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 前传一 总角变故 “1——2——3——4——5——7——8、9、10.抓住喽!抓住喽!” “赖皮!齐小辉赖皮!龙哥哥,你快过来,齐小辉赖皮!” 闻声而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梳着总角的少年,只见他明眸亮齿,五官清秀。这个叫做禹龙的少年将扭扯在一起的两个比他略小几岁的孩子拉了开来,一边安慰刚才出声叫喊现在哭哭啼啼的女孩,一边用大人的口气教育始作俑者:“齐小辉,你是怎么回事,又把你妹妹弄哭了,刚才我也明明听见你耍赖,前面少了个六没数,后面的数字没一个到两息时间的,你这样怎么玩抓迷藏啊,算了,算了,不玩了!” 见齐小辉被禹龙教育着,齐小燕也停止了抽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本家的哥哥。齐小辉耷拉着个脑袋,嘴唇紧紧咬着,一声不吭的搓着衣角。 看齐小辉这个模样,禹龙于心不忍地说道:“算了,算了,下不为例啊,玩游戏一定要遵守规则,不然就不玩了。” 听见禹龙说继续玩时,两个小孩欢呼一声,迅速开始准备起来。 “禹龙,你在那干什么呢?跟谁玩呢?”禹龙背过身去正准备数数,忽然边上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私塾里同学赵大勇几个。 禹龙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我娘活特别多,所以我来照顾齐家两个小孩。” “我看你玩得也挺起劲的呀,看样子,你挺适合跟这些小孩玩的啊。”赵大勇身边另一个同学说道,引起众人哄然大笑。 赵大勇看着禹龙渐渐涨红的面皮,忙忍住笑,打圆场道:“看样子禹龙现在忙,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我们去镇子外面玩官抓贼吧。” “走喽!走喽!” 看着同龄的孩子兴高采烈远去的影子,禹龙手攥得紧紧的,他何曾不想与他们在一起玩呢,总好过当比自己年龄差上几岁小孩的孩子王吧!可是爹娘为了供他读书,不得不到齐家做长工,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为家里分担点活。 为什么要读书呢?读书有什么好的,镇子里的大人也没几个识字的,不都过的比自己家好吗,再说,读来读去还不都是四书五经,禹龙多少次想再提不读书的事,但想起第一次说出这个想法时爹乌黑的脸和手上同样乌黑的棒子,还有娘那止不住的眼泪就不敢再说了。 回家的路上,齐家两小见禹龙情绪不高,也不敢烦他,三人默默的走着。末了齐小燕还是发出了一声尖叫。 禹龙顺着齐小燕发声的方向看去,原来是路边躺着一个小乞丐,衣裳褴褛的,努力看去应是个小女孩,不知是因为多少天没洗澡还是裸露的腿上那个烂开的伤疤,一群苍蝇嗡嗡的围着乱转。 “好可怜哦!”齐小燕一点也不理会捂着鼻子拉着她想走的哥哥齐小辉,眼巴巴的看着禹龙。 这个丫头就是那么心软,禹龙转头看着乞丐不言语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禹龙脑子里快速转过家里温馨的场面,每天放学回家,一家人在饭桌上说说笑笑,晚上爹给自己打着蒲扇,娘给自己缝着衣裳,自己至少还有爹娘会疼爱,而这个新来的乞丐大概连爹娘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想着想着,禹龙把手伸进怀中,当手指有触碰到硬硬东西感觉时,他又犹豫了,这块牛肉饼是爹为奖励自己私塾里测试拿了第一名特意买的,爹娘都舍不得吃!自己也是,每天都放在怀里,没人的时候拿出来闻一闻,咬上那么一小口,这个时间是自己这段日子里最快乐的时光了,可是——如果拿给这个比自己更可怜的小乞丐,自己就没有牛肉饼了。 犹豫再三,禹龙还是狠狠心,把牛肉饼掏了出来,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飞快的抢过禹龙手中的饼,狼吞虎咽。 “慢点慢点,娘说这样吃会噎着呢。”齐小燕在边上急道。 小乞丐看了齐小燕一眼,又看了禹龙一眼,两眼就开始向上翻去,脖子激烈的抽搐着,人倒在了地上。 说时迟说时快,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将小乞丐提了起来,猛烈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小乞丐咳嗽几声,哇哇的吐出一团白色的饼来,却挣扎的趴在地上,又用手在地上抓起饼渣,重新咀嚼起来。 那个救小乞丐的人也是个陌生的乞丐,不过是个老乞丐,他卑微的向禹龙他们鞠躬感谢。禹龙涨红了脸拉着两小跑开了。 回到自己家中,却见爹和一个和尚争论着什么,和尚一个劲说什么“舍了我吧,舍了我吧。”爹不答应,和尚也不肯走,于是两人在拉扯着。 看见禹龙回来,和尚眼睛更亮了,一只手指向禹龙,另一只手掏出很大的一块银锭在禹龙爹怀里塞着,禹龙爹却发了狠力,将和尚推出门外。 从这时候起好几天爹的脸色都不好,那个和尚倒是再没来过家里了,可是爹娘却不准禹龙出门,书也不用去读,齐家两小也不要禹龙帮忙带了。 关了几天,禹龙腻烦的紧。这天晚饭,他小心翼翼的问爹娘:“为什么不让他去上学了呢?” 爹沉默着,还是娘开了口:“那个,爹说了,你现在的书读的很不错,私塾的先生建议到县城公学馆里给你找了地,一个是书往高里读,二是方便来年应试秀才,所以这段时间你在家看看书就行了,也省了点私塾的学费,要知道家里搬到县城里,花销大着呢!” 要到县城里去,禹龙满心欢悦着,叫嚷着。要知道从小到大他还没离开这个叫做双水镇的地方呢! 但最后,禹龙还是冒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那个疑问:“那爹,上次有个和尚给咱家钱,你怎么不收啊,他要我们家什么啊?” 听了这句话,一直不声响的阿爹噌站了起来,一巴掌扇向了禹龙。 禹龙的娘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埋怨着男人:“看看你,干什么呀?孩子不懂事,你也不用下这样的狠手啊,看看,耳帮子都打肿了。” 禹龙爹眼睛里闪过愧疚的神色,他一把把禹龙从他娘怀里搂了过来:“孩子,答应爹,无论如何,这书一定要好好读,将来一定要到朝廷里做官,光宗耀祖。” 禹龙娘还想说些什么,他爹用眼神制止了她,而禹龙却在懵懵懂懂中睡着了。 要离开双水镇了,齐家老小都来送禹家人,齐家老爷当面点算了禹龙爹娘的工钱,又添了几吊铜钱作为这几年禹龙爹娘辛苦的赏赐。齐小辉和齐小燕拉着禹龙娘的手却死活不肯放开,要知道,自从齐家大夫人没了以后,这两个小孩一直是禹龙娘看护大的,自然感情深。禹龙也被在娘怀里的齐小燕一把抓住,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开来。 在大人的嗟嘘和小孩的哭喊声中,禹龙一家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双水镇。 走出镇口约两里的地方,拉着禹龙一家的牛车卡在了年久失修的官道上,不得已,大人们下车使劲拔着,想将卡在坑里的轮子搞出来。可是费了许多无用功,轮子始终在坑里不动。 “禹龙他娘,你俩别动,这里离镇子近,我回去喊些乡亲来帮忙。”爹看看四周,无奈的说道。 乘着爹走开的功夫,禹龙小孩子的玩性显现出来,他央求娘让他下车在边上玩一会,娘经他几次吵闹也就依了他。 禹龙伸展着手脚,在地上蹦蹦跳跳的玩着。娘守在车上看管着东西。 正当禹龙蹲在地上用根大树枝挖掘着个蚂蚁窝时,他看见一群黑衣人从官道的另一头策马奔来,只见他们打个呼啸,一群人来到禹龙家牛车前将禹龙娘推下车,劫夺了牛和钱物向镇子方向继续前进。 禹龙娘呼天喊地的拉着一个黑衣强盗裤腿不肯放手,那个黑衣强盗踢了禹龙娘几脚,娘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突然的变故让禹龙不知所措,好一会儿他才哭着喊着来到娘身边,可娘已经一动不动了。 十二岁的禹龙哭哑了嗓子,他找 了块木板,一边呼唤着爹娘一边拉着娘的尸体向双水镇走去。 不知多少时间,二里路对禹龙来说太漫长了,腿脚的疼痛远不敌心灵的痛楚和彷徨。终于看见镇子了,可是今天的镇子也突然变了样,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双水镇没有往昔的热闹与人声,也归寂于一种震撼人心的寂静中。 禹龙的心抽搐着,大街小巷里满是熟悉的男女老少残缺的或者完整的尸体,禹龙疯也似的在尸体中翻找着。 “爹,爹,你在哪里?” 爹终于找到了,他胸口插着一柄雪铁刀斜躺在镇子口老槐树旁,他的头朝向禹龙娘俩的方向,嘴巴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了,禹龙呆呆的站在爹身旁,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睛里只能渗出血似的水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什么时候,禹龙身边出现了个和尚,他拉过禹龙的手一起站立在禹龙爹尸体前,禹龙抬头一看,却是那个来过自己家要给爹银两的和尚,禹龙任由和尚拉着自己,他只是呆呆的站着。他一直站着,不吭一声。 镇上陆陆续续回来了些人,这些人都是外出务农或者干别的什么事幸存于难的,他们看见亲人的惨象后无一不在号啕大哭,男人们手拿锄头、铲子没有方向的跑了出去,女人小孩还只在那里哭着。 筋疲力尽的男人们终于回来了,他们在和尚的主持下,忍住悲痛,把尸体一一辨认埋葬,官府也终于来到了这里,例行公事的做着调查。 禹龙还是一声不吭,甚至在爹娘下葬的时候他也只是长跪不起,边上人哀号的声响他也仿佛没有听见,他只是攥紧拳头,一声不吭。 镇上人大多沾亲带故,没有父母的孩子也被亲戚领养,只有外乡的禹龙没有人认养,和尚与官府领头的差拨耳语了几句,差拨本还想询问禹龙几句,但禹龙不声不响,加上这个时代和尚得罪不得,于是差拨便将禹龙的乡籍证明开给了和尚,让和尚将禹龙带走。 没想到在走的时候,一个小孩扑了过来,死死拉住禹龙不肯放手,他就是在死人堆里被人发现幸存的齐小辉,这个孩子家里的大人由于全在府中,都被强盗杀害了。 禹龙认出了齐小辉,也抱住他不肯放手,和尚见了,不由念句“阿弥陀佛”,又与官府交涉起来,不过这回也很简单,齐小辉远房的亲戚巴不得这个小孩没有,他们好拥有齐家全部的财产,见有和尚想带走齐小辉,他们倒得在差拨那里送上人情,在他们心知肚明几番讨价还价后,差拨做了个送和尚人情的脸面,于是齐小辉也就被顺顺利利的带走了。 和尚带着两个小孩长途跋涉向着目标地走着,路上和尚对两个小孩几乎无微不至的关怀着,齐小辉毕竟还是年纪尚小,很快就不再哭泣了,为路上大城市的风光流连忘返着。 而禹龙依旧不吭声,两个拳头紧紧的攥着,很多次和尚逗他开口或者想让他伸开手也不见效,末了,只好喂着饭铺着床服侍着禹龙。 好容易来到了目的地,这是地处中原大地西部的一处深山古刹,名叫雷音寺。雷音寺依山而建,周围巧峰排列,怪石参差。寺坐北向南,筑东、西两外门。分为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楼、般若堂、功德堂、祖师堂、讲经堂、方丈室、斋堂、客堂、僧楼、客舍等,并在寺庙所在主峰顶建有一塔,取名镇妖塔。 和尚回到了雷音寺,自有小沙弥前来迎接,他本是雷音寺有数高僧,五十六代弟子,掌门师弟无经。无经大师令小沙弥招待两小沐浴更衣,自己急忙前往方丈室知会。 小沙弥带着两小穿堂过巷,来到一处山泉边,把水打在浴桶里意识二人脱衣洗澡,小辉欢呼一声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跳到了桶里,把本来严肃的小沙弥惊的向后一跳。 既然出声了,这个小沙弥也开始刮噪起来,他本来比禹龙也大不了多少,小孩性情,先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叫金明,是寺里五十八代弟子,师傅了恩。他多少羡慕的看着两小:“你们这回好了,是无经师叔祖亲自把你们带上来的,说不定你们可以直接拜他为师,到时候就成我师叔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个好运气呢!” “师叔祖?师叔什么意思啊?”齐小辉挠着脑袋,歪着头问。 金明差点没晕过去:“这个你都不懂啊,阿弥陀佛,难怪难怪,你还是出世未久的孩子。”金明拍拍自己的脑袋,突然一发力,整个人拔地五六尺,摘下了泉边大树上一根枝丫,他在地上画道:“你看,这就好比你家里,师傅师伯师叔就是你爹你伯叔一辈,师祖师伯祖师叔祖就是你爷爷那一辈,再往上就统一叫祖师爷了。你懂了吗?” 齐小辉乍懂不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想起刚才金明提起的爹一辈,勾起了思念亲人的心思,不由大哭起来,搞的金明在一边抓耳挠腮又哄又劝才制止了齐小辉的洪水泛滥。 这时候金明才注意到禹龙并没有解衣洗浴,不由奇怪的问道:“你问什么不洗澡啊?” 禹龙看了金明一眼,复又看看头上的树,张开口,脖子动了几动,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们这里是不是也教武艺,就像书里说的那些匹敌千军万马的武艺。” 提起武艺,正到金明心坎里去了:“你们还不知道啊,这雷音寺号称中原一百零八寺之首。武艺自是没地说的一流,不然我爹娘也不会千辛万苦把我舍在这里出家啊,你说的可以匹敌千军万马的武艺我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是这里号称有三十六大绝技,每一种练好了都能达到你说的那种境界,甚至得仙问道,无所不能……” 禹龙打断了金明的话,逼问道:“你肯定?” 金明看着禹龙逼过来那凶狠的目光,禹龙眼睛里甚至渗出了血色。他不经也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回答:“人们都是这么说的,我来这里也不久,但看见好多前辈可以上天入地,这绝对不会错了。” 禹龙沉默了半晌,突然仰天长啸起来:“爹,娘,孩儿一定要为你们报仇。”他自始自终攥着的拳头终于慢慢伸开了,那里面攥的是一撮泥土——双水镇的泥土。 前传二 深山古刹 禹龙造出的声响惊动了不少人,几个护寺武僧也随即冲了过来,金明自知不妙,还好脑瓜转的快,马上把师叔祖抬了出来:“几位师兄有礼,这两个小兄弟是随无经师叔祖一同来寺的,无经师叔祖吩咐我带他们来沐浴更衣,刚才这位小兄弟有感好容易来到寺里,一时高兴,喧哗了。” 听见无经师叔祖的名字。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护寺武僧紧绷的脸放松下来,但还是责骂了金明一通,令他们马上沐浴更衣完按例到僧楼报到。 在金明小心赔笑,一句一鞠躬后,几个武僧终于走了,金明吐了吐舌头:“还好你们是无经师叔祖带来的,无故喧哗在这里可是大忌,如果你们入寺后还这样,轻则面壁思过,重则赶出山门。” “知道了,连累你了,金明大师。”禹龙向金明道歉道。虽然由于很久没有说话,话讲的有些结巴,但能让人感觉禹龙是真诚的,被禹龙一句大师惹的喜上眉梢的金明看着禹龙,不由得意道:“这没什么,刚才多亏我脑子转的快,不然还真有可能陪你们一起受罪了,不是跟你们吹,同年纪的师兄弟里我绝对是最聪明能干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服侍几位师叔祖了……”本来金明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但想到这两位很可能成为自己的师叔,不由泄气道:“快点洗吧,我们还要赶到僧楼报到呢!” 僧楼位于雷音寺东南,是长老以下众僧休息场所,门前有个广场,被称为点名场,用于早晚点名或者新人入寺入册之所,雷音寺的规矩是但凡新人要求入寺,先在点名场测其资质,与佛祖有缘者还需当三年寺仆,三年寺仆满期后,才算合格,可以到大殿削发,发给度牒,正式成为雷音寺僧人。 今天负责测试的僧人是金明的师傅了恩,得知禹龙二人是无经大师带来的也便法外施恩,除了检查了两人身体是否残疾外就痛快地给两人上了名册,让金明带两人到住所所在。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匆匆的过去了半月,禹龙和齐小辉被一个叫做金素的和尚带着每日打扫西门外的山道,活听起来不是很重,但对于两个小孩来说还是比较吃力的,要知道这山道几乎有5里来长,盘旋于山中,均为青石板梯,两小每天从早到晚勉强扫个来回。 都说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而年少遭遇人生坎坷的禹龙和齐小辉两小却没有了同年人的欢笑与情爱,齐小辉年纪尚小还不懂太多,只是偶尔在梦中哭叫爹娘,而禹龙却始终不能忘记爹娘惨死的模样,他经常在僧楼左右盘桓,听见练武场上隐隐传来的呼喝和拳脚声,于是又一次的打定主意,一定要报仇。 这天,扛着与禹龙他们极不相符的竹扫把,禹龙他俩跟着金素师兄又来到了登山道上,远远的他们看见了一个熟人,正是接他们过来的无经大师。无经大师微笑的站在一处石壁旁等着他们,齐小辉仿佛见了亲人般的哇的一声,扔了扫把,就扑进了无经大师怀里痛哭起来,就好像要把这些人的苦都哭出来似的。 禹龙站在一旁,没有作声。无经大师对禹龙说:“你要不要也来,老纳的胸怀宽广,足以容下你二人。” 禹龙摇摇头,无经大师复又说道:“苦海无边,人生未必如此,你看那云起时它便起,看它休时它便休,何必耿耿于怀于人生际遇,要知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禹龙,我希望你能够抛弃尘世间的痛苦,放弃心中种下的欲望,它即使实现了,也不会给你带来真正的快乐的。我要下山去了,今天是跟你告别来的,这里有本我撰抄的心经送给你,希望你能够真正入我佛门,不要在这山路上盘桓太久。” 接过无经大师递过来的心经,禹龙依旧无语的看着他,无经大师安顿好齐小辉,双手合十而去,一路走一边唱着偈语诗:常行于慈心,去除怨恨想:大悲感众生,悲惜化泪雨。修行大喜心,同已所得法:拥护以道意,乃应菩萨行。 禹龙心似乎有所动,但还是默默的将书放进怀中,继续抡起扫把打扫石道。 殊不知这一幕却被隐在另一侧的几位长老看在眼里。少倾,在方丈室里,几人聚在一起议论起来,刚才离去的无经大师也赫然在内。 “阿弥陀佛,师兄,我看此子眼带血痕,自是不易入我佛门。” 无经大师对说话人反驳道:“无勒师弟,我看未必,你看他刚才似有所动,定是从我念出的慈悲偈有所感悟,可惜他一身金刚骨,不入我门实在……” “但是仇恨迷住他的心,我不同意无经师兄收他为衣钵弟子,如果此子内魔外佛,将来只怕后患无穷。” “阿弥陀佛,以我看,此子魔性生根,如果不加以调教,就算我门不收,只怕也会为祸天下。” “无色师兄,你怎么也这么说,正因为他魔性初生,我们更应该收他入门,以我佛法摈弃其魔性啊。” “师弟,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雷音寺千年的声誉不能毁于竖子之手啊。魔已生根,去除便不能凭借外力,只能靠他自己,除非我们将他……”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两位师弟不要再争论了”为首的方丈无为大师终于开口了,周围几个师弟都念句阿弥陀佛垂首聆听。 “金刚骨本是学我佛法极上之才,但是此子家遭变故,心有仇恨,魔性上身,如果不加以克制,此子学成本领后又极易找人报仇,最终成魔为祸,无经师弟,你主张收他为徒,传授佛法与他,也是希望他能看开世情,归依我佛,无勒师弟,你是想驱逐此子,以免日后为祸之时不至于影响我门清誉,无色师弟,你的想法就不对了,出家人不可妄动杀念。”话未说完,那个叫无色的禅师惭愧的面皮紫红,念句阿弥陀佛,悔道:“看样子我这修行还是太浅,方丈,我自请面壁3月,以赎罪过。” 得到无为大师点头示意,无色径自走出了房间。无为大师继续说道:“依老纳看,此子不可放任自由,为消除其心魔,无经师弟,你可在五十七代弟子挑选一名佛理学习较好的弟子,令他收禹龙为弟子,今后专心传授佛法,记住,切不可传授武技。另外那个孩子还是等3年役期满后开堂决定去留。” “谨尊方丈吩咐!” 禹龙在齐小辉又一次哭喊声中离开了,这一次他被带到了藏经楼,无经大师给他找的师傅就是分管藏经楼的了元法师。 新人入寺1月不到就被破格收为弟子,这在雷音寺并不是常有的事,所以禹龙马上成为了众僧私下议论的焦点,但是由于了元法师严令禹龙不得离开藏经楼,他也就慢慢从众僧视野和话语中淡出了。 了元法师在禹龙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严厉之人,收下禹龙后,他也不给禹龙剃度,也不予禹龙度牒法号入策,只是随便的把寺里送来的剃刀、空白度牒扔在地上,不再看东西一眼,这几天,除了跟禹龙说了些规矩以外便心无旁骛的刺血抄经。 禹龙每日除了看着了元法师每日在小屋内用身体精血抄写法华经,就是按照吩咐打扫藏经楼,日子过的比打扫山道还无味,但禹龙热烈的眼睛里仍然在等待着,他想,自己被破格录为僧人,这定是看在无经大师的面子上,但这了元法师一定很不舒服,自己要成为真正的雷音寺弟子还得努力,无论多难,我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一定要变厉害,一定要为爹娘报仇,为双水镇无辜的人们报仇。 难为一个孩子能够这么早成熟了,每天,禹龙对了元法师是端水送饭,殷勤照顾,藏经楼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按照了元的交代,也跟着用笔抄录法华经。 一天过去了,一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禹龙抓狂了几次还是忍住了,这个了元法师每日不紧不慢按部就班的做事,唯独忘记了被禹龙拾起放在桌子上的度牒与剃刀。 这日,了元法师突然停住了笔,问道在一旁抄写的禹龙:“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这句话是出自哪部佛经啊?” “回师傅,是 出自《楞严经》第六卷。”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出自何本经书啊?” “回师傅,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那《金刚经》里有一句佛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后面是什么?” “回师傅,是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什么意思呢?” “回师傅,弟子愚钝,望文生义,意思应该是说一切世间上的法,都是短暂不真的,就像露泡梦电云一般,应该如是看待。”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看待法呢?” “弟子实在不知何谓法,请师傅恕罪。” “好好好。”了元法师提笔在禹龙前面的纸上写道:凡所有相,尽皆虚妄。然后又继续自己的事情,不再理会禹龙。 虽然奇怪,但禹龙认为了元法师开口就代表自己的行动已经得到了些认可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了元法师后面写偈语的举动还是让他猜测了半天。 却不知这日夜里,了元法师匆匆拜访无经大师来了。 “师叔,这孩子果真是金刚转世?” “为何如此一问?” “传闻我寺方丈就是金刚转世,拥有金刚骨,方丈学识自是胜教于天下,但是今日我方才知道金刚转世果然是不同凡响,那孩子被我闷在房间里抄经,不到一年工夫,不但熟知三藏经书,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望文生义,明悟佛理,我只觉自己每日抄写经书,却不及这孩子一半悟性,惭愧之极,请师叔为这等佛门奇才另寻名师,我只怕是教不了他了。”了元法师说到后面,已觉大汗淋淋。 “了元,老实的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没有看到根本。”无经示意了元坐下,“知道道理和遵从道理是两回事,你经年攻读佛经,太过执着了。一看这孩子语出惊人就视为天人,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懂与不懂不是以经来论,他真懂得自己所说的道理吗?方丈要我把他破格录为你的弟子,就是让你教他用心去感悟佛理,而不是仅仅知道而已。” “师叔,我……” “这样,你过几日带他到人间去走一走,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方丈的用意了。” “是,师叔。” 尽管还是满怀疑惑,但是了元法师第二天还是把禹龙叫来,告诉他下山的消息,禹龙自是十分欣喜,这里不提。 从西门下山路上,却见无经大师在山门大声咏唱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予以送别,正是: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作者有话:这不是作者故意码字,实在是心经对禹龙的一生有着太大的影响,不得不再三示意,此外,作者觉得这短短的一篇心经真是无穷佛经的精华,所以将全文输入,以便读者观研,在下章中,禹龙又会有新的遭遇,而这篇小说也要拉开序幕了。 前传三 灵山学艺 下山之后,禹龙忍不住询问了元法师道:“刚才师叔祖咏唱心经仿佛在告诫我什么,师傅,你昨天题写的凡所有相,尽皆虚妄一句仿佛很好明白,但是回头一想,我又好像不太明白,师傅,能告诉我问什么吗?” 了元法师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还是按照无经大师的告诉对禹龙说道:“经在心中,不在明白与不明白,切不可执迷于此。” 雷音寺位于益州境内,所以了元法师决定带禹龙到益州城内走一走,顺便拜访大悲寺的主持度厄大师。当下,两人风尘仆仆一路赶路,禹龙依旧是尽心照顾了元,但了元法师遵从师命仍不予理睬。 到成都后,两人来到了大悲寺,大悲寺位于益州城东,四周均是山林,寺庙规模宏大,内有72个院子,楼、阁、殿、塔、厅、堂、房、廊建筑巧妙,独具匠心,更绝的是寺中有一石山,号称飞来山,山壁上刻有各种如来佛像999幅,精妙冠世。 了元法师将度牒交与山门迎客弟子,不多时,便见大悲寺迎出一天,从了元法师的礼敬中此人在寺中地位一定不低,待此人将了元法师和禹龙带到方丈室后禹龙才恍然大悟,这人竟是了元法师所说的大悲寺方丈度厄大师。 也难怪禹龙会猜不中,度厄大师身着破旧,貌不惊人,如果不是一开始了元法师礼敬有加,禹龙会以为他是寺中伙房和尚。 度厄大师似乎看出了禹龙的疑惑,自言自语道:“以貌取人,无异蒙眼看物,色从心生,不垢不净。” 禹龙闻听此言,幡然醒悟,马上跌下凳子跪下:“小子有错,谢大师提醒。” 度厄大师不由重新审视了禹龙一番,手掌微往前伸:“小子悟性不错,良木可雕也” 禹龙自觉一股大力从下涌来,不自觉被它托起,知道是度厄大师所为,又惊又喜。 度厄大师回头又与了元法师说道:“我看此子根骨不凡,悟性极佳,是可塑之才,看他还未曾剃度,那我就要于无为大师讨个情面,不知可否让与老纳做个关门弟子。” 了元法师一听此言,脸上几番色变,不由作眼色与度厄大师,度厄大师会意,叫来一个小沙弥带禹龙到客房休息。 待禹龙走后,度厄好奇的问道:“了元师弟为何连使眼色,莫非这个小孩贵寺不肯想让,据我所知,雷音寺这几年人才济济,也不缺这一个弟子啊,小弟应该多为我谋算谋算,看我大悲寺人才凋零,正是需要这等弟子的时候。” 了元法师急忙答道:“师兄所言师弟均都明白,但是这个孩子不同寻常,非是我寺不舍得这个弟子,而是……”于是原原本本将禹龙情况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禹龙被小沙弥带到客房后却坐立不安,刚才度厄大师似有爱才之意,但被了元使眼色劝阻,这一切都被禹龙看在眼里,本来他心已被度厄大师的话挑动,自己拜了元法师为师,了元到现在也不曾认他为弟子,况且禹龙一心学武报仇,雷音寺三十六项绝技自己并没见过,反倒是刚才度厄大师露出那一手让小小的禹龙感觉不可思议,但是为什么了元法师不肯给度厄大师这个面子呢?度厄也算是个名门古刹的方丈啊? 禹龙越想越气,房间也呆不住了,便出门溜达起来,在亭阁楼台转来转去,却转到一座石头山前,禹龙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寺里有这么个石山呢?定睛一看,石山上刻满如来佛祖画像,个个神态迥异,或坐或立,或躺或行,禹龙自觉佛祖在眼前复活了,摆出种种姿态其实是在与禹龙诉说什么,禹龙感觉一种悲哀从心而生,灌输到肌肤每一个毛孔,整个人都在哆嗦着,不由自主围着佛像手舞足蹈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禹龙停了下来,只觉刚才身上的寒气一扫而光,自己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与坦然,世间一切都仿佛静止在面前,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昏暗了,禹龙听见背后有呼吸声,却见度厄大师一脸微笑站在那。 “小兄弟,看样子你看懂了很多东西,好啊好啊!” 禹龙听得一头雾水,却听度厄大师声音忽然传至耳边,就像说悄悄话似的。“小兄弟。” 禹龙吓了一跳,屏息看去,那度厄大师仍微笑站与一旁,好像并无动作般,但眼神告诉自己,那个声音是他的。 “小兄弟,不要怕,这叫传音入密,你师傅了元法师来了,切不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推说在寺里迷了路,又倦又饿,在此睡觉了。晚上晚点歇息,我还会用这种方式来找你的。” 了元法师少见的一脸怒容,但还是没有发作,将带禹龙回房后,也不说话,只指了一指桌上的饭菜,便自顾自抄经去了,禹龙在惊恐不安中吃完饭,早早上了床,一面假寐一面等待着那个声音。 果然,到四更时分,度厄大师声音又传到了耳边:“小兄弟,没有睡吧。” 禹龙点点头,声音又响起了:“好。” 咋听好字,禹龙一哆嗦,下意识看看四周。 度厄大师声音里明显有了笑意:“小兄弟,不要怕,小兄弟,我用天眼通看得见你。等你到了我这个级别也会开天眼通神音,不过这个功夫很费力,现在你抓紧时间听我说。” “那个石山上的佛像你都看懂了吧,那是我寺不传之密——大悲心法的入门纲目,当年,我寺创始者大藏法师凿佛像于石山上时就曾立下规矩,大悲心法只传能揭开佛像秘密者,原因很简单,佛像是心法中气息如何运转的法门,只有看懂佛像意义,自我掌握气息运转,才能接下去练习此佛门内功心法,本来就大藏法师所说的规矩本寺也只限于长老级的大师知道,我也是在五年前看破了石山秘密,修得心法的,但是起源凑巧,被小兄弟你看懂了,那我也不想徇私,就把大悲心法传授于你吧,我也想看看,雷音寺的长老到底是对是错。” “传授之前,还请小兄弟答应老纳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小兄弟决不能将此心法外传,更不能将石山和今晚之事告诉他人,以后我们也不要联系,小兄弟,可以做到吗?” 禹龙在被窝里狠狠地点了点头。度厄大师接下去说道:“下面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用心去感悟。” “常念阿弥陀佛,悲心万物,往送六欲……” 末了,度厄大师关切地问道:“记住了没有?” 禹龙点点头,却听见度厄大师叹息道:“现在倒不知老衲此番是对是错了,也罢,小兄弟,且莫忘记答应老纳的事情!” 禹龙再度点头答应,但度厄大师声音却不再传来。 接下的日子里,禹龙乘了元法师与大悲寺诸位长老谈法学习之际一直偷偷打坐修炼大悲心法,很快就感觉到身体里膨胀着力量。 但了元法师并不是等闲之辈,禹龙的变化被他看了出来,了元法师询问禹龙是否学习了什么内功心法,禹龙看抵赖不过,便招认是在寺中遇见上香的一个陌生人掉出一本书,上面写了些武功招式内功心法什么的,自己自觉好玩,便练了起来,了元法师听得此言,逼问书在何处,禹龙只能再答怕师傅见了责骂,已经丢进焚香炉里烧了,了元法师真是又恼又急,马上急匆匆跑去找度厄大师商量办法,却不知,禹龙半晌后也偷偷来到了方丈室外,听得两人谈话声。 “度厄师兄,这下坏了,我此次回山一定会被师傅师叔责骂的。贵寺这位香客害苦了我啊。要知道,这是我寺方丈之令严禁此子学习任何内外功夫,只求一心向佛,寻求佛理。而此子又如此聪慧,这本不知名心法很可能毁了他啊!” “了元师弟,可不必着急,你大可严令他不再修炼就是,回寺里也不要声张,我想他修炼时间尚浅,如果停下来的话应该不大容易看得出来,至于查找那名香客的事情,恕老纳直言,就算师弟找到了他,又当如何,验证事情是否发生?老纳愚见还是随它去吧。” “是师弟一时击昏了头了,我打算明日就带此子回寺,师兄……” 听到这里,禹龙感觉简直要气炸了肚皮,自己忍辱负重跟着了元法师,本想入得雷音寺,修得无上绝技,却不曾想原来寺里从未想过传授自己技艺,这样的雷音寺值得去吗?还想到这里,他掉头跑了开。 室内的度厄大师本想再开导了元几句,但心神一震,仔细一想,马上觉察到刚才呆在门外的不是待客的小沙弥,那么很可能就是……,阿弥陀佛,随他去吧,我佛慈悲,但愿此子不要给寺里带来什么灾祸。 话说禹龙唯恐了元寻他,自是没命奔跑,却喜在码头寻一货船藏匿其中,顺流三天,禹龙熬不过肚中饥饿爬出找食,倒被船家带个正着,船家见他小孩不懂世事,便起了可怜之心,招待禹龙吃了一顿,并不曾打骂,后来到就近一处码头靠岸时,将禹龙送上了岸。 来到一个新地方,禹龙不愁有人追赶了,但是也颇为踌躇,不知何去何从,只得在这被称为楚州的城内闲逛,每日靠乞讨为生,尝尽人生百态。 不觉日子已过数月,这日,禹龙按往常习惯到城西松和酒楼后泔水桶里寻食,见了那酒楼上熙熙攘攘的食客,其中不乏一家子女父母团圆而坐,更是那亲情感人,禹龙不禁又想起在双水镇时家人团聚的时刻,一时痛苦万分,心里郁结难过,不曾想到气血翻涌,竟背过气去。 酒楼厨房见门外翻倒了一个乞丐,纷纷出来看顾,看禹龙模样,竟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众人不由急起来,那管事的连声“晦气”吐了口痰,吩咐杂役去报官,又让人去找床草席将乞丐尸体拖去一边盖上。 那酒楼上自有眼尖之人看到了这处情景,一时间便传了开了,但是这等事却在现世屡见不鲜,大家也只是嗟叹几声民间疾苦罢了,倒是多了些饭后杂谈。 没过多久,官家便派了收尸人前来,待查问了一番酒楼厨房管事后,将禹龙尸体搬与小车上,就要照例拉走找那乱葬岗一扔了事。 “且慢!”这时候,一个人挡住了官差等众人…… 等禹龙醒来时,听见边上有人欢叫道:“师傅师傅,他醒了。” 禹龙翻身坐起,却见自己在一青竹屋里,一老一少两个人正看着自己,老的那个作道士打扮,慈眉善目,雪白头发与胡须,小的那个也是如自己一般孩童,但却理了个光头,一双大眼呼呼乱转,甚是可爱。禹龙捻了捻盖在身上的棉被,又伸手到里面使劲捏了把自己,看自己是否在做梦。 看禹龙龇牙咧嘴的样子,一老一少都露出了笑容,老的那个对禹龙说道:“前日在楚州看到你一时气血郁结,晕倒在酒楼,可恨那些公人也不做救治,便要把你拉出掩埋,我看你富贵之貌,根骨非常,本不该落入此等落魄之地,为何流落到此。” 禹龙便将自己在双水镇的遭遇与老者详细述说一遍,但未说及雷音寺,连大悲寺一事也隐瞒了,在他内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救命恩人不是寻常之人,他甚至把老者当成神仙,自是渴望老者能够动得侧影之心,将他带在身边,所以更不希望那雷音寺说自己不可习武之事断了自己学的本事的希望。 果然那老者听禹龙诉说一番后也是连声叹息,那光头小孩快要流下泪来,拉着禹龙的手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从小没有爹娘已是可怜非常,没想到你身世比我更加可怜。” 老者对禹龙说道:“怪不得你现在少年却比他人较为成熟,原来也是吃尽世间疾苦的啊,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禹龙摇摇头,心里却在期待着。 老者接下去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拜我为师,跟小勇一样,入我灵山一派,怎么样?” 禹龙听后大喜,连忙翻滚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上八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者笑道:“你倒是懂得人事,明天我们就回山吧。”一旁叫做小勇的同伴在那欢喜的叫道:“我又多了个师弟喽!我又多了个师弟喽!”禹龙却是喜极而泣。 第二天,老者带着二童穿山过水,终于来到一处山脉前,怎么形容这座山脉呢?正是群山连绵,重峦叠嶂,奇峰抖擞,秀木吐云,云雾袅袅,神态万千,但最令人称奇得是中间一座孤峰拔地而起,直插天际,更是山体如削,在云雾缠绕中让人心存敬畏。 偏偏老者手指那座山峰:“我们灵山派就在那上面。” ? …… 作者有话,前传到这里就算完了,下面就开始正文的编写了,请大家千万不要走开啊,小禹龙和五粮液一定会带给大家新的感受,唯一请大家见谅的是因为五粮液自主时间有限,有时候可能不能及时上传新篇,见谅!见谅! 序章 凡所有相,尽皆虚妄! 恩怨情仇,生老病死,人间能逃过这些法则吗?真的有超脱于物,得道升仙的人吗? 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多少年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没有放弃成为神仙的希望,那个极乐的天堂是人类全部的渴望,很多人都似乎就要成功了,他们达到了人类从未有过的高峰,或者可以长生不老,或者可以横扫千军,或者可以飞天遁地,他们成为了人们口中传颂的神仙,但他们都是似乎要成功的人,至于后事如何?还无人问津!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都说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道可道,非常道!世间往生循环,这才是凡所有相,尽皆虚妄的精华所在吧! 禹龙曾仗剑豪言:“世间本无神!凡夫即佛!无谓极颂善,深厌恶,且不闻善之极为恶,恶之极为善,如此而已,我但愿逢佛杀佛,遇仙诛仙,还人间一个平静。怎么解脱?这么解脱!” 但是有人告诉他:“我们都好像是汪洋中的一颗水珠,沙漠里的一粒灰尘,并没有撼天掀地之能,我们为什么不过好自已,当好自己的水珠、灰尘。” “人生有好多路可以走,既然我走上的是这条路,那么水珠也能聚成大浪,灰尘也能卷起风沙,我只求能给世人一个警醒罢了。” 可是说话的人却如水珠、灰尘轻轻的蒸发、飘荡走了,永远地走了! 故事发生的年代已经不知道了,但那时神州大地国泰平安,社会和谐,佛道盛行,其中佛家以雷音寺为代表,道家首推三清门,但是一些自称可以真正登仙入道拯救世人的门派纷纷出世,于是佛道两家为维护正统,与这些被他们称为魔教、邪教的门派展开了斗争。 于是禹龙的故事开始了…… 第一章 学艺 仿佛做了一场梦。 不知不觉,禹龙来灵山已经半年有余,对灵山派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灵山派是神州为数不多的古老门派之一,听说从上古时代就已建立,虽属道家,但又与其他道家不同,他们不尊三清只拜天、地、人,听说是因为开派祖师本是一名道士,偶然有一天到灵山寻访,参透了天、地、人的奥秘,于是就地开创了灵山一派。 灵山开创之初,兴盛非常,据传下来的书籍记载,当时弟子百万,被当时的王朝尊为国教,可惜好景不常,有一代弟子争夺掌门之位,搞的灵山派四分五裂,加上王朝更迭,灵山派慢慢沉寂下去,至于到后来,被其他道门排挤,于是闭门隐退,不问世事,也渐渐不为世人所知。 灵山派所在地叫做神武峰,高约万丈,高耸入云,气势严峻,也不知经多少人工,在峰腰和峰顶平地处盖有天威、地祥、人和三处大殿,原本高山寒冷,这三处突出平地中却是草木错落,百花争艳,气温还略高山下,这是因为这三处都有温泉涌出的缘故,这里的高山温泉又不同于一般温泉,闻之无味却精神抖擞,饮之无碍却身体舒坦,前朝皇帝为这里题写的文字正好可以映衬这里,正是“人间宝地,世外桃园”啊! 为汲取历史教训,也为了隐世修身的目的,现在灵山派并不勤于招收弟子,每三十六年才会由长老下山招收弟子一次,所以人数基本均衡,禹龙是灵山派招收的五百零八代弟子,师傅是身为派中长老的青华子,但是由于长老们都经常闭关修炼,所以禹龙他们这代弟子被分派到几位早年的师兄那里学习修炼。 灵山派也不似其他道门一样拘于法度,招收弟子有男有女,如果弟子愿意,也可结为伉俪,像青华子这样常年道家打扮的被称为苦行者,但是在其他方面,灵山也有自己严厉的法规,这里压住不提。 禹龙现在跟着单正师兄和端木素月师姐修炼,说是师兄师姐,年纪要大禹龙好几轮,是长老们上一次招收的弟子,但因为修道的关系,年纪看上去也只比禹龙略大一点罢了。 今天的功课很简单,像禹龙这样刚进来的弟子照例是要围绕人和殿外的小广场跑上半天,然后进入冥想,这是修炼灵山派太极心法入门必须的功课。灵山派太极心法主张修炼内外结合,循序渐进,共分五个境界,清心,玄武,归虚,太上,太始。至于后面的境界就不得而知了,只传说如果能突破太始境界,便能长生不老,羽化登仙,但书籍记载,千余年来,灵山派好像只有开派祖师一人达到而已。 …… “禹龙,你等等。”远处叫他的是小勇,还是光头摸样,只不过健壮不少。 禹龙停下脚步,一边喘着气一边等着。 小勇很快就来到了禹龙身边:“禹龙,看你跑步也有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不能调气过关呢?” 禹龙听见此问,心里也像倒翻了个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本来初入门的弟子跑步、冥想都是为了适应高峰环境,一但适应了,便可参加专门的调息测试,这个可是灵山派一大特色,考试者在师兄的监督下在人和殿边上一处叫做闭月洞中呆上半个时辰就可以了,这闭月洞不透空气,却常年高温,一般人进去不到十息十次呼吸就痛苦万分难以忍受,却是灵山派入门弟子必去之地。禹龙第一次进去时信心满满,没想到还没到一百息就头疼体涨,直接晕倒过去,还好监督的单正师兄将他抱出,看着其他跟自己同批的师兄弟们一个个顺利通过了测试,禹龙当时不信邪,强烈要求单正师兄再给他一次机会,结果还是一样,不到一百息就退出了测试,以后禹龙也测试了多次,但时间是延长了,还是没达到合格的要求,而其他过关的师兄弟们已经到人和殿里学习太极心法初阶了…… “禹龙,禹龙!” 小勇急促的声音打断了禹龙的回忆,禹龙问他:“什么事啊?” “我还以为你提前进入冥想了呢?”小勇笑嘻嘻地把一小包东西塞到禹龙怀里,“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个东西送给敏儿。” “敏儿?”禹龙转过头看另一边正在跑步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啊,现在就你们两个没有通过测试了,所以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嘛!”小勇哗啦啦的说着,看着禹龙脸色有些变化,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愧疚感涌上心头,但到底是小勇,又马上话题一转道:“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对敏儿有什么其他意思啊,这帮东西是我好不容易从出关的师傅那里讨来的,是给你们俩强身健体用的。” “师傅出关了?”禹龙有些惊讶。 小勇泄气道:“又马上闭关了,本来我还想求师傅多赐一点东西的,可没说两句,他就说自己又要闭关了。师傅真不够意思。” 禹龙被他这句话搞乐了:“也难为你一天到晚去师傅闭关的地方察看,张口闭口朝师傅要东西,师傅不怕了你才怪?” “呵呵,哦,对了,禹龙,这包里藏着的叫百花丸,听师傅说对于女子美容养颜有些独特的功效,你留一半,另一半一定要帮我送到呀”小勇突然脸一红:“对了,你可要告诉她是我送的啊。” 禹龙好笑的拍着小勇的肩膀:“难不成还说我送的啊,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找师傅要东西,对了,你说这药是给女子美容养颜的?” 听禹龙这么一说,小勇一脸的期待。 “本来我不想要的,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尝尝,看看对男人有没有效果。”禹龙这段时间难得开怀一笑。 小勇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正要说话,忽然禹龙推了一把他,低声说道:“来了。” 小勇一个激灵,回头望去,却见那敏儿正气喘吁吁的绕圈跑来,小勇慌忙对禹龙说:“下次我给你搞更好的东西,这次哥哥就饶了我罢,记住一定要帮我把这个送到啊。” 见禹龙点头答应,小勇慌不择路地跑走了,却又一边跑一边频频回头偷偷看敏儿。 禹龙只觉自己有些妒嫉这个早自己几天入门的师兄了因为同批次入门缘故,按灵山派规定虽然要排名次辈分,但彼此之间可直接称谓,小勇是第一个通过测试的,偏偏又最得师傅疼爱,现在恐怕又要成为第一个向师妹表白的人了。说到这里,插一句,一般来说,灵山派弟子虽说婚嫁不禁,但是规定必须达到归虚境界,事实上感情还是从小培养的嘛! 好容易完成加练的跑圈。 “你们俩过来。”说话的是师兄单正,魁梧身材,大嗓门。 “师兄。”禹龙与敏儿敬礼道。 单正先柔声问敏儿:“怎么样?身体吃得消吗?” 敏儿努力克制大口的喘气,回答道:“谢谢师兄关心,还好。” “没关系,咱们灵山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你不要太拼命了,这样对身体反而会有反效果,到时候我可不好跟云通子师叔交待啊。” “是,师兄。”这敏儿是灵山派长老云通子的独生女儿,可惜母亲紫霞早年得了重症身亡,云通子悲痛异常,所以也取了道号,作苦修者行为,不再婚娶。 “至于你,禹龙,你今天跑了多少圈啊?” “回师兄,跑了整200圈。” “200圈?我看你还是跑500圈吧,人家跑够50圈就能够过关了,亏师傅还对掌门说你是近年来灵山少见的奇才,我看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去去去,到素月那里冥想去吧。” 这单正原来一直以先天素质优秀自负,哪知那日青华子带禹龙回来却说禹龙才是师兄弟里先天素质最好的,为了师傅青华子这句话,单正一直感觉很受打击。 “师兄?”敏儿却发言了。 “什么事?”单正的声音马上从严厉转成了温柔。 “我想禹龙师兄只是暂时不习惯而已,他的悟性那么好,素质 那么高,有一天一定会成为我们门中最出色弟子的。这也是青华子师伯当着大家面说过的啊。”敏儿说着说着,脸红了起来,不由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哦。”单正脸色微变,但又偏不好发作,只对禹龙大声喝道:“还不快去。”然后便愤愤离开。 禹龙看着单正离去的背影,默默不发一言。 敏儿像是看懂了禹龙心思一样,说道:“其实师兄也是为你好,他只是希望你能够快点通过测试,刚才的话不都是在激将你更加努力吗?” 禹龙听了,不由有些茫然,自己误解单正了吗?但他定定心神,对敏儿说:“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素月师姐那里吧。” 敏儿听了,脸却更红了,低声答应道:“好。” 要说对于上一批的师兄师姐,禹龙最崇拜的是萧凌风,最喜欢亲近的就是这位素月师姐了,每次来到冥想的练功房,只要一看见端木素月,他就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不知为什么。 “你们来了。”素月微笑的看着他们。 行过礼后,素月拿出一盘东西:“你们真有口福,这是我刚学做出来的藕糖酥,刚跑完步也累了吧,快来尝尝,告诉师姐怎么样?” 要说素月师姐做出来的东西,那堪称灵山一绝,原本禹龙没那口福,但是自从几次测试失败和病弱的敏儿呆在一起,素月给敏儿做东西时也给禹龙捎上了一份,可是说是沾了敏儿的光。 虽说每次吃东西,敏儿大都尝一小块,禹龙倒是大块朵颐,但是素月并不因此减少食物,反而每次更多了,就这一点,让禹龙非常感动。 “别顾着吃,告诉师姐怎么样?”素月不客气地拍了禹龙一下头。 被素月拍头,禹龙却感到很有亲切感,他故意指着塞得不能再满食物的嘴“呜呜”叫个不停。 “哈哈,这个馋猫,满点吃,不要噎着。”素月不禁笑了,连带着敏儿也笑个不停,后来竟咳嗽起来。 “哎呀,都被你吃完了,人家敏儿还没有吃呢!”素月一边捶着敏儿的背一边叫道。 禹龙看一眼盘子,可不是吗?刚才光想逗师姐笑,不自觉把糖酥全塞嘴里了。不由脸也红起来。 敏儿急忙说道:“没关系,其实我也吃不了多少的。” 不说还好,禹龙只觉恨不得地上裂条缝钻进去。 素月笑道:“还真有趣,禹龙也知道脸红啊,没关系,师姐等会再做。” 三人说笑一番,素月开始让两人练习冥想。 其实灵山派要求新人练习的冥想也很简单,就是在入定中感受自己身上气息的流动,说简单又不简单,一开始时禹龙根本不能集中精力,而且也没什么感受,后来在素月的指点下,坚持三个月后才有些感觉,终于能捕抓到一点气息流动的感觉了。 不知今天怎么了,禹龙入定开始冥想的时候突然眼前展开了一幅幅熟悉的场景,那是自己放学回家后,一家人在饭桌上说说笑笑,晚上爹给自己打着蒲扇,娘给自己缝着衣裳,突然一群蚂蚁从地里涌了出来,自己爬到地上用小棍翘着土块,一群黑衣人从另一头策马奔来,只见他们打个呼啸,一群人来到禹龙家牛车前将禹龙娘推下车,劫夺了牛和钱物向镇子方向继续前进。禹龙娘呼天喊地的拉着一个黑衣强盗裤腿不肯放手,那个黑衣强盗踢了禹龙娘几脚,娘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再后来,整个双水镇的人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爹也躺在血泊中,一只手伸向禹龙,这时候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狞笑着拔出刀又向爹斩去。 “不要!”禹龙大喊道。 “禹龙,你醒醒!”边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禹龙睁开眼睛,却见素月师姐和敏儿关切地望着自己。 “刚才做梦了?”素月师姐递过一条湿巾。 禹龙点点头。 “你刚才大汗淋淋,一个劲叫爹娘,还好我及时点住你的穴道,唤醒了你,下次一定要小心,如果学习了心法后还出现这种情况就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受损,重者爆体而亡,看样子你来灵山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你一定要学会忘记,学会释怀,不然你并不适合学习灵山之术。” 禹龙默然地点点头,沉思不语了。 第二章 意外 灵山的夜晚总是星光璀璨,月光皎洁。 禹龙却为今天冥想时发生的事情在床上翻来覆去。 “你一定要学会忘记,学会释怀,不然你并不适合学习灵山之术。”素月师姐的话声声在耳。那日见师傅挽住自己和小勇,轻援慢攀,竟能上这万丈高的神武峰,自己还庆幸来到了一家真正有高深技艺的门派,终于可以习武修道以求报仇雪恨。 但是如今却要禹龙忘记仇恨,那么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好恨,恨那帮杀害爹娘的凶手,恨那个把自己骗去却只想让自己当和尚不传绝学的雷音寺,他的仇恨又怎能够轻易地忘记。但是不忘记就真的不能学习高深的道法了吗? 禹龙为这个矛盾痛苦万分,眼前不断出现那个入门弟子测试的闭月洞,我一定要通过他,一定要通过!我要报仇,我要让那帮和尚看看,我没有他们一样可以学得世间绝学。 想到和尚,禹龙突然想起了在大悲寺的际遇,是啊,那时雷音寺的了元代自己到大悲寺,却被自己无意从大悲寺的石山佛画里学得大悲心法的入门纲目,之后大悲寺住持度厄大师不是传了自己完整的大悲心法吗?自己上灵山后老想着快点通过测试竟忘记继续修炼了,说不定修炼大悲心法会有助于自己快点通过测试呢? 当下,禹龙就仔细回想起那日度厄大师所传大悲心法来了,随着回忆,身体内就像起了浪潮,内息翻滚起来。 这大悲心法实是佛门高深密法,但又有所不同,比如雷音寺大多绝技讲究的是凡所有相,尽皆虚妄,要达到无念无相无住的境界,而大悲心法也讲凡所有相,尽皆虚妄,但在看破的同时万相犹存,练法之人应悲心万物,普度众生。所以禹龙尽管心有挂碍,但并不抵触心法的修炼,而且在体会到心法入门纲目——气息如何运转的法门后,禹龙在感悟心法的同时,身体内息自然运转起来。 很快,白天跑步冥想,晚上苦练大悲心法,禹龙很快达到了大悲心法第一层境界,甚至在一日感觉体内气息竟可收之成束,周天循环也快了不少,从小勇口中得知,这也正是太极心法清心初阶表现的状态啊。 发现这个变化,禹龙兴致勃勃地叫来了敏儿,两人因为经常在一起的缘故,也熟悉起来,唯一麻烦的事情是托禹龙送礼的人越来越多,没办法,谁叫敏儿是个小美人呢,而且是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她是消瘦的瓜子脸上一双似泣非泣的大眼睛,嘴角的笑容中总带着几分忧伤,走起路来那弱柳扶风的身躯总叫人十分担心。 敏儿每次收到礼品后总是很高兴,也许是天性纯真的缘故吧,有时她碰见了这些师兄,总要说声谢谢,搞得一帮师兄弟也不知道她心意如何,倒是被单正这些大师兄发现了,免不了因为不务功课被处罚一通。 今天禹龙叫敏儿来却是让敏儿帮忙的。他要去闭月洞走一遭。看着禹龙胸有成竹的样子,敏儿答应了。 两人冥想结束了偷偷来到了闭月洞口,禹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一头捆住自己的腰,一头给敏儿拿着。 “我进去后,如果清醒会一定抽动绳子,如果绳子不动了,就代表我可能昏迷过去了,你就使劲把我拉出来。” “好的,你要担心啊。”敏儿小心翼翼的拉住绳子。 禹龙却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 闭月洞里依旧高温难耐,不能呼吸,禹龙默念大悲心法,苦苦支撑。 过了将近半刻时间,敏儿只觉手中绳子一轻,不再抖动,马上使劲拉着,偏偏禹龙找的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任是敏儿用尽吃奶的劲也拉不动多少。 “禹龙,禹龙。”敏儿急得大哭起来,大叫禹龙的名字,她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口气没接上来,竟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 醒来以后,禹龙头疼欲裂,但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还是窜入鼻中,似曾相识。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了房间里,房间不大,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青草百合点缀的白色轻纱。在房间的四周还摆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床对面还有一个梳妆台,旁边柜子上摆着一盏琉璃灯,外形素雅,数道青绿色门帘垂落在门前,无疑这是女孩子的房间。 怎么会在女孩子房间呢?禹龙挣扎着爬起来,没想到全身发软,一不留神滚落下床,与竹制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咚的声音。 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素月师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禹龙看见她倒一时忘记了痛楚,素月急急忙忙地把禹龙扶上床,柔声责怪道:“醒来也不好好睡着,乱动什么?” 禹龙感觉身体软软的无力可使,但仍想挣扎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这是师姐的房间吧,我在这里不方便,还是让我回自己房间去吧。” 素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着素月那美丽动人的笑容,禹龙一时呆了。 素月点点禹龙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成见不少,现在知道进女孩子的闺房不好了,但你占用这里已经9天了,你说怎么办?”这里说一下,尽管素月按山下年龄计算可能超过40岁了,但是由于在山上修道的关系,身体包括心智可能只有25岁左右,所以还敢自称女孩子,各位看官可不要误会! 禹龙哑口无言了,自己呆在这里已经9天了,他忍住头疼,回忆起当日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自己进了闭月洞,运起大悲心法一直努力忍受洞里那巨大的压力,但是到后来,他感觉气一岔,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素月看他痛苦思考的样子,不由解释道:“你这个不懂事的小鬼啊,你怎么能带着敏儿去闭月洞私自测试呢?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啊,如果不是那日冥想后我看你和敏儿神色不对,回头找你们,你只怕已经在洞里做神仙了。你啊,不但害苦了自己,也连累了敏儿……”说到这里,素月想到什么,不说话了。 禹龙着急地问道:“敏儿?敏儿怎么样了?” “你放心,敏儿现在已经没有事了,你不知道那闭月洞乃三大密洞之一,不但密不透风,常年高温,而且进去后重力增大,你没有感觉吗?想想敏儿本来柔弱,怎么拉得动这几个重量的你,她为救你,脱了力竟引起旧病,还好发现的早,现在已经无事了。” “哦!”听见敏儿无事,禹龙心稍稍安定下来,但忍不住又问道:“敏儿到底有什么旧病啊?” 素月想想,说道:“其实这丫头命苦,她娘,紫霞师叔家里带来一种病,只传女不传男,但凡女性,奇经八脉先天不足,当年紫霞师叔执意要为云通子师叔生养,结果生出了敏儿这个丫头,而且自己也元气大伤,在敏儿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不知为什么敏儿生下来此病就显现了出来,但凡动气用力,便有可能伤到经脉,这些年来云通子师叔费尽多少心力,终于使敏儿可能如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可以参加修行,这对她的病是很有帮助的。” 素月顿了顿,对禹龙说道:“本来我是很想责骂你冒冒失失地把敏儿带了去,但是却又说不出口了,因为你的冒失给你自己造成的伤害又岂是后悔可以带过的。” “我?”禹龙惊道,但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来,他追问道:“师姐,我怎么了?” 素月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说的,但你终究会知道的,也许早知道更好吧,我不想骗你,那天我还是去晚了,你在闭月洞昏迷过久,身上十二经脉尽损,我把你带到这里,本想努力救治,但还是失败了,今后……今后你恐怕再不能修行练功了。” “不!”一霎那,禹龙感觉天塌了,眼前一片漆黑,不能修行练功,自己成了一个废人了吗?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仅仅是因为一次冒失的行为,自己就成了一个废人,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禹龙两行眼泪流出,重重躺下,盯着上面无言无语。 素月 有些慌了,忙帮禹龙擦去眼泪,说道:“禹龙,不要这样,我只是说现在没有找到方法,并没有说就一定没有方法了啊,等我师傅元星子出关,我就请他老人家来看看,说不定会有法子的。” …… 转眼间,已经到了年末,灵山派这里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由于地理独特,神武峰上只有两个季节,春天和秋天,说是秋天,只不过说是一些植物落叶重新发芽的阶段,但是那满地的黄叶也足以使坐在一旁的禹龙触景生情了。现在的他每天大多时间也只能呆呆坐在崖石这里。 “禹龙。” 听见声音,不用回头看,禹龙也知道谁来了,他淡淡地说道:“你又偷偷跑出来了,快回去吧,等会白弘师兄又找来了。” “禹龙。”敏儿怯怯地说:“这里风冷,我给你织了一条披肩,你披上吧。” 禹龙听了,猛地站起身来,冷冷对敏儿说道:“你又在可怜我吗?为什么要可怜我,是因为我是一个比你还惨的废人吗?” 敏儿吃惊的看着禹龙,不自觉退后两步,小声说道:“不是,我……” 禹龙猛地上前打落了敏儿手中的披肩:“你不要来可怜我,为什么来,你知道每次你来,他们都要来说我什么吗?我是一个只能吃饭睡觉占地方的废物,你走。” 敏儿失声痛哭转身跑了开。 禹龙自己也是两眼噙满了泪霜,低头却见一个身影站在前面,不由又大声叫道:“你又回来做什么。然到……” 说话间抬头看见小勇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你太过分了。”小勇紧捏的拳头咯咯作响。 “我过分,你们不是一直叫我废物吗?一个废物还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以前他们欺负你,我总是帮你,但是这次你把事情做过头了。” “想替敏儿出头啊,你没觉得敏儿是自找的,看见她哭你心里不好受了,没关系,你是想打我一顿出气吧,来吧,不用客气。” 小勇深吸一口气,一腿将禹龙踢倒在地。“你这个废物真不值得我出手,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把你赶出灵山。” 望着小勇离去的背影,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发疯似的大叫:“为什么不打啊,赶出灵山?我还不想在这里呆呢!有本事你赶啊!……” …… 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见素月师姐正在等着他,看见禹龙模样,素月吃了一惊:“怎么了?” 禹龙轻轻地说道:“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么不小心啊。”素月上来替禹龙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刚才我和师傅又研究了一种弥补经脉受损的方法,我来就是接你去师傅那里的。” 禹龙看着素月,但又欲言又止,现在灵山真的没有什么他好留恋的,只有在素月这里,不知为什么,看着师姐为了治他的伤每日潜心研究,忙里忙外,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之情,几次他在崖边都有死的念头,但一想到素月,自己就下不了决心了,也许是不想让师姐伤心吧,或者,也许是为了素月一直鼓励自己迟早会有办法治好自己吧! 第三章 转机 入夜,素月把禹龙叫到了闭月洞前。 “禹龙,其实我看得出来你自从受伤以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这对治疗你的伤是没有好处的,师傅认为首先你要正视自己现在的情况,要以积极的心态配合治疗。” 禹龙看着素月,没有作声。 素月有些生气:“你听见我讲话了没有,你总是这样,从不理会人家的好意。” “你还认为我的病可以治好吗?” “当然可以。”素月稍有些迟疑,但坚定地回答。 “可以,哈哈。”禹龙第一次跟素月叫道:“都半年过去了,你和元星子师伯试了那么多办法,一点起色也没有,你却告诉我可以,可以,可以什么,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废人!呜呜呜……”禹龙跪倒在地上。 素月上前搂住禹龙,抬起禹龙的头,对他说:“我知道你收了很多苦,都哭出来吧,如果你感觉心里会舒服一点的话。” 禹龙忍不住地一把扑进素月怀中痛哭起来。 “哭吧,哭吧,孩子,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痛苦都哭出来,哭出来你的心情就会好过一点了。” “素月姐……”不知不觉禹龙把素月叫成了姐姐,而素月摸着禹龙的头,眼中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不知为什么,你这个样子让姐姐真的好伤心,好难过,禹龙,我们要变得坚强才对,你相信姐姐吗?” 禹龙擦了一把眼泪,看着素月。 素月一字一顿地说:“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帮你把病治好。” “姐姐!”禹龙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眼泪中,禹龙想了很多,想起了爹娘的仇恨,想起了雷音寺的生活,想起了灵山众师兄弟对自己的辱骂,想起了素月的辛苦,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废人了吗?这是现实,但这个现实真的就让自己垮了吗?站在崖边自己也曾想过死,死是一了百了最好的手段,可自己真这么死去了,仇谁来报?恨谁来解?自己是倒下了,但自己必须站起来,而且要站的更直更坚强! …… 禹龙又恢复了跑步和冥想的训练,尽管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跑步速度很慢,每一步都需要付出艰辛的汗水,他努力将自己乏力松软的身体送向前,尽管会摔跤,但他总能够站起来。 “看啊,废物在跑步呢!”一群师兄弟跑了出来,抱臂在边上观看着。 “我看你就省省吧,十二经脉尽损,你这辈子都别想修行了。” “扑通”禹龙又摔倒了,引起边上一阵哄笑。 禹龙慢慢地爬了起来,擦干脸上的灰尘,但没跑几步或者说垫起脚尖走更准确他又摔倒了,边上的起哄声更大了。 再摔倒,再爬起,边上的人声慢慢静止了,突然为首的一个叫做杨得志冲了过来一把将禹龙推倒:“你以为你在干嘛,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跟我们一样了吗?你没有机会了,你这个废物,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 禹龙爬起来,看着他,没有说话,偏了点方向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你?”杨得志似乎感觉受了些侮辱,从禹龙背后一圈过去。 “啪”这回倒地的不是禹龙,换成了杨得志,一人从场外跃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开,刚才正是他飞石将杨得志打倒在地,奇怪的是杨得志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竟不敢叫唤,其他人也不敢发出声音,禹龙转身看去,此人正是大师兄萧凌风。 “亏你们还在学习太极心法,心法最重要的守则是什么?以后不要再让我在这里看见你们。”萧凌风对着远处说道。 远处单正一帮人其实早来了,在一旁笑着看着这帮小孩胡闹,这时候听见萧凌风声音,脸色马上变了,这萧凌风不仅是掌门凌元真人的首徒,他们的大师兄,更兼道法高超,并奉令掌管人和殿事务。他们赶紧叫唤着自己带的师弟,一时间,小广场上人去影空。 这时,萧凌风对禹龙说道:“以后这人和殿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坚持,这件东西你收好。” 禹龙拿过书籍展开一看,正是太极心法第一层清心界修炼法则,他哽咽地对萧凌风说:“大师兄,这——” “我出关没多久,你的事也是素月告诉我的,不要放弃,这个本子你收好,如果被人发现了,就说是我给你的,没有关系,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够去学习上面的东西。” 要知道,破格传授没有通过闭月洞测试的弟子太极心法在灵山派绝对是大忌,而萧凌风大师兄为了他竟冒如此大的风险,这如何让禹龙不感动。 看着梦寐以求的心法,禹龙还是把它捧还了萧凌风:“不,大师兄,你这样做要被掌门、长老们知道,会惩罚你的,我现在还不需要它,如果有一天我够资格去翻开它时,希望大师兄再交给我。” 萧凌风吃惊地看着禹龙,但他毕竟修为较深,点点头把心法收回,对禹龙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你够资格了,我一定亲自传授你。” “谢谢,大师兄。”禹龙艰难的敬了个礼,跌跌撞撞地继续跑步了。 萧凌风回到大殿,转进一个房间,房间内早已等着一个人,看那白裙飘动,气质优雅,正是素月。 “怎么样?”素月焦急地问道。 “他没有收。” “为什么?” “但这比没有收的效果更好,你不是指望用这本太极清心界心法鼓励他吗?我看,他已经不需要这样的鼓励了,我现在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了,这孩子,以后一定会成才,想不到我闭关出来,殿里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单正他们怎么教的小师妹小师弟,难道没有出关的长老们到这里察看吗?” “你也知道长老们都不关心这些,他们一般不会到人和殿来,我还是好不容易请我师傅出马,为禹龙研究治疗方法,但他老人家还责怪过我,说我打扰了他的清修。” “哦,这也难怪,我们师傅师叔他们现在年岁不饶人啊,如果不能赶紧练到太上境界,恐怕很难再熬过下一个三十六年了。” “听说掌门师伯已经练成了。” “我师傅早就练到了太上境界初阶,现在却在中阶打了结,要知道从归虚开始,每上一个阶位是多么难啊!” “那你呢?你有没有信心练到比你师傅更高的阶段呢?” “呵呵,你说呢?不过你刚才少说了一个字,那就是我们都要练到比师傅更高的阶段。” 萧凌风一把搂住素月,哈哈大笑起来,怀里的素月不胜含羞地一脸幸福模样。 …… 禹龙好容易完成了自己的10圈的跑步计划,气喘吁吁的靠着树坐下,突然眼前站着个人,定睛一看,是敏儿。 “禹龙,你还好吗?刚才看见他们欺负你,真对不起,我一点忙也帮不上,我……” 禹龙挣扎的扶着树爬起来:“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敏儿,上次我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对,对不起,敏儿。” “你心情不好,我知道……”看着禹龙腿部出现痉挛,敏儿急忙上前扶禹龙躺下,帮他按摩着腿部。 “你现在修行的怎么样了?”禹龙有些不好意思,隔开敏儿的手,故意找着话题。 “虽然说好不容易通过了测试可以学习心法了,可是修行还是半了其他人一拍,你说我是不是好笨呢?” “怎么会呢?敏儿是天下最聪明可爱的女孩子了。” “是吗?禹龙,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就感到高兴,好像我们好久以前就认识一样,这种感觉不像爹和师伯师叔给我的,也不像师兄师姐他们给我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高兴。” “想知道为什么吗?傻丫头。” “为什么?”敏儿跟着问道,但马上反应过来:“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天下最聪明的女孩子吗?怎么一转眼就叫人家傻丫头了呢?” “呵呵 ”禹龙只好先道歉:“刚才我说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第二次跟你道歉了吧,我保证不会有第三次了。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在一起时你感到高兴吗?” “为什么?”敏儿紧张的望着禹龙。 “这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在一起就会感觉到高兴,感觉到愉悦。” “那么说我们不仅是师兄妹,而且是朋友了。原来如此啊,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你那么善良,以后还会有很多师兄弟做你朋友的。” “可是他们除了有人送礼物给我,大多数人从来不肯跟我多说话的。”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而且有些人存了点私心,当然不肯跟我多说话了。你想想,原来我们也不是朋友啊,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后来我和你成了落后份子,挤到了一块才开始说话,才开始了解对方,才成为朋友的嘛。” “对啊,你一开始不喜欢说话,可是自从我们一起吃了素月师姐做的糕点后,你才开始跟我说话的,原来你也饱读经书,也会讲笑话,那时候我就开始理解你了,对了,你还会对我凶,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呢!” “呵呵,真是会翻旧账啊,敏儿,谢谢你,我真心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素月师姐,我现在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谢谢你们!谢谢你,我的朋友!” 敏儿脸红了,突然站起身跑了开,但没跑出几步又回来了,把怀里一件东西扔给了禹龙:“那朋友送的东西还收不收?”说完飞快地跑掉了。 禹龙接住东西,是一件漂亮温软的毛线披肩,“敏儿,谢谢你!”禹龙从心里把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 不知道是因为禹龙的坚持训练,还是元星子配的药或者是素月每日给禹龙做的针灸和令他泡一个时辰的温泉起了效果,尽管缓慢,禹龙的经脉一点点地在恢复中,这足够让禹龙兴奋了,他贪婪地感觉身体力量的恢复,训练比以前更加刻苦了。 秋去春来,这日,在盛满温泉水的浴桶里,禹龙突然觉得一股热气由心脏散出,全身经脉顿时热了起来,久违的内息又有感觉了,它正从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传至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重新感觉到在十二经脉里游走的内息让禹龙欣喜若狂,他猛烈拍打着水,眼泪情不自禁地又流了出来。 第四章 苦修 禹龙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素月,素月也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但她却特意张罗了一桌好菜,为禹龙庆祝。 这顿饭也许是禹龙永生最难忘的一顿饭,饭菜好了后,素月突然神秘地跟禹龙说:“你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禹龙不解的问道:“去哪里?” 素月调皮地一笑:“这你就不要问了,姐姐可不会拐卖小孩的哦!” 难得素月也有俏皮的一面,禹龙只觉心脏跳动也有些快了,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牵着素月的手,一路登高就地,禹龙却只觉手中这只素荑柔若无骨,温暖可心,他一时有些眩晕,有种想亲吻拥有的冲动。 正当禹龙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素月的声音:“好了,到了!” 禹龙睁开眼睛,却见自己站在一处悬于峰外的岩石上,头上明月皎洁,清辉迷人,群星璀璨,透亮晶莹,天好像一下子近了,禹龙回头一看,素月的房间正在脚下不远处。 “知道为什么我要住在这里了吧,从后门出来就是另一片天地。”素月有些迷恋地看着夜空,对禹龙说。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把酒问月。你在这里等等我。”说完,素月便往回走去,倒不忘对禹龙回眸一笑。 这一笑,真是风也含情,月也含情,还未饮酒,禹龙就已经醉在素月这个小容中了。 少顷,素月在石上摆齐酒菜,举起酒杯对禹龙说:“姐姐不太会喝酒,今天就喝这一杯,祝贺禹龙弟弟终于恢复如初。” 禹龙感激地举起酒杯,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一杯下去,热辣的感觉从肚子烧到了喉咙,素月不断给禹龙夹菜:“多吃点,以后要把自己变的更壮实,要多吃啊。” 禹龙好容易将口中的美味咽入腹中,说道:“可是自从吃了素月姐做的菜,再吃其他的菜就不好吃了,所以平时饭量不大。” “呵呵。”这句话使素月很受用,她笑着点点禹龙的头:“你这个贪心的家伙,你知道山上可没有多少人值得姐姐给他做饭哦。”但瞅着禹龙失望的样子,不禁噗哧一笑:“好吧,好吧,以后每周最后一天,你和敏儿就到我这里来,我保证让你吃饱。” 说话娱乐间,饭菜剩下无几,素月停下竹筷,望着月亮对禹龙说道:“你知道月亮还有别的什么称呼吗?” 这句话倒把禹龙兴致提起来了,他少年时就喜欢看些杂书,有意在素月姐面前卖弄一番。 “倒知道一些,好象月亮也称素晖、皓彩、圆景、玉魄、玉环,玉弓、明弓,玉钩、琼钩、银钩、玉羊、玉壶、丹桂、婵娟等。” “呵呵,没想到你知道的还蛮多,但还是有你不知道的,月亮在古人也叫蟾蜍、玉蟾、明蟾、清蟾、凉蟾、寒蟾、冰蟾、银蟾、素蟾、新蟾、蟾宫、蟾阙。” “蟾蜍?这不是蛤蟆吗?” “是啊。” “那为什么月亮会有这么多关于蟾蜍的别称呢?” “这里面有一个故事呢!”素月站起身来,望着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 禹龙也站起来,与素月一同看月。 “知道嫦娥的故事吗?” “知道,好像是说很早很早以前,天上突然出现十个太阳,给神州带来了恐怖和灾难。一个叫后羿的神射手,把其中九个太阳射了下来,替万民消除了灾难。王母娘娘赐给后羿一包不死药。后羿的徒弟蓬蒙知道后,趁后羿不在,威逼他的妻子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危急之时拿出不死药一口吞了下去,顿时,身子立时飘离地面、冲出窗口,向天上飞去。由于嫦娥牵挂着丈夫,便飞落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成了仙。” “这是民间传的比较广的一种吧,但你知道另外一个传说吗?” 禹龙看着素月,等着她说下去。 “前面的故事跟你说的一样,但后来发生却不是一样了,嫦娥并不是因为蓬蒙威逼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才危急之时拿出不死药一口吞了下去,事实上蓬蒙只是当时一个见证人而已,不死药只能供一人成仙,于是嫦娥趁后羿不在偷偷服用了不死药,飞升而去,王母为惩罚她对后羿的薄情寡意,将她变成了一只蟾蜍,罚她在在月宫中终日捣不死药,过着寂寞清苦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月亮也被称作蟾蜍的原因。” 说着说着,素月眼中泛出了泪光。 她低头吟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禹龙看着素月的变化,有些无措。 素月回头看看禹龙,对禹龙说道:“这个世间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成仙,成为仙人真有这么好吗?” 这句话让禹龙无语了,他答不出来,虽然他接触的几个门派都是修道修佛的圣地,但禹龙从没有想过成仙成佛,他只想学习那神奇的道法和绝技报仇雪恨。 素月看着禹龙诺诺说不出话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真不明白我跟你这小孩说这些干什么?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现在十二经脉恢复如常,你要多多努力,争取早日过关啊。” 虽然素月的话禹龙揣摩半天并没有太明白,但是素月后面鼓励的话他是记在心中的,他从心里答应素月,一定要通过测试。第二天起,禹龙练得更卖力了,以至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他在规定时间里奔跑的圈数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而素月不断带他去闭月洞测试,他忍耐的时间也渐渐变长了,素月预言他很快就会过关了。 唯一让禹龙这段时间担心的是这段时间,他因为上次运用大悲心法在闭月洞差点惹出大祸,所以不敢再练,只是按照素月说的拼命把外体素质练好,但是每晚睡觉,他总感觉自己体内的内息在按照大悲心法法门运转,等他醒来,这种运转又停止了,他尝试去消除这种效果,因为他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他通过测试,事实上现在他仅凭着肉体忍耐着就有了进步,他不愿意再冒险,但是好消息是这睡梦中的练功并没有让他有什么意外,他也没觉得自己身体状况出现好、更好或者不好。 这一天很快来了,禹龙终于通过了测试,虽然萧凌风大师兄因为出山游历不能回来亲自传授禹龙太极心法第一层清心界修炼法则,但是他拜托素月把法则给了禹龙。 在素月和敏儿的祝贺声中,禹龙捧过心法法则热泪盈眶,多少次在梦中她渴望这一天的到来,无数次他梦想了各种场景迎合这个时刻,但是真实来临的时候,他竟有些不相信,甚至恍然若梦。 “禹龙,现在你可以说是真正灵山派的弟子了,所以按照规矩,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太极心法和灵山其他绝学的事情了。”素月微笑的看着禹龙。 “灵山派一直以太极心法为修身学道的基础,但是还有相应的绝学,每个人都按照自己不同阶段修炼,用以辅助太极心法修炼和强身御敌之用,每种绝学也有相关的境界,本门最有名的三种绝学是太极八卦掌,御风剑术,四象拳,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它的绝学练到高阶威力并不亚于这三种,另外。”素月停顿了一下:“传说中还有一种绝学只有到达太上以上境界才能使用,那是灵山派威震神州的天地剑。” “本门所有功法都不藏私,但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当你心法到达什么境界时自然可以报告长老,选择相关的功法,切记不可贪多妄为,这样反而会误了心法的修炼。”素月像是看透了禹龙心思,继续说道:“本派武功只适用于辅助太极心法修炼和强身御敌之用,决不可用于私人之念,你一定要切记!如果发现本派弟子无法乱纪任意妄为,将决不宽恕!” 对于素月的几个决不、切记,禹龙听懂了意思,虽然踟蹰了一回,但是眼见梦想成真,倒也顾不得了,他躬身向素月一拜:“师弟谨尊师姐教诲。” 事实上对于禹龙来说由 于起步较晚,其他同批的师兄弟大多进入了玄武境,他打听了那三大绝学里要求最低的太极八卦掌也要从玄武境开始修行,于是禹龙打定主意,先苦修心法,然后选择太极八卦掌作为自己的绝技修行。 哪知这心法修炼也不是易事,不知为什么,就像当初通过测试一样,禹龙从领悟清心界初阶到练到中阶化了一年半的时间,如果说他通过测试已经创造了灵山派百年来最差记录的话,那么又添上了这项新的最差纪录,由于现在修炼心法,禹龙又与其他师兄弟在一起了,所以在闲暇之余,其他师兄弟把他当成了笑柄,还是废物废物的称呼他。 一次,素月师姐来测试他的进度,一测之下也令素月大失所望,看着素月那皱起的眉头,禹龙心像被埚了几刀,连素月后面安慰鼓励的话也没听进去。 “我真的这么差吗?”禹龙问自己,曾几何时,有人说自己悟性奇高,素质绝佳,但是现在的禹龙早已不会再为这些话偷笑了,他只能默默的忍受别人的蔑视,咬牙苦修,经常起早晚睡,但还是收效甚微。 也许是睡觉时自己不自觉修炼大悲心法所至,禹龙想到过这个原因,太极心法的运转好像与大悲心法是相逆的,每次禹龙有些进步,一觉醒来,又回到了从前,他拼命使自己忘记那该死的大悲心法,但是尽管他现在一个字也想不起来,还是觉得睡觉时内息又按照大悲心法走起来。 禹龙在失望之余也希望能够勤能补拙,他每念起身上的仇恨和素月姐失望的目光就又有了不服输的力量,日复一日的苦苦修炼。 不过由于禹龙的进度太过缓慢,负责传授教导的几个师兄也不理他,素月怕伤他的心也不再提及他的进展,禹龙平时修炼倒是非常安静,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修炼。 就这样,到禹龙终于达到清心高阶时,时光悠悠,不觉已过了三年。 而在这期间,敏儿则在修炼中飞速前进,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在后期测试中她已经达到了玄武境界的高阶,与小勇、倾雪三人成为同批师兄弟中成就最高的。而她由于修行的缘故,容貌更美,配以白衣衬裙和生来淡淡的忧伤,更如一朵百合花般,清丽而独立。 敏儿收到的礼物更多了,师兄弟们长大许多,开始围着敏儿七嘴八舌了,但是敏儿总是微笑的离开他们,这个女孩也开始懂得人间世故了。 这日,人和殿迎来了件大事,萧凌风大师兄游历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一个消息,现在神州为首的道门三清门邀请灵山派出席半年后在三清门举行的道家大会。而经过掌门凌元真人和其他长老商议,决定由元星子带领几个后辈弟子前往。 凌元真人还宣布,由于这次大会,他决定将原本十二年一次的试练大会提前,从中也选拔一些优秀弟子前往。 这个试练大会原本是对后辈弟子的一种考证,类似我们常说的比武大会,灵山派弟子上山后一般由前批师兄师姐教导,只有在每十二年一次的试练大会后,长老们会选择其中的优秀弟子重点培养,将允许他们搬至地祥殿修炼三月,那地祥殿乃灵山派修道参武之所,不但僻静,而且内有无数前辈留下修行心得和武功绝学,这对于弟子们来说,进入了地祥殿,就等于进入了一个修行的加速所,像萧凌风、素月他们都是曾在地祥殿呆过的,所以不但在众师兄弟里威望极高,自身修行也超过其他人一大截。 搬至地祥殿修炼三月加上可以下山游历,这不得不使弟子们兴奋异常。连单正这些没进过地祥殿的师兄师姐也在加紧修炼。他们的压力比下一批弟子大的多,如果说长老们选拔优秀弟子,下一批弟子只要能够进入前八,那他们面临的则就是前四,甚至要第一。 当然对于禹龙来说,这个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在试练大会上有什么表现,他现在甚至连门武艺都没有学。他的目标很明确,赶快修到玄武境,这样就可以选择太极八卦掌作为自己的绝技修行了。 第五章 选剑 灵山派的试练大会由来已久,一般来讲武技是反映一个人修行高低的外在表现注意:修行和修为是不同的,修行是指通过心法等内功修炼从而使自身重新塑造,就是道家讲脱胎换骨的过程,而修为一般指人心境的高低,修为高的不一定修行高,但是修为高可以促进修行,这也是顶级门派为什么注重心性养成的原因,而且武技确实也能够提高内在心法修炼,并可作强身御敌之用,所以几乎所有门派在内修的同时也不会荒废武技。 禹龙这日打坐修行的突然感觉身体内的真气丝丝攒动,好像聚集到丹田附近慢慢凝固起团,禹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他重新试着感觉身体真气,确实如此,禹龙如果不是怕乱了行气简直想乐得蹦起来,他终于达到了玄武境初期。 要知道灵山派的太极心法每一境界都不一样,比如清心境是运气如丝,收之成束,清心境每一阶依真气大小粗细而定,而玄武境讲的是收气回元,聚之不散,就是在真气在丹田凝结,成为真气之源,每一阶以凝结程度而异,归虚境则是驱之如虎,收之泰然,讲究收发自如,每一阶以收发程度区分,而太上境界就是太极心法的一道分水岭了,很多弟子都是在这里停滞不前的,荒废一生,它讲的是要身心合一,生生不息,目前只有掌门凌元真人达到了初阶。后面的太始境界传说要达到法归自然,禹龙知道的并不是太多关键是现在修炼到这个境界还没有人,自然也没有人可以去天威殿祖师堂翻阅这最后一层密法了。 禹龙运气完毕,兴致勃勃地去找素月姐报喜,却在她屋外看见一道人影闪进,禹龙顿时紧张起来,这人是谁?为何看着这么眼熟。屋里却传来素月惊喜的叫声,看样子素月非常欢迎这个人的到来。 禹龙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从屋内的欢笑声中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心乱如麻不敢面对事实,他鬼附神差的闭着气轻轻走到窗下,向屋里偷偷看去。 这一看,禹龙全身血液仿佛都僵住了,他慢慢蹲在墙角,大脑充血似的发胀! 曾几何时,有一个场景深深印在禹龙脑中。 月夜中,素月含着隐隐闪现的泪光在悬崖边上痴痴地看着月亮,她是那么的哀愁,那么的痛楚。山风袭过,风吹起她那满头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衣裙,仿佛一个被贬落凡间的仙女在望着回家的路,她是这么的惹人怜惜,以至于在一旁的禹龙内心深处,有一股说不出的感情涌起,他要保护她,他要为她营造天堂。从此禹龙在苦苦修炼中有了新的动力和向往,素月的每一句鼓励的话对他来讲都是琼浆鲜果,总是再苦再累,他都能坚持下去,只要想起素月,纵然上刀山下火海,历尽万千磨难,他也决不退缩,决不后悔。 可是现在,素月正偎依在大师兄萧凌风的怀里,禹龙自觉身上有什么东西碎了似的,很疼但又不知道哪里疼,想哭但又哭不出来,禹龙感觉好像就像当年爹娘离开了自己一样,他好无助好痛苦。 此时,屋里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边。 “……师妹,你不知道这次下山历练,我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啊,我是天天想你,夜夜想你,想的难过的不得了。” “噗嗤”素月笑道:“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大师兄说起情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我问你,山下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吧?” “山下女子再多,哪有师妹你漂亮,我看见她们就好像粪土一般——”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也不要说其他姑娘这么难听啊,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是了。” “师妹,师傅告诉我,明天就是选剑的日子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当然要去,禹龙和敏儿明天也要去选呢?这可是他们的大事,我得嘱咐他们嘱咐他们” 听见素月谈起自己,禹龙心神起伏不定,却见萧凌风一声“什么人?”自己一时难以自控,行踪已经被发觉。 萧凌风身随声到,已然来到了禹龙面前,不约而同与后面跟来的素月惊讶的发出“咦”的声音。 禹龙诺诺的站起身来,低头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素月扳起禹龙的头:“小鬼头,你都看见了,听见了?” 禹龙陌然的点点头。 素月笑了起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拉着萧凌风的手:“没想到我们的秘密在人和殿最早是被你发现的。” 萧凌风也笑了起来,不过想到什么,脸上一红:“这个,禹龙,刚才我们说的都是些房内的私话,你小孩子不懂的,可别瞎说啊,啊,时间不早了,我要赶回师傅那里听传呢,看样子禹龙来是有事找你,那我就先走了”一边说着一边挤眼示意素月,素月点点头,他便离开了。 “禹龙,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全听见了我们的讲话了。” 禹龙不敢正视素月的眼睛,他把头又低了下去。 “偷听别人的讲话可不好,下次不许这样了!” 见禹龙不作声,素月笑道:“好了,才讲了你一句,就这样了,你不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吗?我与大师兄的事以后时机一到就会禀明掌门,到时候姐姐的喜糖让你吃个饱,可是在此之前,你可不能跟别人说我们的事情哦!” 禹龙知道素月期待着他的回答,木然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哦,禹龙,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禹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素月却听清楚了,非常高兴,马上回房拿出个包裹来:“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禹龙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两本小册子,正是太极心法第二层玄武界修炼法则和第三层归虚界修炼法则,他犹疑的看着素月。 素月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从清心高阶练到了玄武境,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出类拔萃,一冲千里,现在你同批的师兄弟们都在往归虚界冲刺了,你也要加油,我索性把这第三层归虚界修炼法则也给你,希望下次你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好吗?” 禹龙看着素月开心的笑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素月那里,回到自己房间的,他是多么希望素月的笑容是为他的努力而展现的,但是现在他可以肯定,那里面至少也有大师兄萧凌风的一份。 为什么总是说他是孩子呢?他现在按山下的说法已经十八岁了,至少他站在素月跟前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了,一圈绒毛挂在嘴边开始发硬,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懂得爱与悲了。 也许素月从来就把他当成小孩,当成弟弟吧,也许她和大师兄确实是匹配的一对。 但是禹龙痛啊,是那种痛切肺腑的痛啊,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疼痛,任疼痛在身体里撕裂开一个又一个口子。 他止不住想着素月,越想越难过,他开始痛恨大师兄萧凌风,哪怕萧凌风是他上山后的偶像,一个尊敬的人。但是他始终痛恨不起素月来。 素月!素月!这个给了他希望又给了他绝望的人。 一霎那,他仿佛失去了所有,总角时候的惨变浮现在眼前,那时他也象现在这般痛苦,这般无助。 夜色里,终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哭声。 …… 昨日一夜无眠,撑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禹龙在人群中总能引起别人的惊异,因为禹龙的眼睛实在是太红了,红的像要滴出血一般,以至于把过来叮嘱他们的素月吓了一跳,经过检查,发现禹龙身体并无大碍,这才舒了一口气。 禹龙推说自己昨晚太过兴奋,急于练气,所以才会搞成这样,素月想到确实有气血上涌,导致眼睛充血一说,也就不再追问禹龙什么,只是告诫他不可急于求成,如果走火入魔就不好办了。 禹龙看着素月,昨天和今日,恍若隔世,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素月,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对她,他的心矛盾交结,痛楚无比。 素月没有注意到禹龙的变化,她跟禹龙和身边的敏儿 苦口婆心的交代道:“这选剑可是灵山派弟子的大事,按规定,每批新收入的弟子在第一个试练大会将到地祥殿中的神兵堂选择武器,一般来讲,我们灵山派注重练剑,武器基本全是剑类,所以叫做选剑,这些剑都是开派祖师收集来的,分门别类,各式各样,选剑弟子全凭个人际遇和缘分,所选之剑可能将伴你一生,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进去后千万不要多想,要静下心沉住气,要用你的心去感触剑,如果你能够感觉到剑的回应,那么就不要迟疑去找到这柄剑,因为只有可媲美天兵神器的剑才会有灵性,你本身的性格情感将会决定你找到什么剑。” 敏儿歪着脑袋问:“难道里面还有比开派祖师爷爷留下的北斗七星剑更厉害的吗?” “那北斗七星剑乃是开派祖师随身之物,我派镇山之宝,如同神器一般,岂是其他剑可以相提并论的,如果以后你到达长老级别,说不定就能拥有一柄北斗七星剑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排队进去吧。记住我的话,这神兵堂里神兵利器众多,说不定你真能找到一柄不亚于北斗七星剑的哦。”素月朝两人眨眨眼睛,把二人推进人群里。 知道素月最后一句是玩笑话,传言中的北斗七星剑威力无比,可百步杀人于无形,如果七剑合一有劈山裂海之能,禹龙不知道这世界上是否有这样的神奇之剑,但是一个好的武器确实可以使武技提高不止一个档次,配以剑技绝学,更是可以超越修行,万人难当。 禹龙来灵山派不就曾听说大师兄萧凌风带着他的龙吟剑一人独战来犯灵山的三千山贼,山贼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这也是为什么年幼的禹龙一直崇拜萧凌风的原因,他也渴望有一天,自己能够手持宝剑血刃仇敌。 正想着,边上的敏儿推了他一把:“到我们了,你先进去吧。” 禹龙被敏儿推到了负责此次选剑的长老元星子面前,元星子疑惑地看着他血红的眼睛,素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只见她对元星子耳语一番,元星子朝禹龙点点头:“进去吧。” 进了神兵堂,禹龙仿佛就进了一个巨大的剑库,眼前用绳索掉着满满当当的各种宝剑,数以万计,令人眼花缭乱。 禹龙按照素月的吩咐,走到剑前,闭上双眼,开始冥想起来,可是越是去感觉剑,那刚才看到的万千宝剑光芒就越是在脑海中浮现不退,让禹龙集中不了精神,急躁无比。 禹龙只觉心中一股怨气冲至头顶,他想起了爹娘惨死,仇人那狞笑离去的嘴脸,想起那了元和尚怒气冲冲四处寻他的场景,想起在楚州街头风餐露宿,无人问津的场面,想起众师兄弟对自己的蔑视与嘲笑,想起素月偎依在大师兄萧凌风怀里的情景。 “不!”禹龙只觉头快要爆炸了,为什么?当人家的孩子还扯着爹娘衣角撒娇的时候,他却遭遇了同龄人想象不到的不幸,为什么?自己遇见的都是像了元一样的骗子,自己明明喜欢素月却不敢开口,而素月却一直把他当成孩子,倒在了萧凌风怀里,受伤的为什么都是自己,自己却无能为力,命运不公啊! 既然这个世界对我不公,那么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什么万物皆空,什么修道成仙,什么月光佳人,都是空谈!我要变得强大,只有自己变强大了才能掌握命运!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此时,从心脏位置引出一道寒流,慢慢向他的身体四周蔓延,禹龙几乎要疯狂的时候被这股寒流镇住了,他突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冥想中,素月救自己说的话: “如果学习了心法后还出现这种情况就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受损,重者爆体而亡,看样子你来灵山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你一定要学会忘记,学会释怀,不然你并不适合学习灵山之术。 学会释怀,有些东西能释怀吗?禹龙内心还是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发泄被终止的,但是体内的那股寒流使他终于慢慢沉静下来,他又进入寻剑的冥想中,而这股寒流不知什么时候又缩回心脏位置。 安静下来了,禹龙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他闭着眼睛跟着感觉走,待差不多到达那个声音出处时,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第六章 比试 “哈哈哈哈……”待禹龙出来,边上参加选剑的师兄弟们笑成一团,杨得志怪声怪气的说道:“真是傻人有傻福,没想到你竟然得到我灵山派天字一号的神剑,哈哈……” 此时在一旁等待禹龙的素月却再也忍耐不住,冲过来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剑,对他说:“你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吗?就算没有,也不要拿把废剑出来啊。” 禹龙低下了头,目光所及,正是这把被素月称为废剑的东西,他不禁回想起当时取剑的情景: …… 禹龙猛然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墙角,呈现在眼前的是斜靠在墙边的一柄剑,禹龙高兴地把它拿起来,意外发现这柄剑竟是一柄断剑,黝黑的剑身,庞大的剑体,如果这是一柄完整宝剑的话,那么它绝对是一柄3尺长的巨剑,但现在剑只剩1尺半,前面的部分不知在哪里,禹龙端详着手中的断剑,心有不甘又闭上眼睛寻找着刚才召唤自己的声音来源,这次非常清楚,那声音正是从手中断剑传来的,断剑也有灵性?禹龙吓了一跳,可是听人讲一般来说宝剑折断就等于人死一样,再无灵性可言,为什么这柄断剑还能召唤他,听剑上传来那痛苦不甘,渴望愤怒的感情,难道它也有屈辱?也有仇恨?一时间,禹龙呆住了。 …… 思量再三,禹龙还是拿着这柄断剑走了出来,于是出现了开头一幕,禹龙紧咬着牙关,脸涨得通红。 素月见了,忙安慰禹龙道:“不要着急,可能刚才你一时心急,被里面剑阵气势迷惑,我等下跟师傅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再选一次。” 这时,禹龙慢慢抬起头来,对素月说道:“不,素月姐,这就是我的剑。”他话语有着一股从没有的坚定与执著,素月吃惊的看着他,一时也无语了。 两人默默相对,那边有人呼喊禹龙验剑,场上又是哄笑声起。 元星子看看被素月带到跟前的禹龙:“这就是上次那个十二经脉受损治好的小家伙吧,今天眼睛真红,要不是素月告诉我你练气冲了眼,我还以为你入了魔呢,刚才选剑了吧,来,我看看你的剑。” 禹龙迫不得已,把背在手后的断剑捧上。 元星子看是柄断剑,脸上马上有了些嘲弄的神情,他拿过断剑在手中看了看,皱着眉头将剑柄处的上古文字读了出来:“南斗?还有这柄剑?看样子也是上古传下来的,可惜是柄断剑,好好的宝剑废了,你明知它是柄断剑为何还把它拿了出来,这对你以后发展可不好……” 说话间,敏儿已经走出了神兵堂,她拿着一柄蓝色如水的宝剑,在阳光下如同蓝色水晶一样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敏儿兴冲冲地来到禹龙二人面前:“按照素月姐姐说的,我拿到了属于我的剑,这柄剑好有灵性的,它还会跟我说话呢?” 见两人贺喜的神情各异,敏儿奇怪的问禹龙:“对了,禹龙,你拿到什么样的剑呢?刚才我是在你后面进去的,两道门不同,所以不能第一个恭喜你了……” 敏儿说话时间已经看到了禹龙手中的断剑,话也说不下去了。 边上的元星子看见敏儿的剑,眼睛一亮,接过来,看了一回,一拍大腿:“你这丫头真有福气,连这上古的水蓝剑也被你找到了,这剑材料取自南海深处的玉晶石,坚硬无比,传说为铸此剑,上古铸剑师整整十代人呕心沥血,每日消磨,方成此剑。天水剑属阴,适合女子使用,削铁如泥,最奇妙的是在运剑时剑气如水,挥洒天地。其余我就不多说了,恭喜你了,敏儿,你可要勤加练习,不要辜负这柄剑才好。” “是,谢谢师叔。” …… 禹龙实在不敢面对素月,那种又想见又怕见的感觉让他痛苦焦躁,而选剑中的表现使他成了灵山的笑柄,所有人都认为会取出一柄断剑的人脑子绝对不会是聪明的。 禹龙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轻抚着手中的断剑,诉说着自己的悲苦,那断剑确实如他心声般,轻轻的鸣个不停。 还有一件让禹龙困惑的事情就是那日选剑救自己一命的体内那道寒流出处,禹龙尝试着很多方法想引出它,都没有成功,他不解的感觉着自己的内息,为什么会有一道与太极心法不同的真气隐匿在自己身体里呢?而且是在心口附近,心脏乃人血气之本,如果真气冲撞心脏经络,人将不复存矣,但看来这道隐匿真气并没有强行贯穿全身的意思,禹龙突然想到了自己睡觉时总感觉真气在按照大悲心法自行运行,莫非这就是大悲心法运行的结果?想来想去,禹龙头大了不少,不过后来感觉反正这道真气也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不适,反而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救,也不操心再想,随它去吧。 隔日,他独自来到地祥殿找到主事的长老青松子要到了太极八卦掌的修炼文本,本来还想找本剑谱,这青松子是众长劳里第一玩笑之人。知道禹龙选剑的故事,也难得捉弄下下面的弟子,一本正经地告诉禹龙他的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把刀,而灵山派百年前正好有位拿剑当刀使的前辈,他传下的一路刀法很久没人选修了,不知道禹龙愿不愿意学。 禹龙看看自己的南斗断剑,确实像一把刀,但又不确切,他思考了一下,选者这本灵山派唯一流传下来的刀法《柴刀六式》。 看禹龙离去,青松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柴刀六式》他无意中从殿藏的书籍里发现的,根据殿藏文件资料说明,这确实是几百年前派中一个前辈所创,但是仅仅是因为这位前辈实在不是什么可造之才,便被指派为砍柴的樵夫,他的剑自然当刀使了,估计这《柴刀六式》也是这位前辈砍柴的心得吧。 如果想麻木一个人的情感,估计找件忙不完的事情绝对是个不错的方法,禹龙每日勤练绝技心法,一时间倒也少了心痛难耐的时候。那《柴刀六式》禹龙翻阅之下发现比较简单,说是六式,其实是劈、斩、挂、挡、砍、崩六个动作,讲究人与刀协调一致,全身气力集于一点,以快以势以力拒敌。说简单,也不简单,禹龙练习之下颇为惊异,柴刀六式招数虽然简朴,但要做到快、势、力这三点好像没有尽头。 苦练,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说也快,这十二年一次的试练大会转瞬即来,禹龙心又不平静了,这段时间他以练功为理由告诉素月要闭门修炼,自然也不会看见素月,心里那层伤疤很久没有勾起。 但是这次大会规定所有符合条件的弟子都要参加,禹龙免不了又要和素月碰面了。 带着满腹的心事,禹龙以外得知素月今天一早就被元星子派遣下山与萧凌风去三清门打前站去了。 真见不到素月,禹龙又失神落魄起来,好像丢了什么的被边上的敏儿叫了几声才醒过来,抬眼一看,除了气呼呼的敏儿外,周遭满是妒嫉的冷眼光。 “禹龙,你怎么回事啊?人家叫你很多遍了。” 禹龙看着敏儿,欲言又止。 “下次可不许这样不理人家啊,你看,这是我们比赛的分布表,我在第一区,你在第八区,这样的话我们在决赛之前都不可能相遇了,太好了!” 决赛?禹龙突然感到敏儿纯真的笑容有些刺眼。 “你认为我能够进入决赛吗?”禹龙给敏儿了个背影,一个人孤独的走开了。 “你?”敏儿气的在原地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来到地祥殿前练武场上这是神武峰上最大一个平台,许久没有露面的凌元真人与派中众长老站在前台接受弟子的礼拜,禹龙好好观察了一番这个在弟子口中已接近神的凌元真人,看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微瘦的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庄严,果然是一派掌门,气度非凡。 主持这次试练大会的正是敏儿的父亲云通子,此人身材精悍,鹰眼狼视,自有另一种 威严,听素月说过,原本这一代掌门之位是准备传给他们这一批大师兄云通子的,但他自忖才学不如师弟凌元子,而且当时遭受丧妻之疼,万念俱灰,无心于掌门事务,所以坚决推让,最后才有了现在的凌元真人一般正统道门只有掌门才可以称为真人。 云通子环视了场上一周,本来还有些人声鼎沸的弟子们自觉列队,静静的等待这位师伯的训话。 “刚才元星子师弟给大家宣读了此次试练大会的规则,我在这里再明确一下场次分配,所有参加试练大会的共79名弟子分为八个区间,分别进行挑战赛,每个区间胜出的弟子进行淘汰赛,这次大会主要是考察弟子的资质、修行,并不单纯以武技论高下,胜负由长老裁判。下面我宣布试练大会正式开始。” 场下掌声如雷的同时,下代弟子们摩拳擦掌,个个兴奋不已。 禹龙此时却在为对敏儿的态度后悔万分,为什么又想跟敏儿说对不起呢?自己答应过她,永远不要跟她再说这三个字的啊!他在人群中寻找敏儿的踪影,正巧敏儿也往这边看过来,目光相对,敏儿气呼呼的转过头去。 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找敏儿赔不是,正好有人呼唤参加比试人员到各区间报到,禹龙便随其他人走散开了。 禹龙所在的第八区是唯一一个只有9个人参赛的区域,抬眼看去,那单正师兄也在,禹龙看着他,想起自己刚来灵山派时,领着他入门学习的单正经常无故责骂他,还故意让其他弟子欺负他,心里面就冒起了一团火,但想想现在自己根本不是单正的对手,也只能把怒火强行咽下,换作一声叹息。 因为是挑战赛,单正师兄自持在众人里资历最老,便首先站于场中。一旁的长老点点头,说道:“现在谁来挑战单正?” “我来。”说话的是与单正同批的赵东岩,虎背熊腰,身材魁梧。 两人行礼后,赵东岩拔出了背上的巨剑:“请师兄小心,我用的是巨熊剑,重65斤,端的能劈山裂石。” “呵呵,好大的口气!看你长的跟熊一样,确实适合用这把什么熊的剑。” 单正刻薄的话语让赵东岩颜色一变,他脚步一错,抬起剑来便是两道剑气直挂单正而去,几乎在剑气发出的同时,他身形紧跟,接着又是三剑横扫。 满场都屏息注视着赵东岩的进攻,禹龙却发现单正那刻薄的三角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只见单正不慌不忙的左挪右闪,在后退同时拔剑在手,竖挡右撩,极尽挑逗之意。 禹龙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单正分明是在故意挑动赵东岩的怒火,在赵东岩冲动的进攻下势必将露出破绽。 果然,赵东岩双手轮剑,作风车转动,卷起漫天风尘一路向单正迫近,边上的人惊呼道:“大风剑法”,这也是灵山派绝技之一。 但是攻到身前,赵东岩却发现单正不见了,待要回头寻找,只见背心一阵剧疼,不由自主摔飞出去。 禹龙看得明白,正是单正在挑动赵东岩怒火之时,故意等他来攻,却化一道残影在原处,真正的他移动到了赵东岩身后,此时的赵东岩背后全无防备,正是极大破绽,所以单正一穿心脚便将他踢飞出去。 几个师兄弟急忙扶起赵东岩,却见他面如白纸,气息微弱,不由急唤守区长老前来看顾,长老察看一番,推宫过血后,赵东岩吐出一口血,终于有了急促的喘气声。长老命人将他送回人和殿修养。 “刚才单正、赵东岩二人比试,赵东岩心性不够稳定,败的无话可说,我宣布单正获胜”长老评判道。 “还有谁来挑战单正?” 其他第八区域的参赛弟子面面而视,无人吭声,刚才赵东岩的教训就在眼前,这单正本来已稳操胜算,却仍然下毒手踢了赵东岩一脚,看赵东岩样子,一定是元气大伤,即使性命无忧,难免修行要大打折扣。 单正得意地看着众人,刚才是他故意示威,目的就是在挑战赛中尽量减少真气运用,对他来说真正的较量不是挑战赛,而是前八的淘汰赛,虽然大会规则里明明白白的写道胜负是由长老根据选手资质、修行判定,但是这几年都是以比武成败来论英雄的,上次是在挑战赛里遇见了萧凌风,这一次运气好,分到了一个最弱的区域,他一定要在淘汰赛更好表现这十二年来的修行结果。 “还有人来挑战单正吗?”长老提高了话音,看样子第八区将成为最早结束争夺的区域了。 “没有人的话,就由我宣布单正……” “等等!” 弟子中间传来一个声音。 长老眯着眼睛看看他:“你要出来挑战单正吗?” “是,虽然我不一定打得过单正师兄,但是我想试练大会的目的不是争强斗胜,而是以锤炼自我,增强修行为目的,所以我想挑战单正师兄。” “好。”众弟子为这一番话喝起彩来。 第七章 勇气 禹龙转头望去,说话者却是他这一批的师兄弟,叫做艾云琛,平时并不喜欢与人合群同事,所以大家并不怎么了解他以禹龙这几年行为,更是对他记忆犹少。 但是今天艾云琛的勇气和话语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等到他走到场中之时,场外又爆起了掌声和叫好声。 单正尽管心中有气,但仍微笑的说道:“原来来了个小师弟啊,你刚才的讲话太精彩了,这样吧,我让你三招,如果你能够逼我拔出我这把虬龙剑就算你赢了。” 场中场外一片安静,灵山派最讲究的是言而有信,单正主动提出让三招,如果不是修行到家,恐怕也不敢夸此海口。 艾云琛脸微微涨红,行了个礼:“那师兄请了。”一个漂亮的亮剑式,拔出了宝剑。 禹龙不知为什么,刚才赵东岩与单正比试之时的不好感觉又来了,这单正绝对不是随意说出这样的话语,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禹龙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场上。 艾云琛深吸一口气,宝剑虚晃摆浪,足下一点,人腾空而起,卷起万千剑花直取单正。 众人皆叫起好来,这一招山雨飘摇乃御风剑法中的精髓,大家都不料不声不响的艾云琛竟然达到了玄武境高阶,竟可以在一月之内将御风剑法贯通始末。大家都在看单正如何化解这一漫天雨点般的剑花,很多人都在为单正跌进自己的大话里感到高兴。 单正两脚微屈,手化太极,禹龙认得这是太极八卦掌中的顺式,只见一股气流从单正掌中揉起,慢慢变成一个漩涡般,单正爆喝一声,以退为进,将袭来的剑花用手中的气流悉数转到一侧。 大家还来不及叫好,空中的艾云琛借助下落的趋势,身剑一式,向单正冲来,动作迅速而快捷,单正一扫刚才的大意,两掌推前,正是太极八卦掌中的雷式,艾云琛身形微晃,却也借助单正袭来的掌风,翻身一个跟斗回到了原来站处。 “第二招了,师弟实力倒真不可小瞧!”单正微笑的看着艾云琛,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毒辣。 禹龙突然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这单正为了在短时间取胜,故意提出让三招,使得艾云琛一心扑在这三招里,自然在场上就忘记了随机应变的道理。 艾云琛咬咬牙,手中剑势一变,雷声隐隐响起,场下人疾呼:“九天落雷”。这也是御风剑法的顶级杀着,禹龙看单正并不急于防备,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道不好。 说时块说时慢,艾云琛剑抖如电,化为九道剑光扑向单正,而艾云琛本人青筋暴出,脸色红紫,骨骼凸现,已知是竭尽全力了。 就在剑光到达单正的一霎那,单正又跟刚才与赵东岩拼斗一样消失了,众人有了教训,都把眼光看向了艾云琛背后,果然单正在那里,他狞笑一声用同样的招数将艾云琛提出场外。 “四象拳。”终于有人叫出来了。大家都惊异地叫了起来,这四象拳一定要归虚境才能学习,难道单正已达归虚境? “四象拳?”跌落场外的艾云琛喃喃自语道,哇的连吐出几口血。一旁的长老忙灌进去一壶药水,一面将真气输入。 等长老忙完回来的时候,看单正的眼睛里已经多了责备之意,禹龙猜想艾云琛一定受了比赵东岩更重的伤,单正连同门师兄弟也下此暗算,实在算不得什么磊落的君子。 “还有人来挑战单正吗?”长老的声音又响了。 场下鸦雀无声。 单正得意地看着众人,刚才艾云琛不知深浅的挑战让他很是恼火,为防止还有后继之人,故意下了个恨手,做个下马威,让这些师弟们看看。 “还有人来挑战单正吗?”长老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 “现在我宣布单正……” “等等!” 众弟子的情绪马上被这个期盼的声音挑动起来他们大都是自己不敢上却看不惯单正为人希望别人上的那种人 待他们看清楚禹龙走出来的时候,马上又窃窃私语起来,艾云琛敢于出来是因为还有大家并不知晓的实力,而禹龙这个刚刚月前练到玄武境的弟子也敢出来? 禹龙环顾四周:“我知道在这里,我的本事最低微,修行最差,到这里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会站到场中央来,但是刚才艾云琛师弟的话给了我勇气,试练大会的目的不是争强斗胜,而是以锤炼自我,增强修行。刚才单正师兄对赵东岩师兄和艾云琛师弟的所作所为更是让我鼓起勇气站在这里,我要说的是,即便我倒下去,可是我没有放弃!这就是我现在所想的。” 禹龙的话在全场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的脸上都有些惭愧。 单正看着禹龙,脸上肌肉抽搐不定,他苦心经营的计划没想到会输给两个后辈师弟手中,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过来,轻蔑地看着禹龙:“原来是你这个资质优越的笨蛋啊,这个月速成了什么绝学没有,我还真不知道拿着那把破剑,你有什么招数可以使出来,这样吧,我也让你三招,不,十招!今天我要好好的指点一下你,还记得当初是我领你入门学习的吧!” “不!谢谢师兄相让,我不需要!请师兄尽情出招,就算输,也让我输个痛快。” 禹龙沉着应答,其实他心里也在打着鼓,他是惭愧于艾云琛的表现,但他在打定主意之后,也在赌,不光是赌气,而且是在赌是否能够在激怒单正后全身而退。 单正这次却真着了道,他没想到一个废物样的师弟也敢蔑视他。 他手一抖,虬龙剑一响,剑鞘自然飞出场外,在众人惊呼声中,单正单足点地,飞向空中,也是那招山雨飘摇,只不过从他这里使出同样的御风剑法,剑花更大,更密。 “小心!”场外有人叫了起来。守区的长老不由自主也站了起来。 面对满天的剑花,禹龙下意识的拔出后背的断剑做出柴刀六式中的格挡式,动作笨拙,招式简单,单正不由大笑道:“好吧,就让你输个痛!快!” 剑花迎面入体,禹龙感觉全身像被捅了个遍,血从身体各个部位流了出来,他不由自主地“扑通”倒地。 “哈哈哈哈,这回痛快了吧!回去养养再来吧!你这个废物也敢到场上来。”单正得意地在场中哈哈大笑道。 长老叹了一口气,正要到场中救治,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置可否的看着禹龙。 禹龙浑身是血,却依然扶着断剑,努力站起身来。 单正觉得气氛有异,回头惊诧的看到了这一幕。 “看样子你小子命还挺硬的啊!刚才怪我手下留情了,给你两个选者,要不乖乖躺下让人给你抬回去,要不我让你1年之内起不了床,听清楚了吗?废物!”单正竖着一根指头对禹龙晃着。 血,还在流着,一滴一滴刺疼禹龙的心,禹龙眼前一片血红,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了,但是单正的“废物”话语在耳膜里撞击着,发出巨大的声响。 废物!禹龙想起自己在经脉受损后,单正领着一帮师兄弟嘲弄的叫着他,我是废物吗?禹龙问自己,他想起素月偎依在大师兄萧凌风的怀里,自己在干什么呢?自己只能心疼地看着,废物!当爹娘惨死在强盗手中,当双水镇被血洗,自己手足无措的只能看着,当灵山派其他与自己一同入门的师兄弟修行早早超越自己,自己只能妒嫉的看着。 废物!这个声音在禹龙耳中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血,如果不在时间中冷却,就应该沸腾起来。 禹龙痛苦的举起了手中的断剑。 单正狞笑道:“好吧,就如你所愿,我送你回去吧。”他一穿心脚踢了过去,就在他的脚就要踢到禹龙身体的时候,单正心脏猛地一收缩,他看见禹龙睁开了眼睛,那是什么样的眼睛呢?血红色的眼睛仿佛就要滴出血一样,配以那峥嵘的面孔,一种冰冷的气势压制住了他,单正只觉心神不定,全身汗毛竖起, 真气外泄不止,那一脚挨着禹龙的胸膛竟无力踢下去了。 此时,禹龙狂吼一声,断剑成直劈式,由上而下迅猛劈下,只听单正一声惨叫,那只踢向禹龙的腿已经与他的身体分家了。 场下的弟子面面相觑,刚才的情景他们并没有了解清楚,看在眼里的好像是单正把一条腿摆在禹龙胸口上,让禹龙很从容的一刀劈断,难道单正还有其他的绝学,是必须断腿完成的? 但从单正在地上翻滚惨叫声中听来又不像。 禹龙看着单正,仰天长笑了几声后也向后倒地不省人事。 还是那个守区的长老最先反应过来,他忙到场中帮单正止住血,让人将他抬下,这边察看禹龙伤势,发现他经脉完好,只是全身皮肉受损严重,这都是拜刚才的山雨飘摇所赐,不过血已凝固了,倒无大碍。 第八区的事故成为近百年来试练大会最出格的事情,竟然出现了一剑将师兄腿劈断的事情,这是大会规则决不允许的,云通子一面让人将禹龙看管起来,一面向掌门汇报此事。 这离奇的变化也使这次试练大会结果出乎很多人意料,夺冠热门单正的退出使他同一批的紫若摘得第一,但这不是最令人称奇的,这次大会还创造了两个记录,一个是进入前四的新一批的弟子最多,而小勇、倾雪和敏儿成为了同批弟子的骄傲,第二个就是这一次女弟子压住了男弟子,独占三甲。 但是所有人现在翘首等待的确是掌门人对禹龙这件事的最后判决,从那天听到事情发生便气呼呼离场的云通子身上,大家对禹龙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怜悯之心。 此时的凌元真人也在天威殿里与众长老们商议这件事。 现在长老们有两种意见,一种是以青华子为代表的长老认为这次事故事属意外,不应该给予禹龙重罚,另一种就是以单正的师傅云通子为首的长老坚持要按门规从重处罚。 “试练大会规则中明确指出,我门弟子要相互尊重、团结,不可结怨结仇,不可争狠斗勇,不可相伤相残,这次在试练大会上禹龙竟然砍下了他师兄单正的一条腿,这等于废了单正啊!这禹龙还是单正带着入门学习的,他不知报恩,却下此恨手,恳请掌门从重处置。” “师兄所言也有道理,但是当时情况刚才也向大家说明了,禹龙明明修行不如单正,为何能够砍下他师兄单正的一条腿呢?其中原由,我们不得不考虑啊!” “不必考虑了!”云通子说道,“刚才我已探视过单正,单正仍然惊魂未定,但从他的只言片语可以判定,当时禹龙用了一种神秘的蛊惑术蛊惑了单正,是他当时心性变化,才会被人偷袭,遭此毒手!” “可是师兄,据称单正已窥入归虚境,这禹龙听说只是刚入玄武境,两人修行相差极大,禹龙怎么能够蛊惑住比他无论修行还是修为都高一筹的单正呢?” “所以说是神秘的蛊惑术吗?说不定这禹龙是邪道中人。” “师兄此言差矣,我带禹龙上山之时,发现此子虽遭受磨难,心有恨意,但是资质出众,心底善良,本质上不坏,如果是邪道中人,那么我真是白修行那么多年了,我应该代他受罚才对。” “师弟,你?” “恳请掌门念在禹龙年少无知,此次事故纯属意外,决不能草率处置啊!” “掌门,我派延绵至今不容易,决不能姑息这种弟子相残的恶劣行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场中椅子上一直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凌元真人。凌元真人轻轻咳嗽一声,睁开了眼睛,望望众人,慢慢说道:“试练大会目 的是在弟子们相互切磋中增长见识,增强修行,发生这样事情,实在令人扼腕痛惜,但是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之前,我们不应该轻易的评断,我认为先让他们两人好好养伤,这件事情压后处理,大家以为如何?“ 云通子本想再争,但看看众长老大多做点头同意样子,也只能抱气闭口不言了。 第八章 南斗 醒来第一眼感觉是在夜里,黑沉沉的夜压得禹龙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摸摸胸口,就在试练大会的擂台上,就在自己陷入无意识的疯狂时,胸口这股冰寒的气息总是能让他快要爆炸的火热身体冷却下来,适时护住了他全身的经脉。 大悲心法的功力就在于此吗?禹龙苦笑着,从一开始的闭月洞测试失败开始排斥练习大悲心法到后来不自觉地在睡梦中自行运行,大悲心法救了他两次,但是禹龙还是对这个摆脱不去的心法有着复杂的情愫,每次救他时,这种冰凉感觉让他清醒的不像自己了,就仿佛在战场上,当狂暴的战士奋起杀敌时突然冷静下来,审视自己和敌人,虽然这时候可以更好的保全自己,分析战斗形势,但是战后,有一种残杀过生命的愧疚感让他始终不会安宁。 禹龙现在就是这样,他既有报仇雪恨,一展宏图的渴望,但也穿插着凡所有相,尽皆虚妄的念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世上的事真真切切的在发生,自己在努力争取着,但却怕争取得来的东西变得虚妄,如果是这样,自己需要这样执著吗? 正心乱着,门开了,眼前一亮,是敏儿端着一根蜡烛走了进来,禹龙不知为何,此时不欲与人交谈,于是闭上眼假装还未苏醒。 敏儿照了照禹龙,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发了半晌呆,却突然自言自语也像是与禹龙说道:“也许你一直不醒,倒也算件幸事!” 禹龙竖起耳朵听道,心里一动,忍住惊讶,期待敏儿的下文。 但是敏儿并没有接下去说道,禹龙微微听见她有些抽泣声,坐了一回,敏儿走了出去。 待敏儿离开,禹龙翻身坐了起来,在黑暗里不禁思考起来。 敏儿为什么会来这里?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在为自己悲伤吗?禹龙努力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好像自己走进了场中挑战单正师兄,但是单正太厉害了,只一下便把自己打倒在地,自己全身痛疼,就好像马上要死一样,比死更难过的是单正还在那里嘲笑着自己,自己好像一下子疼懵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单正把一只脚架在自己胸前,自己顺势一剑下去,然后记忆模糊起来,好像昏了过去。 自己砍下了单正的一只脚? 禹龙猛地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灵山的大忌讳,看样子自己惹了大祸,怪不得敏儿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怎么办?禹龙脑子越来越乱,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瑟瑟的发起抖来...... “你醒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禹龙心猛地一震,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发了半夜的呆。 “师傅说你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你抓紧时间洗漱一下,用点早餐,师傅说你醒了以后要马上带你去见掌门。” 说话者冰冷着脸,话说完便转身走了,留给禹龙‘砰’的关门声。 禹龙愣了半天,才想到来的是同批的师兄弟武新海,与单正同拜云通子为师的。 也难怪他如此了,但是清晨这个曲目却把禹龙本忐忑不安的心更是高高的吊起来。 ...... “醒了!单正昨晚也醒过来了,但现在还不能起床呢!”这是禹龙被带到云通子面前听到云通子的第一句话,之后,便又被命令跟着云通子来到了天威殿外。 “在这等着。”依旧是冷冰冰的话语,和几个手把着腰间宝剑的师兄弟。 难道还怕自己突起逃跑不成,禹龙想笑心却满是苦涩。 等了半晌,才有一个弟子出来呼唤禹龙进殿。 这还是禹龙第一次进到天威殿大殿,只见厅堂非常大,雄伟而空旷,正前壁上大书一个天字,粗犷豪放,气势非凡,两侧共有十二根石柱,上面盘旋着十二种不同的动物,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饕餮、麒麟、貔貅。整个大殿透着威严。 (简单介绍一下这十二种动物:囚牛,头上有角的黄色小龙,喜好音乐;睚眦,相貌似豺,好腥杀;嘲风,有角走兽,象征着吉祥、美观和威严;蒲牢,形似盘曲的龙,平生好鸣好吼;狻猊,形似狮子,平生喜静不喜动,好坐,又喜欢烟火;霸下,形似龟,好负重,力大无穷;狴犴,形似虎,公正威严的象征;负屃,似龙形,平生好文;螭吻,鱼形的龙,能消灾灭火;饕餮,形似狼,好饮食;麒麟,龙鹿形走兽,象征祥瑞;貔貅,鼠形走兽,好钱财。) 掌门凌元真人和众长老分坐正前和两边。 待禹龙行过礼后,云通子终于忍不住第一个发起声来:“禹龙,你可知罪!” 不等禹龙回答,云通子接着说道:“如今事实确凿,也不容你辩驳,此子心存魔障,我们决不能养虎为患,恳请掌门按照门规处置,将此子就地正法。” “师兄此言差矣,我们怎么能凭单正一面之辞就断定禹龙入魔之事,你刚才说就地正法,难道你想在天威殿上杀人不成?” “青华子,你!我们刚才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此子当时确有入魔之嫌,难道你还想袒护他。” “我并不是要袒护他,只是就事论事,刚才我们说的也只是有入魔之嫌,并没有说他就一定入了魔啊,大家请看,禹龙像是入过魔之人吗?” “也许他心思缜密,在这装模作样呢?” “我看不像,此子是我接上山来,如果他能入魔,说明我修为不够,应该我代他受过才对。” 禹龙抬头看了看青华子,从他把自己接到灵山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自己的师傅,虽说自己以前并没有太看重这个师傅,甚至见面都没有几次,还一度妒嫉过他对小勇的偏爱,现在出来再看青华子,他的心理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之情。这个须发雪白的老头原来这么在乎自己这个弟子,这么维护自己! “青华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何必偏袒这个弟子,我们灵山派自古就有古训,除魔务尽,这小子有入魔的嫌疑,我们就不能放过他!”云通子向青华子逼近一步,咬牙切齿的说道。 “咳咳咳”凌元真人见势又咳嗽几声,终于开始讲话了。 “师兄不要动怒,我看事出有因,我们不能妄下结论,我看着这样吧,现将此子带到寒冰窟,由慈原师叔处理这件事,你们看,如何?” 见掌门搬出了灵山派仅存的上代前辈,云通子也只能恨恨地看了青华子一眼,不再吱声。 不料青华子一听,反倒急了起来:“掌门师兄,那寒冰窟冰寒无比,一般弟子修行不够,根本就不能踏进一步,这把禹龙带进去,这不是变相要了他的命吗?” “掌门已经定夺了,我都没有什么意见,你还在那里啰嗦什么,看样子你是不尊重掌门的决定了。”云通子幸灾乐祸地看着青华子。 青华子还想说什么,凌元真人摆摆手制止了他的发言:“师弟不要担心,我们只是让师叔慈原祖师判定一下此子是否入魔,如果没有,师叔一定会保他安然无事的出来。” 禹龙趴在地上,见青华子焦急的看着他,不住的叹息,心里也知道了此去凶险非常,他昂起头,说道:“弟子愿意去那个寒冰窟,谢谢师傅周全,弟子知道这次事故实属弟子罪过,如果师叔祖判定弟子入魔,弟子愿以死赎罪!” 禹龙说话的时候,感觉一下子解脱了,感觉慷慨赴难并不是那么可怕! 凌元真人看他倒有些惊讶,不过这惊讶的神色也只是在脸上一晃而过:“好,现在就由我带你去!” ...... 寒冰窟原是神武封顶的一处山洞,为灵山派三大奇地之一。凌元真人封住禹龙五脉,闭了他七窍,背着他攀到了寒冰窟前,燃香敬拜。 稍顷,从洞里传来一个声音:“是凌元子吗?” “是弟子。”凌元真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有强 敌进攻我灵山派吗?” “回师叔,没有。” “那是灵山发生了什么灾害?” “回师叔,也不曾发生。” “既不是天灾,也不是什么人祸,你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是灵山派弟子又有叛逆之人,但以你现在修行,也应该可以解决啊,倒底为何前来?”洞里声音明显有些不悦。 凌元真人心道,这个师叔还真是这个急脾气啊!苦笑之余,他小心翼翼的回答:“弟子给师叔带来了一个人。” “人?” “是,他是青华子的徒弟,前几日在拭练大会上剁了前辈师兄的一只脚,犯下大过,弟子带他来请师叔定夺。” “这么点事,你这个掌门难道就不能定夺,那还要你做掌门干什么?你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凌元真人也算一门掌门,可怜平时的威严庄重都丢在一边去了,现在被洞里的人像小孩一样训斥。 待洞里人声渐渐轻了,凌元真人才接着回道:“这名弟子从神兵堂拿出了南斗的殉剑。”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急速从洞里飞出,一把抓住凌元真人胸口:“有人拿出了南斗剑?” “是,就是这个后代弟子。”凌元真人指指脚边昏迷的禹龙。 “哦!把事情说说。” 于是凌元真人把禹龙来灵山前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师叔,当初知道他拿出了把南斗剑,我也是吓了一跳,但观察此子并不是邪恶之辈,南斗剑在他手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直到发生了试练大会的惨剧,才追悔莫及,现在起他师兄弟并不知道南斗的事情,云通子坚持要把此子按门规处理,我是出于无奈,才将此子带来见过师叔。” “这南斗剑是本派最高机密,其他人怎么会知道,你说他拿了南斗的殉剑,拿来给我看看。” 凌元真人从禹龙背上抽出断剑交给慈原祖师。 慈原祖师端详半日:“这果然是南斗的殉剑,虽然已断,但还能感觉里面能量汹涌而动,此子能从神兵堂拿出它,定是上天注定!” “是,所以弟子不敢定夺此子前程,还请师叔明示。” “世人常传: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却不知这死生相交,循环而动,南斗也可注死,北斗却成生之源,如今南斗隐匿,北斗独明,长此以往,并不是什么好事,尘世中南斗六剑能够重新出世,说不定是件好事,此子你可留在我这,说不定以后灵山派的安危荣辱就系在他的身上了。” “是,师叔。”凌元真人欲言又止。 慈原祖师看出了凌元真人的神情:“你是想问我关于南北斗之事?” “是。” “天机不可泄露太多,否则老道我几百年的修行要毁于一旦了,就像你师傅苦德一样,连坐化的机会都没有。” “师叔,师傅是怎么死的?”凌元真人发急地抓住了慈原的袖子。 “呵呵,原来你小子是想知道苦德的死因啊,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师叔,你就告诉弟子吧,师傅从小把我养大,对我恩重如山,多年以来,我一直苦苦寻求当年师傅突然逝世的真正原因,师叔,如果你知道,求你告诉弟子。”凌元真人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头。 “有些事还是糊涂一点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傻孩子。”慈原祖师怜爱的拍拍凌元真人的头,待凌元真人抬起头时,慈原祖师和禹龙包括那把南斗断剑已不见踪影。 “回去吧,记住,顺其自然!不可太固执,否则会走错道,你的重任是重新振兴灵山派,这也是你师傅的遗愿,按你师傅的嘱咐去做就好了——”洞里慈原祖师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凌元真人在地上发了一回呆,叹口气,离去了。 入夜,两个同样白衣素裙的女子在呆呆的看着天际,发出如月光般清远悠长的愁怨。 所不同的是在灵山千里外的女子一如既往的痴痴看着月亮,后来,便停下来轻轻的依偎在身旁青衣男子怀中,一脸的幸福模样。 而灵山上的女子一脸泪光,身体微微颤抖着,久久不曾平静,她转过头看向封顶,那是一团更黑的黑暗。 为什么呢?女子轻声问着自己 为什么呢?美丽的身影在月夜中孤单的寻找着答案...... 第九章 传说 慈原祖师轻轻抚摸着南斗断剑,口中不断重复着:“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八个字!突然狂笑道:“好一个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世人愚昧,竟不懂得这天赐箴言玄机,谁知道升仙得道便在这南斗剑上!天助我也,竟然被我找到了南斗剑主,哈哈哈......” 他手一拂,隔空解开了禹龙的禁忌。 在禹龙意识恢复的时候,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正对着自己微笑着,他刚想出声询问,却觉周边冰冷刺骨,全身僵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者神色一变,手一拍禹龙,禹龙的身体顿时腾空而起,老者手不停息,霎那间连连怕向半空中禹龙身体各大穴位,禹龙只觉被拍到的穴位都泛起一股热流在身体内慢慢聚合成一条大龙,在主经脉里游走不歇,不一会儿,禹龙全身泛起热气,刚才的冰冷之感荡然无存。 “怎么样?”老者把禹龙放下地面,问道。 禹龙拭着运运气,发现全身真气从未像这样充沛饱满,生生不息。他激动地不知如何言语。 老者看出了禹龙的心思,微笑道:“我刚刚在你体内度入了我一成的真气,足够你在这寒冰窟来去自如了。” 禹龙心一动,想到了在天威殿见闻,忙叩首礼拜道:“弟子参见慈原祖师,感谢祖师恩赐!” “好好好,你小子倒不笨,倒不辜负我栽培你的心思。” 栽培?禹龙惊诧片刻,激动地问道:“祖师,你是说——” 慈原祖师没有正面回答禹龙,拿出一件东西问禹龙道:“你可认识此物?” 禹龙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南斗断剑,忙回答:“这是弟子的宝剑。” “嗯,你可知道南斗剑的来历?” “弟子不知。” “不知是对的,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南斗剑呢?”慈原祖师深情地抚摸南斗断剑,接下去讲道: “南斗北斗剑乃天精地魄,应天而生,当初天山派开派祖师天山老人来到此处,夜间梦到北斗星落灵山,于是他按照梦里指引,挖出北斗剑,从剑上悟道,开创了我们灵山一派。北斗剑,剑分七柄,名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剑合一,震天裂地,势不可挡。但是,从祖师登仙后遗书所述:世上唯有南斗剑可与之争锋,南斗剑分为六,分别名为殉、妖,义,仁,将,慈六剑,六剑先北斗出世,你取出的这把剑正是南斗剑中的魁剑,叫做殉剑,也是南斗魂神,它的母剑!” 禹龙第一次听见有人告知自己宝剑来历,不由痴痴地看着慈原祖师手中之剑,一直以来,别人都嘲笑自己取出把废物,但从慈原祖师口中,仿佛这剑大有来历似的。 “所以殉剑是唯一在剑上刻有南斗二字之剑,你能够找到它,说明它与你有缘,剑灵择主,你便是上天注定挽救天下苍生之人。” “我?”禹龙被吓了一跳。 “对,世人传诵着‘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你可知道其中玄机?”慈原祖师并没有要禹龙回答的意思,马上说道: “死生相交,循环而动,南斗也可注死,北斗却成生之源,如今南斗隐匿,北斗独明,就像你仰望星空,只有北斗星座,不晓得南斗何在,长此以往,北斗转死,生路无处寻觅,传说南、北斗星座每三万六千年互逆一次,我夜观星象,这次逆转很可能就发生在这百年当中,如果一星独大,失去平衡,这种逆转将走向极端,势必在人间产生浩劫,这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只有找齐南斗六剑,打开南斗之门,让天上南斗重现星光,才能挽救天下苍生,而你,就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 看禹龙还有些发懵,慈原祖师顿了顿:“你可知道为什么殉剑断裂,藏在灵山?现在我给你讲几个传说吧,你注意听,你或许可以在这里面找到你所有的疑问: 第一个传说:铸剑师的故事 传说很久以前,凌州住着一位铸剑师,他叫周冶,他一心想铸出天下第一的宝剑,从而成为天下第一铸剑师。他离别了家人,从凌州出发,走遍了大江南北,寻遍了深山矿脉,始终没有找到一块自己想象中的神铁,他灰心丧气回到了家中,半年后一天夜里,他梦中见天空中一星坠落成,化作一道白光进入了他的家中,又有一个白胡子老头现身告诉自己,此乃天外神铁,可以造出天下第一宝剑。周冶急忙问铁在何处?那老头指指躺在周冶身边——他那身怀六甲的妻子周朱氏肚子。随后老头便消失了。等周冶醒来,想起这个梦,越想越觉得这个梦很蹊跷,他看看身边,妻子睡的正香,难道妻子肚子里怀着那块铁?于是白天黑夜的,他琢磨着这个梦,而他的妻子却丝毫不知周冶的想法,每天摸着肚子高兴地告诉周冶孩子又在动作了。周冶在孩子与神铁之间举棋不定,终于,他还是抵不住天下第一的诱惑,举起了手中的刀,杀死了妻子,剥开了她的肚子,果然里面有个婴儿抱着一块铁,婴儿哭泣几声便没了声音,而周冶发疯似的把铁拿出,锻炼起来。三年,神剑成,那日,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周冶拿着剑发疯似的对天吼道:我是天下第一了!但功成之时,回首身边妻儿骨骸,他顿时清醒过来,后悔不已,他感悟到,为了这个虚名,他失去的又岂能是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可以弥补的,于是他饮剑自杀。由于剑出魅魉,剑成杀人,后人便将此剑命为魔剑。 这个故事到这里还没有完,魔剑日后被一暴戾君王所得,他杀人如麻,嗜血如命,带领他的军队杀伐无数,号称要让他手中的剑尝到百万人之血,要知道那时候整个神州人口可能只有五百万之数啊,但是这君王武道奇高,加上魔剑之助,天下间竟没有对手一词,可是突然有一天,这魔君与剑一同消失了,他的王国也破灭落败。世人未知其详,却得其乐,日子久了,也就没有人谈论此事了。 第二个传说:大将的故事 这个大将名叫星,说是其母梦星而孕,于是父亲给他起名为星,星生活在当时的顺王朝末年,他天资优异,尤其好武,十七岁便夺得了武状元,十八岁带兵打仗,那是王朝贪官横行,皇帝昏庸,国家内忧外患,飘摇不定,但星的愿望就是重整河山,保家卫国。他在边境地方武官时大胜前来入侵的外族,从而声名大振,皇帝特招他回京任官,但他在京中不愿意曲意奉承当时的权贵,于是没有得到重用,到他三十岁之时,外族攻入王朝,围困京都,在国家生死存亡之时,星临危受命,带领将士浴血奋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并乘势追击,将外族驱逐到边境,大有攻入外族之有利形势,外族惊恐,重金贿赂朝中重臣,诬蔑星要谋反,皇帝一天十道圣旨让星回京述职,星忍恨回京,却被囚禁羁押,奸臣日夜拷打,逼星承认谋反,星誓死不屈,最后还是被迫自杀,自杀之时,星全身放光,他的身躯却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十年后,外族入侵,顺王朝覆灭。有顺王朝遗民得到了星自杀用的那把剑,只见那一腔热血在剑上凝结,久久不褪,实乃忠臣热血,十年化剑,碧落九天,斩奸除佞。 第三个传说:王的故事 有一小国,王仁慈善良,轻瑶薄税,治理国家和谐繁华,民间为感激这位君主,多次自发组织献宝,但是王都婉言拒绝了,正当国民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位国主而发愁时,有一个铁匠出了一个主意,闻听王喜好宝剑,为何不寻访一位铸剑名师为王铸一把宝剑呢?大家同意了,找到了国里最有名的铸剑师董铸,交给一块天外来石和很多人家传的铁石。从此,他带着人民的愿望,日夜为国王赶铸宝剑,他的梦想是为国主铸造出一把符合他的仁义之剑,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十年过去,剑终于成了,董铸狂喜落泪之余,把它献给了王,王大喜,赐名王剑,奉为国之守护,传言后世子孙: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这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的一举一动。果然,后五世,国家君明民顺,一统神州,成就了皇朝之业。 第四个传说:青年的故事 以前有个青年,一心想求道向佛,可是他早年丧父,是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他现在怎能抛下年迈的母亲不顾呢?为此他非常苦恼,这一切都被他母亲看在眼里,一日,母亲收拾好青年的行装,对青年说:“你心中有自己要做的大事,你便去做吧,只求你每三年回来看我一次。”青年再三推辞,最后含泪答应了,他从此寻访名山古刹,拜师问道,自是修行日益上进。到了第一个三年之约,青年在千里之外,恍然想起,急忙往家中跑,待等到回到家中,母亲却已病逝,听邻居说,母亲日日在村头盼望他回来,临终前还一个人爬到了村头尽力张望。青年悔恨不己,心如刀割,但母亲给他留下的遗笔上却始终没有提盼他回家之事,反而勉励他要有自己的理想,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念完母亲信后,青年大悟,母亲的行为告诉他,空空色色,俗俗道道,世人均想弃俗寻道,抛色问空,却不是道在俗中,空在色里,只有感悟人间最珍贵的感情才算真正悟道。从此,青年在母亲墓前结庐而安,传师授道,死后,他的身体化作一块巨大的舍利子,按照他的嘱咐,铸练成一把剑,警戒世人。 第五个传说:山寨的故事 某个王朝末年,民不聊生,有结拜兄弟三人,揭竿而起,占山为王。三人秉承劫富济贫原则,山寨得到穷苦人民的拥护,官军数次进剿,三人以地利、人和的优势抵抗,官军均无功而返。但是把他们视为眼中钉的官府富户并不会从此罢休,他们想出了一个毒辣主意。他们明地里宣称以高官厚禄,买通了三兄弟中一人,里应外合,准备一举夺取山寨,暗地里只是收买了其中一人妻子,获取山寨地图。就在官军围困之时,三人通过官军故意放出的情报知道了内应之事,三兄弟猜疑之下,互相火并,导致官军攻上山来,三兄弟被围困在一洞中,老大提议:为表明清白,三人可自杀证明!于是老大先拔剑横颈自杀,老二看看老三:说道,我不恨你!拿起老大的剑也自杀了,轮到老三,心碎泪干,只能快哉叫一句:虽不是同日同月生,今日却得同日同月死!说完,也自裁在二位兄弟尸首边。 第六个传说:仇人的传说 这个传说是关于仇恨的,有一叫南宫剑的人,他乃家姓族长之子,地位非常,但是他的家族与另一慕容姓氏家族世代为仇,每一代人都争斗激烈,势力此消彼长。到南宫剑这一代人,家族遭遇了不幸,南宫剑的父母都惨死在双方的族斗中。南宫剑年纪轻轻便继承了族长之位,他立誓,即使散尽家财族产,也要报仇雪恨。有一日,他听说世间有一铸剑名师,可铸出百步杀人于无形的宝剑,他便四处寻觅此人,在现在的滨州地方,他遇见了生命中的爱人,一位娇小姐。但是后来发现,这个小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仇家慕容氏之后,南宫剑在痛苦中毅然与慕容小姐决别。此后,他找到了那个铸剑名师,在他苦苦哀求下,名师答应帮他铸剑,但是提出要他找到情人泪、亲人血、爱人肉三件世间难寻之物,正当南宫剑一筹莫展的时候,慕容氏小姐,却出现在他面前,毅然跳入了练剑炉,成就了他这三件物事,剑成。南宫剑万念俱灰,折剑自杀在草庐中。 这个故事还有个后续,传说中提到的铸剑名师正是我派出世前的开派祖师灵山老人。” 禹龙入神的听着故事,不妨慈原祖师停了下来,后者微笑的看着他:“你可猜出这六个故事有什么关联?” “好象都与剑有关,六个故事好像出现了六把剑。”禹龙沉思片刻,回答道。 “对,这六个故事有情有义,有名有利,有恩有仇,人间喜怒哀乐,五感六味尽皆在内,这六把剑正印证了南斗殉、妖,义,仁,将,慈六意,而南斗剑也正是通过不同北斗的渠道来到世上。” 见禹龙还在思索,慈原祖师接着说道:“你或许已经猜出了手中断剑来历,南斗六剑,你只得半剑,要找齐六剑,你不仅要靠这六个祖师爷留下的传说,还要靠你的机缘智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指点你太极心法快速进阶,但是,如果你还是一个有道义有善心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去寻找六剑,拯救苍生,那老道在这里先行谢过!” 说完,慈原祖师跪于禹龙面前。 禹龙手足无措慌忙的拉起慈原祖师:“祖师快快请起,弟子实在不敢受此大礼,弟子尽心去寻六剑就是了。” 慈原祖师盯着禹龙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他的心一样说道:“南斗六剑每一剑都有自己的剑灵,你要学习与自己的剑相通,那么你可以从剑灵那里悟得更为高超的道法绝技。你每找到一剑,事实上就是给自己长了一分本事,到时候,绝冠神州,道门第一。你有什么心愿,都将轻而易举的达成。” 禹龙只觉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于情于理,于恩于义,于公于私,于民于已他都毫不能抗拒的向前走,一直到——被漩涡卷进去。 第十章 下山 慈原祖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给禹龙再度详尽解释了南北斗神剑的故事。 “不管是传说也好,虚妄也罢,实实在在的是当时的祖师灵山老人依靠与南斗剑的通灵在灵山找到了北斗七剑,成就了灵山一派,得道登仙。如今大劫在即,你一定要找到南斗其他六剑,拯救苍生!老道也曾带着祖师爷留下的传说线索找遍神州,无奈却不曾得到神剑,你可按照老道寻找之地再度寻觅,一定会有收获的。” “那妖剑与魔君一起消失,我查遍所有日后书、物记载,均没有妖剑出现的踪影,我怀疑妖剑作为陪葬品在魔君的墓中,而我根据魔君国度所留文书记载,判断魔君的墓就在原来魔君修练神剑的剑谷,也就是在现在苗地的万剑谷。” “将剑随星的后人一代代的传承下来,但是为躲避后世的兵灾人祸,更为祖传之宝剑不落入奸佞人之手,有一代星的后人把剑抛进了沧之海,这一点我已经通过星族谱得到了证实。” “仁剑被誉为后世王者之剑,一直作为传国宝剑在各朝各代传承,如今的仁剑应该就在大内宝库中。听说为防止仁剑被盗,除了放置宝剑的地方机关重重,而且仁剑与数万宝剑混在一起,除了皇帝,没有人知道刻在仁剑上的特殊记号。” “义剑自在山寨出世后,一直辗转在世人之手,后来被一代三清门掌门获得,三清门将义剑命名为斩龙剑,位列门中十宝之一。” “慈剑被一佛门弟子获得,他把慈剑带到了雷音寺,雷音寺改剑名为除魔宝剑,为般若堂主传承之物。” “六剑中,仁、义、慈三剑已知了确切地方,难找的是将、妖二剑,但是最难找的是现在还不知到位置的殉剑另外一半,我翻遍了所有祖师爷留下的文件,都没有找到线索,我猜想是不是当初祖师爷拿到的就是这半柄剑,另外半柄是不是落在江南的南宫或者慕容家族手中,因为在传说中并没有提到陪伴南宫剑或者慕容小姐的伴当、丫环,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作为大家族的公子小姐,身边应当有这些人才对,如果祖师爷没有得到整把殉剑,那他们就是最有可能拿走剩下半剑的人,你可以到这些地方找找。” “如果你在寻剑过程中找到其他人也与南斗五剑融合,那么就把他带到我这里来,救世的重任多一个人承担就多一份保证,希望上天不要抛弃这个世界,禹龙,这个月我会教你两套功法,辅助你太极心法尽快达到归虚境中阶,然后你便去寻剑吧,我想,你是上天选定的人,一定会有新的奇遇的。” 禹龙懵懵懂懂着,生活就这样全部被打乱了!原来他还在烦恼着自己的生活,突然被告知自己要担负一个拯救神州的职责,他是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自己将有英雄般的人生和力量,一个月就能达到归虚境中阶,这是什么概念!听慈原祖师说如果自己能够从南斗剑中悟道,那修行更是会超凡脱俗。自己的所有心愿都会达成。可是禹龙害怕的是自己能不能担负起这样神圣的使命,前途如何?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更让他忐忑不安的是心底里自己的小算盘还是利用南斗的力量为自己报仇雪恨,这算不算是私心太重,上天会不会惩罚自己。 禹龙就在这样的复杂的心境中跟随慈原祖师修炼,祖师除了每日给禹龙推宫运气外,还教授了他的得意武技乾坤一剑和四象拳。前者招数简单,但是修炼最难,因为要和太极心法达到心剑合一才能达到最好效果,后者作为灵山三大绝学之一,经过祖师的实践修炼,教给禹龙自然是精华之篇,已经达到归虚境的禹龙已经可以分出一个残象出来。 三月过去,慈原祖师把禹龙叫到了跟前,吩咐道:“我又在你身上打入了一成真气,你现在已经略强于归虚境中阶,我现在交给你一个借气法门,运用了这个法门,你会可以引发出我度入你体内的真气,你一定要控制使用,不到生死攸关万不得已,切不可轻易使用,但是这是我的真气,就好像是借给你的钱财,并不是无止境的,花完它就没有了,所以你一定要慎重使用!” “以你自己现在的修行,我想一般凶险已经难不住你了,你今天就下山去吧,上天保佑,神州浩劫就靠你来拯救了!快去吧!” 拿过半截殉剑,禹龙感觉到了它发出回归主人身边的愉悦之感,被剑感染,禹龙也感到整个人精神起来,带着兴奋的神情,他拜别了慈原祖师,离开了寒冰窟。 等禹龙走过半柱香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洞中慈原祖师身旁,看这人相貌,竟然与慈原祖师一模一样。 “难道你看不出此子心魔已种,与正道危险非常,为什么还要救他,还告诉他南斗神剑之事?” “兄弟。”慈原祖师静静看着对面之人:“正道也好,邪魔也罢,只要他能够帮我们找到南斗神剑,为我所用,达成心愿,那么我就一定要用他。放心吧,兄弟,一切自在我掌握之中,他跑不出我的五指山。哈哈哈......” ...... 话说禹龙由山顶偷偷爬下,来到了天威殿,不由想起了在灵山派的点点滴滴,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看看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大人般模样,逝者如斯夫,白马过隙,如今自己恍然成熟起来,需要做很多很多事情,有些事情甚至让自己在煎熬中痛苦。 禹龙耐心等到晚上,下到地祥殿,他不想惊动任何人。但是在路过长老们住房区的时候,想到不久前的一幕,自己睹物思人,还是忍不住地感激起青华子,痛恨云通子来,他偷偷来到青华子住所,显然,长老们一般情况都是在天威殿附近练功房闭关修炼,禹龙不敢去那些地方,怕被人发觉,他只能凝望着青华子房间的物件,眼含感激的泪水。 仇一定要报,所有加之于身上的伤害一定要十倍偿还!恩也一定要报,所有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一定要十倍报答,大丈夫处世为人,讲究一个恩怨分明!禹龙对自己说道。 青华子住所隔壁就是云通子的住处,禹龙想起云通子,想起他那狰狞的面孔和恶狠狠的话语,心中一股怨气油然而生,把在灵山上受的委屈都算到了云通子身上。他鬼使神差地悄悄来到云通子的住所。 “走之前给这位师伯留点纪念吧”禹龙心中想到。 禹龙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促狭地偷偷把云通子桌案上的书籍鬼画涂起来,还在放置茶叶的瓷瓶中撒了泡尿,他快乐的就像个小孩子,本来还想用剑给床上捅几个窟窿,无意中,禹龙碰到了床边放灯的矮柜,却见矮柜无声无息的向边上划出来,显出墙壁上一个暗格。 禹龙心一动,用手掏去,暗格里只有个小瓷瓶,瓶上贴着鹅黄色的纸签,借着月光,看见上面仿佛写着某种丹药的名称,叫做醉仙丸的东西。应该是不错的东西吧,不然云通子也不用藏的那么神秘了,禹龙想到,倒也生出了好奇之心,打开瓶盖,一股奇香迎面扑来,他忍不住倒出一颗用舌头舔了舔,味道好的不得了,一不留神,禹龙便吃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生津止渴,精神抖擞,看样子不是什么坏东西,禹龙索性把瓶子向口中倒去,一气把丹药当豆子般倒了个精光。 一瓶药下了肚,禹龙觉得人一下子烧了起来,脸胀胀的,浑身发烫,眼前诸物也晃荡起来,走路不是太稳。他哪里知道,这丹药乃云通子费进功夫所练,里面含有天地奇珍无数,药以百花酒酿为引,因此吃后有醉酒感觉,故名醉仙丸,云通子本是为自己修炼所用,不料禹龙为了报复他当日的无情,一气吃了去,饶是禹龙修行提高多少,也不禁发起醉来。 禹龙一面努力打起精神,但是两个眼皮打架似的争不开,他摇摇晃晃的走着,还好已是深夜,山上并无人走动,出了门,被山风一吹,禹龙仰头看着天上的残月,猛地想起素月来。 素月,想着来到山上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禹龙心里忽而温软忽而难受, 尤其是眼前仿佛看见她和萧凌风拥抱在一起。 “素月,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禹龙在心中大喊道。 迷迷糊糊的走着,禹龙梦游般攀上爬下,定睛一看,却来到了素月的房间前。 要离去了,永远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了,禹龙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素月师姐,你知道吗?我要走了,灵山上我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了,为什么你不知道我的心中有多痛,这是为你的痛,痛切肺腑。 禹龙用拳头痛苦地敲打着地面。 却不知,这声响已惊动了房中人。 是做梦吗?是真实还是虚幻?禹龙低头看见一袭白裙飘然而至,抬头看去,梦中的仙女正对着自己盈盈微笑。他一把抱住她,梦呓般说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要下山了,下山前,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这都是我以前不敢说的,但今天我一定要说,否则我怕明天就再也说不了了。” 就算是做梦吧,就让这种真实的感觉多留一刻吧,禹龙祈祷着,觉得自己愿意用一切哪怕生命来换这一刻如梦的真实。 “我喜欢你,真的,我好喜欢你,哪怕是一刻,我都感到离开你就像死去了一次一样难过难受,素月,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要你......” 怀中的人微微颤抖着,禹龙下死劲抱着她,生怕一松劲,怀中的人儿就会溜走,就像天上掠过的云儿。 “禹龙,禹龙”敏儿涨红着脸叫着,她本是替下山游历未归的素月师姐照顾花草,夜里来观赏开花的昙花,听见门外有声音,出来看看原因,不料被禹龙一把抱住,挣扎不得。 此时的情景着实让她又羞又愧,却又不敢高声责怪,深怕惊动他人,只能小声叫喊。 但是禹龙的告白又让她吃了一惊,一时心潮澎湃,百感交集,禹龙喜欢素月师姐,不可能的,敏儿心里流着泪,这个她曾经敏感觉察到的事情如今从禹龙口中说出来,让她实在痛苦,为什么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素月师姐,难道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经把一颗心全部给了他了吗?从两人一同刻苦锻炼争取测试过关,到禹龙从经脉受损痛苦中咬牙挺起来,到他对自己说绝对不再对自己说对不起三个字,这个男人,就一直以他的正直、诚实、不屈、顽强感动着自己,可使自己的芳心暗许却没有带来禹龙的心,他的心是属于素月师姐的。敏儿有点痛恨,但又不知道要痛恨谁?她只能咬着贝齿,心碎生痛。 此时的禹龙却动作起来,敏儿大羞,但不知问什么,全身发软,更是无力挣脱。 曾经朝思梦想的场景就在这如梦的夜里像梦和月光一般真实的出现了,两人深情地看着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纠缠在一起,那热烈的红唇,温热的身体,两人就仿佛要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一般,紧紧结合在一起,实在没有什么语言可以形容这种美妙了...... 月亮偷偷拉过一片浮云挡住羞红的脸,夜深未眠的鸟儿痴痴地发出羡慕的啼鸣,然而只有边上的花儿低低的垂着头,流出露水似的泪珠。 ...... 突然的眼前一闪一炸,禹龙就好像在梦中惊醒过来,但仔细回忆起来,又好像没有梦似的,用拇指按按就要裂开的头部,禹龙在地上发呆似的观望起自己的处境来。 看着熟悉的房屋,禹龙略微记起些梦中的情景。 是真实的吗? 望着微微发亮的天空,闻着身上还有些酥骨般的香味,禹龙闭上眼睛,享受着梦,如果素月姐真在这里,那该多好!那个叫什么醉仙丸的东西真是好东西啊,至少让禹龙享受了一回不似真实的快乐。 耳边突然传来人声,看样子已经有人起来晨练了,禹龙下了一跳,赶紧收拾了衣物,躲入一角。 再次等到夜深人静,禹龙回望了素月房间一回,偷偷爬下了住了十年的神武峰。 一月后,云通子闻知女儿身体不适,提前出关,却见卧室被人搞的乌七八糟,苦心炼制的醉仙丸荡然无存,这在灵山派是百年难遇的怪事,为此,云通子大发雷霆,灵山派在轰轰烈烈搜查了几日后,还是凌元真人出面安慰云通子,并从此安排夜间值班弟子才算了账。 第十一章 嘉子 都说酒后乱性,醉仙丸让禹龙体验了一回醉酒的感觉,也许回想起‘梦境’让他如痴如醉,但是清醒后却又恍然若失。修道十载,禹龙也有从少年到成人的亢奋与怪梦,也许这个梦在什么时候出现过,但是禹龙如今要做的只是断然决心离开。 真要离开了,禹龙最后回望了一眼神武峰,这里让他痛苦失望过,但真的要离开了,他却好像丢弃了什么似的,心中惆怅多于喜悦。 所幸下山一路顺利,并没有被人发觉,禹龙在灵山穿梭日余,来到了灵山边最近的州城——信州。 信州地处神州中部,紧靠江南,依山傍湖,更是阡陌交通,为五州交界之所,繁华虽不如江南,情调却尤胜之。 走在小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禹龙想起了自己在楚州乞讨的生活,物是人非,但是同样的问题考验着他——他身上还是半文钱没有。 虽说现在禹龙已不是常人所能类比,但是良知告诉他,不可做偷抢行为,他站在一处包子铺前,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心中在煎熬着,琢磨如何解决实际的生存问题。 然而禹龙没有想到的是,他发呆的一幕却被包子铺对面杏花楼上的两位食客看在了眼里。 “小姐,你看那人,气宇不凡,却傻乎乎地看着包子,既不买也不走,就差流出口水了,好搞笑哦!” “小璐,不许取笑人家,你看那位公子,骨骼清秀,气质超然,一定是名门大家子弟,也许是第一次出门,忘记俗世通货之道,小璐,你去请这位公子上来一坐。” “小姐,可是妈妈让我们出来不要沾惹闲人,你这样做,万一被妈妈知道了可不得了。我可不敢但这个责任,除非——” 叫做小璐的青衣少女调皮地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小姐。 “除非怎么样?你这个丫头,又再想什么坏点子?”小姐看样子已经吃惯了小璐的这一套,微笑的看着她。 “除非你看上那位公子了!” “好啊,你这丫头,敢戏弄我!看我不打你的嘴。” 主仆二人嬉闹半天,末了,小璐气喘吁吁的举手告饶:“小姐,下次我不敢了,快看,那位公子不见了。” 小姐顺着窗子向下看去,果然,禹龙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看你这丫头闹的!”小姐看了丫环小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小姐,知道你菩萨心肠,乐于助人,我想那位公子一定不会走远,肯定还呆在这信州城里,我们下去找找好不好?” “算了,善事是强求不来的,其实刚才看那位公子,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所以生出了帮忙的念头。”小姐讲着讲着,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却被小璐生生扯断了思考。 “小姐小姐,快看,那个人在那!”小璐半个身子倚在窗外,兴奋的叫了起来。 “你这个疯丫头,快进来,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小姐忙拉过小璐,小璐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我去把他请过来,小姐刚说过善事不可强求,但是这个公子并未走远,说明他是与我们有缘的,我一定把他请过来。” 小璐在‘有缘’和‘请过来’几个字上着意加强了声调,却又在小姐脸色微微变化之时跑出了房间。 “这丫头!”小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 禹龙离开包子铺没有几步,见一老妪匆匆而过,从身上掉落一个小布包在地上,他赶忙上前捡起小布包,正要叫喊,却被一人拉住手:“莫喊!莫喊!” 禹龙回头一看,倒是个尖嘴猴腮的年轻汉子,像是个痞子。这人四下看看,神秘兮兮的对禹龙说:“千万别叫喊,看这包里似乎有些银钱,我们乘其他人没有看见,还是分了吧!” 原来如此,禹龙有些鄙视的看着这个痞子,抖抖手中的布包:“嗯,好象是装了些银两。” “是啊是啊”那痞子看着布包,两眼放光,伸出手就像接过。 禹龙却又把手缩回:“可惜终归是他人之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高声叫道:“前面大婶,请等等!” 禹龙三步作两步赶上了前面的大婶,把布包归还失主,那大婶自然感激万分,禹龙脸微微一红,其实前面他心里也有拾之收之的想法,只是很快就打消了,到见到那破落户般痞子行为,心里更是坚定了君子之道。 “好小子,你等着!”那痞子被戏弄一把,满脸愤恨,走过禹龙边上低声丢下一句。 禹龙好笑的看着他,想到自己如果真收起布包,何尝与这小人不是一般模样。 正欲走开,却听见边上有人叫道:“那位公子,请等等!”又被人拉住了。 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声,回过头来,正是丫鬟小璐。 “敢问大姐有什么事情?”禹龙奇怪的问道。 “大姐?你这个公子怎么这么不懂世事,你看我这样子,能是你的大姐吗?” “这,小生失礼了,那敢问娘子,找在下什么事呢?” “呸呸呸,谁是你家娘子啊!” 这下搞得禹龙十分窘迫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那该怎么称呼——姑娘呢!” “这才对嘛!”小璐嘟着嘴:“你后面倒说对了,可见前面都是故意胡说,诚心戏弄本姑娘是不是?” 禹龙心想就遇见你这个尖刻的小丫头,跑都来不及,还有人敢戏弄你,但他还是耐心的再问了一次:“敢问姑娘有什么事情?在下还有事情。” 小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指了指禹龙的肚子:“不是我有事情,是它有事情。” 此时,禹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好像是迎合小璐的话一般。 禹龙羞得满脸通红,掉头想走。 小璐急忙拦住了他:“这位公子,怎么连句玩笑也吃不得,快走快走,我家小姐要见你。” “你家小姐?见我?”禹龙更为惊讶了,耐不住小璐又扯又拉的,随她来到了杏花楼上。 小璐把刚才的事情跟小姐汇报了一遍,这才为两人介绍道。 “这是我家小姐,这就是那位在包子铺看包子买不起包子却又能拾金不昧的公子。”禹龙恨不得一头扎到地缝里。 小姐道了个万福:“公子有礼了,你可以称呼我为嘉子。” “嘉子?好名字!”禹龙顾不得羞愧,连忙还礼:“在下禹龙。” “是嘉子小姐!”小璐在一旁根正道,白了禹龙一眼。 “禹龙,好特殊的姓氏,我倒是听说过这个禹姓的由来!”嘉子微笑的看着禹龙。 “哦!我自懂事起,就为自己这个百家之外的姓氏颇为好奇,但询问父母翻阅典籍,并无所获,敢问小姐知道所祥!” “呵呵,这也是从书上得知!我家中有本九州经,上面记载了些神古之事,这禹姓来自于一代帝皇禹帝,这禹帝本是三皇之后,本姓姒,名禹。听闻他在位之时,恰逢江河泛滥,水漫神州!于是禹帝带领大家破地导流,开山疏水,挽救了百姓,从此神州昌盛,人民富足。但禹帝之后,他的十二个儿子自相残杀,争夺皇位,最后只剩下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幡然醒悟,深感罪念深重,毅然离开了血腥的战场,隐居在外,并改姓氏为禹,旨在纪念父亲和悔恨同胞相残,牢记教训。他这一族一直在青州以北繁衍,但是人丁并不兴旺,在世间并无广为人知,直到四十年前,青州出了一个帅才禹乾焕,他年纪轻轻考中状元,在边境趾州文官任上5年后,临危受命,率领军民大败来袭的黑苗叛族,展示了其过人的军事才能,之后,他被任命为翼将军,率军南征北战,屡立奇功,可以说如今王朝能够完整,实在要归功于禹乾焕,所以他官阶也一路攀升,直到武官第一的大元帅,世人公认的战神!可惜好景不长,二十几年前,天妒奇才,他与夫人突染怪病,双双逝 世。” 禹龙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谈起自己姓氏的故事,完全入了迷,直到小璐摇她,他倒愣头愣脑的提问道:“在下倒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姓氏故事,确实神奇,但是你说那禹姓大元帅,为何会突染怪病呢?朝中自有神医能手,竟不能救回吗?可惜了!” “这小女子就不知道了,也许世事难料吧!”嘉子轻轻皱起眉头。 “哦!在下只是好奇问问,小姐博学多才,闻所未闻,在下佩服至极!” “那可不是,我家小姐博览群书,过目不忘,这点算什么!”小璐在一旁得意道。 禹龙不由好好看了嘉子一回,只见她细长身段,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睿智的神采,一双柳眉是皱非皱,白皙的皮肤配以玉罗白裙,更是把她的气质承托起来,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 “喂喂喂,小子,看傻了,我家小姐可是江南有名的美人,平常人家一见都是难得,这回小姐发善心请你吃饭,你倒是很不礼貌的盯着人家主人看半天!怎么,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岂敢!岂敢!”禹龙忙低下头:“冒犯小姐了,刚才听这位,嗯,这位姑娘说,你找我有事,但是你我萍水相逢,岂敢受小姐客请,在下唐突,告辞了!” “我叫小璐,别叫什么这位姑娘那位姑娘了,如果想姑娘,我可以带你去找,我们小姐好心请你吃饭,你这样离去岂不更是无礼!”小璐挡住了门,拦住禹龙。 禹龙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嘉子在桌边坐下:“公子见笑了,我这个丫头,就是调皮,请公子过来一叙。” 禹龙本来思索着,这场吃请太过意外,对素不相识的人,他本能有些谨慎抗拒之心,但看见嘉子盈盈的笑脸,他两条腿不自觉地迈了过去。 “来,公子请坐!”小璐把‘请坐’两个字咬得很重,禹龙又闹了个红脸。 “公子,看你步履轻盈,气质超群,一定是名门大家子弟吧?” 禹龙微微欠身答道:“在下确实出生一个门派,修行了几年,但是谈不上什么名家大派。” 嘉子见禹龙神情,并不勉强他说个详细:“公子,看你样子,也许是下山游历,但似乎对世情了解不够,如果公子不嫌弃,这里有点银两请公子收下。” 身旁的小璐闻听此言,转身从边上橱中取出一个包裹,递到禹龙面前。 “这,无功不受禄,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并不是那种初次下山的青头小子,只是出来较急,未曾带得通货之物,但在下自问这并不能成为难题!” “我也相信公子有能力克服当前难题,刚才听公子说并不是初次下山,这太好了,小女子有件难事不知公子可否帮我?”嘉子声音柔软,娓娓说来,禹龙不自觉有些激动,忙答道:“小姐有何难事,但请说来,只要在下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看公子拾金不昧,就知道公子是个道义中人,小女子少年时间曾遭坎坷,但遇见不少好人施以援手,正可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我还有几个恩人未曾找到,而且现在我有事情要返回江南,这报恩之行,便要中止,不知公子是否可以帮我寻找剩余之人?” “这——”禹龙心想自己还有要事去办,大仇尚未报,如何再接下事情去办!但看着嘉子期待的眼神,‘这’后面的话语一时噎住了。 “公子如果有难处,就算了——” 禹龙发现自己真的抵挡不住嘉子那略微失望的眼神,脱口而出:“不不!不!但请小姐详细说来。” 嘉子微微一笑,禹龙突然感到自己掉进了这个柔弱女子的圈套里,但是已经身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我把要寻找的恩人都写在这纸张上,五人行踪我已知晓,这是要分别带给他们的东西,纸上都记得清楚。”小璐又搬出了一个包裹。 禹龙接过纸条,心中喊道万幸,原来不是在茫茫人海里寻人,只是帮人带去物事而已,看纸上所写,无人实名真姓,地址确切,要带去的东西却不一样。 “其实还有两人,我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也许——”嘉子微微说道,把禹龙唬了一跳,又紧张起来。 “算了,还是以后慢慢寻找吧,劳烦公子帮我报恩,这些是作为公子的酬劳。”嘉子拿起两个包裹送到禹龙面前。 “这,帮忙只是小事,如何能收受如此重谢,放心吧,嘉子小姐,我一定能帮你办到。但是不知小姐为何如此信得过在下。” “因为公子今日所作所为让我信得过你。”嘉子看着禹龙,后者又不自在起来。 “那好,那在下告辞了。”禹龙自感下山后在这里呆上半天,修行简直倒退千里,忙捡过那个报恩的包裹慌忙告辞,逃跑似的出了门。 等拐过街头,突然一物从天而降,小璐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说这是给你的酬谢,请你不要客气,我们走了,有缘再见!” 禹龙修行日久,自然五感超出常人数倍,但竟然没有感觉到小璐的追踪,如今回过神,竟然没找到小璐身形所在。 原本听慈原祖师说自己的本事已属一流,没想到刚出灵山,就碰见了这么对奇怪的主仆,而且小丫头的修行自己简直是望之未及,实在是神州藏龙卧虎,禹龙收起自傲之心,开始静下来盘算、计划起日后行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