则,你都不知道回家。” 曲勇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要不是他沒有喝酒,恐怕就要以为自己是醉了,“原來你不仅眼睛漂亮,你的心地也这么的美丽,看來我真是上辈子积的福,这辈子才能碰到你们。” 那单眼皮少女抢着说道:“你也不要这么说,谁叫你是我们的姑爷呢,我们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啊。” “姑爷。”如果说刚才的曲勇还勉强能够镇定,现在他可真有点坐不住了,“你说的姑爷是什么意思。” 那俩少女齐齐娇声道:“姑爷的意思就是说你是我们家小姐的老公。” 曲勇道:“你们家小姐。” 那双眼皮少女道:“对呀,我们家小姐不就是你的老婆咯,你这个人,我才说你糊涂,现在又犯糊涂了,你跟我们家小姐结婚都三年了,难道你又忘了吗,。” 曲勇还能怎么说,他只能傻笑,道:“呵,呵呵,原來我居然已经跟你们小姐结婚了三年,我自己怎么一点都想不起來呢。” 那双眼皮少女娇声道:“你想不起來沒关系啊,这不我们不是帮你回忆了吗,叫你以后别忘了就好了。” 曲勇连连摇手,道:“不忘,不忘,任谁经历这么一出,想要忘记,都恐怕有点难啊。” 那双眼皮少女用充满不信任的口气道:“那难说的很,上一次你就说不会忘记,可一扭头,就忘的干干净净了,可怜我们家小姐啊,对你是痴心一片,在家哭的死去活來,日夜苦苦等待,唉,别提有多惨了。” 曲勇听的目瞪口呆的,他恨不得刮自己两个耳光子,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是个混蛋啊。” 那双眼皮少女气鼓鼓道:“混蛋倒不至于,只不过,你这个病还真的得治,否则老是伤了我们家小姐的心,哼。” “那你们家小姐”曲勇道:“现在又在哪里呢。” 那双眼皮少女道:“你不要着急啊,我们这不是送你回去吗。” 曲勇喃喃道:“我能不着急吗,一个和我结婚了三年的妻子,又为我苦苦守候,我岂能不着急,见到她吗。” 那双眼皮少女啐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既然你这么有良心,我们可以给你送点吃的,如果你喜欢喝酒,也可以给你送点酒。” 曲勇摸摸肚子,叹气道:“我已经吃的很饱,也很少喝酒,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睡的饱满清醒了,然后去见我那苦苦守候三年却从沒见过面的妻子。” 那双眼皮少女道:“你想要睡觉,这容易,我也能帮你。”她说完话,拿出一根金灿灿的小管子放在嘴上,轻轻一吹,居然冒出一股淡黄色的轻烟,那烟甜蜜,就好像是从人内心深处冒出來的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睡觉,想要彻底的沉睡过去,世事如此之艰难,好好地睡上一觉,又怎么了。 那两少女“呼啦”一声彻底的关上了窗户,然后互相击一下掌,偷笑道:“其实,我觉得吧,他好像还蛮有点意思的” “小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想的事情” “你在想,我什么都沒想” “那我也什么都沒有想” “嘻嘻” 曲勇缓缓闭上眼,他好像回到了幼年在母亲的怀抱里,然后彻底的睡过去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除了黑衣护腕覆盖之下取不到的穴位外,各关节、气血的大要穴全部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金针扎住了,然后被一根大拇指粗的铁链捆的结结实实的,而且表面衣服换了一件大红的衣裳,胸前挂着个大红色的彩球,头上戴着一顶乌纱帽。 看來抓他的很清楚,要对付丹劲高手,普通的点穴根本沒有用了,哪怕是用铁链锁也未必能锁得住,只要这些金针一拔,曲勇分分钟就挣断了这根铁链。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个不能动的木头人,然后乖乖的坐在那里。 而且这里好像是个洞房,这个洞房,像是和中国唐代的洞房差别不算很大,屋子里红烛高燃,被子上绣着嬉水的鸳鸯。 鸳鸯锦被红椤帐,似是新人换旧人。 一般來说的,坐在洞房花烛里的应该是新娘,可现在偏偏却是曲勇坐在那里等着新娘的到來,还好他沒被盖上盖头,倒也不算是太过于丢人。 这时,那珠玉罗织的门帘已被两只白如凝脂的纤手拨开,走进來两名垂髫少女,另一手中捧着草席从外面铺设进门來,一直铺到了曲勇的脚跟下。 然后走进來一个三十岁许的女子,她云鬓高堆,粉面红唇,双耳挂着贵重的饰品,拉着那耳垂都快要裂开了,她细步走进來,每一步都走的很小,踩在草席上,一定要垫起脚尖,似乎就算是站在最干净的草席上也害怕会脏了自己的脚,而她的脚小小巧巧,玲珑可爱。 可以说,她是一个风韵正浓的女神。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穿着红衣服,鲜红的嫁衣,刚好和曲勇的新郎官装相得益彰,她的面颊甚至还有点娇羞,她这个年纪,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刻,她含羞一笑,简直是百媚横生。 曲勇简直是看的目瞪口呆,他喃喃道:“原來我的妻子是这般的美丽,我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从前还要离开现在,就是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离去。” “你…除了你之外,沒有男人舍得离开我,偏偏你这个死鬼…哼。” 她似有许多的委屈,娇羞已变作了无限的委屈,就要掉下泪來,“我怎么舍得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她似乎忘了扎在曲勇身上的那些要命的金针,也忘了捆在他身上的铁索,她就好像真是一个在家里苦苦守望着无情郎的妻子。 曲勇如果现在能动,他一定要打自己两巴掌,“我真是该死。” “既然你知道自己该死,为何还不抱抱人家。”她说着竟解开了那厚实的婚衣的领子,露出胸前一抹绯红,她居然穿着肚兜。 肚兜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它带给男人的刺激,绝对远远大于现代的胸罩,这是简单,直接,原始的诱惑。 “是,我是该抱抱你…”曲勇虽然这么说,却沒有半点行动。 那女人抚摸着自己的玉颈,用一种最魅惑的眼神,在等待着,在期待着,轻咬下唇,**道:“你怎么还不抱呢。” 曲勇的眼里好像就要喷出火來了,他嘶声道:“我若是还能动,一定要抱一抱你,不,不只是抱一抱,除了抱,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一做。” “咯咯你好坏啊。”那女人对曲勇的反应很满意,她还在继续的脱衣,一点点,一点点的往下脱,她并不是那种脱衣舞娘的脱法,当然也不是小姑娘的脱法,她是用一种女人的,成熟女人的方式一点点的往下脱,可以说,这世上已经很少有女人像她这般能把脱衣服也做的这么好看的,她喃喃道:“你真的不能动了。” 曲勇是男人吗。 当然,他当然是男人,是男人就一定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现在他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女人已经快要发狂了。 他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一口咬在嘴里,死命的,狠命的咬,将她一点点的撕碎,将她生吞活剥了。 “我真的不能动了,你这样的女人在眼前,等着我來抱,我除非是傻子,否则为什么不抱一抱,。” 就算她脱得再慢,也已经将那厚重的嫁衣全部脱下來了,现在只剩下一条红色的肚兜,如血一般的鲜红,衬托着她雪白的肌肤,胸前的椒乳傲然挺立,甚至可以看到有两点呼之欲出,而最让人喷鼻血的是,她下面居然什么都沒有穿,只有用长长的肚兜的尖尖一角勉强遮住了一点,若是眼尖的人,当然还能看到那双腿之上的一片森黑。 她的纤手点在曲勇的下巴上,吐气如兰,道:“你不会骗我吧。” 曲勇已经快要炸了,一个男人,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孩变成男人后,想要禁欲是很难的事情,而想要抵挡这样的一个女人,男人是做不到的,除非是太监。 “你看我像是会骗人的吗。” “难道你是太监。” “你看我像是太监吗。” “好吧,姐姐相信你了。”她欢快的飞舞一圈,轻巧的坐倒了曲勇的怀里,一条玉臂挂在他脖子上,嫩滑的玉臂。 “嘻嘻…你脸红了。” 曲勇深深的陶醉在她身上那股香味里,道:“我是醉了,你比最醇的女儿红还要香。” 第四百十章 虚与委蛇 那女人轻嗔娇笑道:“讨厌,惠香,你准备女儿红了吗。.” 那双眼皮女孩的名字原來叫惠香,她也学着那般的娇笑,道:“唉…小姐,今天是姑爷回家的大日子,惠香怎么会忘了呢。” 那女人道:“很好,那还不搬出來。” 那惠香咬着下唇,嘻嘻笑道:“我知道,小姐是要灌醉姑爷,然后……” 那女人好像又害羞了,她简直就要整个人藏到了曲勇的怀里去了,露出波斯猫一般的媚丝,道:“你这小鬼,看我不撕碎你的嘴……” 曲勇道:“想灌醉我,那可不容易啊,我可是特别能喝的。” 那女人轻笑道:“你能喝……你这个小醉猫,每次都是一杯就醉了。” 曲勇道:“是吗。” “嗯。”这一个字眼是从她鼻子里发出來的,她还沒有开始喝酒,好像已经醉了,所以发出的这个音特别的迷人,特别的动听。 曲勇听的骨头都要酥了,他豪气生发,大笑道:“哦…那是从前的我,现在的我不一样了,现在我特别能喝,真的,你不怕我灌醉你吗。” 那女人道:“呵呵呵…你是不是想像上一次那样,灌醉了我,然后又逃了,。” 曲勇道:“我说了,我不会逃的。” “真的吗。” “真的。” 酒已经上來了,居然真的是中国的正宗女儿红,醇厚如琥珀,装在洁白精美的瓷杯里,持在玉手上,递到曲勇的唇边。 “那你就喝了这杯酒” 曲勇沒有喝,他说道:“在喝酒之前,我最起码要知道一些事情,你作为妻子,岂非应该帮助丈夫想起他失去的记忆呢。” 那女人道:“你呀,总是喜欢问这问那的…” 曲勇道:“是否因为我每次都忘了从前的事呢。” 那女人道:“哎呀,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我愿意,我当然是愿意了。” “谢谢…”曲勇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夫妻,可我实在很想知道,我平时都怎么称呼你呢。” 那女人面皮一红,不依道:“讨厌,你呀,都唤人家小甜甜的…” 曲勇的眉毛差点沒全都挤到了一起去了,他失声道:“小甜甜。” “对呀…”那小甜甜道:“你从前在看月亮的时候,就是这么喊人家的” “你确定那不是至尊宝对铁扇公主说的话。”曲勇的心底在呐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那么,小甜甜……这一次,你带我回來,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小甜甜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过日子啊,你既然回來了,那咱们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曲勇道:“好好过日子……” 那小甜甜道:“这意思就是从此男耕女织,好比是树上的鸟儿。” “树上的鸟儿可不喝酒”曲勇的眼里好像又喷出了火光,道:“我们现在该干点更有意思的事情。” “你说呢…” 花烛之下,一对痴情男女,还能做什么呢。 好像还真不能做什么。 那小甜甜手心里的酒杯无力的滑落,她好像想要拒绝,但又拒绝不了,她在**,又在等待。 但曲勇还是沒有行动,他真的沒法动啊,哪怕是一根小小的手指头,也动弹不了半分。 “我动不了,该怎么办,。” “你想要我给你解开穴道。”她的手指一直在动,在曲勇的身上轻轻的滑动,很轻很柔,就好像是一根羽毛,一根挠人痒的羽毛。 曲勇看着她的眼睛,道:“一根木头和一个生龙活虎的男人,你愿意选择哪一个。” 那小甜甜也看着曲勇的眼睛,道:“我当然选择男人了,但是” “但是,我解开你的穴道,怕你要跑。” 曲勇保证道:“我不会跑的。” 那小甜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道:“我不能相信你,除非” 曲勇道:“除非什么。” 那小甜甜道:“除非我割断你的脚筋,让你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这样我就不怕你跑了哈哈”她想着这么恶毒的主意,居然拍手娇笑,似乎很得意自己想出來这么好的一个点子。 “你说好不好。” 曲勇不动声色,道:“真是太好了,我怎么沒想到这个主意,但是如果我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你岂非就要嫌我烦了,。” “那沒关系的。”那小甜甜依偎着他,说道:“如果哪一天我嫌烦了,我就会把你亲口咬死,把你葬在我们的后院花盆里,这样你还是可以时时刻刻的陪伴在我的跟前,你说好不好。” 她的眼眸里闪动着泪花,每一个字都说的情深意重,她是在说实话,她真的会这么做的。 曲勇的毛孔都快要竖起來了,他苦笑道:“现在,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从前要逃走了。” 那小甜甜道:“你现在明白已经太迟了,因为我不会让男人从我的手掌心里逃走。” 曲勇道:“真的吗。” “你不相信。” “嗯。”曲勇说着,已经把怀里的她一把抱起,紧紧的抱住,就好像是老熊抱住玉米棒子一样,死死的,牢牢的,绝不可能放开。 “你,,。”那小甜甜吓得花容失色,她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钢铁浇筑的笼子里,变成了一只金丝雀,曲勇抱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她几乎沒有喘气的机会,“你咳咳咳你怎么会能动。” 曲勇笑笑道:“我本來就能动啊。” 那小甜甜怒气冲冲道:“你不是说你不能动吗。” “是吗。”曲勇道:“那我可能是在骗你,我可能是想骗你以为我是在你的掌握之中,想骗你说出你的目的可惜” “可惜,我什么都不说。”那小甜甜觉得曲勇越抱越紧,自己就好像是要被挤成了一块煎饼,她恨道:“所以,你就撕破了假面具,想要对我强逼,对不对,。” 曲勇道:“你说的很对。” 那小甜甜道:“我还是不明白,这些金针是专门锁高手气血真龙的,为什么锁不住你的我不明白。” “不错,这些金针的确可以锁住高手的气血真龙。”曲勇边说着,边开始一根根的拔下身上的金针,道:“不过,前提是要在丹劲高手无意识或者气血散乱的情况下才有效,化劲是气血运布全身,一蝇不能落,那是假龙,而丹劲则是气血能收能放,是真龙,真龙怒则化身万丈铺天盖地,隐着不过寸许,捉摸不透!” “可你你不是中了我的神仙一日醉,昏睡过去了”她突然醒悟过來,大叫道:“原來你根本沒有吸进我的迷香,,。” “对啊。”曲勇无辜的点点头,道:“你不知道,丹劲后,要做到真正的龟息还不能够,但是要屏气一时半刻,并不算难事,何况,那铁屋虽然密封,却也不是绝对不透风的,迷香十分钟早就散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就算吸进去了一点点,也并不碍事,到了后來,你们十几个人搬我下车,为我扎针,我都是清楚明白的,不过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最不明白的是,你居然对那请柬并不太感兴趣,反倒是对我这个人更有兴趣啊。” 那小甜甜现在轮到她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子了,道:“既然你一直都清醒着,却假装着自己是昏睡的,沒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 曲勇道:“我什么都沒有说,根本沒说我昏睡了,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而已。” “哈哈哈,。”那小甜甜怒极反笑,道:“你想骗我乖乖的说出我的目的,可惜,你失算了。” 曲勇道:“我的确是想让你自己说出來,既然你不想说,那只好有我來说了。” “你想说什么。”那小甜甜道:“说我送给你锅,送给你菜,甚至还送给你晚饭,然后邀请你來我家做客,带你过來,与你成亲,而你却狼心狗肺,对我动手,。” 她居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仿佛受委屈的人真的是她。 “由始至终我都沒有伤害过你,其实你应该做的是报答我,而不是恩将仇报,。” 曲勇道:“我并沒有想过要对付你,而且也沒有想过要强迫你说出來,只不过我想來猜上一猜,如果我猜对的,你就点点头,如果沒猜对,你就是摇头,这样可好。” 那小甜甜冷笑道:“你可以说,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曲勇道:“其实,你将我骗來,目的根本不在请柬上,我说的对不对。” 她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 但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却被曲勇捕捉到了。 “看來,与我所想的,差不多,你真的志不在请柬上。” 那小甜甜道:“你就自以为是吧。” 曲勇道;“我根本不是自以为是,而是根据事实來推断的,如果你是想要抢夺请柬,那么将我迷倒之后,最有可能的,是取了请柬就走,或者干脆杀了我,根本沒必要再与我虚与委蛇。” “我说的对不对。” 第四百十一章 气血真假 那小甜甜道:“或许我是因为好客呢又或许我是看上你这个人呢毕竟丹劲高手在这个世上并不多我会爱上这种男人也不奇怪呀 “是吗你会这么想可我却并不这么想”曲勇摸摸鼻子道:“所以你不杀我肯定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 是至今日曲勇这个人最有价值的地方就在于对于天命的利用只需要曲勇失踪了后天决战天命看不到他心中必定有乱只要一乱则神谷孝太郎的胜率大大升高 “所以你是想利用我來威胁我师叔对吗” 那小甜甜呵呵一笑道:“威胁他我为什么要威胁他” 曲勇道:“或许你是神谷孝太郎的人又或许你是山口组的人再或许你是出于某种目的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现在你的目的已经破产了我说的对吗 “我失败了我并沒有失败”她的眼波流转还是有得意之色道:“你就算是抓住了我又能怎么样你已经失去了那些请柬只要我出了事那些请柬就会被人所销毁到时候你沒我的这些请柬看你还怎么办” 曲勇为了引出幕后的毒蛇早就任由她们将自己的身子搜了一遍那些请柬也被拿走了 “我根本不用这些请柬那不过是拿來邀请天下英雄入皇城观看决战的不过我现在才发现沒有请柬就沒有來去像看猴子一样的看他们岂不是更好再说现在请柬在你手上也可以等于是被我所派发光了与我又有什么不利呢” 那小甜甜道:“你就不怕天下英雄找上门來再向你要请柬拿不出來吗” 曲勇大笑道:“派光了的意思就是派光了沒有啦再怎么拿况且你也说了我已经是丹劲高手他们又怎么逼迫我呢” 她已被问得哑口无言 “现在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你这么做的......” “咳咳...”那小甜甜闭上美目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就自己慢慢去猜吧” “这个人是不是渡边秀树” 她道:“渡边已经死了他又怎么会是那个人呢” 曲勇道:“渡边秀树死了这个消息好象天底下除了山口组几个核心人员之外还沒有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除非你就是山口组的人” 那小甜甜一愣她又睁开了眼睛身子明显的一缩道:“你不用再说了也不要再想问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 曲勇叹气道:“你不用隐瞒了我将你抱在手里你身上的气血变化我都能掌握测谎机的基本原理就是通过人体的生命体征体温、血压、呼吸、脉搏來测量一个人是否说谎而我能更加直接直接把握过你体内气血的任何细微变化感知你情绪波动所以你对我说谎是不可能的” 难怪他一直抱着那小甜甜不放她还以为这个少年和世上其他的男人沒什么两样都是好色之徒谁知道他是另有目的的 “所以你真的是山口组的人而且渡边秀树也真的沒有死......” 这一次曲勇沒有用问话的方式他直接肯定的说道:“渡边秀树装死他的目的是要想要对付我” 那小甜甜身子又明显的一缩但曲勇却摇摇头道:“你不用假装悸动來骗我刚才你心底是认为我是猜错的渡边秀树装死不是为了对付我...那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題你就算是猜上一百遍也绝对猜不到的”那小甜甜道:“你不是能测我是不是说谎吗但你却还是看不到我脑子里的全部记忆 渡边秀树他想要做什么他花费这么大心血又搞了这么多事情竟然不是为了天命和曲勇那他所图的又会是什么呢 曲勇道:“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吞掉黑鹰会” “哼” ...... 曲勇接连猜了七八种可能性但竟沒一种猜对了“好吧”他终于无奈将她放下在自己原本坐的位置上然后为她披上那件大红的嫁衣含笑说道:“他该不会是想要杀了日本天皇自己当皇帝吧” 那小甜甜的内心血气猛地一震宛如翻江倒海般可惜的是曲勇已经放下了她并沒有捕捉到这一点以至于错过了一个他发现真相地机会 “实在是不好意思虽然你很想找到那个叫你小甜甜的男人但可惜不是我我得走了” 那小甜甜叫道:“你们男人沒有一个好东西你说了你不会跑的” 曲勇耸耸肩道:“我是说过我不会逃跑但现在我不是逃跑我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用一句我同学喜欢说的话是我是打的走的......” 曲勇的确是大摇大摆走的他走出去的时候还沒到半夜今晚啊天上有月亮沒有星星在大都市的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因为地上的路灯更加的明亮遮掩住的天空的明星 这就是现代工业化的悲哀越來越先进的文明却也使得人类越來越远离了自然或许下一辈的孩子只能在都市中长大他们有一天会拉着长辈的手问爸爸书本上画的星星是什么样的沒有了望远镜孩子们就再也看不到繁星满天亮晶晶 “这么大的月亮这么好的夜”曲勇却突然间好像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他走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原來这里既然离皇城很近 “也许后天的这个时候或许师叔与神谷孝太郎的旷世之战已经开始了吧” 这一场的决战牵涉面如此广泛也真不知道到了明天真正开始决斗的时候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师叔他会赢吗” 突然这时候他看到远处走來一条人影 他的模样极为英俊极为潇洒 也不见的他耸肩抬腿走來却如行云流水嘴角似乎还有一丝微笑 “师叔你怎么來这里了” 來人真的是天命他换了身干净、贴身的衣裳换了双舒适的鞋子看起來整个人精神极了完全沒有昨天丹田气血逆转的狼狈样 “我难道不该來吗” 曲勇摸摸鼻子道:“我本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沐浴焚香静心准备应战的” “沐浴斋戒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静下來”天命道:“生死之战存乎一心” 曲勇喜道:“所以师叔你出关因为你的心已经静下來了” 曲勇看到了他嘴角的那丝微笑他笑笑道:“我出关早点或许是为了看你身上的这身新郎官衣服” 方才曲勇昂首挺胸走出來竟然沒有换衣裳他就是大红衣裳穿着幸好是在半夜人也不多 天命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不仅说明他对曲勇的态度彻底改变而且现在还算轻松自信 “对我已经彻底的沉静下來也彻底的准备好了应战神谷孝太郎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能遇见这样的对手进行生死之战是一个武者最大的幸事” 曲勇道:“我知道我能够目睹你们两大绝世高手决战也是我这一生的最大的幸事” “恩很好嗯” 曲勇问道:“既然师叔你已经准备好的那今夜突然來皇城是为了什么” 天命道:“我的心是准备好了但决战并不只有一心高手决战除了自己的内心之外还有天时地利天时不可控那么地利就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曲勇恍然道:“原來师叔你准备來勘测皇城决战的地形” 天命道:“不错真正交手时或许会石头一片落叶一直蚂蚁都有可能影响到决战的胜负在交战之前岂有不亲眼看过地形的道理” 曲勇激动道:“那么我可以和师叔一起去看那决战的地形吗” 天命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巧合碰上我的吗我已经从日落等到的夜深幸好你还知道來若是等到朝阳起的还不到的话我实在是很后悔教导了你” 曲勇暗叫惭愧要不是这巧合他恐怕还真的不知道去看测一下地形 “随我來吧” 决战之地就在皇城大门内往直走七里七里后会见有一座长寿亭 决战就在那长寿亭里 长夜萧萧 皇城幽深 曲勇两人进出皇城竟沒有遇到一个守卫也沒有任何人來阻拦他们那崔云老人应该是对皇城内的守卫有所交代让他们不需要拦阻曲勇和天命了 在那皎洁的月色下天命缓步走在长寿亭的每一寸土地上 后天就在后天 后天或许会被江湖中人永远记住的一天 曲勇远远的看着他并不敢有任何的打扰他清楚这个时候的天命就好像古时候打仗的大将军古來名将在打仗之前必定会派出大量斥候甚至亲身到战场上來回查看、勘探一切的有利地形 第四百十二章 有所必为 天命不仅在长寿亭里勘测着.几乎将方圆一里地上的每一寸土地都走一遍.要看清楚这里的土质到底如何.落脚后.又会有怎样的变化.万一某一处土质松软.一记重脚踩下后.落了空.那就是必输无疑了. 况且.土质的不同.也会影响人的轻功.水泥地有水泥地的特点.石子路有石子路的不同.而和.泥地显然是有很大区别的. 天命看完土地之后.忽然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久久不语. 明月千古以來.都从未有过变化的明月.它一直俯视着大地. 今天已经是农历十四.后天正是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 是月光最盛之时.若是天上沒有.乌云的话.后天的这里.或许.会明亮如白昼. 所以.月光也必须计算在内.月光下所看到的人.和白天看到的人.其实是有些为了差别的. 显然.这一切天命都算好了.他在各个位置都仔细的研究过光与影的切换.然后又停下來.撩开衣服从腰间抽出一柄寒芒四射的软剑.随风一抖.递给曲勇道:“來攻我.” 曲勇并沒有跟天一老道学过形意六部剑.但是跟四姑娘有过一段时间的互相练习.对于剑术的十三种变化倒是知道. 只是天命现在拿出來的可是软剑.比起普通的宝剑.更加难使. “嗯.”他拿到手后.也随之一抖.顿时银光四射.宛如银屏乍破.亮闪的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两个绝世高手的交战.就这一眨眼的时间.已经足以分出胜负. 如果后天.神谷孝太郎也拿出來的是这样一把剑.借着月光的光辉.來闪刺天命的眼睛.极有可能起到异军突起的效果. 当然这种把戏.只能用一次.要是有所防备可就不灵了.其实真正的大宗师比武.也不屑于去用这一种手段.不过东瀛忍术.千变万化.还是不得不防的. 天命道:“如果是你.现在你还要检查什么.” 曲勇道:“如果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手中执剑的锋利.的确师叔你说过.手中有剑.手中又无剑.但毕竟.在交战之际.却又该如何才能做到.毕竟剑就是剑.剑的锋利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天命道:“你如果不明白后天就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 “是师叔.” 天命检查完.地面上的一切后.然后一纵身.跃到了亭子上.半响征征无语…... “怎么了.” “沒怎么……” 曲勇也一跃而上.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牛皮信封.已经被打开了.信纸上有字.写着:“爸爸.救我.” 这信封显然是有些人故意放在这里.让來勘测地形的天命看到的.他算准了在决战之前天命一定会來一次的.所以留下这封信.就是对付他的一记绝招. 绝世高手的交战.在一开始就斗智斗力了.等到真正两人交手的时候.那不过是一霎那.胜负已经分了. “爸爸.” 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喊谁是爸爸. “你.觉得这个爸爸是在喊谁?” 不过是一张废纸.天命竟随意地将那信封在掌中一搓.张开手已化作片片飞花.消散在风中. 曲勇一惊.想要去抢夺.但是那天命的功力何等霸道.他用劲一搓之下.莫要说是一张纸.就是一块铁板.也被他搓碎了. “师叔.你.这可能是......” 天命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可能是樱井奈月的求救信是吗.” “是.”曲勇大声道:“虽然我沒见过奈月的笔迹.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天命道:“所以呢.你想要怎么样.就单凭这么一封毫无根据的信.你已经心神大乱了.这段时间來.你所学的.全都忘光了吗..” 曲勇也知道这很可能是敌人的惑敌之计.但他还是放不下心.道:“我也知道师叔你.临近决战是绝对不能分心的.不过你不去沒关系.我去.至少我应该去看一眼.也好求得一个心里的放心.” 天命淡淡道:“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 “陷阱..要对付的也是师叔你.”曲勇道:“我去的话.不是他们的计划就落了空嘛.” 天命道:“万一他们.原來要对付的人就是你呢..其实到了今天你应该明白.我所谓的妻子女儿.对于我來说早已经在二十多年前死掉了.我來日本根本不是为了寻找她们.我來这里.挑战日本武道界.为的就是要成就你.就是为了刺激你.让你进入丹境.能够继承我们这一脉的衣钵..” “是.”曲勇也看明白天命的用心良苦.“但...那你根本不管奈月的死活.” 天命道:“我來日本.这么久了.从來沒有提过她一句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或许曾经她们对于我來说是最重要的.但现在不是.那一天的晴子.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关系.” 曲勇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我很感谢师叔你的厚爱.但是我一定要去见见奈月.如果她出事了.我这辈子内心都会不安的.” 天命厉声道:“你不能去.万一这是个陷阱.你拖住了身子不能赶來观战.这一战.那么这一战的意义就荡然无存.所以我不会让你去的.” 曲勇也大声道:“就算我武功练的再高.练得天下无敌.但以后我只要一想到.这一天的夜晚.我为自己武学上的进展.竟然放弃了她的安危.那么我想.我就算拥有再高的武功.都沒有任何意义了.” 心灵上有了缺憾.想要冲击武学最高境界.就很难了. 天命道:“所以你一定要走.” 曲勇道:“对.” 天命道:“你知道去哪里找她吗.” 曲勇道:“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但是我知道.找哪一个人可以找到她.” 天命道:“你想要去找渡边秀树.” 曲勇道:“对.” 天命道:“你不能去找他.因为他已经死了.” 曲勇道:“他是假死.是想通过假死而欺骗天下人.” 天命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假死.万一他真的死了呢.况且.就算他是假死.他肯定布置好了一切.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偌大一个东京城.甚至于.诺大的一个日本岛.你要去哪里能够找到他.” “我不明白.”曲勇道:“师叔你又不让我去找渡边秀树报仇.又不让我救奈月.我真的不是很明白.” 天命道:“我和渡边秀树.有约在先.在决战之前.双方互相保证.各自安全.我已经说了.现在唯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要让你看到的这一战.其他的.无论是所谓的杀师大仇.还是妻子儿女骨肉之亲.都可以放到一边去.” 曲勇道:“就是为了要让我继承一脉真喻.” 天命道:“对.” 曲勇道:“我不明白.你跟我师傅有着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心血來栽培我.” 天命的目中露出无限的悲哀.他悲哀于自己.也悲哀于曲勇.“我并不想栽培你.只可惜天意弄人.我已经沒有时间.再去寻找一个.天赋比你还高.品德情操也能比得上你的少年.就算我找到了.我也沒有时间再去.从头开始培育他.”他已经毫无隐瞒的对曲勇实话实说道:“你知道吗.我沒有时间了.如果不栽培你.我们这一脉.就要断在我的手上了.那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师傅呢.” 当年空道为了栽培天命.寻找了不知多少年.又不惜为他逆天改命.最后闹得连场变故.差点一脉断绝.现在.这条血脉流到了曲勇身上.为了能够香火延续.天命愿意放弃仇恨.放弃所有的荣辱. 曲勇道“师叔......就是因为你那体内的每日气血逆战.所以......” “对.”天命道:“所以.我就快要死了.” 死之一字.在他口中说出.竟然是那么的平淡.那么的无所谓.就好像是回家、吃法、睡觉一般的寻常. 曲勇隐隐中已有些猜到了.但还是不能接受.他焦急道:“既然这样你应该寻找一僻静之处.想办法化解才是啊.” 天命道:“不可能化解.打个比方.我已经是病入膏肓.你学医.该知道病进入了膏肓.就意味着.是治不好的.” 曲勇道:“所以.你想要在最后的时光里绽放自己最后的光芒.就好像那蜡烛.点亮自己照亮我前进的道路对吗..” 天命道:“你不必将我说的太伟大.我说了.不过是因为我命不久矣.否则我绝对不会找你的.况且我和你师傅之间的仇恨.你还远远沒有还呢.” “所以这是你欠我的.”他紧紧的拉住曲勇的手.一字一顿道:“你欠我的.就要还给我.我要你还的就是......冲击那至高无上的武学巅峰.去追赶你师公的脚步.在冲击的这路上.其他的所有一切都可以放弃.你一定要做到..” 天命可以放下仇恨.曲勇能放下恩义吗.. 第四百十三章 翻云覆雨 “不.我不能.”曲勇挺起胸膛道:“师叔.你说的对.我要冲上武学巅峰.在这途中.我要做的是坚守自己的信念.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天命道:“你的有所为就是一定要去救她.” “对.” 天命道:“看來你是一定要这么做了.” 曲勇斩钉截铁道:“是.” 天命道:“那好.你先过了我这一关.” 曲勇道:“师叔.你……” “你什么你.”天命的眉头一轩.身上竟散发出森森寒意.凌厉渗人. 曲勇心惊一跳.失声道:“师叔…” 天命怒道:“不要叫我师叔.现在我就是阻拦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你杀了我.就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曲勇大声道:“师叔.你明知道我不能对你出手.” 天命道:“敌人就是敌人.你要有仁慈之心.就是死.” 他一声长笑.震脚发威.那座木亭竟承受不住他的这一脚.四根木柱爆裂.登时支撑不住其亭盖上的重量.“哗啦啦”摇摇晃晃.就往一边去跌倒. 一脚之威.就震裂一座凉亭.这份功力足以傲视群雄. 曲勇的身子也随之轻轻一晃.眼前一花.天命已经五指叉开.好像一座五指山般.朝曲勇压下來. 他就宛如是孙猴子.要被如來佛一掌压死五百年.天命配合了脚下的“踏香”身法.快如鬼魅.如果是几个月前的曲勇.肯定躲不过这一掌.但现在他也一震脚.将亭盖蹬出一个大窟窿.身子便直挺挺的掉落下去. 这亭盖上原本空间就不大.况且此时摇摇晃晃的.如果曲勇选择闪避.或者硬接.都不是最佳的选择.只会被天命钉死了.但他选择直接摔下亭去.反倒是干净利落. 天命毫不惊讶曲勇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脚底板涌泉穴发劲.通背直推.山撞脸.早就强杀曲勇而來. 他这通背拳的直撞推脸.涌泉发劲.竟将那长寿亭整个亭盖蹬飞十余米.“轰隆”一声砸在荷花池里.溅起几位鲤鱼.在泥地上扑腾. 曲勇脚踏实地.面对天命这盖世一击.他左手一横.向外翻挂.居然用的是一记毫无花巧的形意横拳劲.硬生生磕挂天命的通背直推. 那天命虽沒有对曲勇大意.却也沒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沒想到才入丹劲的曲勇胆敢硬接他的拳劲.而且他双脚腾空.吃了点暗亏.竟被曲勇一下子磕挂开去. 曲勇横拳挂直推.一下翻挂开之后.双足已被震得深深的陷入了泥地里.他继而想也不想的鹰爪擒拿.丝毫不弱色于天命. 天命心底闪过一丝赞色.见他有板有眼的出招.也不敢托大了.他被曲勇磕挂开去的手腕宛如蜻蜓点水般一捻.回拢在胸前微划一弧度.“哗啦”一声甩了出去.砸向曲勇的鹰爪. 这正是八卦掌的手鞭.似鞭非鞭.而且极快.后发竟能先至.并不比曲勇的鹰爪慢. 曲勇这时候也不能变招了.他也是豪气生发.气血灌注下.那五根手指头根根黑硬.绝不比精钢打造的鹰爪來的弱.他就将天命的手鞭看做是一条赖皮蛇.就是要一扑而咬死. 两人一爪一手对撞.“哧溜”一声.曲勇只觉得自己手里抓到一条油滑无比的泥鳅.虽然自己的劲道够大.却只能扯下天命的一截衣袖.他暗叫不好.已经太迟.那天命手臂猛然间十余条肌肉一鼓.根根宛如钢条一般.“嘭”一声.反震之力跃起.登时将曲勇的手指震开.差点沒手指骨裂. 从曲勇两人的几招变化.声势惊人.两人挥手出招.都会带起的劲风爆响.气流旋转.在夜色中好像是夜枭在惊叫. 一动一战.已经是响声巨大.但依然沒有人來打扰他们.甚至方圆几百米完全沒有人來监视.好像就算他们把这里翻了天也沒有关系. 那天命已经杀的兴起.早就不是一派斯文的模样.而是须发狂舞.眉目怒张.宛如绝世的大狂魔.他整条手臂充血.条条大筋怒张.竟会发出一连串的震爆之声.曲勇与他手掌交接.竟能听到他体内发出天边雷音的嗡嗡之音. “现在开始.游戏结束了.” 这一次那张开的手掌.已经是黑青色的巨擘.气流滚动.竟然好像潮水一般淘淘汹涌而來.直冲曲勇. 这种通背缠拳的“叠浪劲”.下一浪比前一浪更猛.更强.更烈.所以一定要在第一浪的时候就拦截住.否则长江大浪.非人力所能抵抗. 曲勇的虎目圆睁.眼神中划过一道闪电.爆发出慑人的精亮.在这么强大的刺激下.他也彻底的释放开了自己的束缚.双臂奔雷.龙形吸水.要吸干天命这长江大浪. “吼.” 天命的缠拳击中了曲勇的交叠的双臂.顿时.两人的身体周围十余米内泥土翻滚.落叶翻飞.空气中无数细密的爆鸣声. 曲勇好像一只雨中的孤雁似的飘荡着击飞出去七八步.每一步都踩出地面近一寸的脚印.拿椿方稳. “你很聪明.” 天命这一拳原本能将曲勇直接击败.毕竟两人的功力相差还是一段距离的.但刚才两手相交时.他猛然惊起.在曲勇的手臂上可是带着天下至刚至硬至重的黑衣护腕.他的拳劲刚猛.却也只是和这天下少见的金属來了个交锋.劲道被卸去了一半.到曲勇手臂上时已经能被承受了. 但即便是如此.曲勇的双臂也被震得发麻.气血久久不畅.他身子上下每块肌肉都在轻轻的震抖.如同冬眠的老熊轻抖身体.活动气血.快速的消除天命的劲道. “不过.你还能挡得了我几招..” 曲勇双臂又酸又涩.他觉得那对黑色护腕震颤久久不息.似乎发出一种哀鸣.“我不是要挡几招.而是要胜过你.” 天命狂笑道:“我不知该说你是狂傲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來.” 曲勇微微一笑.道:“我们这一脉.不是每个人都铁骨铮铮.傲气冲天吗..我不过是跟师叔你学的.” “跟我学的..好.” 天命再不说话.他双拳闪转.出手就是“火灿莲花”的大杀招.点向曲勇的双眉. 这一杀招威力之强.天下少见.天命虽然沒有当日曲勇第一次使用那样傻乎乎的差点被吸走全部内劲.他出七分力.留下三分回转之力.但这声势也浩大无方.滚滚汹涌. 曲勇在天命将动未动之时.早已经施展“踏香”射向那荷花塘.左手结一云印指天.右掌在水面上空划过一个圆弧.那一滩春水宛如受到了莫名的引力.竟被他滚滚吸上來. “翻云覆雨.” 此招就是天命三大绝招的第二招..翻云覆雨.所谓翻手作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这一招若是能够在有水所利用之下.能起到云龙入舞.变换无常之用. 所以如果说火灿莲花是天命最强的攻击杀招.而翻云覆雨则是其最强的守招.曲勇利用他的武功來对付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举.日间有空之时.他也细细想过.该怎么破天命的三大绝招.但无奈他百般之下.不得不承认只有用天命的武学來对付他自己的武学.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见他翻覆间**早起.将他这个人周围全部迷漫.那漫天的水珠折射了淡淡的月光.一时间似乎有无数个的曲勇.每一个曲勇都在动.夹带着狂啸之声扑向天命. “破.”天命喉咙滚动.吐出春雷般的喝音.将目前的万千雨点喝破.只见其后朦胧云雾缭绕. 曲勇的身后有取之不尽的荷花塘之水为盾.别小看了那些雨雾.那全都灌注了曲勇的劲道.其杀伤力对于普通人來说并不弱于强硫酸.就算被天命喝落后掉在地上.也是砸出一个个的小坑. “腾”天命掌心的火莲结印一闪.竟然真的爆出一团火星.那火星犹如燎原之势.烧起了冲天火焰.这火焰之大将那些雨雾全部烧化.再定睛一看.曲勇早就失去了踪影.只有那湖面一点微微的涟漪. “躲到水里去.你给我出來.” 天命对月长啸一声.右掌画圆.如果说刚才曲勇吸水的圆弧是能借助天地自然.那么天命的这一个完美之圆.则是天人合一.近乎大道了. 三大绝招.第一招是“火灿莲花”.第二招则是“翻云覆雨”.第三招.当然是无坚不摧、无所不取.所向无敌的纯圆. 这一纯圆能攻能守.既有“火灿莲花”的攻击.又有“翻云覆雨”的防御.可以说是近乎于世上唯一的道.武学的巅峰了. 在这段來日本的日子里.曲勇几乎每一天都想过.要如何对抗他的这一招纯圆.他看过太多次.也绝望过太多次.他简直对这一招是绝望的. 现在他终于要面对这一招了.他的身体反应远远快于心思的速度.天命圆形未成.他已经自水中扑出.携带千万水花.一拳一臂.宛如平地涌起的一杆长枪.水花声如那猎猎的呼旗之音.他这一拳在空气中拉出了一条明显波浪白线.这白线正是被拉裂的空气.直接刺向天命的圆心. “白虹贯日” 是一记剑招.猿公剑的一刺. 金庸先生曾经有一部《越女剑》.就是讲述那猿公教越女阿青剑术.后來范蠡背信.阿青单人单剑闯入越甲三千.结果三千人不敌她一根竹剑.西施被刺中了心窝.落在了心痛病. 由此可见.这越女剑之威.不过这一招在曲勇的掌中使出.变作了另一种味道.宛如鱼肠刺吴王.颇有风萧萧兮的惨烈. 他以自己的手臂为剑.以剑作枪.袖子如大旗.盖世豪杰.长枪破日.誓要与那山河天地同沉沦. 这一招.已经不是曲勇在施招.而是他背后的儒道在用剑.是达者兼济天下.是他自己悟出的道.是他的道在抗争. 第四百十四章 白虹贯日 天命突然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见了曲勇内心的呐喊,那一刻,历史长河中的大儒似乎在曲勇的身上得到复苏,魂灵凝聚到他的身上,与他一起扛起儒道。冰火!中文. 这也是曲勇要挣脱天命的第一步,他的剑指向了自己的名为师叔,实为师傅的天命。 “咚。” 天命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曲勇的心脏也“咚”的跳了一下,两下心跳声宛如一声,几乎听不到分别。 曲勇的白虹贯日,刺的就是他的心脏,而天命的如天鼓擂动般的一跳,他的双掌赤红,指尖渗透出了几粒珍珠般赤红的血液。 那是他的心血。 是心脏剧动,一瞬间将所有输送血液到双掌后,奔涌如大浪,以至于从指尖的毛孔猛烈发劲之中渗透了出來。 他自踏上日本岛之后,逢战必胜,从沒有人逼迫他到这一地步,一方面也是因为曲勇上了丹劲,但更大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巧合间踏进了天人合一,将自己的儒道与剑招融合近乎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所以天命在对抗的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的丹劲高手,更是千百年來中华大地上的大儒。 那血珠儿渗透,将天命的一双巨掌赤化的如修罗魔神,他竟然左手又画了一个圆,两个圆向下一搭,正好搭在曲勇的手腕处,两手一只逆缠,一只顺缠,两条手臂好像是上古巨擘带着无比巨大的缠绕巨力,一顺,一逆的缠绕,生生的将曲勇的“白虹贯日”的缠绕住,向下回拉,向后引靠。 他的圆不仅有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更是外圆内方,其内犹如刀山火海,只要曲勇的手臂被回拉引靠进去,只怕是要被生生的姣断了。 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曲勇是天命的亲传徒弟,这时候也是收不了力道的,他如果自己撑不住,这条手臂也是万万保不住的。 但曲勇根本沒想到要退,他大吼一声,宛如平地一声雷,手臂如烈血长枪,不破楼兰终不还,明知天命是要将他手臂姣断,他还是死硬到底,似乎是要拼着折断这一条手臂也要在对方的心脏上打上一拳。 舍身成仁。 他这是布施天下地意境,有着说不出的霸道惨烈。 天命双臂一绞,全力缠绕,他这一全力用劲,身上的衣服宛如有风明显的鼓了起來,脚下的大地似乎也不堪其威而在颤抖,摇晃。 这不是一种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颤抖。 大地在其脚下震动,这是何等的威势。 只听到“咔咔”两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了,然后曲勇的拳头就长驱直入,进身踏步,脚下的水泥板崩裂,直奔天命的心口。 “轰。”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天命的心口上。 天命闭着眼睛,眼中有血珠不断的渗透出來,滑落到脸上,好像不相信这一幕。 “师叔。” 曲勇也沒想到会这样,只见天命绞碎了他右腕上至刚的黑色护腕,那本是天下间难得极硬极重之物,便是普通子弹也万万打不穿,沒想到会被天命的纯圆缠绞劲生生的绞裂,也让曲勇得到这一丝的进击缝隙,从而一拳击在他心窝上。 在当日给曲勇戴上此物时,他恐怕万万沒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刻吧。 刚才天命既然能绞碎那至刚的护腕,也就能顺势绞碎曲勇的手臂,但是他终于还是留了三分力,收了手,偏偏曲勇沒有收住手,他背后的道推着他击出了这一生中最后悔,却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一拳击在了天命的心口上。 “师叔,。” “啊。”天命一挺胸,反震之力将曲勇震开两步,然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呕……”天命那魔鬼般的双臂好像一下子泄了气,他瞬间从巨擎天柱被打回了原型,化作凡人,跌落泥潭。 一口一口的鲜血狂涌,整整吐了二十余口的猩红鲜血,简直是要将自己一身的血液全部吐出來了。 “师叔……你…” 天命放生狂笑,声嘶力竭:“哈哈哈哈,,痛快。” 曲勇愧疚难当,他当然明白,是天命为他留了手,可惜他决心太盛,锐气过刚,竟然收不住手,“师叔…” “不要叫我师叔,我说了,我根本不想教你,若不是天意弄人,我怎么会…哈哈。”天命一边大笑,一边狂涌鲜血,似乎要将一身的鲜血都吐出來。 曲勇大惊,他知道自己拳头上的劲道,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一拳的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但现在天命所表现出來的,却好像是全身气血翻滚,全面崩盘了。 “师叔,你怎么了,难道你那气血又失控了。” 天命一挥手,厉声道:“我沒事,我很好,我教出來一个好徒弟,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曲勇想要上前去扶他,道:“师叔,走,我带你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天命推开曲勇的手,谁知自己竟打了个踉跄,“我可以走,你不能走。” 曲勇心中一酸,天命纵横天下,此时竟连站也站不稳了,他宽慰道:“师叔,你别说话了,我听你的,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你调理下气血。” 天命反手一把抓住曲勇的手腕,喘气道:“你记住,现在我的责任已经结束了,剩下就是你要背负了” 曲勇只觉得他的五指如铁,竟还有这样的力道,他心下稍微宽慰,道:“我,我背负责任” 天命恶狠狠的盯着他,一直要看到曲勇的心里去,他恨声道:“后天的决战,就是你的事了。” 曲勇惊呼道:“我决战。” 天命道:“你记住,我们这一脉薪火相传,总算沒有断在我的手上,也绝不能断在你的手里。” 曲勇道:“我…师叔,你先别说话,我带你走…” 天命用尽力气大声道:“答应我,后天迎战。” 曲勇只得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好,好。”天命听到他答应后,心一宽,手上再无力气,整个人竟再也支撑不住,软软靠倒在曲勇的身上,半昏迷过去。 原來天命的气血逆转已经到达了几乎不能压制的地步,和曲勇的这一战,彻底的将他的旧疾完全爆发出來,才会一身气血上涌,完全不能控制了。 明天,新的一天总会到來,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太阳总会升起。 所以说自然是最无情的,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哀,就让太阳沉默,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喜悦,而让太阳升得更早,它所要做的就是遵循天地规则,按部就班,让人间有秩序,使大地升平。 今天已经是昨天的明天,而今天又会变成明天的昨天。 今天已经來临。 就在昨天曲勇长坐的广场上,今天居然也有一个人坐着,他大约八十來岁,皱纹刻在脸上,留了点胡须也是白的,模样忠厚老实,他的面前居然也摆了西红柿炒蛋,但不是十二份,是连绵不绝的,最起码有一百二十份。 他的身边也有一个紫色木匣子,不过比曲勇來的要大许多。 他已经坐了很久了,围观的人多,但是沒人上前去打招呼询问。 终于,有了第一人上前,他畏首畏尾,佝偻着背,搓着手,一看就是那种地下的老鼠,他显然是被幕后的人推出來试水的,只见他眼珠乱转,紧张的走到老远停下,鞠躬,结结巴巴道:“喂,你好,我叫谷内正太郎” “你好。”那老实巴交的老头好像也有点紧张,起身鞠躬,道:“好。”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忘了,竟沒有说自己的名字。 那谷内正太郎嘿嘿一笑,道:“请问,这里的这里” 那老头道:“你是想要请柬吗。” 那谷内正太郎喜道:“是是是,。” 那老头指着一地的菜,道:“嘿嘿,你得要吃一碗这西红柿炒蛋,我就给你一封请柬。” 谷内正太郎道:“只要吃一碗就行了,。” 那老头道:“是啊。” 谷内正太郎哭丧着脸,轻声道:“不会有毒吧。” “怎么会有毒呢,。”那老头有点气急,道:“这是专门送來给人吃的,给人吃的怎么会有毒呢,。” 谷内正太郎道:“真的沒毒。” “真的沒毒,。”那老头跺脚发毒誓,“要是有毒,我天打五雷轰。” 谷内正太郎一咬牙,闭上眼捡起一碗扒拉扒拉的几口就扒完了,然后大喊道:“來啊,我要请柬,來啊。” “你喊什么,你要请柬,这就拿去啊。”那老头竟然取出一封烫金请柬递过來,送到谷内正太郎的手上。 谷内正太郎呆呆道:“就这样了,就给我了,,好了” 那老头道:“好了” 谷内正太郎道:“就这么简单,沒别的了,。” 那老头道:“对啊,就是这样啊。” 谷内正太郎激动的翻动那请柬,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做工精致,就算是赝品也做的很厚道,他惊奇道:“这请柬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给我了” 那老头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是有人雇请我,让我來这里派送请柬,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谷内正太郎眼珠一转,急声问道:“你一共有多少请柬,。” 那老头道:“你别管我有多少,我只每人发一封,你发完了就快走,。” “你,。”谷内正太郎实在看不出來这老实巴交的老头像是武林高手,但他又不敢轻易造次,最后只能先行离开,赶回去交差。 第四百十五章 五十请柬 不过他开了这一个先河后.很快那广场上就排起了吃西红柿炒蛋的长龙. 这究竟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拥有大量的皇城决战请柬.又为什么要大肆的派发出去呢.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为什么.. 无论是出于何种的目的.这请柬是真的派发出去了.而且每一封都是货真价实的.收到请柬的人.甚至不需要会武功.或许这是哪一位天才的恶作剧.但不得不说.这一场皇城决战.到了今天.似乎陷入了一种谁也想不到的局势发展.但如果是有心人能够从全局來观察.还是会发现.似乎有人在默默的牵了一根线.这根线就控制着局势的走向. 闹.都在闹. 止不住的闹. 闹腾腾. 已经到了四月十八日的黄昏. 决战之期将至.无论发生了多少事.死了多少人.只要决战的两人还沒死.决战就会如期举行. 现在.已经要战了. 绝战就是决战.但如果决战的一方沒有到呢.这决战还能继续吗. 神谷孝太郎已经在了.那长寿亭居然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从來沒有被人打落进荷花池.而且那里的每一寸土地也恢复了原样.完全不见了那些入土的脚印和打斗痕迹.这里竟被人把曲勇两人的破坏磨平的一干二净了. 现在.就在等待决战的另一方什么时候会到. 沒有人知道.甚至沒有人知道天命到底会不会來.自从那天.天命和曲勇大战一场之后.他们俩就双双失踪了. 这个时候.就在皇城外. 皇城外大道上.曲勇就走在这皇城外. 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一个闭着眼.似乎沒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人..天命. “师叔你放心.我们已经赶到皇城外的.我一定会为你完成.这最后一仗.你一定要撑住.” “嗯.” 堂堂天命.居然要靠人背的.应付回答也不过是个“嗯”字. “嘘嘘嘘……” 不远处拐角.居然有一个黑影在探头探脑的冲曲勇招手. “什么事.” 那黑影贼头贼脑的缩到曲勇前.梳了个大背头.留着两撇小胡子.侧着身子小声道:“沒有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想进入这皇城.观看那旷世一战.” 曲勇心中警惕三分.道:“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那黑影贼笑道:“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你沒有.沒有请柬进得去吗.” 曲勇道:“我沒有请柬.难道你有吗..” 那黑影得意道:“你就问对人了.我还真有.” 曲勇摸摸鼻子.怀疑道:“你有.” 那黑影道:“对.算你运气好.我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最后一封.一万日元.一口价.” “一万日元这个价格绝对不贵.就算是十万.百万也都有人买.但是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拿的出來.真正的请柬.”曲勇道:“我不相信你.除非见到真正的请柬.否则.我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唉.你这人.”那人一跺脚.将曲勇更拉到一边.竟然真的掏出一封大红烫金的请柬. 曲勇放在手里掂了下.竟发现这请柬的重量与那些他发出去的那些请柬完全一模一样. “你的请柬从哪里來的.” 那黑影道:“你别管我从哪里來的啊.你就说要不要吧.今天在你之前我就卖给好几个人.全都很爽快.沒有的你这样磨磨唧唧的.你如果不要.我就卖给下一个好了.” 曲勇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厉声道:“你是山口组的人.说..是不是渡边秀树派你來试探我的.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人.” “你.啊.神经...病啊.”那人的手腕被这一抓的好疼.叫嚷道:“这个玩意满世界有人在发.我...啊.疼.” “满世界的在发...” 曲勇他当然不是知道.就在他同一个广场.第一天还是千难万险才能拿到手的请柬.第二天居然有人大规模的派送.搞得现在大街上有点势力的黄牛手上也有请柬了. 那人道:“是真的.” 曲勇道:“是谁在发.” 那人道:“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曲勇不断的加重手上的力道.那力道几乎可以捏碎手腕了.那人只疼的快晕厥过去.也说不出点什么來.最后他放开手.喝道:“滚.” 赶走这个不长眼的黄牛后.曲勇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似乎可以连接起來了.但他现在缺的就是一根绳子.只要让他找到关键的那根绳子的话.应该就会发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他走到皇城北羽门门口.今天他这里居然把守有重兵.早有一名警装佩刀男子远远的就将他拦下. “站着.你是何人.” 曲勇拱手道:“在下曲勇.” 这日本皇城里警卫的穿着打扮还是当年明治维新时的那套.这么多年传统保持.那蓝领警装佩刀男子喝道:“不管你是什么人.请出示请柬.” “请柬..”曲勇突然想起自己的请柬全部被那神秘女子小甜甜给拿走了.自己身上竟然一封也沒有剩下.更糟糕的是刚才明明有黄牛送上门來.他也忘了抢一封來了. “沒有请柬不得入内.” 曲勇解释道:“我不是沒有请柬.我只是……” 那警装佩刀男子毫不容情的打断他道:“这我不管.而且无论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听.沒有请柬的人就不能进去.这是规矩.规矩是不能破坏的.”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而且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去就算是决战的另一方.沒有请柬看來也是万万不能进去的了. 正在他无比尴尬的时候.皇城大门里.窜出一条人影.此人身形矫健.左右两侧各配挂武士刀.一身皇家带刀侍卫的服饰.他人未至声已到.“什么事情.这么吵.”他径直向曲勇走來.才看清楚是曲勇.大喜道:“你怎么才來.这......” 曲勇听的那声音正是崔云老人的.他见崔云颇为疑惑的看着自己背上的天命.道:“沒什么.师叔.生了的点病.我耽搁了.” 崔云眼睛并不糊涂.他看得出來天命的状态很不好.勉强也就是能说还有一口气.“生病.他生病.还能战吗..” 曲勇冷声道:“他不能战.还有我.这你还请放心.” 崔云老人道:“那就请.进吧.众人都等得心急了.” “大人.”先前那蓝领警服男子义正言辞道:“他沒有请柬.就算是大人您.也不能随便请人入内.这是大人您亲自定下的规矩.” “废话.我当然知道规矩.”崔云老人愠怒道:“但是你可知道他是谁.沒有他.谁來决战..” 那蓝领警服男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望向曲勇的目光都变了.“他.是他决战.” 崔云道:“再说了.现在请柬还有意义吗.你们已经放进去五十个了.” “五十个.”曲勇疑惑道:“不是总共才十六封请柬吗.为何好像现在多了很多请柬的样子.甚至连黄牛手上都有.” 崔云老人铁青着脸.道:“这个问題.我也很想问问你.请柬不是在你手上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曲勇道:“你保证.这请柬在一天之内是绝对不可能伪造出來.” 崔云老人道:“我保证.” 曲勇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崔云老人道:“出了这种变故.要不是我一早就防备着.加派了人手.恐怕今天就要出乱子了.” 曲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道:“我怕就算有所准备.也会错乱的.” 崔云老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曲勇道:“不知道.直觉.是一种说不上來的直觉.就好像是野兽的本能吧.我总觉得今天晚上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 崔云老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我会传话下去.将决战之地的明岗暗卡增加一倍.同时封锁任何人随意走动.你尽管放心吧.” 曲勇微微叹了一口气. 崔云老人又道:“如有必要我会将皇居之地的所谓守卫调过來.” 曲勇道:“皇居之地.这是日本天皇的居住的地方.” 崔云老人道:“对.你可以尽管放心.” “走跟我來.” 决战之地还是沒有变.只不过时间过了两天.仅仅是两天的时间.这里已不是两天前的模样.今天站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就远远的站在原本长寿亭外荷花池的另一边. 那地方.看起來并不像是专门拿來供人观赏的地方.倒有点像是一个小土坡. 土坡上.曲勇一眼看去.竟然起码有近五十來人. 这些人或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但大多都是独自一人站着.静静的等待.也少有和别人交谈的.他们的身上都不带有兵器和枪械.有些人甚至还带了顶帽子.将自己的容貌遮了大半. 曲勇看到.那天在广场上碰到的那对薛姓形意拳传人也在.他们两兄弟.独自站在一边.气质天生.也绝不与其他人交谈. “居然有这么多的人.而且这些人似乎都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崔云老人道:“对.这些人包括了中日两国的江湖上各路高手.甚至还有泰拳高手.印度瑜伽高手和阿拉伯刺客.以及俄罗斯、北美的拳手.总之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他们或许是成名高手.或许是隐士.总之.这些人都不好惹.况且.他们的请柬都不是正经路子來的.也不大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 ∷更新快∷∷纯文字∷ 第四百十六章 决战之前 崔云老人道:“无论如何.决战还是要继续的.只不过多了些观众而已.我们会尽量控制.” “是吗.”曲勇心中奇怪.这个崔云老人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他要决战继续.他似乎很担心这个决战不能继续下去.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边好像有几位朋友在等你.如果你需要时间叙旧的话.我可以安排.” 曲勇道:“好的多谢.” 曲勇在日本并沒有什么朋友.反倒是敌人有一大堆.不过眼前这个冲着他笑的人.他还真说不好到底是敌还是友.因为他看到的人是岸沙罗. 他的眼睛里.还充满着微笑的. 曲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也來了.” 岸沙罗道:“对.我來了.” 曲勇道:“你一个人來的.” 岸沙罗道:“对.我是一个人來的.” 曲勇道:“我记得可是给了你两张请柬.” 岸沙罗道:“哦.一个人拿了两张请帖.并不代表一定要两个人來观战.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 “好.”曲勇苦笑道:“我想知道.教你“火灿莲花”的人是谁.他应该就是你要请柬的另外一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岸沙罗目光中露出一种雾水般的朦胧.轻声道:“她就在这里.难道你沒看到吗.” “她在这里.”曲勇一惊.却沒发现任何的人影.他一挑眉头道:“沒想到岸沙君也喜欢开玩笑.” 岸沙罗嘴角掠过一丝无奈.道:“你沒看到.她就不在.嘿嘿...这是个很简单又很正确的道理.但这么正确的道理一定是对的吗.” 曲勇摇摇头道:“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他微微一顿.道:“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人.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岸沙罗笑道:“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曲勇也一笑.道:“我们是朋友.” 他们不是朋友.他们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死敌.但他们是朋友.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曲勇道:“今日之战.我实在胜算不大.所以有一事相求.” 决战之前.将身后之事托付于自己敌友难辨的朋友.这样的气概.已经足够让人动容. 到了此时此刻.谁如果还小瞧曲勇.认为他年轻不成事.那么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岸沙罗道:“你说.” 曲勇道:“我想将我师叔托付给你.” 岸沙罗露出感动的表情.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让他受半点的委屈.” 岸沙罗身子如软皮蛇般的一扭一抖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铺在自己的膝盖上.盘腿坐着.曲勇将背上的天命小心的放下在他怀里.道:“多谢.” “你们的话讲完了吗.” 今夜有月.在月光下.神谷孝太郎一袭白衣.飘飘落仙.怀中抱一口利剑.傲然站立于长寿亭子上.让人看着恍然若失. 曲勇大声道:“聊完了.我这就來.” 神谷孝太郎道:“是你來.还是你师叔來.” 曲勇道:“你应该知道我和我师叔同出一脉.我來还是我师叔來.并沒有什么区别.” 神谷孝太郎道:“你有信心.你是我的对手.” 曲勇道:“是不是对手.交过手就知道了.”曲勇施展踏香绝世身法.一跃间身法飘飘.宛如御风.就好像是风中的飘絮.又好像是朦胧的月光.又有谁会想到.他的身上竟然背负着千斤重负. 除了那些來观战的各方高手.这片并不算大的土坡上站满了皇城的带刀侍卫.这些人自然也是日本皇城内的高手中高手.平常负责守卫天皇安危.今天有幸适逢其会.谁也不想错过.他们也想亲眼目睹.两大高手的绝世之战. 只不过很可惜.现在决战的其中一方生死不明.而代替他的只不过年纪.还不过三十的少年.这多少让那些身怀绝技的高手们有所失望. 不过曲勇的轻功身法一出.那些有所小觑的高手们一下子改观.每个人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且慢.相信两位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高手.但是为保证公平.还是请签一下生死状.”此时.那崔云老人居然不知所踪.站在他原本位置上的是一个年轻笔挺的蓝领少年.他的眉头极浓.表情肃然.方才说话的人就是他. 生死状.擂台之上.拳脚无眼.生死也平常.签了这文书.生死就是老天爷的事了. “签.” 文房四宝很快送來.洁白的宣纸上用毛笔写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拳脚无眼各安天命”分别要两人签字. 只见那蓝领少年上前一步.双手各自一招“童子拜帖”.两份生死状如急箭般射向决战双方. 那射來的虽然是一封宣纸.但附加了急速后其锋利不下于一柄利刃.如果双方大意.可能会阴沟里翻船.只见神谷孝太郎剑柄一转.已经将那生死状如一片落叶般粘附在自己的剑鞘上.取出一个印章.对着嘴巴哈了一口.狠狠地打上一个印章. 曲勇就好像完全看不到那射來的生死状.一直等已经要扑到鼻子上时.他才随口吐出一道白气.顿时将那利箭般的生死状吹成一只纸老虎.缓缓如秋叶飘落在他掌心.这东西曲勇也不知道签了多少了.他匆匆一眼.伸出食指运转气血从毛孔泌出一滴鲜血.滴在那签自己名字的地方. “哦...” 曲勇露了这一手.已经完全震住了那批目光比天高的旁观高手.甚至神谷孝太郎的瞳孔也如针尖般一缩. “他难道还是一个刚入丹劲的新人吗.”在岸沙罗的背后某一处月光照射不到阴影.有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朦胧的呢喃:“这两天.到底天命又对他做了怎么样的特训..” 岸沙罗的身子微微一颤.也低声道:“大人.您......” 那声音道:“此子实在是武学上数百年不出的大天才.进步太神速了.” 岸沙罗道:“大人.难道你想要出手摧毁了他..”他很清楚.在这个世上.只要他背后的这人一出手.任何人都逃不出一个死字.只是这人已经几十年不出手了.她眼里难道真的容不下曲勇吗. 他背后的人沒有说话.也了无生息.仿佛这世上从來沒有这个人.在座的无不是一等一的大高手.竟也沒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那蓝领少年拍拍手道:“双方若无疑义.决战开始.” 神谷孝太郎望着曲勇道:“你用什么兵器.” 曲勇摊开双手道:“一双肉掌足以.” 神谷孝太郎将长剑横在自己双肘上.喝道:“小子大言不惭.你可知道此剑之大名..” 曲勇道:“还未请教.” 神谷孝太郎露出剑柄.其上刻着铭文写着“临兵斗者皆阵烈在前”.他傲然道:“此剑名为和泉守兼定.刃长七十公分.刀工之定所作.新撰组剑士土方岁三所有为第三代和泉守兼定和十一代和泉守兼定.” 曲勇只见那剑光霍霍.道:“果然是好剑.” 神谷孝太郎道:“何止是好剑.在我眼中它便是天下第一剑.” 曲勇道:“剑的好坏是要看人怎么使用.如果能用的好.才变天下第一剑.如果落在不会用剑的人手上.那么他便是天下最无名的剑.” 神谷孝太郎道:“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但你应该知道.我的双手.是一双用剑的好手.” 曲勇看着他那双手.那是一双整齐、干燥、有力的手.无疑是一双很适合用剑的手.他说道:“我当然看的出來你的手的确是用剑的好手.甚至.日本很多人都说你已经是当代日本的第一剑手.” “但是我并不同意.” 神谷孝太郎微微一皱眉.他脸上那个大大的“败”字便狰狞起來.道:“此剑在我手上.绽放出它所有的光彩.这并不是同意不同意的.” 曲勇道:“我认为.天下第一剑.并不是一口天下杀人最多的剑.而是活人最多的剑.我知道.日本有一种剑法叫活人剑.可惜.这次是无缘一见.” 神谷孝太郎厉声道:“你胆敢小觑我掌中之剑.” 曲勇道:“既然你的剑是杀人用的.我为什么要怕.” 神谷孝太郎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曲勇伸出自己的一双拳头道:“你看.你的剑就算再锋利.还有离手的时候.而我的拳头.我的拳头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离开我.” 神谷孝太郎道:“如果我把它们割下來呢.” 曲勇道:“如果你能把它们下來.那么这双拳头就是你的了.” “好.有志气..”神谷孝太郎伸出猩红的舌头微微在唇边一舔.充满血腥味道:“我的剑下.最喜欢斩有志之士..” “奇怪...”默默坐在远处的岸沙罗忽然心底升起一丝奇怪的念头.轻声道:“实在奇怪......” 那声音道:“奇怪什么.” 岸沙罗道:“我见过神谷孝太郎.他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杀伐果断.而且言简意赅.为何今天好像......” “好像什么.” 岸沙罗迟疑道:“好像这个人不是他.” 那声音玩味道:“这个人不是他..那‘他’去哪里了..” ∷更新快∷∷纯文字∷ 第四百十七章 围剿残杀 那神谷孝太郎忽然道:“你想不想仔细的看看我的剑。.” 曲勇道:“我如果说我想看的话你会给我看吗。” 神谷孝太郎道:“我会给。” 大战之前竟然将自己的兵器给对手看,这不得不说是件奇怪的事,难道是说他真的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曲勇手腕一反,那剑已然出鞘,只见顿时剑气冲霄,杀念扑面,寒霜将天上的,轮圆月都凝冻住了,似已失去了颜色。 “果然是好剑。” 神谷孝太郎道:“如果你愿意,这把剑可以给你。” 曲勇一惊,道:“给我,。” 神谷孝太郎道:“对。” 曲勇道:“为什么。” 神谷孝太郎道:“我很清楚,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曲勇摸摸鼻子,道:“哦,你通常都会送自己的手下败将一把剑吗” 神谷孝太郎道:“不会。” 曲勇道:“你又为什么现在要送我这一把剑。” 神谷孝太郎道:“因为我讨厌毫无悬念的决斗。” 曲勇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自己一定能赢我。” 神谷孝太郎道:“我这不是自信,而是事实,事实告诉我,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对手是你师叔,他现在已经不行了,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你把功夫练好了,带着我的剑再來找我。” 曲勇喝道:“不行,今天我一定要与你交手,哪怕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一定要战。” 神谷孝太郎厉声道:“你不怕死。” 曲勇道:“我怕,但是,男儿生于天地间,有所不可为,有所必为。” 神谷孝太郎叹气道:“我讲了这么多,你一定要送死。” 曲勇道:“我不是要送死,我只知道还沒有到最后一刻,我就还沒有输,沒有输,我就不会死。” 如果未战先怯,那就不是曲勇了,他平时随和,但真正要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绝对拉不回來的。 神谷孝太郎道:“你不相信自己会输。” 曲勇道:“我对自己有信心。” 神谷孝太郎道:“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但信心并不等于是自负,过度的自负,是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曲勇摸摸鼻子,用一种很奇怪的口吻道:“我听闻日本天下第一剑神谷孝太郎断情绝义,练的是泯灭人性的剑法,为何今天就婆婆妈妈讲个沒完,难道其实是你内心害怕不敢与我一战,所以诸多搪塞。” 神谷孝太郎忽然身子一抖,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好像是畏惧,是那种自己内心最深的秘密被人所窥探出來的畏惧,犹如魑魅魍魉暴露在阳光下的恐惧,他颤声道:“你在说什么。” 曲勇爆喝道:“我在说,战,,。” 这时,有些目光锐利之徒也看出不对劲了,那神谷孝太郎的目光闪烁,举止也欠缺绝世高手的从容气魄,竟好像有些拘促,畏战。 他还在劝说道:“你一身所学极为不易,就不怕毁于一旦吗。” 可曲勇却已认定了这个神谷孝太郎实在很有问題,他爆喝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神谷孝太郎在哪里,。” 那神谷孝太郎勉强镇定道:“好笑…我就是神谷孝太郎,却问别人在哪里。” “好,剑还给你,。”曲勇将那剑制出,然后一抖拳驾,宛如一只刚睡醒的猛虎,抬手虎扑,直咬而去。 如果对面的真是神谷孝太郎,他这一扑威势是够了,可也把自己空门大开给了对手天大的机会。 谁知道神谷孝太郎竟好像慌乱无措,又想接剑挑刺,又想要闪退,曲勇虎威一嚇,竟将他生生的从亭上吓的摔了下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神谷孝太郎’竟拱手作揖,大声求饶,哪里还有一派中式的气派。 观战高手无不一片哗然,此次决战可谓是中日几十年來的盛世,无数宗师高人关注,谁知闹到最后,神谷孝太郎竟然使用替身,而他自己又去做什么了。 “果然是假的,。”曲勇掠下亭來,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大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神谷孝太郎又去了哪里。” “小人,小人只是个戏子,是有人出的钱,求大人饶命,饶命啊。”那人一紧张,果然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褶皱就出來了,想來真正的神谷孝太郎隐居多年,外人对他的容貌变化早已不详,只知道他最著名的就是面皮上的那个“败”字,所以竟然让人冒充了也不知情。 曲勇心中不详的感觉更甚,他喝道:“是谁出的钱,让你这么做,。” “是”那人眼神慌乱,想要在现场找到自己人的帮助,谁知他还沒來得及说什么,只听到“砰”一声枪响,他的咽喉依然中弹,再也说不出话來了。 曲勇身子一弹,想也不想的已经冲开枪的方向掠去,他一扑之下,发现开枪的人竟然是那蓝领侍卫。 “是你开的枪,。” 那蓝领侍卫道:“是我开的枪。” 曲勇道:“为什么杀人灭口,。” 那蓝领侍卫一挥手,道:“我现在还不能说。” 曲勇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那蓝领侍卫哈哈大笑,下命令道:“上,杀光这里所有人,。” “是。”不知何时,四周忽然冒出了许多人影,呈一字型排开,手里端着是半自动冲锋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在场的所有高手。 “这这是”局势瞬息变化,在场的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暴露在上百条冲锋枪面前,恐怕自己还沒來得及怎么动,就被扫射成马蜂窝了。 日本皇室竟然想将所有人都杀死,甚至他们自己国家的武道家也不放过。 曲勇的手心也一下全都是汗,他单独面对几把手枪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但要说突然面对这么多的强大火力,恐怕很可能会走上当年八卦掌程庭华的老路去了。 “突突突”枪声响起,硝烟恶臭。 他们真的开枪了,这时候就能看每个人的运气和应变能力,枪声一响,或有人趴地,或有人拼死一搏,也有的拿别人的身体做肉盾,第一轮枪响完后已经倒下去三分之一的人。 鲜血,混杂着哀嚎。 就是曲勇的胸口也闪起一串火星,虽然被那黑衣挡住了,但依然闷痛难当。 吼,曲勇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咆哮一起,震得这一大片地皮微微一震,他一个虎扑,拳到脚踩,已经扑入那些侍卫中,一下就把一个人的脚掌踩得粉碎,随后当胸口的肘顶撞翻另一人,再上一步,单臂抓举起來一人,抡过头顶,猛砸出去,撞翻了三两人。 在这一刻,他出手已近乎不留情了,抡人一砸,用的劲非常之大,其后他并不停留,身子闪缩比最灵敏的猴子速度还要快,腾跳跃起如龙形,“啪啪啪”已经拍倒四五人。 此时,那些武道家也靠着血肉之墙贴身上去,与那些侍卫贴身肉搏,近身之后,枪支的威力就大大的减弱了,那些侍卫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匕首,展开殊死搏斗,这些人精于配合围杀,或四五人,或二三人联手威力极大,竟稳稳的将这些中弹受伤的武道家压死了。 在周围的四五个侍卫,全都默契的朝杀伤力最大的曲勇围了上來,匕首反射月光,朝他的喉咙,腰上,后背扎來。 曲勇缩身,团气,一式“老熊撞树”,也不避开那些明晃晃的匕首,整个人如肉球般撞进了那侍卫的怀里。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些匕首全都斩在曲勇的黑衣上,伤害不到半分,相反曲勇那一撞的生冷透劲,将那侍卫撞得胸口骨骼碎裂,爆发出炒黄豆一样的响,曲勇趁着那些人一愣之际紧接着“骏马撩蹄”,步子连闪踏,撩腿低踢,瞬间踢碎了那四人的下肢胫骨。 可以说,曲勇自出道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从沒有过这样的辣手,今日若非是情况危急,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就算如此,纵观战场,他仍旧升腾一种无力的感觉,那些武道家彼此之间互相防备,各自为战,比起对手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那些侍卫是全日本最精锐的所在,相比之下可以说是官军剿杀乌合之众,那些武道家早就被人分开來一个个的消灭。 曲勇只见全场只有少数十几人还勉强能支撑,那薛姓兄弟背靠着背,互为攻防,倒也是还支撑的住,除此之外就是那个无臂少年岸沙罗,他所在之处竟然沒有一个侍卫胆敢上前去,显得异常的突兀。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忽然,不知从何处吹來一阵迷雾,既像是天上的月光朦胧,又好像是地上的血气升腾,那迷雾一瞬间就将所有人都包裹了进去,然后那些侍卫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疼,耳中听到“嘶嘶嘶”的响声,然后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可以说是同时,几乎是同时,近百人的咽喉同时爆出一缕灿烂的烟火,那并不是烟火,而是血舞,曲勇也只看到一道淡淡的人影闪过,然后危机就解除了。 第四百十八章 嫁祸刺王 “谁,有鬼,。.”那带头的蓝领侍卫本已是胜券在握了,岂知突然就一败涂地,他身在淡雾中,完全看不出是谁出的手,尖叫道:“谁,。” “我就问你一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干出这样的事情,。”似有似无的淡雾中,有一把清淡的声音问道,她的声音很低,但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你可知道,杀光这里观战的众高手,可是将日本武道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是什么人。”那蓝领侍卫忽然好想想起了一个人,他身子猛地一抖,失声道:“是你,你不是死了吗,你还活着,,你怎么会还活着,。” 那声音道:“我当然还活着。” 那蓝领侍卫惨笑一声,道:“你不会知道的。”他说着一下咬碎牙齿里的藏毒,嘴角渗出一丝乌血,竟然就此死去,毫不犹豫。 “她会不会就是岸沙罗一直不肯说的那个人,这人的武功她用的还是武功吗。”曲勇只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竖起來了,他仔细的回想,也只看到一道光华如蛟龙,锋芒不可言语。 “前辈” 淡雾散去,在朦胧的月光下,远方似乎有一条纤细而优雅的绰约身影,她的风姿无人可及,就算是站在哪里一动不动,也如同九天仙子,随时都会御风而去。 “我已不愿再现身人世,世上的事也本不想管了,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也不得不管上一管了。” 曲勇道:“什么事,。” “日本皇室安危。” 日本皇室一般居住在皇宫后寝里,不过当今天皇陛下励精图治,即便年迈,也是勤于政务,现在时候最有可能的是还在正殿的“松之阁”。 要进松之阁,当然是从大和门进去,如果东苑等处还是偶尔对外开放,天子之气不足,但就算是光光站在大和门口,望内已是宫殿重重,楼阁栉比,围以十米多高的城墙和近百米宽的护城河,平日里哨岗林立,戒备森严,只是今天绝世之战在即,那些一流侍卫差不多全都派往长寿亭了。 而进了厚重辉煌的大和门后,天威扑面而來,九重天子的威严,常人难以抵挡,若是朝阳初起,却见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从那品级台拾步而上,直到宫殿大门口,却见黄橙橙的门钉,每扇九路,每路九颗。 “九”的谐音为“久”,意为“永久”,寓意为江山天长地久,永不变色。 到了这里,无论你是王侯将相,还是草莽侠士,走到了这里,也不自主的整一整衣冠,静一静诚心,然后昂首挺胸,全身热乎乎的走进去。 今夜有月,月圆。 当今日本天皇已经年迈,而且还是个女人,但世界各国之首领无不承认,这位女天皇贤良恭谦,实为各国王室之楷模。 她案头的文牒堆得老高,还在俯身用命,偶尔抬起脖子,望着那月光,竟有些发呆。 她看明月,又是为了什么。 她是否也有远方的家人,需要明月來寄托相思之情,又或许她只是自己的孤寂,一个王者,从來都是孤寂的。 虽然现在日本是君主立宪制,但并不等于说天皇就沒有任何事做了,相反,她要完成的公文多不胜数。 此时,大门传來细密的脚步声,这等夜半,竟有人未经通报就闯禁宫。 “小易,你看看是谁來了。” 这位女天皇已经老了,她每夜伏案工作,身边总是要带着她最贴心的奴婢小易此茶用水。 那小易躬身低声道:“禀陛下,是崔云。” “哦。”女天皇脱下老花镜,眯着老眼,果然看到模模糊糊间好像是崔云來了,如果是小易是她最贴心的奴婢,那么崔云就是她最信任的侍卫。 “卑职崔云,恭请圣安。” 天皇道:“是你啊,怎么,长寿亭那边的决战结束了,。” 崔云道:“沒有。” “沒有。”天皇奇道:“既然沒有,你怎么不去看看呀,这里沒事,你去吧,你也是习武之人,相信不会愿意错过这场盛宴的。” 对于跟随了自己四十多年的老人,天皇的口气还是很温和的。 崔云道:“卑职挂念陛下的安危,是故不敢远离。” 天皇老怀安慰,无论是谁,到了这把年纪,身边还有这样忠心耿耿的老臣,多少都是有些安慰的。 “你要留着,就留下吧。” 崔云并沒有谢恩,反而继续道:“禀陛下,卑职还有一事要上。” 天皇觉得今晚的崔云有点奇怪,她道:“说吧。” 崔云道:“卑职查出,今夜的这一场决战,内有天大的隐情,卑职思索再三,终于还是决定上禀。” 天皇道:“哦。” 崔云道:“隐情就是,中国來的两个武者借助决战为由,潜入皇城,想要行刺王之事,。” “刺王,。”天皇沉下了脸,道:“你说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崔云道:“这次中国來的武者一共两人,分别名叫天命,曲勇,此二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今夜就要刺杀陛下。” 天皇道:“你消息來路可确实,。” 崔云道:“确实。” 天皇道:“既然确实,你为何还不做事,。” 做事的意思就是要做掉刺客,自古以來,刺帝者,无不是诛杀九族。 崔云道:“是。” 他虽然口中喊着是,但身子却沒有半点活动的意思,反而还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天皇。 天皇愠怒道:“还有什么事。” 崔云左看右看,道:“奇怪,陛下怎么还不死,。” 他这话不仅超出了作为一个臣子的本分,更是大不敬之罪,天皇实在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很沉得佐气,过了很久,才慢慢的问了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崔云的嘴角泛着冷笑,道:“陛下应该死了,这样他们才算是刺驾成功,不是吗。” 天皇道:“你希望他们刺驾成功。” 崔云道:“不是卑职希望,而是事实,事实就是他们刺杀成功了,而陛下已经死了。” 天皇气的身子发抖,厉声道:“原來要谋逆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你,他们只是你找到的替罪羊,。” 崔云好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淡淡道:“陛下圣鉴,卑职就是这么打算的。” 天皇已经渐渐的平静下來了,道:“我一向带你不薄,你何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个问題我來回答。”伴随着清朗的笑声,门口又缓步走进來一个年轻人,精干历练,只是面色有点苍白,好像刚大病了一场。 皇城禁卫,竟然已经被崔云全盘控制,竟任由他人随意初入。 “这地方好大啊。”來人冲天皇行了一礼,然后道:“议会每年都在削减皇室开支,而皇室也不得不削减宫人的薪金,可惜东京物价飞涨,堂堂一个皇城大内侍卫统领,居然还养不起三房情妇,还换不起一艘游艇,还买不起一辆兰博基尼,日子太清苦了。” 天皇冷笑道:“原來是为了钱,。”她看向崔云的眼神不再有温暖,反而是鄙视和讥讽。 “不对。”來人道:“准确的说,是为了保障生活的品质,毕竟他已经是老人了,一个老人求的是什么,无非是生活品质罢了。” 天皇皱眉道:“你又是何人,。” 崔云叹气道:“禀陛下,他就是现今山口组组长渡边一郎之子渡边秀树。” 渡边秀树果然沒死,他不仅沒死,还办了这么一件大的可以吓死人的事情。 “山口组,。”天皇看着面前的这个渡边秀树,他脸上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诡笑,只觉得手脚开始冰冷,似乎有一个天大的罗网正撒过來。 渡边秀树道:“对,我就是山口组,也是能给他品质生活的人。” 天皇道:“山口组虽然是黑道,但多年來也是忠君爱国,今日你竟要谋逆,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渡边秀树摇摇头道:“陛下错了,不是山口组杀了你,是天命和曲勇****人刺杀了你,他们很可能是中国政府的间谍,也可能是想要挑起两国战事的好战分子,总之他们才是恶人,而我是勤于王事的爱国者。” “爱国者,。”天皇真佩服他有这样的厚脸皮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來,忍不住又打量了这年轻人两眼,沉着脸道:“你们想要嫁祸给中国人,难道就不怕惹來两国外交纷争吗,。” “陛下真是天纵英明。”渡边秀树笑道:“一旦陛下龙御归天,我国上下举国哀悼,其时必须要选一铁腕强者为首相,对中国实施强硬手段,重现我大日本帝国雄威。” “重新选一首相,再现大日本帝国雄威,你们好大的口气啊,,。”天皇已经明白过來,她说道:“你们想要将刺王的罪名加诸于中国人,借助民众愤怒,给予你右翼势力重新上台的机会,使得军国主义死灰复燃,你们天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四百十九章 一剑飞来 渡边秀树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道:“陛下已经猜到了,还需要我们细说吗,日后我大日本帝国重振雄风,鞭笞亚洲之时,陛下今天牺牲的功德会被永世记载在史册里。<冰火#中文.” 天皇再也克制不住了,她悲呼道:“你你们疯了这是要将我大和民族推向灭亡啊。” “是吗。”渡边秀树道:“女人就是软弱无力,看來你的价值也就紧尽于此了。” 天皇忽然一笑,道:“你想要于君不利,不过就凭你们两个,还怕是不够吧,小易。” “奴婢在。”那一直垂手恭立的小易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应道:“奴婢在这里。” 天皇道:“很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易道:“奴婢知道了。” “小易,。”渡边秀树看着这个小易身段扭捏,油头粉面,面上阿谀谨慎,十足就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奴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本事,“他是什么人,。” “他什么人都不是,他也沒什么正式的名字,他甚至不是人。”崔云道:“他不过是个太监,虽然现在已经废除了太监这种制度,但他真的是个太监,他从十七岁开始就伺候陛下左右,所以他是个伺候一等一的太监。” 太监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存在,他们从前是男人,可后來又不是了,要说是女人,可他们又不是女人,现在的泰国也有一种叫做变性的人妖,但太监又不是人妖,人妖身子是男人的,心却是女人的,而太监则身子不是男人的,心也是不男不女的。 中国历史上不乏有著名的大太监,当然大多是恶名昭彰,权倾朝野,祸国殃民,但无论是什么太监,都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忠。 太监甚至比狗还要忠诚,他们因为沒有了‘根’,所以主子就是他们的‘根’,对于‘根’,他们的忠诚是誓死的。 这个小易也不例外,所以崔云根本沒想过买通他,也根本买通不了他,不过在他心中,更认为这个小易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现在这蚂蚁就站在崔云的面前,他慢慢的挺起腰杆,凸起胸膛,抬起脑袋,全身骨头、肌肉、皮肤发出拉弓弦似的“嗡嗡”响动,那张面上绽放出强大的光彩,似有流光彩动,瞬间由一个卑躬屈膝的奴才变成了一个睥睨天下的超级强者。 大殿里沒有风,但他宽大的衣袍竟然振振有声,如狂风舞动大旗,可见其气血沸腾后,已经强大无匹。 崔云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沒想到,真沒想到沒想到籍籍无名的小易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你修的是忍术龟藏,还是中国的枯禅。” 那小易似乎很久沒有在人前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了,一时间力量的尽情宣泄后,说不出的畅快,他眼神凌厉,喝道:“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护君卫主,杀尽你们这种奸臣贼子,。” 崔云道:“我听说中国有种枯禅,可以将一身大多气血,长时间地运聚到八会穴上,使得表面上的气血平缓,将修为压制在丹劲之下甚至是与普通人无异,真有点像是千年的王八。”崔云明着骂他是王八,但心地却也不禁佩服,自古禁宫森严,他本以为自己入宫这么多年,对每个可能有威胁的人都已经了如指掌,谁知还是有漏网之鱼啊! 小易道:“是王八还是大鹏,一交手便知。” “不要浪费时间了。”渡边秀树皱眉道:“还是请神谷先生出手,免得时间久了,那边出现变故。” 崔云怒道:“你不相信我。” 每一个武者都有自己的尊严,渡边这么做,无疑是将他看做低了一等。 渡边秀树还沒开口,大殿外早有一声尖利的破风声,也不知何处,竟有一道剑光斜斜飞來,如天外惊鸿,又如急电轰雷,却只见剑光,不见人影,那剑就宛如是一切。 剑光所指正是当今日本天皇。 小易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一剑若是指着他自己,他可能还会闪避以避其锋芒,但此剑的剑锋是冲着天皇去的,他绝不能退。 只见小易朝那剑锋疾奔而上,举起左手以臂为刀,向前自上而下的劈去,他这一式,完全是将自己的手臂做刀,击出万丈磅礴气势。 “斩浪。” 这一招是小易当年在沧海中对着大浪练刀,以刀破浪,是在天地巨力的面前,依然不屈不饶,誓死要击破天地,对抗天地地武士道精神。 此招一出,小易这个人自身已经化作了巨刃,渡边秀树两人就算是避开极远,依然感觉到那空气中无比凌厉的杀气,似乎能将他们面皮上的皮肤切割开來。 就这一招,崔云已经被震住了,他知道自己是万万挡不住的,他甚至有种感觉,这臂刀比那刺來的剑光还要凌厉。 “好刀。” 满天剑光交错,大殿内再无声息,只有那飞溅的火星。 良久,刀剑如梦。 大殿上再也沒有刀光,也沒有剑影,只有血。 血红的鲜血。 小易的血,小易的左臂已经齐根断了,大量的鲜血狂涌而出,但他并沒有包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的对面。 他的对面是一个紫衣人,苍白的面色,苍白的手,还有苍白的剑,他的剑尖还有最后一滴鲜血欲滴还休,那苍白的面皮刺着中文的“败”字。 不过很明显,败得人不是他。 他的剑一出,就要见血。 如今他掌中的不过是一口普通利剑,但他执剑的风采根本不需要名剑的衬托,他静静的站着,已经是无敌的神剑。 “为什么。” 神谷孝太郎问道。 小易道:“职责所在,性命相托,不容有失。” 神谷孝太郎点点头道:“很好,如果你手上有一口好刀,未必会败,沒想到在皇城之内,有这样的高手,不过可惜可惜你不是真正的武道家,你只是个保镖。” 保镖的责任是保护雇主的安全。 小易道:“你也不是真正的武道家,你不过是个刺客。” 神谷孝太郎大笑道:“说得好,现在是刺客赢了,。” 小易道:“我还沒有死。” 神谷孝太郎一愣,道:“你还要战,。” 小易道:“我还沒死。” 神谷孝太郎冷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且慢,。”天皇忽然高声道:“來者可是昔年新撰组组长神谷孝太郎。” 神谷孝太郎傲然道:“你就是现任的天皇。” 天皇道:“卿深受国恩,昔年建功无数,为何今日要与逆贼同流合污,做下这等错事,。” 神谷孝太郎沉默良久,道:“我当年杀敌,为的是建立大日本帝国的荣耀,可惜天不佑我,我国战败,所以我才会隐世不出” “又是一个军国狂人。”天皇恨声道:“好战者上台,两国交锋,烽火连绵百姓,六十年前的惨剧教训还不够吗,,你们难道想要我国灭族吗,。” 神谷孝太郎道:“多说无益,陛下还请安心上路吧。”他顿了顿,道:“帝王自有帝王的死法,在下就不强逼了。” 天皇负手大笑道:“帝王的死法,,哈哈哈” 一代王者,已经走到了她人生的最后时刻,但她并沒有常人的畏惧怕死,她反倒显得很平静,她闭上眼,道:“我听说,如果剑够快的话,咽喉里出血并不会太多,对吗,。” 神谷孝太郎的手一紧,失声道:“你要我出手,。” 天皇道:“能死在日本帝国千人斩的手上,并不太失体面。” “好,那就由我來送陛下宾天。”神谷孝太郎再次执剑,他一想要自己竟然要结束一个帝王的生命,原本如古井般的心竟也有一丝的涟漪。 “慢着,。”小易拦在神谷孝太郎的前面,恶狠狠的道:“我还沒死。” 神谷孝太郎道:“我知道你沒死,但你在眼中和一个死人并沒有什么分别。” 小易道:“一个死人不会拦路。” “哎” 神谷孝太郎似乎并不愿出剑,原本嗜杀如命的他,现在已经变了吗。 “一个还沒死的死人拦不住你,那么两个人,这里还有一个还沒死的人。”就在神谷孝太郎将出剑之时,大殿外掠來一条人影,浓眉大眼,浑身鲜血,模样就算是刚从修罗场里走出來的一样。 “曲勇,。”渡边秀树和曲勇两人都一惊,唤出声來。 曲勇看了一眼他们,道:“你果然还沒有死;你果然有阴谋要弄”他前一句是对渡边秀树说的,另一句却是对两人一起说的。 “你你怎么能闯出來这不可能,那可是有上百条的冲锋枪啊。”崔云心中的又恨又恼,跌足道:“你真是命大。” 曲勇道:“我不是命大,而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你们玩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难道真以为别人看不穿吗,。”他说着话,竟然慢慢走上來,走到小易的身边,点住其“肩三穴”止血,然后撕下布条帮他简单的包扎一番,整个过程,那小易竟沒有吭半声,只是面色如金纸。 曲勇道:“你还好吗。” 小易道:“我还有右手。” 曲勇笑笑,道:“很好。” 渡边秀树凝视着他,已凝视了很久,忽然道:“原來我也小看了你。” 曲勇道:“是吗。” 渡边秀树道:“我想不通,你怎么能从那么强大的火力中逃出來,而且还猜得到我们的目标是天皇,。” 曲勇笑了一笑,道:“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一件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破绽的。” 渡边秀树道:“你找到了我们的破绽。” 曲勇道:“你们这计划使用的很妙,布置手笔庞大,也很周密,但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了” 渡边秀树道:“从在居酒屋里赌剑开始。” 曲勇摇摇头道:“从你说要将决战之地放在皇城开始,我一直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地点定在皇城,但后來种种事态发生,我才渐渐的明白过來。” 渡边秀树道:“什么事件的发生。” 曲勇道:“居酒屋里,你故意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想要我相信你搞这么多事真的是为了赌外围赢钱,但你根本无所谓谁输谁赢,因为决战的神谷孝太郎根本就是假的,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提高所有人心中这场决战的精彩度,以便在决战这天吸引走松之阁的守备力量吧。” 渡边秀树道:“不错,不过当时在居酒屋,你自然猜不到这么远” 曲勇继续道:“那请柬也是因为要调开守备力量,嘿嘿”他一冷笑,道:“想來这请柬是崔老先生你督造的,那么无论是要十六封,还是一百六十封都易如反掌的,之后你在东京城里遍洒出去,为的就是引來那些民间高手,制造混乱。” 渡边秀树道:“你看得很清楚。” 曲勇道:“你请我师娘出手,就是要试一试我师叔真正的实力,一试之下,又生一计,你当然知道真正顶尖高手决战前,一定会探测地利,所以你放了樱井奈月的求救信,或是为了扰乱视线,最好的结果就是我和师叔起冲突,我们两败俱伤,这样到了真正决战的时候,也能够拖得时间长一点。” 渡边秀树叹气道:“其实原本计划是要宫本晴子假扮神谷先生,以她的武功,可以支撑的更久,谁知她私自行动,乱了我的计划,。” 曲勇道:“哦方才说的,不过都是我事后的推测,你这个计划真正出了问題的,就在两点。” 渡边秀树道:“愿闻其详。” 曲勇道:“第一,黑鹰会,开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黑鹰会与你山口组几十年为敌,甚至都当街强杀你,你为什么不报仇,后來我发现,原來你们都是属于右翼势力的,显然一直以來你们上头都有人在调节了,而你强忍下來,显然是有更大的所图,这不禁让我开始怀疑,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会不会有右翼的影子,第二,你忘了一个人。” 渡边秀树奇道:“一个人,什么人。” 曲勇道:“这个人,她是日本武道的气运,也是皇室最后一道屏障,她还在,你们这些人真不该轻举妄动啊。” “她她” 忽然天皇面色激动起來,高呼道:“难道是难道是她” 渡边秀树道:“她什么人。” 神谷孝太郎的面色也变得有点不好看了,他沉声道:“难道是她來了,。” 渡边秀树道:“老天,你们谁倒是说啊,她是谁,。” 神谷孝太郎道:“你真的沒想到,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就是王朝守护者。” “是她,。”渡边秀树尖叫道:“她不是死了吗,不是早就死了吗,,她怎么会还在,。” 曲勇道:“很可惜,她沒有死,不仅沒死,而且你们那上百的枪手,有一大半是她出手杀的,。” “原來是这样”崔云的小腿一软,他在皇城打滚几十年,对于这个王朝守护者的传说,他实在听了太多了,近十年來,他听到最多的却是这个守护者已经死了,是真的死了,所以他才会答应与渡边秀树联手,临老捞一笔,哪想到“她沒死,她怎么会沒死,,她呵呵呵她竟然沒死,。” 曲勇道:“她不仅沒死,而且还活得很好,比你们这些人都好,她就是岸沙罗找來的,这也要谢谢神谷先生,要不是他提醒,岸沙罗也未必能找得到她,。” 沉默,只有沉默,王朝守护者这个名号一出來,所有人都只有沉默,在座的都是一等一的大高手,但所有人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光彩似乎只属于她。 神谷孝太郎沉默一会儿,道:“她在哪里,。” 曲勇道:“她在哪里,难道你还沒有看到吗,。” 神谷孝太郎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曲勇叹气道:“哎她说了,如果你能看得见她,那么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如果你根本发现不了她,那么你根本不配她出手。” 神谷孝太郎忽然间愤怒到了极点,他那个“败”字在狰狞,在张舞,好像随时会破面而出,“装神弄鬼,还是出來吧,我学剑一生,杀了你,就能一窥那武道的最高峰,。” “武道巅峰,本就虚无缥缈,你看不见就是看不见,杀了谁,都不会让你再有寸进,。” 空荡荡的大殿,竟然飘來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清淡悠远。 神谷孝太郎一剑入殿,人们只见有剑,不见其人,而这声音就算出现了,这人竟然还沒有出现,她就好像不存在一般,又好像只是空气,空气是看不见的,肉眼就算再锐利,也看不见空气的所在。 “故弄玄虚。”神谷孝太郎爆喝一声,已经出剑。 这时候,月已淡,淡如星光。 剑光比月光还盛,刺得人眼都睁不开了。 那一剑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 曲勇也看到了那一剑,也看到了那一剑要刺向何方,。 第四百二十章 江山如画 剑指之处,锋芒毕露。. 正是那大梁之上,肱骨之处,有一似有还无的幻影,如幻梦泡影。 但这样的一剑却落了空,那梦影真如泡沫,一击就破,她似乎并不是个真人,可以化身随处,已经印化为道了。 神谷孝太郎一击落空,神态大颓,他原本高高扬起的两条眉毛竟也落下,双手自然垂落,肋微张如叉撑开,整个人显得又瘦又薄。 “你已经是见神不坏了。” 那声音道:“你错了。” 神谷孝太郎道:“我错了,。” 那声音道:“世人都错了。” 神谷孝太郎道:“错了,。” 那声音叹道:“世人都知有至诚之道,亦知见神不坏境界,却往往混淆,其实拳术至练虚合道,真意化到至虚至无之境,不动之时,内中寂然,空虚无一动其心,至于忽然有不测之事,虽不见不闻而能觉而避之,这就是至诚,是心和意的修习到达了巅峰,而见神不坏,却是肉身的武修,两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也有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区别,。” 她说的这话艰涩难懂,在场的虽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可也一时冲击力极大,神谷孝太郎默然半响,道:“你是至诚之道,所以能避开我的剑,是因为你能前知,预知危险,。” “你说的不错。”直到此时,才有人出大殿门外走出來,她白纱遮身,蒙面不见,施施然就宛如是从月亮山走下來一样。 “见神不坏可以说是肉身成圣,而至诚则是意思化仙,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短处,我虽然到了至诚境界,但肉身却与你差别不大。” 直到这时,她的真身才露出在世人面前,她就是日本王室几十年來的守护者,,水月姬,但大家谁也不敢肯定,现在看到的她是真实的她。 她年纪已经近百,但裸露在外面的一点皮肤紧致,宛如少女,实在是不可思议之极。 曲勇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武学巅峰其实是有两种不同的境界,而每个人只能选择其中一种,。” 这个问題对于丹劲之后的道路如何走,可谓是至关重要,但这种经验何其珍贵,等闲岂会透露。 水月姬如流光般的眼珠轻轻一扫曲勇,幽幽道:“人力有时而穷啊,天上的明月何其美丽,太阳又何其灿烂,你取了月亮,又想要太阳,就不怕烫了手掌吗,。” 古人云:得陇而望蜀,水月姬天赋异禀,苦修几十年,得大机缘,也只不过才修到了心意上的至诚,再想要晋见神不坏,却是不知要什么年月的事情了。 但单单就是这样,在场的所有人加起來,也万万不是她的对手了。 “如今我已经入了丹劲,接下來是否也该选择走哪一条路,,既然有先驱趟出了路,那么我也不该多走弯路了。”曲勇在心中默默着想,到底自己的出路在何方,。 水月姬似乎看到了曲勇的心中念头,道:“不过,每个人的路都走的不一样,到底你会走什么路,那是每个人的造化。” “即便你就是至诚境界的王朝守护者,我也还是要一战。”神谷孝太郎一震掌中之剑,只见碧光闪动,寒气逼人,厉声道:“战。” 丹劲高手的战意不屈,就算对手是传说中的至诚,他也不会弃剑认输。 “要与你战的人不是我。”水月姬冲曲勇招招手,淡淡道:“你过來。” 曲勇略一沉疑,走到她面前,他就算是走的很近了,但依然觉得这个女人飘飘渺渺,难以分辨其真正的位置。 水月姬居然冲他微微一笑,从那白纱下取出一口太刀,样式古朴,那刃长近八十公分,锋刃极长,刀身细且薄,最惹人注意的是那刃部刻有十六瓣菊花纹印。 在日本,菊花代表的是王室,这种有着悠久历史的太刀,普通民间根本是不敢刻意皇家菊花的,所以这必定是出自皇家。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把”天皇目视其刀,竟震惊的脱口而出,道:“难道这就是那把菊一文字,。” “对。”水月姬持刀朝当代天皇鞠躬致敬,道:“陛下明鉴,此刀正是当年先皇赐予在下,用以护国安邦之用,在下八十年來战战兢兢,无一日不深感皇恩,实在过得太疲惫了。” 天皇也是目中含泪,朝水月姬深深鞠了一躬,道:“水月君高义,举国上下,必将铭记你之功德。” 水月姬叹道:“可我却希望人们忘了我,我希望陛下也忘了我。” 天皇一惊,道:“啊,。” 水月姬道:“这把刀,今天要用最后一次,曲君,今夜不是你与神谷君决战之夜吗,何不就用此刀,。” “我用这把刀。”曲勇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神谷孝太郎明明是日本人,却要杀自己的天皇,他明明是中国人,却救了日本天皇,世事之奇妙,莫过于此。 “对。”水月姬道:“这是一把好刀,今夜既然你已卷入于此,何不顺水推舟呢,。” 曲勇摇头道:“我不要。” 水月姬道:“你不要。” 曲勇道:“现在大势已定,我已经不想再介入这些是是非非了,我只想带着师叔回国去,早不想什么决战了。” “男儿岂可无战意。”水月姬厉声道:“今天你一定要战。” 曲勇道:“为什么。” 水月姬道:“沒有为什么。” 曲勇想了一下,终于接过剑,屈指一弹,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道:“好,我战,。” 战,又到了要战的时候,不得不战。 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曲勇就是如此,他身不由己久矣,或许等他老了,将自己的一生回忆起來,写下來,一定比所谓的那些名人自传來的传奇,來的惊心动魄。 月色凄迷,皇城仿佛笼罩在一层雾色里。 曲勇和神谷孝太郎已经走到了大殿外,就在门前的玉阶上。 他沒有练过刀,水月姬也沒有教一下,只是将“菊之一字”交给了他。 神谷孝太郎静静的站着,冷眼瞪着曲勇。 曲勇只觉得自己的肌肤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剑气,锋利、沉重,无坚不摧。 他终于面对面的交锋这日本第一剑,他掌中有剑,剑仍在鞘,那种切肤的剑气是从这个人的身上发出來的,突然间,曲勇发现前夜那个假冒货很可笑,他演的很像,但是少了真正绝世高手的那种气场。 神谷孝太郎忽然道:“你沒有学过刀。” 曲勇道:“是。” 神谷孝太郎道:“我用剑。” 曲勇道:“是。” 神谷孝太郎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要战,。” 曲勇道:“是。” 神谷孝太郎道:“很好。” 感受到这种剑意,曲勇已经明白,为什么天命一定要他观看今夜之战,因为只有和这种天下无双的人交手经验,才是最快的成长方式,为了他,天命已经付出了一切,甚至愿意是性命。 曲勇执刀道:“我师父曾经面对夕阳,以手指比划刀法,感慨过一句话江山如此多娇,今天用來倒也是应景。”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若不是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他们这些人何必要苦苦相斗呢。 神谷孝太郎已经出剑,剑光千万道,他的剑快、亮、准,曲勇出刀,刀身旋转如陀螺,刀锋向外扩张,神谷孝太郎的手骤然一收,躲开了对方刀的旋转。 就在他手一收,不愿相碰之时,曲勇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转刀早变,顺势下拉作拉刀,直如开膛破肚,又如瀑布倾泻。 谁也沒想到曲勇的刀法竟然高明如此,只见其刀光如龙蛇乱舞,最可怕的是他的刀意,宛如一只巨大的画笔,在宏图伟卷上挥洒,书画江山山河图。 这一刀,其实是当年有一天,天一老道午睡醒來,不知为何有感而发,画了一幅《江山山河图》。 那画气概万千,蕴含了他一生的刀意,当时的曲勇见识尚欠,看过只依稀记得其中震撼无比的意境,此时时过境迁,他自己已是一个大宗师,挥洒使出,倒也是有模有样。 曲勇似乎自己的意念融入到那刀中,有了一种微妙细微的触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刀锋,对面的剑芒。 他脚步转动,“菊之一字”爆炸开來,条条刀光如龙蛇乱窜,这已经是他刀势完全的展开了。 “好刀法。”神谷孝太郎暗赞一声,但曲勇的刀意虽然强,可用刀水平实在生疏,神谷孝太郎注视许久,忽然掌中剑击出,直接击中了“菊之一字”的刀身,打得“崩”的一响,那刀哀鸣不已。 曲勇如画的刀势顿时就被打断了。 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神谷孝太郎的剑法的确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他这一招沒什么特别的,只是轻轻的一剑,胜在精准无比,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切断了曲勇的刀意。 曲勇的那一副江山山河图,顿时被无尽金戈铁马,践踏得粉碎。 他虽断不乱,手一送早就弃刀,然后猴形揉身而上,刀法根本不是他的擅长,所以从拿到“菊之一字”的第一时间,他想的就是怎么弃刀。 第四百二十一章 最强最弱 凡是用兵器之人,必然对自己的兵器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感,要么是寄托,要么是依赖,有一种生死相托的感情,轻易是绝不会放弃的,所以像曲勇这般未战先想着弃刀的用刀法,神谷孝太郎也是从未见过,突然见曲勇轻易弃刀,也是微微一奇。<冰火#中文. 曲勇要的就是他这片刻的停滞,掷刀刺向神谷孝太郎的眼珠子,身子“猴子扒盔身后绕”,猴形绕步,扬起双手,照其脑后抓抠。 神谷孝太郎眼前被袭,却无半点慌乱,他脑袋微微一偏,另一掌中剑早已夹带着凌厉的破空呼啸响起,下刺到曲勇的膝关节。 他的剑法似乎只有刺这么一法,但是他怎么样都能刺,什么角度都能刺,而且极快、极准。 他这一刺虽快,也早就在曲勇的预料之内,曲勇猴形劲道一改,脚下马形,突然掂了一掂,整个人好像一只乳燕轻灵,竟踩在了他那剑尖上,人也随之一弹早已经三脚连环蹬去,一脚比一脚快,一脚比一脚重。 身轻如燕,踏马飞足。 “马踏飞燕。” 曲勇如今的马踏飞燕与昔年的已经大不相同,当年三脚飞出,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脚一脚,全力以赴,自己近乎不能控制。 而如今他身法中加入了“踏香”功法,其身更轻,更快,也更玄妙,同时变化也更灵动。 那神谷孝太郎竟还是不回头,背后犹如生了一对明目,他持剑由下向上,宛如泼风卷地,瀑布倒挂一般的连刺三下,每一剑都极为精准的刺在曲勇腿势上,只要曲勇的马蹄踢实了,务必被刺出个大窟窿來,生生的抑制住了曲勇这一下伶俐攻势。 不过,曲勇第三腿并沒有如从前一般的杀性踢出,反而化踢为钩,又是轻轻一个钩挂,竟又在神谷孝太郎的剑尖上借力反点。 此人胆气之雄,天下实在无出其右,想來神谷孝太郎是日本第一剑,他的剑尖颤动变化如灵蛇,可曲勇竟一而再而三的以脚踩在其剑尖上,跳动如轻灵的舞蝶,实在是天下异数。 与人交手,自來是最忌讳两脚离地,其根不稳,就如同是沒了水的鱼,高手争斗,立地生根,铁犁耕地,形意有云,似擦地而非擦地,,掠,再如八卦掌步法也叫做趟泥步,从沒有这种双脚腾空的打法,但曲勇自从学了“踏香”之后,轻功身法天下无双,就算身上有千斤之负,却还是比之寻常丹劲高手來的灵动许多。 他那“马踏飞燕”的第三脚劲道一改,宛如蝙蝠倒勾在洞中,身子也倒挂前扑,“强龙压倒地头蛇”,龙形凌空下压。 神谷孝太郎对自己的剑法极为自信,他算准了曲勇的第三脚击出一定要被自己刺了个对穿,谁知对方竟能再次找到自己剑法的受点,临机不乱,准确的踩到借力,这样做法的危险程度绝不亚于纵马在在万丈悬崖旁狂奔。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大意沒有转身,毕竟在他的心中,当曲勇不过是天命身边的小辈,是以随意应付之。 当和曲勇交手两招后,神谷孝太郎终于收起小觑之意,只见曲勇青龙击地,兼有苍鹰搏兔地凌厉,他招式一老,终于不得不进了一步,以避曲勇之锋芒,曲勇一落地,早已抱起抱丹坐胯,“蛰龙起水”,龙形蹦跳一窜,崩拳如箭直击其后心。 可以说曲勇这一系列的出招,连贯顺畅,浑然天成,现如今的他,面对天下任何高手,都已经有了一战的实力了。 神谷孝太郎只觉得自己后心的皮肤一阵炸麻,心脏一触,手腕再次横抖,掌中剑不出反而缩了回來,一闪已藏入了自己的袖中。 “藏剑势。” 他这一藏剑,剑芒全收,宛如枯木。 同时再进一步,藏剑的小臂再次一扬。 藏剑。 如果不明白藏这个道理的人,是不可能理解藏剑的威力,要知世上的事都是厚积薄发,当年诸葛亮卧龙多年,才有一出隆中既定天下三分,藏剑也是这个道理,藏剑势之后,就是爆剑势。 神谷孝太郎毕竟是高手中的高手,方才自己大意,被曲勇的一连串的攻击,有点乱了自己的她的节奏,他并沒有心浮气躁,反而是一招“藏剑势”,将自己的精气神重新收敛,然后再以爆剑势重新迎敌。 这是剑术的大智慧。 曲勇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清楚对方的爆剑势一旦发出,自己就算击中了其后心,只怕也会片刻就被削成肉片,所以他手臂一震,竟改为鹰爪擒拿,去抓神谷孝太郎藏剑的小臂。 既然你诸葛亮喜欢隐居,那趁你风云未起,我想斩杀你在隆中,让你沒有机会风云化龙,神谷要藏剑,那我就要你一藏到底,再也不用爆发出來。 但神谷孝太郎何等厉害,他小臂轻巧一晃,早已躲脱曲勇的擒拿纠缠,然后无尽的光芒暴起,宛如千丝万缕的流光,犹如星辰坠落,似乎美不胜收,又残忍无比。 “叮叮叮” 那爆发出來的剑刺在曲勇的身上,手臂,双腿,那剑之快,击起无数的火星,曲勇整个人好像化作了火人,在瞬间爆发出无数璀璨的火光。 鲜血,火光之后是盛放如烟花的鲜血。 “啊。” 原來曲勇这一抓未中之后,神谷孝太郎的爆剑击出,他身上瞬间中了不下七八十剑,只是因为他胸前,四肢都覆以黑衣黑腕,竟只是划过无数火星,不伤肌肤,但也有黑衣黑腕沒有覆盖到的地方,那些地方的皮肤全部被划烂了,爆裂的血管鲜血飞溅,将曲勇染成一个血人。 “咦,。”神谷孝太郎这一剑下手就觉得不对劲,对方身上竟然大面积地方宛如金石,刺之不入,他又是一奇怪,手臂一顿,却终于被曲勇那鹰爪擒住。 “啊,。”曲勇身上中剑,他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猛地爆喝一声,“狂鳄剪尾”。 如果去过动物园或者看过电视《动物世界》节目的人,就该有印象,当鳄鱼夺食之时,其发力在尾巴,尾巴一拍水面,力道自脊柱一节节的快速上递,其后那巨大的身子腾空离水射出,暴起用血盆大口,撕咬,就这一下,不论你是什么,都的要立即骨肉分离。 那一下水花四涌,漩涡迭起,其气势之凶悍,天下无出其右。 而曲勇的“狂鳄剪尾”,就是出自于此,他浑然不觉自己的伤势,尾巴尖上一炸,丹劲自丹田而起,走过脊椎大龙,已化作一只真正的大江凶鳄,也不知是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是其势之凶狠,让旁观的几人隐隐约约的好像鼻子之中闻到了腥风。 神谷孝太郎被他擒住了手臂,他脚根犁地,猛一发劲,如横了一张弓,拉出弦箭想要将曲勇的身子如弓箭般猛烈弹射出去,他这一下变化也是高明至极,劲道包含弹,甩,轰,崩,炸五力,可以说是真正的以脊椎为弓背,手臂围弓弦,刚柔并济,天下罕见。 曲勇被他那劲道一扯,只觉得自己一身之关节,韧带,肌肉,骨骼都要被炸酥了,体内气血震荡,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但这一刻,他骨子里的悍性也大肆的爆发出來。 只见曲勇他气吞入虎,一怒千里威,一身气血怒爆,全身过劲,丹劲爆尾椎,传递至右臂,那右臂的护腕本就被天命绞碎了,此时曲勇整条右臂宛如巨擘,黑铁浇筑,勇猛无匹,他狂吼一声,一进一撞,一分一撕扯。 “砰。” 两个身子撞到了一起,然后分别倒飞出去,“砰砰”两声落地重响。 神谷孝太郎一落地,只觉得自己握剑的那只手空荡荡的,过了片刻,才有撕心裂肺的剧痛袭來,险些将他痛晕过去。 一看之下,自己的一条右臂,已经被曲勇生生自肩关节上撕扯下來,露出森森白骨,红筋,鲜血如涌泉。 “啊啊啊,。”神谷孝太郎七成功夫都在那剑上,原本他那一爆剑势取下曲勇性命易如反掌,谁知对方身上穿了刀枪不入的奇衣,竟被曲勇近了身肉搏,最后还生生扯下一条手臂。 而曲勇早就是血肉模糊了,若不是两只眼珠子还能转动,他简直就是个肉乎乎的血球了,而他手上死死抓着,正是神谷孝太郎的一条手臂,那掌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你”神谷孝太郎一时失利,加上想到自己断臂之后,功力大折,一时又气又急,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哈哈哈。”曲勇狂笑,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啊,,多谢,多谢。” 也不知道他在“多谢”什么。 但水月姬知道,曲勇是在多谢他师叔天命,也在多谢水月姬本人,从这一刻起,曲勇已经有了丹劲高手的无敌气概了。 每一个绝世高手的成长,都是伴着腥风血雨的,沒有人是能够就靠着在温室里,拿着绝世秘籍照着练就能成为高手的,只有战,才能成长。 第四百二十二章 散功未死 曲勇虽然功力到了丹劲.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将自己看做低了天命这些老牌丹劲甚至是在往上等级高手一些.总认为自己不及他们.但这两战下來.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有了角逐天下第一等一高手的资格了. 天命固然是手下留情了.而神谷孝太郎一來有些大意.更主要的是.他是剑术高手.剑是利器.但也折于利器. 一个人如果过于信任身外之物.那么他的功力境界只能到达一定程度.再也不能攀登高峰了.神谷孝太郎相信自己的剑.随之曲勇的身子他怎么都刺不进去.结果剑就变成了他的累赘.因为拳脚功夫不及曲勇.反而自己被撕掉了一条手臂. 当日天命说“有剑就是沒剑”.就是这个道理. 敌人的最强.往往就是他的最弱. 水月姬叹道:“今日一战.你大败神谷孝太郎.不出几日必将名扬四海.威势之高恐怕.已经不在你师傅之下了.” 江湖上的名声总是穿的特别的快.何况这一战本就是无数人瞩目的. 曲勇看着她.心中并沒有太多的喜悦之情.他忽然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水月姬道:“我沒有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曲勇道:“帮你自己.什么意思.” 水月姬道:“沒什么意思.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过……还是先等你.站到我这个高度.再说吧.” 她的口气中带着种寂寥的宿命的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在跟曲勇说话.至少不是跟现在的曲勇说话.而是在与未來.未來能够站在和她同一高度的曲勇在说话. 曲勇道:“好.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站到同一个高度的.” 水月姬道:“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我也在等着你.希望你能快一点到來.” 她的声音竟有些热切.似乎恨不得曲勇现在就已经能有她这样的程度了.可为什么她希望曲勇能够快速成长起來呢. 世人不是都追求无敌的吗.她这么做.竟似在培养一个自己的对手.可惜.沒有到达她这种境界的人.是不会明白她内心的想法的. 此时大殿外一阵凌乱喧哗声.竟有一人跌跌撞撞的跑进來.他胸前衣服都撕裂了.隐约可以看到消瘦如柴的胸膛.正是岸沙罗.他目光散乱.在众人面前快速的扫过最后落在曲勇的脸上道:“我对不住你.” “师叔.”曲勇心里一突.惊呼道:“我师叔他怎么了.他在哪里.你为什么沒跟他在一起.” 岸沙罗似乎跑的有点急了.他吞了下口水.道:“他.他.他......” 曲勇急道:“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岸沙罗愧疚道:“他被人留住了.” 曲勇道:“被人留住.什么意思.谁留住了他.” 岸沙罗道:“是一个女人.” 曲勇道:“一个女人.她长什么样子.” 岸沙罗摊开胸膛.道:“你看看这个吧.那个女人说将这个东西.交到你手上你看了就会明白的.” 只见那胸膛上竟有一副红色的图案.寥寥几笔.颇具神韵.正是一副猛虎蔷薇图. “这...” 岸沙罗苦笑道:“这是她在胸口用刀画下的.” 原來那红色的画线.竟然是鲜血. 曲勇问道:“那女人是不是一般鬼脸.一半却是绝美的脸庞.” 岸沙罗道:“鬼脸.” 曲勇道:“就是血痕斑斑.好像是厉鬼糅杂在一起一样的脸容.” “不是.”岸沙罗肯定的摇头道:“他俩面颊红润.就好像是家里刚办喜事的人一样.眼神中透出.一种我沒有见过的狂热.” 曲勇奇道:“不是鬼脸.难道她不是宫本晴子..那会是谁.既然她留下的凭证.她有沒有说让我去哪里找她.” 岸沙罗道:“她说.就在长寿亭等你.” 曲勇一顿脚.早就赶出门去.道:“在长寿亭.我这就去.” 大殿之内的事情.就会有庙堂之上的人來处理.江湖之远.还是该解决江湖上的事情. 长寿亭.长寿亭.长寿亭里不长寿. 长寿亭里已经曲终人散.那些围观的高手.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绝世之战已经战过.可惜这些人都沒有看到.留给他们的.就只有伤痛.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其实决战根本沒什么好看.它留给人们的只有伤痛和死亡. 可惜懂这个道理的人很少.人性的劣根.是让人们看的战争就很欢欣鼓舞.这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悲哀. 长寿亭外.果然早有人在等待. 她背对着身子.那后身宛如刀削.玲珑动人.长发垂到膝盖位置.在月光下飘飘出尘.天命依然昏迷.他似乎对外界之事已经毫不所知了. “你來了..” 她感觉到听到曲勇的脚步.并沒有回身.只是低低说道:“你受伤了.还是刚刚和高手交过手.” “这声音...”曲勇听得分明.这声音根本就是宫本晴子的.但他却见她那双手骨肉均匀.哪有半分干枯如骷髅的样子. “怎么.才过了两个晚上.就不认识你师娘了..” 她说着.缓缓转过身來.竟然真的是宫本晴子.只是她的脸.再也沒有那练功走火入魔后反噬的恐怖样子.而是粉嫩腮红.美不胜收.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应该散功后就身死的吗.为什么不仅沒死.似乎还因祸得福了.. “你...”曲勇吃惊的说不出來.她这个样子.是不是代表着已经她的武道得到了修正.从此走上了正确的道路. “我什么...”宫本晴子很满意曲勇吃惊的样子.她用那春葱般的玉手抚摸过自己尖俏的下巴.低声道:“你该不会是被这个样子吓到了吧.难道我原本的模样很丑吗.” 她这个样子还丑的话.世上就沒有漂亮的女人了.显然她自己也很自信. 曲勇实话实说道:“不丑.很漂亮.” “就是嘴甜.”宫本晴子脸变好了.心情似乎不错.居然一直带笑.道:“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我就把你师叔还给你..” 天命哪里会知道.自己现在竟如一个货物.被人拿來送去.他这个模样真和死人沒什么区别了. 曲勇道:“多谢.”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抱起天命. “慢着.”宫本晴子伸手阻拦道:“师娘疼你.你可也要回报一下师娘啊..” 曲勇道:“你想要什么...” 宫本晴子道:“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东西.你还不清楚吗.” 她摊开手掌.等着曲勇來交换. 曲勇道:“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宫本晴子收起笑容.冷声道:“不要与我绕圈子了.你不要忘了.不给.你师叔的性命可就要不保了.” 曲勇也冷声道:“你也不要忘了.你可是我师叔明媒正娶的女人.你这样对他.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笑话.”宫本晴子发出嘲弄的大笑.道:“老天爷根本沒眼.世间根本是恶人当道.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这一点.相信你很清楚.” 为了她要的东西.她的确可以付出一切.从当年漂洋过海.委身盗书.再到一连二十多年的囚禁生活.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交出万宗归元.否则他就要死.”宫本晴子莲足轻抬.踏在天命的胸口.别看那只脚瘦瘦小小的.可只要她愿意.就是一头大象也要被她踩死. 曲勇沉默了.他望向昏迷的天命.眼中射出强烈的悲哀之色.良久.他摇摇头道:“我沒有你要的东西.” “你真的不怕他死.”宫本晴子的脚尖用劲.可以听到天命的胸口微微的凹了一块下去.那胸骨发出承受不支的轻响. 曲勇道:“师叔其实已经脑死亡了.现在的他不过是身体还活着.早已经沒有了思维.你杀了他.对他反倒是种解脱.你下手吧.只要你的未來的日子不会做恶梦就好..” “哼.”宫本晴子杀心一起.“咔”一声竟真的踩断了天命的一根肋骨.. “慢着..”曲勇的面色终于变了.他急声道:“不要.不要.” “是吗.终于沉不住气了.”宫本晴子慢慢的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就好像是绽开了一朵花.一朵罪恶的花.“不要...你不是说.让我为他解脱吗.我这可是照着你的话去做的.” 曲勇怒道:“你真不是人.他可是你的枕边人啊.为什么你可以做得这么绝..难道你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你...” 宫本晴子不屑道:“现在我做主.还沒轮到你质问我.把东西交出來吧.” 曲勇道:“你不是恢复容貌.修正了错误吗.师叔的万宗归元也是错的.你看他的样子还不明白吗..” “他...”宫本晴子问道:“他的气血逆转沒有得到控制..” 曲勇悲声道:“他只是强行压迫下來了.可不久后更大的爆发.结果气血上冲在大脑上失控.他已经沒有意识了.我带他來不过是为了完全他最后的心愿而已.” “嗯.” 宫本晴子的目光在曲勇和天命两人身上來回查看.想要看出点什么东西來.但她无疑是失望了.因为曲勇说的是真话.而天命一直昏迷.她也看不出來点什么. ∷更新快∷∷纯文字∷ 第四百二十三章 速度如风 “这些都不要再说了”宫本晴子的耐性正在渐渐的失去,她说道:“我只要万宗归元,你要么交出來,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样的已经不用再说,下一次,她的脚下再也不会留情。. 这个女人狠起心肠來,可以说天下无双,不要说是对别人,就算是对她自己,也一样是狠到了家。 曲勇也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了,只能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你拿的了万宗归元,就会放了我师叔。” 宫本晴子道:“这个时候你信不信,不信也得信。” 曲勇点点头,道:“好,我给你,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并沒有带在身上,要跟我去取。” 宫本晴子一喜,道:“放在了哪里。” 曲勇道:“东海之上,烽火岛上。” “烽火岛。”宫本晴子回忆了一下,道:“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岛。” 曲勇道:“这本是一个无名小岛,是师叔与我,那是海难之后,偶然间登上了一处无人小岛,因为有活火山活动,常年烽火连天,所以我们自己取名为烽火岛。” “來这之前,师叔就担心事出变故,所以索性就将那卷宗放在了此岛上,如果有一天我们全身而退回去了,再去取也不迟,如果出现意外,也不至于这种绝世武学失传了,可以留待有缘人。” 他说得很认真,但天命手中的《万宗归元》早就被他自己撕碎了,何况真正的《万宗归元》根本不是靠读书读出來的,而是要上一辈人花费心血以身体力行來慢慢点化下一辈人的,这就好像是薪火相传,其中的神韵才能传承。 只是这其中的隐秘,外人如何得之,就算是宫本晴子,她竟然也不甚了解,可怜几十年來费尽心机,依然在追求着井中月,水中之花。 只听她说道:“烽火岛,好,我这便与你去那烽火岛取书,不过你记住在这一路上,如果你胆敢耍任何花样,你师叔的命,可全都捏在我的手上。” 曲勇淡淡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宫本晴子道:“现在,那就是现在,岁月匆匆还是珍惜一些,來的比较好。” 曲勇洒脱道:“好,那现在就可以走啦。”他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天命又道:“是你來背着他走,还是我來背他走。” 宫本晴子道:“你在前面带路就是了,由我來背他的,你也说了我跟他毕竟是夫妻吗,这点的情分还是有的。” “是吗。”曲勇冷笑一声,倒也不反驳她,竟真的昂首挺胸,就往前走去。 明月照旧归人,可曲勇并不是归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异乡的旅客。 在这异国他乡,他孤苦伶仃,身边唯一的天命,也生死不知,他的路在何方,他又该怎么走,这个时候恐怕老天爷也无法回答他。 只因为他的路实在太过于苦难,而且谁也不知道尽头在何方,为什么,他会承受这么多的苦难,是否因为,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不论前方还有多少的困难,不论,他将要走到何处,他的脚步都沒有停下,也沒有任何的迟疑,每一步迈出都很自信。 因为他知道到了今天,他真的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了,师傅死了,师叔也死了,他武道上的两位无可替代的恩人都已经彻底的离开了他,从这一刻起,他们这一脉,只剩下她这一个人,他是要承担起的,不仅仅是自己一脉的荣誉,还有那无穷无尽的仇人,和躲在暗地里的,阴险小人们。 不过,就算是这样,曲勇还是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他一直往前走,很快就走出了皇城,还是继续往前走。 宫本晴子跟在他后面,突然道:“难道我们要一直走路去烽火岛吗。” 曲勇耸耸肩道:“我身无长物,甚至都沒有钱,除了靠一双脚去走,还能有什么办法。” 宫本晴子道:“坐车去,我有钱。” 车并不是什么好车,只不过是日本东京,随处可见的出租车。 曲勇坐在副驾驶,宫本晴子抱着天命坐在后排。 “嗖”汽车发动,飙了出去,因为是夜间,车速自然有点快了。 曲勇突然对那司机问了一句:“师傅,现在的车速是多少码。” 那司机道:“六十。” 曲勇道:“六十码撞车会死人吗。” “什么” “你想要干什么。”宫本晴子坐在后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她身体从座位上一蹦而起,手弯肘如枪,“吧嗒”一下,风声凌厉击向了曲勇的头骨。 她用的是八极的硬肘,俗话说宁挨十拳,不受一肘,八极拳的肘击更是所有肘击功法中最刚硬的一招,就算曲勇丹劲练到了头皮,也不敢用自己脆弱的后脑去硬接。 曲勇头一缩,也手肘一撞,轻松如破纸般撞破了那客人与司机之间的隔板,然后猛地一转方向盘,那司机大惊失色,惊呼“你干什么。”他总算是多年的熟练工,并沒有慌乱,那脚底下猛的一踏,车子來了急刹,“呼啦”尖利的摩擦音,轮胎在水泥地面上漂移过一大段距离,最后还是擦到了道路边上护栏才停住。 这一番变故來得突然又急骤,宫本晴子沒任何准备下稳不住身体,向右向前一倾,整个人要被甩出去一般,曲勇就等这一刻,他猛的一转身,“猴子坐窝”,右手极力前扑打对方门面,他出手带风,可谓是又快又猛又狠,绝沒有半分的留情面。 那宫本晴子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片刻的失势后,就马上惊醒过來,她头一侧,一记“肘底捶”甩了出去反击,这宫本晴子一身武学博大精深,先前一招八极拳肘击,如今的这招“肘底捶”却是太极拳的架子,气道刚圆震荡,如风雷一般迅猛,哪里还有半分散功的模样。 曲勇左拳上钻外横,想要卸力化解对方來势,一拳一捶相碰,曲勇立即内旋翻手回撤,但即便如此,也只觉得一股如大鼓雷荡地力量涌來,他一身的气血几乎要被这一捶擂了散乱。 “她的功力退步了好多,。” 一交手,曲勇虽然吃点了劲道上的弱势,但他并沒有慌乱,反而心底一喜,暗道:“宫本晴子可不比神谷孝太郎,只凭着手上的剑,拳头的功夫不深,她早就是罡劲之上的大高手,如果是她早先的功力,刚才这一交锋,我最起码也要被撞飞出去,可现在她不过是只比我劲道强了一点而已啊。” 他猜得沒错,宫本晴子的确不是曾经的宫本晴子了,她那天的散功也不是假的。 那一日,宫本晴子身上劲道乱窜,七窍流血,她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谁知的她最后竟然沒有崩溃,反而乱窜的劲道流注到了许多年沒有流进的另一半枯萎的身体里,那如骷髅般的半边身子竟气血重新填充,恢复了她昔日的容貌。 当她发现自己这一番变化之后,她真是大喜动于颜色,第一时间飞掠而走,寻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历经两天两夜,竟真的将二十多年的走火入魔后遗症修复好了,而且乱窜的气血劲道也有了一个归处,她居然巧之又巧的因祸得福,免去了散功之死。 只是虽然她能够免去一死,但毕竟一场散功,加上一半的气血流转到了原本废弃的身体里,所以境界大跌,勉强不过保住了在丹劲上。 所以现在的宫本晴子功力只是在丹劲,而她的意识境界已经进入到了罡劲之上,只需要假以时日,要恢复功力,并不是难事,如果真的让她得到了真的万宗归元,甚至是冲击武道巅峰,也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宫本晴子与曲勇一撞,自己也几乎是气血翻腾,暗自咋惊“这小子两天沒见,功力又上了一层楼,这速度也太过于神速了,,万宗归元果然神奇。”她自然是将曲勇的进步想当然的归功于《万宗归元》了,这般想着,对那部奇书更加的心痒难耐。 他们心中念头闪动,手上动作并沒有停止,在这小小的车内激烈的动手,只见宫本晴子手一翻呈啄,白鹤咏春拳的鹤啄,啄向曲勇的太阳穴,曲勇如灵猴身体一矮,躲过了这一击,随后就是一下“马蹬腿”,把那个副驾驶的车座蹬得飞了起來,朝着宫本晴子的肚子踹去。 那车座太大,车子里原本的空间就很小,宫本晴子第一反应就是侧身一撞肩,将那车门撞飞出去,然后猛的一下蹦下了车。 她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是曲勇想要的结果,她这一跃下车,立即发现不对劲,暗骂一声“该死。”想要追上车來,但早已经迟了。 曲勇一脚踹开宫本晴子后,早就顺势溜到后座,抱起人事不知的天命,撞开另一边的车开,施展“踏香”身法,拼命的往前奔去。 只见黑夜之中,曲勇双手托着天命急速的狂奔着,他的两条腿快速的切换,如果是外人看來,就好像他凭空生出了七八条腿在疯狂的滑动,恍惚间又好像沒有一条腿是真的,夜风将曲勇的衣服在高速行走之时拉动扯得呼呼做响,甚至偶有还有尖利的空气爆鸣声。 此时的天命如果还清醒着,他的感觉应该和坐在一辆两百码的摩托车上差不多,就算是强大如曲勇,他的眼睛也被这种速度的风刮得生疼。 第四百二十四章 白鹤亮翅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如此良辰.这样的速度. 已经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之极.曲勇将“踏香”身法.运转到极限.风驰电掣般狂奔而去. 那宫本晴子也毫不犹豫的追上去.她虽然功力下降.但是身法并沒有退步多少.她精通太极拳.一发劲道奔跑.只见那脊椎骨犹如一扇扇轴.双侧肩胛骨带着背肌为扇幅.脚步一动.那背上好像生出了翅膀一样在扇动着.正是“白鹤亮翅”的拳法神韵.如此一來.可谓是上下一体.速度如迅鸟. 可以说.她的身法暗合天地飞鸟玄机.如果换做其他人.比如说曲勇的九爷.他练得是外门刚猛霸道功夫.功力是高深的多了.但是奔跑这一项.可就远远不比了.而曲勇的“踏香”身法原本奇妙迅捷远胜于这“白鹤亮翅”.只是毕竟他身上背负着千斤的重担.还双手捧着一个人. 所以一时间他们全力施展.居然两人速度相差并不太远.一前一后.就那么吊着.冲刺而去. 曲勇边跑边想道:“师叔的身法天下无双.我就不信.你追赶的上.” 而宫本晴子也抱着自己的念头.想着:“看你能逃多远.就算你已经晋升丹劲.难道就能一步登天了么.你要是抱着个人我还追赶不上吗..” 他们俩都抱着各自的念头.并不放弃下去.只见东京的街道上.风驰电掣般地掠过.两个人型的“跑车”. 若非已经是深夜.这般情境立即就会引起巨大的社会轰动.即便如此.还是让不少深夜出行的私家车主们.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拼命的揉眼睛.但就这么眨眼功夫他们早已经奔驰远去了. 东京警备厅.也早就引起的想当的重视.不过就当他们想要行动.阻拦的时候.却接到了一纸命令.命令明文要求他们不得私自参与其中.只要这两人沒有伤及东京市民的人身及财产安全.任何人都不得干涉.必要时必须对大众给予隐瞒. 而这一幕.才是四姑娘在远方的杭州收到的信息.她第二天去对曹毅说起.远在重洋之外的两人当然不会想到.就是短短的这么几天.曲勇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这每件事情.都那么的不可思议. 他们不会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曲勇.还会发生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而那件事的发生.曲勇连他自己都沒有半点的信心是不是能够从那个诡谲、奇异又充满温暖的地方逃出來. 就这样狂奔大约一个小时后.曲勇已将东京城远远地抛置于脑后.此时也渐渐的到了郊区.不论是市区商业建筑还是居民住宅都大幅度的减少.想法还能看见一些矮山和树木. 他已经体内丹劲枯竭.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了.“她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 曲勇在皇城大殿内与神谷孝太郎的一战之后力量还沒有完全恢复.加上.身上还是有一些剑创.这种长距离的奔袭之后.在那原本已经裹好的剑伤又重新嘣裂开來了.鲜血再次浸染着他自己的衣服还有天命的衣服.他实在有些筋疲力尽了. 那宫本晴子也沒好到哪里去.她现在看似四肢健全.但其实散功之后.就算是有所恢复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的剧烈活动.现在他们更好像是一场耐力的比赛.两个人都要咬牙坚持.但是速度都放缓下來.不可能保持这样的巅峰了. 突然.“哧.哧.”一辆洁白的玛莎蒂尼跑车从曲勇的后面突然加速窜出.然后潇洒地一个飘逸.只见后轮打了一个半圈.在地上划出一条印记.巧好拦在了曲勇的前面. 本來凭着曲勇的身法.要闪躲开这个车的拦截易如反掌.但他之所以他会停下來.是因为他在一瞬间看见了一个令自己都惊讶的面孔. 敝篷跑车内是一个他既熟悉又好像有点陌生的面孔.尤其是她那双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女孩眨动着她的大眼睛.叫道:“上车.” 曲勇二话不说.跳上副驾驶位.道:“是你..奈月.” 这开着跑车的女孩不就是樱井奈月了.只见她脸容变化不大.但眉宇间的稚气早就退去.换而之的是一种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看來这几年來.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一踩油门.将那又逼近了一点距离的宫本晴子拉开距离.一扬眉头道:“不就是我咯.” 曲勇长舒了口气道:“原來你沒事啊.那封求救信果然是假的.” 樱井奈月道:“什么求救信.” 曲勇道:“你事就好了.我和你父亲.还以为你出事了.” 樱井奈月道:“我父亲.他不是死了吗..” 曲勇叹气道:“这件事说來话长.简单來说.其实.我师傅并不是你.真正的父亲.当年我们都弄错了.而这个人.”他指着天命道:“才是你真正的亲生父亲.” “是吗.”樱井奈月随意的看了一眼天命.她的口气不冷不淡道:“哦.”似乎谁是她父亲并沒有太大的区别. 曲勇道:“是真的.他是我师叔.当年他……” 樱井奈月不耐烦道:“别想当年了.我们讲讲现在吧.我來救你并不是要你和你讲当年的.” 曲勇一呆.道:“讲现在......” 樱井奈月道:“对.想一想.现在我们该怎么对付.那个女人.” 曲勇道:“哪个女人.” 樱井奈月道:“宫本晴子.也就是你们口中说的.我的亲生母亲.” 曲勇道:“这三年來发生的什么事情.你和你母亲难道相处的不好吗.” 一听到过去的三年.樱井奈月的登时激动起來.她不无怨恨道:“她不是我母亲.她不配做任何人的母亲.这种女人只应该被关在最阴暗的地牢里.永远都不应该被放出來.” 从她那怨恨的语气中.可以想象出.这三年.她和她母亲相处过的日子.实在不怎么样. 曲勇道:“她对你做了什么.” 樱井奈月道:“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你知道她想对我做什么吗.” “啊.”曲勇很有耐心的在聆听.他突然觉得很愧疚.天一老道临死前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奈月.可是他并沒有做到. 樱井奈月冷声道:“那一天.也就是你突然告诉我那个道士是我爸爸后.我想要去杀了渡边秀树.谁知被他反擒住了.软禁起來.他一向都对我不差.也沒有为难我.但我根本不与他对话.也绝不会理他.后來他见我长期闷闷不乐.就说带我去见我亲生妈妈.” 也就是在那地牢里.樱井奈月第一次见到了宫本晴子.她和曲勇一样.都以为宫本晴子是迫不得已而留在地牢里.毕竟是血脉相连.奈月恨不得自己替母亲受苦.而宫本晴子也对她宠爱有加. “但这一切都是虚情假意的..她对我好.为的居然是要...要...后來有一天.她竟根据一个忍术古籍上的记载传说.子女是父母精血所化.她想用我的血肉.來填充她那枯萎下的气血了.你知道吗.” 曲勇大惊失色.道:“什么.她疯了吗.” 用自己儿女的血肉來填充自己的气血.这不是疯狂又是什么.这种功法有点像是小说中的北冥神功、吸星大法.只是这些功法吸取的是人的功力.而这种忍术居然要吸食人的血肉.简直和取经路上的妖精一样了. 樱井奈月道:“她就是个疯子.是个不折不扣彻彻底底的疯子.要不是那种古籍记载所需要的配佐材料她一直沒配齐.我只怕......” 老话说.虎毒不食子.可宫本晴子这朵蔷薇花.简直比最毒的毒蛇还要狠毒. 曲勇叹气道:“你想要怎么做.” 樱井奈月道:“你说我想要做什么.她既然想要我的血肉.那我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曲勇道:“她毕竟是你亲生母亲.你们身上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樱井奈月厉笑道:“那就告诉你.你真以为她散功之后.靠着自己的本事活下來的吗.” 曲勇道:“你也知道她散功过..她到底是怎么又渡过去的.” 樱井奈月露出森森白齿一笑道:“你想知道我阿姨.菜子是怎么死的吗.” “她.”曲勇想起那天她已经重伤垂死.是宫本晴子带走她的.后來就再也沒有音信了.今天皇城也沒有看到她出现. “她就是做了我妈妈的药材..” “什么..” 樱井奈月道:“你看到了我妈妈的手脚脸容了.那里面可都有我阿姨的功劳啊.” “呕...”曲勇简直就快要吐出來了.他从沒有觉得这般的恶心难过. “现在.你觉得这个人还能活在世上吗..” “不能.”曲勇从未有过.想要这般的去杀一个人.他的拳头握紧.青筋暴露. 樱井奈月也愤怒异常.但她又马上泄气道:“可是.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又怎么办呢..” 第四百二十五章 红衣再现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曲勇道:“就算我功力在巅峰.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何况现在我负伤累累.还带着昏迷的师叔.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想怎么报仇.” 樱井奈月用一种试探性的口吻.道:“如果.如果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找个人來帮我们.你觉得怎么样.” 曲勇顺口道:“能找到个人帮忙.那当然是好的.” 樱井奈月大喜.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还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哦.”曲勇道:“是谁.” 樱井奈月道:“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方向盘一扭.油门踩到底.那辆性能极佳的玛莎拉蒂呼啸而去.她径直朝港口的方向开去.东京离海并不太远.樱井奈月上了高速.不过四个小时.曲勇已经隐约的闻到了大海的腥味. “那个人住在海边.” 樱井奈月道:“不是海边.” 曲勇道:“这不就是海边吗.” 樱井奈月道:“这是海边.但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沒有到.” 她轻车熟路的开进一个看着黑乎乎的码头.然后三长两短的鸣动喇叭. 这似乎是个暗号.她的喇叭响完.海面上亮起了一盏雪白的灯 . “走吧.” 樱井奈月下了车.连车门也不关好.就潇洒的朝着海面上的灯光走去. 曲勇到了这一刻还不明白.他心中暗道:“看來她并不是偶然遇上我的.根本是早就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她要带我去见得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她似乎看破了曲勇的想法.一把拉住他的一只手.亲昵道:“你不用猜想了.我保证你猜破脑袋也想不出來.但这个人你一定认识. 好吗.” “是吗.”曲勇只见那港口.亮灯之处.有一艘快艇等在那边. 曲勇和樱井奈月两人又上了快艇.马达抽了两下.“轰隆隆”骤然发动.就好像是一只离弦的箭.快艇冲破浓重的夜色.朝着无边的黑暗射出去. 大约开了近半个小时.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如果沒有现代电子设备作为导航的话.哪怕你是绝代之高手.也很容易因为迷失方向而被生生的困死在无边无际的海上. 此时.前方.果然出现了一艘豪华大型邮轮. 一艘近百米长的邮轮.就在最高层的甲板上.还停放着一架绿色的直升飞机. 在这个以房子为身家标准的年代里.一艘邮轮绝对是土豪的最爱.所谓有钱人的享受. 那快艇接近了邮轮旁.上面竟沒有放下任何供人攀爬的梯子.那邮轮就好像是一个傲拘的主人.自持身份.竟不出來迎接客人. “这种待客之道.还真是有点意思的.”曲勇两手分别揽着天命父女.然后施展踏香.纵身一跃.早就轻飘飘的掠上了甲板.登上了甲板后.眼前豁然开朗.虽然是黑暗.不过凭着一些灯光.还是大体看出这甲板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船尾还有水手在用大钩钓鱼.甲板上撑着还沒有完全收好的太阳伞.想來是白天之用的. 樱井奈月带着曲勇走下甲板.入了下一层的船舱里.走了一会儿.指着一个外面装潢豪华的大房间.道:“那个人就在这里面.” 门轻掩着.有一条缝.黑乎乎的房间.沒有半点的灯光.曲勇微微一笑.推门而入. “嚇..” 突听一声霹雷般大喝.门内两道竟有十余人同时喝道:“迎驾……”二十多把鬼头大刀.同时拔出.明晃晃的大刀泛着幽冷的刀光.驾成刀山.朝曲勇的脑袋劈下來. 绝对的黑暗中.竟藏着这样的埋伏.曲勇精疲力竭时.又对樱井奈月充满了信任.他哪里会想到.她竟是要害他性命的呢. 刀光剑影下. 曲勇竟岿然不动.依然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对两旁那些大刀望也不望上一眼.似乎那些刀锋与他如浮云. 他穿行在这种刀山下.随时随地的大刀就有可能会落下.屋子里的所有人俱在心中暗付:“他敢不敢自刀下走过.”也有人甚至想:“如果就此一刀下去.是不是就能了结了这少年武道家的性命..” 一念闪过.曲勇早已经笔直走过了刀山.仿佛那些雪亮的大刀.在他看來不过是破铜烂铁.沒半分的威胁. “果然是好胆识.刀斧之下.面不改色心不跳.中国人有句话说的太好了.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屋内有人大声赞喝.随着曲勇走过了刀山.终于有柔和的黄灯打开.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瞧见.精美的榻榻米上.有一酥胸半露的绝色美人.一手持玻璃杯.一手轻抚卧倒自己膝头的男人脑袋.那男人穿着一袭红衣.半睡半眯着眼睛.说话的人就是他. 曲勇一见到此人.心中的怒火“蹭”的上冒.杀气凛然.原來他就是三年前的红衣客.沒想到当年居然沒死. “大丈夫.生于武道.死于刀剑.有什么好畏惧的.” 红衣客大笑道:“说得好.少年英雄.豪气冲天.” 曲勇冷笑道:“阁下也不错.三年前.我就以为你死了.谁想到你到了现在还能醉卧美人膝.活的很潇洒...” 红衣客道:“你以为我死了.” 曲勇道:“我现在已经知道我错了.看來阁下不仅活的很好.而且风采不改当初..” 当年.红衣客偷袭天一道士.以至天一身死.红衣客失去一条手臂重伤.如果说渡边秀树在当年的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那么红衣客就是最直接的仇人. “哈哈哈哈……”红衣客缓缓起身.他就一只手.就算是他故作潇洒.但眉宇间的憔悴还是掩饰不住.显然这些年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从前的事.都不过是误会.当年……” “当年的事.不是误会.”曲勇冷淡的提醒道:“若不是你.我师傅不会死.甚至我们这一脉二三十年來的苦难.都是因为你的野心所致.我不知道你给奈月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会相信你.但我不会.” 红衣客道:“你想冲我报仇.” 曲勇道:“是.这个仇我早就想要报了.” “你错了...你要报仇不是找我.”红衣客道:“你应该明白.现在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好徒弟..宫本晴子.我手臂断了.武功大打折扣.也不会去觊觎你的武功.所以.我们其实是朋友.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晴子.” 曲勇冷冷道:“同样的话.就在不久前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对我这样说过.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红衣客目光闪动.道:“哦.还有人对你这样说过.是渡边秀树吗.” 曲勇道:“就是他.” 红衣客点点头道:“他说要做那件大事.看來是做失败了.” 曲勇道:“你知道他的那点事.” 红衣客道:“中国人说.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自从他有那个打算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命运.这种事本就不会做成功的!”他顿了一顿.道:“但我们不同.我们有共通的敌人.有共通的目标.所以我们可以合作起來.” “哦.”曲勇道:“共通的敌人.她不是你的徒弟吗.” 红衣客挥手喝退无关人等.然后坐直身子.才道:“她是我的徒弟.却也是当年我亲手打下海去的.她恨我入骨.这三年來.我的日子并不好过......” 曲勇轻蔑一笑道:“你的日子不好过.是自己找的.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只知道.所以我跟渡边秀树不会是朋友.和你也不会是朋友.我们并不是同一种人.你们这种人的眼中只有利益.赤裸裸的利益.” “男儿生在天地间.这仇能报就报.不能保就一死而已.我绝不与自己的仇人想媾和.” 红衣客不想到曲勇刚烈如此.他微微一愣.道:“看來.我们是合作不了了..” 曲勇提着拳头.怒道:“非但不能合作.我还要借你的性命一用.” “不要.”这时.在外面等候发现不对劲的樱井奈月夺门而入.叫道:“你们听我说...” 曲勇望着她.喝道:“你想说什么..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 樱井奈月反驳道:“哪种人.他是哪种人啊.你说他坏.至少到现在还沒有害过我.你们这些人.有谁真的管过我.为了生存下去.不要说坏人.就是死人.我也能跟他混在一起.” 曲勇想起自己一直沒有尽到天一老道的嘱托.愧疚道:“奈月……” 樱井奈月道:“我这个主意很简单.就是撤走这条船上所有的水手.还有食物和清水.然后将她引诱上到这艘船.只有你们三人.留在这艘船上.开往大海深处.这样看你们谁能活下來.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了.这个主意怎么样.” 红衣客第一个赞同.道:“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主意简直是疯狂.漫无边际的大海.沒有食物和水.旁边是两个虎视眈眈的敌友难分之人.每个人都想要对方两人的性命.可每个人都不敢与两个人同时交恶出手. 这等于是最混乱的三个人.如果哪两方打定主意.一起攻击其中一个的话.那人就是必输无疑了.所以为了生存.就要结盟.但曲勇又不愿意与他们结盟.那他们两师徒会重新结盟吗. 这样的情境.想想都让人觉得热血沸腾.说不出的刺激. 第四百二十六章 钩镰腿功 大海之上,原本是绝世无双的红衣客断了一臂,刚进丹劲的曲勇负伤累累,而老牌罡劲的宫本晴子却是历经散功,功力大折,三人都是历经沧桑,半病之躯,却还要做那生死之斗,这又是何苦呢。. 谁知红衣客摇头晃脑道:“这个方法,不好,不好。” 樱井奈月道:“为什么不行,这个办法是最公平的,各凭本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红衣客还是说道:“这个方法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公平,因为,我已经断了一条手臂,所以三人中最弱的必然是我,我觉得一点都不公平。” “哦。”樱井奈月隐约觉得不对劲,这个法子根本就是红衣客自己想出來的,也是他提议要将奈月将曲勇请來邮轮的,她说道:“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公平。” 红衣客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道:“很简单,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樱井奈月道:“什么办法。” 红衣客道:“这个办法,就是,既然现在曲君到了我的船上,而船上有都是我的人,只要我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逼他交出一脉真喻,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不顺便取了一脉真喻呢,你说呢这可是天降横财不可不取啊。” 樱井奈月面色大变,失声道:“那你不杀宫本晴子了,。” 红衣客耸耸只剩下的一个肩头,道:“当然要杀,不过是以后的事了” 樱井奈月大悔,沒想到又一次被人欺骗,“你你你骗我。” 她所见所闻的人都是卑鄙无耻、反复无常的小人,如何能不被骗呢。 红衣客道:“我怎么骗你” 樱井奈月道:“你利用我,利用曲勇对我的信任,将他毫无准备的骗到这里,你发过毒誓的,你说你唯一对付的人,就是给你带回來假一脉真谕后使得你瘫痪的宫本晴子,可你真正想要的,就是一脉真喻。” 红衣客道:“你不觉得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有点迟吗。” 曲勇忽然道:“一点也不迟,从她开口说有人要见我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但是我要让她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你的真面目,否则她不会相信我揭穿你的,现在你的狐狸尾巴露了,我会带她离开。” “啪,啪,啪。”红衣客以单掌拍拍床板,早就十余名黑衣忍者夺门而入,将曲勇两人团团围住。 “对不起”樱井奈月无限悔恨,她眼中蕴满了泪水,几乎要扑到曲勇的怀里大哭一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沒事”曲勇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护住,然后从红衣客大笑道:“就凭你这些虾兵蟹将,也想挡的住我。” 他说话之间,身体突然一闪,竟然直接向外硬闪过去。 与此同时,那些黑衣忍者和红衣客都同时动了。 他们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人多,一时间暗器破风声不绝于耳,还有筋骨的爆鸣声,这些人毫无江湖道义,全力出手,一定要将曲勇斩杀于此,那红衣客自知自己断了一臂,气血不通,武功甚至还不如丹劲高手,但他不相信,这么多精心**的忍者加上他自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刚入丹劲的人。 红衣客风度翩翩,可他的出手却是天下少见的狠辣,弓步进插,虎掌翻盖,正是“伏虎张弓”,哪怕是一只拳头,也携带着凌厉的破风声,仿佛将曲勇当做了一只大老虎,他则是打虎的武松。 这红衣客受中国传统武学影响很深,一出手就是中华武术,这一招本是稀松平常,但胜在其气势之大,劲道刚猛。 曲勇把身体向内一缩,先护住了昏迷的天命还有樱井奈月,以免他们受到混乱的伤害,同时,“半步崩拳打天下”,身子前窜半步,半步崩拳,今时今日,他这一拳与当年在飞机上使出來对付那个d级刺客,可是不能同日而语。 只听到空气中发出一条长长的空气爆发之音,威势陡发,一拳对一拳,硬生生的撞到了红衣客的“伏虎张弓”的洪拳上,只见他一臂带着个人,一拳硬碰硬,竟打得那红衣客身子一抖,可红衣客“伏虎张弓”的这一招,其势根本不在拳头上,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断了一臂,拳头上的功夫比不上别人,所以在出拳的同时,脚呈弓箭步向前冲,突然脚尖一挑,一道幽蓝的暗光朝曲勇射去。 拳头上不过是障眼法,脚下的才是真正杀招,这种幻术本就是忍者说擅长的。 曲勇冷笑一声,他非但沒有去闪避那道暗器,反而挺起胸膛去接,同时脚下“破马腿”,一个搂膝拗步,宛如镰刀般割向红衣客及围攻上來的忍者们。 这破马腿是脱胎于当年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古时候骑兵威力强大,而步兵对付骑兵最好的手段就是用钩镰枪割马腿,马腿一断,马上的骑士就要倒地,这个如果看过水浒传的人都知道有个人叫徐宁,他最著名的一个章回就是“徐宁教使钩镰枪,宋江大破连环马”。 而曲勇的这一招就來源于此。 曲勇看红衣客脚下使诈,便要割断他的这条腿,更要让他自己知道,天一撕下他一只手,自己也要徒弟承师志,割下他一条腿來。 那红衣客知道曲勇要割自己的小腿,就不能后退,但眼见曲勇用自己的胸膛來顶他的暗器,也不禁冷笑,暗忖道:“就算你功力致丹劲,能够控制肌肉,可我这暗器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嘿嘿” 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普通的暗器诸如手掷飞镖,甚至是普通的弓箭,只要曲勇运气血于那块皮肤上,根本刺之不进,但子弹就不同了,哪怕是见神不坏的绝世无敌高手,也万万不敢说自己运劲能挡住子弹,那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不过这样的高手可以在开枪前凭着敏感就闪避了,所以普通的枪手也根本伤不到其分毫。 红衣客也以为曲勇是凭借自己的功力硬挡,哪想到曲勇的胸口穿着能挡得住子弹的黑衣,那暗器“叮叮”两声轻响,沒有任何的作用,反倒是曲勇的钩镰腿已经到了。 那红衣客一见自己的暗器不奏效,也是微微一愣,想退已经來不及了,不过他反应奇快,早就腿一打拐弯,有点像是形意鸡腿,又像是打陀螺,想要卸掉曲勇的腿劲,只要能第一转卸掉曲勇的腿劲,那么他再同时转着一拍,就能反客为主,重新将曲勇踢飞了。 但他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曲勇,曲勇的钩镰腿如一把真正的巨大死神镰刀,呼啸而过,红衣客只清晰的听到自己骨子里一声裂开的声音,然后完全站不住脚,一股说不出的剧痛袭來。 “哎呀” 他跌跌滚滚,稳不住脚,竟然一下子滚出去好远。 曲勇这一脚之后,完全沒有停止追杀的一丝丝,他虎吼一声就要往前,忽然后背感觉到几道凌厉的拳风袭來。 如果是就他自己的话,后面的这几道不过是明劲的拳头根本不足为患,但是现在他的身后护着樱井奈月,他不能置之不理,他实在不想奈月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他的手往袖子里一缩,再闪电般的伸出时早就多了几枚银针,只见他手往那几处照明的灯光一射,顿时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 突然间黑暗下來,使得所有人都停顿了下來,但是曲勇沒有半分的停顿,他这样的大高手,有着超乎常人的视觉和敏感,即便在黑夜之中,也是有触必应。 他反身一把揽住樱井奈月,后者乍然眼前一黑,然后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揽住自己的蛮腰,惊呼声就要脱口而出。 “不要叫,是我,我带你冲出去。” 曲勇赶紧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嗯。”樱井奈月乖巧的点点头。 黑夜看不见,所有人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的对象,最重要的是,远处一直在找最佳时机的狙击手也失去了目标。 曲勇双手各抱着一个人,只能挺起胸膛,以自己的胸口作为拳头,“砰,砰,砰。” 那几道明劲高手的拳头全部击打在曲勇的胸口,但是就好像是击中了铁般,那几人一声闷哼,缩回了手掌。 曲勇就此打开了缺口,施展踏香身法,就要冲出门去,他这一去,可谓是龙如大海,鱼入潜渊,只要被他抢到了一艘快艇,红衣客这一辈子可真的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你还不出手,还要待到什么时候,。”此时,那红衣客强忍住剧痛,冲着曲勇离去的背影高声呼喊道。 “出手,难道还有别的高手潜伏着,。”曲勇一惊,他的敏感何等灵动,哪怕是在绝对的黑夜中,只要有人对他有杀意,他的皮毛立即炸动,所以说如果真有高手潜伏着,而他不知道的话,那么这个高手绝对是比他还要厉害许多的恐怖存在。 “原來还有高手,难怪凭他大折的武功也敢埋伏我,看來这次是大意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黑衣离去 就在此时.樱井奈月一把扑到曲勇的怀里.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带着害怕的颤音叫嚷道:“不要.” “沒事……”曲勇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只是宽慰道.对门外提高警惕准备冲出去. 忽然自己的后颈一疼.仅仅像是皮肤上被蚊子咬一口.但又不是很像普通的蚊子.现在的他一蝇不能落.普通蚊子根本还沒咬到他的皮肤上已经被震开了.岂能咬得到他.所以是红衣客喊得那个人终于出手了. 他只觉得一阵致命的眩晕感袭來.“是你.那个人是你.”这种致命的眩晕感虽然可怕.但曲勇更可怕的还是心里冰凉.他就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劲道.不让它反震之力伤害到出手偷袭他的人. 只因这个出手偷袭他的人.是他绝对不能伤害的人.曲勇用一种完全无法相信眼神.怔怔的看着她.说道:“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一开始.你就是和他放在同一阵营上呢.你要对付我.奈月..” 出手的人当然就是樱井奈月.只见她的手上拿着一种奇特的芒针.尖细而长.放着幽蓝的光芒.那是专门破内家高手的利器. 曲勇提防了那些忍者、那些狙击手.但他万万沒有提放樱井奈月.他的确不明白.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应该是朋友.甚至是亲人.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樱井奈月她一得手.立即敏捷如狸猫.从曲勇臂弯中溜了出來.冷笑道:“你居然有脸问我.” 曲勇满口的苦涩.他喃喃道:“我真的不明白.难道你在怪我.可是你沒有來找你吗..” 樱井奈月厉声道:“你未免太过于自作多情了.我恨你.是因为.你们改变了的生活.” “你恨我.”曲勇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改变你的生活.” 樱井奈月道:“如果沒有你们的出现.我的妈妈不会突然一夜间变成阿姨.他们也不会死.我的家庭不会破碎.我也不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们.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到來.改变了我的世界..” “但是.”曲勇有些傻傻的说道:“但是.这一切是真相啊.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不想认回自己亲生爸爸妈妈吗.我只是给你带來真相啊..” 真相是残酷的.曲勇忘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知道真相的.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受真相的残酷性的. 樱井奈月捂住耳朵.大声道:“我不想.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回到从前.回到从前我原來的爸爸妈妈.我只要他们.所以我恨你.我恨死你们了.” 曲勇不会明白这一种感情.在他的想象中.他和奈月应该是在同一个阵营中的.他们是亲人.但是放在樱井奈月自己的眼中.她是日本人.她和她原來的家庭.才是真正一家人.而曲勇他们不过是外來的.而是破坏他家庭的人. 他们两人根本是从两个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感情來看待这件事情.况且樱井奈月和曲勇天命之间.几乎沒有相处的日子.也沒有什么所谓的感情交融. 所以要让樱井奈月承认曲勇他们是亲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怜曲勇一直以來的一厢情愿.竟然从來沒有仔细的想一下.他内心的感情变化.所以才会遭此巨变.被自己认为最亲的人所出卖了. 红衣客眼见计划成功.他忍不住放声大笑道:“你放心.这个毒不会死人的.只会让一头大象沉睡几个小时.我知道丹劲高手的生命力比大象还要强大.但你今天连番大战.现在还剩下多少功力.怎么都要睡上一个小时吧.我们要的不过就是一脉真喻.你乖乖的交出來吧.” “你.啊...”曲勇感觉到眼前一阵的眩晕.头无比的重.似乎眼前所看到的景物都化作五彩缤纷的模样.又有无数的花蝴蝶在飞舞.将之迷倒.那芒针不过就刺破了曲勇一点表皮.但这药性之强烈.还是让他无法抵挡. 曲勇奋起余威.狂吼一声.身体向前一拱.周身衣服都崩了起來.似乎有着开山石裂的暴烈.一手在前.“八方夜雨”使出.这一招是专门用來群战时对战成片敌人之用.他起如风.猛如雷.将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全部轰飞.然后震碎房门.冲了出去. 那红衣客沒想到曲勇中了自己独门毒药之后.居然还有这般的神勇.他大喊道:“快点.留下他.” “开枪.” “蹦蹦蹦…”黑夜中闪现出三朵火花.但根本阻拦不及.曲勇早已退到船边.想要纵身跃下.突然又忍住了.竟然再次回头.他最后一眼深深地凝望着追出來的樱井奈月.说道:“他真的是你父亲.” 就挡搁了这么片刻时间.已有狙击手上好子弹.再次开枪.他凭着那野兽般的敏感.微微一侧身.“砰.”这一枪正中他的左肩膀.他无力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将天命推回到船上.然后自己无力的跌落大海中. “快.追下去.快去追..”红衣客气急败坏.拖着条断腿大声命令自己手下做事.另外指着掉回到船板上人事不知的天命说道:“看看他的气息.还有气的话用点水把他叫醒.” 樱井奈月有些呆呆的看着漆黑的大海.回想起曲勇最后的那个眼神.那一眼中包含的.无数的感情.有包容、有爱意、有原谅.还有关切.唯独沒有仇恨.沒有一丝一毫的仇恨. “为什么.他这样的武功.多少人围攻不住.我却可以轻松的得手..又为什么他就一点都不恨我.这是为什么呢.” 樱井奈月的心好像被微微的触动了一下.她早已经冰封多年的感情居然被那最后一个眼神融化了一角. 有船员将天命简单的检查了一番.道:“报告主人.他还有气.还沒有死.” 红衣客怒道:“沒有死.就把他叫醒.不论什么手段.逼问出一脉真喻.” “是..” “不行.”突然.樱井奈月跳出來.展开双臂护住天命.拦在所有人面前.道:“谁也不能动他.” 红衣客皱眉道:“奈月.你怎么了.” 樱井奈月狠狠一顿足.道:“他…总之不行.他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动他.我会想办法把他叫醒.然后一定要他说出一脉真喻.但是你们不准.谁都不准对他动粗.尤其是严刑逼供.” “你..”红衣客赫然就要变色.但他很快就冷静下來.想了想.道:“好.奈月.我说过了.我愿意和你做朋友.我相信你.但是你们的行踪都不能离开这艘船.” 樱井奈月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点头道:“好.” 却说那曲勇一头跌下海去.冰凉的海水.还有落水后砸在水面是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身上那千斤重的黑衣落水后.也拼命地扯着他.将他往海底深处拉扯着坠落而去.要生生是要淹死他. 若是平时.他当然不怕.可以运劲抵挡.但现在不行.而且等他昏迷过去后.这么大的重量下.他根本浮不起來.就会淹死在海里. 所以.他当机立断.憋住那一口气.全身关节噼里啪啦的如炒豆般响起來.“缩骨绷筋”.当初在日本地牢里.宫本晴子就教过他一些缩骨功.但当时因为他武功还未大成.所以学不成.如今的曲勇.虎豹雷音大成.韧带肌肉强劲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只一运劲.那全身各处关节韧带拉长到极致.关节自由脱落.缩小了近一小半.手腕和两小腿的护腕全部轻巧的脱离而出.最后根根肋骨合并.将肋骨间的缝隙吻合了.整个胸廓缩成一个鸡胸.身子如鳗鱼般一滑溜.那套在上身的黑衣也顺势脱出.这伴随着他一个多月.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的黑衣.终于离他而去. 可以说沒有这黑衣黑腕的辅助.曲勇也不可能那么的快就悟到了丹劲的大门.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背着这么重的负担在修行.为了对抗这重量.他几乎是每分每秒钟都在调整运劲.也可以说只要他醒着.修行就融入到了衣食住行中.所以他的进步才会神速.更可怕这近乎无坚不摧的护甲也为他挡过了不少致命的子弹.可以说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终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这套黑衣终于功成身退.飘向了不知何处去的大海深处.如果曲勇就此死去.那么这一段功过就再也沒有人会知道了. 他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那黑衣一离开自己的身体.他就好像卸下了一座泰山.整个人身轻如飞燕.若不是他现在的头脑昏昏沉沉的.简直都可以直接飞起來了. 现在.即便是在半昏迷之中.曲勇那份在大海中练出來的.如火烧敏感.宛如已经成为习惯.可以自然而然的产生.成为身体的反应.捕捉到大海暗流的涌动.进而趋利避害. 当年他在鼓浪屿练功时.每每也是沧海大浪.可他对于水性的捕捉早就到了一个神乎其技的地步了.现在人渐渐的昏睡过去.但是那份刻画在骨子里的敏感.还是让他的身体四肢自然而然的顺着大海的暗流而自然的摆动.做出最有利的规避. 终于有真正的困意袭來.曲勇再也抵挡不住.那药物的作用.慢慢的昏迷过去.就在最后昏过去的最后那一刻.他依稀看到.一个巨大的浪头朝他的头顶吞过來.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吗.死在大海上.我就这样逝去.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能找到我的尸骨.” 第四百二十八章 白衣素缟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如洗。 这是很美丽的春天。 有花,有美不胜收的花,这里仿佛是一个花的海洋。 但又不是什么花都开,这里只能开牡丹花。 有白牡丹、红牡丹、紫牡丹、黄牡丹……各色各样的牡丹都有,只要能想得到的牡丹品种,这里都有,而且都不是劣质品种,每一朵都开的灿烂肥沃,尽情的释放,好像在天地间只有这么一种花,这里既是人间,又是花海。 就在这花丛中,有一间二层楼的小木屋,木屋竟然沒有门,只是一条条的藤蔓垂挂下來做了门口。 拨开这些碧绿的藤蔓,这屋子里就好像是童话故事中的仙境,也沒有摆放着什么家具,只有一张用藤条编织起來的,两头系在高处,垂挂下來的藤条编织的床。 近中午的阳光斜斜的从窗外照射进來,照在那躺在床上的人脸上,那张脸浓眉大眼,嘴阔耳方,原本古铜色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忽然沒有血色,似乎刚刚受了极重的伤,气血都流失了。 但即便他就是在这样重伤之下,昏睡之中,那眉宇间仍然散发出,如同上古猛兽般的气息,传说古时候沙场上的绝世名将,就算睡着了打个憨鼻,也能吓死普通人,而这青年人竟也有这般的气概,实在是大异于常人。 他还在昏睡,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他实在是太虚弱了,经历的这么多事,居然还活着,已经是老天爷保佑的。 “我还活着吗。”也不是过多久,迷迷糊糊中,他竟然觉得眼睛很刺眼,非常非常的刺激,就好像是一个大太阳直接顶着他的眼睛,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就要完全的亮瞎了。 “看來我还活着,听人家说,死了是不会有疼的,况且,鬼魂怎么会能够在阳光下,直接暴晒呢。”他的心态到了这一刻还是很乐观的,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适应这种强光,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起伏不定,就宛如是大海之上那片孤叶,“我还在海上吗。” “啊。”他终于睁开眼睛,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原來自己,竟然是在一张犹如吊床一样的藤条床上,那床摇摇晃晃,就宛如是在大海之上。 他一醒來,随之而來的是一阵剧烈彻骨的疼痛,全身上下有不下于二十來处撕裂般的疼痛,而尤其是左侧肩膀的疼痛最为剧烈。 渐渐的,他昏迷前的记忆苏醒过來,记得自己与几大高手恶战练练,一身负伤蕾蕾,尤其是最后左肩这里中了一枪,现在看,却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人用白纱布包扎好。 不仅仅是那处枪伤,全身上下各处的剑伤也被人很细心地包扎好了,而且在伤口上还敷上了药物,也不知是什么药,只是觉得,有一丝丝清清凉的,很舒服。 他就连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也换上了一身全新的丝绸长衣,款式和模样,竟然与现代人的浑然不同,倒好像是古代人穿的衣服,不过这衣服穿的很舒服、很贴身,模样也挺好看的。 忽然,春风送來一声深长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厌世,就好像百无聊赖,一死白死的意思。 这样的声音一定充满人世的故事,而这声音就好像是一条皮鞭,狠狠的抽打在小木屋内的青年人身上。 他倏然站起身來,掠到门口,凝目四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住在二楼之上,周围是一片牡丹花的海洋。 就在那百花齐放的花海外峭壁上,有一株歪脖子树,只见有一条白色的人影,用一匹白绫,直挺挺的挂在那横生出來的树枝上。 这青年人暗叫:“不好。” 他当下脚尖轻点,身子已经如一缕清香般掠了过去,他这一动不要紧,竟飘飘渺渺,迅捷如鹰隼,飘逸如轻烟,这轻功之高,一跃之下,那偌大的花海竟仿佛变得一步之遥,近在咫次,就算是这青年人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昏迷醒來后,武功竟精进如斯。 不过他微微一顿,就想明白了,原本他脱下那身上那背负上千斤的重担,一时间自然会轻松数倍,这道理就好像是人类到了月球上,因为重力的差距,所以就算是普通人一跃也能比在地球上高了数倍。 他只见那上吊之人一身的缟素,就好像自己是个服孝的孝子贤孙模样,明明用白绫上吊的人就是他自己,他为什么还要穿上这样的衣服呢。 那白衣尸体被微风吹的轻轻晃动,撞在峭壁上,发出“嘭,嘭。”的响声。 “他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而这里怎么会有人上吊呢。” 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的道理。 那青年人身形顿住那人前,飞跃而起,落在峭壁之上轻伸猿臂,一手拦腰抱住那人,左掌横切,将那条白布带切断,他的丹劲激涌到处,比之一般的刀锋不知锋利了多少倍。 他轻轻地将这上吊的人放回到地上,目光转处,心头不禁一跳,只见那人大约六十來岁,头上挽个发髻,胡子留得老长,灰白相间的,不过一张脸却是胖嘟嘟的,嘴角还有些微微上扬,那青年人一摸呼吸早无,其脉搏也已经断绝,即便是已经死了,还保持着生前的笑容,完全沒有那些吊死的人哭丧着脸的样子,实在有点奇特。 想來此人生前就应该是一个乐观开心的老头子,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吊死在这里呢。 那青年人还发现一个古怪的地方,就是这具尸体僵硬得要命,其肌肤铁青,就好像和一个冷冰冰的铁人沒什么两样。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脖子上竟然沒有任何的勒痕,要知道,一般上吊死的人,脖子上都会留下一道勒痕,严重些的舌头都会往外伸,摸样极为难看,可这老人死态竟安享无笔,既沒有看到任何的异状,若不是这青年人摸过他呼吸脉搏真的沒有,他甚至还要以为这个老人不过是睡着了。 “从我听到他叹息声,到我出门看见他上吊,期间的时间极短,他就算上吊了,也不太可能立即就吊死了,况且就算吊死了也该有吊死的伤痕啊。”这青年人也不是一般人,常人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早就觉得遍体生寒,但他却在分析,“如果说刚才叹息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凶手,那凶手先杀了人,然后故意做出一副死者上吊死的模样,这是最有可能的分析不过他的伤痕在哪里呢,。” 这青年人起身站在尸体前,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然后叹气道:“唉,人生本來就这么短暂,我都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只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而为什么还有人要以杀人为乐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为你找出凶手的,现在告罪了。” 他致敬之后,开始解开这老人的衣裳,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痕,可惜的是,他通体检查一遍下來,竟然毫无发现,这老人就好像是被阎王爷勾走了魂魄。 突然,又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就如同是秋天的落叶,哀伤而无力,竟是从他那间小屋里传出來的。 这青年人心一寒,放下这具尸体,他凌空掠了过去,拨开那遮掩住门口藤蔓,顿时遍体生寒,手忍不住紧了一紧,因为他竟然看到在这个小屋的房梁上也吊着一个白衣素缟老人,他掠起将那白绫切断,一把将这人抱了下來,不相信的仔细再看,只见此人灰白相间的大胡子,胖嘟嘟的一张脸,还有微微上扬的嘴角,与峭壁上的那老人一模一样,那年轻人机伶伶打了个寒噤,他突然一把扯开门口的藤蔓,回头望去,却见那峭壁下,花丛中,竟连一条人影都沒有了,他亲手放下來的那具尸体不见了。 只有春风,温暖的春风吹在他身上,吹的他一身的冷汗。 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死法,还有瞬息间的变动位置,这太奇怪了,这青年人自信自己的轻功,哪怕不是天下第一,也是一只手数的过來的高手,绝沒有人能在霎眼之间后发先至,带着具尸体越到自己的身前,挂好白绫,绝于此。 但眼前这情境,到底该如何解释呢。 “难道是人皮面具,。”那青年人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尸体的脸,也沒有发现有破绽,他实在是无可奈何了,最后一摊手,高声冲着空气喊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相见,。” 小屋外突地传來一声哈哈大笑之声,笑声清朗,凭着那青年人耳力,竟辨别不定那人的具体方位,只觉得那声音來的颇远,起码要距离在那峭壁之上。 他一点脚尖,竟再次从小屋掠出,只见他身形如轻烟,极快的掠上了那峭壁,这不过是座矮山,势不高,但峭壁砂石粉碎,极难落脚,可在他的脚下就如汤庄大道沒什么两样,只片刻,早已经追到了峭壁之上,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不出所料,花海中小屋内就在他离开后也马上爆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声,如一个顽皮小鬼捉弄到了大人一样开心。 第四百二十九章 铜皮铁骨 如果是常人,这时候怕是要吓住了,在异地陌乡,他险死还生,竟又遇到这种奇异之事,一个吊死鬼的鬼魂纠缠不清。 可那青年人偏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快身法的人,这青年人也是个倔脾气,他认定后身法如飞,在那小木屋和悬崖峭壁之间來回奔跑,只见那具尸体时而出现在木屋,时而出现在悬崖树上挂着,和着笑声忽闪浮现,在大太阳下反倒显得是鬼气森森的。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 那青年人忽然顿住身形,呆呆的站在花海中,手心后背全都是汗。 “难道我死了……这里根本就是地狱鬼府,所以才会有这等奇事,原來天他们根本就是鬼。” 他突然想到一种很可怕的事情,他也许根本已经死了。 “我重伤成这样,落入翻滚的大海,怎么可能还活的下來,如果是这样,那我也成了鬼。” 他心中泛起一丝恐惧,竟忍不住低头去偷看自己的脚下,只见春曰当空,一条高大的影子就在他的脚下,但他并沒有松下一口气,反而注意到那影子居然是有两个脑袋的。 影子怎么会有两个脑袋的,难道真的是有鬼。 “真的有鬼,。” 饶是那青年人经历过无数奇事,也不禁惨然变色,脚下后退一步,“佟”一声撞在身后什么东西上,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 后面还有个哈哈笑的顽皮声音,道:“小伙子,你撞到我老人家了。” “什么人,。” 那青年人不回头,就势一个“老龙卧道”,肘如尖枪重重的击出。 “轰。”这一声宛如黄钟大吕,响彻整个花海。 那青年人心中的惊异更甚,他知道自己这一肘的杀伤力,就是真的是一口大钟,也能撞裂了,但背后这人纹丝不动,安忍如大山。 半响,才有一声“哎呀你这个小子,可是撞坏了我老人家了咳咳咳……” 原來他也不是真的铁打的,还是会疼的,只是这喊了一声疼,略带点顽皮笑意的嗓音居然是从远处峭壁上传过來的。 除非有鬼,否则那青年人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回头,抱拳高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小子心服口服。” “哎呀……不好玩,实在不好玩,这么快就认输了,沒意思……”那声音居然和一个孩子般的耍闹,叫嚷个不停。 “不好玩,实在是不好玩,真是一点都不好玩。”那年轻人叹气道:“阁下终于肯现身一见吗。” 那在他背后的老人笑嘻嘻道:“我一直都在,难道你沒有看到吗,你回头看一眼就看到了啊。” 那年轻人忽然闭上眼睛,端坐于地上,眼观鼻鼻观心,竟然一言不发,也不去看他。 那人要现身了,可他竟突然放下了的好奇心,却偏偏又不看他了。 那老人本以为自己活生生的一现身,对方一定会吓得目瞪口呆,然后再好好的取笑一番,谁知对方居然把眼睛给闭上了,这让他百爪挠心了,“你为什么不看我呀。” 那青年人淡淡道:“看谁,看谁啊,我看不到有人啊。” 那老人跑到他面前,招招手,道:“我明明知道你眼前,怎么会,看不到我呢,你睁开眼啊,你不是应该很想看到我的吗。” 青年人摇头道:“不对不对,一点都不想看到你,我半点都不想看到你。” 那老人道:“你撒谎,你跑來跑去不就是想看到我,你睁开眼啊,不好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啊。” 那青年人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所以我不想玩了,都不想看到你。” 那老人又是挠头,又是抓胡子的,着急的要命,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那青年人睁开眼看自己一下,他叫道:“你怎么会说不好玩呢,你个觉得很好奇才对啊,好奇为什么我的身法能这么快,小子,你的武功也还不错,但比起我來可差的太远了,你不想着为什么吗。” 这人果然很有意思,竟然在求的别人有好奇心,实在和一个小孩子沒什么分别。 那青年人就是怎么都不睁开眼,他说道:“我不想知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身法能这么快。” 那老人着急的都快要把自己的胡子给扯下來了,他实在恨不得求求这个青年人,求求他问一下自己,好让他开口解释一下。 他也从來沒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凡第一次被他作弄的人,要么是对他惊为天人,要么就是视为鬼魅,从來沒有过像这个年轻人这样得人。 这年轻人不想知道,他反而倒着急的要命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 那青年人闭着眼睛,一摊手,道:“我真的不想知道,除非你能逼着我去听,那我也实在沒办法了。” 那老人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好方法,竟然高兴的拍手笑道:“对啊,你不听,我就逼你听,这个好玩” 那青年人肚子里好笑,暗忖道:“这个老人年纪一大把,武功也是高得不可思议,可心姓脾气实在和小孩子沒什么分别,而且心思竟十分单纯”他这般的想着,口中还是说道:“你别逼我啊,不要逼得告诉我啊,我是不会听啊。” “哈哈哈哈哈。”那老人又开心了,他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好玩的游戏,拍的手大笑道:“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铁骨铁骨快点,快点出來。” “铁骨。” 就在那青年人惊奇之际,远处又响起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嗓音,“铜皮,你干嘛叫我,你这样叫我,我们就被拆穿了。” 那铜皮喊道:“你快点过來呀,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们的秘密,那我们,就强迫他知道,你说好不好哇。” “强逼他知道,这个好玩。”说话间,竟然真的从那悬崖峭壁之上,飞跃下一条白色人影,其面容长相甚至是说话的嗓音,都以先前的这个人长的一摸一样。 那青年人一下子恍然大悟,暗忖道:“我真是笨啊,怎么沒想到,他们应该和台湾的那对薛姓兄弟一样啊,都是孪生兄弟啊。”他一想通这点,顿时觉得整个天空都开朗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一时想不到,只因为一个人刚刚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又突然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加上这两兄弟实在一模一样的,还会特殊的假死之法,一时间还真的被完全骗过去了。 那青年人睁开眼,只见这两兄弟站在一起,他已经完全分不出谁是铜皮谁是铁骨了,他起來抱拳道:“原來两位是武当派的高人在和小子开玩笑。” 那铜皮铁骨都一愣,道:“武当派,那是什么派别。” 但凡只要是华人,哪怕是海外华人,也很少沒有听过武当派这个名字的,少林武当从來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这对老人的假死之法可以瞒得住丹劲高手,天下间除了曰本忍术中的龟藏外也只有武当的龟息大功最有可能,所以这年轻人猜测应该他们就是武当的高人。 那青年人理所当然道:“武当张三丰啊。” 那老人问道:“张三丰,那又是谁啊,他武功很高吗,能跟我们兄弟比划比划。” “张三丰都不认识,他们是什么人啊。”那青年人看他们兄弟的模样不似作伪,心中疑惑更生,说道:“武当张真人,他可是这几百年來第一大宗师啊,是传说中,可以比拟达摩祖师的人。” “达摩,,这个外來的和尚我知道,他算什么东西,沒意思沒意思”一说达摩祖师,这两兄弟就认识了,不过显然并不放在他们眼中,反而摆摆手道:“看來那个什么武当张三丰也不怎么样嘛,我们兄弟这可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龟息大法,我们这个是铜皮铁骨功,一旦运功,外表如被铁箍,刀枪不入,甚至可以隔绝一切生机,让人以为,我们已经死了。” “铜皮铁骨功,世上还有这么一门武功,,为什么师傅从來沒有对我提过。”那青年人想起他们的交手,自己的老龙卧道肘击撞上,竟然发出金属大钟的响声,一时间也是佩服不已,“果然是铜皮铁骨,这名字起得很好。” “哈哈,你说是我们武功的名字起得好,还是人名起得好呢,。”他们每说一句话,都要嘻嘻哈哈的笑一下,与他们多说两句话,好像这世上也沒有什么烦恼事了。 “都好,都很好。”那青年人道:“我说为什么你们身子摸上去冰凉铁硬,原來是练了这门神功啊,果然是一等一的高明。” “嗯,很好。”马屁谁都爱听,那两个老人更是和小孩般喜欢听好话,只觉得这个家伙看着还是蛮顺眼的,“你的功夫也不错,要不这样吧,我们换个游戏怎么样,要不就陪我们打架吧。” “是啊。”那青年人也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游戏不好玩了,打架也不好玩,要不我们换个更有意思的游戏吧。” “更有意思的游戏。”那两个老人一般模样,听到更好玩的游戏,一下子就眼睛发亮了,叽叽喳喳道:“什么游戏,快说快说,。” 那青年人微微一笑,道:“我们來玩你问我答的游戏怎么样。” 左边的问道:“什么叫你问我答。”右边的嘟嘟嘴道:“就是说话嘛,说话有什么意思,唉,还是打架來的好玩。” 第四百三十章 南宋遗臣 那青年朗声哈哈一笑,道:“当然有意思,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为什么会掉进大海吗。” 那一对兄弟俩互相对看了一眼,齐声道:“我先來问,你肩膀上的那个圆珠子是什么暗器,。” “圆珠子,。”那青年人下意识的去摸了下自己左肩上包扎好的伤口,失笑道:“这是子弹啊你们”他顿了一下,暗忖道:“这世上就算是三岁小儿也知道子弹,他们该不会又是在想玩我吧。” “子弹,什么是子弹,。”那两个老小孩满脸的好奇心,巴巴的看着他,浑然沒有作伪的样子,“这暗器中有火药味,像缩小了的炮弹,太奇怪了,。” “子弹就是”那青年人开口刚要解释,忽然又紧紧的闭上嘴巴,然后嘿嘿一笑道:“按照一问一答的游戏规矩,现在该轮到我问了” “你问,你问,你快问,。”那铜皮展开怀抱,恨不得将心脏逃出來给他看一下。 “我想问”那青年人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只因他要问的实在太多了,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他思考了一下,然后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铁骨抢着说道:“这里遗岛,好了好了,我问答你了,你该回答我,子弹是什么。” “遗岛。”那青年人暗忖道:“这个名字可是从來沒有听说过,这些人说话的口音也是中国南方口音,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喂发什么呆,说话啊。”那两兄弟见他怔怔出神,着急的催促道。 “子弹啊,子弹就是你猜的对,就是缩小版的炮弹,发射也从大炮缩小成了一只手这么大,就叫手枪,。”那青年人用手比划了一把枪的模样,口中“不西口”一下,道:“这种热武器杀伤力极大,就算是丹劲高手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躲得过。” “哈哈哈,你小子吹牛,。”那两兄弟好像在听天方夜谭般,发出嘲弄般的笑声道:“你也想耍玩一下我们兄弟两,蒙古鞑子大炮我们都听说过,那是天下无敌,可这么小的手枪,这不可能,。” “是真的。”那青年人道:“难道这遗岛上就沒有人知道一点现在的文化,你们难道是史外文明吗,。” “哎这下算是说对了。”那铜皮拍手道:“我们遗岛还就是跳脱普天之下,不做王臣。” 那青年人呆呆道:“跳脱普天之下,不做王臣,。” 那两兄弟骄傲道:“那是当然,鞑子能亡我江山,却不能杀尽我遗民,誓死不降,。” 他们说这番话的时候,气势如虹,庄严肃然,一扫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显然这对于他们來说,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也是融入其骨子里的事。 “鞑子亡我江山,。”那青年人问道:“鞑子,遗岛,,难道你们是明朝的遗臣,避难到了海外,。” “明朝,那是什么朝代,。”那两兄弟摸摸脑壳,也好像根本沒有听说过这个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 “明朝朱元璋啊,洪武皇帝,。”那青年人见他们对“朱元璋”这个鼎鼎大名也是毫无反应,叹道:“朱元璋就是元末起义,从蒙古人手中夺回汉人江山的乞丐皇帝啊,我的天,你们连他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从鞑子手里,夺回江山,。”那两兄弟忽然激动起來,拼命的撕扯自己的胡子、眉毛、头发,扯得一头一脸都是血,口中“嗷嗷”的傻叫,最后齐齐跪倒在地上,双手举高对着苍天,悲呼道:“苍天有眼啊,有眼啊,鞑子终于灭了,皇上啊,陆大人啊,你们都听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 那青年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只见他们激动了许久,只近乎要晕厥过去,良久才缓和下來,两人各一手拉住那青年的手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蒙古鞑子如何灭的,你细细讲给我们听,。” 那青年人道:“蒙古建立的蒙古帝国统治了中国一百多年,不过早就灭亡了,距今又六百年了,这我怎么细细讲。” “七百多年,是啊,是七百多年过去了,悠悠一晃间,当年陆大人跳海,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了。”那两兄弟不再是欢颜笑语,他们沉重道:“今曰若不是这位小兄弟告之,我等遗臣亡民还惶然不知啊。” “七百多年那不是宋末吗,,他说的这个陆大人。”那青年人摸摸鼻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道:“难道,你们是当年的崖山之后,。” 崖山之后无中华。 中华的根就断在崖山,当年陆秀夫背着宋卫王偷海自尽,江浙两地十万军民誓死地下相随,中华一脉就此断绝,悠悠岁月,一转眼,就是七百多年过去了,又有谁还记得当年的情境呢,。 “对。”那两兄弟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花,微带点哽咽道:“我等祖先就是当年追随陆大人投崖山的大宋遗臣,大海之上,铺天盖地的死尸,我们先祖侥幸未死,最后漂泊來到了这个孤岛上,遁世不出,沒想到啊。” “这”那青年人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他也听说过在太平洋上至今仍有许多孤岛还沒有蹬足过,可万万沒想到,其中一个岛上,竟会生活着自己中华最后的一点不断血脉,这里简直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嘛。 其中居民,不知有汉,更无论魏晋啊。 “你们你们这七百年來,就一直生活在这岛上吗,难怪从沒听说过明初的张三丰,更沒有见过手枪了。” 那铜皮一作揖到底,恳声道:“多谢这位小兄弟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青年人还了一礼,道:“不敢,在下上曲,下勇,还未多谢两位的救命大恩。” 这青年人当然就是曲勇了,他坠海之后,竟随着一股暖流飘飘荡荡,他虽然是在昏迷之中,可身体上的肌肉早就自我保护的活动起來,那些剑伤枪口处的肌肉紧紧的贴合,封闭住了血管,否则光光是流血,就可以流到他死为止。 他就这样在大海上飘荡了七天六夜,身体为了保护他一脉生机,竟然陷入了自我保护的防卫昏迷状态,一直到了三天前被这遗岛的渔民发现,才救上岸來。 “曲勇,这个名字太俗了”那两兄弟摇头晃脑的品赏了一番,道:“那是万万不如我们兄弟好听,我叫铜皮,他叫铁骨,。” 曲勇含笑道:“幸会幸会。” 那两兄弟齐声问道:“既然你说七百年过去了,那现在是哪朝哪代了,皇帝是哪一姓的,。” 曲勇道:“现在已经沒有皇帝,一百多年前,中国的皇帝已经退位了,从此中华就是共和制,现在的最高领导人叫国家主席。” “沒有皇上,怎么能沒有皇上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中原大地沒有皇上怎么可以。”那两兄弟又傻眼了,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忽然道:“我们总觉得,你说的这些,实在未知不可信,所以想请陆小姐來问问你。” 曲勇道:“陆小姐。” 那铁骨道:“对,陆小姐会读心术,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说谎。” “读心术,。”曲勇道:“她能看破人心。” 那两兄弟道:“对,她就是当年陆大人一脉的遗孤,沒有人骗得过她。” 曲勇想了一下,道:“如果证明我说的是真话,那我能请她帮我一个忙吗。” 那两兄弟对视一眼,道:“那你得要问她了。” 曲勇道:“好,我愿意去见她,她在哪里。” 那两兄弟道:“别着急,她每天旁晚会过來看你的,你身上这个伤就是她包扎的” “我这伤口是她包扎的?”曲勇心底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道:“她也会医术。” “你该问,她不会什么。”那两兄弟齐声道:“陆小姐精通琴棋书画,诗书文章无双,女红更是一流,聪慧伶俐,简直是啧啧啧她听说遗岛來了外人,所以第一时间就赶來看你了。” 这么厉害的一个女孩子,而且还会读心术,曲勇倒是有了很大的兴趣想要见一见,不过他最想要的,还是想等伤养好了,借一条船出海,想办法回家去。 现在还只有中午,陆小姐正在她的闺房里刺绣,“哎呀”一点猩红染在了绢上,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那个海外來客醒來了,他就是世外的人吗,他的穿着好生奇怪,他会带來我想要知道的,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很美丽,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从來沒有见过外面世界的人,突然闯进來一个外面的人,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第四百三十一章 罪恶禁岛 中午,中午还沒有到。 突然,远处一声清亮的鹤戾,那两个兄弟齐齐脸色一变,赶紧道:“哈哈,我们该走了,该走了,你好好休息下哈。”居然就真的嘻嘻哈哈的走了,好像是在躲什么人似的,留下曲勇一个人在这片花海里。 这牡丹虽然开得很漂亮,但是,曲勇对花所知并不算太多,对着这么一大片,美不胜收的花海,颇有对牛弹琴之感。 他很想到处去走走,看一看这个小岛上,还有些什么人,是不是真的好像陶渊明笔下写的“桃花源”一样,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相信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会想看看,这些中华文明一脉相承下來的南宋人后代,究竟是怎么样的风采。 不过他还沒有走开,就又听到一声悠远的仙鹤鸣叫声。 仙鹤,这种海外孤岛之上,竟然还养有仙鹤,听声音,清静悠远,颇有出尘之感,他举目四望,顺着声音來的方向去看,只见真的有一只巨大的白鹤自云中飞來。 它通体雪白,沒有一丝的杂毛,不过额头上偏偏长着有一个鲜红的肉瘤,那两翼张开扇动,怕是有近五米的宽阔,真似一朵白云飘來,而最奇异的是,那仙鹤的背上还驮着一个人,一个白衣少女。 她披散的秀发,赤着玉足,洁白的掌中拿着一支白玉雕琢的洞箫,她的眉宇间有淡淡的哀弱,不过并沒有削减她的魅力,反而添加了她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美丽。 那仙鹤先在小木屋上空围绕了一圈,然后低呼了一声,才缓缓的降落,它落下來,竟是极其的平稳,甚至连那些娇嫩的牡丹花也沒有伤到一朵,想來不仅是生來灵异,而且后天训练,也十分有素。 那少女先是亲昵地拍拍那仙鹤的脑袋,然后轻盈地跳下來,看到曲勇拨开藤蔓,走到门口,惊喜道:“原來你已经醒來了。” “我醒來一会儿了。”曲勇看见她來的奇异,掌中还抓着一把草药,问道:“我昏迷很久吗。” 那少女道:“我还以为你会醒不过來,所以请仙鹤帮忙,我们一起去的另外一个岛上,给你采了药呢。” 曲勇奇道:“这仙鹤是你养的?是你救了我。” “它是我的朋友,好朋友。”那少女说起她的仙鹤,脸上带着一种暖意,道:“救起你的人不是我,是王大同,他捕鱼的时候一网捞起了你,我只是个医生,他们把你送到我这來诊治而已。” “同行。”曲勇摸摸鼻子道:“原來你是个医生啊,还沒请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道:“我叫陆牡丹,这满地的牡丹花的牡丹,你呢。” “陆牡丹,姓陆,又是医生,难道你就是那个会读心术的陆小姐,。”曲勇道:“我叫曲勇。” 那少女陆牡丹抿嘴一笑道:“你说话口吻怎么好像古代人一样,什么读心术,我不过是个看病的医生。” “你不会读心术。”曲勇奇道:“难道他们在说谎,不过我原來还以为古代的医生,都是长头发长胡子的那种老中医,给人看病也是眯的眼睛把脉的那一种。” 陆牡丹抿嘴一笑,道:“你说的这些话,和现在那些迷信老中医的人一个口吻,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思想就这么落后。” 曲勇道:“你怎么知道,现在人迷信老中医,你们不是……” “我们不是什么。”那少女拨拨头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曲勇道:“你们不是与世隔绝的七百年了怎么会知道现在的” “与世隔绝七百多年呢,谁说我们哦我知道了!”那陆牡丹一下子笑出声來,她说道:“你是不是來的时候,遇上了铜皮铁骨这两个老顽童了。” “啊,对啊,啊”曲勇突然醒悟了过來,道:“原來他们还是在骗我,是骗中骗。” 那少女早已经笑的捂住肚子,直不起腰來,“咯咯咯咯他们就是这样子小孩子脾气,爱捉弄人闹着玩,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一次他们编出什么故事來骗你,居然让你信以为真。” “他们”曲勇想起他们的那个表情,那副认真的样子,还有听到世上过去七百年后那种抢天呼地的模样,简直难以想象他们居然是在戏,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像奖的了,他尴尬的,叹道:“唉,算了不提也罢。”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陆牡丹道:“他们是不是骗你,我们是一群与世隔绝的人,已经嗯,大概是七百年沒有跟人世间接触过了,那我算算看啊,七百多年,那差不多刚是啊,我知道了,他们是不是说我们是南宋的遗民,看來这一次他们是花了一些心思來准备的,编的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曲勇只见这少女冰雪聪明,只凭着自己的只言片语以及一个“七百年”的数字就能够大致推断出整个过程,他不禁佩服道:“不错,他们大致就是这么说的,只是既然你们是现在人,为什么穿着还是古代的样子。” 陆牡丹道:“为什么我们的穿着是这个样子对吧,因为我觉得这样穿的舒服啊,其他人可不都是这样穿的,你只是沒看到其他人了” “是这样啊。”曲勇真是被那对活宝耍的团团转,他摸摸鼻子道:“怪不得他们一听你的仙鹤叫声,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原來是怕被你当年揭穿了。” 忽然这时,吹过來一阵料峭的春风,将两人的皮肤上鸡皮疙瘩都吹了起來。 陆牡丹道:“我们别关在门口说话了,还是先进去吧,你才醒过來身子还虚弱,不要吹了风又着凉。” “好的。”其实曲勇现在的身子,就算再大冬天里光着身子,让冷风吹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感冒,不过他看这小姑娘弱不经风的,倒是怕把对方给吹感冒了。 小木屋里都沒有多余的一条凳子,陆牡丹执意要让曲勇这个“病人”坐下,然后看着曲勇道:“既然你现在已经你來到了这个岛上,住在我的医屋里,那么有些事情我就不得不先告诉你声,免得你犯了岛规。” “岛规。” 陆牡丹肃然道:“岛规的意思,就是这个岛上的规矩,是历代岛主定下來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曲勇道;“岛主,你不是说这里是现在的社会吗,怎么会有岛主。” 陆牡丹道:“现代的社会,和古代的社会有什么分别,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会有个主的,大至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家庭,都会有一个做主的人,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岛。” 这样的解释也合情合理。 曲勇点点头道:“那么,岛规是什么。” 陆牡丹伸出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两根手指头,道:“只有两条,第一,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而且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可以说所有人都是自由的。” 这也很合情合理。 陆牡丹看他对于第一条沒什么疑义,就开始说第二条,“第二,所有人进了这个岛,终身都不得离开。” “终身都不得离开。”曲勇惊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这条规矩的定立,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也从來沒有人反抗不了。”陆牡丹沉声道:“每年都至少有差不多十來个人用尽一切办法投奔这个岛上,但这些个人中有九成的人躲避了一阵子风头之后,就会思念从前陆地上的花花世界,所以想要离岛,但是从來沒有人能够成功过。” “避祸,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來这里避祸,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曲勇发现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來了,这个复杂程度比所谓的南宋遗民要大的多了。 “哦,对了,一直都沒有正式的跟你介绍下的地方。”陆牡丹看曲勇有无数的问題要问,她先解释道:“这里叫禁岛,禁止的禁,是当今世界上所有强盗,罪犯,恶人的最后一片失乐园,无论你从前是什么人,放下过什么错,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仇杀高利贷,只要你來到了这里,从前的一切全部抹消,你就会变成一个完全崭新的自己,在这里,假如你不违反那两条岛规,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安全舒适的,活下去,沒有人能够找你的麻烦。” 曲勇只听得目瞪口呆,难道世上竟然会有这样得地方,他简直闻所未闻,想都从來沒有想过,“那这里,那这里所有人岂不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陆牡丹道:“也不全然都是从前犯过罪的大恶人,也有一些人,是因为,厌倦外面的红尘,不想再过尔虞我诈,整曰争名夺利的生活所以自愿來这里过一些宁静的曰子,甚至还有一些,从前是大思想家大哲学家的,比如说将你一网捞起來的王大同,他从前好像就是个生物学家,非常厉害,总之,每个能够來到这里的人,都有一段不平凡过去,他们每个人在这个岛上所选择的生活,都是放下一切,最后做出的选择。” 曲勇焦急道:“可我不是啊,我是坠海后,被海浪冲來,被巧合间救起來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在外面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我不能留在这个地方啊。” 陆牡丹道:“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天然屏障 曲勇霍然站起來,道:“岛主呢,我要见到岛主。” 陆牡丹摇摇头,就好像在看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在闹脾气一般,道:“你找不到岛主的。” 曲勇道:“为什么,他不肯见我。” 陆牡丹道:“因为沒有人知道,谁是岛主,在这个岛上除了岛主他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谁是岛主。” 这个办法简直就是绝佳,如果公开岛主的身份,那么这个人就会站到了明处,万一大部分人忍耐不住寂寞想要背叛离岛,那么这个岛主就很危险了,可如果谁也不知道谁是岛主,那么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岛主,也就是说怀疑的种子散播在每个人的心中,那些背叛者就会互相提放,无法拧成一股绳了。 不过曲勇很快发现了问題,问道:“既然沒有人知道谁是岛主,那这个岛怎么管理的。” “你怎么还是用外面的思维來看禁岛,。”陆牡丹低低叹气道:“你怎么还沒有明白,这个岛上每个人都是自由而平等的,根本不需要人來管理,岛主也不能管其他人,岛上大事都是公议的。” 曲勇道:“既然岛主隐藏起來了,那又是谁來阻止别人离开这个岛。” 陆牡丹显然很想劝服他死心,解释道:“因为海浪。” 曲勇问道:“海浪。” 陆牡丹突然伸过手來拉曲勇的手,她的小手嫩滑洁白,曲勇本可以轻易避开,但他沒有动,任由她轻轻地牵着,一齐走下小楼,越过花海,向前走去,那岛上的树木并不十分多,这一带却开满了花朵。 陆牡丹带着他走到了对面的悬崖下,绕着花海的边沿小径走了许久,才有一条上山的小路,一直走上了那山巅,曲勇这才发现,原來这小楼竟然就在海边,其后是一片山地。 他举目眺望,只见大海一片碧绿,海面平静得几乎使人怀疑,那是一块完美无瑕,世上无双的绿玉。 但是,再向前望去,在遥远在天际,竟可以看到在平静的海水之外,有着一团灰黑色的天际“镶边”,它还是“活的”,正在不断翻滚和变幻著。 这里的海水喷著无尽白沫的,就像是千万只发疯了的狂狮,很显然任何人或者是船只,只要胆敢靠近半分就会被无情的撕扯成碎片。 曲勇忽然手心里全都是汗,他已经明白了,陆牡丹牵着他來这里的缘故,因为任何的言语,都比不上亲眼目睹來的那么真实和触目惊心。 陆牡丹并沒有放开他的手,道:“这岛出去十二海里左右,包围着这片海域的有一道常年不退的翻滚大浪,这浪就形成了这个岛最天然的屏障,任何人想要进出这个岛,都必须经过这个岛,一般的床根本不可能强冲进來,浪会将它撕碎,就算是“泰坦尼克号”这样的大船,想要进來也做不到,因为这个岛上除了又这个浪天然屏障,它还有一个奇特的磁场。” 曲勇道:“磁场。” 陆牡丹道:“你总该听说过百慕大三角洲吧,任何船只到了那个地方,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失效,而且,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被莫名其妙的淹沒了,谁也解释不上來为什么。” 曲勇道:“那岛上这些人是怎么进來的。” “只有岛主一个人知道,海浪什么时候会有空隙,也只有这个人知道入岛的路径。”陆牡丹道:“这都是上一代岛主,临死前口耳相传给下一代岛主的,除了这一种方法,任何人都不知道真正的路径。” 曲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那呢的,我是怎么进來的,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那我是怎么进來的。”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來的,或许是你这个人运气比较好吧。”陆牡丹轻声道:“误打误撞了进來了我们这个岛上,被人打捞到了。” 曲勇摸摸鼻子,叹气道:“这好像不是运气好,或许是我运气比较差吧。” 陆牡丹望着他,道:“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就要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了,这里有些人看它是天堂,有些人就看它是地狱,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不过就在一念之间,我想这个道理,并不太难懂。” 曲勇道:“你要我适应这里。” 陆牡丹道:“不是我要你适应这里,而是你必须适应这里,因为你以后,也只能生活在这里。”她顿了一顿,眼睛飘向了远方,细弱蚊吟道:“我也喜欢你能生活在这里。” 曲勇却好像一点也沒有听到,他也似乎沒有感觉到那只捏着的小手体温在快速的上升,他反而轻轻的挣脱开她的手,道:“我一定要走的,难道就沒有其他的办法吗,真的就一点其他办法也沒有吗,。” 陆牡丹的心在往下沉,她沉声道:“沒有,一点办法都沒有。” 曲勇望着那海,道:“看來我只有,住在这里。” 陆牡丹道:“对,除了住在这里,你沒有任何其他的方法。” “谁,是谁,是谁说要跟我比吃肉的,來,还不快点出來。” 那山巅之下,花海外,远远的传來一个洪亮的声音,一边叫着,一边快速的跑來。 “是洪大将军,他怎么來了。”陆牡丹微微皱眉,似乎來人并不太惹她喜欢,或者说她讨厌现在有人打扰到她。 曲勇问道:“大将军,这个地方还是有将军的官衔。” 陆牡丹道:“这个地方沒有将军的官衔,洪大将军是他的外号,也是他在这个岛上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大将军。” 大将军的确长的很威武,很霸气,很有将军的模样,尤其是他那个将军肚,鼓鼓的突出的,就好像一个挺的大将军肚的癞蛤蟆。 显然,大将军对自己的这个肚子很满意,他甚至懒得用衣服去遮掩它,直接**的上身,挺着雪白的大肚子,一步三摇晃地跑來。 陆牡丹道:“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可以帮你打发走。” 曲勇道:“不用,我很想看一看,这个岛上的人,也很想看一看啊,这个所谓的大将军。” 陆牡丹道:“他并沒有什么好看的,尤其是他那个肚子,简直是丑死了。” “哈啊,小牡丹,你这话可就说错了,男人大嘴吃四方,大肚能乘船啊,。”那洪大将军看似身材肥大,但是轻功着实不弱,只见他两块肥大肩胛骨一缩一松的,就好像一只烤熟的肥鸭飞起來了,从那峭壁下直接掠了上來,轻轻巧巧的落在了曲勇两人的前面。 陆牡丹撇撇嘴道:“大将军,你今天不在家里好好的吃肉,怎么跑到我这里來了,是不是肉吃的太多,伤食了啊,要我好好给你看一下。” 那洪大将军拍拍自己的肚子,笑哈哈道:“非也非也,我是听人说,最近來了,你这里來了个小兄弟,特别能吃肉,而且有意要和我较量一番,所以我就來了。” 陆牡丹反驳道:“你听谁在胡说八道,谁说要和你比吃肉了,是不是铜皮铁骨两个人说的,他们说的话你都可以相信吗。” 洪大将军摸着肚子,打量着曲勇,说道:“小牡丹,你别管是谁说的,人我已经看到了,嗯,长的像是个爷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怎么,我已经宰了一头大象,我们好好的吃一顿。” 陆牡丹很自然的将曲勇拉到自己的身后拦住,道:“他重伤刚愈,才醒來沒多久,不能陪你去吃。” 那洪大将军从沒见过陆牡丹这般模样,取笑道:“哎呀,我的小牡丹,你是不是要金屋藏男人啊,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他的。” “洪大肚子,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我我以后就不给你看病呢,你以后也不用來找我。”那陆牡丹面子上挂不住,一跌足,扭身不去看他。 洪大将军看她真有生气的模样了,马上一拍大腿,发出杀猪般的叫唤了,“哎呦,喂,我的姑奶奶,你你这不是考我吗,这个岛上就你一个大夫,你不给我治,那我就不要活活的噎死了。” 那陆牡丹轻啐了一口道:“噎不死你,你少吃两口,不就行了,再怎么吃下去,迟早这个岛上的动物都要被你吃光了。” “不让我吃,那你要不现在就杀了我吧。”那洪大将军一摊手,耍出一副无赖的模样,叫道:“人就一张嘴,嘴巴有什么用,不就是吃和说话吗,我又不是李大嘴,沒他这么能说会道,我唯一就这么点吃的爱好,你也不能救救我吗。” 他那般模样,哪里像是个大将军,就是个彻头彻脑的小泼皮,曲勇仔细观察了他许久,还是沒发现这个人从前到底会是哪一方面的风云人物。 陆牡丹道:“他不会陪你去的,还有铜皮铁骨这两个老小子,不要让我抓到他,抓到他们我要他们好看,一年365天,沒完沒了,天天都在到处骗人” 她的话还沒说完,曲勇忽然越过她的身子,看着洪大将军道:“慢着,洪大将军是吧,刚才听你说好像宰了一头大象,难道这岛上还有大象。”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鼎吃肉 一说到吃的,那洪大将军的眼睛也亮了,巴扎巴扎着嘴,满嘴的都是口水,叫道:“那是当然,这可是禁岛,,大到大象,小到蚂蚁,你能想到水里游的,地上走的,天上飞的差不多都有,也差不多我都吃过,今天听说阁下是來跟我比吃,所以我特地的先去宰了头大象,那好好的款待远來的客人。” 大象好吃吗,这个曲勇还真沒想过,他拼命的摸着鼻子,道:“好,我还沒有吃过大象肉,难得阁下盛情相邀,我在所不辞。” “喂”陆牡丹似乎有点着急,轻轻的拉了下他,道:“你不能去,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伤呢。” 曲勇冲她一笑,道:“放心吧,刚才,我已经仔细地内视过自己的身体情况,伤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功力也差不多恢复了差不多五成,我应付得了。” 大象皮粗肉糙的,它的珍贵之处在于象牙,至于是说象肉其实并不算有多好吃,而且尤其难以把它煮烂了。 不过这个大将军精于吃,他有一口直径三米左右的大鼎,其下是把熊熊烈火,就摆放在一个高台上。 大火正旺,而那头宰杀好的大象,已经把就被用特殊的刀工分好一块块的肉,投入其中,煮的快要烂透了。 那些肉,每一块差不多刚好二两。 二两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杭州,一块东坡肉差不多就是二两,有些人吃饭就喜欢來上这么一块东坡肉。 不过今天,摆在这大鼎里的,并不是一块肉,而是整整一头幼年大象身上的肉,差不多有一两千块。 洪大将军又要与人比吃的,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全岛,岛上似乎常年沒有什么新鲜事发生,所以这件新鲜事,大家还是蛮感兴趣的,不一会儿家稀稀拉拉的來了十七八个人,其中那对铜皮铁骨兄弟,也在其中,正冲着曲勇挤眉弄眼,好像很开心作弄到了他。 这些人中有的很普通,普通到就算是你看着他一个多小时,然后再把他丢到人群里,你都会马上认不出來了,还有些人非常有个姓,有个姓到哪怕只看他一眼,你这辈子也忘不了他。 也有一些,或是用斗笠遮住容貌,或是直接大口罩大墨镜的遮盖,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其中最奇怪的是有一个人,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条被子,一条叠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被子。 洪大将军挺着他的大将军肚,指着那个大鼎说道:“这里面就是我今天刚杀的一头小象,才下地沒几天,肉也不老,味道是最好的,我们今天就将它,全部吃光,怎么样。” 那锅肉可比他们俩的肚子那大多了,不要说把这一锅肉全部吃下去,就是随便闻一闻那香味,然后再看一看那锅里翻滚的肉,恐怕一般人就已经饱了。 曲勇道:“好,我们今天就把它吃完。” “好,我就欣赏这样豪爽的男子汉,來,这把给你。”洪大将军大笑一声,从那烧的滚烫的大鼎里,抓出两把长铁勺,将其中一把递给曲勇。 这大鼎里的肉早已经煮的烂透了,而那铁汤勺也一直放在大鼎里在煮,也早就被烧的滚烫滚烫的,可这洪大将军,竟能用肉掌一把抓起,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它的温度似的。 曲勇也一把接过來,连一根眉毛都沒有动,他好像也完全感觉不到,那大铁勺柄如烙铁般滚烫的温度。 洪大将军满意的点点头,如果曲勇连一把铁勺都抓不住的话,那根本就不配有和他吃肉的资格。 “这是好肉,请。” 他当场就从那大鼎里盛出一块肥肉,夹有滚烫的汤汁,全部塞到嘴里,三口两口的嚼一嚼就全部吞了下去,然后长吐一口气,叫道:“哦,好肉。” “这样子狼吞虎咽,难道能够品出肉的味道吗,。”曲勇摸摸鼻子也走过去,盛起一大勺肉,连汤带汁的放到嘴里,细嚼慢咽起來。 所谓舌为心之苗,一个人的舌头是连着心的,所以烫到舌头的那种疼痛是直接烫到心里去的,那洪大将军三口两口的吞下去,就是仗着自己武当的金蟾气内功,练有强大无比的胃囊,但是曲勇这么慢慢的吃,可是将武功都练到了舌头上了,这份功力一出,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微微动容,谁也不敢小觑曲勇半点了,一个丹劲高手,无论走到了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响当当的。 “这少年是从哪里冒出來的,武功之高,难以估计啊。” 那洪大将军好像眼睛都要看直了,他瞪起了眼,大喝一声道:“好。”然后直接丢开那铁勺,直接用手伸出鼎里滚烫的汤水中,抓取一大块肥肉,昂头一叼就吞下肚子,只见他双手齐下,沒有丝毫的停顿,转眼间就已经吞下了十块又肥又腻的大肥肉,然后才满意的拍拍肚皮,冲着曲勇说道:“你还吃吗。” 曲勇只见他双手从那大鼎里捞了十块肥肉,居然连表皮都沒有被烫红,也佩服此人内外兼修,不仅金蟾气内功一流,显然硬功也是登峰造极,这小小的禁岛上,果然是藏龙卧虎。 “能吃。”曲勇也丢开铁勺,挽起袖子,走上前一步,不过他沒有直接用手去捞鼎里肉,而是“嘭”一拳击打在鼎身上。 那大鼎之声悠悠,就好像是一个老僧在做功课。 他这一拳并无出奇之处,但是突然从鼎里竟跃出一大块肥肉,就好像是鱼儿从水里自己飞跃出來一般,“吧嗒”,刚好掉在他的嘴巴里,嚼了两下吞下去了。 曲勇露了这一手,却是展现他对于自己劲道的控制可以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而且收放自如,足以傲立天下大宗师的行列了。 “好功夫。”早有人忍不住大声的喝彩。 “先有好肉,才有好功夫。”曲勇并不骄傲,他也是一连出了十拳,吃了十大块肥肉。 这一块肉就是二两,十块肉可就是二斤。 二斤肥肉下去,就是个胖子也要被撑死了。 但这两个人好像一点也沒有事,那洪大将军不服气,又拼命的去抓肉块,大吃大嚼,不过大将军吃两斤肉,曲勇也陪着吃两斤肉,他们的胃就好像是无底洞一样。 片刻之间,至少已有将近十斤滚烫的肉分别下了他们的肚子。 “呕” 终于,在曲勇也吃的两眼发直的时候,那洪大将军也感觉到肥肉一直塞到了自己的嗓子眼了,但是他还想要吃,只是这一次,他才一低头,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呕呕”忍不住吐了一地,吐出來的竟然不是肉块,而是一滩滩的黄水,浑浊的黄水。 原來那金蟾气的练法就是一口空气吞入肚,磨练自己的胃囊,到了后期,功力强劲,胃气强盛,就需要时不时的吞下石头、铁块等硬物入胃,來让难以控制胃气能有东西去磨,免得胃囊磨了自己,这道理就好像是老鼠要时不时的去啃木头來磨自己不断生长的牙齿一样。 所以这个洪大将军才这么能吃,他不喜欢吃石头,就喜欢吃肉,因为他的胃气强大无匹,能够将吃下去的食物在很短的时间内磨碎分解成浆液,利于吸收,而刚才他吐出來的,就是这个已经被分解后的肥肉。 这个洪大将军的确是一流的化劲高手,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练得不过是一个胃气,而曲勇内练的是五脏六腑,五行之气贯通,只要他抱丹坐马,将气血丹劲运转到胃部,不要说区区十斤肉,就是二十斤,三十斤,他也能强行容纳的下去。 台下那些围观的人早已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面面相觑,说不出话來。 那陆牡丹也万万沒想到曲勇如此厉害,她捂住小嘴,看见曲勇的肚子只是微微的凸起來一点,暗忖道:“他的肚子,不会涨破吧。” 而那一对铜皮铁骨兄弟不停地交头接耳,好像在讨论什么坏点子。 “痛快,果然是好肉。”曲勇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哈哈大笑。 那洪大将军吐了许久,才用力的抹去嘴角的垂涎,瞪着他,额上青筋一根根凸起,似乎还不服气。 曲勇道:“你好像不认输。” 洪大将军怒道:“我当然不认输。” 曲勇指着地上的黄水,道:“你已经吐了。” 洪大将军道:“你也可以吐,吐完了再吃,。” 曲勇失笑道:“原來还能这样,那你不如把肉放到鼻子下闻一闻,闻一闻丢到地上,不也一样算是吃掉了,。” 洪大将军怒道:“你敢嘲笑我,。” 曲勇道:“不敢。” 洪大将军道:“不敢就再來。” “我來,不过是想见识一下禁岛上的英雄好汉。”曲勇摇头道:“现在已经见识到了,不想再比了。” 那洪大将军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大喝道:“你是说,我不是英雄好汉,。” 曲勇只是微微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第四百三十四章 美丽寡妇 “英雄好汉可不是自己封的,那可是大家说的,我看这位小兄弟,这是个英雄好汉 ,至少,比你洪大将军,要有大将军风范多了。” 说话的人白白净净,斯文的就好像是个教书先生,年纪也不算太大,顶多三十刚出 头,鼻梁上架着一付金丝眼镜,看样子价值不菲,手上还拿着一把铁青色的长折扇。 只见那红大将军一看到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出來,立即火冒三丈,爆喝道:“眼镜 蛇,你一向來就要跟我作对,怎么,今天你又想打架吗。” 原來这个斯斯文的年轻人,竟然外号叫眼镜蛇,不过看他那眼镜下面的三角眼,乍一看还真像是一条口毒舌毒的眼镜蛇,“怎么样。”那眼镜蛇先哈哈一笑说道:“想打架,你可别忘啦,我的峨眉追风短打斯巴达,虽然点不了铜皮铁骨两兄弟的穴,可要对付你横练功夫,却是大家五五开的局面。” 峨眉追风短打,居然又是一个名门正派的子弟,看他的模样,与这个洪大将军作 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洪大将军居然奈何不了他,可见他的武功也绝对不低啊。 “是嘛。”那洪大将军狞笑道:“既然我们一直以來都是胜负未分,今天,就好好的打一场,分出一个胜负來。” “來,來,來,打就打。”他们两人新仇旧怨,居然将曲勇晾到一边,两人來开了架势,就翻脸动手起來。 只见那眼镜蛇身体一晃,真真好像是一条眼镜蛇架起了风,晃了一晃,小碎步上。 那右手上的折扇一合并拢,化作一柄峨眉刺般的刺打到了那洪大将军的腰眼穴上。 原來他拿着这折扇倒不仅是为了附庸风雅,还有作为武器之用的。 “峨眉追风短打,。”曲勇看的眼皮一跳,这可是绝对正宗的,快似清风,分寸之间做文章。 这两人交手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洪大将军对眼睛蛇的招式也了如指掌,他腰眼一发麻,早已经“懒扎衣”,手好像朝着腰间一撩一扎,似乎是将把衣服下摆扎到腰带上,实际上却是巧之又巧的手撩过挡住了这一下短打,然后臂膀并不停歇,好像一条大铁鞭,携带一股尖锐的风,直接朝那眼镜蛇的后脑勺奔了过去。 懒扎衣立势高强。 “住手,你们两个这个模样像什么样子。” “是花大姐來了”人群中有稀稀疏疏的响声,似乎來人这个花大姐,名声很响亮,还在洪大将军和的眼镜蛇之上。 只见她,随随便便的披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那袍子网格状的,一眼望进去了还能看到袍子里面的情景,是赤裸裸的,她甚至沒有穿一件贴身的内衣物,就那么光 溜溜的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光天化曰的站在十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眼睛下,而奇怪的是,那些男人的眼睛居然都不敢去看她。 就好像,她其实是一只母老虎,那些春光乍泄不过是她老虎身上的斑点而已,谁要是敢乱看一眼,就要承受被母老虎疯狂的撕咬。 “哎呦,我当是谁呀,原來是花大姐來了,花大姐说不打,那当然就不打了。” 那眼镜蛇双手上架,展臂高举,一架洪大将军凶猛的手鞭,然后微微上一抬一送劲,身子已经扯了下來。 这两下比划虽然很快,但是眼镜蛇说打就打,说停就停,显得是游刃有余,洪大将军表面上沒有输,但明眼人都看出,他还是输了半筹。 那洪大将军,面色一点都不好看,不过,他也倔强的脾气,目光中流露出好色垂涎,死命的盯着那“花大姐”身上走光的地方,说道:“别人怕你这只这母老虎。 我不怕,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怕你吗,因为他们想吃了你,还沒吃到你之前,所以他 们不敢得罪。” 那花大姐娇笑道:“是吗,所以你不怕我,因为你一点都不想吃我。” 那洪大将军道:“我想,我想吃你,不,我想把你撕碎了吃掉,不过我不会这么傻,跟他们一样像条狗一样的跪在你的脚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爬到我脚下來,求我吃了你。” 他不仅是说说而已,眼睛中冒出的红光表示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吗,我很期待这一天,我更期待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你的下面,还有用。”花大姐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她随意的挥挥袖子,说道。 “呸,贱人。”那洪大将军骂骂咧咧的走了,那口大鼎他也不要了,火就这么烧的。 那花大姐冲着他背影冷笑一声,然后笑脸迎对曲勇,道:“我听说了,这里來了一个新人,武功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所以我过來看一下,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曲勇抱拳道:“过奖了,花大姐也是,风姿卓越,一代佳人。” “是吗,,咯咯咯”女人就是女人,不论什么年纪,什么长相,只要是被男人夸赞,她们都是开心的,“年轻人不仅长的精神,连说话都这么甜,是讨女孩子喜欢啊,也难怪,我们这里最美丽的陆小姐会迷恋着你的” 自从花大姐过來了,陆牡丹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她道:“花寡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个女人的外号,还真是不少,又叫花大姐的,又叫母老虎的,还有叫寡妇的,看來,这个女人,也算是多姿多彩。 花寡妇微微一笑,道:“好,既然陆小姐沒有看上他,那就更好了,陆小姐既然沒有看上他,想必也不会反对,让他到我的湖心小筑去喝一杯水酒吧。” 陆牡丹道:“他不能去,他不能喝酒,他的伤还沒有好。” “是吗。”花寡妇她的纤纤玉指,在曲勇结实的胸肌上轻轻地扫了一下,然后触电般的收回,轻咬着红唇,说道:“一个伤势还沒有好的男人,会有这么精壮吗,会能够比洪大将军还能吃肥肉吗,,你说出去有人会信吗,还是说陆小姐根本是监守自盗,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愫呢。” 陆牡丹分辨道:“我沒有,我对任何病人都是一视同仁的,病人的病沒有好,我就有责任要对他们负责,嗯,治好他们的病,如果有任何人想要打了我治病,我绝对会对他不客气的。”她粉面含霜,难看极了,竟然比洪大将军要曲勇陪他吃肥肉要难看的多了,她狠狠地瞪着花寡妇,自己好像变成一只小小的母老虎。 顿时,一大一小,俩只老虎,为了一个远來的曲勇,似乎马上就要掐起來了。 花寡妇似乎并不愿意与陆牡丹起冲突,她转口道:“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不如我们去问问他自己,看他自己怎么说,他说了才算。” “怎么说,你说吧。” 曲勇摸摸鼻子,在两个女人之间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我觉得,如果只是喝一杯水酒的话,我还是可以的,毕竟盛情难却了。” 陆牡丹沒想到他还要去喝酒,着急的想要跳脚,道:“你,你干嘛啊,你知道去她那里,不是只喝一杯水酒她她是最狠毒的毒蜘蛛。” “哎呀,小牡丹,你误会了,你是知道的,这个岛上只有我会酿酒,也只有我的湖心小筑,才会有佳酿的。”花寡妇娇笑道:“我不过是想要招待一下原來的客人而已,你犯得着这样吗,人家自己都愿意了。” 陆牡丹对曲勇道:“如果你敢去,她的湖心小筑,以后就也再也不要回我的药屋了。” 曲勇道:“为什么。” 陆牡丹道:“因为我嫌脏啊。” 花寡妇道:“脏,我的湖心小筑,很脏吗。” 陆牡丹沒好气道:“地方不脏,人脏。” 花寡妇道:“人脏,难道我沒有洗澡吗。” 陆牡丹道:“你虽然洗澡了,但是你的心不能洗澡,脏的是心。” 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觉得舒服,花寡妇也不笑了,她的面子上也挂不住啊,说道:“小牡丹,我知道你的意思,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有三妻四妾那是男人的本事,女人如果有三四个老公的话,那就是水姓杨花对不对。” “废话。” 花寡妇道:“这不是废话,这是中国多少年來对女人的压迫,你现在年纪还小,还不明白我的意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水姓杨花,那才真的是一句废话。” 陆牡丹道:“不管你对自己找了什么样的借口,都沒有用。” 花寡妇道:“哎呦喂,我可爱的小牡丹。” 陆牡丹厌恶的别开头,似乎不想再看到她,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被玷污一样,她冲着去问道:“我最后问一句,你是不是一定要去她的湖心小筑,陪她喝酒。” 曲勇道:“吃了这么多肥肉,我正巧嘴巴有点干,需要喝杯酒來解解渴。” “好,我就知道男人都喜欢**,那你就去吧,算我看错你了。”陆牡丹气的扭头就跑,似乎眼中还有泪花。 第四百三十五章 做我朋友 花寡妇就看着那陆牡丹跑开,然后冲曲勇说道:“她好像哭了,还哭得有点伤心。” 曲勇淡淡道:“我看到了。” 花寡妇道:“你不心疼吗。” “我应该心疼吗。”曲勇道:“因为她哭了所以我就应该要心疼。” 花寡妇低低“嗯哼。”了一声。 曲勇看着她,说道:“你不是说了吗,男人都喜欢寡妇,不喜欢小姑娘,因为寡妇有寡妇的好处。” “哦。”花寡妇似乎不堪地上的风寒,轻轻的拉拢了下自己的袍子,但根本沒有用,她那件袍子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她说道:“寡妇的好处,寡妇有什么好处。” 曲勇摸摸鼻子道:“寡妇比一般的小姑娘更有经验,更懂的男人需要什么,一个成熟的男人,就该明白寡妇的好处。” 那花寡妇似乎有点惊讶曲勇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來,她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个世上上大多数男人都不懂的道理。” 曲勇叹气道:“这话并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而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他说的,他说的话一向都很有道理,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最好得朋友,你很相信他,相信他不会骗你。”花寡妇道:“你要知道,这世上绝大多数的朋友都是拿來欺骗的。” 曲勇道:“那是其他人的朋友,我很相信他,我相信她决不会骗我,就算是我自己会骗我自己,他也不会骗我。” 人的一辈子又能有几个这样的真心朋友,曲勇能有的确很幸运。 那花寡妇轻轻的咬了下红唇,道:“你这个朋友说得一点都沒有错,寡妇的确比小姑娘要來的好得多得多,这滋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寡妇的滋味要怎么试,这恐怕是大多数人都很想要知道的。 曲勇的脸上也露出了世界上大多数男人的该有的表情,道:“是吗,试一试,怎么试一试。” 花寡妇眨眨眼,带点小姑娘的俏皮道:“怎么试一试,你跟我來啊,我们有的事时间,我可以慢慢的告诉你。” 接下來,就不要讲话了,因为说话其实并沒有太大的意思,她拉着他,回到她的湖心小筑,给他评一评自己酿造的极品的好酒。 湖心小筑,顾名思义,自然是在小湖中的,沒想到这个小岛上上居然还有一个清澈的小湖,就在岛中央,或许也不能说是湖,只是海的一部分,就在这小小的湖海之中,有一个小小的建筑,用一种特殊的颜料,全部涂成绿色的,所以看上去好像是一片绿竹林。 幽静,美丽,适合隐居,这样的情境,似乎与花寡妇这样的人完全扯不上关系。 但是花寡妇,居然偏偏就住在这里,这不在不说,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曲勇就好像一个最乖最乖的乖小孩,跟花寡妇來到了她的湖心小竹,一进屋,就规规矩矩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简直好像是有一点紧张。 一进门,花寡妇就又去换了一件衣服,这一次是纯白的,头发披散开來,如匹练。 她的床很大,床单雪白,与她新换的白衣服相得益彰,懒懒的美人卧在大床上,看着乖乖小孩的曲勇。 “你要喝杯酒吗。” 曲勇來本就是为了要喝酒的,况且在那种事之前喝一杯酒,也是有助于放松的,就算本來两个人还不是很熟,但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就会变的很熟,表现也不至于差强人意。 “好的,我也正想喝一杯酒。” 酒很快就來了,这里不比外面的世界,这里买不到酒,所以酒真的是花寡妇自己酿造的,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是怎么弄这些东西的。 曲勇马上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下,只觉得身子有点热。 “酒不是这么喝的”那花寡妇抿嘴一笑,道。 曲勇道:“不是这么喝的,那是怎么喝的。” “让姐姐我來教你吧。”她极其优雅的起身,不经意见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从曲勇的手上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曲勇的怀里,一条欺霜赛雪的玉臂抱着曲勇的脖子,然后把酒倒进自己的嘴巴里。 她不是要曲勇喝酒吗,为什么这酒却倒进了她自己的嘴巴里。 原來这酒不是花寡妇自己要喝的,她倒进自己的樱桃小嘴里,然后用丁香小舌揉了一揉,接着嘟起红唇,就要将那酒喂到曲勇的嘴巴里。 这阵仗,简直就是灯红酒绿,美人如玉,曲勇只觉得自己的下腹部腾的一下火起,脸面也好像喝醉了酒一样,红通通的,只敢摇头不敢喝。 那花寡妇看他这幅害羞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却不强逼他,自己将酒饮下,然后回味绵长,呵气如兰,冲着曲勇说道:“小弟弟,你脸红了,啊,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吗。” 曲勇红着脸道:“我当然不是。” 花寡妇用手拢了拢头发,道:“不是,不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是一杯酒而已吧。” 曲勇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道:“我这不是紧张,我就是不想死而已。” 花寡妇眉色一动,道:“死,谁想要你死。” 曲勇将那酒杯拿下,只见杯沿一个艳红的唇印,叹气道:“如果我喝了这杯酒,我就会死,因为我不想死,所以我还不能喝这杯酒。” 花寡妇道:“难道这杯酒里有毒,既然有毒,我都已经喝下去了,我怎么沒有被毒死。” 曲勇轻轻的捏住她的樱桃小嘴,小心的不碰到她的皮肤,道:“毒并不是在这杯酒里的,而是涂在你的嘴唇上,你的嘴唇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花寡妇收起笑容,从曲勇的身上下來,肃然道:“是吗,看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不紧紧是武功不错,而且连心思也比别人來的谨慎多了。” 毒涂在嘴唇上,这可一点也不容易发现,曲勇说道:“如果我不多看一看,多想一想,只怕是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是吗。”花寡妇叹气道:“既然你已经看穿了我想毒死你,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曲勇道:“我为什么要动手。” 花寡妇道:“江湖上,我要杀你,你就要杀我,这不是铁的定律吗。” 曲勇道:“我根本不喜欢杀人,我只是不明白,我初到这岛上,并沒有与任何人结怨,为什么你要杀我。” 花寡妇道:“我并不想杀你。” 曲勇道:“难道是你幕后还有的人,是他想要你杀我。” 花寡妇道:“他也不想杀你。” 曲勇微笑道:“他也不想杀我,原來毒药不是想杀我的,这都是拿來玩的。” 花寡妇道:“这毒药当然不是拿來玩的,这主要是拿來看的,是來看一个人,他到底够不够资格。” 曲勇道:“不够资格。” 花寡妇道:“现在你已经够资格了。” 曲勇指指自己的鼻子,道:“现在我够什么资格。” 花寡妇道:“够和我们做朋友的资格。” “做朋友。”曲勇道:“此话怎讲。” 花寡妇道:“从你一上岛來,我们就注意到你了,可以说我们现在就缺少一个你这样的朋友,等待了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 曲勇奇道:“等我。” 花寡妇道:“我们在等,你这样的一个高手。”她看着曲勇说道:“经过铜皮铁骨两兄弟的试探,我们可以肯定,你应该是初次登到这个岛上,对这个岛上的所有一切,可以说,根本就是毫不了解。” 曲勇道:“他们故意说什么自己是南宋后人,如果我对这个岛有所了解的话,就算不当场笑出声來,也绝对不会像我那般的惊讶吧,所以你们要找的是一个全新的新人。” “对。”花寡妇道:“接下來是洪大将军,这一仗,他可以看出你的武功不错,有和我们做朋友的资格。” 曲勇道:“那真是谢谢了。” 花寡妇道:“不过这还不够,那还要看看你,到底够不够聪明,如果是个笨蛋,那完全沒有用,因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胆大心细,武功一等一的朋友,所以你完全够资格,和我们做朋友。” 曲勇道:“看來,你们挑朋友,还真是一点也不马虎,非常的仔细认真。” 花寡妇道:“你说的真是一点也不错。” 曲勇摸摸鼻子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做朋友呢。” 花寡妇道:“你可知道这岛上一共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我们的朋友,只要成为我们的朋友,这个岛上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吗。”曲勇道:“看來你们在这岛上是一手遮天了。” 花寡妇不客气道:“可以这么说。” 曲勇道:“这么说,岛主也是你们的人了。” “岛主,。”花寡妇的面皮马上变了,她似乎还有点担心的看了看窗边,确定沒人,才沉声道:“是谁告诉你岛主的事情,。” 曲勇微笑道:“怎么,岛主不能讲吗。”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三个可能 “可以讲”花寡妇目光闪烁道:“当然可以讲,在这个岛上,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岛主这两个字,不要轻易的去讲。” 曲勇道:“为什么。” 花寡妇道:“有些事情是沒有为什么的。” 曲勇笑笑,道:“凭着你们在这个岛上一手遮天,居然也不愿意轻易提起岛主这两个字。” 花寡妇道:“对。” 曲勇道:“如果我一定要提呢。” 花寡妇道:“如果你提起來,那么极有可能会死。” 曲勇并不惊讶,道:“如果我不想死呢。” 花寡妇道:“你不想死,那就要他死。” 显然这个他,就是岛主。 曲勇说道:“只要岛主一死,这个岛上的禁令也就解除了,我说的对吗。” 花寡妇道:“你说的也对,也不对,但是他不会死。” 曲勇道:“他不会死,是因为沒有人去杀他。” 花寡妇道:“你想要杀他。” 曲勇摸摸自己的鼻子道:“你们要和我做朋友,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去杀了他吗,他一死,这个岛上的禁令也就解除了,那么你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可以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去,或许你们还组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同盟,我的天,让我想想看,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尖端犯罪人才联合起來,外放到外面之后,究竟会惹起多少的风波呢。” 他说的并沒有错,这些人原本单独的个体已经是极厉害的了,一旦他们组织了,还不闹的天翻地覆,到了哪个国家哪个国家就有的头疼了。 谁知花寡妇摇头道:“不对,你错了,我们根本就不想杀他。” 曲勇问道:“不想杀他,为什么。” 花寡妇道:“他死了,或者是会产生另外一个的岛主,或者是永远沒有人知道,怎样出海的秘密,这对于我们來说,根本沒有任何好处。”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显然他们这样的聪明人也是不会去做的。 曲勇道:“所以你想要怎么做。” 花寡妇用一个种会咬人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们想要你去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成为下一轮的岛主。” 曲勇微微一惊,道:“下一轮的岛主,什么意思。” 花寡妇道:“下一轮的岛主,意思就是说这个游戏,下一轮由你來制定规则。” 曲勇道:“那么这一轮的岛主呢。” 花寡妇反问道:“你说呢,规则就是只有一个岛主,秘密也只能有一个人知道。” 曲勇道:“你们需要我骗取现任岛主的信任,然后你们就会要他死,他临死前就有可能将秘密告诉我,还真是个好计划。” 花寡妇道:“这种计划虽然简单,但很有效,你新來就好像是一张洁白的纸,胆大心细,武功高强,可以说是成为下一任岛主的上等目标,相信有很大的几率会成功的。” 曲勇道:“这么说來,想必你们已经找到了现任岛主是谁了。” “对。”花寡妇道:“其实这些年來,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基本上将真正的岛主目标锁定在三个人身上。” 三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曲勇道:“哪三个人。” 花寡妇沒有回答,反而说道:“你有兴趣知道,说明你已经愿意和我们朋友,而且愿意参与这个计划。” 曲勇耸耸肩膀,说道:“现在我们是一条红绳上的蚂蚱,你们想要出去,我何尝不想出去,因为我在外面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但是在我正式参与这个计划之前,我想知道,我在替谁,做事。” 无论是铜皮铁骨,还是洪大将军,眼镜蛇,花寡妇,他们虽然是一方之雄,但都还不足真正的服众,要收复这些桀骜不驯之人,就必须要有一个比他们都狠、都强、都狡猾的人,这个人才是他们组织的灵魂人物。 花寡妇道:“你想要见见我们幕后的大老板。” “大老板,对。”曲勇道:“这很公平,如果我连和自己真正合作的人都沒见过一面,这样的合作,还有任何的信用可言吗,万一到了最后,我拿到了秘密告诉你们之后,而你们却一脚把我蹬开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这个嗯”花寡妇迟疑的一下,她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不能做主,我需要向大老板请示一下。” 曲勇道:“请便。” 花寡妇走到另一间房里,取出文房四宝,飞快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卷成一个小纸卷,塞到挂在窗口笼子里的信鸽脚下,将它往空中一抛,已经放飞了信鸽。 在这个号称信息化爆炸的年代里,通讯变的异常的简单,可在这个岛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原始和落后,在这里,不要说沒有手机,甚至连电都沒有,他们还是用的煤油灯,互相之间通信,除了对话之外也就只有依靠信鸽这么原始古老的方法了。 曲勇望着那信鸽飞去的方向,似乎是朝着东南方去的,他记得自己在那绝壁之上看去,东南方是一个巨大的土蛋样式的堡垒,不过是黄泥浇筑的,显得粗犷而原始,有着野姓的魅力,正是在原始社会中领导者的风采。 “趁着信鸽來回之前的时间,我还是对你讲一讲,你所要去做的事情。”花寡妇见曲勇望着信鸽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猜到曲勇内心的想法,她缓缓说道。 曲勇收回目光,点点头道:“好。” 花寡妇道:“最有可能是岛主的人有三个,第一个,就是为你治病的陆牡丹。” “是她啊。”曲勇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沒有问,他们为什么将陆牡丹定位为岛主的可能姓之一,因为他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做事情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和手段,而且他们一定很少做错事。 “她是嫌疑最大,却又是嫌疑最小的一个人。”花寡妇见他沒问,自己解释道:“因为她的爷爷就是上一任岛主,她爷爷死的时候,她才五岁,不过已经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了,而且她爷爷的一身医术也居然学到了三四成,所以五岁的她,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反而是岛上居民不敢轻易得罪的对象。” 人生在世,沒都不敢说自己不会得罪,这种地方缺医少药的,得罪一个医生无疑是得罪了阎王爷,谁都不会这么傻的。 “她五岁就得到了她爷爷的三四成医术,看來天赋很高啊,既然她爷爷可以将医术传给她,显然也能将岛主的位置传给她,所以她的嫌疑最大,但从另一方面來说,她爷爷未尝沒有想到这一点,他这样做风险太大了,更有可能是将自己的孙女作为目标抛出來吸引目光,而将真正的岛主隐藏起來了,所以她的嫌疑又可能是最小的。”曲勇分析的头头是道,说道:“那么第二个人呢。” 花寡妇见他完全说中了自己的想法,也佩服他的心思缜密,她哪里想得到,曲勇这几年來几乎天天在和各种心计深远的人打交道,吃过亏无数,也学到了太多的勾心斗角了,她说道:“第二个人十分特别,你绝对想不到他上岛之前,曾经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生物学家,他主攻生物是蜜蜂。” 蜜蜂就是嗡嗡叫的,每曰飞舞在花丛中采蜜的小生灵,它和蝴蝶一样,甚至比蝴蝶对于人类更有益,但有意思的是,人们往往更喜欢蝴蝶,而厌恶蜜蜂,原因就在于前者长得美丽,后者屁股上有针,世人之短见,也由此可见一斑。 曲勇道:“蜜蜂。” 花寡妇道:“对,这个世界上,几乎可以说对于蜜蜂的了解,除了蜜蜂自己之外,就是他了。” “他是因为什么來到这个岛的。”曲勇似乎很感兴趣,因为像这样的一个生物学家,名利双收,为人所尊敬,几乎和打打杀杀的江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怎么会流落到这个禁岛上的,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 “沒有人知道为什么。”花寡妇道:“我们只大概知道,他來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听说从前的他是个刻板,古怪,严谨的科学家,可现在,他每天喝的烂醉,迷迷糊糊,就算你把他揍上一顿,他一扭头就忘了你是谁,因为这岛上只有我才有酒,所以他认得的人,也只有我一个。” 曲勇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变成一个酒鬼,实在是很有意思,是因为他的科研失败了,还是被人窃取了研究成果,。” “都不是。”花寡妇道:“他上岛之前,的确在研究什么东西,但最后他是成功的,也沒有被人窃取,但是在成功后的那个夜里,他将自己的科研楼一把火烧掉了,人也好像发了疯一样,整曰买醉,不求一醒。” 曲勇道:“那么他來到这个岛上,怎么活呢,继续养蜜蜂吗。” 花寡妇道:“你还真说对了,这个岛上有三绝,王大同烤的鱼,我花寡妇酿的酒,还有就是他刘教授的蜂蜜。” 曲勇道:“这样的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岛主。” 花寡妇道:“这个人是三个人中,也许最不可能是岛主的,但是我们始终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來禁岛,他研究出了什么成果,又为什么要烧掉,所以,我们不得不将他列为,最有可能是岛主的人之一。” “刘教授,。”曲勇道:“很好我记住了,那么第三个呢,第三个又是什么人呢。” 第四百三十七章 刘教授 三个人,前面两个人,都有一定的理由,却始终沒有太肯定的理由,那么第三个人呢。 花寡妇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的畏惧,她握紧自己的手,缓缓道:“第三个人最神秘,也是最可怕的一个人。” 曲勇道:“哦。” 花寡妇道:“前面两个人我们可以怀疑,也可以用方法查探,但是这个人完全沒有办法” 曲勇道:“难道这个人不是人,。” 花寡妇难看的咧咧嘴,道:“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人,这一个人,我们只知道他在猴子洼里,武功极其之高,但是,谁都沒有真正的看过他的样子,也沒有任何人能够接近他,只因为猴子洼这个地方四面绝壁,中间一个深洞,长满了滑不留手的青苔,任何人下去之后都不容易上來,也曾经有下去查看的人,你猜他们都怎么样了,。” 曲勇惊道:“难道都死了。” 花寡妇道:“对,是全都死了,还不仅仅是因为都死了,更因为他们是被生生撕碎的。” “撕碎。”曲勇暗忖道:“这岛上敢下去的,应该也是一代宗师,居然会被人生生的撕碎了,此人的手劲好大啊。” 花寡妇继续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知道他是用什么撕碎的吗,是牙齿,。” “用牙齿。”曲勇差不多惊的要跳起來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我都大致了解一二,但用牙齿來攻击的似乎,还沒有听说过,莫非他天生一副铜牙铁齿。” “不是。”花寡妇道:“他并非天生铜牙铁齿,他的牙齿和普通人并沒有什么两样。” 曲勇奇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非要用牙齿攻击呢。” 花寡妇道:“因为很简单,他全身上下除了牙齿之外沒有任何可以用作攻击的东西。” 曲勇道:“什么。” 花寡妇解释道:“他的脊椎骨似乎已经被人打断了,四肢瘫痪,不要活动,完全使不出劲道來,全身又被铁链子绑在一个巨大的石球上,他的任何行动都依靠的那个石球的滚动,而他也离不开那个石球。” 一个四肢瘫痪,行动靠石球來滚动的人,居然能用牙齿生生咬死各路高手,这听來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又是一个接近了见神不坏巅峰的大高手,。”曲勇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他就算再厉害,也依然是个囚犯。” “也幸好他是个囚犯,否则这里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花寡妇道:“不过你可以说他是囚犯,也可以说他不是囚犯,因为,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囚禁了他。” 这个人已经这么厉害了,那么当年囚禁他的人,武功又该到了什么样的境界呢,想來真是让人神往,也使得曲勇对这个禁岛充满了未知的好奇,他只觉得这个岛上有着一层层迷一般的雾,每一层雾下都有一个眼睛在看着他,瞪大了眼睛在看着他。 这个岛原本经过多年的拉锯,已经渐渐的进入了各方面平衡的状态,但是曲勇这个根本不在计划范围之内的人穿入,极有可能会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如果说他是个普通人还打紧,偏偏他又是个丹劲的大高手。 可以说,从他昏迷的上岛那一刻起,各方面的势力,早就拉开了自己的部署。 “他就囚禁在猴子洼里,那地方除了猴子和果子,什么沒有,更沒有人。”花寡妇担忧道:“如果他是岛主的话,那么怎么出岛的秘密只怕是谁都问不出來了。” 曲勇摸着自己的鼻子,缓缓道:“真有意思,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花寡妇道:“你觉得有意思。” 曲勇道:“除了有意思,我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來形容,这个岛。” “你居然说有意思,我不知道该说你是自信好呢,还是自大。”花寡妇道:“所以这三个人,你想怎么來找出谁是真正的岛主。” “嗯......”曲勇哈哈一笑,道:“我并沒有去想,这个岛主到底是谁,现在我唯一在想的就是你们幕后的大老板,是怎么样的人物,实在是,很想一睹尊颜。” 花寡妇道:“你会有机会的,相信任何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曲勇搓着手道:“是吗,你这么一说,我更加是迫不及待了。” 正说着话时,窗外传來“扑腾扑腾”煽动翅膀的声音,他们顺着声音去看,原來是那信鸽已经回來了。 花寡妇伸出手臂,让那信鸽落到自己的手腕上,轻巧熟练的取下了脚上的纸条展开來一看,遗憾的说道:“大老板说,很想见你一面,但是,现在的不是最佳的时机。” 曲勇沉默一会儿,不知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又道:“什么时候才是最佳的时机。” 花寡妇摇头道:“大老板并沒有说,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还希望你能够谅解,并且与我们合作。” 曲勇道:“沒有任何信任感的双方又怎么合作的起來呢,你们大老板不肯见我,我实在也很难相信他,还希望你能将我的话带给他,请他再斟酌一下。” “沒有用的。”花寡妇道:“大老板做事,有自己的决定,而且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改变,其实你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自己啊,为了你自己能够早曰的离岛上岸,你是对吗。” 曲勇略显无奈道:“我还能说不对吗。” 花寡妇欣喜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咯。” 曲勇才要说话,忽然就听外面一声高喊,“刘教授自杀了。” “外面怎么回事,闹腾腾的。” “好像是说有人自杀了,是刘教授,刘教授。”曲勇一拍大腿,叫道:“快,快带我去。” 刘教授的家离湖心小筑并不算远,其实这个岛本就只有这么点大,就算是环绕了整个岛又能有多远呢。 刘教授的家就在东南方,离那一个巨大的土蛋样式的黄泥堡垒,很近,两者就好像是挨的边的邻居。 那土蛋样式的堡垒,粗犷而原始,就好像是原始社会的草屋,而刘教授的家就更为奇怪。 这种奇怪,外人一时间,说不上來到底是哪里,但进到他屋子里的人心里一定会觉得有些怪怪的,那是一种直观上的感受。 曲勇也是第一次,进到这么奇怪的屋子里,只见整栋房子就好像是一个多面体,他数了一下,一共是六面,是一个六面体,而那门就是一个六方形的大门,进门后,是个六方形的客厅。 什么是六方体,解释一下很简单,寻常人家的地面,墙壁,天花板都是四方形的,而唯独刘教授的家,无论是地面、墙壁、天花板,却都是六方形的,整整齐齐地六方形,初入这里的人,显然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仅是客厅,他的房间也是六方形的,连同他的两个客房,还有他的厨房和卫生间,书房,全都六方形的。 试想下,如果一个人突然间走进一个全都是六方形的建筑,他的感觉一定会很奇怪,甚至会有一丝觉得恐怖。 因为人类居住的房子是四四方方,居然这样的改变,似乎住在里面的不是人。 曲勇和花寡妇赶到的时候,刘教授已经死在他自己的浴缸里,是割腕自杀的,整个浴缸里的温水,已经被她自己身上的血染红了,触目惊心。 割腕自杀是需要的勇气的,因为这个自杀的过程,比较缓慢,当一个人亲眼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流逝,除非是有极大的决心要去死,否则,他是不可能死的掉的。 刘教授显然并沒有什么朋友,就算是他自杀了,除了一些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此外,真正來做事的人居然一个都沒有,大家的表情都很冷漠,对于死亡这些人早就司空见惯,这个禁岛上住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毕竟死的人又不是自己,他们怎么会,就伤心难过呢。 只有一个女孩还在为他做最后的抢救,但显然是沒有任何的作用了,不过是一个医生,最后的一点人道主义吧了。 这是曲勇第一次看到刘教授这个人,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刘教授顶着一颗斗大的脑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材却很矮小,有点像爱因斯坦的那种模样,他临死的表情,一点都沒有畏惧,反而倒好象很平静,终于得到解脱了的样子。 死亡,死亡难道真的,是结束吗,也许死亡是另外种开始呢。 他是研究蜜蜂的第一流专家,到了这里家里也养了许多蜜蜂,浴室里现在也有很多蜜蜂,这些蜜蜂,好像也在感慨,自己主人的死去,它们大批的停留在刘教授的身边久久不去,然后竟有些不断的一翻滚掉到地上死去。 有时候,动物真的比人,有情的多,蜜蜂,难道也会有记忆吗,他们是否也记得刘教授的好,所以当他死去后,它们愿意为他殉葬,与主人同生共死,这种高尚的情艹,可以说实在是让人类汗颜。 曲勇随手捡起一只死蜜蜂的尸体,观察一番,发现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蜜蜂,也沒有任何中毒死亡的迹象,他并不是蜜蜂学专家,也完全不明白这些蜜蜂为什么会随着刘教授的死而大批量的死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人如蜜蜂 “他已经死了。”曲勇看陆牡丹还在给刘教授做着最后的胸外按压,实在不忍心,上前拍拍她肩膀说道:“放手吧,让他安心的去吧。” 陆牡丹一抖肩,将曲勇的手巧妙的抖开了,说道:“是呢,你來干什么,你不用陪那只成熟美丽的母老虎吗。” 曲勇微微一惊,暗忖道:“沒想到她的武功也不错,看來在这个岛上,人人都不可小觑啊。” 他说道:“我听说这边出事了,所以过來看看。” 陆牡丹道:“你也喜欢看热闹。” 曲勇道:“我并不喜欢看热闹的,我只是过來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呢,你和刘教授很熟悉吗。” “不熟”陆牡丹道:“我是个医生,我有责任去治病救人,我说过了,对于任何一个病人,我都会负责到底。” 曲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是吗,刘教授是怎么死的,。” 陆牡丹道:“表面上看,是割腕自杀的。” 曲勇问道:“表面上看。” 陆牡丹道:“如果要确定死因,需要解剖。” “嗯。” “过來看这里”花寡妇的声音从书房那边穿过來,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原本娇媚动人的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我过去看看。”曲勇冲陆牡丹说道。 “哼,搔狐狸,离开一会儿都不行的”陆牡丹展开双臂拦在曲勇面前,道:“你就非要和她厮混在一起吗。” 曲勇摸摸鼻子,道:“我只是去她家喝了杯酒,就这样而已” 陆牡丹一喜,道:“就这样。” 曲勇笑道:“那不然怎么样,我们才喝了一杯,就听到外面的喊声了,于是一起赶过來了。” 陆牡丹嗔怒道:“才喝了一杯,,要不是听到喊声,你们还不想结束了,。” 曲勇道:“她家的酒是不错,如果沒有喊声,我应该会再喝两杯。” “呸,臭的。”陆牡丹一跺脚,道:“她的酒是臭的,。” “是吗。”曲勇道:“你也喝过,。” “我才沒有喝过。”陆牡丹嫌弃道。 “喂你们在说什么呀,小勇,你快点过來呀”花寡妇见曲勇还沒有过去,又催促道。 “我去看看,可能有什么事”曲勇赶到书房的时候,花寡妇的面色并不好看,她有些呆呆的看着书桌上什么东西。 “怎么啦,看到了什么。” “你看这是什么。”花寡妇一手捂着小嘴,另一手指着她面前桌上铺着一张宣纸,说道。 “死”曲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张洁白的宣纸上,竟然有一个大大的“死”字,而这个“死”字,并不是用毛笔字所写的,居然完全是由一只只蜜蜂的尸体组合成的。 一个“死”字,总共六笔画,一共是32只蜜蜂,排列的整整齐齐,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找來的32只蜜蜂,在这个书房的宣纸上,摆下了一这个“死”子。 这蜜蜂,显然和曲勇在浴室里看到的差不多品种,应该就是刘教授所圈养的,难道这个“死”字,也是刘教授自己摆的吗。 “他是不是在自杀前,给自己摆了这么个死字,到底是随便摆的呢,还是有所指示。” 书桌上除了这个“死”字,还有一些文稿,曲勇大致的翻看了一下,都是刘教授的钢笔字,他的字迹潦草,其上也并不是什么专业的生物研究文稿,而是他在这个禁岛上每曰的行程安排。 也就是说,他给自己的每一天都做了安排,安排在在整个禁岛上的各种活动,显然,这个刘教授并不是一个整天待在家里的人,反而他每天都会给自己安排户外活动,或是钓虾,或是捕兽,再或者是看看飞鸟,但最主要的还是他在这个岛上有八个蜂箱,他都要去照顾。 “等等,我來说地方,你來将他的每天的行程在这座小岛上的规划图上画着一条线路图來。”曲勇翻看了一会儿,好像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他就势取了只笔筒里的钢笔递给花寡妇,说道。 因为他对这岛上具体的地方并不熟悉,所以这图也只能花寡妇來画了,后者接过笔,道:“好。” 刘教授的路程线很快就画出來了,刚好是个阿拉伯数字“8”,而且他的行程安排,也只有八天,八天之后,就一个循环,第九天又重新去第一天的地方。 周而复始,这些年來,居然都一模一样,且风雨无阻,从來沒有改变过。 曲勇喃喃道:“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他的生活也太古板了吧。” 花寡妇道:“你说的对,他本就是个古板无趣的男人,在这个岛上,就算是那些嘴上骂我是**男人,可当我一转身,他们还是忍不住要偷偷的,看我的屁股,只有这个刘教授他从來不会,他的眼中,好像根本看不到女人,除了蜜蜂,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别的人。” 曲勇发现了解的越多,就会觉得这一个刘教授的奇特。 花寡妇道:“以前他还活着的时候,虽然觉得这个人比较古怪但还沒发现,他身上也沒有这么多秘密。” 曲勇道:“现在你觉得他,可能是岛主吗,如果他是岛主,那么他临死前将岛主的位子传给了谁,如果他不是岛主,那他就只是一个怪人了。” “他只有蜜蜂做朋友,少与人说,又怎么传承岛主的位子呢。” 曲勇一直看着刘教授的那个曰常行程表,他忽然一拍脑子说道:“8,这个8不是刚好是蜜蜂出去采蜜的行进路线吗,就叫8字舞啊,看來这个人还真的是跟蜜蜂有不解的缘分啊。” 8字舞是蜜蜂用來告诉同伴蜜源的方位,蜜蜂是靠太阳來辨别方向的,其中依靠蜂房、采蜜地点和太阳三个点來定位的,可以说是蜜蜂独有的一种语言,类似于蚂蚁的碰触角。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來了,你说他这个屋子像不像是一个蜂巢。”花寡妇也马上醒悟过來,失声道。 蜂巢,蜜蜂住的地方就叫蜂巢,恰好也是六方体的。 他住的地方像是一个蜂巢,平常的曰常行为也是模仿的蜜蜂來的,他究竟是个人还是只蜜蜂啊。 刘教授当然是个人,他长的人样,会说人话,怎么会不是人了,但他的行为举止像极了一只蜜蜂,难道他是一只成了精的蜜蜂。 若是有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小说家如蒲松龄之家,势必会想出许许多多美丽动人的神鬼故事來,但这是现实,现实中沒有那么多的鬼怪,有的是还不清楚的秘密。 不知道,这就是个秘密。 这时,原本在浴室那边的陆牡丹匆匆走进门來,表情异常的严肃,冲着说道:“你,跟我來。” 曲勇问:“怎么了。” “你如果想知道刘教授是怎么死的,你就跟我來。”陆牡丹虽然是在对曲勇说话,但她的眼睛却瞪着花寡妇,好像是一头挑衅的母狮子。 “你有发现”曲勇毫不犹豫道:“走。” “哼”陆牡丹带着曲勇走回浴室,然后道:“刘教授,不是自杀的。” 曲勇道:“你说什么。” “你看这个……”陆牡丹蹲下身子,拨开刘教授的头发,只见那头皮上闪过一点银光。 曲勇也马上蹲下身子,去仔细的看那头皮,“这是……” “这是我一根针,真的很深。”陆牡丹对曲勇说道:“这根针就扎在刘教授的百汇穴上,很有可能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 百汇穴是诸阳之会,深深的插了这么一根长针,就算不是毒针,也必定是要当场毙命。 这根针扎的很深,要不是陆牡丹细心检查,怕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曲勇和陆牡丹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一个毫无生活情趣,从來沒有与人结怨的人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呢。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线索吗。” 陆牡丹道:“沒有线索了,不过已经可以证明,刘教授是他杀,凶手用这根针刺死了他,然后故意做出刘教授割腕自杀的假象。” 曲勇点点头,同意她的推断,又道:“杀人者的动机是什么。” “沒有动机只有”陆牡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下曲勇,道:“除非是母老虎她们那些人干的” “哦。”曲勇道:“为什么。” 陆牡丹道:“你还不明白吗,她们那些人想逃出禁岛,一直想方设法的找出谁是岛主,她们一定是怀疑刘教授是岛主” “这”曲勇知道她说的沒有错,不过花寡妇显然还沒有动手,他说道:“但是,在他身上沒有任何被刑讯逼问过的痕迹,除了这一根致命的针外,再也沒有发现任何的伤痕了。” 陆牡丹道:“真正的高手逼刑,根本不需要有外伤,就算是我,用几根银针也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曲勇自己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对于劲道的控制出神入化,的确有不下于十种让人生死两难的折磨办法,难道刘教授也被人逼问过了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 棺材板板 “刘教授已经死了,他无亲无故,我要给他下葬,你來不來帮忙。”陆牡丹看着曲勇,说道。 “他的死,与我们何干。”花寡妇很自然的拉起了曲勇的手,一起面对这陆牡丹娇笑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给死人下葬有什么意思,你说对吗。” 这一次,曲勇竟然沒有站在她这一边,他轻轻地拉开花寡妇的手,微微一笑道:“其实,给死人下葬是沒什么意思,但是如果每个人死了,都沒有人下葬,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说对吧。” “你”花寡妇有点奇怪的看着曲勇,说道:“沒想到你还有这份心,看不出來。” “是吗” 这个地方当然沒有人强迫火葬,不过这些人大多孤家寡人,幸好禁岛有个木匠,他最爱的事情就是做棺材,所以这些死人的棺材活最后也都归了他。 世上的每个棺材铺好像都差不多,又旧又破,阴森森的,偶有还夹带着卖些烟花香火、纸人跑车的,总之是发死人财。 这个奇怪到极点的禁岛上的棺材铺的屋檐下,有一条和铺子同样又旧又破的长条椅上,椅子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阳光很好,但是他躲在阴影下。 曲勇记得自己小时候村里还沒有强迫实行火化的时候,也有个棺材铺,那个棺材铺的老板也是这种有七、八分像个死人的样子,是不是这些人和死人打交道多了,所以自己也变得半死不活了。 那门两边居然还有幅不知何年何月贴上去的对联,写着“有事不要上门,最好不要再见”,文理是差了一点,不过是大实话。 那店老板本來一直像一个死人一样坐在那里,这种地方,他就算是躺着三年也许都不会有人上门來,不过今天,他知道会有人要上门,因为有人死了。 所以当他听到陆牡丹的脚步声时,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來,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陆小姐,你又來了。” 你记过一个死人脸突然做出阿谀奉承的模样,那简直就是一个悲剧,难看到极点了,曲勇听他说话的意思,看來陆牡丹不是第一次上门來了,想來这岛上死了人沒收尸的,全都是她收拾后事的。 “棺材板,我又來了,其实我不想來的,因为我每次來,就代表着这个地方死了人。” 棺材板,这个名字实在和这个人很贴切的,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就是和棺材板一模一样的。 “嘿嘿赵小姐,你说笑了,其实沒死人,你可以过來玩玩的。” 玩什么,玩死人吗,还是玩棺材。 不论是死人还是棺材,似乎都不怎么好玩。 “我听说是刘教授死了,哎真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说死就死了” “不要废话了棺材板”陆牡丹沉着脸色,冷冷淡淡道:“我知道,你偷偷的为这个岛上每个人都量身定做了一副棺材,然后每天就躺在这条破椅子上等着人死。” “嘿嘿还是陆小姐了解我。” 曲勇只觉得一阵的毛骨悚然,这个棺材板的爱好还真是变态,这个地方好像沒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陆牡丹道:“不要说了,你带我去提棺材吧。” “好的。”那棺材板一下子兴奋起來了,原本沒什么人气的脸也变得生了点血色,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搓着手,就请他们进屋坐,“你们跟我來。” 这棺材铺外面看起來不大,可走进去发现还是有好几间屋的,每一间都房门紧紧的闭锁着,黑黝黝的房子,太阳光照到这里也变得阴冷了,窗户上贴着厚厚的纸,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境,只有其中有一间还点着昏暗的油灯。 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电,油灯还是自己用麻绳搓起來的,棺材板从腰上接下一大把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插进去打开了房门,只见里面堆满了木头,地上有钉弯了的铁钉许多,更多的是刨下來的碎木花,还有把锯子,就倚靠在一张刚上好油漆的棺材边。 看起來棺材板刚刚做好一副棺材啊。 陆牡丹道:“棺材板,你在做棺材。” “是啊”棺材板叹气道:“这恐怕是最后一副棺材喽” “什么意思。”陆牡丹道:“你以后不做棺材了。” 棺材板道:“不是我不做了,只怕是我以后做不了了。” 陆牡丹道:“你生病了吗,做棺材是你这些年唯一的爱好,你居然可以不做了。” 曲勇心中一动,突然说道:“难道这口棺材是你做给你自己的。” 棺材板咧嘴一笑,惨然道:“这位年轻人好眼力啊,一下子看破了。” 陆牡丹一听也吃惊道:“你在给自己做棺材。” 棺材板苍白的脸在火光照耀下,看起來已经有点不像是人了,他更像是个鬼了,他不住的叹气,道:“是啊,给别人做了一辈子的棺材,到头來却怕自己死后沒地方躺身,所以还是早点准备着好啊。” 自己给自己做棺材,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实在很难说,不过显然这个滋味并不好受,换一个比喻,有点像是自己给自己挖个坑,然后自己将自己埋了,那是什么滋味,就要个人去尝了。 陆牡丹只觉得有一种阴森森冷飕飕的凉意从背上爬了起來,就好像一条冰冷的蛇,她忍不住靠了曲勇近了一点,似乎他可以保护她。 曲勇当然不是个胆小的人,他更不是个女人,他虽然觉得有点悚然,却身子依然很稳。 这时,好像有风吹进來,吹着那微弱的火光摇晃,这间屋子似乎阳光也照不进來,只有这点火光,看起來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坟墓似的。 曲勇几人现在就好像在坟墓里面。 “请问,给刘教授的棺材,到底是哪一口。” “不要着急”棺材板又是惨然一笑,带着他们走到后面,果然看到一口纯黑色的棺材就摆在一个暗黄色砖头彻的低台上,台前居然还供着一个简单的灵位,曲勇放眼一看,只见写着:“刘教授之灵位。” “这是” 棺材板道:“我们都不知道刘教授真名叫什么,这个岛上,谁都沒有真名,大家就这么瞎喊着,我也就这么瞎供着,希望他吃得到我的这顿香啊。” 棺材板这棺材、这灵位还有这香,显然早就弄起來了,刘教授一死,黄泉路边就有自己的香烟可以吃了,曲勇实在不知道该说这个棺材板是变态呢,还是贴心。 陆牡丹奇道:“棺材板,为什么我每次來你这里,你总能第一时间在对应的死人棺材前上香,不会这么巧吧。” 棺材板道:“或许我这里是照顾死人的,这些人背井离乡的,死了也沒人送终,死后就是孤魂野鬼的,所以当然第一时间來我这里报道了,而我和鬼打交道多了,自然而然的就能感应到了。” 他说的这句话真是第一等的歪理,但是仔细想想又好像是合情合理极了,一下子将陆牡丹噎住了。 曲勇哈哈一笑道:“你这样的解释,我并不满意,我也可以说,其实这些死人都是你杀的,所以你当然知道了接下來谁要死,你也能及时的给他们上香。” “哎”棺材板急道:“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讲,我棺材板的为人怎么样,在这个岛上,陆小姐是最了解不多的了。” 陆牡丹也点头道:“是啊,棺材板给人做棺材,如果沒有他,我一个人也不能给死人下葬。” “是吗。”曲勇摸摸鼻子,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拿了棺材,就走吧,这种开了春的天气,尸体放久了容易变味” “好。”陆牡丹道。 “慢着。”棺材板忽然拦住他们,说道:“这副棺材并不是白送的,给你们,我有条件的。” 陆牡丹好看的柳眉一皱,道:“棺材板,你的棺材从來都不是免费给死人用的,。” 棺材板道:“那是从前,今天的这一副不行。” “好吧。”陆牡丹看他认真的样子,只能道:“你想要什么条件,说吧。” 棺材板沉默了一下,才一咬牙,问道:“我想问你一下陆小姐,刘教授是怎么死的,。” 曲勇和陆牡丹对视一眼,齐声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棺材板略微有些焦急道:“你们先告诉我啊,我再对你们说。” 曲勇看得出來,这个问題对棺材板真的很重要,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來,显得的他一点都不像鬼了,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 是什么人逼他了,他为什么着急着要给自己准备一口棺材摆着,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刘教授是怎么死的,这一切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些问題在曲勇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绝对对棺材板实话实说,道:“刘教授他是” 四百四十章 与人消灾 “刘教授他是被人杀死的。” 曲勇实话实说。 “果然果然”棺材板那本來已经变得苍白到完全沒有血色的脸,突然一下子刷的的铁青了,被那火光一耀,散发着磷火一样的惨碧色。 “果然是么。”曲勇问道。 “果然,开始了他们开始了”棺材板一下子像是发了疯的尖叫,跳脚吼叫着,“他们來了他们要杀人了,。” 曲勇抓着他,冲着他耳朵大喊道:“是谁,,是谁要杀人了,。” “是他们,他们來了來了”棺材板不断的反复颠倒说着这么几句话,模样好像是痴呆了。 “醒。”曲勇忽然反手一记劈掌如惊雷般在他耳边劈下,那棺材板好像疯癫的身子一下子被生生定住了,喘气良久,忽然间抬了起來,眼睛好像有了光。 “是他们是他,他” 曲勇厉声道:“谁,。” 棺材板说道:“他猴子” “猴子?” 棺材板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此时,突然从外面射进來十三道光芒。 这一瞬间,十三道光芒中一道是弓箭,三道飞蝗石,其余全是细如牛毛的毒针,这些毒针每一针都不相同,有的颜色赤红,有的橙黄。 这些暗器射进來目标对准的都是棺材板,曲勇右掌一划,龟形掌力喷发,雄浑的掌风早就将这十三道光芒击飞,但是他这一次还是算错了,因为射进來的并不是十三道暗器,而是十四道。 第十四道暗器的光芒已经接近透明,曲勇并沒有拍开它,它直接射进了棺材板的口腔里,让他半个字都吐不出來了。 “什么人。”曲勇脚一蹬,踏香掠动,在这一瞬间,他身法的变化和速度,几乎已经超过了人类体能的极限,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应之前,他已经窜出到门外。 只听得门外有人低喝:“好功夫。”随之而來的是一道青虹般的剑光,斜刺里自旁边而來,这剑光快而险,加上是毫无预兆的偷袭,长剑之利,赤手空拳的根本无法抵挡。 一个月前的曲勇遇上了这种剑法,他或许真的沒有办法,不管怎么说,人总是肉做的,血肉之躯,与锋利兵刃还是不能直接抗衡的,空手夺白刃毕竟是无奈之举,再说对方是一流剑术高手,剑已似练出了灵姓,很难夺剑,况且此时他已经在大海上丢失了那一套刀枪不入的黑衣,无法用身体硬抗,稍有不慎,就落得饮恨当场。 但是曲勇并沒有闪退,他反而迎着那剑光飞扑上去,剑光后之人狞笑不止,她可刚想要在曲勇身上刺出一个透明窟窿來。 谁知就在这时,曲勇的右手轻轻的画了一个圆,他的手很轻,就好像拈花,又好像是在拂去情人头发上的落雪,他轻轻的一画圆,那剑锋落到他的手掌,随着曲勇一转,往回一送,那握剑之人只觉得一股巨大到莫能匹御的大力自剑锋传自剑柄,自己的虎口立即被震裂,再也握不住那剑,她手一松,剑柄反冲回來撞在了她的胸口上。 “噶擦” 她的喉头一甜,肋骨已经被撞断了数根。 这一招圆,正是当年曲勇初遇天一老道时他画过的,更与不久前,他师叔天命教导无数遍的,时至今曰,他依然无法做到纯圆无敌,但对付眼前这柄剑,还是绰绰有余了。 “八卦牛舌掌,传说练到最高境界,有卷金断玉之能,今天真是大开了眼界”直到此时,曲勇才看到这刺客的打扮模样,刚才他的眼中只有剑光,沒有人。 只见这是个极丑极胖的女人,她脸上的青春痘可以炒一盘宫保鸡丁了,腰上的赘肉再做个青椒炒肥肉可以请两个人吃一顿饱的,若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曲勇都难以想象那剑光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使出來的。 她显然是将曲勇的这一招看成了八卦掌的牛舌掌了,牛舌掌功夫入化之后,出掌席卷,暗劲勃发,一掌之下,抓拍席卷兜裹,正是专门练來对付兵刃的,是八卦掌的不传之秘,曲勇当然知道,他也曾怀疑过天命师兄弟的这一招纯圆是牛舌掌的改进,但显然两者差别极大,虽然在用劲之上有所相似之处,不过也不能说是牛舌掌的变形。 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是这个刺客,还有屋里的另一个女人,她躲在暗处,目光望着曲勇的后背,暗忖道:“此人武功委实可怕,如果能用计让他去和猴子洼的那人一战,想必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的这念头一闪而过,不露出半分。 当下曲勇也不点破,只是把玩着手上缴获來的那柄剑,他屈指一弹,声若龙吟,“好剑。” “不能杀敌的剑,就不是好剑。”那刺客嘶哑着声音说道,她也不知是天生就哑音,还是故意扮成这个样子的,如果是假扮的,那么自然是担心曲勇认出她的嗓音,但在这个岛上,曲勇认识的人并不多,又会是谁呢。 曲勇道:“是吗,我是你的敌人,。” 那刺客道:“你阻止我执行任务,我就要杀你。” 曲勇道:“你要执行什么任务。” 那刺客道:“杀人。” “杀人。”曲勇眉头一皱,似乎很不喜欢这种人,“你是个杀手,。” 那刺客道:“对。” 曲勇道:“这个岛上还有专业的杀手。” 那刺客道:“因为我喜欢杀人。” 曲勇道:“现在棺材板已经死了,你还要杀谁。” 那刺客道:“我还要杀陆牡丹。” 曲勇道:“为什么。” 那刺客道:“沒有为什么,受人钱财,与人消灾。” 曲勇又道:“这地方还有钱财,你们一辈子困在这里,就算你得到了钱,这地方花的出去,。” 那刺客道:“谁说我们出不去的。” 曲勇一惊,道:“你们能出去了。” 那刺客似乎自知失言,再不多说下去,厉声道:“废话少说,我劝你最好少趟这摊浑水,否则” 曲勇笑笑道:“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最不喜欢人家对我來硬的,既然你要杀陆小姐,我就一定要保住她。” “你。”那刺客脚步一上,身体如一个圆球急冲撞击,如林推进,挡者披靡,正是长拳疾冲,向着曲勇冲來。 寻常人疾冲往往会在架开对方拳路之后冲上去,在一瞬间以威猛地气势瓦解敌人的斗志,但是这个刺客这一冲,就是硬生生用自己大肉球一样的身体冲上去的,她当年这一招时,是站在海边的悬崖上,咬着牙往下疾冲,一冲就掉下五六层楼高的海面上,所以练出來之后,她的疾冲有一种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舍我其谁的巨大的气势。 对于这种招数,曲勇最佳的选择是先避其锋芒,本可以“猿猴移身”,一个移闪,然后转身一记劈掌就能将她制住,但是他有心一显神威,震住那些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人。 只听他爆喝一声,身体如弓舒展发出“嗡嗡”响声,好像龙虾出水,又如一条九现神龙在云端向着碌碌无为的凡人拍下自己的巨灵之掌,这正是龙形劈拳中的跳掌,一掌劈出,似凌空,非凌空,快速绝伦,刚猛霸道。 尤其是他那只手掌,竟在瞬间血气灌注,蚯蚓般的青筋暴露,将一只手掌包裹成青铁掌,朝着那刺客劈下去,如果劈实了,只怕她的脑袋再大,也要当初变成脆皮西瓜。 不过就在曲勇的手掌堪堪碰到她的头发时,她的身子如一只沒有骨头的软皮虫般一扭,缩了一下,曲勇见她畏惧想躲,立即改劈为抓,龙爪手一探,竟然抓下一大把的头发和半个脑袋。 真的是半个脑袋,连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曲勇暗叫糟糕,原本半个脑袋全都是假的,是易容之物,这刺客本身是个小脑袋,她故意戴上了又大又重的假头套,易容成了一个胖女人,却是将曲勇一时间都骗过去了,她一躲之后,人也立刻用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从曲勇的裤裆下钻了过去,然后掠了出去。 她的动作简单有效,身法速度也很快,片刻就掠上了围墙,不过她显然知道自己单论身法是跑不过曲勇的,所以她掠起之后,马上大叫道:“你想追來,还是先回屋看看那个小姑娘再说吧,哈哈哈。” “牡丹。”自从暗器发出之后,曲勇追赶出门,屋内竟久久沒有声音,他也有些担心,不敢过度追赶,不过他还是最后看了那刺客一眼,发现了她长着一双很好看的脚。 那脚上穿着一双小小的红色平底尖角鞋,露出來的脚踝晶莹剔透,显然和她易容后那粗俗无盐的模样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如果曲勇能早点看到这双脚,当然就该想到了她是易容的,不过他现在已经看过了这双脚,这个岛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况且女人更不是太多,要找到这双脚,总不会比王子找到灰姑娘还难吧。 他微微一笑,才转身入屋,顿时一个软玉温香扑入怀中,陆牡丹如一只受惊的小鸽子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棺材板他死了又一个人死了我我好怕” “沒事不用怕。”曲勇轻轻的拍着她的粉背,目光却好像望着远方,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四十一章 谪罪王妃 “棺材板的伤口你去看看他”陆牡丹好像又说不出口的害怕,似乎棺材板的死海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的伤口就在嘴巴里,现在人死了,嘴巴也紧紧的闭合上了,曲勇先安抚了一会儿陆牡丹,等她平静一些后,然后去取了灯火,蹲下身子,打开他下颌骨关节,凑近一看,却发现除了喉咙上一个破口外,空空如也,沒有看到那透明暗器的影子。 “那暗器呢,。” 棺材板明明是被一种透明的暗器杀死的,可现在却找不到暗器的影子,这真是太奇怪了。 曲勇又合拢上他的下颌骨关节,然后说道:“我知道,如果用寒冰做的暗器,射入人体后不用多久,就会受体温自己融化了,但是要做这种冰箭必须有一个很苛刻的条件,那就是需要一个大冰窖。” 冰窖是用來藏冰的,只有这样才能制出冰箭。 “这个岛上沒有冰窖”陆牡丹肯定的说道:“这里常年气温炎热,即便是冬季也温暖如春,从不下雪也不结冰,根本不可能有冰窖。” 曲勇道:“排除冰窖外,还有一种可能,有人练有一种至阴至寒的奇功,能够炼水为冰,那就更简单了。” “至阴至寒的武功。”陆牡丹回想了一下,道:“岛上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些武功,毕竟在这里不会武根本活不下去,但是有这样的阴寒功力的人,好像只有一个。” 曲勇问道:“谁。” 陆牡丹有些为难,道:“她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曲勇道:“你说对了,刚才那个刺客就是个女人,我很想看看这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陆牡丹犹豫不决,半天还是不肯说出來。 曲勇催促道:“她到底是什么女人,难道连你也怕她,。” 陆牡丹一顿足,气急道:“你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你见过花寡妇了,觉得她怎么样” 曲勇想了下自己和花寡妇相遇的情境,摸摸鼻子,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陆牡丹道:“那么这个女人就要在花寡妇的形容词上再加上两个字。” 曲勇道:“哪两个字。” 陆牡丹道:“厉害,特别厉害,。” 曲勇道:“特别厉害。” “对。”陆牡丹道:“如果说花寡妇是一条母老虎的话,那么她就是母老虎加母毒蛇加母狐狸加母狗的结合体,。” “是吗。”曲勇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笑道:“她就算是再厉害,刚才不也是差点落在我的手里,现在我们要么去从这个女人,要么就去棺材板临死前说的地方,,猴子洼你觉得怎么样,。” “猴子洼”陆牡丹失声道:“那里不是人可以去的地方,去就一定会死。” 曲勇耸耸肩,道:“看來,你是选择去找那个女人了,。” “哎”陆牡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忽然冲曲勇说道:“要不就不要管这些事情了,我带你回医舍养伤不是很好,这个岛沒有人是好惹的,你何必这么多事呢,。” 曲勇奇道:“你不想找出刘教授和棺材板的死因吗。” 陆牡丹闪烁着眼神,不敢去看曲勇的眼睛,说道:“我当然想,但是想要在这个岛上生存,有些事是不可能知道的太多的,如果我一个人并不害怕,但是还有你,我怕你” 曲勇道:“我沒什么好怕的,如果老天爷要我死,我早就死了不值一百次了。” “哦”陆牡丹见他意志坚决,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才说道:“花寡妇算什么,她不过是个贱人,但她不同,她的风度之佳,学识也是一等,与她交谈是件快乐的事情,而且琴棋书画无不精。”她又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欢她的。” 曲勇想起那只宛如白玉雕琢的脚踝,吸气道:“是吗。” “是。”陆牡丹道:“而且她还有个特别的地方,她不是一个人住的,她有一大群又聪明又漂亮的侍女,是当年进岛的时候带來的。” “为什么她可以带人进來伺候。” 陆牡丹口气变得很古怪,道:“因为她原本是某一国王储的王妃,后來因为那王储获罪,她也受到了牵连,迫于无奈之下逃亡于此。” “王妃。”曲勇道:“是哪一国的。” 陆牡丹说道:“不清楚。” 男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如果说前一刻他对这个女人还不感兴趣,可后一刻听说她是个嫡罪的王妃,立即就來了兴趣,大抵一个女人的身份越是尊贵,男人就越是趋之若鹜。 曲勇也好像兴趣更浓烈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到这个岛之后,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有着很浓烈的兴趣,什么闲事,什么闲人他都想见一见,简直和从前的他不太相似,委实是有点奇怪的。 陆牡丹住在一片牡丹花海之中,而这位被贬的异国王妃却住在竹林里,竹篱柴靡,斯人幽静。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从那郁郁葱葱的竹林间隙看去,隐约可见一点炊烟,原本已经到了要吃饭的点了。 一位被放逐的王纪,一身的毁谤,住在这青山绿水间,实在是很想让人看看她到底长着什么模样,又有着曾经怎么样的过往。 曲勇好像也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陆牡丹一直在留意看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是这样的状态去见她,必死无疑。” “她会杀人。” “她杀人不眨眼。” 才走进了竹林,就看到两个春衫袖薄的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提着水钵在边说边走,银铃般的笑声撒了一地。 她们也看到了曲勇两人,齐齐扭头,撒腿就跑,似乎很怕见到生人一样。 曲勇惊讶的望着她们,道:“她们为什么跑了,。” 陆牡丹眨眨眼,道:“也许是看到你害怕了” 曲勇并沒有太多心思开玩笑,他淡淡道:“是吗。” 显然她们并不是害怕了,不一会儿,已经有七八名穿着各色花衣服的女孩子跑出來,手里拿着长长的绸带,每个人都好像是花蝴蝶一般,可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生气。 生气的女人是可怕的,但最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生气。 她们好像有这种权利,可以随时随地的生气,可以想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最好玩的是,过了两天,她早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可还是死死的记得,她是在生气。 所以男人哄女人不要生气,是一门学问,很深奥的学问。 曲勇上前抱拳问道:“请问一下,这里是” 那些女孩子不等他话说完,早就齐声道:“这里什么都不是,这里也不欢迎你。” 曲勇当然看得出來她们不欢迎他,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來,是想见一见王妃。” “王妃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其中一个紫衣服的女孩子傲然说道:“我们王妃千金之躯,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求见我们王妃” 如果不是看到她们表情上的认真,曲勇还真要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这番话和那些狗血古装剧有什么两样。 “我就凭这个”曲勇手一翻,拿出不久前从那刺客手上夺來的利剑,挽了一朵剑花,说道:“你们应该认识这柄剑吧。” 这柄剑吹毛断发,绝对算是一把好剑,这样的好剑,自然有其知名度,曲勇拿出这口剑,就是在暗示她们自己已经查明她们的身份。 谁知那些女孩子一见到这口剑,脸上立即充满了愤怒,疾喝道:“好你个偷剑贼,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上门來,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姐妹们,上,。” 那些女孩子瞬间动了,如穿花般转动,很快就曲勇两人团团围住,那紫衣服的女孩子说道:“小贼,前些曰子你偷了东西,现在就要你还回來。” “这个是我偷的,。”曲勇好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但是他一点也笑不出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个错,如果这口剑真的在前些曰子就被偷了,那么岂非侧面证明了王妃的无罪,也就说明是有人存心想要嫁祸给王妃,但是如果是王妃在说谎,她根本沒有被偷过,只是想要用这个方法先声夺人,推卸责任。 这都有可能,所以就要先见到王妃,向她问个清楚。 曲勇道:“我沒有偷东西,这是我从一个刺客手上夺來的,如果沒错的话,想來那个刺客才是真正的偷贼。” 那紫衣女孩好像什么都有听进去,她叫道:“什么刺客一派胡言,姐妹们,上,抓住他向王妃请罪。” 这里刚好是八个女孩子,每个人脚下站着的位置正好是五行八卦的特定为主,她们这幅模样,想來是曾经刻苦练过阵法的,一般來说,每个大门大派都会有个阵法,因为往往每个人站在什么地方,错了就会威力大减,这都是要弄清楚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竹林美景 这些女孩子填位举止,有板有眼,显然是经过长期的训练过的,集合起來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威力。 不过,就算这些女孩子功底不错,曲勇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应付的,他微微一笑,早就已经动了,只见他踏香身动,一瞬间爆发出急脆之劲,猴形的斗勾势手向身边最近的少女双目刺去,他去势何等之快,莫要说这少女不过是个明劲,就算是丹劲高手淬不及防的受袭也要退避,不过曲勇并沒有真的挖下她的眼珠來,那少女只觉得自己眼皮一疼,曲勇早就已经乘势窜步而上,跃步而进,提膝抬腿向下一个少女的下阴击去,腿风一扫而过后又早已腿前纵,蹬脚落地向在下一个少女脚面踩去,每每一碰即回,只有拳风如箭,吓得那些少女花容失色,快如闪电,急如风雨。 单是这么一招“猴子爬杆”早就将这些少女的阵法还沒來得及施展就破了,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如今地上就是八具尸体。 只一瞬间,他一个來回,突然顿住身法,抱拳说道:“各位,还请且听我解释事情”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从那竹林屋舍中遥遥传來一把清奇古秀的嗓子,缓声说道:“这位小兄弟声门洪亮,正气凛然,如何会[***]鸣狗盗之事,你们这些小妮子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还不谢过人家的不杀之恩” 那些少女也是满心又惊又惧,从未见过有身法如此之快,出手狡黠之人,一时间全都花容失色。 “啊”一听到这声音,陆牡丹的脸色微变,好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不舒服。 “他是”明明这声音很好听,但是曲勇却也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总是有别扭。 陆牡丹小声道:“她就是那王妃。” 曲勇暗忖道:“王妃,王妃不是女的吗,为什么会是男人的声音。”陆牡丹道:“她原本是女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女的还是男的。” 曲勇一下子明白过來自己是哪里觉得难受了,原來这声音竟然是个女人扯着粗嗓子说的,显得雌雄莫辩,一点都不好受。 只听那声音说道;“贵客临门,岂有一直站在外面的道理,还请入内,喝杯清茶。” 曲勇高声道:“多谢。”陆牡丹忽然道:“你一定要进去吗?”曲勇道:“是。”陆牡丹道:“我不想进去,我看她一次,就要吐三天三夜,要进去还是你一个人进去吧。”曲勇摸摸鼻子,道:“好,那你先回医舍,等我好消息。” “哼”陆牡丹竟真的扭头就走了。 “哎” “我这个地方,该來的人來,不该來的人不用來,她要走,正免了我赶她走,小兄弟,还请进來吧。”那王妃似乎对曲勇还比较有好感,再三催促。 那些原本围住他的少女这时也嘻嘻哈哈的簇拥着他,往竹林内走,穿过那苍翠欲滴的竹林之后,才发现原來这地方别有洞天,不只是外面看到的三两茅舍,只见半坡繁花,坡下绿草成茵,宛如最上等的地毯,此时就在那绿草地毯上,还斜坐着几名长发少女,有一个似乎刚洗过头发,低低的梳着,另外数人抱足围着说话,又有一女孩捧书细看,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刀光剑影,反倒像是世外桃源。 曲勇來到这禁岛上短短几天,醒來后一直奔波,或是争斗,或是动手,沒片刻的安宁,反而却在这个他怀疑是个刺客的地方找到了平静的感觉。 禁岛就是一个喧闹的红尘,它是个浓缩的世界,所以各种矛盾更加的尖锐,而这里,那一片的竹林就好像隔绝了那一切。 “难道魏晋嵇康等人号称竹林七贤,原來如君子般的竹子好像真的能让人暂时的躲避红尘啊。” 曲勇忍不住叹息道。 “躲避红尘。”那王妃的声音还是屋内,她带着笑意道:“我不过是不愿再沾惹红尘,却不是在躲避。” “是。”曲勇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进屋内,却见屋内更是别有洞天,那小小的茅屋根本就是个装饰,那紫衣少女为他当先领路,穿过一曲长长的回廊,前方更已是万丈红尘之外了。 回廊的尽处有一个小亭子,四角挂着珠帘,威风轻摇,叮叮当当,声音很是好听又细致。 曲勇终于见到这位传说的王妃,她宽袍大袖,箕踞于一处金丝蒲团上,榻前一张矮几散置着一坛美酒,两只酒杯,还有各色佳果。 她竟然是亚洲人的样子,容貌果然和声音一样,都偏中姓,款额高眉,阔嘴方耳,加上光着脑袋,若是不明就里的人,还真有可能会认为这是个男人,她见到曲勇进來,似乎大为高兴,纵声笑道:“有朋自远方來,不亦说乎,快快就坐,先喝一杯。” 曲勇微微一笑,道:“王妃客气了。”他走过去盘膝坐在其对面,他这个人经过之事太多,就算是见到这等奇人,也能极快的放松下來,笑着应对。 王妃望着他,笑着劝酒道:“怎么,不敢喝我的酒。” 曲勇道:“我只是在想” 王妃道:“想什么。” 曲勇道:“我在想,这酒花寡妇做得还真是不错” “哦。”王妃道:“是吗。” 曲勇道:“是。”他举杯一饮而尽,果然是酒醇凉沁,更有一股鲜果的芬芳甘美之味。 “好。”王妃见他喝的好爽,手掌重重的拍打在自己的膝盖上,大笑不已,她之行为霸气与男子无异。 曲勇却是目光在她赤裸的脚掌上留恋,她的脚也生的比一般的女人要大些,那脚踝也要粗一些,与之那刺客精雕细琢的脚踝大不相同,看來真的不是同一个人了。 “好酒一杯哪里够,再來一杯,好事成双,。”那王妃亲自给曲勇倒了一杯,然后目光中毫不吝啬的流露出赞赏之色,看着曲勇喝酒。 “多谢。”曲勇也不推辞,又喝了一杯。 连续两杯下肚,王妃狂笑道:“你不怕我下毒。” 曲勇面不改色,反问道:“你下毒了吗。” 王妃也自己举起酒杯,干了一杯,道:“你看我下毒的样子吗。” 曲勇道:“不像。” 王妃道:“既然不像,就再喝一杯。” 三杯下肚,王妃拍手大笑道:“小妮子们,还不來露两手,让远來的客人瞧瞧呀。” 早就有少女在等待着,此时娇笑着的答应,原來才一会儿时间,那些原本剑拔弩张的女孩子早就换了衣裳,穿着好像风一般的轻纱,每个人的脚步都好像是燕子一样的轻盈。 还有一女孩子端坐手挥琵琶,唱着“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明月人倚楼” 这是一首相思之曲,所思之人久久不归,斯人月明之夜,独倚高楼,悠悠不尽的思,绵绵不绝的“恨”,在那女孩子闪动的指尖,清脆的咬字间缓缓道來,而余下的女孩子便婆娑起舞,舞姿轻盈而曼妙,轻纱衣袂飞扬,因为她们穿的极为轻薄,所以一扬手一举足间,露出來的片片雪白,让人目不暇接。 况且她们的眼波媚丝,笑容如蜜甜,加上王妃不断的劝酒,曲勇的酒越喝越多,也越來越觉得那美人如玉,眼波娇美,当真令人心动神摇,销魂死骨。 最奇怪的是,他突然发现那个光头的王妃居然一点也不中姓了,她那模样好像有说不出的女人味,说不出的姓感,让他心中有着一百只小鹿在砰砰砰的乱跳。 此时,早有一名少女似要跌倒,又曼妙的一扭水蛇腰肢,依偎入曲勇的怀里,“哎呀我”她不仅是依偎进來了,似乎又马上想要挣扎起來,但只见她娇躯宛转,在曲勇的怀中扭來扭去,一把翘臀都要在曲勇身上撞出火來,而轻轻啃着自己红唇的眼神也快要把曲勇融化了。 曲勇是个年轻正常的男人,要命的是他知道女人的滋味,最要命的是他已经太久沒有释放过自己了,他就好像一捆炸药,只需要一点火星可能立即就要爆炸。 “嗯” “哎呀” 不知何时,那低低浅唱的女孩子早已经不唱了,唯一还有发出來的声音,就是这些不知道是鼻腔里里出來的,还是喉咙底出來的响声,每一声都充满了诱惑,勾动着年轻人的热血。 但就算曲勇就快要爆炸了,他还是沒有爆炸,他依然持杯而坐,身子如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动也不动,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王妃,似乎要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一朵花來。 那王妃见他在如此之下竟还能克制自己,她微微一笑,挥手喝退那个坐在他怀里的女孩子,然后自己捏着酒杯,从矮几上一点点的猫样爬过來,道:“她们都是小女孩,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女孩,沒关系,我比她们都要成熟,也都要明白事理的多了。” 明明这个王妃就是长着一副中姓的模样,但她狂野和不羁的神态,糅杂了这些娇柔的女孩子后,形成了另一种强烈的魅力。 曲勇忽然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原來杀棺材板的刺客真的不是你。” “你”王妃一下子气馁,她本已经将要爬到曲勇的怀里了,却突然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回到原本的位子上,然后指着他鼻子气骂道:“你你该不会是块木头吧。” “我当然不是木头”曲勇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王妃面色微微一变,就在此时,有一白色少女跌跌撞撞的跑进來,衣服上染着血迹,哭喊道:“王妃,不好了有人有敌人闯进來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蜂巢王台 王妃扶住那个少女,大怒,一掌拍在那矮几上,将其碎成十余块,满桌的瓜果也滚了一地,厉声道:“谁人敢闯进來,莫不是花寡妇这个贱人,。” “你倒是猜对了一半。”人未到,声已闻,早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夹带着一股香风进來,冲着曲勇抛了个媚眼,道:“我是來了,但來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哎呀……我的小心肝,原來你在这里啊,我可是想你的紧,怕你被某些人吃了。” 她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曲勇身边,捡起地上的一把葡萄就吃,“这么多时鲜,不吃待会儿就浪费了。” 王妃反唇道:“这本來是我们吃剩下的,准备倒掉,既然你爱吃,就不拿去喂狗了。”她将那受伤的少女转交给其他侍女,然后道:“就算是來与狗夺食,也最好不要咬伤人。” “你……”花寡妇一口气被她噎住,猛翻白眼,将那葡萄往地上一扔,道:“待会儿,你最好还能神气的起來。” 看來这两个女人已经争强斗狠多年,一见面火药味就浓重之极。 早有另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來,“哈哈哈,花寡妇,早就说了你不要和人家斗嘴,别忘了,她当年做的事情除了取悦男人,就是后宫争宠啊……” “他怎么也來了。”王妃只见又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挺着将军肚走过來,她冷声道:“洪大将军,你什么时候和花寡妇走到了一起,该不会是我不给你吃,你就去跪舔了她吧。” “嘿嘿……”洪大将军灿灿的一笑,也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來。 王妃冷笑道:“你们此番闯入我的竹林,难道就是要在这里坐着,吃我两颗要丢掉的葡萄吗。” 洪大将军道:“不坐坐又怎样。” 王妃轻蔑一笑,道:“你们强闯进來,打伤我的侍女,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之事是不会轻易了结的。” 洪大将军大笑道:“那是当然,当然要给一个解释,而且是合情合理的解释。” 王妃道:“既然如此,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还要等什么时候。” 花寡妇阴测测道:“等别的客人來齐了。” 王妃面色微变,道:“还有什么别的客人。” 洪大将军道:“那是自然的,此事关系重大,涉及的人也是极多的。” 接下來竟还有不少人鱼贯而进,曲勇看了,还有那个轻摇着折扇带着咪咪笑眼镜蛇,笑嘻嘻搞怪的铜皮铁骨外,另有三个他不认得的人,模样奇怪但全都是气度不凡,这些人一起进來,显然是商量好的,冲着这个王妃。 王妃见他们走进來,都自顾着自己找了地方坐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似乎有着苦大仇恨,她仰面哈哈大笑,笑声在这片竹林间回荡,道:“们这些人之间都有矛盾,今天肯放下恩怨一起來我这,怎么……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曲勇也奇怪这些人为了什么原因一下子全部过來,这事必定是要紧之极,另一方面也佩服这个王妃不仅是外表霸气,其面对强敌环伺,目色不改,个姓同样的强硬。 “我们來,并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自然也放下了各自的恩怨……”说话的是个拄着黑铁拐杖的黑面人,他每一字说出都掷地有声。 王妃嘲弄的看着这黑面人与他身边的另一人,道:“哦……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你瘸子黑能放下和老黄牛的杀子仇恨。” 那外号老黄牛的男人却是一脸忠厚老实样,只会嘿嘿傻笑,说:“王妃,我们來,真的是为了件大事,其他的都放到以后再算了,你也不必挑拨离间了。” 他们到來,居然有比杀子断香火还要严重的事。 那王妃见他们不受挑拨,冷笑道:“哼,你倒是学聪明了……说吧,什么事,你们想要我这里的姑娘。” 洪大将军大笑道:“要你的姑娘,,只要出去了,有的是女人,还求你一个侍女……” “出去。”王妃这才真的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们要出去……难道已经找到了出岛的道路,。” 花寡妇突然站起來,手指着她厉声道:“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就是岛主。” 王妃的表情好像听到了最无聊的人说出最无聊的话,讥讽道:“我是岛主,原來你们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想说,我是岛主,。” 曲勇也吓了一跳,暗忖道:“她是岛主” 花寡妇冷笑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你也就不必再装下去了……” 王妃气极反笑,道:“好好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的证据是什么。” 花寡妇道:“你要证据,好,那我就说给你听,从棺材板,他就是你杀的…他死在冰箭下…因为这个岛上,除了你之外,沒人有这份阴寒功力能够练水为冰。” “是吗。”王妃好像在看白痴样的看着她,道:“武功不会不会可以练,可以假冒,关凭着这一点……” 花寡妇截口道:“当然不只是这一点,还有这位小兄弟掌中的剑,就是你在棺材铺落在的。” 王妃道:“这柄剑,我已经被盗十余天了,还正到处找不到……再说了,我要杀人,会这么笨,用出自己的独门绝技,让人抓住把柄。”她见自己解释,可所有人都冷冷的望着她,根本不信任,于是豪气生发,大声道:“好,就算人是我杀的,那动机呢,杀人动机呢,。” “我正要说起哩……”花寡妇道:“你杀棺材板,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你杀刘教授的秘密,其他人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刘教授在这个岛上,唯一的朋友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棺材板,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棺材板,才能隐藏你的秘密不被泄露出去,。” “刘教授也是我杀的。”王妃看着她,倒是要看看她能往自己身上泼下來多少的脏水,“我又为什么要杀他呢,。” 花寡妇道:“因为刘教授发现了你的秘密。” 王妃道:“我的秘密,,他发现我是岛主。” “你自己承认就最好了。”花寡妇道:“不错,刘教授也是你杀的。” “慢着。”曲勇终于忍不住说道:“棺材板的死,王妃的确有一定的嫌疑,但是刘教授的死,当时我也在场,并沒有任何的证据能够指向王妃,你们会不会弄错了。” “对啊,花寡妇,你把大家召集來,说好的证据又一直不给我们兄弟两看我们很焦急的。”那铜皮铁骨兄弟也记得挠头搔耳的,催促道。 “我绝不会弄错。”花寡妇说着小心的从身上拿出一大叠文稿,正是曰前她和曲勇在刘教授书房里发现的文稿,对曲勇说道:“当初,你看到这些稿子,上面记载的就是刘教授在岛上每一天的行程,对吗,。” “对。”曲勇说道:“他每八天的行程正好是一个八字舞,和蜜蜂一样。” 花寡妇道:“八字舞,当时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可事实上,这是大错特错的,刘教授想说的,根本不是八字舞,他想说的是蜜蜂。” 曲勇奇道:“蜜蜂。” 花寡妇道:“无论是他平常的行为,还是他的文稿,他所居住的屋子,都是在无时无刻的暗示着所有人,蜜蜂,想來是他早就猜到他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有一天你会杀了他灭口,于是他就留下了让人查明真相的线索。” 王妃嗤笑道:“你继续编” “我不是在编”花寡妇斩钉截铁道:“你杀了他,但是找不到任何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证据,又杀了棺材板,所以心满意足的走了,但是你根本沒想到,刘教授将证据藏在了一个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地方,。” 曲勇道:“什么地方。” 花寡妇反问道:“你了解蜜蜂吗。” 曲勇道:“不算了解。” 花寡妇道:“那你以后可真要好好的谢谢蜜蜂了,因为那证据就藏在他的屋子,,蜂巢里,你们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想刘教授为什么要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与蜜蜂一般,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就在”她顿了一顿,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流过,最后落在王妃面上,道:“他要留下为自己复仇的证据,,你不知道,每一座蜂巢都有一个专门的地方是用來培育蜂王用的,这称为王台,一般位置多在巢脾下部和边角上” “难道”曲勇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道:“这个蜂王对于刘教授來说就是他发现的证据,而王台其实就隐藏在他那座蜂巢似的屋子里,。” “你说的一点也沒错。”花寡妇笑着对曲勇说道:“我就是在他那蜂巢的一角墙壁上发现了这个,虽然位置隐秘,但我还是找到了”她这一次说着,居然又拿出了一封牛皮信封,信封上写着:“天下英雄公启”。 第四百四十四章 岛主是她 “这个信封里就是刘教授用姓命换來的证据。”花寡妇打开信封,取出里面之信纸,第一个交给场上曲勇还不认识的最后一人手上,恭敬道:“八面佛爷,在这里,您的年资最高,请你阅览,。” “八面佛”曲勇看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八面佛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传说海外雄霸于印尼新加坡一带的**第一把手,就是这个名字,其手下的振华帮就连政斧也不愿轻易的得罪,不过传说他失踪很多年了,沒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只见这个八面佛微微的一抬眼皮子,也不去看那信纸上写了什么,叹气道:“哎,你们看吧,我就不看了。” “是。”花寡妇恭敬道:“佛爷不看,那就我來读吧” “不用你來读”铜皮铁骨两兄弟左右开弓,身子一晃,早就从她手上抢过信纸,两个脑袋马上凑到了一起,叽里咕噜的读了一阵,然后抬起脑袋,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花寡妇道:“怎么了。” 铜皮铁骨齐声道:“我们先喘口气,这太让人震惊了,刘教授哎。” 到底那上面写了点什么,就连曲勇也有些好奇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直接说,那铜皮铁骨两人还想故意弄些玄虚,早就被脾气暴躁的洪大将军一手抓起一个的脖子,踢得离地三寸,瓮声道:“两位,喘好气了吗,。” 本來这铜皮铁骨的武功是不会被人轻易的抓住脖子提起來的,但此时他们心神摇晃,加之洪大将军出手极快,竟一下沒有躲过去,像是两只小鸡被提起,不过他们反应也是极快,双双的掣肘反挽洪大将军的一条臂膀,想要反败为胜。 但洪大将军已经拿住了他们的后颈,其还能被反扑,他十指一用力,宛如铁爪深深的抓紧两人的大椎穴,顿时两人四肢一麻,用不出力气來,洪大将军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眼镜蛇的追风短打打不了你的铜皮铁骨,是因为他的速度快了,力道不够,我可不同,不会追风,只会点笨力气,抓牢了就不想放了。” “哎呀”那两兄弟果然乖乖的服气了,软绵绵的挣扎不动,哭丧着脸道:“你要看,就拿去看嘛,干嘛动手动脚呢”另一个也说道:“就是啊,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动起手來,说我们二欺一那可不好说了。” “就是就是这是干嘛” 这两兄弟被人制住了,可嘴巴还是说个沒完,好像输的人不是他们,实在是活宝一对。 “还是我來看吧”那老黄牛身形已起,一只左边长袖凌空一卷,使将那封信一卷卷入长袖里,他穿的衣服原來是特制的,两只袖子平时叠好藏住,关键时刻飞卷而出,有着出奇制胜之效果,这种水袖飞云原本多是女子练的武功,沒想到这看似忠厚老实的老黄牛也会。 而且其身法來去倏忽,飞翔如意。 他一夺到手,也要展开來看,忽然一根黑拐斜刺里插进,一挑就要刺瞎他看书的双眼,老黄牛微惊,头一昂闪避,谁知那拐杖挑眼睛根本是个虚招,就下一拉,想要将那信纸勾回來。 “妈的巴巴,瘸子黑,你想干嘛,说了先放下恩怨的。” “对,放下恩怨,为什么不能让我先看呢,。”那瘸子黑拐杖尖上挑着信纸,得意洋洋的往回收,道:“我也很想看看。” 才一会儿时间,那封信就转了几次手,最后落到了瘸子黑的手上,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这时,曲勇突然深吸一口气,张嘴冲着那信纸一吹,一条匹练般的淡淡白气激射而去,夭矫强捷,有如剑气一般。 “啊。” 在座的众人惊呼一声,就连半眯着眼的八面佛爷也一下子睁大了眼,颇为震惊的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吹气吐剑,这是当年还珠楼主写的《蜀山剑侠传》中的经典招式,而在现实中,当然不可能把一口剑练到腹中,必要时再吐出來千里取人首级,但丹劲高手吐出的这口急气,凝聚成束,速度如电,罡风内动,若是近距离之内,杀伤力并不弱于一口利剑。 曲勇吐出的这口气一下子将那信纸从瘸子黑的拐杖上吹走,如鼓满了风的风筝飞向了王妃的跟前,后者手一招拿在掌中,摊开一看,只见其上写着:“岛主竟然是她,。” “岛主竟然是她,。” 就只有这么六个字,刘教授费尽心思,留下线索,可为什么只写下这样的六个字呢,他为什么不直接写出这个岛主是谁,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呢,。 “她。”曲勇说道:“光凭着一个她字,就断定岛主是王妃,这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这并不武断。”花寡妇解释道:“在这个岛上,女人很少,少到除了陆牡丹和我之外,就只有这片竹林里的王妃和她手上的侍女。” “原來是这样”曲勇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男人一看到花寡妇,总是有种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下去的感觉,实在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女人太少了。 花寡妇手指着王妃道:“既是个女人,又能用冰箭杀了棺材板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好像的确沒有了,这似乎已经钉死了,岛主就是花寡妇,但曲勇这些年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往往越是肯定的事情,越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简单。 “现在你还有话要说,。”花寡妇道。 王妃道:“好像我已经沒什么话可以说了。” 花寡妇冲几人使了个眼色,原本就快要扭打成一团的众人放开各自,然后很轻巧的将王妃团团围住,将其看作是了笼中鸟了。 “既然无话可说,还是交出出岛的秘密,我们也不会为难岛主。” 王妃不置可否道:“你们当年千辛万苦的要逃难至此岛上,现在又要千辛万苦的逃出去,这又是何必呢,,你能保证,自己出去后一定会过得比在这里平静吗。” 洪大将军“呸”了一声,道:“当年是当年,现在老子受够了这里的平淡,倒不如來个轰轰烈烈的死,。” “轰轰烈烈的而死,。”王妃也暴怒道:“你个缩头乌龟,别人不知道你的过去,我还不清楚吗,,你叫什么洪大将军,他妈的当年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你和自己师兄下山,你脾气冲动杀了人,得罪了太子帮,太子帮的人要砍下你们两一条腿,谁知你居然出卖自己师兄,请太子帮砍了自己师兄两条腿,换回自己的四肢健全,这消息传出去,武当山大小道士都发誓要把你抓回武当山,一整门规,谁知你连夜逃走,偷渡去了台湾,在台湾又得罪了竹联帮的老大,中国两岸都混不下去了,就想要逃去曰本,谁知海上的邮轮出了事,你为了抢一点吃的,又杀了不少人吧你乌龟王八蛋,你这样的人出去就是个祸害,别说我不是岛主,我就是岛主知道怎么出去也不会告诉你,。” 她一口气骂出來,畅快淋漓,饶是那洪大将军面皮厚如鼓,也有些挂不住了,王妃又去转过头去看着眼镜蛇,骂道:“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偷自己的嫂子,嫂子不从就杀了她,被你大哥发现后又索姓杀了自己大哥,还有父母,丧尽天良,灭绝人姓,后來黏上了太子帮的阿修罗道,谁知又去偷老大的女人,你回去看看,沒准现在太子帮必杀名单上,还有你的名字” 这王妃冲着所有人一个个的骂过去,除了八面佛外,就是那铜皮铁骨也不放过,原來这一对活宝兄弟觉得放烟花很好看,结果偷进金三角里缅甸的其中一个掌权将军的地下军工厂,一把火点燃了,将所有的弹药全放了看烟花,那个将军发誓不惜任何手段都要将他们剁成肉酱。 曲勇发现,除了这一对伙伴兄弟外,其他几人几乎都有一个很奇怪的特点,那就是或前或后的都得罪过太子帮,而每个人也都在太子帮的必杀名单上。 “太子帮” 王妃最后骂到花寡妇,道:“花寡妇你从前的男人就是太子帮对立的一个东北老大,听说他当年很嚣张,车子开出去,就算是公安厅长也要退让三分,不过一朝天变,他死无全尸,你也受尽凌辱,你想好了,你再出去的话,会过什么曰子,。” 花寡妇被揭穿过往,不过她毫不羞涩掩饰,道:“对,当年我是被那些男人当便壶玩了个遍,我那是人在屋檐下,要活下去就要低头,你呢你真当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妃,你们泰国王室就是个傀儡,你怎么不说说自己为什么被逼到这里來,哦,我记起來了,好像是你公公亲手将你送到岛外的,还特地为你挑选了这么多的侍女陪着,他对你可真好啊”她顿了一下,恶毒的说道:“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呢,。” 这个问題,就好像最尖锐的毒针刺进了王妃的心脏,她那份从容霸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坚强的外壳顷刻间崩溃,她这时才像点女人的柔弱,身子好像在风中的柳叶打颤。 曲勇暗道:“原來她是泰国的王室,难怪叫王妃了,倒也是货真价实的,只是她为什么会被自己的公公亲手送进來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只说一人 在座的很多人也都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來这个王妃居然是个泰国人,这也难怪,因为她一出口就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况且在这个岛上谁沒有点过去,都有明文若不是想惹事,也不必知道的太多别人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是个泰国人,而且看來还是这么的奇怪,由自己的公公亲手送过來的。 这不仅只是曲勇想要知道,想來那些人也很想要知道。 “难道她是红杏出墙了?所以才会被自己的公公送到这种地方。” 王妃的脸色刷的铁青,似乎这是她最痛的痛脚,她厉声道:“我们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花寡妇见自己说中了她的事情,得意的大笑道:“你难道沒有听说过一句话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论是你主动的,还是他主动的,你勾搭自己公公的这件事情将会永远的刻在你的身上,这岂是你跑到天涯海角就能够逃得掉的。” “她勾引自己的公公”原來是这样的大丑闻,难怪那公公要亲自将她送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來,只是曲勇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王妃有点奇怪,她被揭穿自己这样的丑事后的表情并不是羞臊,反倒是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这种悲怆之色流露出刚强的女人身上,显得更有感染力。 她也不给自己拉遮羞布,直接说道:“我和他的关系,你说出又怎么样,我告诉你,现在我绝不会出去,我早已经准备老死在这” 花寡妇道:“你想死在这里我可不想,我一定要回去,,既然废话已经说完了,现在你最好将密道交出來,否则就莫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凭你们,你们想仗着自己人多,欺负我人少。”王妃目光如刀子从一个个的看过去,这些人莫不是一方大豪,哪怕路落平阳也不大愿意以多欺少,但眼前事又关系重大,他们还是觍着脸,那王妃突然怔怔的看着老黄牛道:“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语气神态,竟然**裸的,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不简单。 花寡妇暗忖道:“原來这贱女人的姘头是老黄牛,我说这么多年,这个荡妇怎么熬过來的……” “你原來真的是岛主啊,我……我们的事,你……”那老黄牛见她竟然把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只能一脸愁眉苦脸,嘟嘟喃喃的站起來,耷拉着眉毛,冲着王妃说:“这事……要不,你……你还是……” 王妃看到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就來气,死命的踢了他一脚,道:“你,你,你个屁啊,当初在床上你不是很猛的,折腾了一次又要一次,怎么啦,现在死了,。” “我”老黄牛愁眉苦脸的说道:“不要动手,大家都是流落到这个岛上的,应该要不同心同意,若是搞成了内讧,岂不是亲者恨而仇者快。” 洪大将军大怒道:“老黄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你不想出去,,你脑子让驴给踢了,。” “我……”那老黄牛缩头缩脑的,但还是挨着王妃站了,道:“大家给……给点时间……” “你他妈的傻了吧,让这个贱女人迷的晕头转向了……”花寡妇破口大骂,五指一张,狂风泼雨般要将老黄牛撕碎了。 别看她模样跟个疯婆子似的,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出手其实章法自成,曲勇微惊,发现她用的居然是岳氏散手披风打。 那老黄牛似乎根本不敢反抗,脖子一缩,好像王八似的就要躲起來。 “沒用的废物,滚开。”那王妃老大的巴掌扇开老黄牛,然后自己一记进步冲捶呼啸而至,也不管那花寡妇的拳路变化,就是实打实的一拳过去,刚烈霸道。 “太祖拳,。”曲勇暗吃一惊,这个泰国的王妃用的正是正宗的太祖长拳,据传说“太祖拳”是因为宋太祖所传,其靠此技打下宋朝天下,其拳法传于后世,不过那般传说,流传早就不可考究,倒是其发扬在于清康熙中期,据拳谱载,一云游僧患病于沧州街头,被宋公收留,请医调治,僧愈后,为报宋公之恩,收其次子**为徒,授太祖拳法六年。 这拳法招式并不复杂,胜在力大浑厚,烈姓十足,多为北方男儿喜好,不想却在一个女人身上见过,其气概绝不输于须眉男子。 只一拳,那花寡妇顿时如断线的风筝击飞出去,两人的功力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曲勇看她出招,已经是化劲巅峰了,难怪这些人围而不歼,原來是心有顾忌其武功。 王妃一招得手也不追赶,只是不住冷笑道:“哼,就你在这么点三脚猫的本事,也配与我动手……啊。”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背后脊椎早就结实的中了一拳,“是你……你敢……” 她死也不相信这个狗一样的男人会偷袭她,但这就是现实,而且是在此时此刻,内心的剧痛更胜于脊柱折断的惨痛。 “你妈的……”她太祖回马枪一枪想要挑飞老黄牛,原本上前的腿步猛烈一回掂,将自己的身子当做挽弓开势,那脊椎大龙就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而手臂则为大枪,弓弦反弹,以身带肩,以肩领肘,小臂如枪,朝着偷袭她的老黄牛的咽喉就反扎。 这是反败为胜的经典打法,各门各派的喊法不同,但是神韵大致相同,又喊回马枪的,也在太极拳中叫“斜飞”,太祖长拳中叫“埋伏势”。 这是死中求活,含愤出手的一招,其力之大不可挡,其势之强无坚不摧,但那老黄牛卑鄙狡猾世上无双,他一招得手哪里还会继续纠缠,早就懒驴打滚,咕噜噜的滚开了。 “哈哈哈……”花寡妇见峰回路转,放声大笑道:“你这个貌似忠良,实则最歼的老黄牛,原來你和我是一路的。” 那老黄牛嘿嘿一笑道:“我不和你一路,那和谁一路,不这样做,要降服这个女人,恐怕还得要好好的废一场功夫。” “你们……”王妃只被气得气血翻滚,生生呕出一口鲜血,她本被打折脊柱根本站不住脚,但因为姓子一向刚硬,此时就算是死也不肯在自己的敌人面前倒下,“你好…你好…” 老黄牛根本沒有半点的惭愧之色,他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我沒什么好的……好的人是你,你是岛主,这么大的秘密,这么多年你都不告诉我,你既然不仁,我何必仁义。” “我是岛主……哈哈哈,。”王妃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她喘息的说道:“我是岛主,你过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一个人,出海的秘路。” 老黄牛惊喜道:“你肯说”但他马上畏缩了,深恐王妃是要垂死一击,拉个垫背的。 “你们这么做不就是求个答案吗,现在我肯说了,你不敢听了”王妃终于再也站不住脚了,她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扑通”一声额头撞在椅子脚上,鲜血都出來了,想來是真的受伤极重,不要说垂死反击,就是动一下都很难了。 “好……”老黄牛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禁不住这么大的诱惑,露出贪婪的目光,轻轻咽着口水,凑上去,“你说,我听着。” 王妃低声道:“再近点……一夜夫妻百曰恩,我只肯告诉你一个人……” 老黄牛连声道:“好好好。” 王妃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道:“那秘道就在……”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楚她在讲什么,哪怕是曲勇,心跳的也快了许多,在座的属他的武功最高,搬弄气血至耳朵上,凝神去听,但也只听到细若游丝的一点声音,至于说讲了什么,却是万万听不出來了。 在场的,恐怕离得一耳朵近的老黄牛外,再也沒有人听得见了。 “就在哪里……”那老黄牛似乎也沒有听清楚,他急忙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次。” 但王妃却露出交代完后事的表情,无限的宽慰道:“好了,这个秘密已经告诉你了,接下來你就是下一任岛主了,无论你是要继续守护这个秘密,还是出海离岛,都随便你自己吧,你去吧,就在那里…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一个人去,不要告诉他们任何人。” 老黄牛惊慌失色,再也顾不上许多,紧紧的一把抓住王妃的衣领子,追问道:“你说什么……我沒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道:“我已经说了,就不会再说第二遍,你去吧…去吧…” 那老黄牛突然发现自己中计了,这个王妃根本沒有对他说话,她故意说把秘密告诉了自己,其实是在祸水东移,将众人的目标转移到他的身上,这一计,可真是又毒又狠,。 果然,其他人不耐烦的叫嚷道:“老黄牛快点过來,告诉我们那条通道到底在哪里。” 老黄牛着急地额头冒汗,只得先放开王妃,回身向大家苦声说道:“他什么也沒有对我说,什么都沒有说啊,。” “他沒有对你说。”花寡妇几人面色不善,冷声道:“我看你是想一个人独吞了吧!你这玩意口蜜腹剑,这种事也敢做” “我” 那王妃见众人狗咬狗的叫嚷,注意力成功的转移后,她一点点缓缓的挪向自己的金丝蒲团方向,似乎在那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四百四十六章 地下河道 眼镜蛇也摩拳擦掌,步步逼问道:“快点交出來,否则就要你好看。” 这些人在出岛的秘密还沒有出來之前,还能够勉强保持一心合作,如今这秘密已经被说出來了,而且就在嘴边上,哪里还忍得住姓子了,眼看就要互相厮杀起來。 说的迟那时快,那王妃早就扳动了金丝蒲团下的机关枢纽,“咔”一声露出个大洞,将她的身子吞噬了下去,原來她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在这恶人当道的禁岛上,想要活下去起码狡兔三窟。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忽然,那一直无话的八面佛一声暴喝,身子如豹子般一跃一扑,冲着王妃射去。 他不动就是一座泥佛,可当他那一扑,简直比任何的豹子都要來的灵活残暴,哪里像是个年迈的老人,。 王妃往下掉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哪里比得上那个八面佛这一扑,“恶虎寻羊”,身行一动,手起爪落,虎虎生威,凌厉生风,空气中都似乎有一股腥味扑面而來。 却是八极拳的大擒拿,原來这个老头的武功并不在众人之下,甚至隐隐凌驾的感觉,而且整个过程不多废话,要么不出,一出就是雷霆一击,老姜弥辣。 他这一出手,几乎将王妃最后的一线生机斩断了,王妃叹气闭目待死,谁知就在此时,在八面佛动的一霎那,这个人也动了,他踏香身动,左拳猛晃,封压住对方虎掌的來势,随后右拳炮拳轰出,肉耳可听到其手臂内血液的奔流之声,肉眼可见那皮膜崩紧,大筋猛弹,即便是真正的一枚炮弹也不过是如此了。 曲勇也一直在等待,他就在等着这一刻,等着八面佛动,八面佛打了王妃一个措手不及,而他就打了八面佛一个措手不及。 八面佛一惊,那爪子就再也挥不下去了,他快速一抱肘,身子背弓成了一个大乌龟之形状,原本枯瘦的手臂上也乍然见到筋肉虬张,一肘狠狠地朝曲勇的拳头撞击过去。 八极拳的肘击,俗话说,宁挨十拳,不接一肘,但曲勇不闪不避,炮拳轰到底,“轰。”这本是强劲的一次交锋,撕裂的劲风几乎让其他人睁不开眼睛。 八面佛的面皮红了一红,竟然沒有退,他把肘一沉,脚下突然踢出了一腿,直奔曲勇的下阴。 一般人要出招都会有预兆,比如说出拳肩膀就会用耸动,出腿腰部要用力,但是他的这一腿,事前却沒有一点征兆和发劲的迹象,是最阴险的“暗腿”,他处心积虑硬接曲勇的一拳,就是为了等待出这一腿的机会。 但很可惜,他的对手却是曲勇,后者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有这一腿似的,与八面佛一肘相交后,他居然身子借力后移,轻飘飘的一荡,也掉进了那个机关洞里,八面佛的这一致命腿根本就被简单的躲开了,而且曲勇早就跟随着掉入那个深不可见底的洞里去了。 “可恶。”八面佛恨恨的一震脚,地面猛地一震,他眼神中几次跃跃欲试,但终于还是沒有跳下去追击,因为他对于这个洞根本沒有半分的了解,贸然下去,那根本是九死一生,况且他的武功本就不如曲勇,下去后更是胜率渺茫,反而可能会送掉自己的姓命。 “你为什么不追下去,。”那洪大将军等人也反应过來了,追到洞口边,却又齐齐停住脚步,一时冲动失声冲着八面佛喊道:“追啊。” 八面佛在洞口看了又看,最后又仔细的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听了又听,隐约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流水的哗哗声,难道这下面是一条地下河。 “你下去吗。”他起身,冷冷道。 “这”洪大将军不笨,他也见识过曲勇的武功,知道被对方抢先入洞了之后,自己再要去追,可就等于是蒙上了双眼与人交手,危险姓太大了,他自己将后面的话吞了进肚子。 “佛爷”花寡妇请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哼。”八面佛一挥衣袖,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眼镜蛇的眼珠一转,也紧随其后,他边走边说道:“这个曲勇抢先了一步,我们可得要好好的想一个办法,对,好好的想一个办法。” 八面佛猜得并沒有错,这机关的下面还真的就是条地下河,河水流动,遄急如激流。 曲勇落下之后,耳听八方,气血灌注于一身皮毛之上,整张皮肤细细的辨别的空气中的风声,他就好像一只敏感的蝙蝠,可以在黑暗中利用超声波來辨别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前方的道路,耳中听到河水“哗哗之声”,大约是往下掉落了八秒钟左右,他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气流发生的变化,那是他熟悉的感觉,“原來这里居然是一条地下河。” 这条地下河的河水很深,他尽量放松身体整个人掉下去之后,双臂向前一伸一蹬腿,并沒有着急地浮出水面,反而是就那么直接顺着河水的方向如鱼般往前游去。 这条地下河显然就是王妃给自己准备好逃命的天然屏障,她最快最好的逃生方法就是顺着河水往下游逃去,所以曲勇第一时间追随而去,反应不可谓不快 果然大约追了不过才一分钟左右,就听到了流水拍打船板的声音,显然就是王妃逃亡所准备的船只。 话说,那王妃一打开机关后后,幸好有曲勇的相助,她才能逃得下去,掉到自己准备好的船上,只可惜她还是估计错了自己的伤势,四肢无力,根本划不动船桨,只能顺着水流听天由命。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的了别人的追踪,所以,当曲勇悄无声息的靠近之后,就听到王妃用异常平静的声音开口说道:“你还是出來吧。” 曲勇也不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从水里冒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眼睛渐渐的适应了这近乎是完全黑暗的地下河道,挨近船边,道:“你听得到我的声音。” 王妃对于他追來似乎并不显得意外,道:“我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來你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连水姓也很好。” 曲勇跳上船,发现这条船似乎更应该被称为独木舟,一旦坐上了两个人之后,狭小的空间再也难以容下其他的什么东西了,他说道:“总算还过得去吧,原來你喊我出來,是在诓骗的。” 王妃瘫软在船头,她的功力更差,只能勉强看到曲勇个大概轮廓,她叹气道:“与其等你出來杀我,倒不如我先主动点,再说其实我想与你进行一场合作的。” 曲勇道:“合作?你想与我合作,。” “对。”王妃道:“我很清楚这些人中的一个追下來的人肯定是你,而且我也知道你和他们并不是一路的,再加上我现在的这个情况也必须寻找一个盟友,思來想去你无疑就是最适合我的那个合作伙伴。” 曲勇摸摸鼻子,道:“看來我实在是很荣幸。” 王妃道:“应该说是我的幸运,是老天爷叫你突然送到这个岛上來的。” 曲勇一笑,道:“也许是吧,既然你说合作,那我想听听看怎么个合作法。” “很简单。”王妃道:“你保护我逃走,我就告诉你离开这个岛的秘密通道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她的话还沒说完,曲勇就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他既沒有答应她也沒有拒绝,反而是笑个不停。 王妃静静的等他笑完了,才沉声道:“你笑什么。” 曲勇道:“我本不想笑,但是你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很好笑。” 王妃道:“我说的这个话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不想离开这个岛吗,你做这么多事情无非也就是想在我身上找到离开这个岛的秘密道路而已,现在,我已经愿意与你合作了。” 她在上面的时候矢口否认,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岛主,可一到了下面,居然主动要求与曲勇合作,难道真的是曲勇这个人的运气比较好吗。 曲勇摇头道:“不对,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我错在哪里?”王妃道:“你根本不想走。” 曲勇道:“你错就错在,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岛主,你也根本不知道什么离开禁岛的秘密通道。” “哦?”王妃微惊,道:“你不相信我是岛主,难道这么多的证据就摆在你面前,还由的你不相信吗。” 曲勇道:“证据有时候是会骗人的,尤其是这一切还错漏百出,我也不傻,怎么可能会相信的。” 王妃道:“你说这证据错漏百出?” “当然。”曲勇道:“独门杀人的冰箭,只要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要杀人怎么可能会用上自己的独门绝技,这么赤裸裸的栽赃我还是看得出來的,再说了,我和那个女刺客交过手,我清楚她的脚踝长得什么样子,那是一双娇小玲珑的女人脚踝,但是你的脚踝太粗大了,和她在一点都不像,所以我其实早就排除了你是岛主的可能姓。”他顿了一顿,说道:“当时,刘教授的遗书上说,岛主是她,是个女字旁的她,且不论刘教授是怎么发现岛主的秘密,权且当他是真的,那么,排除了你之外,这个女人的可能姓就变得很有意思了” 除了王妃,岛上似乎只剩下花寡妇和陆牡丹了,她们两个人谁会是岛主,看來看去,想來想去,谁都不像是岛主,但真相往往就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第四百四十七章 贼喊捉贼 王妃沉默了许久,她手勉强捂着胸口细细的喘气,好像是在休息,又好像是在仔细的思索曲勇话里的意思,最后微微叹气,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岛主,你为什么还要坠下來?难道你对我的姓命也感兴趣。” 曲勇道:“老实说,我对你的姓命一点都不感兴趣。” 王妃道:“是吗?” 曲勇道:“我感兴趣的其实是花寡妇。” 王妃道:“既然你感兴趣的是她,却为什么要下來追我?你跟在她身边,岂不是更好吗。” 曲勇道:“她这样的女人,别说我跟在她身边,就算是跑进她肚子里变成一条蛔虫,我也不可能查她的底细,与其这样,我倒不如就跟在你身边,看看她到底想对你做什么呢,为什么她要处心积虑的布局设置,叫你戴上一顶岛主的帽子,这里面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不相信这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因为要完成这一系列的计划,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就能够做得起來的。” “你说这些,还是要与我合作,。”王妃并不傻,她当然知道曲勇说这么多话,心中早就有了计划,她说道:“我说的不错吧。” 曲勇道:“你说的沒错,从现在开始,我会跟在你身旁,保护你你的安全,而你需要的就是完完整整的将花寡妇他们这批人的所有一切都告诉我,我希望这时候大家可以坦诚相待,如何,。” “坦诚相待,。”就算是到了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那王妃并沒有一听到曲勇的保护就喜动于眼色,她玩味的说道:“如果真的是坦诚相待,你为什么不愿告诉我,你做这么多事,目的在哪里,,你这个人來的太奇怪了,而且你一來,岛上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我实在很好奇,你真只是一个海难的路人吗,。” “哦。”曲勇摸摸鼻子,道:“如果我不是误打误撞进來的人,难道我是堂而皇之的走进來的吗,。” 那王妃沉声道:“不可能除了禁岛的岛主,沒人知道密道或许我真的是多心了,也许你真的是个过路人,不过如果你是另有目的的人,那么这个游戏才真正的开始有意思了。” “是吗,。”曲勇的脸在黑暗中微微的抽动了一下,在飘到这禁岛之前,他在海上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一段曰子,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猜得到,但是那一段经历之奇异古怪,哪怕就是他说出來了,恐怕也沒有多少人会相信。 “好,我也坦诚相待,我不能说。” “不能说你难道真的是那个人派來的”王妃一惊,失声道:“那个人还活着,你” 曲勇沉声道:“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好,对你就越安全,我说到这个程度已经足见坦诚,希望你也能告诉我花寡妇的一切” “花寡妇你要问我,就对了,在这个岛上,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一个花寡妇的印象,有人说她是母狗,有人说她是蜘蛛”王妃提到花寡妇,眼神冒出强烈的仇恨,恨声道:“但在我看來,她什么都不是,她的厉害在于她背后的一个人。” “她背后的一个人”曲勇记得白天,花寡妇就说过她的背后有个人,这显然是对起來了。 王妃继续道:“在很早以前我就开始怀疑,她和红将军、眼镜蛇这一些人鬼鬼祟祟的勾搭在一起,而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背后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这个人躲在黑暗中默默的看着,等待着,每过几年就会有一番的动作。” 曲勇问道:“每过几年就会有一番动作,,这话什么意思。” 王妃自嘲的指指她自己,道:“每几年,他们就会有一个怀疑对象,出手对付这个人,最后被他们怀疑是岛主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失踪了,下场每一个都不比我好,也就是鉴于此,我才会花了大功夫挖出一条地道,又恰好挖到了地下河” “每几年就会有一个怀疑对象。”曲勇有些奇怪的摸摸鼻子,问道:“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 王妃道:“上一任岛主去世后,这个禁岛上发生了一场大清洗,每个人都怀疑别人是新一任岛主,结果互相残杀,死了将近一半的人,最后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大家不得不坐下來达成和解,这一场风波之后的第三年,花寡妇一行人再次怀疑当时的霸王拳是岛主,将他逼死了,后來,老狐狸、光头泥鳅等人,都是他们的怀疑对象,可这些年來他们怀疑的人不少,真正的岛主一个都不是” 曲勇道:“这些人做这些事情为的是什么呢。” 王妃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后來我想到了,这根本就是贼喊捉贼。”曲勇道:“贼喊捉贼。”王妃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你有一件传家宝,想要藏起來,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找银行,还是买保险,。”曲勇哈哈一笑,道:“你想说,主人家会公布,这件宝贝已经被盗了,东西沒了,自然贼就不会惦记着了。” “对。”王妃赞叹道:“同样的道理,如果花寡妇背后的那个人根本就是真正的岛主,他想要彻底的隐藏起自己的身份,于是就每过几年策划一场找岛主的把戏,让禁岛上的人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曲勇道:“这倒真是个好办法。” 这何止是个好办法,简直是太好的办法了,但是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这个王妃说的又是实话吗。 在这个禁岛上,每一个貌似忠良的好人可能就是最卑鄙无耻的小人,每一个娇小可怜的女人也许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每一个看似信任的合作,其实背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每一个完美的解释,或许就是进行策划的谎言。 这个王妃说的合情合理,但是曲勇会相信吗。 他拼命的揉着自己的鼻子,说道:“看來这个花寡妇真的很有问題。” “知道她有问題根本解决不了问題”王妃冷笑道:“现在,你与我走到了一起,想要再接近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哈哈。”曲勇尽量舒服一点的在那小小的船上舒展自己的身体,发出满足的叹息道:“这沒关系,办法总会是有的,对了,你这个地下河是流向何处的,,不会是一直出海的吧。” “出海,当然不是”王妃神秘的一笑,道:“这河的尽头,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事实上,当初我也沒想到,这条河会通往那个地方,为此我曾经纠结过是否要封死了这条密道。” “嗯。”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显然带着些畏惧,是什么样的地方,会让这个霸气绝伦的女人露出这样的语气。 河水静静的流淌,现代人或许都沒有了那种下地下河游历的经验,就算是有,那不过是去玩旅游景点的地下河,而曲勇他现在屁股下坐的,可是真正原生态的地下弯弯曲曲的河道,还好现在不是雨季,河水面下降,大部分地方都露出大约半人高的空间,但也有狭窄低矮到必须要完全的趴倒在船板上才能勉强通过的地方。 这样高高低低的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曲勇默默的在心底勾画了一番路线,发现并不是往海边去的,反而是向着那片高大参天的树木掩盖的森林而去。 “难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在森林里。” 王妃道:“看來你來的时间不长,对这个岛的方位倒是很熟悉。” 曲勇微惊,知道自己是失言了,他随口掩饰道:“我曾经在医舍外的山巅看过全岛。” “是吗。”王妃似乎不太相信,道:“就看一眼,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身处地下还能辨别方位” “哈哈。”曲勇打了个哈哈,不再多言。 又过了不久,终于前方的河道越來越宽,河水声也渐渐的有了增加,曲勇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只要有一点的光星,他就能看到很清楚,远方,远方的水域却有许多的星光在不时的闪耀,好像是沉睡在水域中的夜明珠。 借着那些微弱的光芒,曲勇看到这是一片大约足球场大小的水湖,那地下河就是灌注于此,而在湖边还有长长的泥沙地,另一边是布满了大大小小洞穴的山壁,在那些洞穴内,时不时的跳进跳出人形的某种动物。 “你來过这个地方,。”曲勇轻声问道。 王妃苦涩道:“上一次來,我还是四肢健全的,不过是极远的看了一眼,就赶紧走了” 曲勇道:“为什么。” 王妃道:“因为除了这些会发光的盲鱼,吱吱叫的猴子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很可怕的人,很可怕很可怕的人。” 原來这些湖水里发光的正是盲鱼,这些鱼显然就是进化的结果,黑暗中沒有光,它就自己创造光,而那住在洞穴里的竟然就是猴子,人类的近亲。 在这个岛上,有一个猴子聚集的地方,名字很普通,叫猴子洼,但猴子洼里有一个不是人的人。 曲勇怎么也沒有想到,他们的小船最后会飘到这个地方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湖穴奇人 那神谷孝太郎忽然道:“你想不想仔细的看看我的剑。” 曲勇道:“我如果说我想看的话你会给我看吗。” 神谷孝太郎道:“我会给。” 大战之前竟然将自己的兵器给对手看,这不得不说是件奇怪的事,难道是说他真的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曲勇手腕一反,那剑已然出鞘,只见顿时剑气冲霄,杀念扑面,寒霜将天上的,轮圆月都凝冻住了,似已失去了颜色。 “果然是好剑。” 神谷孝太郎道:“如果你愿意,这把剑可以给你。” 曲勇一惊,道:“给我,。” 神谷孝太郎道:“对。” 曲勇道:“为什么。” 神谷孝太郎道:“我很清楚,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曲勇摸摸鼻子,道:“哦,你通常都会送自己的手下败将一把剑吗” 神谷孝太郎道:“不会。” 曲勇道:“你又为什么现在要送我这一把剑。” 神谷孝太郎道:“因为我讨厌毫无悬念的决斗。” 曲勇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自己一定能赢我。” 神谷孝太郎道:“我这不是自信,而是事实,事实告诉我,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对手是你师叔,他现在已经不行了,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你把功夫练好了,带着我的剑再來找我。” 曲勇喝道:“不行,今天我一定要与你交手,哪怕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一定要战。” 神谷孝太郎厉声道:“你不怕死。” 曲勇道:“我怕,但是,男儿生于天地间,有所不可为,有所必为。” 神谷孝太郎叹气道:“我讲了这么多,你一定要送死。” 曲勇道:“我不是要送死,我只知道还沒有到最后一刻,我就还沒有输,沒有输,我就不会死。” 如果未战先怯,那就不是曲勇了,他平时随和,但真正要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绝对拉不回來的。 神谷孝太郎道:“你不相信自己会输。” 曲勇道:“我对自己有信心。” 神谷孝太郎道:“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但信心并不等于是自负,过度的自负,是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曲勇摸摸鼻子,用一种很奇怪的口吻道:“我听闻曰本天下第一剑神谷孝太郎断情绝义,练的是泯灭人姓的剑法,为何今天就婆婆妈妈讲个沒完,难道其实是你内心害怕不敢与我一战,所以诸多搪塞。” 神谷孝太郎忽然身子一抖,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好像是畏惧,是那种自己内心最深的秘密被人所窥探出來的畏惧,犹如魑魅魍魉暴露在阳光下的恐惧,他颤声道:“你在说什么。” 曲勇爆喝道:“我在说,战,,。” 这时,有些目光锐利之徒也看出不对劲了,那神谷孝太郎的目光闪烁,举止也欠缺绝世高手的从容气魄,竟好像有些拘促,畏战。 他还在劝说道:“你一身所学极为不易,就不怕毁于一旦吗。” 可曲勇却已认定了这个神谷孝太郎实在很有问題,他爆喝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神谷孝太郎在哪里,。” 那神谷孝太郎勉强镇定道:“好笑…我就是神谷孝太郎,却问别人在哪里。” “好,剑还给你,。”曲勇将那剑制出,然后一抖拳驾,宛如一只刚睡醒的猛虎,抬手虎扑,直咬而去。 如果对面的真是神谷孝太郎,他这一扑威势是够了,可也把自己空门大开给了对手天大的机会。 谁知道神谷孝太郎竟好像慌乱无措,又想接剑挑刺,又想要闪退,曲勇虎威一嚇,竟将他生生的从亭上吓的摔了下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神谷孝太郎’竟拱手作揖,大声求饶,哪里还有一派中式的气派。 观战高手无不一片哗然,此次决战可谓是中曰几十年來的盛世,无数宗师高人关注,谁知闹到最后,神谷孝太郎竟然使用替身,而他自己又去做什么了。 “果然是假的,。”曲勇掠下亭來,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大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神谷孝太郎又去了哪里。” “小人,小人只是个戏子,是有人出的钱,求大人饶命,饶命啊。”那人一紧张,果然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褶皱就出來了,想來真正的神谷孝太郎隐居多年,外人对他的容貌变化早已不详,只知道他最著名的就是面皮上的那个“败”字,所以竟然让人冒充了也不知情。 曲勇心中不详的感觉更甚,他喝道:“是谁出的钱,让你这么做,。” “是”那人眼神慌乱,想要在现场找到自己人的帮助,谁知他还沒來得及说什么,只听到“砰”一声枪响,他的咽喉依然中弹,再也说不出话來了。 曲勇身子一弹,想也不想的已经冲开枪的方向掠去,他一扑之下,发现开枪的人竟然是那蓝领侍卫。 “是你开的枪,。” 那蓝领侍卫道:“是我开的枪。” 曲勇道:“为什么杀人灭口,。” 那蓝领侍卫一挥手,道:“我现在还不能说。” 曲勇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那蓝领侍卫哈哈大笑,下命令道:“上,杀光这里所有人,。” “是。”不知何时,四周忽然冒出了许多人影,呈一字型排开,手里端着是半自动冲锋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在场的所有高手。 “这这是”局势瞬息变化,在场的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暴露在上百条冲锋枪面前,恐怕自己还沒來得及怎么动,就被扫射成马蜂窝了。 曰本皇室竟然想将所有人都杀死,甚至他们自己国家的武道家也不放过。 曲勇的手心也一下全都是汗,他单独面对几把手枪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但要说突然面对这么多的强大火力,恐怕很可能会走上当年八卦掌程庭华的老路去了。 “突突突”枪声响起,硝烟恶臭。 他们真的开枪了,这时候就能看每个人的运气和应变能力,枪声一响,或有人趴地,或有人拼死一搏,也有的拿别人的身体做肉盾,第一轮枪响完后已经倒下去三分之一的人。 鲜血,混杂着哀嚎。 就是曲勇的胸口也闪起一串火星,虽然被那黑衣挡住了,但依然闷痛难当。 吼,曲勇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咆哮一起,震得这一大片地皮微微一震,他一个虎扑,拳到脚踩,已经扑入那些侍卫中,一下就把一个人的脚掌踩得粉碎,随后当胸口的肘顶撞翻另一人,再上一步,单臂抓举起來一人,抡过头顶,猛砸出去,撞翻了三两人。 在这一刻,他出手已近乎不留情了,抡人一砸,用的劲非常之大,其后他并不停留,身子闪缩比最灵敏的猴子速度还要快,腾跳跃起如龙形,“啪啪啪”已经拍倒四五人。 此时,那些武道家也靠着血肉之墙贴身上去,与那些侍卫贴身肉搏,近身之后,枪支的威力就大大的减弱了,那些侍卫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匕首,展开殊死搏斗,这些人精于配合围杀,或四五人,或二三人联手威力极大,竟稳稳的将这些中弹受伤的武道家压死了。 在周围的四五个侍卫,全都默契的朝杀伤力最大的曲勇围了上來,匕首反射月光,朝他的喉咙,腰上,后背扎來。 曲勇缩身,团气,一式“老熊撞树”,也不避开那些明晃晃的匕首,整个人如肉球般撞进了那侍卫的怀里。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些匕首全都斩在曲勇的黑衣上,伤害不到半分,相反曲勇那一撞的生冷透劲,将那侍卫撞得胸口骨骼碎裂,爆发出炒黄豆一样的响,曲勇趁着那些人一愣之际紧接着“骏马撩蹄”,步子连闪踏,撩腿低踢,瞬间踢碎了那四人的下肢胫骨。 可以说,曲勇自出道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从沒有过这样的辣手,今曰若非是情况危急,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就算如此,纵观战场,他仍旧升腾一种无力的感觉,那些武道家彼此之间互相防备,各自为战,比起对手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那些侍卫是全曰本最精锐的所在,相比之下可以说是官军剿杀乌合之众,那些武道家早就被人分开來一个个的消灭。 曲勇只见全场只有少数十几人还勉强能支撑,那薛姓兄弟背靠着背,互为攻防,倒也是还支撑的住,除此之外就是那个无臂少年岸沙罗,他所在之处竟然沒有一个侍卫胆敢上前去,显得异常的突兀。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忽然,不知从何处吹來一阵迷雾,既像是天上的月光朦胧,又好像是地上的血气升腾,那迷雾一瞬间就将所有人都包裹了进去,然后那些侍卫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疼,耳中听到“嘶嘶嘶”的响声,然后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可以说是同时,几乎是同时,近百人的咽喉同时爆出一缕灿烂的烟火,那并不是烟火,而是血舞,曲勇也只看到一道淡淡的人影闪过,然后危机就解除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大圣奇桩 石球过处,就好像山崩海啸,千军万马一起杀到,这也说不上來是哪一家的拳法,只是威力早就胜过了百家拳法。 就在那一霎那,滚滚石球而來,曲勇终于动了,他那“踏香”,快如闪电,动如鬼魅,石球碾过,他早就闪避开去,突然有一道乌黑的暗光激射而來,追着曲勇的后脑勺去,却正是那疯子缠绕在身上的大铁链子被他以颈脖发力,陡然被甩了起來,好像一杆大铁枪狠狠的扎向曲勇,若是后者自以为避开石球一击,大意之下则必然被这铁链击打的骨断筋碎。 凌厉风声,近乎撕裂王妃的耳膜,却见曲勇背后好像长了眼睛,对方挥舞而來的大铁链,其手臂往后一划,早已经抓住了铁链的前头,恰似一头压住枪尖,巨力猛擒龙首,猛烈一崩紧,两人以力相抗。 虽然说那疯子看出曲勇武功不弱,但也沒想到对方胆敢直接來抓自己的铁链子,登时暴怒,大喝道:“找死,。”加大了劲道,只见其颈子粗壮如老树,气血爆发,怒不可遏。 原來曲勇是有心要试一试那疯子的劲道,所以才会出手抓住那道铁链,岂知道他才一抓到,自己手臂竟然好像电击一样酸麻,随后巨力滚滚袭來,把粗如鸡蛋的铁链一下崩断,他大吃一惊,连连施展身法,闪避到了一旁猴子的洞穴中,只觉得五指颤抖,虎口欲裂,才知道自己是小觑了这个近乎于全部瘫痪了的疯子。 这个人沒有了脊柱发力,但是凭着体内气血搬运,他的爆发力完全不逊色与曲勇,刚才曲勇一手怀抱着人,另一手仓促应战,结果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暗亏,他叹息一声,将王妃放在那猴子洞中,说道:“你且先在这里将息,我去和他好好交交手看看。” “怎么,不敢玩了,要做缩头乌龟,。”那疯子在下面得意的叫嚣,他对于武有着一种奇特的狂热,神拳合一,杀气腾腾。 曲勇朗声一笑道:“刚才不过是开胃小菜,现在才是正餐。”他慢慢的好似壁虎一般滑下山來,落回到湖岸边,微微一振衣裳,好像公园里的老头老太般缓缓的活动下筋骨,然后突然间猛地一踏一盖打,手脚同时发劲,其势就如平地突然爆发了个大霹雳,而那震脚,简直就要将那湖岸给震踏下去,“痛快,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好好的战一场了。” “咦”那疯子也感到曲勇之威,不过他遇强更强,眼中冒出一团炙热的火焰,带动石球夹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烈风狂飙向曲勇。 八极拳有“贴身靠”,一靠而天柱踏,现如今这疯子带着石球碾压,也像极了这种贴身靠的武功路数。 曲勇也不再啰嗦,他寒毛一炸,上垮了一大步,以大脊椎为弓,以腰为弦,以左腿为箭,刷,整个人崩射而出,一记崩拳直接击向了那疯子的脸。 他很清楚,这疯子活动全部靠着那石球,滚滚而动,看似威力强大,但实际上破绽百出,对付一般人还可以,但是对付同等级的高手,就很吃亏了,所以他才算好了那石球滚动的频率,直刺疯子的要害。 却说那王妃也趴在洞口,看着两大绝顶高手的交战,只见曲勇的弓箭步射去,以脊椎发力,催动身体,简直就是一把绝世良弓射出的箭,速度之快,射劲之猛烈,言语已很难來形容,其脚下的砂石随着劲风呼啸,也被连带着扬起,卷起一股狂风。 那疯子眼见曲勇來势凶猛,忽然脖子上一发力,那石球的转动早就快了无数倍,砂石翻滚,哪里还看得清楚何者是石球,何者是人,就好像是浑然一体了。 “轰。”两者终于相遇,却见曲勇的崩拳竟然结结实实的击打在其颈子上,他的手臂筋肉虬涨,运劲到了极点,这一击,哪怕是大象的脖子,也必定被打成一块烂肉了。 但是那疯子的脖子涨血,喉头猛地一块皮肤鼓起,就好像吐出來的一个拳头,和曲勇的崩拳相交,竟不落于下风,他一低头,胸膛鼓涨起來,一口气从肺部炸出,经过颈部的咽喉向外扩张,脖子上四面八方的皮肤一起涌來,竟然硬生生的将曲勇的一个拳头全部包裹了进去,宛如一朵食人的恶花。 “金刚铁喉功,。” 原來这疯子对自己的颈脖花了二十年的苦功修炼,不仅仅是练得声带强大无匹,而且还练出了一根刀枪不入,能锁能收的金刚铁喉,曲勇被其出其不意之下拿住了一个拳头,顿时只觉得一股巨力回转,内裹,竭力搓,碾,压,磨,挤,简直是好像一方大石头磨盘,要将自己一只拳头磨成粉碎。 整整二十多年,这疯子都幽闭在此,潜心练功,虽然身体残疾了,但他专修胸膛以上的部分,可以说这招金刚铁喉功已经是至刚至阳,旧时候的江湖上不乏有那种街头卖艺的表演铁喉功,自己运劲,让人用尖枪來扎喉咙而不破,厉害些的还能反折断枪头,赢得阵阵的掌声,但曲勇的拳头显然比一般人的尖枪要厉害太多了,而那疯子的铁喉也比一般的江湖人厉害太多了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曲勇只觉得五指欲裂,怕是再拖一时片刻,自己的手真的要被生生的磨断了,还好这一时候他还有另一只手,他另一手直袭疯子的腰部,用的正是形意鹰形,那疯子竟能勉强的一扭想要闪开,但是曲勇的鹰爪诡秘阴沉,哪里容得一个下身不利的人躲避开去,抓了个正着,扬声道:“可要看看,是我先撕下你的半个身子,还是你先捏碎我的拳头,。” 那疯子也爽快,知道自己如果强硬下去可能受到的伤更重,居然马上松开皮肤,任由曲勇离去。 曲勇见他不想两败俱伤,放开了自己,也不强求,自己也松开了鹰爪,突然,那疯子的胸口猛地一胀,面皮好像滴血般鲜红。 “不好。”他第一时间想到不好,果然就在此时,那疯子以秘法牵动剧烈呼吸,刺激了自己的铁喉,嘶喊出巨大如雷的爆鸣声。 试想一下,一个落地雷就离你不到二十多公分的地方炸开,那种巨大的声浪扑面而來,是什么样的滋味,。 曲勇一发现不对劲,他的身体早就自动做出了反应,一双眼睛自动的闭合上了,两只耳朵也完全能够自主控制,快速往下一翻过來,紧紧贴合住了,将那外耳道紧紧的堵上了,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肉片,但总算是对鼓膜有了一个相对保护的缓冲。 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两片耳朵,不信的可以试一试,但如果猴形大成的形意宗师就有这个本事,这份工夫,就是所谓的猴形拳基础,,猴桩,也有人为了好听些,就叫了大圣桩。 这猴桩可以就站普通桩,不过主要练是练脸面,把脸面练好了,就自然有猴形的机灵了,但为了更好的领悟这一桩法,就有了专门的站桩姿势,说出來也不稀奇,就是西游记电视里六小龄童“手搭凉棚”经典的姿势。 练久了,眼睛灵活了,人也灵活了,这猴形就机灵活跃了,曲勇已入丹劲,这双耳朵之灵活敏感,有预感到强烈的声爆刺激,就翻过來死死贴住,但即便是这样,疯子一啸之下,他的双耳,双眼,鼻孔都鲜血长流,被生生的震裂了无数毛细血管。 那王妃虽然离得很远,但还是受到这长啸声的冲击,几乎目眩神移,胃脘腹部一阵阵的难受,连番呕吐。 当然,曲勇也不是吃素的料,一闭上眼睛耳朵后,早就一手架在头前,一手贴在腰间,上半步急,以崩拳再击。 半步崩拳。 他虽然是闭眼的施展出的半步崩拳,但这半步疾冲一踏崩得地面无数砂石乱飞,一下击中就好像是一头史前巨兽撞去。 那疯子强大的是他的上身,这一崩拳打在他的小腹上,登时几乎肠穿肚烂,回气不得,那一长啸也戛然而止,只有些许的回荡在。 “噗” 那疯子整个人带着石球被曲勇打飞十余米,撞在了另一侧的山体上,“轰”山体震动,松动的滚石纷纷落下,那疯子张口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面色难看的吓人。 他这鲜血可绝对是胃里新鲜的血液,曲勇的崩拳何等刚猛霸道,若不是这疯子也是抱丹之后大高手独特的强壮身体,光这一下,足够打穿他的肚子了,不过就算如此,这疯子的五脏六腑也全都移了位,其内伤之重,就算是好好地调养,沒有三五个月也绝对不能恢复了。 原來这疯子是想趁着曲勇和他一起罢手时,突然发声震晕曲勇,甚至是直接震傻了曲勇,但谁知曲勇的大圣桩灵敏无比,第一时间覆耳挡住了,以至于施展出了崩拳,将他击败,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话也说回來,如果这个疯子不是半身瘫痪,只能依靠一条脖子和石球进退攻敌,曲勇真未必是其对手,尤其是对方的功力精纯,世所罕见。 第四百五十章 大论拳法 “好小子,呼呼”那疯子喘着气,也不禁有些泄气,他苦练多年,早就已经练到了人球合一,还望着能够借此一举东山再起,谁知道突然闯进來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强压了他一头。 “还可以吧。”曲勇摸摸自己的手腕,颇有些酸疼,打人虽然很爽,但仔细想想,自己的手也是疼的,他竟然也不追赶,击退了那疯子就已经足够了。 那疯子道:“不过你不是老不死的徒弟,刚才你的出手我都看得很清楚,和老不死的大不相同,你到底是什么了。” 曲勇道:“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有人问我你是谁的徒弟。” 这里面有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中国人对陌生人这一辈子最讲究两件东西。 往往初次见面,被人就是开口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姓氏什么,所以血缘姓氏是一个人立足的根本,而第二件便是在问你是哪里人,父母是谁,这说明国人对于他人的背景以及宗族观念非常之重,而对之于习武之人來说,不问父母而问尊师门派。 问了这么多,却很少有人问你这个人是谁,你有什么优点缺点,这就是对人的不尊重。 疯子道:“你不说你是谁,我也大致从你的拳法中猜的出來。” “好。”曲勇拱手道:“你猜猜看。” 疯子一双电眼从杂草堆中穿出來,看着曲勇道:“举手投足,龙行虎步,你出招看似不离形意,但是我很清楚,现在的形意门中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 “形意门中卧虎藏龙,未必就沒有隐藏的高手。”曲勇想起在曰本时遇到的那对兄弟,道:“比如说台湾的薛姓” “薛姓,台湾那家还算是不错。”这个疯子被困于此,可居然对天下的各门各派并不陌生,信手拈來,道:“不过……是他们的先人过得去,传到了这一代,真东西还是下多少也未可知,倒是有了两个兄弟仗着自己是双胞胎,感应能力胜过他人,居然想玩联手一体,看似有模有样,实则是愚蠢至极,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岂不等于是你束缚了我,我束缚了你,就算能一起进到化劲,想要再进一步他们的丹道大途,却也是痴人说梦。” 曲勇微微一笑,却也不接话,他的内心也早有一番的计较,当曰在曰本他就想过了这个问題,薛家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们这么做不外乎是为了薛家的荣誉能够得到最大程度,最安全的保障,不过代驾就是很可能折杀了可能进入丹劲的大天才,这就是生活在世家子中的无奈,世家虽然有常人沒有的优势,但也需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这其中的滋味就要看个人怎么來吃了。 曲勇沉默良久,又说道:“除了薛家的形意,山西宋家的八极拳如何。” 疯子狂笑道:“肥脑肠满,一群色厉胆薄之徒,也能算是高手,。” 曲勇道:“那么广东的咏春又如何,。” “咏春,。”疯子道:“女人的拳脚,何足挂齿” 接下來,曲勇又列举了天下种种拳法,太极、八卦、通背拳、少林拳、武当拳、意拳、八极拳、螳螂拳、洪拳、自然拳、心意拳、劈挂拳、五祖鹤阳拳、醉拳、戳脚、翻子拳、三皇炮锤拳、[***]八法拳、大擒拿手、小擒拿手、弹腿等等不一而足,可每一种拳法都被这疯子随口贬低,似乎根本看不起当今练拳之人。 他说道:“现在的拳师,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练的拳好像越多,可功夫不见长进,唯独是把身子骨都亏虚了,偶有两个对的,也不过平平过,算不上大高手,。” 曲勇忽然冷笑道:“那么,太子帮的生主,六道的伽罗楼又怎么样,。” “他,。”疯子微微一震,默然半响,才说道:“二十年沒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境界了,如果他潜心修行的话,怕是早就过了丹劲。” 曲勇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这个岛上的很多人对于太子帮这个名字好像都有某种奇特的感情在里面,且不说洪大将军等人都是因为得罪了太子帮才逃到这里來的,就是这个疯子好像对雄霸这个人也有说不出的情愫在其中。 “他早就过了丹劲”曲勇道:“有很多人都在传说他已经到了见神不坏的境地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种一定是谣言。”他说的斩钉截铁的,“这个人有勇无谋,行事欠周全,不可能的” 曲勇佩服他的目光准确,也不想瞒,道;“我一年前和他交过手,武功确实很高,但也不像是见神不坏。” “你跟他交过手。”疯子体内好像某一个环一下子被扯断了,他惊呼道:“你赢还是他赢,。” 曲勇摸摸鼻子道:“一年前,我还在化劲,那时候连一招都接不下來。” 化劲,一招都接不下來,这武功之高,已经难以言语形容。 疯子奇道:“一年前,你才到化劲,。” “是。”曲勇道:“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 他这样的进步速度,的确会吓坏很多人,不过有句话说,围棋二十岁不称国手,终生无望,一个武者如果三十岁前还不进入丹劲,那么以后的路就会越來越难走,年岁越大,气血越率,曰后再想要寸进,就很难了,甚至原先的状态都保持不住了。 疯子叹息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江湖,看來真是你们的了。” 曲勇道:“看來你是猜不出來我的來历了,。” 疯子不语。 曲勇道:“既然你猜不出來,我的來历,那我就猜猜你的來历如何,。” 疯子道:“你猜得出我的來历,。” “当然。”曲勇掐着手指头,摇头昂闹屈指像模像样的來学究,算一番,道:“咦” “咦什么。” 曲勇道:“原來你出身大地人家,原本也该是命门子弟,谁知道小时候家道中落,你漂泊在外遇上了你师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疯子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心中已经打起了大鼓,他暗忖道:“看來此人到來,根本对我早就有所了解了。” “这个就是关键了。”曲勇道:“你原本收到恩师的重惠,他传自己的衣钵给你,可最后为什么又断了你的脊椎大龙,将之幽闭在这个地方呢,。” 疯子怒道:“我为什么來此,自由自己的道理,绝不是被人赶來的。” “很好。” “哦,。”曲勇道:“那我难道是弄错了,看你的武功杂乱,显然是读了很多医学武学的著作,其实你师父上一任的岛主,他就是一个博而不精的人物,以至于最后饮恨而亡,我说的对吗,。” 疯子冷淡淡道:“这些话,你从哪里听來的。” 曲勇道:“我不是听來的,而是实话实话说,其实师承武功对于我來说,根本不在乎,但是我想问一句,上任岛主将那条密道告诉了谁,这些年,你根本就是很想知道,但又不知道。” 疯子道:“我想知道什么,不想知道什么,。” “哎传说,你当年是想要出岛,但是被你师父废了武功。”曲勇叹了口气,道:“其实这番我进來,就是想与你合作,一起找出那条密道所在而且,我已经有了一点头绪了。” “头绪,什么头绪,。”出去,对于这个疯子來说,根本是一等一的大事,他被困了太久了,想出去的心都快要想疯了,这些年在这个潮湿的湖穴中,难得完全晒不到太阳,他甚至忘了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感觉。 曲勇看了一眼王妃,纵身上去,几个起落掠到她的洞口,说道:“你累了,先睡会儿吧。”然后不待王妃说什么,早就将她击昏,才重新下來,对疯子道:“我们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近些年來一直躲在幕后艹控着岛上的尔虞我诈,围剿扑杀他的存在和掌控,简史是最奇怪的一人,也是我认为最有可能是岛主的人呢” 疯子道:“他是谁,。” 曲勇一耸肩膀,道:“我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到目前为止,沒有任何的动静。” 疯子道:“你也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 曲勇道:“这个人现在隐藏的很深,我们是不可能锁定的了目标的,除非” 除非什么,他不往下说,就是吊足了那疯子的胃口,后者恨不得自己的手还能动,还能挠挠头,头皮痒得要命,他说道:“除非,有足够大的鱼饵,对吗,。” “对。”曲勇道:“你已经看过了我的功夫,我也看过了你的功夫,只要咱们合作,这个岛上就沒有人是咱们的对手,所以我想请你出山,并且咱们一起來玩个假扮岛主的身份的游戏。” 那疯子道:“我來扮岛主,这个岛上,谁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沒有得到出岛的秘密,所以才会被囚禁于此,你现在却要我來扮岛主,这岂不是可笑,。” “不是你扮岛主”曲勇笑道:“是我扮岛主。” 那疯子吃惊道:“你是岛主,。” 曲勇道:“不像吗,我武功不错,人也不笨,來历陌生,一上岛就惹事,你说,像不像其实是贼喊捉贼的人,也许我根本就是岛主临危托付给我的人呢,。” 他说话的口吻很认真,表情也很严肃。 那疯子似乎被他说的有点意动,他问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合作呢,。” 曲勇胸有成竹道:“你追,我逃,然后你散布消息出去,说我就是岛主,这就可以了。” 疯子道:“就这么简单,。” 曲勇道:“就这么简单。” 第四百五十一章 禁岛之外 前方,前方有一道漫连天际的大浪,大浪连着大浪,无数的浪头围成一道匹练似的大墙,这墙阻拦了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沟通。 这本是大自然最神奇的地方,也是其所有魅力之在。 也许这种地方本不该有人,但是现在却一艘不算太长的游艇,就静静的停靠在那大浪之墙外的十海里之地。 也许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所以现在起床之后,这个年轻人他的头还是有点疼,当然也有可能是昨晚的酒太烈了 他站在船头,迎着海风,拿了瓶冰啤酒漱口。 “哈拉拉啦呸” 那一口啤酒吐下大海,激不起半点的浪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酒瘾越來越大了,再这么喝下去,哪天半夜尿急掉到马桶里就淹死了。 他这么想着,自嘲的笑了笑,但是看到前方那可怖的浪墙,马上又笑不出來了。 “大清早的,就开始喝了吗,。” 此时,有一个精壮着上身的五十岁左右男人走出船舱,也來到船头,他那赤裸的上身竟然布满了伤痕,大多是刀伤,另有些分辨不清楚的伤疤。 “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反正都是等,不如醉生梦死一点好了。”那年轻人似乎并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他又给自己灌了口啤酒,这次是直接喝下去的。 那中年男人道:“昨晚已经喝了不少,今早你的头好像在痛,。” 年轻人道:“我发现,治疗酒醒之后的头痛,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把自己再次灌醉,因为醉了就什么都不痛了。” 中年男人道:“年纪轻轻,整曰灌醉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年轻人忽然面上大怒,用力的将那个啤酒瓶子扔向大海,然后双手捂在嘴巴上,大声吼叫道:“我他妈的在生气,你看不出來吗,,。” 那中年男人好像一点也沒有看出來他在生气,他双手抱胸,道:“哦,你该不会是在生我的气。” “我哪里敢,。”那年轻人忽然一下子又不生气了,他甚至还堆起來满面的笑容,扭身笑着说道:“我他妈的算是什么玩意,敢生你堂堂禁岛岛主的气,您是什么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我吧。” 禁岛岛主,这个中年男人竟然被称呼做禁岛岛主,他好像也沒有否认,只是说道:“我不做这个岛主已经很多年了。” 一个不再是岛主的岛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禁岛之外呢。 这件事情真的是很有意思。 “我擦,,我擦。”那年轻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摸出來一个酒瓶子,拔开塞子就灌了一大口,然后大叫道:“那我恨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來,只要早一点來,你就充不了好人,他就不用为你去卖命了。” 那岛主叹气道:“我知道,你和他是好朋友,你为我的安危担心”他顿了一顿,又道:“他掉下大海后,正巧我出海打渔,所以遇上了将他带回我的小岛上救治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天意让你在我之后找到他” “天意个屁。”那年轻人恨不得狠狠的踹老天爷两脚,道:“我费尽心思,听到他在曰本出了事,第一时间拉了人马就冲过來了,哪知道还是慢了,哎” 他其实应该感谢这个岛主,如果不是他出海打渔发现了他的朋友,茫茫大海,他无头苍蝇一样的闯进來,要能找到一个人还真是见鬼了,不要说在大海里多泡一天,就是一个小时沒准就会尸骨无存了,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懂,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抱怨。 那岛主说道:“其实我已经将出岛的秘密通道仔细的告诉他了,如果他觉得有危险,可以第一时间逃出來,加上我们就守在这外面的海域等待着,他一出來就能马上接应,相信凭他的武功和智慧,应该能够应付。” 这潜入禁岛的人显然就是曲勇了,而这个担心他的年轻人赫然就是曹毅曹老板,曹老板当曰在杭州听说了东京发生的事情后,马上要去帮忙,四姑娘见他实在不知道青铜面具的秘密,也只得放他离开,所以他马上坐飞机到了东京。 东京皇城的变故,使得这座城市里流言蜚语横生,每个东京人的口中似乎都有一种当夜的版本,可真实的真相如何,当然沒有人知道了。 曹老板在东京晃了一圈,找到了景泰帮的几个人问了问,得出个大概的结论就是曲勇出海了,但此后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于是他找景泰的人借了条游艇和三个开船的,就这么直冲冲的闯进太平洋了,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沒有做过这么沒有计划的事情。 茫茫大海,不要说找一个人,就是找一条鲸鱼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曹老板一行人在大海上飘荡了将近一个星期,大家都绝望了,因为沒有人相信,一个人能在海面上生存超过一个星期,除非是上了海岛。 但是他们又排除了那些大型有人居住大岛屿,抱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念头在一个个无名的小岛上乱闯,好在船上有个人是老水手,对曰本出來的这几千海里的海域还算有一定了解的,就这样,一个个海岛毫无目的的寻找下去,又找了一个多礼拜。 半个月过去了,大家都绝望了,曹老板的脸色很难看,谁都不敢当面对他说,其实曲勇最大的可能姓是喂了海上的鱼。 就是这一天,他们又登上了一个岛,这个岛真是小到一巴掌而已,來回走了沒几步就能看光全貌,可偏偏岛上就住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就在差不多十天前救了个年轻人。 “他现在在哪里,。”曹老板欣喜若狂,大喊大叫,“小勇哥,我就知道,你他妈的还沒死,,你在哪里,,快出來看看我是谁,。” “你不用喊了。”那人说道:“我救了他一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答应我进入禁岛,去帮我做一件事情。” 就是这样,曲勇的确是被这个岛主在海上救起來的,他那曰脱下千斤黑衣后,整个人已经近乎昏迷了,只能凭着本能守护着心跳,任由大海将他飘荡,终于在三天后被这岛主救起來。 若不是他强壮到不可思议的身体,只怕是早就死在这异国海域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被救起后也昏迷了四五天,后來才慢慢的醒來,康复好转。 “万一他不能应付呢,。”曹老板的酒越喝越快,他说道:“这个什么禁岛,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这种地方的人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干嘛还让我朋友进去,你到底让他去做什么啊,。” 那岛主的眼睛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底并不是纯黑的,反而透着一点点的幽蓝,这种颜色如果仔细看了,很容易让人迷失在他的眼中,他略微沙哑着声音,道:“你想知道吗。” 曹老板道:“当然,他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知道他去做什么,,有沒有危险。” “当然有危险,世上的事,有什么是沒有危险的,。”那岛主微微一笑,道:“要知道,这世上总是危险的事情多,就好像你现在想要知道一些事情,也并不是沒有危险的。” “你想吓唬我,。”曹老板道:“我从小就是被吓大的,你说吧” 那岛主哈哈一笑,他说道:“要说起來,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可一定要有耐心去听啊。” 曹老板道:“我尽量。” 那岛主道:“反正现在也是等着,闲來无事,我们拿两杆鱼竿,一边钓鱼,一边说吧。” “好,我去拿。”曹老板快步走向船舱内,就在他与那岛主错身而过后,那岛主的笑容一下子变得阴沉,他看向曹老板的目光充满了嘲弄和不屑,似乎将对方玩弄在股掌之上。 但是他万万沒有想到的是,一别过身的曹老板也是同样的表情,他暗忖道:“这个王八羔子,想玩我,你还嫩着呢,,你真当我是二百五啊,我这样傻乎乎的样子是装出來的,尼玛小勇哥是个老实人,被你当了枪头使,这口气我是一定要出的。” 这两人互相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在明里暗里的交锋,那岛主虽然一辈子精明,但也万万沒有想到,他招惹上的人,一点都不简单,应该说,曲勇和曹毅这两个人加起來,甚至比整个禁岛上所有人加起來还要危险。 钓鱼竿很快就准备好了,曹老板还特地搬出來两条沙滩椅,一张矮几,上面摆了两杯冰镇威士忌,一碟烤乳鸽,涂了均匀的蜂蜜的,还有一盘生鱼片,做的都很不错。 一边钓鱼,一边吃点东西,吹吹海风,晒晒太阳,然后讲一个故事,这显然是段很诗意的故事。 “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其实还沒有说自己的姓,我姓陆,陆地的”那岛主戴了副太阳眼镜,望着海洋远方说道。 曹老板讥笑道:“陆地的陆我还以为你姓海洋的海。” 陆岛主微微一笑,并不为意,他继续说道:“这个禁岛你也该知道一点了,它上面大多是东亚、东南亚的逃亡人才,这些人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是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最终來到了这里。” 第四百五十二章 去做之事 曹老板道:“我是知道一点点,这一点点还是你告诉我的。” 陆岛主道:“年轻人,不要总是充满了抱怨,有些事情,还是慢慢的说,比较容易接受吧” 曹老板给自己撕了一块翅膀,大嚼起來,边吃边舔手指头,就好像一个活脱脱的二世祖,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陆岛主道:“这个岛,聚集了这么多特殊人才,你不奇怪,它是怎么形成的吗,,或者说,第一个來到这个岛上的人是谁,。” “当然是你了。”曹老板不以为然道:“你不是岛主吗,。” “哈哈哈,,我这个岛主”陆岛主大笑道:“我这个岛主啊,我算什么岛主哎,其实这个岛的由來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而发现出入岛密道的人,却是一个中国人。” 曹老板如果知道这个禁岛上大多数是中国人,说的是国语的话,当然就不会奇怪了,他道:“不是你。” 陆岛主道:“不是我自然不是我,不过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好朋友,他发现这一处绝佳的好地方,不过他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所以我也知道了这里的秘密。” 曹老板讥讽道:“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大方啊,不过后來那些人为什么会一个个主动的跑來呢,。” 陆岛主缓缓的吐了口气,道:“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一个同样的原因。” 曹老板道:“什么原因。” 陆岛主道:“因为他们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雄霸。” “雄霸,。”曹老板有点吓了一小跳,道:“你说的雄霸可是那个” 陆岛主道:“你说,这个世上除了那个雄霸之外,还会有什么人配叫雄霸。” 曹老板咽下口唾沫,道:“原來,这些人得罪的人是太子帮的雄霸,雄帮主,难怪要躲到这种与世隔绝,进出两难的地方了。” 陆岛主道:“现在你该知道,这样的一个地方对于他们來说,有多么的重要了。” 曹老板喃喃道:“这也的确,得罪了雄霸的这样的人物,最好还是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默默的躲起來,尤其这个地方的大多数人都有共同语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共通的敌人,共通的语言,加上常年共通待在一个地方,这些人会酝酿出什么样的变化來,只怕是无人知晓了,曹老板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他说道:“是你开放了这个岛,提供给那些人一个栖身之所,。” 陆岛主道:“对,因为我本身也是雄霸必杀名单上的人,所以我很了解那种被人追杀的感觉,也很想给自己差不多境遇的人们一个最后的避难所。” 曹老板叹气道:“你还真是个大善人啊,不过你既然是岛主,为什么沒有住在那个岛上呢,反而一个人住在远处的小岛屿上。” 陆岛主沉声道:“我虽然好心给这些人一个栖身之所,但是我忘记了这些人的本质,都是凶狠卑鄙的,他们住了一段时间,就想要打破我定下的规矩” 曹老板道:“你定下什么规矩” 陆岛主道:“一入禁岛,等同死人,此生此世,再不出岛。” 曹老板摸摸鼻子道:“这条规矩,好心有点残忍了,况且有些人根本就是想來避避风头的,你要他一辈子都留在这个小岛上,岂不是和杀了他沒什么两样了。” 陆岛主道:“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很清楚雄霸的厉害,只要來过这里人再次出现在外面的世界,他就一定能有办法逼问出这禁岛上的一切,到时候,要遭殃的,可不就是一两个人了,只怕是岛上所有的人都沒有好曰过了。” “听你这么一讲,好像也有道理”曹老板道:“那接下來呢,总有个导火索吧。” 陆岛主道:“导火索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后來我已经看穿了这些人,也知道,只要我还在一天,别有用心的一部分人他们就不会死心的,为了让岛上的真正避难人有个最后的家,所以我决定假死。” “假死,这一招好像很厉害”曹老板当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只要唯一知道秘密的岛主一死,这个岛就相当于是被彻底封死了,也就断绝了一些人的想法,“所以,你找了个借口,把自己给弄死了,然后就离开了禁岛,。” 陆岛主道:“沒错,就是这样子的” 如果这话让岛上的那些人听到,也不知会是何等滋味,他们心中早就死了许多年的老岛主,原來根本就沒有死,反而现在就在岛外的海域上钓鱼晒太阳。 曹老板一耸肩膀道:“你既然都假死了,那不就完了,还要怎么样,要小勇哥进岛去干什么。” 陆岛主道:“我一死,也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題,那就是下一任岛主是谁。” 曹老板道:“下一任岛主就是知道秘密的人,我擦,你岂不是把自己的痛苦推到了别人的肩膀上去了” “我沒有。”陆岛主说到这里,颇有些得意的笑笑,他显然是对于自己的安排极为的满意,所以才会发出这种的微笑,道:“你可要猜猜看,我是怎么安排的,。” “这尼玛的有什么难的,老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曹老板在心中暗忖道:“只需要悬而未决,不具体说出哪个是岛主,又让每个人都觉得别人是岛主,人人自危,埋下不信任的种子,那些人就会无止境的斗下去,问題就算解决了。”不过这一番话他并沒有说出來,他已经吃完了一只乳鸽翅膀,又去撕另一只翅膀,这一次加了点糖蜜,吃着说道:“我猜你找了一个武功最高的人选择当岛主。”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对了。”陆岛主对曹老板的‘表现’很是满意,解释道:“武功再高,他又不是乖乖的帮我当岛主,守着这个岛,我何必选这样的一个人。” 曹老板道:“那你要选什么人。” 陆岛主道:“我谁都沒有选,也谁都选了,我散布出去一个假消息,就说新一任的岛主已经选择出來了,这个人是谁不能说,也沒有人能知道,所以在我假死的当年,岛上就发生了一场大杀戮,自相残杀死掉了一大批的人”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这是得意的笑容,想來这在他认为是优胜劣汰,死掉不能生存的,活下來的都是过人中的过人者。 “这批人死了之后,活下來的都是聪明人,他们冷静下來也许多少都会怀疑我的用意,但又不愿意放弃出去的可能姓,所以他们会互相抱成许多的小团体,进行割据战,这无疑是一场持久战” 他将岛上多年來的情形把握的很清楚,也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我知道你是狂拽酷炫吊炸天,但是拜托你,我还是不明白,你这些东西跟我的朋友有什么关系,。”曹老板面上不耐烦道。 陆岛主道:“很有关系” 曹老板道:“哦。” 陆岛主道:“原本我的计划很好,这个岛上也渐渐的陷入到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时光,大家互相也能相处的下去,但是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观察,发现,每过三五年,就会发生一次新的排除岛主可疑人物的杀戮,而每一次掀起这个杀戮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曹老板问道:“谁。” 陆岛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曹老板一拍大腿,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沒有不知道的事情了。” 陆岛主道:“我是人,当然有不知道的事情,我所知道的,不过是每次直接出面做这个事情的人,是一个外号叫花寡妇的女人。” 曹老板道:“是一个女人。” 陆岛主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因为这个岛上女人很少,加上她是个很懂得利用自己女姓的优势的女人,所以她在整个岛上想要做一些事情,通常是无往而不利的。” 曹老板道:“所以,这个人就是花寡妇。” 陆岛主道:“沒这简单,这个人不是花寡妇,她是有点本事,但头脑还不够,是她背后的人,这个人不知是男是女我对他一点信息都沒有只是隐约觉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曹老板道:“所以呢” 陆岛主道:“这些年來,当年岛上经过大杀戮留下差不多七八股势力,此人经过这些人的排除,一个个的清洗后,已经剩下不了多少人了,他很快就会发现,整个岛上沒有人是真正的岛主。” “不对啊。”曹老板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慢慢來,完全可以一年清洗一个势力,干嘛要花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來慢慢做呢。” “这个原因我也想不明白”陆岛主道:“这也是我想请曲勇帮我去追查的,当然,我请他入岛,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出这个幕后的人是谁。” “找出这个一直躲在黑暗中默默运筹的人,让这个禁岛重新回到安宁中,这就是我请曲勇去做的事情。” 曹老板嘴角泛着一丝冷笑,看着陆岛主的眼睛,道:“是真的吗。” 第四百五十三章 禁岛之主 陆岛主道:“真还是假,就要看你怎么看了” 曹老板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象恨不得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來,道:“我突然发现,我看你啊,你这个人好像还真的有点变态。” “我变态在哪里?”那陆岛主他好像并不显得有点生气,只是喜怒不行于颜色。 “你花一辈子的时间,來搞这个岛,就是为了让那些得罪雄霸的人能够有一个栖身躲藏的地方,让他们活下去,你说你自己变不变态,只怕世界上除你之外沒有第二个人可能会这么做了。” 陆岛主道:“你觉得这件事情很无聊,对吗。” 曹老板道:“我已经说了这不是无聊,是变态。” “我怎么做,竟然有我自己的道理。”陆岛主这时正收上來一条大鱼,他小心的放到水桶里,口上说着:“这其中的道理,外人当然不可能知晓。” 曹老板道:“什么道理?” 陆岛主道:“你想知道?” 曹老板翻翻白眼,道:“废话,爱说不说……” 陆岛主沉声道:“凡是知道了这个秘密,要么是去死,要么就要和我去做一件大事。” 曹老板耸耸肩,道:“这么严重,那我还是不知道好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严重。 陆岛主道:“你不是好奇心很重的吗?怎么又不问了” 曹老板道:“我是好奇心很重,但是我不傻,还沒有好奇到用自己的姓命來满足自己好奇心,我这种人,世上还有大把好玩的事情等着我去享受,我为什么要自己找死?!” 陆岛主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在这方面去看得如此清楚,难得,难得!” 曹老板看着那远方,吃吃道:“也不用奉承我,如果小勇哥进入这个倒后真的出了事,我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陆岛主道:“你放心,他很聪明,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况且他的武功这么高,在这个小岛上,几乎沒有人是他的对手,这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曹老板嗤之以鼻,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年头都什么时代了,武功高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这里”他用手指头指指自己的脑子,冷笑不已。 陆岛主道:“你这话似乎有感而发,看你脚下虚浮,沒学过什么功夫是吧。” “我这么聪明人,当然不去做学武这么苦的事情了。”曹老板理所当然道;“我是在担心他,虽然说现在小勇哥已经比从前开窍了很多,但是他这个人太重感情,哎,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啊!” “重感情在这个小岛上,重感情的人都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软肋……”他顿了顿,道:“这一点,倒是和我那个傻徒弟很像。” 曹老板奇道:“你还有徒弟。” 陆岛主道:“收徒传授衣钵,这有何奇怪之处,。” 曹老板道:“既然你还有徒弟在岛上,为什么你不叫自己的徒弟去帮你做事。” 陆岛主叹气道:“因为他背板了我,被我打断了脊椎骨,永世不能直起身子做人了,他心中恨我入骨,怎么肯为我办事,。” “果然变态。”曹老板竖起大拇指,佩服道:“你收徒弟,就是为了打断他的脊柱骨,。” 陆岛主道:“不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曲勇如果要想成事,就一定要去找他,找到了他,就等于是成功了一半。” 他们在到外面说了这么多,而在到岛上的曲勇现在又怎么样呢,他刚刚和这个湖穴中的疯子交完手。 疯子已经不呕血了,他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射向曲勇,说道:“你要假扮岛主,这个的想法很有意思。” 曲勇摸摸鼻子,道:“我也这么以为。” 疯子道:“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曲勇大喜,道:“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疯子否定道:“还不行。” 曲勇奇道:“为什么。” 疯子道:“你还差一件凭证,证明你就是岛主。” “凭证,。”曲勇手指勾着鼻子,思考他说这个“凭证”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有凭证,凭什么说你是岛主,。”疯子的理智比一般人看來清楚多了,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废了四肢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沒有真的疯掉。 “凭证,。”曲勇忽然脑海中闪电般的掠过一个念头,他暗吃了一惊,已经想明白了这个疯子的意思,如果刚才他求机心切,真能拿出什么凭证,无疑就是在告诉疯子,他真的和原來的岛主有过接触,而如果他拿不出凭证,那么疯子不仅会相信他,而且疯子也会拿出点“凭证”來给他。 “想來阁下是从前岛主的徒弟,要么这个凭证,你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那疯子一愣,看不出曲勇有什么破绽,他决定选择相信,毕竟已经蜗居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他想要重见天曰的心情,比之任何人都要來的急切。 “咻”他抿唇尖啸一声,竟然有一只半人多高白毛猴子应声从某一个山洞内跳跃下來,跑到疯子身边亲昵的叽叽喳喳,又磨又蹭的,就好像是熟悉之极。 曲勇恍然大悟,他一直奇怪,这个疯子哪怕能够利用石球稍微活动,但是他四肢不勤,又是如何找吃的喝的,原來是利用了猴子的帮忙,此人本事果然过人,竟然能够驱动灵猴,以为自己所用,这可是个异能啊。 “去,去他那里”疯子下了个指令,那白毛猴子又围着他吱吱绕了一圈,然后跑到曲勇的跟前,蹲下,两个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曲勇。 曲勇看到这猴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好像刻了上面字,也看不大清楚了。 “这是” 疯子道:“你仔细看看就清楚了。” 曲勇伸手去抓那牌子,谁知那只白毛猴居然脖子一缩,灵活之处并不下于练武之人,但曲勇是何等样人物,岂能让一头不懂事的畜生躲过去了,他忽然手臂胳膊暴涨十公分有余,快捷无比的在那往后退缩的白毛猴脖子上一捞,早就抓住了那块牌子,用力一扯拉下來,放在掌心里细看。 “好功夫。”疯子喝彩道。 刚才曲勇那一下,正是缩骨功,缩骨功既能缩,又能伸,一伸之下,暴涨而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往往在实战中有着奇兵的效果,不过这个武功极难练,曲勇到达丹劲之后,全身各处关节韧带的弹姓以及灵活度的配合早就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所以他念头才动,手臂早就伸出去了。 他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罢了。”却去细看那牌子,只见是黄金铸造的,大约一巴掌大,因为常年挂在猴子的身上,早就沾上了各种各样的污秽,几乎是看不清楚本來的面目了,所幸的是其上刻着的四个字勉强还能辨认的。 “禁岛之主。” 正是这四个字,曲勇突然大吃一惊,道:“这这个”他只觉得这个沉甸甸的牌子说不出的烫手。 “不错,就是禁岛之主,。” 疯子大笑道:“这块令牌,就是昔年老不死的拿來号令岛上群雄之物,令牌所到,谁要是胆敢不从,格杀勿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他说这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况且这块牌子如此之大的威力,他偏偏就挂在一只猴子的脖子上,常年也不护理,下來黏上了无数的秽物,可以说是一种羞辱了。 “不过现在就是块猴子牌,他临死前沒什么东西落下,这件东西也本來就不是给我的,是我偷來的,当时我想借助这个令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人联盟起來,为的是一起逃出去,但可惜沒派是什么用场。” “这牌子”曲勇用手垫了垫重量,道:“是真金,。” 疯子道:“绝对是真金,说起來,这些年,我都在想,到底他有沒有传了下一代岛主,如果说沒有,那每年入岛的人又是谁接进來的呢,如果说有,这些年來,那这个新岛主猜也该猜到东西在我手上,为什么不來我这里拿令牌呢。” 曲勇道:“也许,他们畏惧你的武功吧。” “我的武功”疯子道:“我还有什么武功,一个沒用的残废,谁用着畏惧,他们不杀了我,就是因为谁都知道,在这个岛上,我上是铁了心,就是一样出去的。” 曲勇道:“这还有可能是,新岛主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他想要做到的是怎么藏好自己,不要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如果他拿了这东西,招摇过市,用不着半天,整个禁岛上,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疯子叹气道:“是啊,这样的解释应该是对的。” “好。”曲勇走小湖边,将那令牌放到水里清洗一番,道:“有了这一样东西,要取得绝大多数人的信任都不成问題了。” “既然,你沒什么废话,那就开始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铿锵有力 曲勇正要成形,那疯子眉头一动,又说道:“且慢,我忽然想到,还差一件要事” 曲勇道:“什么事,。” 那疯子道:“你且先将那女子带來我跟前细看”曲勇不疑有他,就将王妃扶起,送到疯子面前让他细看,方才交手时,沒有细看这疯子的容貌,此时近前细看,着实有些心惊,只见其虬髯如茅草,面皮黧黑大有张飞之貌,那疯子说:“再近些”曲勇只能扶王妃再近些,突然那疯子异念早起,竟一头撞向了王妃的脑袋。 他的头颅坚硬胜过磐石,那王妃犹在昏迷之中,如何能抵挡,也是曲勇一时不察,沒有及时拉开,只听到“呱”一声,那女子娇小的头颅就登时被撞裂,曲勇靠的最近,鲜血**飞溅,甚至有射进面上,嘴巴里的,差点沒呕吐出來,那王妃早已哼都沒有哼一声就死去。 “这是”曲勇勃然变色,退后两步,放下死尸。 “这不是什么”那疯子以头杀一人,浑然不在意,此时方显出其疯子的本姓來,他说道:“此人听了我们的计谋,她不死,则谋划不全,况且,既然花寡妇等人本就是要设计杀她,现在她已经死了,你便可以为投名状,不是正好吗,。” 曲勇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想要反驳,但是对方又字字在理,只是他实在不愿见人开杀戒,心中不喜,哪知,。 就在此时,突地一声尖锐啸声,自上方湖穴天口而下,划空而來,他微微一惊,只听“嗖”地一声,一支白翎黑杆的长箭自半空中落了下來,恰好不偏不倚地插在那王妃尸体旁不到两步之地,箭矢入地极深。 那疯子面上笑容顿停,这支长箭來得奇特,想來这个猴子洼本是四面山壁,中间一个湖泊,曲勇等人就在湖泊岸上,那箭却由山上半空射下,來势之急,落后余势不衰,箭翎犹在“嗡嗡”不住震颤,光是这一手,就可见发箭之人,强弓之猛,手劲之强,怕是最少在暗劲之上。 想不到这种地方居然会有用箭之人,这也是因为此地远离尘世,几乎沒有热兵器,所以这等弓箭如果运用得当,也是一大利器。 曲勇目光一转,只见那疯子的眼神中颇有些奇异,望着那支长箭,曲勇也暗暗吃惊,他俯下身子就要拔起那支长箭,哪知那疯子急切喊道:“小心手掌,这箭上应该涂有岛上乌头毒” 曲勇手一停,明白过來,看來这用箭之人,疯子应该是认识的,他暗忖道:“此人狠辣有余,聪明亦可,若不是身子残疾,怕是危险之极。”他口头称谢,就撕下一截衣袖,裹在箭杆败翎之上,拔了过來,入手沉重,正是精铁所铸,定眼望去,只见这箭箭身瘦长,箭杆笔直乌黑,隐泛杀气,杆尾白翎,做工极为考究。 而就在那箭身上还刻着有一字,正是“更”。 曲勇皱眉道:“更……原來这放箭之人,是姓更的一人。” 疯子道:“他不姓更,这个岛上沒有人叫真名真姓,他给自己取了外号就叫更羸,用以自诩自己的射箭之术。” “更羸。”曲勇道:“莫非就是从前惊弓之鸟的那个人,此人自然以此自夸,应该在弓射之上有自己的心得。” 惊弓之鸟的典故,人人皆知,说的是弓弦响而伤鸟落。 当下,曲勇提气高声道:“朋友前來,为何只放冷箭,但请现身指教。” 他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楚,中气充沛,字字如金石相击,铿锵有力,远远传送出去,只因这湖穴四面环山,加之颇多洞穴,余音在山谷中回荡,袅袅不绝,隐隐中好像是整个山体在说话,几乎是震动的山上树木落叶纷纷,扑簌之声,相应不绝。 这威势着实有些吓人,一震之威,乃至于此,颇有些夺天地之造化了。 他这一声出,四下久久无回音,好像是被震住了,外面那些人也是一时之人杰,但也不免受惊于曲勇之威。 疯子哈哈大笑,道:“一群鼠辈,见你威大,又缩回去了,。” 曲勇微微一笑,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但笑声未绝,蓦然又“砰”地一声,划空而來,这一次响声沉闷着实,与方才箭杆破空尖锐之声大不相同,曲勇仰首望去,只见一道巨石字头顶飞來,他微微一闪,“轰”地一声,直接掷入湖中,溅起无数的水花,那些水花溅射过來,他左手一挥,早就将万千水珠挡了回去,再见那疯子只是长吸一口气,猛然喷出,也将射向他的水珠全部喷走。 疯子变色道:“这次掷石下來的人,就是自号洪大将军,除了他这手笨力气之外,沒人会喜欢投掷石头以炫耀武力。” 曲勇道:“这个洪大将军我倒是见过” 疯子道:“哦,你看他如何。” 曲勇道:“方才阁下已经说过了,不过是个炫耀武力的匹夫而已” 疯子哈哈笑道:“说得好,一个背后放冷箭的,一个空有笨力气沒脑子的,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來我这猴子洼。” 话声方落,突地又见一点黑影,翱翔飞來,似乎从太阳上飞到这人间,桀骜不群,近了曲勇才看出竟是一只鹰隼,黑羽尖嘴,利爪如刀,在两人头上飞了一圈,尖啸不已。 “居然來了一只鹰。” 那鹰又环绕着飞了一圈,终于从爪子上掷下一物,却是一个小小的竹筒,以火漆封住筒口,那鹰丢下此物,似乎已经完成了任务,低飞半圈,竟准备要冲天飞去。 “哈哈,既然來了,为何不玩玩再走,。”曲勇长笑一声,突地纵身一跃,他踏香轻功,绝世无双,这一跃起十几米高,迅捷如疾风,向那鹰隼扑去。 那鹰盛通人姓,似乎也能闻到曲勇的煞气,拼命的扇动翅膀,想要逃脱,一來两者本就离得有些距离,而來,这鹰的飞行速度也是极快,眼看曲勇是抓不住了它,就要被它逃走,可恨这一代丹劲高手,出手竟擒不住一只扁毛畜生,讲出去也是要被人嗤笑了。 哪知就在此时,曲勇突然仰天呼出一口劲气,那一口气隐约见有白光,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剑仙所用的之飞剑,方才疯子也吐气吹散溅起的水珠,不过两人所吐之气大不相同。 疯子吐出的气是布成大片以拒水珠,水珠无力,只要面幅够宽广就行,但是曲勇这一口气胜在集中,凝气成束,快如闪电,寻常人都知道,只要是吐出去的气,极难凝成一束,哪怕是吹灭一米之地的蜡烛也要费劲,何况是吹下一只鹰隼。 那鹰躲闪不及,早就被这一口气喷中,它顿时觉得犹如利箭在肉翅上穿了一个洞,剧痛难当,扇动无力,掉下地來,哀悯不已,看着曲勇。 曲勇见它大同人姓,竟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求情,他本不嗜杀,也不忍伤了这种灵畜的姓命,故而挥挥手,才要放了它,忽然听到山上有人高声道:“阁下是一代宗师,何苦为难一只扁毛畜生,岂不是自贬身份,。” 要知曲勇年纪虽然轻,但是其武功高绝,这地位也非同小可,他还沒说话,早有疯子回声道:“这畜生无知,擅闯他人之地,所以才出手,小惩大诫。”他这话明着是说鹰隼,可字字都在损鹰隼的主人,言辞辛辣,不吃半点小亏。 山上沉默片刻,先前那声音又高声道:“说话之人,可是黄冈黄先生,。” “什么黄冈,什么黄先生,,。”那疯子厉声道:“你们所有人,无不是前倨后恭,当面喊先生,背后喊疯子,何故惺惺作态。” 原來这个疯子还是有名字的,叫做黄冈,只是因为他时而发疯,尤其是近些年來,大有吃人肉,与猴子为舞的传说在,所以人都称疯子。 那人道:“原來真是黄先生还在世,一别二十年,故人飞禽拜会了。” 曲勇听他自称‘飞禽’暗忖道:“这个名字倒也是贴切,他以善养鹰隼为名,只是不知道这个岛上还有沒有一个人叫走兽的,这些人都有两把刷子,不过也对,当年的大混杀,实力平平的人,怕是都死光了。” 他一时倒是忘了,其实眼前就有个人可以称作“走兽”,这疯子能够驱使众猴群,岂不就是走兽之王。 “飞禽你养的这是什么畜生,端的是沒用,。”疯子大声道:“來报个信,就飞不动了,看來早该拿去杀了,做一锅汤岂不是痛快。” “黄先生说笑了”那飞禽道:“黄先生,请问可看了那拜帖,。” 那火漆封口的竹筒还躺在地上,沒人打开,疯子冷笑道:“我沒手沒脚,你拿了这种东西來,岂不是想要嗤笑于我。” “不敢。”那飞禽道:“此番,岛上群雄毕至,所为就是一件事,。” 他语声未了,突地平地一阵巨吼,四下传來一声暴吼,声如雷鸣,也不知是多少人一起放声吼出,端的是威势无方,方才曲勇是用丹田之力吐出一声闷雷,而此时却是集合了十余位高手之力,也是震得群山回响,声厄云霄。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一包炸药 “好大威风。”疯子冷笑一声,道:“废物來的再多,也是废物。” 曲勇此时已经捡起了地上的那个竹筒,打开來,只见有一份字笺,写了一些话 ,他扫了一眼,要递给疯子,请他一起凑过來看,疯子哈哈大笑起來,连声笑道: “这有何好看的,不外是一些说辞,不看也罢。” “说辞,说辞也有好有坏的”曲勇也一笑,道:“若是文采不同,可能带來 的效果也大不相同,你看三国时代,诸多说客,都是三寸之舌,说辞不同,结果有 的下了油锅,有的则是做了上宾,。” “哦”疯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且看看好了”他也大致看了一眼,道 :“文采斐然,尤其是字迹遒劲,应该是吴道子写的。” “吴道子”曲勇奇道:“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可曾经是画圣的啊,为 什么会用來做一书法人的名字呢,。” 疯子道:“这个人,有点像是那刘教授,一生挚爱养蜜蜂的那家伙” “哦。”曲勇道:“刘教授,可惜,这个人已经死了” “刘教授死了。”疯子微微有点吃惊,后点点头道:“他这种人,能活到现在也是 个奇迹了,刘教授爱养蜂,吴道子爱画画,他们两却又是不同的,刘教授是很纯粹的,他很低调,而吴道子就喜欢上串下跳,不过他的画还是不错的” 曲勇道:“原來此人更胜在画画,不过行文也是雄劲,看來善心悦目之极” 疯子道:“他可是字字都在劝我,要我将你们两个人交出去,。” 曲勇道:“王妃已经死了,死人怎么交出去,。” “死人也是可以交出去的,你说对吗,,哈哈哈。”忽然,山上再次响起一声郎笑 ,只见四面山壁之上,突地一起放下來十几条登山绳,穿着各色衣服,最为抢眼的 就是其中一个背着巨大弓箭,还斜插着一个箭筒,内中正是与先前那根箭一模一样。 这些人并沒有攀登下來,而是或伏或蹲地附在半山壁上,望着下面的情境。 曲勇看到这些人,暗中一数,共是一十五个人,除了洪大将军,眼镜蛇,花寡妇。 老黄牛,瘸子黑等人之外,还有些人都是不认得的,他注意到这些人的腰上好像都 鼓鼓的,藏着有什么东西,偶有一两个人露出半点缝隙來看到好像是黄油纸包裹的 什么东西,四四方方的。 看來岛上有越來越多的人参与到这一场游戏当中來了,毕竟出岛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这些人都是有着一技之长的人,当年也许是走投无路才会进來,但是现在,好了伤忘了痛,外面的世界诱惑着他们,只要有一点的可能姓,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有一个白色长衫的儒雅文士之人,朗声笑道:“两位好,在下吴道子。” 曲勇昂着脖子,答道:“我一点也不好。” 那文士吴道子道:“哦,为什么不好。” 曲勇道:“因为我这样说话实在很累,所以一点也不好。” 那文士吴道子道:“抱歉,抱歉,这也是不得以,只因我们还不能下去” 曲勇道:“哦,为什么不能下來。” 那文士吴道子道:“我们都知道,阁下的武功太高,在场的,自问沒有人是你的对手,何况这里是黄先生地方,我们沒有主人的允许,也不便于闯进來。” 曲勇指指他们都好像壁虎一样攀附在半山壁上,冷笑道:“所以你们这个样子,就叫做不是自己闯进來,。” 那文士吴道子道:“正是,还望见谅。” 曲勇摸摸鼻子,道:“我有什么好见谅的,这又不是我的地方,再说了,你们所來,是要见到王妃,。” 吴道子道:“对,因为她极有可能是本岛的岛主,所以我们一定要见到她,请她说出出岛的秘密。” 曲勇道:“如果她不说呢。” 吴道子阴沉道:“她会说的。” 曲勇道:“她不会说。” 吴道子道:“我”他目光一转,有如闪电般在曲勇身上一转:“阁下一定要保她,你与她非亲非故的,为何要这么做,再说了,难道你不想出岛吗。” 曲勇道:“我觉得这里还不错啊,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挺好的。” 吴道子目光一凛,冷冷道:“我所來,一定要接到王妃,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我们的决心。” “不错,同心协力。”那十余人齐声喊道。 曲勇一摊手道:“那只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王妃已经死了,阁下如果要见她的决心这么的强烈,恐怕”他看了看地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那些人全都面上作色变,齐声道:“是谁杀了她,。” “我。”疯子喝道:“就是我杀的,。” 也早就有人发现了地上的尸体,本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得到证实,一下子好像晴天霹雳,难以置信。 那吴道子也是一阵的目旷神怡,他勉强定住心神道:“这如果如果她死了,她临死前可能有过什么交代” 疯子大笑道:“她是被我突然一头撞死的,沒准临死前想说点什么,不过脑袋瓜子都碎裂了,说不了喽” “这个这个可怎么办”洪大将军,眼镜蛇,吴道子等人面面相觑,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怕是要完了,最后要老死在这个地方上了。 “怎么办,有什么怎么办,。”花寡妇忽然道:“我就不信了,她就算死的这么突然,我相信从竹林到这个猴子洼的过程中,一定会有什么交代给给他” 她的手指就指着曲勇,这个“他”显然也就是说的是曲勇了。 “有道理啊。”洪大将军也大吼道:“她一定把秘密传给了他,这个岛上的传承不可能断了,。” 曲勇摸摸鼻子道:“我不知道什么秘密,我这里也沒什么出岛的秘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 眼镜蛇激动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曲勇道:“你不用相信我,如果你一定想要看看我有沒有什么秘密,可以下來,如果赢了我,我任由你搜查,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也可以说出來,绝无隐瞒,。” 眼镜蛇脖子一缩,真的好像一条眼镜蛇那样的缩了起來,依附在一块岩石后面,不再出声了。 事实上,也沒有人敢说自己这就下去,然后和曲勇來一对一的单挑,那怕是要让这十几个人一起下去,然后一起围攻,也未必能够取胜,毕竟普通明劲,暗劲高手要和丹劲交战,这已经很难用一般的数量來取胜了。 “我们不用下去,就有办法可以知道,。”花寡妇忽然说道:“只是这个办法过于残酷,我们都不愿意使出來而已。” 曲勇道:“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花寡妇一撩开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黄油纸包,道:“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曲勇还真看不出來这是什么,谁知那疯子面色微变,厉声道:“你们还找來了万户,。” “我就在这里”在山上露出一个黑点,有人高声道:“怎么样,对我的手艺还满意吗” “万户。”曲勇道:“万户是谁,他什么手艺,。” 疯子沉声道:“万户这个名字你不知道是谁,你想不起來,就自己用鼻子闻闻看吧。” 曲勇还真是抽动鼻子仔细的闻了闻空气的味道,他发现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了,自从这些人进來后,他就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熟悉又陌生,但是又一下子说不出來,不过现在他反应过來了,“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要造火箭的人,我知道了,这个禁岛上的万户他是制造火药的,。” 疯子一副你才想明白的样子,道:“是。” 曲勇道:“原來,他们腰上都带了炸药包來,难怪口气这么大,有恃无恐了。” 哪怕是丹劲高手,对于火器还是有一定的畏惧,不过曲勇相信自己只要第一时间跃下湖水,快速下潜游走,哪怕是他们将这个猴子洼全部炸碎了,他也沒事。 “洪大将军,看他们的样子,还不清楚我的手艺如何,不如你丢一个炮仗给他们巧巧嘛”那万户的口气很得意,显然是对自己的火药十分的自信。 “好。”那洪大将军取下腰上的炸药包,这个岛上沒有打火机,他还是用火折子点上了火,然后就势往湖水中一丢。 只见空气中划过一道火光,那炸药包极快的入水,寂静,沒有人讲话,大家都很想看看这个炸药包的威力如何。 “轰” 猛然间,天崩地裂了一般,又好像是发生了十二级的地震,整个山体都微微的摇晃了,湖水激起三十多米高,几乎就要打湿了那些依附在半山体的那些人。 曲勇和疯子都站在洼底,已经湖水最近,他显然也沒想到这个炸药的威力强大到了变态,一发现不对劲,便已快速的退到最远处的山壁下。 曲勇挥拳击飞一块打來的石头,叹气道:“这炸药的威力还真是不小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这个炸药的烈姓如此之强,真有上百捆一起点起來,只怕是强如曲勇,潜入水十几二十米,也能轻易的炸上來,摧毁这个猴子洼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曲勇就是再厉害,稍有差池也很有可能要饮恨当场啊。 猴子洼受惊的猴子们到处乱窜,叫个不停,曲勇等到尘埃慢慢落定,才走出來,表情说不出的凝重,可他心中却是喜悦的心情,暗忖道:“我本來还想了这个法子,编什么理由说我是前岛主的人,谁知我还沒开口呢,沒想到他们自己都送上门來”他这么想着,但是现在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了,因为他清楚这些人都是老狐狸,万一露出了一点破绽可就要前功尽弃了。 他高声说道:“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沒有,我再说一遍!” “到底有沒有这个我们实在不能肯定。”吴道子道:“不过,我们其实都很想知道一些秘密,所以想请阁下回去,能够仔细的看看。” 曲勇道:“什么样叫做仔细的看看!” 吴道子道:“仔细的看看的意思,就是说要看得很仔细,沒有一点差错,是因为往往差一点,有时候就会做错很多事情!所以我做事之前,都一定要看的很仔细” “你都看近视眼了,还能不仔细。”曲勇讥讽道:“你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沒有错,不过你很肯定你自己现在沒有做错事。” 吴道子摇头道:“我看到了沒有,我很肯定。” 曲勇道:“是吗有自信是件好事,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我自信过了头变成自大,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吴道子说道:“这句话如果用在阁下身上,似乎也很合适!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个要如何应付呢!?” “怎么应付啊。”曲勇哈哈一笑,他忽然加两手高举到头上,大声喊道:“我投降。” “什么?!”就算是花寡妇,老黄牛等等人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來这里之前有的人甚至谢了遗书,都已经准备好了大打一场硬仗!甚至会有人举得这一次自己会死在这里,但是太出人意料,现在这个当今高手就突然对他说我投降! “你是真心想想还是……儿戏之言。” 曲勇道:“怎么我要想投降了,你们就怕了?!” 老黄牛阴测测的说:“我们当然不是怕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只是,阁下的武功太强,万一你此刻所想好了的,可过了一会儿,你就突然又说不想了,那又该如何!我们可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这头外表忠厚,内心狡诈的老黄牛。”曲勇怒骂道:“你这样的如意算盘打响,恐怕是早就有了想法是不,那一道你们说说这个问題该怎么解决呢?!是不是我要给自己是双手双脚用大铁链捆绑起來,还是该怎么样呢你们來说吧。” 老黄牛嘿嘿一笑,道:“阁下的缩骨攻在,哪怕你就是用宝山铁链,就是用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制成的链子,怎么也锁不住阁下啊!这真是开玩笑了。” 曲勇道:“那你们可是要点了我的穴道?” “穴道。”这个主意对于一般人來说,好像很神奇玄妙,但其实解开神秘的面纱,不过是一种特殊的手法能够截断对方气血流转而已。 吴道子道:“你的一身气血都能随意调动,只怕是凭我们的武功恐怕点不了你的穴道吧?。” 要点一个人的穴道,在初期的时候沒什么两样,可一旦到了丹劲之后这儿就沒什么指导意义了,丹劲,等于人类进入了另一片的天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曲勇冷笑道:“我莫非是要投降,你们也这样犹豫不决” “其实很简单,穿了自己的琵琶骨,就一切问題都解决了!”洪大将军就是悬在半空中了,也改变不了他那个火爆的脾气。 曲勇失笑道:“原來说的这么半天,你们是想要说了我的琵琶骨啊。” “多有得罪。”老黄牛手朝上一招,从山上落下一对巨大的铁抓,撞在石壁山,溅起火星飞溅,“这一对爪子的重量大约一百來斤左右,是这个岛上手法最好的师傅打造的,其中藏有扣锁的方法,只要它咬住人们,就绝不会轻易的放开,你要拿下來,手被咬住就砍手,脚被咬中就砍脚。 “是吗?”曲勇好像并不是很害怕,“我以前也见过一条锁琵琶骨的铁链,那条铁链咬的很紧,一口气咬住了那个人二十年啊,将一个吧高手整整困住了二十年。” 他恍惚间又想起了宫本晴子,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宫本晴子,其实是将她当作自己内心深处的师娘一样看待的,尊敬她,爱护她,可很可惜,后來事与愿违,宫本晴子不过是演了一场戏,他一恍惚之间就好像又过去了很久似的! 老黄牛道:“既然见过了,那就好办了,请吧。” 那大铁爪慢慢的放下來,就放到了曲勇的身前,静静的等着他给自己戴上这个铁爪子,他相信,只要自己肩膀伸进去,扣动机关,这个爪子必定会咬的死死的,比情人的吻还要结实。 不戴,火药就要炸的粉身碎骨,带了,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复武功了。 “你说这个东西,我该带还是不该带。”曲勇忽然问向了疯子,道。 疯子动了动自己唯一可以动的脖子,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选择妥协,就可能会变成像疯子一样,不选择妥协,生死难侧。 “好啊,我戴上这个东西就是了。”曲勇一把抓过这两只铁爪,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吧,只是这个东西该怎么戴,也真是是个不小的问題,我可艹作不來了” 他边说着,边就要戴上那个铁爪,这时不免的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眼光,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年轻高手被废时的表情,忽然,就在曲勇一个抬手,从他的内衣里掉出來一块金灿灿的金牌。 “金牌,。”洪大将军、眼镜蛇等诸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金牌折射了最后几缕阳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其上更有一个“主”字。 “这是当年的金牌啊,。” 原來曲勇早将那块金牌洗了一遍,大致干净了些,然后藏在身上,方才也是故意掉出來,就是要让他们看到。 第四百五十七章 八方夜雨 他好像吃了一惊,沒想到自己的金牌居然会掉出來,他赶紧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目光,快速的捡起金牌,但是,他这一番的做作,反倒是让其他人更加坚定了,这一块金牌的來历非同凡响! 欲盖弥彰,。 此时,竟有些人忍不住飞扑下來,在那山壁上几个起落跃下,就想要來抢夺那块金牌。 “好胆,。” 曲勇看似在捡东西,可身子突然一个大转身之势,双臂就好像是两条巨大的斧头,八方夜雨,朝着那三人砍出。 他这手臂挥舞,就好像是旷世魔王的斧头在乱砍,掌风切断了空气,发出一连窜刺耳的尖叫声音,仿佛是鬼哭神嚎,慑人心胆。 既像是形意拳的大劈拳,又像是八卦掌手刀之中的招式“夜战八方”。 这小小的湖谷里,回响着尖利的鬼哭狼嚎之声,不亚于断头之魂。 古代的时候,名将往往能够千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些人都有个群战的招式,而曲勇用的这一招,就是最好的群战招式,一个气大转身,双手挥舞拉开,劈出三掌,掌掌都好像是大斧头下去,那三个人大惊失色,哪里还顾得上抢东西,齐齐出拳硬接,“砰砰砰,。”就好像是过年时候的放鞭炮声夸大了十倍,一连串恨不得震塌这个湖谷的手脚碰撞搏击之声响起。 整个山谷都一阵连续的震动,脚下的地面被这些人的反震踩得不成样子,就好像是开了一个碎石场。 原來这下來的三个人,第一个就是洪大将军,第二个是眼镜蛇,还有一个也是粗壮的身子,却说不上來名字的人。 他们最起码都是暗劲高手,虽然勉强硬接,但是一拳一脚的踩打也都是有着惊人的破坏力,何况刚才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更加是使出了吃奶的劲道,其力道简直是大的惊人,但很可惜,曲勇的力量比他们强大的多了,他的“八方夜雨”一出,每一掌的交接,就将他们震得退开一步。 只一个交接,那三个人都硬接了曲勇的一劈掌,个个手臂酸麻,胸口气血翻涌,不敢开口说话,就怕一开口,那翻滚的气血就要冲胃里涌出來了。 反观曲勇,纹丝不动,好像方才不过是挥手打退了三只闹事的小猫,轻松容易。 他怒道:“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方才他一出手就击退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洪大将军,只见他一手揉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们不想要做什么,我们只是想要看看那块金牌!” “金牌什么金牌?”曲勇好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淡淡的问道。 洪大将军气一急,面皮涨的紫红,道:“你不要装出这个样子,其实我们都明白,这块金牌就是老岛主的信物,我说的对不对!” 曲勇已经将金牌收起來了,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道:“老岛主?什么來着?我好想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洪大将军道:“光棍眼里不揉傻子,你刚才掉出來的这块金牌,在座的每个人恐怕都曾经看到过!你就说吧,这块金牌为什么会在你身上!要么是王妃给你的,要么就是老岛主给你的,无论是他们两个中谁给你了,现在的你已经是新一任的岛主了,我说的对不对,。” 曲勇道:“是吗?看來到了时候,我好像不承认已经不可以!” 洪大将军道:“你说的很对,现在由不得你不成!” 曲勇慢慢的挽起自己的衣袖,道:“不过你们想过沒有,现在的你们已经同样和我在这个洞穴里,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取你们的姓命!这个问題沒想过吗?。” 他这话说的很轻淡,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三人勃然变色,刚才他们看到了金牌心中忍不住就冲了下來,还真的沒有想过后面的事情! “你们说,你们的同伴会因为你们在这下面就不把炸药就丢下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洪大将军几人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吼。”忽然背后传來一个巨大的吼叫,宛如是一只狂狮的吼叫,震得他们耳膜发痛,“你们下來了,难道还想上去吗,。” “疯子,疯子。” 前后无敌姿态的曲勇,后有嗜血的疯子,这三个原本是威风凛凛的一方人物,此时变成了三只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小绵羊,他们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你该很清楚他们的姓命并不会改变我们的意见,。”洪大将军几个人一下來就被扣住了作为人质,这显然沒有在他们的预见之中,那个吴道子一看到出事了,飞快的爬山到山上去,好像是去见什么人,报告发生的意外,现在他得到了上头的指令,又下到半山,高声道:“无论是谁做人质,都沒用。” 曲勇对上面那个能够做主的人,很是感到兴趣,他很想要见一见这个人,可以说,他进这个岛來,就是为了见到这个人。 “是吗。”曲勇看了一眼那对铁爪子,道:“你们想要的还是锁了我的琵琶骨,对吗。” “也不对。”那吴道子在上面的人看到了曲勇出手后,好像突然得到了新的命令,他说道:“武者要练到今天这个境地,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直接废掉了岂不是很可惜” “是吗,,。”曲勇摸摸鼻子,道:“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办。” 吴道子也学他的样子,摸摸鼻子道:“相信你也在知道这个岛上,许多行都有个特别杰出的人才,比如说会养蜂的刘教授,会做炸药的万户,会治病的陆牡丹,还有个会用毒的,这个人就叫做神农,他建议我们,给你喝一种他新研制出來的毒药,喝了之后不会伤及姓命,但能麻痹人的交感神经,让人整个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來力气。” “这种毒药还是比较特别的。”曲勇道:“你是要我喝下这种毒药,任由你们处置,。” “对。”吴道子发誓道:“不过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姓命安全,而且只要我们出了岛,安全里的离开,一定会解了你身上的毒,如果违背,愿受乱刀砍死之罪。” 现在的人虽然沒多少相信发誓会有报应了,但江湖人对于被乱刀砍死还是有一定的忌讳,只是在这个禁岛上,谁要是相信了其他人的誓言,那就等于是说自己卖给别人了。 曲勇微微笑道:“这个毒誓发出來,你不怕真的灵验吗。” 吴道子道:“我不违背誓言,就不会灵验,你说对吗,。” 曲勇道:“好,你把药拿來,我喝。” 第四百五十八章 还有两招 吴道子说道:“这种毒药现在不在身边,你想要喝,怕是还要在等等了。” 曲勇说:“好,我等你,你们去拿。” 他真的就乖乖的等着不动,等着别人拿來毒药,束手就擒,这个模样怕是连幕后的那个人都沒有想到。 毒药很快就送來了,是装在一个小小的透明晶莹的扁瓶子里,颜色碧绿,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美不胜收。 “是不是说,有毒的东西都特别的美丽,鹤顶红如此,此药如此,美丽的女人好像也是这样……” “你当真要喝下去。”那个疯子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曲勇,说道。 “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吗。”曲勇也好像很奇怪的看着他,说道:“但愿不算太难喝。” 疯子说道:“别人都喊我是疯子,照我來看,你才像是个疯子,你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明白。” “有时候,我自己也不明白。”曲勇说完这句话,拔开塞子,一口饮尽,还伸出舌头以示自己真的全部吞下去了,然后说:“还有点甜,不过我不喜欢吃甜。” “哈哈哈。”洪大将军看他喝下那毒药,再次放肆大笑,马上打消了对曲勇的全部畏惧之心,趾高气昂道:“既然你已经乖乖的喝下了这药,吃不吃甜可就由不得你了。” “是吗。”曲勇微微一笑。 洪大将军道:“怎么,你到了现在还想横,。” 曲勇摸摸鼻子,道:“我想,应该沒有人告诉你,丹劲高手就算是到了虎落平阳,也不能被犬欺。”他说完忽然双手结成极为复杂的印记,好似一朵莲花绽放,竟有火花飞溅,轻轻一推,已经到了洪大将军的跟前,后者本以为曲勇喝了毒药早就沒有抵抗之力了,沒想到对方悍勇如此,他怪叫一声,拼命想逃,但哪里还逃得出去,早就被曲勇一招击飞,远远落到湖心,激起无数水花,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但半天不见有人浮上來…… 吴道子等人大吃一惊,他们本也是以为曲勇喝了毒药哪怕还有气力,也不敢随意妄动,哪知道其一改平时的好脾气,出手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洪大将军。 曲勇见自己一招立威,脚下也是一阵发软,头目昏花,他勉强稳住,冷笑道:“我是服了毒,不过这个毒药要完全的放倒我,沒有三天时间是不可能的,我刚才出了一招,会减少一天时间,现在还有两招之力,你们谁想要动手,可以试试看……” 还有两招,这可是太难受了,就好像明明抓住了一个美女,偏偏这个美女有两个讨厌的丫头守着,就是吃不到。 “哈哈哈,两招就两招,那个人说了,引她上來,。”上面一直沒露面的花寡妇忽然探出个脑袋來,说道:“两招只能杀死两个人,就看谁倒霉了。” “好,请。”吴道子放下一条登山绳索,曲勇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轻轻一扯,道:“上吧。” 上面,还有点阳光,天气还是不错的,曲勇用力的呼吸了两下,对花寡妇道:“沒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花寡妇道:“我也沒想到,这么快,我们的关系会变得这么快,你已经是新一任的岛主了。” 曲勇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你相信吗。” 花寡妇道:“我不相信。” 曲勇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相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要一把软椅,需要有人來抬的那种,因为我现在真的脚有点发软,谢谢。” 花寡妇道:“可以。” 还真的有一张榻榻米抬來,曲勇就躺在上面,下面是老黄牛,眼镜蛇,铜皮铁骨两兄弟等人抬着,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洪大将军好像才喝饱了一肚子水,终于从湖底浮上來了,肋骨断了七八根。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曲勇被四个人这么抬着,看着很逍遥,但他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你们该不会要我现在就去找出岛的方法吧。” “不着急。”花寡妇回眸一笑,对曲勇说道:“年轻人不要着急嘛,姐姐都不急,你急什么呢,。” 曲勇只好闭上了嘴,任由他们抬着自己走着,很快,太阳都下山了,有点儿夜风吹來,微微的凉爽。 原來他们抬着,竟又抬到了湖心小筑去了。 那对活宝兄弟放下曲勇后,冲他一阵的挤眉弄眼,又不断的在瞟花寡妇,其中的暧昧之色溢于言表。 “沒想到转了一圈,又转回到了这里,早知道就不出去了。” 这一次,换曲勇躺在洁白柔软的床上,闭上双眼,说不出的舒适。 “现在回來还來得及。”花寡妇打开自己的酒柜,道:“你喜欢喝什么酒,來一点吧。” 曲勇道:“喝高粱吧……” 高粱酒也是不错的,两人都喝了一杯。 花寡妇才喝一杯,脸就红扑扑的,她放下杯子,说:“你都一天沒吃东西了,我去给你烧两个小菜好不好。” “好。”曲勇闭着眼睛,好像要睡着了,“我眯一下,这一天可真是有点困了……” “好的,菜马上就好。” 菜果然马上就好了,一共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荤的是野猪肉炒竹笋,一条蒸鱼,素的是炒青菜,居然还有红烧豆腐,汤是西红柿蛋汤…… 清淡雅致,风韵独特。 不过就是沒有米饭,只有馒头。 “这个地方种稻米麻烦,小麦好生长,,所以只有馒头吃。”花寡妇轻轻的唤醒曲勇,歉然道:“你就勉强吃一点吧。” “馒头我也喜欢的。”曲勇居然又坐起來,一连吃了七个大馒头,才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 “在我认识的人中,你是吃的最多的。”花寡妇一直就坐在边上,双手托着腮帮,看着曲勇吃饭。 “这算是褒奖,还是贬低。”曲勇吃饱了饭,又恢复到整个人软绵绵的样子,说:“还是不绕圈子了,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说吧……” “好,我也不绕圈的说。”花寡妇说:“我们不仅要你带领大家走出禁岛,我们还希望能够报仇。” 第四百五十九章 胃口不小 曲勇摸着自己的耳朵,说:“我沒听错吧,你说想要我带你们出岛,而且还要为你们报仇?!” 花寡妇说道:“你沒有听错,现在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够带我们离开这个小岛,也沒有人能够为我们报仇!” 曲勇说:“好像我是上当了,我不答应你们,好像是不行了。” 花寡妇说:“好像是这样的。” 曲勇说:“如果我答应了,你们会怎么做,你们要让我为你们报仇,就要解了我的毒,可是解了我的毒,我便未必就会听你们的要求!这个问題你想过沒有!” 花寡妇想了一下,说:“沒有想过,这个好像还真的是个问題!” 曲勇道:“我想过,而且我想來想去,始终都想不到你们应该怎样來控制我才最合适?!” 花寡妇道:“这一个我也想不到!” 曲勇道:“你也想不到?那看來大家都不用想,我们不如拍拍屁股各回各家,早点睡觉吧!” 花寡妇道:“这不行,我说了我想不到,但是还有个人她能想得到!” 曲勇道:“还有一个人……” 花寡妇道:“对!还有一个,这个人你应该见一见,应该看一看,更应该认识一下!” 曲勇好奇道:“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想要认识她了!” 花寡妇道:“这个人就是我之前给你讲过的,在我们背后的,原本我们想要的是大家站在同一条路上,一起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岛主,沒想到兜了一圈,最后要找的人就是你。” “我也沒想到……”曲勇他耸耸肩说道:“我也是做梦都沒有想到自己会变成岛主。” 花寡妇道:“只要你承认了自己是岛主,你就可以马上见到她,并且我们可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曲勇微微一笑,道:“好吧,我承认。” 花寡妇道:“你真的承认了?” 曲勇道:“我真的承认了,我为什么不承认。” 花寡妇道:“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蒙住你的脸,这样或许会更有一点情调,你说的对吗!” 曲勇道:“你说的一点都沒有错,我也这么认为。” 她真的拿了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轻薄的要命,带着淡淡的女人香,围在了曲勇的面上,其实这种丝巾也只要是用手轻轻一扯,就能够拿下來是用來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的,但是他好像沒有任何想要拿下了意图,他只是静静地等待。 此时,门外走进來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呼吸和心跳也很轻,倒不像是刻意压制,应该是个女人。 这个岛上一共只有三个女人,除了死掉的王妃外,还有花寡妇之外,只剩下一个女人,一个好像还沒有完全成熟的女人。 况且曲勇已经闻到了那一股药香味,很清雅,闻起來很舒服,也很让人难忘。 “沒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你。”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并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毕竟就是诗诗,并不是说你不相信就不是事实。 來人说:“你已经猜到了是我。” 曲勇道:“我并不是猜出來,我是靠着鼻子來闻出來。” 來人说道:“原來是这样呢,看來你不仅武功比一般高出一大截,连鼻子一样灵敏的许多。” 曲勇扯下丝巾,果然这人是陆牡丹,她这时候的面色阴沉,像极了一个阴翳的上位者。 “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那个人要每隔几年的时间才清洗一次异己,为什么不早点将整个岛拧成一股麻绳,早点找出出岛的办法,现在我明白了,因为那时候你还小,你还做不到你需要时间,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对,你说的一点也沒错。”陆牡丹兵沒有否认,说道:“我爷爷走的时候,什么也沒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场战争,是这个岛的战争,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的战乱中,人杀人,人恨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几乎是长不大的。” 曲勇道:“但是你活了下來,是因为你会医术。” 陆牡丹道:“是,我会医术,有人打架重伤沒死,我都全力救治了,被我救了的人好像还不少,他们有的人感恩图报,也就团结了保护我,所以我活了下來” 曲勇道:“你不仅活了下來,好像还做了不少事情,尤其是这么些年來,这个岛上七七八八都是你的人了吧。” 陆牡丹道:“你说得对。” 曲勇道:“可是,你出不去。” 陆牡丹道:“还好有你,现在我已经能出去了。” 曲勇道:“我还有点不明白,你就算出去了,为什么要报仇,你应该和太子帮沒什么仇恨吧。” 陆牡丹道:“往曰无怨,近曰无仇。” 曲勇道:“既然如此,你要报什么仇。” 陆牡丹说:“我不是为自己报仇,我是为了跟随我的这些人报仇,再说了,我们出去后,不也是差了个地盘落脚嘛,。” 曲勇看着这个前后截然态度不同的女孩,叹气道:“你的胃口看起來还真是不小啊。” 陆牡丹道:“这是自然的,既然出去到了大世界,就要做大事情,做大事情,沒有大气魄怎么可以。” 曲勇道:“既然这样,那么你说,你又要怎么控制我。” “你这话又说得不对了。”陆牡丹摇摇手指头道:“我们是合作,不是控制,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曲勇道:“哦,愿闻其详” 陆牡丹道:“很简单,出去之后,我们***天下,凭着我们岛上的这些人,要拿下一块地盘里不是轻而易举吗,到时候,建立新的帮派,帮里除了我之外,你排第一人,。” 曲勇差点沒有笑出來,他说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原來你出去不仅要对付雄霸,还要建立自己的地盘,连我的职位安排都订好了。” 陆牡丹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原來她从來沒有出去外面,所以才会说的话这么的幼稚”曲勇暗忖道:“所以她绝不会是躲在幕后的那个人,显然是有人想把她推出來最替死鬼而已。” 第四百六十章 已经出岛 陆牡丹好像能看穿曲勇的心思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的脑子坏掉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來” 曲勇他并沒有直接承认,只是说:“我可以答应带你们出去,但是相信我,就算这个岛上所有人一起动手,也不会是雄霸的对手!” 陆牡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武力之外,还有一种人,他们擅长使用脑力,你要相信况且我的手上有一件雄霸万万都沒有想到的秘密武器,所以说要对付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是吗?!”曲勇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又何必还要我的帮忙了……其实我能做的并不多” 陆牡丹道:“我看中了并不只是你的武功,还有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身上的价值!” 曲勇道:“我的价值?我倒是沒有发现我有什么价值……” 陆牡丹道:“你现在也许还不会知道等以后会有机会告诉你的所以说我根本不需要解开你的毒,也不需要借助你的武力,我所需要的就是你和我一起出岛然后乖乖地呆在我的身边,这样就可以了” 曲勇道:“这听起來一点都不复杂” 陆牡丹道:“这当然不复杂” 曲勇道:“这不仅不复杂好像我还拒绝不了……” 陆牡丹道:“你当然拒绝不了” 曲勇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正式的出发” 陆牡丹道:“你想要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就可以什么时候出发” 曲勇道:“很好,不如先等一个月再说吧” 陆牡丹道:“看來你这个人一点也不赶时间难道你不怕身上的毒药时间拖得越长,越控制不住吗!” 曲勇说:“怕”他暗忖道:“但是我更怕我这一出去又要做什么事情真的好想好好的休息几天” 陆牡丹最后决定道:“好可以明天出发” 第二天,第二天就是昨天的明天 第二天,依然是这个岛外面的海域上,依然是那条船,船头上依然是坐的两个人在钓鱼 曹老板说:“小勇哥踏进这个岛,还能出得來吗……” 陆岛主说:“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给他的路是假的” 曹老板道:“我沒有这个意思,只要这条路是真的就好” 陆岛主道:“当然是真的” 曹老板忽然道:“我突然好像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你看!”他突然站了起來手指着前方激动地说道 陆岛主喃喃道:“我也看到了……” 但是他看到的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因为从远方出來的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这些人坐在竹筏上唱着歌大声地唱着歌,已经出來了,不知道是从哪一条路上出來的,但是很显然他们已经出來了! 他就坐在第二张竹筏上,虽然离得比较远,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很显然了,他应该还活着这个结果让曹老板很满意 人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什么都有机会所以他是微笑的 但是陆岛主一点也不开心他想要看到的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岛的人 等到竹筏队伍靠近了这艘游艇曹老板早就吩咐人放下了阶梯接引了所有人上船 曲勇看到曹毅就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自从过完年后不久出海到了日本他一直都孤身一人现在沒想到在遥远的海里还能见到自己的兄弟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好 “你來了” “我來了” 两人并沒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就足够了 “你敢耍我”斜刺里闯出來一人当面就要一拳打來马上有一个女人挡在曲勇面前冲來人喊了声:“爷爷真的是你原來你沒死” “小牡丹”陆岛主收了拳头说道:“你怎么也出來了” 陆牡丹道:“除了几个人之外我们都出來了” 陆岛主道:“你们为什么要出來” 陆牡丹道:“我们要自由还想要去做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陆岛主问道 陆牡丹说:“杀了雄霸为大家报仇” 陆岛主道:“你疯了”他冲曲勇说:“你难道忘了我的救命之恩这就是你以怨报德的方式” 曲勇耸耸肩道:“当初我们只讲好了我帮你找出这个主导与你作对的人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况且我也认为不能禁锢这些人的自由他们并沒有被判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來去的自由所以我想将他们放出來也未必不可以” “你” 陆牡丹道:“爷爷原來这些年你一直活着你为什么要禁锢着大家” 陆岛主的面色变了三变忽然翻下游艇上了一只竹筏自己飘荡着朝那禁岛划去 陆牡丹想要去追曲勇说道:“你不要去追了他不会说为什么也不会想要见到你不过他既然选择再次将自己锁回到禁岛你们这些人就自由了” 曹老板也发现曲勇的不对劲了他看似有意无意的站到了曲勇的边上道:“现在既然大家已经出來了很好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陆牡丹淡淡道:“你走可以游艇和曲勇留下” 曹老板道:“为什么” 陆牡丹道:“沒有为什么” 她的背后站着总共有差不多三十个人这三十个人全都是身怀绝技 曲勇苦笑道:“连累你了” 曹老板也只能苦笑道:“习惯了” 陆牡丹道:“你不走了” 曹老板道:“我不走了我突然发现我这个人喜欢热闹船上一下子來了这么多人我开心都來不及了怎么会走呢” 陆牡丹道:“不走也可以现在开始我是船长我命令回中国就去杭州湾吧” 曹老板奇怪道:“杭州湾” 陆牡丹道:“怎么” 曹老板道:“沒有我只是在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杭州湾的......” 陆牡丹道:“我不仅是知道杭州湾我还知道现在在杭州有人正在积极筹备一件大事......” 曹老板问:“什么大事” 陆牡丹道:“龙虎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