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笑》 第一章 江南的春,总是充满着绿意,苏州的城总是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都说江南人如水,细腻温柔。在这样的地方,从来不缺少青年才俊。

一叶扁舟缓缓从太湖深处驶来,弥漫在淡淡的白雾里,荡漾在轻轻的水波之中。

船头处是一个白发老翁在撑着船,不紧不慢的步子像在水中漫步。船仓里,一位白衣少年正端坐在方桌前,桌上未冷却的茶散发出袅袅的余香。

雾渐渐大了,那小船已经完全隐于了雾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江上还有这样一艘小船。

半柱香的时间,船已经驶到了岸边。旻月给了船公些银子,便自己上岸了。

苏州城内十分繁华热闹,丝毫不亚于帝都的风采。这里的环境得天独厚,而又有了太湖这个天然水上通道,所以水陆发达,往来商户众多。

但是今年与往年有了不同。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将要在下月初十在这里举行,到时候武林各派都会前来,共襄盛举。

白衣少年在岸上逗留了片刻便来到了城中。

他来到一家名为武林客栈的客栈前,抬头望了望里面的格局。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武林客栈,虽然与普通的客栈无异,但是能进去的人却绝不是普通人。

在江湖上没有点地位的人,是没有资格入住的。

除了这个有趣的规矩之外,武林客栈里最吸引人的便是那从未露面的老板娘。不过相传那老板娘长的是倾城之色,武功也是使的出神入化,那一把魔音琴不知听得多少人断肠心碎而死于琴声之中。

少年沉思了片刻,转身来到了客栈对面一家名为“同福”的客栈。

“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见有客人进门,便上前殷情的问。

"给我准备一间客房,没事的时候不要打扰我。"给了小二银子,便跟着他上了二楼。

"就这一间吧。"少年指着天字房,说。

天字房的对面正好对着武林客栈,那么就可以看清里面的动静了。

"喵喵。"一个穿着蓝衣的少女着急的走进了同福客栈,"老板,有没有见过一只白色的小猫进来?"

"这里一天很多人来往,怎么会留意你的猫呢!"老板一边打着金算盘一边回答,看也没看那姑娘一眼。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它跑进来的。"少女皱眉,抬头看了看二楼,又回头看了看老板。老板还在专心的算着他的银子,哪有时间管这丫头。于是她就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了上去。

少年站在窗前,已经站了几个时辰了。只是这样只是看着人走进去,而里面发生的事仍旧一无所知。

房间里传来了声音,似乎不像是有人进来了。

少年转身,巡视四周,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也许是她多心了。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踢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姑娘一进门就趴到了桌脚下,"这回还抓不到你么?"她高兴的抱起小猫,却才看见屋里有人。忙道"打扰了,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所以……"她看了一眼那人,见那人没了反应,便停了下来。

只是看着他的脸,让她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的眼,好似一汪清泉清澈,但是清澈里又带有了几丝落寞。淡淡的柳月眉下,有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吸引力。

俊秀的眉眼下,只是那张脸有些冷漠。

“抱歉,公子。我这只猫皮得很,没事就喜欢到处跑。”小姑娘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想缓和一下,只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漂亮的公子,还是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我以为你是武林中人呢!”少年抬头看着她,一双深不见底的眼好像能看透对方的心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姑娘也笑道:“我不是什么江湖人,我只是跟着我家主人来到那间客栈而已。”

“我看到你的猫儿跑进去了。”少年走到门边,关上了房门。“看你的样子,主人应该很厉害?”他的武功不差,但是刚才竟然没有察觉到那小姑娘的脚步声,想必她一定不简单,或许是她站了许久有些分心。但是人在江湖中,就要时刻小心谨慎着。这小姑娘看似天真可爱,其实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厉害的角色。

“主人的事我们下人不方便透露,不过到了下月初十,公子自然会见到了。”小姑娘抱着猫儿,轻轻抚摸着,十分爱怜。

“你家主人也打算参选么?”少年给她倒了一杯茶,“来尝尝我家乡的云峰。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公子叫我小奴就好。”她接过茶,甜甜的笑着。

少年的心思却复杂了许多,看来从这个傻乎乎的丫头嘴里是套不出什么话了。

“这茶真有意思。”小奴嗫了一口茶,突然欢喜的说。“刚喝到嘴里苦苦的,以为很难喝,但是吞下去之后却留有一股甘香,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真是好茶!”

少年看着她,却叹了一口气:“小奴有所不知,我此次前来苏州,其实并不是要看武林大会,只是为了救我家爹爹。”

小奴听他的语气伤感,连忙放下了茶杯,问道:“你爹爹怎么了?”

“小奴可曾听过,青城余楚?”少年问。

“青城余楚?”小奴若有所思,“一个月前被灭门的青城派余楚么?我听主人说过,青城派在一夜之间灭门,几乎是全军覆没了。余楚一家更是可怜,听说一家二百口人命,全部死在一夜。”小奴的神情有些害怕,望着白衣少年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青城派就这么人间匿迹,可怜师祖百年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少年的语气颇有些伤感,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公子是青城派弟子?”小奴一惊,问。

“在下青城余青阳。”少年回答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打算联合江湖其他各门派来为我青城讨回公道。师傅一家二百口人命不能白白枉死。”余青阳越说越生气,眼神愤怒的看着小奴。

“公子息怒。”小奴害怕的站了起来,“我听主人说过,盟主铁如山明日便到了苏州。到时公子去求老盟主,老盟主德高望重,又是武林泰斗,一定会帮助公子的。”

“真的吗?”余青阳喜道,站起身来看着小奴。却看见小奴的神色有些怪异。忙道:“对不住,刚才我太激动了。”

小奴抱着猫儿,摇头道:“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要是换了我,说不定比您更激动呢?”

余青阳又叹起气来:“门里剩下的人都说,青城一夜灭门,必定是天魔教的人做的。而如今江湖中,又有谁敢与魔教作对?逼于无奈,才来请求盟主出手,想联合其他各派一同剿灭魔教,为武林除害。”

小奴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背后还有那么大牵扯,忙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主人见不到人会生气的。”说完,抱着猫儿慌张的跑了。

余青阳叹了口气,又站在了窗边。

深夜里,本是万物寂静的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打乱了梦的完美。

武林客栈屋顶上,一袭黑衣正快速的穿梭着,身轻如燕,如同一缕微风般轻盈。

屋顶的月光更亮,衬着那影子有几分销魂。

黑衣人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正警惕的看着脚下的动静,然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黑衣人蹲下来,小心的移开了一些瓦片。

只是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黑衣人纵身一跃,轻巧的跳了下去。从怀里拿出了火折子,点亮了起来。

这间屋子是店小二的房间,所以他才能轻易的闯进来。

他走到床边,轻轻点了点小二的玉枕穴,使小二处在了昏迷状态,然后熄灭了火折子。

天才刚亮,集市上的叫卖声已经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客栈里也开始新的忙碌的一天。

小奴一大早就去了同福客栈,可是同福客栈的小二说,住在天字房的客人一早就出去了,所以她只好无功而返。

店小二从厨房拿出刚做好的饭菜,端上了二楼,进了地字号。

“金爷,请慢用。”

地字号的金爷原名金不换,是振威镖局当家,江湖人称金爷。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镖,只要他振威镖局运送,就从没有失镖。因此金爷在江湖上人脉很广,黑白两道都要敬他三分。只不过此人脾气极差,所以早走臭名在外。

店小二恭敬的放好饭菜,便退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了闷闷不乐的小奴。

"小奴姑娘,你怎么不开心么?"小二凑向前,问。

小奴抬头疑惑的看着小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在这客栈里除了主人之外似乎她就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了。

小二忙道"前日给金爷送饭,无意间听到娄掌门这么叫你。"

"哦,我没什么事,多谢关心。"小奴恍然大悟。

"那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二。"说完便下楼去了。

天字号内

小奴心不在焉的替主人更衣打水,整个早上竟然没有说一句话。娄新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想她自己说出来。

忍了整个上午,小奴终于坐不住了。

刚准备上楼去找主人,小二便跑到了她前面,急道“小奴姑娘,请您帮帮忙。”

"怎么了?"小奴急道。

“今儿有位公子找你,看样子好像很着急。”小二一边带着她出去一边说。

"可是位白衣少年,长的很俊俏?"小奴吃惊的问。

"正是。"小二答道,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集市上,正往镇口走去。

"公子说,让你在这里等他,过了午时如果他还没出现,那就是遭遇不测了。"小二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我得回客栈了,待会要忙起来的。"

小奴点头,便让店小二回去了。

日中时分,店里的江湖客也都下楼来了,空旷的大厅里一时之间挤满了人,也热闹了起来。

现在客栈里的,分别是点苍派莫群和他的弟子,武当三侠之一的林止跃和武当弟子,崆峒派,掌门殷风,峨眉派,乙真师太和一众女弟子。另外还有五岳派,海沙帮和其他江湖门派。

伙计们上完了饭菜,便安心的站在一旁听起他们说江湖事了。

“初十就是盟主大选了,大家觉得铁老盟主蝉联的机会多大?”点苍派掌门莫群首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众人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论威望名声,铁老盟主的确是不二人选。”崆峒派掌门殷风冷笑,看着厅里众人,“当今武林除了武当掌门莫离,九华的云清之外,哪一位是铁盟主的对手?”

乙真师太嗫过一口茶,缓缓道“九华早已不过江湖世事,而武当莫掌门早已无心争名,何况年事已高。江湖新秀资历太浅,还不足以服众,看来今年,铁盟主毫无疑问的蝉联。”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也都很赞同乙真师太的言论,一时之间都私下私语着。

天葵派掌门娄新云独自坐在角里,静静的听着各人议论,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担忧。

天葵是近几个月新突起的门派,听说门中有不少高手,但由于都行事低调,所以在江湖上显得有些神秘。而这一次,很少有人知道天葵派也来参加这场武林盛宴了。

午时已过,太阳正照在头顶,照得整个人感觉火辣辣的,快要晕倒。

小奴已经等了一个上午,现在午时已过,余青阳还没有来,难道是已经遭遇不测?

小奴不敢胡想,又等了片刻,实在没有办法,于是跑回了武林客栈。

午餐刚刚结束,人们都在各自的当中休息,也有些弟子吃饱喝足了出去逛集。

小奴气喘吁吁的跑上二楼,冲到主人的房里。慌忙道“请主人救救我的朋友。”

娄新云正在饮茶,看见冒失的小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先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个朋友?”

小奴婉转道“其实也算不上朋友,小奴只是觉得他很需要帮助。”

娄新云看她说的真切,也开始正视了,“你慢慢说。”

于是,小奴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娄新云。

却不知在门外还有一双耳朵。(未完待续)

第二章 春风楼里,此时正莺歌燕舞。无论外面的世界平静也好战乱也好,但是在烟花之地,永远都是人间极乐世界。

而今天包下整个春风楼的,正是当今权倾朝野的蔡京。

老鸨自然不敢怠慢,招呼出了最红最美的姑娘来伺候。蔡京此次前来苏州,带的随从甚少,看来不像是为公事而来。

恍然间,一曲琵琶声传来,如行云流水,时而如怨如泣,时而悲喜交加。在滚滚红尘中演绎着乱世悲情。

曲毕,一个盈盈身姿缓缓走来。

眉间眼下,透着一丝温柔,但温柔而不娇媚,娇俏的小嘴微微翘起,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垂入腰间,不加任何饰品。再配上一袭淡淡的青衣,好个淡雅的仙子。

就连蔡京这样不屑于女子的人都看的惊了。他身边不缺绝色美女,但全都雍容华贵,胭脂水粉之徒。全然不如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老鸨看时机成熟,便谄媚的笑道“这位是武情,是春风楼的招牌,平时不轻易接客的。”

“武情......无情。”蔡京念道”好一个无情!”便哈哈大笑起来。

武情放下琵琶,陪他坐下了。

蔡京命人给了她倒了杯酒,笑道"早听说江南出美人,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武情拂起衣袖,饮了一口酒,笑了一笑,才道"相爷身边绝色美女恐怕不差,武情这等姿色又怎敢高攀,还望相爷笑话了。"

蔡京正要说话,门外的一个伺从走了进来,"蔡爷,金不换求见。"

蔡京皱起眉头,不悦道"没看见我在招呼贵客么?没我的吩咐不要擅自进来。"

"是,蔡爷。"伺从应了一声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武情是不是妨碍了蔡爷办正事?如是这样,那武情告退。"说完就起身退下了,还没等到蔡京说话就已经带着姑娘们离去了。

"请他进来。"蔡京整理好衣装,向门外伺从说道。

金不换背着一个大箱子唯唯诺诺的走了进来。"蔡爷。"

蔡京瞧了他一眼,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金爷你这次又有何事?"

金不换放下大箱子,笑道"小人听说蔡爷来了苏州,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那这是什么意思?"蔡京指着那口箱子,问。

金不换马上打开了箱子,满满的一箱白银,价值不菲。

"这是小人特定招呼蔡爷的。"金不换恭敬的说着。

蔡京右手一挥,金不换马上盖好了箱子。

"有事就说,别拐弯抹角了。"蔡京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金爷走向前,在他耳边低语着。傍晚的时候金不换回到了武林客栈,满脸肥肉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像是又做成了什么大买卖。

店小二从厨房出来,看见金不换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便笑着走到金爷跟前,问道“看金爷红光满面的,准是又有了大生意,今儿个要不好酒好菜的招呼下?”

金爷一听,正合他心意,点头笑道“有钱途有钱途。”便成肥肥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两碎银子赏给店小二了。

小二嘿嘿了两声,便又进了后院厨房。

金爷悠闲的四处转了转,才准备上楼。才走两级楼梯便看见了一个身穿绿衣的年轻丫头闷闷不乐的走了下来。

“小奴姑娘,怎么闷着嘴呢?”

天地两间房是正对着门的,而小奴是娄掌柜的丫鬟,经常在主人房里出出进进的,金爷见了她几次,再加上小奴为人活泼善良,所以很快便与金爷说上了几句话。金不换是走镳的,长年在外,结交的人不在少数,自然与人相处的功夫不弱。

小奴走下楼梯,看了金爷一眼,然后撅起了小嘴,摇了摇头。

金爷看她似乎是难言之隐,便笑道“我金不换只有两个优点,一个是朋友多,一个就是钱多。念在相识一场的面子上,小奴有事不妨直说,或许金某财大气粗,能帮得上忙。”

小奴又看了金不换一眼,心想掌门既然不愿意帮忙,那么就请金爷帮忙,好歹金爷在江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跟我来。”小奴小心的瞧了瞧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见才轻轻的说“帮我救一个人。”

金爷眼皮一跳,问道“何人?”

“青城余青阳。”小奴凑近金爷的耳边,小声的说。

“青城?”金爷眉头一皱,“这事你还是不要管。”

“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小奴后退两步,瞪着眼睛看着金不换,“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说完就生气的离开了客栈。

小二在远处看的清楚也听得真切,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小丫头如此讲义气。

明月宫

明月宫贵为魔教圣地,在万丈高山明月山之上,就算是教徒上山下山也要花个三五天,更别提普通人了。

小奴到达山顶之时,已经是初六了。

门徒见她执意要进来,又口中说着青城派灭门,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便领着她去见了魔星护法。

穿过十一个门之后,到达了一个大厅之中。大厅虽然很大,但是却很空,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白色幔布,中间的黑色龙椅后挂着一张黑色骷髅头。

小奴紧张的环顾了周围的环境,暂时没有看出什么危机。只是她还是有种不安的预感,能坐上魔教护法的地位,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一阵花香袭来,带来了漫天的曼陀罗,如纷飞的花雨。

小奴还沉浸在花香中,黑色龙椅上已经做上了一个黑衣女子。

她全身都是黑色的,尽管有着曼妙的身姿,但整个人只露出了眼睛,把一副好身姿裹得严严实实。黑布下的眼睛迸射出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小奴。

“放了余青阳。”小奴也同样瞪着上面的人说。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你说放就放,那我魔教在你眼中岂不是笑柄?”

小奴冷冷的回道“你们魔教在世人心中根本就是不值一齿,我又为什么要怕?”

“哼。”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旻月,交给你了。”说完便消失了踪影。

小奴看的紧张,此人竟然在眨眼的功夫来去自如,轻功之觉绝觉不亚于江湖中一流高手。看来此次是她大意了。

“小奴姑娘不必跟她见识,魔星只是逗逗你。”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如幽灵般空灵,却并不觉得刺耳,反而让人很舒服。

角落里的白色幔布缓缓移动了一下,隐隐有光传了过来,照射进大厅之中,但很快消失不见。等那光走了,便剩下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仿佛是那白光洒下的。

影子越来越近,走得不缓,虽然和刚才的黑衣女子一样蒙着脸,但是她的眼里没有杀气,反而非常平静。平静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只是过眼过烟,与她无关。

“你可知你现在身处何处?”她看着小奴,平静的问。

小奴点头,“我知道,你要问我和余青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聪明。”旻月淡淡一笑,面纱却纹丝不动,“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余青阳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粒尘埃,我们根本不需要。可是对你来说,他或许很重要。对别人重要的,我们就不能轻易给了。”

她缓缓走上了台阶,坐上了黑色龙椅,俯身看着小奴,眼里却是淡淡的笑意。

小奴笑了笑,是嘲笑。“对于魔头来说,又会知道什么情?”

旻月秀眉一挑,淡淡道“你对他动情?”

小奴笑着摇头,“我对他的情,是朋友之情。朋友有难,我岂能不管?”

“哦~”旻月用手拖起腮帮,若有所思的问道"要是我不给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小奴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气。她这么辛苦上山,不是给魔教中人一个个去盘问的。

旻月淡淡一笑,一双俊眼始终盯着小奴,她的眼里没有太多的情感,只是一片空白。“我为什么要将他交给你?难道我要留着他好让他日后来魔教报仇?不过到那时,他还是死路一条。”

“少废话,你交是不交?”小奴横眉一冷,杀气陡然剧增。

旻月站了起来,白衣飘仙,虽然有着仙风道骨的感觉,但是这感觉里又有说不出的怪异。“你真的以为魔教会怕一个小姑娘?”她也有些愠怒了,这小姑娘也未免太狂妄了,竟然只身公然挑战魔教的威信!

小奴也丝毫不敢放松,左手偷偷运起了掌力,瞬间将气息收起,周围的空气开始慢慢凝结,时间一分一秒开始紧张起来。

旻月却只是站在原地,只露出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表情。她的眼里只有一个字:冷!

小奴这边却已经做出了拼死一搏的决定。她的唇渐渐由桃红变成紫蓝,脸色也逐渐苍白,周围的空气越来越薄弱,却使她变得更强大。

“荆十三娘?”

旻月终于动容,微微皱了皱眉头。脑海里一瞬间闪出万千片段。

如果她是荆十三娘,那么旻月的身份就不会瞒过她,如果她是荆十三娘,那么她潜伏在武林客栈里就必定是为了找盟主报仇。如果她是荆十三娘……

旻月眯起了眼睛,她突然觉得整件事开始变得有趣。

“其实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又为何还要自相残杀?”她慢慢走下来,停在离荆十三娘五米的距离内,眼神里有了丝傲气。

“我荆十三娘光明磊落,就算报仇也绝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方法,更何况与你们这些败类合作?”荆十三娘冷笑一声,拔下了头发上的白色玉簪,收进怀中。

“我不会和你动手。”旻月抬起脚,走到其中一处墙角,白色的幔布突然起了褶皱,像是被微风吹过。

恍然间,又有一道光射了进来,有些刺眼。

待光线褪去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旻月从未出现。而荆十三娘的脚下,躺着一个人。

孤寂的山头边挂着一轮清冷的弯月,洒下了一层冷冷的光。

山脚的客栈有些冷清。因为明月山方圆百里都属于魔教管辖,而这里又常年荒无人烟,只有偶尔从外面来的途人路过,这家客栈,除了接待下山的魔教教徒之外,也在自己经营生意。

小奴在一楼厅堂里吃着晚饭。

整个客栈都是龙龙的很安静。这个时候,除了老板和伙计之外,就只有小奴和另桌的一个粗眉的胖大汉。那大汉叫了许多酒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小奴的目光放在了大汉桌上一把用破旧的白布包裹起来的长脸身上。她微微皱起了眉,桌上的饭菜还热着,她却没有吃上一口。

周围更静,月光更冷了。

离初十只有两天了。而她现在却在千里之外的明月山,看来刺杀行动只能等待下一个时机了。只是这次行动,荆十三娘策划了良久,从乔装成天葵派掌门娄新云的贴身丫头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开始了刺杀行动的计划。但是娄新云绝非一般人物,即使江湖上还甚少有人知道这一号人物。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得到娄新云的青睐,留在他身边做贴身丫头。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来到这个高手集结的武林大会,而借娄新云之手,为她报仇。

可是,余青阳仍旧昏迷,生死不明。她此刻更不能将他扔下。

荆十三娘转身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余青阳,眼里渐渐有了柔情。

“小奴。”

轻弱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安宁,却也带了一丝丝生机。

余青阳吃力的坐了起来,看着小奴。“是你救我出来的?”

小奴摇头:“我怎么有那个本领呢?”轻轻扶住了他,好让他舒服一点,又拿了枕头让他靠着,“是荆十三娘救了你。”又转身在桌上倒了杯水递给他。

“荆十三娘?”余青阳一惊,眼里却有了振奋的火花,“你是说救我的是女侠荆十三娘?"

小奴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只好继续编道:”你说她是女侠?何以见得?“

余青阳看了小奴一眼,才淡淡道“荆十三娘虽为女流之辈,但是她的豪气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她虽没有劫富济贫,没有做过任何大事。但是在江湖之上,试问还能找出第二个女侠?”

小奴笑了一笑,笑得勉强,“世人只知道表面的浮名,又有多少人了解真实的故事?可惜小奴只是一个平常女子。”

余青阳喝了一口水,看向小奴,“余某空有一身武功,却连自己的仇都报不了,甚至不如平常人了。”

小奴端起茶杯,放到桌上,叹了一口气,“初十马上就到了,看来我们是没有福气去围观武林大会了。只是掌门……”她突然不说了,眼里满是忧虑。

“小奴姑娘实在不用对余青阳这么好,余某受之有愧。”

“知道小奴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么?”小奴回头对他一笑,“在我遇到娄掌门之前,小奴只是乡下人家的穷孩子。十二岁那年冬天,一直下着雪,起初我还觉得很漂亮,和小伙伴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可是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村子里许多茅屋都被积雪压得塌了。很多人都没有了家。直到有一天,我家的草屋也开始摇摇欲坠了。有一天,雪终于停了。我们以为苦难的日子就要过去了。爹娘允许我出外游玩,我就带着十岁的妹妹很高兴的出了门。可是傍晚回家的时候,我却看见草屋已经塌掉了。我和妹妹疯狂的在雪里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爹娘,可惜他们被压死了。村里的人好心,帮我们埋葬了爹娘,可是我们成了无家之人。天虽然晴了,雪也不再下了。我和妹妹来到市集准备找份能吃上饭的工作,可是却走散了。我以为我会饿死,可是这个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我永远记得他的样子,所以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小奴淡淡的述说着,“如果不是他,也许江湖上不会有荆十三娘,如果不是他,或许我为了生计,会沦为风尘。”她停了下来,语气有些哽咽。

余青阳静静的听着,原来看似快乐天真的小奴,也曾经经历过这样心酸的往事。反而他倒是万分幸运了。

“只可惜,我们只相处了一个月。”小奴走到窗前,抬着看着那一轮弯月,乌云的影子还未退去,月只露出半隐半现的轮廓。“记忆里的他,总爱穿着一袭白衣,他的眉眼很好看,像是会说话。见到了你,就好像看见了他。但是我明白,你是你,他是他。我没有把你当成他的影子,只是想找回那份感觉。起初我以为只是我的想法,可是你的右肩上,有着和他一样的蝴蝶。”

余青阳震了一震,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听着她语气里的怀念,悲伤,可惜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唯有沉默的聆听。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小奴笑了笑,淡雅如花的微笑绽放在灿烂的夜空。也在余青阳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未完待续)

第三章 砰的一声,大门再次被打开。而刚才那个狂妄的声音也正是由门外传来。众门派都有些生气,个个气得涨红了脸,都横眉对着门外。

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色身影傲然立在门外,怀中一把剑格外显眼。那人一身黑衣,连脸上也是戴着一只黑色面具,像是生怕让人瞧见了样子。

你可以不认识这个人,但绝不会不认识那把剑。

天子剑!

此人正是少年成名的剑客晏咹。

说他少年成名,是因为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10年前有一个少年凭着一把天子剑,大败武林中各路豪杰。而那时,他才只有十三岁!从那场大战之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位少年英雄。

坊间有很多传闻,有人说他在大战无为长老之后便退隐江湖,也有人说其实他是被无为长老杀了,更有人说他是厌倦了江湖,高处不胜寒,所以去做一个平凡人了。

虽然时隔多年,人们早已对这位少年的事渐渐淡忘了,但是今天当这位传说中的少年栩栩如生的站在这里时,人们的内心多少都有些震动。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没有人会想到,一代豪杰,竟也会为名利所驱,沦为蔡京的走狗。

晏咹慢慢走了进来,神色间尽是严肃。外人如何看待他,他全然不在乎,更不会在乎蔡京是忠是奸。这背后的故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晏咹?”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莫群冷冷的看着那个少年,眼神里似乎藏满了不屑,“没想到少年晏咹,竟会做朝廷的走狗。”

众人见点仓掌门如此一说,也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晏咹的脸色不变,冷冷的开口道:“今日相爷前来,不是同你们商议,而是要让你们诚服。若有人敢不服,先问问我的剑!”

“就凭你也配天子剑?”峨眉派一个小尼姑不屑道。

红光乍现,只昙花以瞬之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就有人大叫了一声。

刚才出言不逊的小尼姑已然倒了下来,双目还狠狠的瞪着,似乎是极其惊骇。鲜血溅了一地,但是她的身上却找不出任何伤口,仿佛这满地的血不是从她身上流出。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的脸色中都带着恐慌和错愕。乙真师太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峨眉何曾受过如此大的侮辱?

“如有违者,便如方才的下场。“晏咹并没有看众人一眼,转身离去。

蔡京满意的笑了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也带着仆人离去了。

柳月傅山庄大院子里已经摆好了擂台,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吉时到来。

武林未来的兴衰,就全看今天的结果了。众人都有些激动,却也忍不住担忧。

这几年来,江湖中甚少出现新的高手。而魔教的人才却越发多了起来。

青城百年大派,更是一夜被灭,可见魔教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而正教中,武功高的人虽大有人在,但都已到不惑之年。

曾经,天子剑晏咹被武林公认为接班人,只是年少气盛,但尚可磨练。只是如今他已正邪不分,看来武林的兴衰将会是一个大变数。

离正午还尚有些时日,武林客栈里虽然比往日更加安静了,但是内地里的明争暗斗已经开始。

各大门派都想站上擂台,为本门派争取一丝立足之地。

只有金不换和娄新云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振威镖局靠走镖为生,谁坐上了盟主之位,对他几乎没什么影响,所以他只是来凑个份子。

天葵派刚刚起步,在江湖上扔是一个无为的帮派,自然分不到好羹。而娄新云自己也有自己的计谋,决不因任何事而改变的。

让人期待的午时已到。

柳月傅山庄里聚满了人,十分热闹。宾客和擂主们坐在擂台之上,接受众人的洗礼,个个都是威武雄壮。

大院里已经聚满了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都是前来凑个热闹,毕竟这是武林中一大盛事,当代的英雄豪杰都聚集在此,饱饱眼福也甚是不错的。

一声锣鼓响起,响彻云霄,也寓意着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海沙帮二代长老章有云,说是二代,其实年纪也不算年轻了。章有云跟随帮主震威也有三十余年了,可惜一直不受重用。但是此次,却派了章有云来代表海沙帮参战,章有云的心里难免有些感激。

对手上来的是巨鲸帮焱亮,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却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海沙帮和巨鲸帮一向不和,近来为了抢占沿海的地盘更是兵戎相向。

此次的决战,似乎不仅仅是关系武林之战,更关系到帮派的尊严。

“一大把年纪不回家享清福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焱亮先声夺人,摆明了不把前辈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小辈尚且如此目中无人,可见巨鲸帮气势之盛。

“你巨鲸帮既没送来拜帖,又没有人入住武林客栈,今日却在此大言不惭,究竟是何意?”点仓派莫群又先开口了。

焱亮冷笑了一声:“帮主他公务繁忙,又岂会为了这点事而亲自出马!”

“你......”莫群语塞,脸都气绿了。

“少废话,接招吧!”焱亮转身对着章有云,嘴角的笑意渐浓。

人群中有了小小的骚动,没想到大会一开始就如此精彩了,看来这次没有白来。

又有人加入了观看的队伍。

小奴和余青阳也混在了里面,均是一身素衣,扮做寻常百姓。

“总算赶到了!”小奴长吁一口气,凑近余青阳耳边小声的说,“幸好你知道有条小路可以尽快下山,不然我们怕是赶不到了。”

余青阳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睛只是看着擂台上。

这时候,章有云使出了一招化风掌,整个人朝着焱亮扑去,掌风凌厉,吹起了那花白的须发,带着眉舞飞扬。化风掌虽然不至人毙命,但是被掌风所伤,要想康复也要花上一段日子。

焱亮俊眉一皱,嘴角的笑意却不减。这一招化风掌虽然看似凌厉,但由于出掌人的年力和内功深度而大打折扣。如果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使出来,凭焱亮的资质也是闪躲不开的。

眼看章有云已经化作掌风直逼焱亮眉眼而来,焱亮暗自聚起了全部内力,在章有云即将要穿破他的胸膛之时,焱亮只是轻轻的跳了起来。这一跃,看没有使出多大的气力,却暗含了他全部的内力,要在一瞬间躲开强烈的掌风并且凌空跃起,以他小小的年纪来说,确实不易。

章有云见他全力使出的一掌轻易的被人躲开,顿时怒火中烧,誓要拼尽全力置对方于死地。

焱亮的神情也终于严肃了,他慢慢落到了地面,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章有云。他原本只是想奚落章有云一番,却没有想到他必胜的决心是如此之大。看来焱亮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了,伤了身子是小,丢了巨鲸帮的面子可是大事。

“哼。”焱亮冷哼一声,嘴角的笑意再次扬起。

台下的人也看的兴起,看来这一场谁胜谁负仍是个很大的变数。

小奴对胜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想离开去找掌门,但是余青阳却看得起劲。余青阳全神贯注的看着擂台上的一招一式,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小奴也只好陪他看下去了。

长剑出鞘。

焱亮一个回转身,在身后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把长剑。

章有云仍然是空手无任何兵器。只是他的脸色已经被怒气覆盖,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焱亮微笑着运气轻功,长剑飞跃。

章有云也运起了掌力,全力阻挡剑气入侵。

转眼间焱亮已经飞身到了章有云的眼前。

长剑一处出,掌力相搏。

章有云只觉眼前一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流失。

焱亮淡淡一笑,手中的长剑已化为粉末。

而章有云的胸口处,已经有鲜血流出。在胸口里,有一根牛毛针插了进去。牛毛针,如它的名字一样,细入牛毛,无坚不摧。

众人都惊讶万分,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竟然轻易的打败了化风掌章有云,皆对他刮目相看。

莫群和其他掌门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却也只能宣布:“第一场,巨鲸对海沙,巨鲸胜!”

凭着白天的武林一战,焱亮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更是在江湖上有了小小的名气。

虽然章有云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但能踏上武林大会的擂台,终究是有些地位的。

春风楼里,初尝成名滋味的焱亮与众歌姬肆意欢乐。这一次,不但为巨鲸帮长了面子,更为他以后的江湖路做足了铺垫。

恍然间,一阵淡淡的茉莉清香袭来,使这个风流之地顿添了几分高贵优雅。

众歌姬停了下来,纷纷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着青衣的佳人。

不知何时,春风楼里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凡是武情出现的场所,伺候的客人,其余歌姬见到她都必须退避三舍。因为她实在太美,太艳。其他女子若要在她身旁,只有黯然失色。武情的美,是她即使素颜也有倾城之色。她的艳,不是风尘的俗艳,虽然同样带着妖气,但并不冷艳。她的艳,是清丽脱俗的艳,是百花中最娇嫩的花朵的艳。

“你就是武情?”焱亮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表情颇不以为意。

武情微微点头,坐到了他对面,端起酒壶给焱亮斟了杯酒。“听说公子打败了章有云,所以小女子特来一睹少侠风采。”

“章有云又算得上了什么?”焱亮冷笑,“若是能打败了铁盟主,那才是真英雄。”

武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拂袖而饮,半晌才笑道“那公子想成为这种人么?今夜子时,城外紫竹林,不见不散。”

“你的意思是?”焱亮皱起了眉头,开始正式起眼前的女人。

“你之所以打败章有云,并不是因为你比他厉害,而是因为你比他奸诈。”武情看着他,笑的妩媚,却让焱亮觉得笑里藏刀。“牛毛针虽小,但若留在体内还是可以发觉的。”

焱亮沉默了半晌,突然狠狠道“你威胁我?”

“小女子可不敢,只要你应着我的话做了,对你绝对是百利而武无一害。”武情站起来,对着他笑了笑才转身开门离去。(未完待续)

第四章 午夜,紫竹林深处。

焱亮一身夜行衣融入在无边的夜色之中,他的步伐很轻,像是生怕打乱了夜的静谧。

竹林深处,一袭红影若隐若现,她背对着焱亮的方向,所以焱亮只隐约看得见那如绸缎的长发直垂腰间。

“你是谁?”焱亮停了下来,俊眉紧皱。眼前的女子,竟然不是武情。虽然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但焱亮绝对肯定她不是白天所遇到的武情。

“我叫旻月。”

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冰冷,带着些神秘,如同这夜色,凄凉而绝美。

“旻月?”焱亮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魔教第一少年旻月!”

“原来你也知道。”旻月笑了一笑,缓缓转过身子。

以为能看见她样子,却终究还是被面具所掩盖。

旻月戴着一只金色面具,在冷冷的月光下闪闪发着光。她的整个脸只露出了眼和唇。但是黑夜中,掩盖了她的风姿。

“原来魔教第一少年,竟是个女子!”焱亮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滋味。

“女子又如何?”旻月笑了一笑,“武媚娘也是女子,她也可以得天下。那我为什么不能是魔教第一少年?”

焱亮向前走了两步,似乎胸有成竹,只淡淡回答道“可是最后,她还是将江山还给了李家。”

“人老了,所以糊涂了。”金色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旻月同样有着自信。“我知道你有野心,不然你就不会暗器伤人胜出。只要我们合作到时候整个武林都是你的。”

焱亮微笑着看着眼前高傲冷清的女子,笑容慢慢凝聚。

旻月从长袖掏出一本书扔给他。“学会了,你就有把握在大会中胜出。”

“澜海决?”焱亮望着手中的武功秘籍,有些难以置信。

澜海决是三十年前澜海大师亲创的绝技,当年澜海前辈就是凭着澜海决而杨名天下的。

可是,在一次意外之中,澜海决就失去了踪影,了无音讯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出现,在魔教中人手上。三天后,

人们怀着兴奋的心情再次将比武场包围。第一天就如此精彩,想必后面才是真正的高手出场。

余青阳却没有前去观看,而是和小奴悠闲的坐着小舟在太湖水中畅游。

只有十几根粗竹围成的竹筏,简单却坚固,两个人就盘膝而坐,随着流水随意的漂流着,欣赏着两岸的美景。

太阳半挂着半个身子躲藏在巍峨的群山背后,周围的红霞染红了半边天色,偶尔飘过几朵彩云,掠过几只飞鸟。

“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静静的看着时光流走,就算让我一辈子在这里漂泊我也愿意了。”小奴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余青阳。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俊秀干净的脸上,给了小奴一种错觉。

余青阳也看向小奴,只是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简单自由,而我不同,我还有仇未报。”

“如果有一天,你报了仇,以后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小奴突然忧虑起来,毕竟余青阳的仇人是魔教。

“我从来不去想以后,因为这是无法预料的。”余青阳站了起来,走到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冰冷。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去看擂台比武而是要游江呢?”小奴话锋一转,挑眉问道。

“算是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吧。”余青阳转身,淡然一笑,“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我自己的事,这样对你好。”

“那你不去找盟主么?”小奴低头,看着旁边的流水。

余青阳摇头,“正派的人,并不是都像你说的那么嫉恶如仇,有时候,我会很难分出好坏。还是让我自己去冒险,成败都好。”

小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珍重。”

余青阳笑了一笑,目光又融入了夕阳之中。

半个月的武林大会终于结束,新一任武林盟主竟然是谁也不认识的少年。

这让蔡京的计划失败,他原本扶持的高手一个个落败,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不请自来的少年盟主。

但,蔡京绝不会就此罢休。

新任武林盟主萧弋,年方19,苏北人也。

半个多月以后,武林大会已经落下了帷幕,人们也渐渐遗忘这些江湖事迹。他们的生活原本就应该归于平静安宁。

春风楼

彩春阁内,武情一身红衣端坐在桌前,而她面前是一个青衣如斯的温润少年。

“公子可是从不理会小女子的。”武情嫣然一笑,似乎有意挑逗着他。

“收起你的那一套,我可不是你的客人。”青衣少年转身,俊秀的眉下一双如珠的眼直盯着武情。

“那你还这么看着奴家?”武情笑着起身,关上了西面的窗户。“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蔡京马上就要回京了,你可一点动静都没有么?”旻月的语气轻了几分。

“嬷嬷说,金爷会给蔡京送行,到时候少不了姑娘伺候着。”武情看着旻月,眼神渐变得冷淡。

“很好。”旻月起身,“你自己小心。”转身准备开门。

“你真的要将我献给蔡京?”武情突然问。

“有何不可?”旻月挑眉,回答道。

“我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工具。”她的语气里有些失望。

“你要做的只是取得他的信任。”旻月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十五,月圆。

今天也是金爷为蔡京践行的日子,武情作为春风楼头牌花旦,自然是免不了上前献舞的。有了这样的好机会接近蔡京,她本该高兴,但是因为今天是十五月圆,对于她和旻月来说,是灾难的日子。

酒过半旬,歌舞姬趁势出场。顿时整个酒楼都被乐声萦绕着,欢乐祥和。

武情一袭白衣,素雅如雪,在周围红红绿绿的纷扰中格外出尘,也让人眼前一亮。再加上漂亮的脸蛋,妖娆的舞姿,使得众人的目光都紧紧集聚在了武情一人的身上。

蔡京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却看到了武情眼里的忧愁,稍纵即逝的忧愁。

舞毕,在场的人都不禁拍手叫好,打赏了一众舞姬。

金爷向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遍向蔡京问道“蔡爷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不如今夜就让姑娘们好好伺候着?”

蔡京看了嬷嬷一眼,才道“武情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众歌姬纷纷退了下去,大厅下只剩下了武情一人。

“上来。”蔡京对着下面的武情说道。

武情点头,慢慢走向前去。

蔡京又命她在一旁坐下了。然后就和金爷说着客套话了。

金爷起身,凑近蔡京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转身对武情说道“还是请武姑娘移步彩春阁,蔡京稍后就到。”

武情起身,回了礼就离开了大殿。

大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郊外

旻月捂着胸口艰难的穿过了一片红树林,树林外就是败落的城隍庙,只要月光照不到她身上,她的疼痛感就会减轻些许。

这次的任务还未完成,所以教主不会赐给她解药。

每个入教之人体内都有苗蛊的存在,这是为了防止背叛的,也是使教徒听话的好方法。

完成每次的任务之后,教主便会赐与解药。只是因为苗蛊很容易融入人体之中生根,深深根植在体内,所以对解药的需求也就大大增加。

如果那个月得不到解药,那么月圆之夜,就会让自己痛苦万分。

而旻月的解药给了武情,所以她得独自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

城隍庙里一片破旧,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大堂上供奉的神像也是破落陈旧。不过好歹能遮蔽月光,给了她暂时的栖身之地。

寂静的黑夜之中,月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一个穿着黄衣的年轻少年悠然走过红叶林。

白天被一群人缠住脱不了身,所以他现在恨不得跑得远远的,永远甩掉那群人。

远处的城隍庙里有了些微弱的灯火,在黑夜中艰难的发着光。

少年有些犹豫要不要走进去。他怕又遇上那些人,可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也有些累了。思量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走进去,大不了打一场便是。

旻月点起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让周围稍稍亮了起来。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因为心脏里无数虫卵正蠢蠢欲动着,要撕裂她的心。

这样的情况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只是这一次武情不在她身边,她得独自承受了。

春风阁里,武情正面对着蔡京。尽管她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面对眼前的厉害角色,但是今晚的武情只会有一个表情。

“从你出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注意你了。”蔡京笑了一笑,坐到茶桌旁。

“武情又岂敢劳烦相爷记挂?”武情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蔡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从来不会强人所难,武姑娘要是不开心,大可不必相陪。”蔡京说得很是客气,脸上也总是挂着微笑。

“我只是担心我姐姐。”

武情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一轮圆月高挂在漆黑的夜空。“我讨厌圆月,如果不是它,姐姐就不会那么痛苦。”

蔡京倒了一杯茶,嗫了一口才道“你姐姐怎么了?”

“姐姐很小的时候得了一种病,每当月圆就会发作。那种感觉,简直痛不欲生。”武情看着圆月,眼里流露着悲伤和一丝决绝。

“很惭愧,蔡某帮不上忙。”蔡京站起来,走到了她旁边。

“不,相爷可以帮我。”武情突然转身看着他,“只要相爷不嫌弃,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可以救姐姐。”

蔡京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武情“什么条件?”

“天香豆蔻。”武情坚定的回答。

“你觉得你有何价值?”蔡京笑了一笑,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和他谈条件么?

武情神秘的笑了一笑,转身解开了自己的外衣。

柔和的月光照在她如雪的肌肤上,她回头淡淡一笑。香肩上一只小小的红蝴蝶栩栩如生。

蔡京的目光紧紧盯在那只蝴蝶身上,似乎想起了什么。

武情侧过头,望着窗外孤独高傲的明月,眼眸里渐渐流露出伤感。

在床的里侧,蔡京正睡得正熟。

她以为她会反抗,可是蔡京提出的交易她无法拒绝,她为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她唯一的亲人。

但是蔡京并不会因此而将她赎下来,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是最好的。

黄衣少年紧剔的来到了庙里,可是刚一踏进去,就看见一个姑娘在火光之中用匕首划着自己的左手手腕,神色痛苦。

“姑娘莫要自残!”少年情急之下大喊一声,跑了进去。

旻月手中的匕首猛然滑落,苍白的脸上有一丝决绝“什么自残?”

少年悻悻的捡起匕首,“你不是要割脉自杀么?”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旻月瞪了他一眼,职责他的胡乱猜测。“我只是旧病复发,需要放血。

少年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早说嘛。”又抬头看了看旻月的脸色,不禁呆了呆。眼前的女子虽然像是受了重伤般虚弱,但是却没有似寻常女子的娇弱,反而多了几分坚毅。清秀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灵动的眼睛里少了些光芒,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旻月的手腕开始流血,只是这血不是鲜红之色,而带了一点点暗黑色,看起来就像毒血。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她大半边衣服,她的脸色也接近纸一般的苍白。

少年有些担心,血如果继续流,她就会失血而死。他顾不得礼仪,上前抓住了她流血的左手。

旻月吃了一惊,正要反抗,却感觉左手腕上缓缓流过了一丝暖流。少年竟用内力止血!旻月知道自己反抗不过,只好静静看着他。“萍水相逢,你不必这样。”她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就当你欠我的,他日必定相还。”少年缓缓收回了内力,沉声道。

旻月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左手手腕出神。

夜色更加宁静了,月光越来越美,越来越朦胧。

旻月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而肃歌担心她会有事,不得已停留在了破庙。

夕阳的余辉终于散去,黑夜转眼间就要来临。少年在树林里捡了许多干柴,准备夜间取火。虽然时夏季快要来临,但是夜里总不免寒冷。

刚回到破庙里,少年忽然听到了一行脚步声,正朝这个方向而来。他担心是缠着他的那些人来了,情急之下就扶起旻月躲进了佛像后面。

果然有一行人来到了破庙。

“总算能歇歇了。”其中一个年轻人抱怨了一句,“你说这里里外外都找了,能到哪里去?“少帮主莫急。”又一个稍微老成的声音响起,“萧弋能够在众豪杰之中脱颖而出,一战成名,就说明他绝非善类。如果轻易就让人抓住,那岂不是浪、浪得虚名?”

“罢了,现在整个武林都在寻找萧弋,想必他是跑不掉的。”那个少帮主恨恨的说着。

“少主,你们看!”又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人指着地上未燃烧干净的木屑,“这里明显是有人来过,而且看痕迹来说,应该是没走多久。会不会是萧弋来过?”

众人都觉得有理,便马上追了出去。

萧弋暗自松了口气,又扶着走了出来。只是不知道她还要多久才醒,毕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片刻之后,旻月终于醒了过来。却看见那少年离她很近,此时她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年轻的脸上虽然仍未脱去稚气,柳月俊眉之下一双眼里流露出的坚毅却与年纪不符。他站在她的侧面,独有的轮廓在她的眼里甚至让她有了一丝不安。更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名动江湖的新盟主。

想到这里,旻月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你醒了?”萧弋惊喜的看着刚醒的旻月,眼神里也流露着欣喜。

“你救了我,我却还不知道恩公的名字。”旻月吃力的站起来,可惜衣物之间全是鲜红的血迹,却另有一番诡异的美。

“我叫……肃歌。”少年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又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套行李“我看姑娘的衣物已脏,而在下又不便替换,所以先替姑娘买了套行装,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旻月感激的接过衣物,心中却在想着既然萧弋不愿揭破身份,那么她就只有将计就计了。

片刻之后,旻月从佛像后出来,已经换好了新的衣物。虽然是粗布麻衣,但在她的身上却依旧穿出了风华绝代的风采。

肃歌却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妥,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哎呀,我真笨!竟然忘记姑娘你乃是女儿之身!”

旻月摇头,笑道“公子不必懊恼,再说青阳原本就是男儿打扮。忘了介绍,在下余青阳,倾城派。”

“倾城?”肃歌眼皮一跳,“被魔教灭门的倾城派?”

余青阳神色暗淡下来,“正是。”

萧弋怕自揭身份,只得假意叹息道“可惜肃某只是无名草莽,实在帮不了姑娘。”

“其实,我并不是旧病复发。”余青阳看向萧弋,目光清冷,“是魔教,他们故意不杀我,就是要通过我宣誓他魔教的威力。我身上藏着苗疆的毒蛊,月圆之夜便会发作。”

“可有解救之法?”肃歌听的心惊胆战,忙问道。

“有。”余青阳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杀了噬月教主!”

肃歌一惊,不可思议道“噬月可是魔教教主,绝非普通人可以对抗。以我们二人之力,无疑是飞蛾扑火。”

余青阳凄然一笑“我来到苏州,”打算借着武林大会之名,请求各大派援助。可是他们一听到魔教两个字,就像丢了魂一样,竟然没有一人肯帮我。”

肃歌好像早已预料这种结果,只是讽刺的笑了笑。

“我最后的希望全在新盟主萧弋身上了。”旻月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肃歌,只是肃歌表情依旧。“如果他都不肯帮我,那就是天要绝我倾城。”

“你知道萧弋在哪里么?”肃歌问道。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找到。”余青阳坚定的回答。

春风楼里依旧如往日般繁华。不管局势如何动荡,乱世如何萧条,在这个风月之地,永远是花红酒绿。

老鸨正在热情的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忙得不亦乐乎。自从蔡京赐封武情为江南第一佳人后,每天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都想目睹这位绝世佳人的风采。于是老鸨就坐地起价,不花上大价钱是见不了佳人。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花掉大把银子只为一堵佳人风华。(未完待续)

第五章 余青阳依旧穿着一身麻衣,辞别了肃歌之后就来到了春风楼。

老鸨看他衣着寒酸,并不打算去招呼他。

余青阳走到老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见春风楼最红的姑娘。”

老鸨打量了他一眼,得意道“那得花得起大价钱。”

余青阳面无表情的逃出了一定金子给她,老鸨立刻就两眼放光,“佳人再添贵客。”立刻就有两名小童为余青阳带路,领着他去了春风阁。

可是春风阁内排起了长龙,看来一时半刻还轮不到余青阳。

余青阳冷着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阴冷,便招呼了两个小童过来,“这是给你们的,我想尽快见到佳人。”说着又拿出了一定金子。

两个小童也是聪明之人,立刻会意把余青阳领到了最前面。

可是立刻就有人不服,他们同样交了钱,却还是得排队,可是余青阳一来就打乱了规则。

余青阳向小童使了个眼色,另一个小童立刻下楼请了老鸨上来。

“这位公子出得起一定金子,当然有优先权。如果你们谁能超过他,就自然可享受同样的待遇了。”

立刻有人掏出了一定金子,老鸨却像看不见似的若无其事道“是两定!”

众人虽有不服,但是花两定金子去看一个青楼女子,况且还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便觉得大大不值,便没有人再有异议了。

一柱的时间已到,里面的客人也该出来了。余青阳推门而进,却看见武情一脸慌张的看向自己。

“小爷我还没完够,一边儿等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醉熏熏的说着。“我乃邢部尚书赵礼之子赵尚,谁敢不服我。”说着向武情床边跑去,给了她一巴掌。武情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印,嘴角也流出了血迹。

“区区青楼女子,竟然花掉老子几千两,还不肯陪老子睡。哼,多高洁,不就是陪蔡京睡过,还当起了圣女!”

余青阳冷冷的看着赵尚,杀气陡然聚起,只是赵尚还浑然不知。余青阳愤怒的朝他走了过去,却被武情拦住。

过了一会,两个小童便把地上的赵尚抬出去,又是一个醉鬼!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武情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余青阳让小童打了一盆清水过来,他再放入了些许创伤药。

余青阳坐到床边,轻轻擦拭着武情的伤口,眼里满是愤怒。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武情避开他的目光,淡淡的说着。

“我只是让你执行任务,并不是要你如此糟蹋自己。”余青阳稍稍一用力,武情便皱紧了眉。

“比起姐姐,我这点小伤算什么?”武情笑了笑,她知道姐姐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蔡京那里怎么样了。”余青阳正色道。

“蔡京身边有个叫晏咹的剑客,而蔡京在苏州的一切事物都是交给金不换打理。有好几次,他们都避开众人,单独谈话。”武情看向余青阳,仔细的回答道。

“晏咹?”余青阳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少年剑客晏咹,那一战以后就绝迹江湖,没想到为蔡京所用。这个人,你要密切关注。”

“恩。”武情点头,还想说些什么,余青阳已经走到了门边,“你自己小心。”说完便打开房门离去。

第二天,邢部尚书之子赵尚的死讯便在苏州城传开。

余青阳来到武林客栈,刚想向掌柜打听小奴的事却被掌柜的赶了出去。

原来娄新云早就向掌柜的吩咐过,如果余青阳前来,就将他赶出去。娄新云并不想让自己的人和余青阳走得太近,这样对他的计划大大不利。

余青阳懊恼的走在街上,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一个朋友,往的路只怕更难走了。

正胡思乱想之间,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记。

“肃公子?”余青阳一惊,“你不是要离开苏州吗?”“哎。”肃歌叹了口气,“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杀了邢部尚书赵礼的儿子,朝廷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苏州城,站在城门已经关闭,不找到凶手是不会打开。”

余青阳秀眉一挑,反问道“可是这样一来,必定会扰乱百姓的生活。苏州又是往来商贾聚焦之地,这样一来还影响了商道。”

肃歌冷笑一声,“赵礼他只有这一个独子,如今死的不明不白,他当然不惜牺牲一切查明真相了。”

余青阳的脸色沉了沉,没有再说话。

肃歌继续说道“听说凶手是一刀致命,而且手法极其独特。死者的身体上竟然找不出一丝伤痕,而且也没有鲜血流出,只是我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样的杀手。”

“江湖之大,我们不知道的有很多。”余青阳淡淡的接道。“我就住在附近的客栈,不如让我款待肃公子,也好报答救命之恩。”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肃歌微笑的说着。

二人来到客栈,却看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在门口四处张望着,神情焦急。

“小奴。”余青阳喜道,随即又暗淡下去,“小奴对余某的大恩余某感激不尽。只是娄掌门似乎不喜欢我们走得太近,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小奴。

“主人虽然是为我好,但是小奴自有分寸,余大哥不必担心。”小奴笑着回答,目光却停留在了肃歌身上。

“在下肃歌。”肃歌擦觉到她的目光,便拱手自荐道。

“我叫小奴。”小奴微笑的看着他,“既然是余大哥的朋友,那也算是小奴的朋友了。不如我就叫你一声肃大哥吧?”

“小奴妹妹。”肃歌坦然一笑,认了个可爱的妹妹倒是也不错。

三人来到客栈里,叫了一桌酒菜。

汴京

皇宫大殿里,一群大臣正俯首安静的等待着君王。

半柱香时间之后,宋徽宗赵佶才终于缓缓而来。

只见一个穿着黄袍的中年男子在众多宫女太监的拥护之下缓缓来到了龙椅之上。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反而眉宇之间有几分文人的儒雅之气。但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又给人一种居高临上的感觉,不怒自威。

坊间多传言,当今圣上爱书法名画甚至爱过了江山。

大殿中鸦雀无声,都在耐心的等候着天子的传话,以至于让人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有何事要奏,呈上来。”虽然皇帝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宽广的大殿之中还是激死了层层回音。

邢部尚书赵礼立马上前,哭诉道“近日我儿去苏州探亲,却不料被悍匪所杀,死的好冤枉啊!”

徽宗闻言皱尚了眉头,“何人如此大胆?”

赵礼连忙跪下来,委声道“那悍匪杀人手法,实在奇特。以至于竟一时无法找出凶手。只是微臣听说……”赵礼突然停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百官之首的蔡京。

“讲!”徽宗厉声喝道。

“微臣还无证据,所以不敢妄下断言,还请圣上明察!”

徽宗略略沉思了片刻,便说道“赵礼,本案就由你全力调查,务必将真凶捉拿归案!”

“皇上英明!”赵礼俯首而拜。

“退朝!”(未完待续)

第六章 当晏咹出现在春风楼时,武情十分惊讶。晏咹是蔡京身边的剑客,理应时刻在他身边保护蔡京,而苏州离汴京城又相隔千里。此时他的到来,意味着这里还有任务未完。只是,晏咹为什么会到春风楼来?

武情看着眼前一脸杀气的晏咹,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柔情,清冷如雪。

楼下依旧是热闹的人声,而春风阁里却安静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晏咹冷冷的问,始终不看她一眼。

武情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暖风吹了进来,让屋子里多了几分生气。

“晏公子是蔡爷身边的红人,您要做的事又岂是小女子所能知晓的?”武情望着窗外繁华的大街,淡淡一笑。

“我派人查过,赵尚死之前曾经来过春风楼,为你而来。听说,你们发生了冲突?”

武情面色不改,转身看着晏咹,反问道“那晏公子的意思,是武情杀害了赵尚?”

“我只是想清楚事实。”晏咹的语气越来越冷,他并不想在这个烟花之地多留半刻。

武情走到旁边,若有所思的说道“死的是邢部尚书赵礼之子,理应和相爷没有冲突。可是既然派公子前来,难道是跟相爷有关?”她突然狠狠的盯着晏咹,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晏咹冷笑一声,“你只需要说出那天发生的事就行,不要妄自猜测了。”

“原来公子是怀疑武情。”武情悠然的坐到床边,却没有丝毫焦虑之情,“他那天的确很可恶,不仅打我还侮辱我。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他死。可是这样一来,不但我的小命不保,还得连累相爷。更何况武情乃是风尘之人,自然会遇到这类事,早已习惯了。如果每次都对别人心怀不满,那我得杀多少人才能泄愤?”武情看着晏咹,只是对方的表情依旧冷漠。

晏咹并不打算离开,而是在桌前坐下了。似乎她不说出真话,这生意就别想做了。

只是武情却好像并不着急接客,她起身给晏咹倒了杯茶,“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有时候做一件事,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晏咹嗫了口茶,神色凝重的说,他凌厉的眼紧紧看着武情,似乎想抓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从中探视出她的谎言。

武情坦然一笑,“公子明知道问不出答案,又何必浪费时间?”

晏咹放下茶杯,面色一冷,长剑出撬,直指武情咽喉。

“你没有太多机会。”剑在离她三寸之处停下,只要他稍稍一动,血便会喷涌而出。

武情面不改色,只是冷冷道“你尽管下手,看相爷会怎么处置你。”

晏咹有些惊讶,她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难道相爷会为了她而处置自己么?但是武情一脸无惧,不像是撒谎。他只得起长剑,冷声道“打扰了。”然后愤然离去。

武情摊坐在床边,面如白纸。如果她不强装镇定,晏咹真的会杀了她以绝后患。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所谓的武器在蔡京眼中分文不值。

入夜之后,城郊之外便少有人迹,也是她们姐妹密见的地点。

两人都是一身黑衣,只是给人的气场却截然不同。旻月一袭黑衣冷俊之中带着一丝霸气。而武情虽然风情依旧但是骨子里的傲气依旧不减。风尘,只是她的任务,等任务结束后,她依然可以做回自己。

“晏咹是不会这么放弃的。”武情幽幽的开口说,“这个祸是你闯出来的,自然由你去解决。”

旻月冷笑一声,“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怎样杀了人的?”

武情秀眉一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

“是用绝情式。”旻月负手而立,显然是胸有成竹。“绝情式,可能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人们却不会忘记一个人,这是他的成名之作。”

“晏咹?”武情又惊又喜,“姐姐把罪名嫁祸给了晏咹?”

“嗯。”旻月点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出绝情式。”

“这要怎么做?”武情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了。

“这就要看看妹妹了。”旻月望向武情,淡淡的答道。

夜色更深了,人心也渐渐冷却。

清晨的雾还未完全散去,氤氲的弥漫在各个山水花草之间,人间像是进入了仙境。在这个仙境里,不会有凡尘俗子,也不会有生存的无奈。

在这漫山遍野的小黄花之中,她的一袭黄衣恰好的融入了这无边的美丽中。武情站在花海之中,没有华丽的装扮和谄媚的笑容,让她看起来竟然有着纯真。

晏咹不知道她为什么约他来此,所以当看到这样的画面之时,他有些震惊。

晏咹皱眉,径直走近了她。他是一个剑客,他的心中除了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真的会来。”武情转身看着他微笑,只是这笑容太过灿烂,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

“你最好别耍花招。”晏咹依旧沉着脸,仿佛那是他唯一的表情。

“晏大侠没有道理害怕我这个小女子,除非是你自己也觉得我不是真凶。”武情抬头直盯着晏咹的双眸,绝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聪明的人往往借刀杀人。”晏咹直视她的目光,冷冷的反驳。

“原来你也觉得我聪明啊。”武情又笑起来,像个受了称赞的孩子。

晏咹见她没有正经话,只好不再开口,让武情自觉无趣。

武情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她撇了撇嘴,不甘心的说“看在相爷对我不薄的份上,我告诉你也无妨。赵公子的确死前来过春风阁,也的确和我发生了矛盾。”武情边说边回忆着“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他父亲的官面上,我真的很想把他打一顿。后来,又有客人要求进来,赵公子很不甘心的离开,不过他离开之后警告我要小心,还说让我别装贞洁了。虽然他离开了春风楼,但是我很不安。如果得罪了他,以后我还怎么生存?于是我就追了去。”她停了一停,望向晏咹,只是晏咹的表情凝重,猜不出他的心思。武情只好继续说着“后来我一路追到了树林里,我看公子走的不急,便想喊公子留步,可是脖子突然一痛,一道红光闪过,接着就晕过去了。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很黑了,我有些害怕,空气中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我看见赵公子竟然躺在了地上,我以为他醉了,便上去扶他……”

“是谁?”晏咹突然大喊了一声,左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佩剑。

“怎么了?”武情担心的问,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这满天的黄花。

“有人来了,不肯现身。”晏咹双眼转住的看着花丛,耳朵却在细细聆听。

可是一时之间又是风平浪静,难道是他多疑了?

武情也紧张了起来。按照姐姐的计划,一大帮刺客已经集结于此。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花海之中,却实则暗藏危机。只是不知道,姐姐派来的杀手是否能敌得过这个少年成名的剑客。

晏咹似乎十分紧张,他早料到了危险。竟然凶手敢于行凶,杀害朝廷命官的家属,就一定不会是普通角色。而对方又有意嫁祸给相爷,想必是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他不禁摸了摸腰间的天子剑。却突然整个人愣住了,腰间的天子剑竟然不见了!

武情见他神色有异,不安的问道:“怎么了?你没有把握?”

晏咹抬头,红着眼看着眼前的武情,一字一句道:“天子剑——不见了!”

“什么?”武情也是大吃一惊,晏咹的剑从不离身,而有人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走了天子剑。看来这次的行动,姐姐是下了必胜的决心。只是武情在魔教多年,却未曾听过有这样的高手。

”晏公子没了武器竟然也这般从容,真是让人佩服。“

声音在无边的花海中响起,好像在眼前又好似在天边。这声音很低,有些沙哑,却听不出男女之声。

”别藏头露尾了,出来吧!“晏咹盯着前方,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轻柔额脚步声在堆积成海的落花中响起,由远而近,不缓不慢,像是悠然散步的侠客。

黄衣已经和花连为一体,来的竟然是个女子。清秀的脸上并没有涂抹脂粉,秀发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只是随意的绾起。嘴边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向世人示意她的友好。只是在晏咹看来,没有任何的赏心悦目。

“你是什么人?”晏咹盯着前方的人,冷冷的问。

”是取那位姑娘姓名的人。“黄衣女子淡然回答,仿佛取人性命在她眼里只是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武情神色复杂的看着黄衣女子,始终没有说话。

”那就先问问我。“晏咹轻蔑一笑,他能活到今天并为蔡京所用,单凭一把天子剑,那他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只是我不杀无名鬼。“

”小女子的贱名怎么敢劳烦晏少侠挂念?更何况,鹿死谁手还尚未知,晏少侠未免也太狂妄了。”黄衣人衣袖飘然,神情不变的看着他们。“我叫旻月。”

“原来是魔教中人,难怪敢公然与相爷作对。”晏咹冷笑,却不禁有些忧伤。

”其实我们本是一路人,只是各为其主。我魔教名声败坏,难道相爷就是爱戴百姓的好官么?“旻月迎上晏咹的目光,坚定的说,“既然如此,我们又何须自相残杀?”

“哼,晏某再不济,也不会与你们这些妖人同流合污。”晏咹刚一说完,天空中的颜色变了。

原本蔚蓝的天空此刻蒙上了一层巨大的灰色阴影,大风吹起,吹的整片花海飘飘摇摇,也吹的人摇摇欲坠。

晏咹皱眉,这绝不是旻月的把戏,因为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绝不可能耍出此等把戏。武情走近晏咹。

“她是来抓我,与公子无关。公子还是......“

”且不说你是相爷要的人,就算是与晏某不相识,晏某也绝不会让你落入奸人之手。“晏咹说的坚定,已经抱定一死的决心。

旻月淡淡一笑:”想不到晏公子还是位多情之人。那我就送你们去阴曹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

天色更加阴沉了,风也开始加速起来。

花海之中,又出现了四个身穿异服的大汉,手中各自执着一面摇鼓。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看来绝非善类。

武情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色开始苍白。

“你怎么了?”晏咹紧张的问。

“我很难受。”武情捂住胸口,虚弱的说。“这声音听的很难受,公子你要小心。”

不一会儿,晏咹也感觉到了不适,只是凭着深厚的内力,还能抵挡一阵。

那四个大汉一面摇着摇鼓,一面口中念念有词,而晏咹和武情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不要抵抗了。”旻月冷冷的说道“他们是个是西域四鬼,在整个西域无人不知,无人可挡,晏少侠还是不要抵抗了。”

晏咹冷着脸看向那四鬼,只可惜天子剑不在,否则拼死一役,也未尝没有胜算。

武情见形势不妙,便强忍着走近旻月。“你要的人是我,我跟你走。”

“别傻了。”晏咹拉着她,“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他晏咹再不济,也不会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天空中的灰色越来越浓厚了,西域四鬼的身影也越来越近了。

原来西域四鬼是四个不同的人。他们依次穿着红黄蓝绿的长袍,身材也高矮不同。其中一个长得面目清秀的异域男子站在中间,手中并无摇鼓,只是胸前发着灰色的光。

晏咹已经看清四人的样子,虽然同时打败四个高手毫无胜算,但是只要打败中间一个,其他四个就有把握了。

旻月望着武情和晏咹,表情始终没变,她不相信西域四鬼能打败晏咹,她只是想知道晏咹真正的实力。

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生存机会。

晏咹慢慢站了起来,眼神里的愤怒转为平静。一个优秀的剑客,是绝不可以让情绪蒙蔽了心智。

旻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西域四鬼也注意到了晏咹的变化,立刻变换了队形。原先中间的男子竟像换了妆似的融入了四人之中。再也分辨不出来。

“幻术!”晏咹默念,他已经知道了敌人的把戏。四个人其实是一个,西域四鬼其实也只是一鬼,他们手中的摇鼓,也只有一个。天空之所以变成灰色,也是因为那个男子胸前的灰光,至于是什么,晏咹还无法猜出。不过既然知道了敌人的把戏,那么他就不是必死无疑。

武情还想阻止,却看见晏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自信的微笑。“公子莫非想到了办法?”武情不安的问。

“只要我在,就不容许你受伤。”晏咹转身看着武情,眼里是从所未有的坚定。武情的心不禁一动,尽管她知道晏咹如此保护自己也不过是奉了相爷的命令,但是这种感觉又那样真实,温暖。而自己的姐姐,此刻却是要杀自己的仇人,这种感觉很奇怪。

武情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旻月身上。

只是旻月的目光始终都在晏咹的身上,始终不曾看武情一眼。

晏咹慢慢向旻月走去,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旻月,那西域四鬼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旻月看着他走来,心里有些动容。尽管他们同样都是为主人办事,但是魔教中人,又有谁会像晏咹一样衷心呢?她不禁有些敬佩晏咹了,只可惜他们是敌人,不然她必定会交这个朋友。

看着晏咹慢慢走近了旻月,虽然旻月的脸色未变,身形也未动。武情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暗自运起了掌力。

旻月也有了准备,心神聚静,准备全力迎接这一战。

可是晏咹却突然倒了下去,而武情就站在他的身后。

“你干什么?”旻月恼怒的问。她实在没有想到武情竟然会这么做。

“我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今天你不可以杀他。”武情坚定的看着旻月,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竟然忤逆姐姐?”旻月转身,脸色有些沉重。她不想破坏和妹妹的关系,也不想精心策划的计划就这么失败。

“总之今天你不可以杀他。”武情丝毫不退步,她不想这样的感觉这么快就消失。

“好。”旻月淡淡一笑,黄衣融合在无边的花海里,风吹得她的发微微飘动,连神情都有些飘忽。“你带他走,只许一次。”

武情扶起昏迷的晏咹,艰难的从旻月身边离开。

天空终于又恢复了它蔚蓝蓝,美的窒息。(未完待续)

第七章 城里的禁令还没有解除,看来凶手还未曾抓到。萧弋在客栈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够久。

当初去参加比赛,也是因为一个女子的挑唆,他才一时冲动去了。没想到却意外打败了所有对手,莫名其妙的当上了盟主。只可惜,萧弋从小就立志做游侠。对于这权势名利从不在乎。如今要他的当盟主,这个担子太重而这个职位也太无聊。

小奴端着点心走到了萧弋门口,拍了拍门。“肃公子在吗?”

萧弋急忙打开房门,“小奴姑娘。”

小奴微笑着走进去,把茶点放到了桌上,“我看公子有好几天没有下楼,所以想看看公子需要点什么。”

“有劳小奴姑娘了。”萧弋坐到桌前,给她倒了杯茶。

小奴见屋子里光线黯淡而且有些潮湿,便走到窗边开了西窗。客栈的对面是城里一家酒楼,此时正值日中,客人很多,非常热闹。“余大哥也不知去了哪里,如今城中风声四起,他不会有危险吧?”

“余公子?”萧弋吃了一惊,随即又想到她是以男子身份行走江湖,所以便没有揭穿。“小奴姑娘不必担心,既然官府没有动静,就说明人还未抓到。况且,也未必和余公子有关。”

小奴点点头,叹道“其实小奴出来也有些许日子了,是时候去找掌门了。”

“小奴姑娘要走?”萧弋起身,神色却变了变。“小心!”

西窗外一根牛毛针正迅速向屋子里驶来,细如牛毛,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

萧弋一把拉住了小奴,一个回转身就避到了墙角。“什么人?”小奴吃惊的问。

“是来找我的。”萧弋皱眉,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奴有些脸红,两个人的距离这样近,她急忙推开萧弋,转过身背对着他,“是寻仇么?”

还未等萧弋回答,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一个白发老者带着几个随从进来了。

“盟主也该玩够了,是时候回去主持大局了。”白发老者和蔼的说。

“盟主?”小奴大吃一惊,“你说他是盟主,新任盟主萧弋?”

“正是。”老者笑着回答小奴。

小奴望向萧弋,目光中有着生气也有着敬佩。“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说你是肃歌?”

萧弋正想解释,老者便插话道“盟主,请随老朽离去。”话一说完,几个随从便走了出来,目光紧紧盯着萧弋。

虽然四个随从均是下人打扮,但是他们一个个气息平稳,步屡轻盈,身形轻巧。而且能在短时间内从对面酒馆来到客栈里,显然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萧弋知道这次他是逃不了了。

“我跟你回去。”萧弋点头,又转身对小奴说道“小奴姑娘,萧某实在不是有心欺骗。”说完,就和老者离开了。

小奴关上了房门,心里也有了一丝计划。

旻月来到了客栈,却发现肃歌和小奴都已经离开了,只是小奴临走之前托给掌柜一封信交给余青阳。

旻月要了间上房,并没有立刻拆开信。

计划被打乱,她暂时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完成任务。一月一次的月圆又即将来临,这一次,她无法拿到解药,那么痛苦的就不止她一个人了。

正在沉思之中,突然传来敲门声。旻月打开门,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焱亮。

旻月吃了一惊,只不过半个月没见,焱亮似乎颓废了许多,衣服也是肮脏不堪。不过他的眼神却更加清亮了。旻月知道,他一定是有所收获。毕竟那是澜海诀,是澜海前辈的心血。武林中人也不知有多少想得到它。

“你怎么来了?”旻月转身,淡淡的问。

焱亮关上了房门,傲然道“澜海诀果然不愧为天下奇功,我才练了半个月,却感觉这半个月里把毕生的武学造诣都学完了。跟澜海诀比起来,以前学过的武功简直不值一提。”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带有着自信和狂傲。只要教成神功,他必天下无敌。

旻月笑了笑,她的担心现在看来是多余。有了焱亮这么好的棋子,她还有什么办不成?

这样一想,旻月的笑容便更灿烂了。

这一抹微笑却正好被焱亮看见,自信而优雅,狠毒却又不失妩媚。将所有的情绪全都融集如此,照亮了他心里最暗的角落。

他忽然有种冲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眼前的女子受到任何伤害。他要用他的毕生去保护她。

其实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初遇她时,便已经悄悄萌发,种在了心里。

“姑娘以后有任何吩咐,焱某自当效劳。”焱亮看着她,坚定的说。

旻月笑了一笑“换身衣服吧,我可不想你就这样跟我出门。”

焱亮点头,立刻跑了出去。

旻月关上门,坐到了镜前。抬手扯掉了发带,一头乌黑秀丽柔顺的长发垂入腰间。镜子里的脸,清秀淡雅,少了几许英气和倔强。

焱亮换上一袭素衣来到了房前,打开门,看见身着女装的旻月,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旻月换上了一袭红装,宛如待嫁的新娘。不施粉黛,却另有一番江南女子的清婉秀美。

谁能想到眼前的佳人竟是魔教第一少年?

旻月关好房门,坐到茶桌前,倒了两杯清茶。“旻月将这天下第一武学交给了公子,公子便欠了我一个人情。”她把酒杯递给焱亮,语气却不重不缓,“所以希望公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焱亮接过茶杯,略一思索才道“焱亮来参加武林大会,也是代表帮会,如今盟主也已选出,焱亮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他顿了顿,嗫了口茶,又继续道“但是姑娘对焱亮有着再造之恩,姑娘的事就是焱某的事。不如等我办完帮派之事,再全心助你可好?”

旻月微笑着摇头,“我和你一起回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 离开了苏州,旻月和焱亮两人一路南下,经过半月的路程来到了一个叫“乌月”的美丽小镇。

离巨鲸帮总舵还有十天的路程,他们打算再这里好好歇歇再启程。

夜里的乌月镇很是热闹,大街上的灯火全亮了,把这个小镇装点成为不夜城。这里远离京师,也少了官府的管辖,倒是显得别有一番的热闹。

旻月和焱亮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便各自休息了。

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鼓乐之声,人声骚动。

旻月打开窗户,正好看见一行人抬着一个用青纱笼罩的花轿从人群中走过,背后还有吹奏的乐队。

旻月笑了一笑,便打开门下楼去了。

柜台边,掌柜的在算着一天的盈利,小二则在打扫客栈。虽然街上非常热闹,但是客栈里除了住宿的客人便几乎没什么人了。

“掌柜,街上那些人在做什么人?”旻月走到柜台,问。

“公子是外地人,不明白本地的习俗。”掌柜放下手中的算盘,解释道“每到6月17的时候,镇上都会长老都会送来一位妙龄圣女,以做祭祀。这已经是百年传统了,本地人早已见怪不怪。”

“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习俗?”旻月淡淡一笑,原本以为会有有趣的事发生。“如果没有人祭祀呢?”

掌柜的脸色突然沉了一沉,随即压低了声音严肃道“如果没有圣女祭祀,乌月镇就要遭缝大难。”

旻月还想问清楚,却见掌柜有些犹豫,便没有问下去。“我去看看。”

掌柜重新拿起算盘,摇头叹了口气,只希望今年的祭祀能够顺利完成。

旻月一直跟随着群众,群众i也跟随着轿子,在大街上排成一个长长的队伍。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直到队伍来到了大湖边才停下来。

只见那顶大轿子放到了地面上,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红衣服,梳着一个高高的发髻的少女带着面纱走了下来。

她走到了湖边停住,百姓们便都跪了下来。旻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要她向人下跪,那是觉不可能的。所以她静静的退到了一边。

人们开始祈祷,祈祷今年的祭祀顺利,歌颂圣女的功德。整整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人们终于停止了祈祷。

而静立着的圣女,突然脱去了她的红装,她的身体被一个鲜红的大肚兜覆盖着,看起来竟有几分诡异。

人们挣大双眼,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扑通一声,水面泛起了一层涟漪,随后归于平静。

人们又对着湖拜了三拜,然后各自回家了。

整个大街又空荡了,仿佛刚才的热闹的只是一场梦。

旻月等人都走了,才从角落里出来,她快步走到湖边,只可惜湖面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感到可惜,因为她根本不信之说。而这些愚蠢的村民,竟然用鲜活的生命去祭祀。

比起魔教来说,原来他们更残忍。

夜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很慢。

旻月回头,就见一个穿着大红肚兜的小女孩提着一个花篮走过来。而她的大红肚兜,竟然和刚才跳水的女子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旻月尽量掩饰自己的疑惑。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了湖边,在刚才那个女子跳水的地方停下来。她弯腰蹲下来,放好了花篮。花篮里,是一条绣着莲花的丝巾和一些首饰,还有三根蜡烛。

“娘亲,你放心,蛮儿绝不会让那些愚蠢的百姓摆弄。”小女孩点亮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她稚嫩的脸,可是她坚毅的眼神,又与着年龄不符。

“她是你娘?”旻月更加吃惊,“圣女怎么可以......”

“只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才会相信这个,什么天谴,屠村,这全是你们的事,与我娘何关?你们不仅要剥夺她爱情的权利,甚至还要她付出生命。”女孩的脸上有了愤怒,这一切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你要怎么做?”旻月冷冷的看着她问。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个悲剧不可以生生世世延续下去。”女孩点亮了三根蜡烛,周围立刻亮了起来。她又把母亲的首饰仍在了湖里,接着把那条丝巾烧毁。直到三根蜡烛全部点完,她才恢复平静。

她站起来,朝旻月走近,“如果你不想受伤,就不要多管闲事。我看你不像本地人,我不想伤及无辜。”

“如果我帮你呢?”旻月秀眉一挑,露出自信的微笑。“我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我们唯一对付不了的就是自己。”

“谢谢你。”女孩回头,淡淡一笑,在月光下竟如此美丽。

第二天一早旻月就把整件事都告诉了焱亮。

焱亮却并不认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快回到巨鲸帮。其他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更何况是这么邪门的事。”

“我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旻月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可是就算我们帮助了她,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焱亮还是有些担心,“村民们如此笃信,看来也不一定是装神弄鬼。”

“你要是害怕就走吧。”旻月说的坚定。她的目的不是帮助小女孩,也不是帮助乌月镇,她要借小女孩引出灾难,当然她并不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所以他有信心解决。到时候,再借助魔教之声,再一次巩固魔教的地位。

“你未免也太小看焱某了。”焱亮还是没有再劝,只是警惕的说道“那我们就看看究竟是什么在装神弄鬼。”

汴京,蔡相爷府

大堂之上,蔡京高坐在堂椅上,而晏咹站立在他的对面。

“我不想知道你这半个月去了哪里,只是你搞砸了我给你的任务,你觉得你该受到什么惩罚?”蔡京微笑着看着冷静的晏咹,虽然他笑的灿烂,但在晏咹眼里却是笑里藏刀。

“请主人惩罚。”晏咹并没有解释什么,这一次的确是他失职。

“你知道什么!”蔡京突然很愤怒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赵礼为了这件事已经倾尽所有财力物力,本相是他眼里最大嫌疑人。前天我收到密报,说赵尚是被绝情式所杀。”蔡京抬头看向晏咹,继续说道,“而绝情式,正是晏咹你的成名式。”

“相爷的意思?”晏咹一惊,绝情式的却是他的成名式,而且是他自创的。江湖上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人会绝情式。

“你应该猜到的。”蔡京冷笑,“我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总之你给我摆平。”

晏咹没有说话,这一次是摆明被人陷害,可是现在他一点头绪都没有。绝情式是当年师傅自创的绝世武功,只可惜师傅在不久之后突然病死。从此以后,他就苦练绝情式。江湖上绝没有对三个人知道这种武功,可是现在却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你确定是绝情式?”晏咹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本相无需要骗你,如果你还不相信,自己去赵府看看。”蔡京没想到他会怀疑自己,有些不满。

“晏咹告辞。”晏咹一咬牙,离开了蔡府。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去赵府看个究竟。

“把她带上来。”蔡京重新坐下,吩咐一旁的下人。

片刻之后,两个手下便带着武情来了。

蔡京左手一挥,下人们便知趣的退去了。

大堂上只剩下了武情和蔡京。蔡京依旧高坐着,用一种阴晴不定的眼神看着武情。

武情也看着蔡京,等着他开口。

“武情姑娘,好久不见了。”蔡京笑起来说,“听说你这几日都跟晏咹在一起,那你可知道有关他的事?”

武情淡淡一笑:”蔡爷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蔡京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要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才行,有时候太聪明我反而不喜欢。所以,晏咹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他笑了一笑,又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武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我,有关红蝴蝶的一切。“

武情一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要知道红蝴蝶的一切了。如果现在让他知道,那么她就无价值可利用了。武情也突然笑了,笑得妩媚灿烂。”这么容易就知道了,那么武情在相爷眼里就一文不值了。“

蔡京冷笑:“你觉得你可以跟我谈条件?”

“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我不会。”武情答得自信,“更何况这蝴蝶,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珍贵了。这不正是相爷教给武情的么?”

蔡京也不生气,虽然从来没有人忤逆他的话,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女子所处的神秘组织,他却是十分好奇。不过既然是神秘组织,那自然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了。“罢了。”蔡京悠然道,“总有一天,我蔡某要你们俯首称臣。”

“但愿这天会有。”武情淡淡一笑,心下却是松了一口大气。

酒楼里,晏咹独自喝着闷酒。没有完成任务不说,现在反而被人诬陷到自己了。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究竟世上还有何人会这绝情式。

武情悠然的来到了客栈楼上,坐到了晏咹对面。只是一袭红衣换成了黄色,少了些风月之气,多了些淡雅。晏咹不禁回想起那片花海,那个冷傲不可一世的魔教少女,还有消失的天子剑。突然修眉一皱,他抬起头冷冷的顶着武情。虽然已经喝了不少酒,但他好像丝毫没有醉意。“我一直想问你,那一天你是如何从魔教手中逃脱?”

武情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端到唇边嗫了一口。上等的女儿红,果然有烈性,也不愧为名酒。武情本不善于饮酒品酒,只是在青楼待久了,便多少学会了一点。

有时候,酒的去的是解决烦恼的方法,一醉解千愁。

“我一个平凡女子,的确没有能力战胜他们,所以我和她做了一个交易。”秀眉轻轻一挑,武情笑的灿烂。

“什么交易?”晏咹却是心情沉重。

武情却只是淡淡一笑:“这是我的秘密,怎么可以轻易让人知道?”

晏咹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杀气。“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就别想走出去。”

武情脸色一冷,“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我还年轻,我不想这么快死去,所以在他们杀我的时候我告诉了他们一件事。”武情撇了一眼晏咹,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既有着愤怒也有着羞耻。羞耻的是他晏咹竟然让一个弱女子来救他。“你知道江湖上有个神秘组织叫做红蝴蝶的吗?”

“红蝴蝶?”晏咹沉思了片刻,“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民间杀手组织红蝴蝶,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你不用知道。”武情站起身,望着楼下的长街,“我已经告诉你交易了,我可以走了。”

“等等。”晏咹起身拉住了武情的手,“我需要你帮忙。”

“你是想让我喊非礼吗?”武情转身看着晏咹,似笑非笑的说。

晏咹感觉到自己的失礼,立刻松开了手。

“怎么帮?”武情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未喝完的酒,淡淡一笑“想不到晏大侠竟然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求的还是我这个青楼女子。”

晏咹不理会武情的嘲笑,只是低声说了几句话。

武情脸色变了变:“原来晏公子也是个只是个耍手段,利用女子的人。”

“随你怎么想,你愿意帮我最好。”晏咹皱眉,他如果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那他就不会跟着蔡京这个奸臣一起。晏咹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心意。

“好。”武情点头,露出甜美的笑容,“只是成功与否,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只管去做。”晏咹严肃的说。

“我有什么好处?”武情又喝了杯酒,这已经是第三杯了。但是她丝毫没有醉意。

“我可以帮你离开蔡京。”

“我为什么要离开?”武情秀眉一挑,开始觉得有趣。“相爷财大势大,为什么不跟着他?”

晏咹冷笑:“我为相爷卖命多年,他都可以因为别人的栽赃而放弃我更何况是你呢?”

武情没有说话,她知道晏咹说的都对。只是一时之间她还不能拒绝蔡京。武情皱了皱眉头,开始深思。

晏咹也没有要打断她,只是侧身望着下面的街道。他已经认定了,武情绝不是普通的女子。(未完待续)

第九章 苏州,萧府

萧弋还是不太习惯拥有如此庞大的豪宅,他一向闲云野鹤惯了,也没有想到武林盟主竟然有如此大财力。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他却是没有一天自在。

那个白发老者原来是尊父。所谓尊父,就是武林中人推崇的用来约束和管教新盟主的人。尊父虽然不似盟主般有权有势,但是在江湖上也是人人敬畏的。尊父的职位也非是一般人可以胜任,必须经由武林各大派推举并一致最后认同才选出的绝对一人。作为尊父,可以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也可以是及冠的少年;他可以武功高强,也可以不会武功。但是他的为人必须让人信服。作为尊父,一不可以依附江湖恶势力,二不可以依附朝廷。所以尊父必须两袖清风,品德高尚。

萧弋是不喜欢这个白发尊父的,因为在这府里,处处都要受到尊父的限制。尊父的权利在这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几乎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尊父的耳目。

萧弋坐在院子里发呆,他从未觉得如此无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他不可以跟这里的女仆讲话,因为沉迷女色会使人失去本性。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和这里的家丁打打架,却发现他们个个都是好手,要想取胜不易。这样一来,萧弋便懒得跟他们动手了。

尊父以为这样可以激起他的好胜的之心,却不料反而弄巧成拙。萧弋不但不思进取反而渐渐懒惰了。

“萧弋!”

尊父气冲冲的走到院子里,脸色都有些发白:“你今天练功了没有?”

萧弋悠然撇了他一眼:“这么好的天气,实在不宜练功,也不宜动气。”

“这半个月你都做了什么?”尊父坐到他对面,脸色稍稍平静了一些,“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虽然江湖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却实则暗流涌动。正道再不行动,恐怕......”尊父叹了口气,“萧盟主还是要有自知自明。”

萧弋心里一惊,魔教的事他从余青阳口中听说过一些,只是还未把它放在心上。如今听尊父这么一说,倒好像事态严重。不过他仍旧不动声色,“武林除了盟主之外,各邦各派也是不可缺少的,如果单我萧弋一人努力,也只是徒劳。”

尊父脸色一变,没有再说话。萧弋知道他是说中了尊父的心声。

当今武林和天下平静太久,不管是百姓还是江湖中人早已形成了懒惰的习性。正所谓刀不磨则不快,兵不练则无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启禀盟主,天葵派掌门求见。”

一个家丁缓缓走进院子,向两人说道。

“天葵?”萧弋皱眉,“竟然还有这么个门派?”

尊父站了起来,精神一振:“快请,来者皆是客。”

内堂里,尊父和萧弋分别高坐在两端,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片刻之后娄新云和小奴便跟随着家丁进来了。为二人赐了坐奉了茶之后,内堂里便只剩下四人。

萧弋一眼就认出了小奴,碍于尊父在场,便没有立刻相认。

“娄掌门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尊父打破了沉寂,微笑着问。

娄新云看了二人一眼,才道:“天葵派在江湖名不见经传本不便打扰盟主和尊父,但是此事不光是我天葵的事,也是天下武林的大事。”

“何事如此严重?”萧弋见他说的严肃,忍不住问道。

“前日,我收到探子密保,说金朝使者正秘密派人混入中原武林。”娄新云叹了口气,“我中原武林自承一脉,又岂能容忍外蛮入侵?”

尊父沉思了片刻,漠然问道:“金人与我大宋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前来怕不光是混入中原武林。”

“尊父高见,娄某正是有所担心,所以特来请教尊父和盟主。”娄新云谦虚的回答。

尊父站了起来,目光有些游离,似乎是心有所思:“来人,给两位贵宾安排客房。”说完便离开了内堂。

“多谢尊父。”娄新云起身拜了一拜,也带着小奴下去了。

小奴却突然一回头,朝着萧弋作了个鬼脸。

萧弋笑了笑,总算来了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汴京,赵府

自从儿子无辜惨死之后,赵家就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赵礼是一定要找出凶手的,想他赵家一脉单传,自己又是朝中大臣,实在是受不住如此大辱。

这天傍晚,赵府一如往常的平静。晚饭过后,赵礼便回到了书房,看着各地官员呈上的奏折,好选取重要的呈给皇上。

烛火才刚亮起来,一个家丁便敲门了,“老爷,童大人来访。”

赵礼刚打开的奏折又合了上去,“快请。”

院子里点了些灯笼,映衬着星光点点,倒有几分落寞的美。

童贯悠闲的坐在石椅上,等待着主人到来。

“不知童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赵礼来到他面前,谦虚的说。童贯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官拜二品,赵礼自然是不能得罪。

“童某深夜到访倒是打扰了。”童贯笑着说。“不过我之所以深夜来访,是因为事关重大,童某怕泄漏了风声。”他看了看四周无人,才继续说道,“我收到消息,金人已经派人混入中原武林,而且正要来宋面见天子。”

“大人这消息可靠?”赵礼忍不住问道。“即是如此,大人应当奏折呈上才是。”

“我肯告诉你,是因为看你也是一个好官,你肯跟蔡京作对,自然不用把童某放在眼里。但是......”童贯冷笑起来,“如果你想为公子报仇的话......”

“大人的意思是,知道谁是凶手?”赵礼一听到他儿子的事立刻就激动了,“好,只要能抓到真凶,赵某便帮你这个忙。”

童贯满意的点点头。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萧府

夜里,尊父吩咐下人设宴款待了二人,宴请过后,娄新云便和尊父一起前往书房密谈。

小奴无聊的举着灯笼在大院子里乱晃,萧府虽然很大,但是内里却很空虚。除了几间房子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了。院子里也没有花花草草,只有些枯树和一张石桌石椅。小奴放下灯笼,坐在石椅上看着远处的偏门,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奴妹妹。”

清亮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静的夜,也在夜空下显得落寞。

“我想该叫你肃歌呢还是萧弋?”小奴回头看了他一眼,决定要戏弄他一下。

“妹妹就不要取笑我了。”萧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可以选,我情愿自己是肃歌。”萧弋转身望着这凄冷黑暗的夜,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找不到方向。

小奴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笑了笑:“怎么,盟主不好玩么?”

萧弋苦笑着摇头,盟主这个职位岂是用来玩的?

小奴作出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既然不好玩,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来呢?”

萧弋俊眼一冷,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小奴妹妹,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是谁?”小奴感觉有趣,连忙问道。

“啊,我竟然忘记了问她名字。”萧弋顿时懊恼起来,回想着当日的情景。“我并不是本地人,但是从小就喜欢走南闯北,那个时候无意见来到了苏州。武林大会,我也只是凑个热闹。后来,人群中有一位穿着紫衣的女子,长得很漂亮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跟我说,如果我不去参加比武,就是个小杂种,没有胆量的小杂种。”

“哈哈。”小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你也信?”

萧弋的表情却很凝重,“不光是因为这个。我娘临死的时候给了我一把匕首,她说凭着这把匕首就能找到我爹和当年灭门的仇人。但是那个女子却说,她认得那个匕首,只要我肯比武她就告诉我另一把在哪里。可是,当我赢了比武去找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小奴皱眉思考:“她会不会是骗你的?”

“不会。”萧弋很肯定的回答,“她根本就不会认识我,怎么会骗我?况且她也不知道我有武功。后来,我从那些武林人士的视线中逃走,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紫衣女子。”

“那小奴要怎么帮公子?”小奴终于认真起来。

“我给你一副画,你只要找到画中人就可以找到她了。”萧弋转身看着小奴,目光有些复杂。

他只是告诉了小奴大部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还不能说出口。

第二天一早,萧弋就给了小奴画像,并要她好好保管而且决不能向第三个人透露。(未完待续)

第十章 汴京,赵府

天才微微亮了,赵府上除了忙碌的家丁和丫鬟之外便没有什么人走动了。自从公子无辜惨死之后,赵府便少了往常的气氛,没了老夫人对少爷的责骂和少爷大声斥责下人的声音,这样突如其来的安静,另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惊骇。

赵亮依旧如往常一样在大门外打扫着。自从少爷死后,他的福利便也少了许多。原来这个赵公子是汴京七大恶少之一,平时无事就爱带着三五家丁去城里生事,而赵亮就是其中一个家丁。

“请问,你们家老爷在吗?”一个白衣素服的女子走到了赵府大门边,向扫地的赵亮问道。

赵亮抬头看了看,却发现来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顿时好感大增:“姑娘找我家老爷可有何事?”他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她。

“自然是有要事,还请小哥通传一声。”

赵亮本想借机调戏她一番,但看她表情急切又穿着一身孝服,心想会不会与公子的事有关。便马上放下了扫帚,跑进了宅子。

赵礼一听说是与儿子有关便立刻起床更了衣,让人把那女子迎到了偏厅。

“听说你是知道我儿子的事?”赵礼怀疑的打量着眼前的素服女子,强做镇定的问道。

“小女子武情......”武情话还未说完,老爷子便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就是武情?那个害死我儿子的女人!”赵礼愤怒的看着武情,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武情冷冷一笑,早已猜到他会如此反应。“如果赵大人觉得杀了武情就可以还回公子的命,那么武情无话可说。可是您杀了武情,对事情又有什么帮助呢?更何况,武情敢单独来到赵府,就必定不是怕死之人。”

赵礼见她说的言辞灼灼,脸色也没有丝毫畏惧,心知她必定是掌握了重要情报。赵礼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你说!”

“赵公子生前的却是去见过武情,也的却是和我发生了小小的摩擦,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就把武情定为凶手恐怕太草率。不过赵公子惨死之后,武情却是第一个见到尸体的人。”武情看着赵礼,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悲痛和震惊。她知道,要说服眼前这个可怜的老人并不难。于是她继续说道“公子的死因确实很奇特。首先,公子的身上并没有伤痕,也没有挣扎过的迹象,更不是中毒。武情实在想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武功。后来,武情无意之中捡到了客人留下的一本武功谱,上面刚好记载了这样的武功----绝情式!”武情淡淡一笑,从怀里取出了一本武功秘籍,封面上正刻着“绝情式”三个大字。

赵礼连忙接过那书,看的眼睛都绿了。“赵某并非学武之人,怎可知真假?”

武情笑道:“大人虽不是习武之人,但是身边总得有高手相护吧?”

赵礼冷笑,又把下人吩咐了进来:“为武情姑娘准备一间上房,没我得吩咐她不准离开府邸,还有她每天跟什么接触说过什么,都一一汇报。”

“是。”家丁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武情突然叹了口气:“大人这是要把我监禁么?”

赵礼冷笑一声,便拂袖而去。

乌月镇,客栈

天黑之后,旻月便带着焱亮来到了祭祀得河边。

小女孩已经在河岸上等待了,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看上去极度与年龄不符。这样得年纪,拥有得应该是快乐得童年而不是沉重得仇恨。

“他是谁?”小女孩冷冷的指着焱亮问。

“是我的朋友,是来帮助我们的。”旻月慢慢走近小女孩,“你知道我叫旻月,可是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

“那他的名字呢?”小女孩似乎很谨慎,依旧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两人。

旻月笑了一笑:“他叫焱亮,现在你都知道了。”

“好吧。”小女孩抿了抿小嘴,似乎很不情愿,“我叫木花。”

“很好听的名字。”旻月笑了笑。

“废话少说,你们要怎么帮我。”木花用质问的语气对着二人说。“下一次祭祀要等到明年,而在短短的一年间,是无法改变那些愚蠢的思想的。”

“屠城。”旻月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既然没有人醒悟,那就不要醒悟好了。他们再这样草菅人命,恐怕真的会有天谴。”

木花却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旻月:“可是屠城会死很多人的。”

旻月依旧淡淡的笑着,她的脸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神圣的微光,清冷中带有一丝决绝。焱亮为这样的旻月倾倒,甚至毫不犹豫的相信她,哪怕付出生命。“你不是要报仇么?我给你机会,你怎么后退了?”

木花有些犹豫,她虽然很恨这些村民,但是要全部杀死他们,她还是会害怕,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旻月直视着木花,眼神里的傲气让人无法抗拒。“我知道你不忍,城是一定要屠,但是不一定是杀人。只要你们配合我。”

木花麻木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汴京,赵府

武情已经在赵府住了两天,虽然这两天里她几乎把赵府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可是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府里没有一个人敢去和她讲话,这让武情很是无趣。

阴了好几天的天在今天终于放晴,武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偷偷听下人们在一旁议论,赵礼入宫面圣已有两天,今天大概是要回府的,那么她就可以借机离开赵府。只是晏咹交代的事还未完成,她只好在最后的时间去争取。

打开窗户,让阳光透了进来。却发现院子里许多下人在忙碌着,而地面上也摆了些鲜艳的花,一扫先前凄凉的景象。

接着就看见几个丫鬟拥着一个老夫人出来了。

武情甜甜的笑起来,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终于算是天晴了。”老夫人把下人退去,只留下了几个贴身丫鬟。

“是啊。终于算是晴了。”一个身材小巧得丫鬟也跟着叹道,“老爷今日怕是要回府了,希望这一次能找到些线索,为少爷讨冤。”

旁边的大丫鬟推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多嘴。

“我儿虽然恶名在外,为人是有不妥,但怎么说也是赵家得独子,是我得心肝啊。为人的问题,大可让老妇慢慢教导,可是却无端枉死,真是天理不容。”

“呵呵。”武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赵夫人真是疼爱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为他开脱。”

“你就是害死我儿子的那个女人?”赵夫人不满的回头看着武情,眼里有些愤怒。

“我都说了,你的宝贝儿子的死跟我无关。”武情坐到了她对面,“何况你们得靠我找出真凶呢。”

“少卖官司了,快说凶手是谁?”赵夫人不耐烦得打断她得话。

“就算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武情神色一闪,“该说得都说了。”然后起身便回了房间。

赵礼走进了院子,神色有些沉重。

夫人便叫两个丫鬟退了下去。

院子里剩下两人,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皇上误听蔡京得谗言,竟然让我不要再找真凶,就封我为国相,和蔡京同起同坐。”赵礼愤愤的说着。

“那老爷打算怎样?”夫人不禁紧张的问。

赵礼冷笑一声:“皇上不让我明查,那我就暗访。我赵礼的儿子决不能无辜惨死。”赵礼目光如炬,说的十分坚定。

武情在窗边坐着,他们的话一字不差的落人她的耳朵里。

夜晚,依旧安宁而寂寞。武情却一直坐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弯月。

离十五月圆又近了。

窗外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武情一惊,立刻追了出去。

黑影停留在书房门前,还在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你怎么来了?”武情压低声音,问。

“我给你三天时间,可是你已经浪费了两天。”黑影冷冷的说。

“跟我来。”武情低头,带着黑影进入了书房。

书房暗格里,有一间密室。武情曾经潜进去,看到了赵尚的尸体,在一具水晶玻璃棺材里,还保持着完好。

晏咹小心的走近棺材,却根本推不开。

二人正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了细细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天已经亮了,但天色仍旧是灰的,整个乌月镇似乎笼罩了一层神秘的灰色面纱,人们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处于这面纱之中,连站在自己对面的人都感觉不到,也许这里只有一个人,或许是上万人。但是无论怎样,现在这里只有一个人。

而旻月,焱亮和木花三人也处在这种朦胧的面纱之中,他们静静的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也只有他们才能看清楚彼此,看清楚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子恐惧的大叫着,看他的穿着华丽,应该是镇上的富甲。但是现在,他的妻子和小妾以及众多家丁全都不见了,这让他很害怕,所以他大叫了起来。

接着,更多恐惧的声音在浓雾中响起,像是遭遇到了巨大的灾难,整个镇子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慌无助的状态中。

“你们也知道害怕?”

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凭空响起,带着愤怒和仇恨,就好像是从天外而来。

“何方妖魔?”客栈的掌柜叫了起来,“故作玄虚!”虽然他很害怕但还是要强装着镇定。

“这么快就忘了我吗?”那声音冷笑起来,声音越来越近,好像说话的人就在这雾中。

这声音有些熟悉。

众人不禁大骇,这不是前几日被祭祀的圣女秋田么?可是秋田在众人的面前跳入了河中,这是镇上的人都亲眼目睹的事实,难道是有人救了她?可是镇上的人是不会做出背叛天神的事,难道是......

“秋田,你还没死?”另一个男人惊讶的问道。

“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不会放过你们。”声音更近,语气也更苍凉。

村民们睁大了眼镜,定定的看着前方的浓雾。突然之间,灰色的雾中出现了点点红影,一个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最后幻化为人形,出现在村民的眼前。

“秋田!”

众人只觉得头脑发热,身体像是被什么入侵般扭曲起来。

秋田越来越近,人们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这个女人确实是秋田,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出自镇上最好的裁缝缝制的用来当作死亡嫁衣的红衣。只是秋田的脸色苍白的如同天上最纯洁的雪,根本不该是人该有的脸色。她的瞳孔很大,像是故意把眼睛瞪了起来,以示她的强烈不满。接着,人们清楚的看到,两行血泪从她瞪大的双目的中流了出来,一直蔓延在红衣上。

胆小的孩子和女人吓得哭了起来,男人们的腿也忍不住开始颤抖,拼命强压着心中的震骇和不安。

秋田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血泪已经模糊了她秀美的脸庞,她的唇红的如同饮过鲜血,又似最红的玫瑰娇艳欲滴。

木花惊恐的看着雾中的母亲,她从来只看过母亲温柔慈爱的一面,所以当看到这样面目可怕的母亲时,她很害怕,她想要大叫甚至是大哭大喊:这绝不是她的母亲!可是焱亮的大手紧紧的捂住了木花的嘴,所以她只能让眼泪肆意的流淌。

旻月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她很满意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效果,她甚至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人群中的骚动更乱,都在纷纷抢着避开这个死而复生的可怕女子。可是他们的腿脚像是麻木了一样不能动弹丝毫,虽然大脑还能灵活的思考,但是却已经指挥不了肢体。

“忏悔了吗?”

秋田的声音再次响起,与她的脸色一样苍白冰冷。

“我们真的错了吗?”

一直在人群中静默的镇长突然悲伤的说,“一直一来,我们都深深信奉的,竟然是如此邪恶的信仰。秋田,是我们错了,你要怪就怪镇长,放过其他人吧!”

秋田冷笑着看着镇长没有说话。

镇长知道不彻底说出实情,事情是不会解决的。他只好一字一句的道来:“百年前,镇上来了一位游方道士,他预言说镇上即将遭受天灾大难,要想彻底解决就必须用活人祭祀。起初,我们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那个游方道士胡说来戏弄人,可是一个月后,真的发生了天灾,鼠疫!于是有人又找回了那个道士,请求他帮助镇子的村民。但是那个道士说只有用活人祭祀,才能消灾解祸。迫于无奈,只好开始商量由谁来祭祀。后来道士算了一卦,说镇上男丁稀少,如果用来祭祀,百年之后,男丁减少,镇子一样会灭亡,于是就有了祭祀圣女的习俗。后来,村民们的病果然不药而愈。人们都以为是道士的功劳,可是却发现原来他只是在村子的东边水井里下了药才让感染了鼠疫。”镇长停顿了半响,望着众人既诧异又愤怒的眼神,不得已才继续说道“事情已经形成,为了维护镇上达官贵人的面子,就只好继续这个杀人的习俗,没想到却也平安无事的度过了百年。”

“哼,为了一个无稽之谈就草菅人命,为了你们所谓的面子,就将女子赶尽杀绝,该死,统统都该死!”秋田愤怒起来,“我要让你们为我陪葬!”

突然一个人倒了下去,他的瞳孔也似秋田那么大,最后慢慢流出了两行鲜血。

更多的人相继倒下,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道,这里即将成为一座死城,而他们将会为自己的无知残忍付出沉重的代价。

旻月淡淡一笑,回头看了焱亮一眼。焱亮马上松开了手,带着惊骇中的木花离去。

汴京,赵府

赵家一家人聚集在大厅里,个个都是面露愠色,沉着脸看着厅堂中间的人。

武情依旧是一身素服,神情悠然的站在众目睽睽下。那天晚上,她和晏咹深夜偷偷潜入密室里,却不料被赵礼发现。晏咹武功高强,却仍旧和府里的高手纠缠了一番才逃脱。而武情,就被赵礼囚禁了起来。

“你到底是有何企图?我儿都已经去了,你还要打扰他,是不是要他死不瞑目?”赵夫人带着哭腔大骂武情,丝毫不顾及身份。

武情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赵礼终于开口问,一双鹰眼冷冷的盯着武情,像是要把她看透。

“你们如果真的想你儿子报仇,就应该去查真相,而不是质问我这个局外人。至于我为什么会进密室,却是被人挟持进去的。”武情也同样直视着赵礼,用她惯有的坚定目光。而赵礼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闪烁畏惧,竟也几乎差点相信了她。

“赵府上下这么多人,为何他只挟持你呢?”不过赵礼毕竟是官场的老手,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

武情自信一笑,似乎早已想出了对策。她不紧不慢的答道:“既然黑衣人有胆闯入赵府,也必定是做了周密的计划。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赵大人的声名,谁人不知赵大人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要想闯入赵府,他必定是对这里的地形熟悉,甚至对你们每个人都很熟悉。但是我呢?”武情又笑了一笑,笑的自信抚媚,“我只不过是刚来赵府,身份特殊,只有我和你们不同。”

赵礼听她说完,沉思了片刻。

屋子里安静了起来。

“老爷,童大人到访。”守门的赵亮突然跑进了大厅,报告道。

赵礼站起来,看了看门外。“你们都下去吧。”

赵夫人恨恨的瞪了武情一眼,便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离开了。

武情本也想识趣的退下去,却被赵礼喝住:“你留下。”武情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见童贯。

童贯很快就进了屋子,只是一进来发现还有人在,目光便停留在了武情身上,武情却并没有看他。童贯便笑着问:“这位是?”

“武情。”赵礼强笑着介绍,“我儿子的死,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既然是这样,那为何赵大人不把她官府?”童贯眉头一皱,似乎是想不出这么漂亮的女人竟会如此狠毒。

“哼,我儿子无辜惨死,我怎么可能让凶手死的痛快?”赵礼表面虽然笑着,但是童贯依旧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愤怒。“不过童大人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童某今日到访,的却是有要事。”童贯警惕的看了武情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礼知道他想说有外人在不方便继续谈话。赵礼便叫人请武情出去了。

童贯这才坐下来,心平气和说道:“皇上要下江南。”

“江南?”赵礼大惊,“皇上为何突然要下江南?”

“这个就要问蔡京了。”童贯叹了口气,“皇上现在就听蔡京的话了,我们这些老臣怕是无用了。”

“可是皇上下江南,宫中的事务要怎么办?”赵礼有些担心皇上受蔡京谗言而耽误了国家大事。

童贯无奈的笑道:“当然是蔡京的人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离开了乌月镇之后,旻月和焱亮一路向南,终于在长途跋涉之后达到了巨鲸帮总舵。由于帮规严明,非巨鲸帮帮众是不允许进入总舵的。所以旻月又换回了男装,又成为了余青阳。

巨鲸帮众人都在内厅之中等候着焱亮,而坐在内厅正中的高椅之上的就是巨鲸帮帮主屈少琼。看起来他只有二十出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一副文人的模样,但是眉眼之中却隐藏着一丝阴冷。其实以屈少琼的年纪和资历,若不是因为是老帮主屈雄的肚子,根本不可能轻易坐到帮主之位。所以帮中众人对于这位年轻的帮主大多数只是奉承,并没有把他看的太重。

“焱亮到。”一个小厮跑进来报道,“不过还有一个人跟焱亮一起进来了。”

众人不禁皱眉,帮中的规矩他没可能这么快忘了,怎么私自带外人进了总舵。

但是帮主屈少琼的面色未改,也就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帮主。”焱亮微微一施礼,只是看到帮主竟然是屈少琼的时候吃了一惊。

屈少琼察觉到他的脸色微变,不由悲伤起来:“师兄离开巨鲸多日,怕是不知帮里的事。老帮主他,已经仙去了。”屈少琼皱眉,眼神里满是悲伤。

焱亮没想到他才离开一个多月,帮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帮主屈雄竟然已经仙去。只是帮主生前精神尚好,也未曾有过大病。焱亮碎有很多疑虑,但是也不方便此时说出。便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余青阳,是我在苏州认识的朋友。”

“可是你不可能忘了帮里的规定。”帮中的老者开口,不满的说。

“是啊!”其他人也附和起来,一时之间大厅里又沸腾了起来。

“各位请听焱亮慢慢道来。”焱亮似乎并不在意,脸上有了笑意,“余青阳乃是倾城派弟子。”

“那又怎样?”一个少年帮众不满的接口道。

屈少琼秀眉一跳,似乎知道了焱亮的用途,“师兄,请继续说下去。”

焱亮笑了一笑:“大家都知道倾城派被魔教一夜灭门,而余青阳就是倾城唯一的活口。”

屈少琼站了起来,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是想让巨鲸帮他报仇,从而使的巨鲸名声大振,跻身于江湖一流门派?”

众人听屈少琼如此一说,虽然都有些惊讶,但是同时也有些雀跃。毕竟巨鲸在江湖上还不够出名,还仍旧只是一个三流的帮派。要想在武林中崛起,就必须干出一件惊天地的大事。焱亮此时给巨鲸带来了生机,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危机。

“那就请余公子暂住巨鲸,待我们商量过后再作决议。”屈少琼客气的说道。

“那就多谢屈帮主了。”余青阳拱手施礼道。

汴京

皇帝要下江南的事终于得到了确定,也让一向闲置的大臣们都忙碌了起来。皇帝要下江南,必定不能走漏丝毫风声,而皇帝的安全也将成为重中之重。那么皇帝的行程和身边的保镖就必定要经过严格审查。

皇宫正殿之内,大臣们分列两排,严谨而肃穆的等待着天子的到来。

大约半柱香时间内,宋徽宗才从太监的拥护中缓缓的走进了龙椅。

“大家商量的怎么样?”宋徽宗看了一眼庭下的大臣,平静的问道。“不就是下个江南,用的着如此兴师动众?”

“启禀圣上。”赵礼首先开口,不紧不慢道,“圣上的安危乃关系到万民的福祉,所以万万不可大意。”

童贯也站了出来“赵大人的没错,此事实在不宜操之过急。”

“蔡爱卿,你有什么看法?”宋徽宗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没有下出结论,便有些不耐烦了。

蔡京面不改色的走了出来,恭敬的说道:“老臣确实有一个良策,还请皇上明鉴。”

“快讲!”宋徽宗马上面露喜色。

“老臣手下有一人,大可负起皇上的安危。”蔡京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发觉的笑容。“此人就是少年时名动江湖的少年剑客晏咹。”

堂下立刻有了议论,徽宗的眉头却舒缓了一些。“那就教给蔡卿家,退朝。”

还没等众大臣有异议,徽宗已经起身离开大殿。

蔡府

书房内,蔡京正在写着奏折。

下人们带着晏咹来到了书房,便退了出去。

“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不要再办砸了。”蔡京抬头看了晏咹一眼,继续说道,“皇上马上就要微服私访江南,所以我想让你去保护皇上。”

晏咹有些吃惊,没想到蔡京竟然交给他如此大任,只是赵尚一事尚未完结,他始终心有不甘。

蔡京早就猜到他心里所想的,便笑道:“宫中大内侍卫高手不乏,但毕竟是深宫之人,要保护皇上还是少了些经验。而你不同,你从小就在江湖游历,对于民间的一切都很熟悉,再说以你的武功,江湖上恐怕还没几个对手。所以,这个任务非你不可。”

“多谢相爷信任。”

酒楼里,晏咹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这次去保护皇上,虽然蔡京说的有证有据,但是他知道,蔡京之所以派自己保护皇上,是想完全掌握皇上的行踪。而朝中大事,自然就落入蔡京之手了。

“好久不见了。”

正沉思之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晏咹抬头,来的人却是武情。

“你怎么出来了?”晏咹有些吃惊,按理赵礼是不会放过她的。

“你当然不想我出现!”武情冷笑着坐下来,侧身对小二说道,“小二,上酒。”

“我不是这个意思。”晏咹放下酒杯,解释道,“那天晚上,的却是迫不得已才把你留下。”

小二很快端来了一壶女儿红,给武情倒上了一杯便又忙乎去了。

“我可以不怪你,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武情淡淡一笑,一杯酒就一饮而尽。“如今,我也成为了他人的棋子了,想必你也和我一样。”

晏咹放下酒杯,皱紧了眉头,“你是说,赵礼让你......”

“赵礼当然不会便宜了我,这个主意是童贯的。”武情仍旧笑着,却不太自然。

“童贯?”晏咹沉思,童贯如果和赵礼站到了一线,那么对蔡京极为不利。更何况徽宗一向好美色,更何况是武情这样的风尘女子。

“那么以后,我们又有机会见面了。”武情已经喝完了两杯,脸色却有些红润了。如果她想醉,那怕只是喝上一口也会醉生梦死。

晏咹站起来,“我晏某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武情冷笑:“怎么还?在你眼中,我始终是青楼女子,至于我听命于谁,又有和关系?更何况这一次......”她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失望和落寞。武情笑着拿起酒杯,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它。

晏咹看到了她的落寞,心头一动。也许这个女人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可怕。也许是他也醉了,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焱亮独自骑着一匹白马来到城外的一个叫临水的村子里。村民看见他都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穿过一座小木桥之后,便是一座古宅。宅子虽然很大,但是因为年代久远了,也渐渐开始破落了,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大宅子里,并没有什么佣人家丁,只有焱亮已经六十高龄的母亲和他未过门的妻子林笙。这门亲事是两家长辈在他们小时候就定下的。后来家道中落,焱亮的父亲也早逝,这个家便一点点的成为了现大户人家的千金,却甘愿留在焱家。

焱亮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大步跨进了院子里。

“娘亲,我回来了。”焱亮微笑着走到母亲面前。

焱母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又激动了起来,“你总算式回来了。”

林笙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便也从屋子跑了出去。见到焱回来,脸上马上有了笑意。

“你终于回来了,大娘也终于可以放下心了。”林笙笑着走到焱亮身边。

“你出去的这些日子,娘真的很担心你。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怕你会忘了这个家,忘了我这个老母亲和小笙。”焱母看着他们二人说着,眼里竟然有了些泪花。她知道男儿始终是要闯天下,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了本。

面对母亲,焱亮有着愧疚。他从小就心怀天下,希望有一天能够独自闯荡江湖,做出一番成就。后来他加入了本地最有权势的帮会,从一个小厮做起,最终成为了帮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其中的努力和心酸没人会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他常来都不在村子里,也就没有时间陪陪母亲。

“孩儿时刻将娘亲记挂在心,未敢忘却。”焱亮对母亲拜了一拜。

焱母笑了起来,“光记得我还不够,还有小笙,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焱亮愣了一愣,侧身望向林笙,像是在记忆中很少有这个影子。林笙只是笑着看着焱亮,并没有说话。焱亮无言以对,只好把老母亲搀扶着进了屋。

明月宫

万仞高山之上的明月宫星火点点,在夜色笼罩之上有些神秘高傲。明月宫之上是魔教权利的最高代表星月阁。星月阁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却格外精致和一般的屋子不同的是,这间屋子四周没有窗户,密不通风,周围没有其他的屋子,所以它在月光下遗世独立,别有一番清冷。

一袭白影悠然出现在夜色之下,身姿婀娜飘渺,看起来甚至有些弱不禁风。

“魔星,你来这里做什么?”

声音似乎像是从天边传来,飘渺不定,清冷中带着高傲。

“宫主,魔星前来是因为据探子回报皇宫有了动静。”魔星低头恭敬的说着。

“说!”

“皇帝要下江南!”魔星笑了一笑,简明的说道。

“那又怎样?”那声音依旧清冷,似乎不太在意。

“赵佶虽然贵为大宋天子,但是始终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只要我们派人悄悄潜入皇帝身边,再加以美色诱惑,那么他就会被我们控制。”魔星说的自信,似乎是早就有了计策。

“那就交给你了。”

一阵冷风吹来,魔星的衣袖飘扬起来。就像炙热的夜里,来了一阵清风。却,不知道是从何方而来。

魔星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汴京,赵府

“要不是童大人认为你还有价值,我赵礼是不会放过你的。”赵礼冷冷的看着武情说。

武情冷笑了一声:“你不怕我取得了皇上的信任之后会反过来咬你们一口吗?”

赵礼走到她面前,自信的笑着:“你认为我们会这么愚蠢吗?”

武情没有说话,转身潇洒的离开了赵府。武情不会成为别人的傀儡,但是这一次她必须接近皇上。魔教的力量,单凭她和姐姐是无法抵抗的。只有彻底摆脱了它,她们才会有自己的人生,才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晏咹在城中一家酒楼中等待着武情,在完全接受任务之前,他还有些事未完。他的天子剑,至今都没有下落。

“找我有什么事?”

武情悠然的走上了楼梯,来到晏咹桌前坐下。

“你知道我的天子剑在哪儿么?”晏咹急切的问。天子剑是师傅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从小就跟着他,陪着他度过了无数个春秋,见证了他的喜怒哀乐,悲欢荣辱。没有了天子剑,他就像没有了灵魂。

武情抬头看着他:“你的剑我怎么会知道呢?”

“那一天,最后见到他们的是你,所以......”晏咹回想起花田那一幕,有些心有不甘。“难道是被魔教的人拿走了?”

武情秀眉一挑,冷笑道:“你想拿回来?怎么拿?”

晏咹看着武情,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他坚毅的说道:“一个剑客没有了剑就如同一个活人没有了灵魂。我一定会拿回来!”

武情低头,没有说话。只是她有些不忍,毕竟以他一人之力,无疑是飞蛾扑火。可是她现在的角色,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更不可以公然背叛魔教。武情冷冷一笑:“要是你死了,谁来保护圣上?”

晏咹自嘲的笑了笑:“难道你真以为蔡京身边只有我一个武功高强?”

“还有谁?”武情一惊,问道。

晏咹站了起来,似乎没有听见她的问题。自顾自说道:“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是不管怎样,也是相识一场。你帮我的,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必当报答。”

武情有些不忍,站起来拉住他的手:“可以不要去吗?”

晏咹回头看向她,有些吃惊。

“至少也得等圣上安全南游之后。”武情淡淡一笑,脸上却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悲哀。

晏咹心中莫名一动,那天的那种感觉再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喝醉。

“好,我答应你。”晏咹点头,眼神也变得温暖了。

临水村

临水村之所以叫作临水,是因为村前有一条河流。这条河是临水村的命脉,是临水村活力的源泉。

焱亮在村子里住了三日,是时候要回总舵了。

母亲吩咐林笙送他出门,一路上要经过这条临水河。

小河边,有些小孩在草地上嬉戏着,童真快乐。焱亮看着那些快乐的小孩子,不由停住了脚步。“你看他们多快乐。”焱亮微笑着说。

林笙看着那些小孩,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是啊,小孩子永远都是这么天真快乐。其实,我们不必羡慕他们。这是每个人的人生必经阶段。”

焱亮回忆起小时候的生活,那个时候,父亲还在,临水村也不是现在的临水村。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多年以后,他身边的人仍旧是林笙。他侧身看着林笙,心情有些复杂。在没有遇见旻月之前,他可以简单平淡的和林笙在一起。可是现在,他对于林笙,只有愧疚。

“下次我回来,我会娶你。”焱亮转身看着林笙,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一个决定。

林笙愣了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没有说话,眼睛里激动的泪水已经证明了她的心。

巨鲸帮总舵

焱亮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帮主已经带着教众出海,只是他意外的是,帮主竟然带上了旻月同去。不过以旻月的机智聪颖,想要让屈少琼带上她似乎又不像是难事。(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一艘豪华的大船在碧蓝的大海上平静的行驶着,船上的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这条大船名叫“蟠龙号”,是巨鲸帮在海上的标志,也是身份的象征。渔民们只要见到了“蟠龙号”就知道是巨鲸帮出动了,也就会自觉的退避三舍。

巨鲸和海砂帮本地两个大的帮派,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很和气,似乎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暗地里却在为争夺海盐和本地霸权而暗斗明争。两大帮派唯一相同点,就是在本地名声都不好。本来巨鲸在屈雄老帮主的带领下,本可成为一派优秀的帮派,改邪归正。可是自从屈少琼上位之后,帮风又复从前,甚至名声更坏了。

近日来,两大帮派又为海盐斗上了,所以巨鲸帮才会全员出动来到这无边的大海之上。

甲板上,旻月独自站立着。海风吹起衣袖,吹起了秀发,也吹的她的心摇摆不定。她和焱亮单独来到巨鲸总舵,就意味着她必须成功,成功拉拢巨鲸帮为她所用。可是这几日来,亲眼目睹巨鲸帮帮众所作所为,她却是极其厌恶。魔教之人虽然被外人称为妖魔,但是也不会干尽烧杀抢掠之事,更何况面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她需要的是一支精良的部队,所谓的精良,绝不是武功或者财力。她深深的清楚,魔教想要征服天下,凭的绝不是武力。

“余公子。”屈少琼面带微笑着走到甲板上,海风吹的他的眼有些迷离。“本来巨鲸帮的事不应该连累公子,只是单独把公子留在总舵,似乎有怠慢了,还请公子见谅。”

余青阳淡淡一笑:“帮主都不嫌余某,余某又怎敢有异心。”

“余公子的遭遇,我只能深表不幸。”屈少琼望向大海,似乎想要在海上找到什么,“如果我答应你帮你报仇,我们巨鲸能得到什么?”

余青阳秀眉轻轻一跳,嘴角的笑意浮现:“愿闻其详。”

屈少琼得意笑道:“倘若,我们胜了,就会成为江湖中新一派的领袖。到时候,荣华富贵,什么都不会缺。所以,你能给我什么?”

余青阳轻蔑的笑了笑:“若是我们败了?”

“我们不会败!”屈少琼看着余青阳,眼里却是从所未有的坚定。

余青阳有些吃惊,却依旧表现的不动声色。她扬了扬嘴角,却没有说话。只是心底里涌起莫名的愤怒。

苏州

一大早小奴就端了一盆水进入了萧弋房间。

萧弋刚穿好了衣服,却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起这么早做什么?”他不满的问。

“大盟主,你忘记了吗?今天是我的主人离开苏州的日子,我要去送行。”小奴说的斩钉截铁,一把把他拉过去清洗,“主人对我这么好,我很舍不得离开他。”

萧弋胡乱的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让他顿时清醒了起来。“怎么不是热水!?”

“来不及了!”小奴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尊父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留下来伺候你这个大盟主呢!”

萧弋知道她又在说胡话,便没有理她。

管家备好了马车,一路驶向城外的驿站。娄新云早已在十里亭等待着他们了。

小奴下了马车,没等萧弋下马就直奔亭子里了。

娄新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个丫头,永远都是这么冒失。”

小奴甜甜一笑:“只要主人不嫌弃小奴就好了。”

娄新云没有说话,只是等到萧弋来到了亭中。三人围坐在石桌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小奴咳了两声打破尴尬:“主人这一去,真的不需要小奴陪同吗?”

娄新云笑了一笑:“我何尝不希望你这个丫头能在身边呢?只是你长大了,日后总要嫁人,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这个老东西呀!”说着还看了萧弋一眼。只是萧弋被他看的有些尴尬。忙道:“这丫头如此疯疯癫癫,看谁敢娶你。”

小奴回头恨恨的瞪了萧弋一眼,脸蛋微红。

娄新云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回归到了正题上:“娄某此次前去,怕是凶多吉少,还望盟主替我好好照顾这个丫头。”

萧弋皱眉,怎么听着像是交代后事一般?他忍不住问道:“不知娄掌门此话何意?”

娄新云心中一惊,表面却不改常色,“罢了,不知道也好。尊父也是为了盟主着想。”

萧弋更加好奇,难道他和尊父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小奴也有些着急:“主人到底是去做什么?”

娄新云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小奴,最终还是决定狠心离开,绝不向他们透露半句。

“看来,我们得去问尊父了。”萧弋看着小奴说。

小奴点头,目光却还在主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中,直到看不见了。

二人上了马车就立刻朝城中苯去,不到日中,就已经回到了萧府。

尊父坐在院子里和一个男家丁下着棋,看见他们回来有些吃惊,“这么快就回来了。”

“尊父.....”

萧弋正要去问尊父是何事瞒着自己,小奴却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萧弋这才注意到,这个和尊父下棋的年轻人虽然穿着家丁的衣服,但是却面生的很。“这位是?”

“在下宋诚恩,见过盟主。”那人笑着站了起来,拱手道,一双眼却始终盯着小奴。

小奴被他看的不自在,便径自走开了。

尊父又请那人坐下了:“这位宋公子,乃是无原掌门推荐给老夫来辅助盟主的。”

萧弋心中大跳,一个老头还不够,这又派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来,他是休想有好日子过了。

宋诚恩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温柔笑道:“盟主不必有所顾虑,把宋某当作普通家丁就好,若不嫌弃,那实在是送某三生有幸。”他说的这般客气倒是让萧弋无话可说了。

“尊父,萧弋有一事请教,还请尊父移步。”萧弋不去理会那个看似斯文的家伙,转身对着尊父恭敬的说道。

尊父满意的点头,起身跟着萧弋去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乌月镇

自从那一场祭祀风波过后,乌月镇民在度过了平静的几个月后,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荒诞冷酷。他们竟然将活生生的人逼死,断了所有年轻女人的后路。他们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悲痛,所以镇长和乡民们一致决定修建寺庙,用来祭奠那些无辜冤死的女子。所以寺庙的名称被命名为“天女寺”。每当初一十五,乡民们被带着一家老小来到寺庙里虔诚的忏悔着,为了维护寺庙的日常,镇长还特意设立了专人来保护维护寺庙。

又到了一月的月中,镇子里依旧如往常般烟火袅绕,人们口中祈祷的声音此起彼伏,形成一道道动听的音符。

不过木花却并不因此而原谅乡民,尽管后来镇长和乡民们都在尽全力想要弥补木花。木花每天都要去镇子外采集鲜花,盛满一个大大的花篮。她每天清晨都会站在镇长的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进出。有些人会停下来买一束漂亮的花,并给她一些碎银子。但是木花却并不在意。她望着镇长外面的路,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尽管她已经等了很久,但她觉得旻月和焱亮一定会再次回来的。

一行陌生人来到了乌月镇,虽然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但是早已不被乡民注意。乌月镇每年往来商人络绎不绝,商业十分发达,自然有许多外地来的面孔。

赵佶此次南巡,宫中并未有太多人知晓,所以随身除了几个亲信家丁之外便是被蔡京安排保护皇上的晏咹和童贯赵礼安插的武情,一行也不过七八人,与普通商旅无异。只是童贯等人并没有让武情施展美人计,而是将她打扮成一个姿色平平的丫鬟混在了其中。赵佶平日在宫中,服侍他的婢女成百上千之人,除了几个稍有姿色的丫鬟之外,便记不起多少面庞了,所以对于武情,他虽然觉得有些面生,但也没有多大猜疑。

赵佶吩咐众人只管称他为赵公子,其他的杂事便交由几个随从去办了。

大概是十五的原因,镇子里格外热闹。赵佶便走出了客栈,来到了大街之上。晏咹和武情虽然没有马上跟了出去,但也紧随其后,监视着赵佶的一举一动。

皇帝要南巡,虽然明知是儿戏,但是作为臣子,他们只有陪着胡闹。不过却是给佞臣有了可塑之机。但是皇帝出游,寻的也只是个自在,所以晏咹并没有跟着太紧。

赵佶一路来到了“天女庙”里,见到这里香火鼎盛,不禁有些吃惊。这里的乡民一不拜观音如来,二不拜关公皇帝,却拜起了这位从未听说过的天女,当真是奇怪。

武情并没有跟晏咹同路,率先来到了天女庙。只是入乡随俗,所以她也给寺庙添了些许香火。只是离开的时候看见了西面强上挂着两幅画像。画像下一个小女孩提着半花篮鲜花抬头看的出神。

武情走过去,也抬头看着画像。

突然她眼睛一亮,不禁有些激动“姐姐?”

木花见她对着画像叫了声“姐姐”也立马问道“你认识她?”

武情回头看了一眼人群才点头,“为什么这里要挂着他们的画像?他们是什么关系?”

木花欣喜道“你认旻姐姐?太好了,我就知道她会回来的。”木花抓住武情的手,“要不是旻姐姐和亮哥哥,恐怕还有无数个象我娘一样的可怜人遭殃了。”

武情看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便蹲下身子伸手擦去木花脸上的泪,“你慢慢告诉我,先不要哭。”

木花点头,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大门外,晏咹清楚的看着这一幕,他不会忘记画像中的女人,因为他的天子剑就是被她夺走。他的眼里有了怒火,原来他还是上当了,上了一个女人的当。

木花还在讲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晏咹却不想再听,转身离开了寺庙。

萧府

初夏落樱纷飞,粉红的桃花落下,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庭院里,萧弋独自在练着剑。只是他的神思似乎并不在剑招之上,所以耍起来有几分凌乱。宋诚恩在一旁看着他,面色有几分阴冷。他现在虽然仍旧身着家丁服,但是他相信有朝一日萧弋一定会需要他。

萧弋停了下来,走向了宋诚恩,“宋兄觉得萧某如何?”萧弋问的谦虚,虽然还不明白宋诚恩的底细,但是此人能得尊父重用,想必是大有来头。只是萧弋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不可信任。

宋诚恩笑道:“宋某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丁,怎敢评论盟主?”

萧弋又转身走到了石椅旁坐下,他小心的放好了木剑,才抬头看向宋诚恩,“公子不必如此谦虚,连尊父都对宋公子赞誉有加,想必公子也必不是常人。”

“宋某不过一介草民,只不过读了几年所谓圣贤书罢了。”宋诚恩叹了口气,望向花海,似乎心情很沉重。

二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无言以对。小奴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沉默的二人相对,感到奇怪。

“小奴,你一大早去哪里了?”萧弋见了小奴便问。

小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我虽然是你的丫鬟,但是不至于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吧?你不怕我回去告诉掌门?”

萧弋无奈的笑了,他只是随口一问,这个丫头也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那不打扰二位了。”宋诚恩见他们聊的开心,便识趣的退下去了。

萧弋见他已经离开,便严肃起来:“查到什么了?”

小奴若有所思的答道:“听说宋诚恩原本是京城达官贵人之子,后来家道中落,无奈沦为贫民。那个时候他还年幼,于是光耀门楣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宋诚恩苦读十余年,以为能够一展心中的抱负,重振家门。却不料官场黑暗,他始终高中不得。于是便郁郁寡欢,后来不知是何人将他推荐给了尊父。而尊父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便着手寻觅下一代接班人。”

萧弋奇道:“这么说,宋诚恩会是下一个尊父?”

小奴顽皮一笑,摇头道:“未必。尊父的人选是很谨慎严格,他现在被尊父看中,只是说明他有机会继承,但并不是全部机会。尊父寻觅的高人,绝不会只有一个,到最后,只会是能者居之。”

“听起来倒是十分有趣。”萧弋表面笑着但却是暗自吃惊,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别人掌握之中,他这个盟主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权利的躯壳。

小奴似乎是有所担心,“那么萧大哥你就更要小心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这样,与其成为别人的傀儡,不如让我放纵自由。”

“不可以!”小奴坚定的看着他,语气中不允许一丝犹豫,“你可以自由,但是你的自由是建立在魔教侵图天下的霸业之上,这样的自由你愿意得到吗?”

萧弋冷笑,语气中是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天下武林,已不能我能掌控。”

“好,如果你觉得谁是你的阻碍,我们就一起除了它!”小奴拉住萧弋的手,带着祈求的语气说。

“你是谁?”萧弋疑惑的看着她,似乎是觉得她不应该如此。在他的记忆之中,小奴一直是个天真快乐的人。

小奴放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庭院,半晌才开口道:“不管我是什么人,在你心中我只是小奴,那个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小奴。”

“我要怎么做?”萧弋不忍心拒绝,只好问道。

“心怀天下。”小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缺少的,是一颗心怀天下的心。”

“好,我听你的。”萧弋点头,心头却浮现了另一个影子。

若是她在,他便可有了自由。(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蟠龙号仍旧在海上行驶着,只是船头挂着巨鲸帮的锦旗已经不再随风飘扬了,船尾处还冒出了冲天的浓烟,在苍茫的大海中渲染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巨鲸帮众人都倒在了船舱之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整艘大船。大部分帮众已经气绝身亡,剩下的就是些苟延残喘的人,还在拼命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屈少雄显然也已经受了重伤,正在闭目养神。如果不是他的根基较为深厚,在与海砂帮的恶战之中,刻意保留自己的实力,恐怕他如今也不可能保住一条命。

而一直跟随着船队的余青阳却不见了。

蟠龙号已经在海上漂泊了数天,早已经弹绝粮尽了。就算他们不是被人杀死的,恐怕到了现在也得饿死了。

焱亮乘着小船一路在海中追赶,终于在三天三夜之后赶到了蟠龙号。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向与海砂帮实力不分伯仲的巨鲸竟然会输的如此惨烈,几乎损失了帮里大部分帮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焱亮忍住震惊和悲伤,走到帮主屈少雄面前问。

屈少雄面色早已经苍白,透露着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态。他吃力的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才说道:“你还有脸回来?”

焱亮大惊,正要问个明白,屈少雄却似乎并不想给他机会解释。“如果不是你带回来的余青阳,我们巨鲸能有今天?十天前,海砂帮突然派人袭船,虽然他们只出动了十几个人,但是我们一样抵挡不了,因为早有人混进来在我们的食物和水中下了无毒散。这种毒无色无味,甚至入口甘甜。没有一个人察觉,所以我们才会全军覆没。可是在我们死伤无数的同时,余青阳却跟着海砂的人走了。”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了,甚至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焱亮却十分吃惊,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策划。

“快带我回去,我要好好养伤。”屈少雄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萧府

一大早尊父就把萧弋叫到了书房之中。

萧弋自然不敢大意,一本正经的站在尊父面前等着他训话。只是他有些忐忑,毕竟自己再没有惹尊父生气了。

似乎是沉默了良久,尊父才站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着:“昨天你和小奴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萧弋一惊,正要想该怎么解释。

尊父继续说道:“小奴姑娘能有如此壮志豪情,倒是让老朽佩服。只可惜她始终是女儿身。”说罢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弋一眼才继续道“小奴姑娘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尊父决定将你流放。”

“流放?”萧弋大惊,却见尊父脸色沉重,似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小奴一大早起来本想去给萧弋准备好热水洗簌,却发现他并不在房间里。听其他丫鬟说,是被尊父叫了过去。小奴见无事可做,便回了自己房间。

床边的玉枕下,小奴小心的拿出了一封信。她刚准备拆开,房间里却突然多了一个人。小奴警惕的放回了信封。回头看见宋诚恩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小奴姑娘如此慌张,不会就是蛮荒派来的奸细吧?”宋诚恩两眼放光似得盯着她说。

小奴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宋诚恩却想向前:“那你给我看看那封信。”

小奴面色一冷,“你想怎样?”

说话间,宋诚恩已不顾小奴阻拦,走到了床头。他看了小奴一眼,然后弯腰拿起了玉枕。只是在他拆开信的瞬间,脸色有些不自然了。信上只有一行小字:已有舍妹下落,速寻。

小奴看见他的脸色有些尴尬便笑了起来:“小人!”

宋诚恩也不生气,只是赔笑道:“宋某也只是担心盟主,请小奴姑娘不要介意。”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小奴送了一口气,目光却不自主的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有什么事吗?”小奴端着厨房刚做好的早餐送到萧弋房间,一进门就看见闷闷不乐的萧弋在发着呆。

“这下可不好玩了。”萧弋叹了口气,“本来我这个盟主就没什么权势,如今还要被人流放。岂不是和囚犯无异?”

“流放?”小奴放下碗筷,吃惊的问道。

“尊父听到了我们昨天的谈话,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决定让我以新的姿态去闯荡江湖。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我遇到了任何困难,都不允许向武林任何一个人求救。就等于没人认识的三流的剑客。”

小奴若有所思的点头:“其实尊父这样做,只是希望你能早日承担大任。现在的江湖,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却暗藏危机。武林各门各派都在消耗自己的实力,所谓平时不磨刀,哪能临场杀敌?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就是现在的武林现状。”

萧弋有些吃惊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奇道:“你为何如此了解?”

小奴淡淡一笑:“我和掌门正是从漠北而来,一路中原,已经见识了许多人间冷暖。就拿青城余公子来说,他来到这里,何尝不是想要有人帮他?可是,当人们一听到魔教的名字,就以各种理由推脱。”

萧弋站了起来,“想不到我萧弋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比不上小奴你。真是可笑。”

“盟主大可不必自责。”小奴笑了笑,“你有尊父,已经是万幸。”

三天后,萧弋和小奴正式从洛阳出发,只是没想到同行的竟然还有宋诚恩。虽然萧弋和小奴都不太喜欢他,不过既然是尊父的安排,他们便也不好拒绝了。三个人就这么风尘仆仆的上路了,至于路上的风景,只有等他们自己去发现了。

南海海砂帮

一大早炎亮就独自来到了海砂帮。只是帮里似乎没有把他当成事仍旧各自忙碌着,炎亮在大厅里差不多等了半柱香时间,海砂帮帮主海天雷和余青阳才缓缓从偏厅出来。

炎亮见了余青阳相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不知雷帮主为何要突袭巨鲸?”他的语气很谦和,即使是别人不对,他也不能失去了该有的礼节。

海天雷淡然一笑“谁都知道你巨鲸与我海砂是水火不容,打上一架是在所难免。”

焱亮冷笑,“若是贵帮赢得光明正大,焱某便无话可说。可是堂堂海砂帮,竟然干起了背地下毒这等卑鄙无耻的事,真是让人高估了。”

“你……”海天雷被他这么一说,刚要开口怒斥却被余青阳拦住。

余青阳走到焱亮面前,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你不要怪我出尔反尔,是巨鲸太无能,实在不是我要找的精良部队。成王败寇,乃是兵家常事,这个道理在江湖中,也仍旧是一样的。”

焱亮恼怒的盯着余青阳,他始终都没有想到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无情。“你骗我?”

余青阳微微皱眉,摇头道“不,我没有骗你。一开始,我的确是看中了巨鲸,只可惜才发现原来只不过是虾兵蟹将。自从老帮主仙去之后,帮主之位就顺理成章由屈少雄接管。可是一位在帮众有危险的时刻为求自保而牺牲兄弟的人,余某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何价值?

“强词夺理!”焱亮一把拉住了余青阳就往外走,“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那么助你成大业的,只有我焱亮!”他说的无比坚定,却让余青阳的心里有一阵恍惚。“为什么?你不怪我害死了你这么多兄弟?”

天色开始暗淡下来,东边的天空已经被乌云席卷,一场大雨很快就要降落。

两人就这些拉扯着离开了海砂,而海天雷也没有人让任何人去阻拦。他相信,以余青阳的才智,最终他还是会回来的。

两个人一直走到了城外,一直到了一片竹林才停了下来。天色越发灰暗,午后的阳光已经被遮挡,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你想怎样?”余青阳看着脸色铁青的焱亮,她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只是他这样的表情,比天上的乌云还要沉。

“你以为我不知道巨鲸已经没落了吗?”焱亮冷笑,”可是我答应过老帮主,要好好看着巨鲸,要让它在江湖上名声大震,成为人人敬仰的门派。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却还要处处受海砂压制。我不希望你是我的敌人,我需要你。”他看着余青阳,眼里满是希翼和渴求。

余青阳沉思了片刻,“我要怎么帮你?”

“留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温柔,就像在看着心爱的人一样。

余青阳却并不愿直视他,而是稍稍偏了偏头。

大雨终于如期降落,雨水拼命的拍打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让他们努力保持着清醒。

只是焱亮的决心已下,她一时间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焱亮见她久久不应,便以为她答应了,竟然开心的拥抱住了她。

余青阳并没有反抗,只是这一冷一热的温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心里的声音告诉自己,她不会为了虚无的感情而放弃一切。

过了好久,雨终于停了,焱亮也终于松开了她。雨水还停留在她眉眼发间,犹如刚出水的芙蓉,清丽脱俗,淡雅优美。焱亮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轻轻擦拭着她脸上残留的水痕,手指抚过的每一寸肌肤如雪。在焱亮的眼里,只剩下了一个余青阳。(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乌月镇

镇上来了一个乐班,据说是要上京给达官贵人们表演,路过此地。在镇长热情的邀请下,才肯答应在十五月圆之夜为乡民们表演。

这天夜晚,镇上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像是在庆祝极其盛大的节日般热闹。

赵佶自然是不甘落寞的人,于是天一黑便叫上了晏咹一起出门观赏。武情因为身体抱恙,便和其他侍卫留在了客栈。

临时舞台搭在了一个大大的空旷之地上,还没开场,下面已经挤满了人,十分热闹。

半柱香时间之后,一阵乐音响起,才正式拉开了序幕。

只见一个身穿着蓝色绸缎的女子手腕上挽着一条条红色彩带向舞台外飞奔,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奔出舞台之外踩空,她却机智的凌空跳了起来,借助彩带之力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便又跃过了舞台从众人头顶上飞过。

这一身轻功使得绝了,下面的看客都目瞪口呆,生怕她会掉了下来。

黄衣女子似乎是知晓了大众的心声,悠然回头对着观众嫣然一笑,然后才平稳落地。

如雷的掌声响起了,这让一直捏着一把汗的老团长终于放下心来。

原来她并不是乐班的成员,只不过是前几天在路上遇到的快要饿死的可怜丫头。云儿本是乐班的舞姬,在乐班地位极高,她不忍那丫头饿死,便把她带上了。可是到了乌月镇之后,云儿偏偏生了场病,卧床不起。可是镇长的请求又无以为拒,便只好让那叫做星儿的丫头顶上了。云儿临时教了她些口诀,没想到她天分竟然如此之高。

接下来,星儿便成了乌月镇的红人了。人们都想再次一睹她绝妙的舞姿。

客栈

一大早赵佶就呆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天发呆。

他虽贵为大宋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人们见到他,都要俯首称臣,三叩九拜,崇拜着皇家至高无上的威严。可是做为一个人来说,他却未有过自己的自由。从出生的那天开始,他便受着满朝文武甚至是大宋百姓的监督。他不能像普通孩子般怒骂、嬉笑,从小陪伴着他的只是些生涩难懂的书本和一丝不苟的老师。他虽然兄弟姐妹众多,但是能在一起玩耍的却寥寥无几。他有感情却要学会控制,想爱一个人却又不敢爱。他只能在人前高傲的活着,却在暗夜里孤独的忍受着痛楚。

所以,他开始了纵情书画,久而久之,他发现在书画的世界中,他终于可以找到自己。在这里,他可以不必理会别人的眼光,他可以纵情声色,画出自己想象中的天下,理想的天下。

武情端着热水走到了赵佶的房间门口,她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忆。“公子,公子你在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赵佶猛然回过神:“进来吧。”

武情小心的走了进来,却看见赵佶站在窗边,神情落寞,似乎十分悲伤。

“公子似乎是有心事?”武情放下热水盆,走到了他旁边。如果要得到皇上的信任,她就必须敢于做一般人不敢去做的事。

“在你的眼中,我应该是怎样的?”赵佶不答反问,目光仍旧停留在远方。

“我眼里是怎样的,其实并不重要。公子如今出游,就应当做回普通人。用自己心中所想感受这一切的美好。”

赵佶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这样的机会的却要好好珍惜。”

武情点了点头:“请公子下楼享受早宴。”

“为何?”赵佶一惊,他一向都是在房间里独自用膳。

“公子要想做回一个平凡人,就要学会去看平凡人的生活。”武情转身,打开了房门,“我会让厨房准备好,随时等候公子。

乐班

乐班暂住在城中的客栈里,星儿和云儿一间房,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云儿一直卧病在床,所以大家绝定让星儿来照顾她。

星儿端着厨房刚煎好的草药来到了床边,“快喝了。”她一向受不了药的气味,所以就将药碗远远的递给了云儿。

谁知云儿非但不领情还狠狠的把药碗打翻。“别想害我。”她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要是想害你,你早就死了。”星儿冷笑,坐到了床边。

“你到底是什么人?”云儿每说一句话就要喘上一口气,十分吃力。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杀你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乐班唯一的舞姬。至于你,只要呆在这里就好。等事情完成,我自然会放了你们。”

云儿狠狠的瞪着她,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此刻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鸟,动弹不得。

敲门声响起。

星儿起身,给了她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去开门。

敲门的正是老团长。

“团长有什么事吗?”星儿请了他进来,问。

老团长叹了一口气,“云儿她好些了吗?”

星儿沉重的摇头:“云儿姐姐不知是怎么了,不肯喝药。我也没办法了,正要去找团长呢?”

老团长往前一看,果然看见了地上打翻的药碗。便走到了床边,“云儿,生病了就该吃药啊!”

云儿看着老团长拼命的摇头,眼里的泪也是忍不住的掉。

老团长以为她病糊涂了,便只好对星儿说道:“这阵子真是要麻烦你好好照顾云儿了。”

星儿点头:“老团长言重了,要不是云儿姑娘救我,我恐怕早就饿死了。这点事,是云儿义不容辞的,请团长放心。”

团长满意的点头,“晚上镇长要宴请乐班,你也一起去吧。”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夜才刚刚降临,镇子里的灯就都亮了,将整条街渲染在了光和影的世界。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都亮了,庙里的香火即使到了夜里也依旧鼎盛。街上的人们,穿红戴绿,笑颜如花。不管怎么看,都是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乐班入香随俗,自然是要到天女庙去见识一番,也顺便为云儿祈祷。

镇长热情的给乐班讲诉着天女庙的由来,老团子听了之后大感神奇,只是一旁的星儿冷色却十分不悦。待众人来到了天女像前,一一上了香。星儿抬头盯着天女像看了许久,眼里的震惊渐变为愤怒。“镇长,星儿想到处看看,不知可否?”星儿微笑着向一旁夜渐渐深沉了,天空中慢慢有了星辰,渐渐美妙了起来。

客栈里,镇长在二楼早已备好了酒菜。只是当星儿入座之时,没想到却看见了赵佶和武情竟也在座上。

待众人都已入席,镇长才给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赵公子,赵公子可是本镇的大贵人啊。说来惭愧,不怕众位笑话。本镇之前一直信奉一个可笑的传说,无辜惨死了许多少女。她们的家人现在大多年事已高,却又不愿接受本镇的救助。可是赵公子,不但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还得以让众人安享晚年。实在是为本镇积了一大福。”

众人听着面面相觑,完毕,都争先给赵公子敬酒。晏咹担心他会喝醉,向他使了眼色。谁知赵佶竟然假装没有看见,一杯一杯的喝了下去。武情淡淡一笑,回头对晏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阻止。晏咹见众人兴致正浓,也不好出言阻止,便不作声了。

星儿见众人都已经快把公子灌醉,便起身给他又倒了一杯,“公子既然都喝了那么多,也就不妨也干了小女子这一杯。”她转身走到了赵佶座位旁边,递给他酒杯。

赵佶已经有了醉了,迷迷糊糊的只看见了星儿的影子。

武情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公子已经喝醉了,这杯酒就让武情代劳。”

星儿故作出为难的表情,默然了片刻才把酒杯递给了武情。

武情看了星儿一眼,心知不妙。可是,这杯酒却不能不喝。

看着武情一饮而尽的豪爽,星儿忍不住赞赏起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星儿佩服。”说完,便回到了自己座位。

夜已经更深沉了,酒席也该散了。众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一个一个向镇长告别了。

赵佶却已经清醒了许多,只是武情却醉的不省人事。她明明只喝了一杯。赵佶无奈的摇头,转身对身边的晏咹说道:“看来武情姑娘更需要你了。”说完便大步离开。

晏咹回头看着趴在酒桌上的武情,眼神里满是复杂。

“当然可以。”镇长也微笑的点头。(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萧弋一行三人出了苏州之后便一路南下,半个月后,来到了一个叫“苏平”的镇子。

苏平镇再往南便到了山东,听说山东正是巨鲸和海砂的地盘,而两派不合传闻已久,甚至要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势。

去山东正是宋诚恩的主意,至于原因他只说哪里动荡哪里就需要英雄。小奴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还没有这么大的决定权。萧弋虽然不愿多去管闲事,但在宋诚恩多次游说之下,也只好无奈答应了。

在苏平镇休息了两天,三人再次出发,目标直指山东蓬莱。

只是不知道是否由于身处盛世之中,这一路南下旅途竟也颇为顺利。这让三人都是大觉无聊。

日中,太阳火辣辣的直射在天空,似乎要蒸发掉人体的每一滴水分,还好在不远就有一个小小的茶寮,已解往来行人的燃眉之急。

三人大步走向了茶寮,想小二要了些茶水和几个馒头。

这里似乎已经颇为偏僻,往来的行人并不多,因此茶寮的生意也是冷冷清清的。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旁算着帐。茶寮只有一个年轻伙计,来来往往的招呼着客人。

由于客人并不很多,所以小二很快招呼完了也坐在一旁休息了。

"小二。"萧弋喝了口茶,抬头看了看天,心中似乎在盘算什么,见小二在一旁无事,便提高了声音喊到。

"客关有何吩咐?"小二殷勤的上前问道。

萧弋看了看小奴和宋诚恩,才道"从这里到山东还有多远?"

"山东?"小二若有所思,半晌才回答"过了前面那座山,你们就会到一个叫明春的小镇。至于山东嘛,嘿嘿,我倒是还没去过,也不知道在哪。"小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不如帮你们去问问老板?"说着就跑进亭子里去问老板了。

"其实我们不必太赶,这沿路风光大好,我们也不妨……"宋诚恩话还未说完,小二就跑了出来。

"老板说要到山东,过了明春镇之后就得走水路。大概半个月就可到了。"小二说完之后,萧弋给了他点碎银子。

"既来之则安之。"小奴见萧弋总是崩着脸,便安慰道,"盟主的志愿不就是做一个游侠么?这次不是好机会吗?"

萧弋一笑,"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小奴站了起来,笑道"也许是你想的太复杂了。既然事已经成定局,为何你不往好的方面想呢。你就当你是一个游侠,我们全是你在路上认识的朋友,大家一起闯荡江湖,自由自在。"

萧弋看她说的认真,便也不忍心说反话,只好笑道"我明白的。"

巨鲸帮

焱亮带着余青阳又回到了巨鲸帮。屈少雄坐在大厅之上冷眼看着二人。大厅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三人之外没有任何帮众了。

屈少雄虽然嘴里说看焱亮的面子不和余青阳计较,但是心里却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要不是他内伤未愈,他倒也不怕焱亮。只是现在巨鲸帮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他才不得已礼贤下士。

余青阳也是冷眼看着屈少雄,虽然他已经说了不和他计较,但是余青阳却不会轻易相信。屈少雄的心思,她完全猜的透。

见二人都是冷着脸,焱亮便笑道"以后还得靠余青阳提携,巨鲸帮能否重拾威名,就全靠余公子了。"

屈少雄一惊,"你是说和天魔教合作?"

焱亮点头,没有说话。

"可是现在巨鲸只剩下我们俩,又要怎么重整旗鼓?"屈少雄冷笑,他并不完全相信天魔教。

余青阳看了焱亮一眼才说道"巨鲸在本地声名鹊起,想要重新召回帮众不难。只是怎么样才能在最短时间恢复威名,所以招兵买马之后,就是将他们训练一支精炼的部队。巨鲸也绝不能再以霸王的形象示人。"

"看来余公子早有对策?"屈少雄眉眼一冷,脸色也阴冷了起来。他将一切都安排好,那么置他这个帮主为何地呢?不过他却并没有表现出反对,只是嘴角浮现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三天后,巨鲸帮招兵买马的事已经传变了全城。

大街上

焱亮和余青阳并肩走着。

"不知道这几天能够招到多少人?"余青阳打破沉寂,她可不想这样一路走下去。

焱亮笑了一笑"巨鲸怎么说也在本地有一定声望,想要加入巨鲸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市集之上,到处都充斥着各种小贩的叫卖之声,热闹之极。

两人走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小摊边停下了。

焱亮拿起一枝玉簪看了看,这只玉簪看起来很朴素,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却因为玉质晶莹剔透,外表小巧玲珑而有一番别致的美。玉块在手里感觉冰凉,就像有些人总是给人那么冰冷的感觉。

余青阳冷声问道"一个大男人要这些做什么?"

焱亮没有说话,只是将簪子递给余青阳。

余青阳的脸色依旧如常,"很别致。"不过她看了一眼就递给他了。

"焱亮!"

一个清丽的女声在耳后响起,焱亮回头,却看见林笙挽着母亲正向他们走来。

焱亮心里一惊,却还是马上迎了上去。

"你们怎么来了?"焱亮搀扶住母亲,问。

"婶婶太挂念你,所以想过来看看。"林笙解释道。

焱亮却有些不悦,"路途遥远,母亲怎么会吃得消呢?下次千万不要这样了。"

林笙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焱亮又给他们引荐了余青阳,四个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巨鲸帮。

夜晚渐渐凉了,秋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天空中的星也渐渐稀疏,不再去夏夜灿烂了。

余青阳靠在院子的围墙上,手里的白色信鸽刚刚停下。她取下信条,并有立刻打开,藏入了衣袖之中。然后将信鸽再次放走。

思绪却不禁走远了。

她从天魔教下山之时,还只是初春,没想到现在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秋天。这一路的路程,似乎并没有收获什么,看来得抓紧时机了。

"你在想什么?"焱亮换上了一袭白衣,淡雅如月色,却比月色更加冷清。清秀的面庞上隐约藏着一丝忧伤。他远远的向余青阳走近,正如一个白色光点一步步向她靠近。

"其实你应该好好珍惜,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那些不属于你的,就不要浪费时间去追求。"余青阳转身,背对着月光。

焱亮笑了一笑,"可是还未追求过,又怎么知道不是自己的?如果还没去尝试就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他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正是白天在市集所买的那一支。"这只玉簪,一开始就是打算送给你的。"他走到她面前,将玉簪递到她手中。

林笙已经许久未见到焱亮了,现在难得有机会和他独处,她自然不会错过。所以等焱母睡了之后,她才悄悄溜了出来。只是经过庭院时,看见焱亮和余青阳相对站立着,没有说话。她刚想走过去,那边却又突然有了动静。

"你认为我会戴上它?"余青阳将目光收回,渐渐变得清冷起来。

焱亮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所以他并不介意,"没关系,只要你收下就好了。"

"不要把你对待其他女人的方法用到我这里!"余青阳皱起了眉头,语气也突然一冷。她抬头看了焱亮一眼,然后愤然扔出玉簪。

静谧的夜色被这一丝不和谐的破碎声打乱,很快又恢复平静。

焱亮回头,地上的玉簪早已碎成两瓣。

余青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只剩下焱亮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直视着破碎的玉簪。

明春镇

萧弋三人经过五天的路程,翻越了大山之后终于到达了小二口中所说的明春镇。明春镇位于大山的边缘,又和大片地域相连,所以水上交通甚为发达。这一代基本都是偏远山区,又是两省交界之处,所以地理位置其实十分优越。附近一代的村民都会来到明春镇来采集物资,往来的商户也有许多。虽然只是一个山边的一个不知名的镇子,但是规模却已经不小。

三人赶了几天路,早已不剩多少体力了,所以来到镇上第一件事就是找客栈。

明春悦客栈里,一个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正在柜台和掌柜说着什么。看她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倒也不像是大家闺秀,却颇有江湖侠女的味道。

三人进了客栈,找了张桌子坐下,又招呼小二要了些酒菜。

"米掌柜,我沈千三是不会骗你的。"那个女人很大声的说着,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

"姑娘你走吧,别再妨碍我们生意了。"掌柜似乎有些不耐烦,正要把她赶走。

那叫沈千三的女子也不着急,只笑了笑"算我倒霉,大不了给你就是。"说完从腰间掏出了两枚铜钱放在柜台上。

掌柜一下子傻眼,愣道"姑娘你在客栈住了三天,其中吃过不少好东西。三个铜板,当我们要饭的?"随即又凶了起来。"想吃霸王餐,没门!"

沈千三似乎是料到掌柜的话,便叹了口气道"你想怎样?"

"报官!"掌柜冷哼了一声。

"别呀。"她终于慌了,嘴角却还是一副笑意,"大不了我给你干活。我什么都会。"

掌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要是报官对他们也没有好处,便让人把她带到厨房了。

萧弋几人各自订了房间,吃完药便都回房去了。

萧弋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打开窗户,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公子……"

萧弋打开门,却看见是刚才和掌柜吵架的女子,她正端着一碗甜品,笑眯眯的看着萧弋。

尽管那笑容很甜很美,但是萧弋总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对她便也多了几分小心。

沈千三把碗放到了桌上,抬头看到萧弋已经打开了窗户,正在看外面的景色。"公子一定是外地人。"

"何以见得?"萧弋也没太在意,只是随口问道。

沈千三笑了一笑,似乎胸有成竹。"这里不是江南富裕之地,只是偏远落后的山区边缘,来这个镇的人,不是当地赶集的人便是外地的商客。公子从镇东而来,想必是要去山东。"

萧弋略有吃惊,没想到他们才刚见过一面,她却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行程。"那姑娘又是如何得知?"

沈千三来到窗前,挨着萧弋旁边,依旧是自信的微笑"千三没有别的本领,就是会看人。"

"看人?"萧弋皱起眉头,似乎对她有了兴趣。

"这世间有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的表情,动作,心理,感情都完全不一样。要想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学会看人。只有了解了别人,自己才更安全。不过要想学会看人,是很不容易的。"沈千三又看了看萧弋,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过萧弋的心情却沉了下去。

看人……(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乌月镇

一大早乐班就收到了京城的一封来信。信上说上京表演临时取消,原因是当今天子身体抱恙,无心赏乐。

老团长看着来信有些为难,为了这次表演,乐班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甚至提前让乐班的小林去了京城,以便接应。谁知道如今却要他们半途而返。这一来一往的花费不说,但是爷让他们白白辛苦了两个月。

星儿看过信后,便向老团长建议道“既然如今上不了京,不如我们就留在乌月镇,为村民们表演,挣了回去的盘缠或者云儿姑娘的医药费,总比无功而返好。”

众人听了这个建议,纷纷点头同意,便道“不如就这么办了,现在星儿在镇子里可是大红人。”

老团长见众人都统一了口辞,便只好答应了。

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忙碌着,快要接近正午,是全天最繁忙的时间段。一楼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客,到处洋溢着饭菜的香味,酒的醇味。

晏咹独自坐在二楼角落里,桌上的酒杯已空,却没有什么小菜。

赵佶并不是时刻都需要人保护和伺候,否则他就和在皇宫里没什么区别。在这个平静的小镇中,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尽管如此,晏咹还是暗自担心。只是赵佶心意已定,他又不能违抗。

武情悠然的走上二楼,来到晏咹的桌边坐下,手里还拿了一壶酒。

“三十年的女儿红,我求了掌柜很久他才答应卖给我的。”武情拿起晏咹的酒杯,给他上了满满一杯,然后再给自己的酒杯倒上。

晏咹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冷冷的盯着她。

武情秀眉一挑,嘴角带起一丝冷笑“不知道武情做错了什么,晏公子好像在刻意回避我?”

说话间,晏咹已经喝完了一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一些讽刺,就连语气也是和他的脸色一样冰冷。

武情皱眉,“你有话直说。”

晏咹冷哼一声,“你那天在天女庙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了。”他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武情,果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武情的脸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所以呢?”武情故作镇定,问道。

“既然你们是同谋,那一切都明白了。”晏咹又喝了一杯酒,才缓缓说道“我的剑,想必你知道在哪里。你既然是魔教中人,接近皇上当然有所企图。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滚。我不知道这个秘密,可以瞒多久。”他站了起来,转身望着外面的街。“你最好把天子剑还给我。”

武情也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神情肃然,“你总是说我有所企图,你自己呢?难道你仅仅只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天子剑,我不知道在哪里。我姐姐做事,从来不会知会我,我也无权干预。至于我为什么接近皇上,你得要问问童贯了。”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武情也就无需隐瞒了,只是说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童贯?”晏咹吃了一惊,看来这朝中,狼子野心之人大有人在。只是看不出童贯表面正直,暗地里却和蔡京无异。“他有何企图?”

“真正的意图,我又怎会知道?”武情看了晏咹一眼,叹道“如若我不这样做,赵大人早杀了我。”

晏咹冷哼一声,眼神开始变得锐利“别把自己说的可怜,魔教中人,岂会有善类?”

武情也不生气,只是轻蔑一笑“大家都是同类人,只是尺度不同,方法不同而已。我效忠魔教,不正如你效忠蔡京一样,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哼!”晏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明春镇

夜色渐明,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下,远处的天空早已被红霞染红,呈现着不一样的妖媚。月还只是挂在半空中,弯弯的残缺不全,带着一丝冷艳。

客栈里依旧忙碌着,只有一些住店的人还悠闲着。

萧弋打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客栈虽小,但是后院里却种了些许牡丹花,只是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入秋,错过了牡丹的花开之期。这让萧弋感到一丝惋惜。牡丹是花中之王,象征着富贵,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小小的客栈见到。

恍惚间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沈千三端了一桶水走了过来。她慢慢走到花丛中,然后蹲下了身子,开始一朵一朵的浇着。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似乎面前的不是一些植物,而是她自己的孩子。沈千三微笑着浇完了花,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弋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停下来。

“这些牡丹是我种的。”沈千三看萧弋走近,便笑着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种牡丹?这里并不是你开的客栈。”萧弋停下来,看着她问。只是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几分熟悉。

千三放下木桶,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求了老板很久他才答应让我种的。我跟他说,到了牡丹花开之时,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看,到时候肯定客似云来,生意一定会好的。”她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牡丹花开的情景。

萧弋面色沉重,却似乎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现在只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你没事吧?”千三看他冷着脸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们是不是见过?”萧弋突然盯着她问。

“如果你一年之内来过两次这里,那可能就会见过。”千三挑眉,动了动嘴角,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是说过去一年你一直在这里?”萧弋还是不肯放弃,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一定不简单。

“我没必要骗你,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千三微笑起来,重新拿起了木桶,“不早了,公子早点休息。”然后离开了后院。

萧弋转身,看着她的身影慢慢远去。脑海里却一直浮现比武大会那天的情景。一时之间,思绪完全被打乱了。

小奴一直在客房窗台看着后院,直到千三离开了才下来。

“其实我也觉得她很像。”小奴微笑着走近萧弋,“原来你也觉得。”

“可是她不承认,我们就永远无法得知。”萧弋皱眉,他实在很想知道真相。

“如果我有办法呢?”小奴调皮一笑,“不过你的配合我。”

萧弋讶异的看向小奴,“谢谢你。”

明月宫

万仞之上的明月宫早已笼罩在了黑夜之中,宫中的灯火每到夜晚都被点亮。所以从山脚向上望去,犹如天下的繁星明亮。反而天上真正的星光,倒稍显逊色了。

明月宫虽然占地面积庞大,宫中屋殿众多,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大多数帮众都已经下山,散落在人间每一个角落。留下的多只是一些长老和护使,其余的便都是不懂武功的婢女。

明月宫共由三大正殿组成,分别是耀月,澜月和贡月。这三大正殿并不是普通弟子就能入住,而且没有宫主的通行令,是严禁进入。三大正殿里都是“月”字辈长老居住。而“月”字辈如今只剩下三位长老,都是跟随上任教主的忠心教众。如若不是犯了重大过错,三位长老便可在此终老。即使这三座殿代表最大权利,但是实质的决定权还是归教主所有。

而现任教徒之中,只有旻月一人达到了“月”字辈。

月已经渐渐升高,抬起头,就好像它就在你的头顶上。

一个白衣女子凭栏仰望着那一轮弯月,嘴角慢慢浮出了微笑。

月,已经渐渐变得圆满了,十五之日又将临近。

白衣女子冷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瓶,目光渐变锐利。“旻月,没有了解药,看你和你妹妹怎么度过十五!”她心里默念着,想着她们痛苦的生不如死的模样,她几乎快要笑出来。

宫主派她下山送药,然后借机留在她们身边监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铲除她二人最好时机。到时候不用她出手,她们也会忍受不住剧痛。

星月阁

虽然整个明月宫到了夜晚就会灯火通明,但是整座宫中唯有星月阁,隐藏在一片漆黑之中。

噬月坐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黑夜里,看不清她的面容,也猜不到她的思绪。

十五之期很快就到了,魔教图谋了几十年甚至几代教主的诡计,终于要实现了。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镜前坐下。只是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人能看到她想做什么,在想什么。

巨鲸帮

经过数天来的招募,巨鲸帮帮众已经扩充到原来的规模。只是要想在短时间内把他们训练成一支精锐,还是有些许困难。

训练场上,焱亮和余青阳一同在场上监督。虽然天气渐凉,但是高强度的训练还是让他们汗流浃背。只是两位监师还未喊停,无人敢停下来。

林笙搀扶着老夫人来到了监场。

焱亮皱眉,只好喊了一声“停”,让他们各自休息了。

“娘,你们怎么来了?”焱亮上前扶住母亲,问道。

“娘来了几天了,也不曾好好见上你一面,所以就让笙儿带我来见见你,你不要怪笙儿。”老夫人说的真切,焱亮自然知道母亲念儿心切,便心有愧疚。

“母亲何苦如此辛劳,他日若是相见我,叫人通传一声便是。”焱亮说完,看了林笙一眼。然后转身对余青阳顺道“今日就劳烦你了。”然后便挽着母亲离去。

余青阳并没有看他们,只是命令弟子继续训练。

三人回到客栈休息,老夫人已经有些累了,便早早就寝了。

林笙见老夫人已经熟睡,便对焱亮说道“如果你实在太忙,大可离去。这里我会向婶婶解释。”

焱亮笑了一笑,“那倒不必。”他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了,以免母亲着凉。“不如我陪你到处走走。”

“嗯。”林笙笑着点头,两人便并肩离开了客栈。

大街上,仿佛无时无刻都热闹非凡,只是两人一路走来,却甚少交谈。

“焱大哥,你和那个余公子很熟吗?”想了许久,林笙终于决定大胆一问。

“只是同为巨鲸做事罢了。”焱亮淡淡一笑,眼角却不经意的撇到了一个酒楼一角。

酒楼上,一个白衣女子正和余青阳相对而坐,只是那个女子带着白纱斗笠,看不清面容。只是看余青阳脸色沉重,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怎么了?”林笙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地方,便问道。

“没事。”焱亮摇头,又继续往前走着。只是再次抬头望去,那二人却不知踪影。(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十五,天色才刚刚亮了,监场外除了接受训练的弟子外,并没有其他人。尽管训练的过程很艰辛,但是却少有人打退堂鼓。在本地,能够加入巨鲸或者海沙,都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焱亮一个人从府邸出来,来到监场。只是今天并没有见到余青阳。听管家说,余公子一早便向帮主告假,早早离去了。他并没有交代要去哪里,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乌云笼罩在太阳之上,只散出微弱的光来。东边的天空,几朵黑云悄悄笼聚,不一会儿竟起了大风。

焱亮看了看天色,便对受训弟子说道“今日天气有变,大家就各自休息,补充体力。待天晴再练。”他说完,吩咐了一些事便离开了监场。

一柱香时间过去,大雨如期倾盆而下,给闷湿的大地带来了一丝清凉。

焱亮来到了客栈看望母亲,却不知母亲外出走访旧友,客栈里便只剩下林笙。

两人坐在屋子里,听着滂沱的雨声,安静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二人相处的时间,自长大以来便不多了。那些记忆,都只停留在小时候的快乐时光里。

林笙站起来,走到窗边,慢慢打开了窗。雨水透了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很轻盈,很舒适,像是被大自然洗礼一般透彻。

焱亮看着她,只是嘴角露出了笑意。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下雨天的感觉。喜欢让雨水浸湿脸庞,感受不一样的惬意。

“你真的没变。”焱亮起身,走到她旁边,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愁。“或许是我变了。”

林笙转过身看着他,雨水还停留在肌肤之上,顺着一缕缕秀发落下成水痕。“不管你怎么变,我都是那个林笙,永远在你身边的林笙。”她说的情真意切,焱亮也并非不想履行诺言,只是他的心中一时还未放下那份越来越强烈的爱意。

他只好不去看他,目光移到了大街。

由于是雨天的原因,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偶尔也只是几个过路人匆匆跑过。

余青阳却突然出现在他视线之内。他并没有撑伞,也没有要找地方回避,只是放肆的在雨中缓慢的行走着。大雨模糊了视线,所以焱亮看不清她的表情。他转身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客栈,冲进了大雨之中。

林笙看他走的急迫又忘了拿走雨伞,便抓起角落的纸伞追了出去。

余青阳还沉浸在雨中,好像忘记了自己已经湿透。她紧抱着双手,身体却不知为何不停颤抖。她现在只希望这雨能再下大一些,仿佛这样一来便能减轻她的痛苦。

“你干什么?”焱亮站在她面前,眼里满是责问和关怀。

余青阳抬头看了他一眼,“让开!她想离开,却被焱亮抓住手腕。”她这么淋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余青阳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没有还手之力。她只好跟着焱亮往前走。

“不要回府,带我去郊外。”余青阳看着他,冷冷的说。

焱亮只好改变方向,带着她来到了郊外。只是这郊外里,并没有任何房屋,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雨却还在继续下着。

“那边有个山洞,快进去。”余青阳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东边,脸色已经极其苍白。

焱亮把她扶进山洞里,又在附近找了些枯枝点燃,火光很快亮了。

“你怎么了?”他把余青阳移到好火源之处,好让她的身子暖暖。

余青阳似乎并没有力气去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

焱亮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能坐在一边干着急。

余青阳突然脱下了外衣,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只是焱亮却看见那左边肩膀上有一块乌黑的痕迹,像一朵乌云。

余青阳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来,在右手手腕刺了一刀,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只是颜色又与一般的血不同,红中带着些黑色。

焱亮又惊又奇,忙问道“你在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吗?”看余青阳的样子,一定在忍受着钻心之痛。他真恨不得,立刻替她忍受这样的痛。

余青阳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过来。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她看着焱亮,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声音也是气若游丝,“要么让我死在这里,要么去抓一个活人献血。”

“不,我不会让你死。”焱亮恐惧的看着余青阳,脸色也渐渐苍白。

余青阳右手举起了匕首,狠狠的划破了左边肩膀的乌黑之处,一股黑血从背部流出,样子十分诡异。

“快去。”余青阳无力的说着。

焱亮刚一起身,却看见林笙不知何时站在了洞口,她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二人。

“你……”焱亮有些生气,回头看着余青阳。

余青阳也看向了林笙,眼里杀气渐起。焱亮大感不妙,莫非余青阳想用林笙的血活祭?虽然他对林笙并无爱意,但是也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当机立断,焱亮来到林笙旁边,把她点晕过去。

余青阳冷笑,她转过身,默默承受着巨大痛苦。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焱亮真的可以下手,只是为了她。可是现在看到这一幕,她终于彻底心死。她的性命危在旦夕,而他竟然可以不顾她的死活,担心别人的安危。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罢了。

她第一次尝到了身体以外的痛,她发誓这种痛再也不会出现。

正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樵夫背着一担木材进了山洞躲雨。

焱亮自然是不会看着余青阳死,只好得罪樵夫。

殷红的鲜血从樵夫身上流下来,他被焱亮点了穴,所以感觉不到痛苦。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出来,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身体一点点在虚脱,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力气。直到最后一滴血都流进,他才终于倒下。

鲜血汇聚成满满两大碗,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怪异味道。

与此同时,余青阳身上的毒血已经流出,鲜血的颜色总算恢复了正常。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脸色仍旧异常苍白。

她端起一碗盛满鲜血的碗,忍着难闻的气味喝了下去。

两大碗很快喝完,她的气色终于有了好感。

焱亮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忧的看着她,“没事了?”

余青阳摇头,“没事了。”

焱亮上前,轻轻擦去她嘴边残留的血迹,“以后不要一个人承担了。”

余青阳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暂时昏迷的林笙,眼神里的杀气陡增。

焱亮知道,她已下了必杀之心。

明春镇

天色一暗淡下来,萧弋和小奴就开始了行动。

客栈里,仍旧风平浪静。

小奴拿着一壶酒来到了千三门前,“有人在吗?”

千三听到有人说话,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打开了房门。“你是?”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问。

“我是谁不重要。”小奴神秘一笑就走进了房间。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见有何特别。便来到了桌前坐下,拿出了两只瓷杯,倒满了酒,然后才悠然说道“你可以不认识我,但不可能不认识萧弋。”

“当今武林的新任盟主,有谁不知?”千三冷笑了一声,坐到她对面来,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那你知道为什么萧弋会参选盟主之争么?”小奴看着她,心下却暗自紧张起来。

“为何?”千三挑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又倒满了一杯,却没有立刻饮完。

“因为他是被迫不得已而为之。”小奴站起来,走到了门边,却没有立刻打开。“在比武之前,有人告诉他,如果他可以顺利当上武林盟主,那个人就会告诉他,当年杀害他父母的是何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千三脸色变了一变。

小奴回头一笑“因为那个人给他的画像里,画的正是你。”小奴说完就打开门离去了。

千三又倒了几杯酒喝完,眼里的杀气却陡增。她当初怂恿萧弋参选武林盟主,只不过是和人一个玩笑般的约定。没想到那人却骗了她。

萧弋在房里早已等的焦急,见小奴终于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样?”

小奴自信的笑起来,“她果然有反应。”

萧弋松了一口气,“那我要怎么做?”

“她一定会来偷那副画,你就只管让她偷去便是。”小奴拿出那副画来,放到了萧弋的床头。

萧弋点头,“有劳。”

入夜,大地在黑夜里寂静无声,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在这寂静的时光里,才让人完全松懈,心灵得到自由。在夜里,人们总可以肆无忌惮的梦着,笑着,哭着。

三更已过,萧弋的房间里还未有任何动静,这让萧弋有些意外。他坐了起来,从床边找了一件夜行衣穿上。既然她不来找他,那他只好自己上门。

只是来到千三门前,他轻轻推开了门,却未见到房间里有人。萧弋吃了一惊,看来他们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沈千三,她一定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他们三人已经在明春镇待了许久,若继续查下去,一定会被宋诚恩知晓。萧弋皱了皱眉头,看来他们得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弋三人便启辰离开明春镇,走的如此匆忙,但是让宋诚恩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当他们来到码头时,却又看见了沈千三。

“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下水吧?”沈千三微笑着来到三人面前说。

“不知道姑娘要去哪里?”萧弋并不觉得意外,微笑问道。

沈千三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说道“船到了。”

四人便这样一起上了船,只是萧弋隐隐觉得,这似乎像一场阴谋。(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乌月镇

赵佶一行人已经在乌月镇呆了半个多月,是时候启程去新的地方了,否则这一路南游就未免能够走完。

天还没有大亮,武情已经约了魔星在天女庙见面。

魔星一袭紫衣缓缓而来,优雅的如同天上的仙子。其实褪去了浓艳的妆容和一脸冷漠,以魔星的姿色,算的上是倾国倾城,也难怪赵佶也有了动心。无奈碍于身份,他只有将这一份懵懂之情埋在心里。

“天一亮我们就要启程。”武情看着她,开门见山的说着。“我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魔星微笑着看着武情,眼神飘忽不定,她知道武情已经尽力,毕竟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丫鬟。“不,你还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武情有些不耐烦,魔星越来越得寸进尺,说不定将来自己便要完全屈服于她。

魔星冷笑一声,从腰间取出来一支玉瓶。“只要你帮我,下个月的解药我就送给你。”

武情脸色一变,刚刚承受着噬心之痛犹如恶魔般挥之不去。姐姐不在身边,她根本无法得到解药。这几个月里,她已经杀了几人,罪孽感一直萦绕在心头。“那你自己呢?”她冷冷的看着魔星问。既然魔星肯把救命之药送给她以做交换,那么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魔星微笑着朝她走近,又从衣袖里拿出了包东西。“这是噬骨散,只要你把她撒入河中。”

“你想害死全镇的人?”武情实在想不出她究竟要做什么,只觉得心开始冷起来,“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魔星微笑着看着她,眼里却有一丝嘲讽,她到武情身边,笑道“你无需知道,你只要保命。”说完,便把玉瓶塞给了武情,转身离去。

萧弋一行人沿着水路走了几日便来到了巨鲸帮所在地。

听百姓说巨鲸帮正在招募新的教众,而海沙帮早已暗自里计策要歼灭巨鲸,成为本地第一大帮派。

萧弋悄悄拿出尊父在他临走时交给他的锦囊。只是锦囊上却交代着让两帮和好如初的任务。这让萧弋有些吃惊,难怪宋诚恩提议要到这里来,原来一早有了计划。

小奴见萧弋脸色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了?”

萧弋苦笑着把锦囊递给了小奴,小奴也是大为吃惊。巨鲸和海沙结怨已久,凭他们几个外人,又怎么可以办到何解?只是既然尊父吩咐出来,萧弋务必得完成。

沈千三看出二人脸色都有些难堪,便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萧弋看了沈千三一眼,以为她有什么主意,便问“那我们要去哪儿?”

沈千三自信一笑“巨鲸如今正是需要人才之计,我们当然去那里了。”

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便一同来到了巨鲸帮。

屈少雄听说有人求见,虽然惊讶万分,但是出于礼数还是得出门迎接。

大厅里,几个人相对而坐。

自从有了余青阳的事件发生,屈少雄便多了一丝警惕,对于外来之人,切不可全信。

“不知几位到贵帮有何事?”屈少雄开门见山的问,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接入他们。

“在下听说巨鲸帮现今正是用人之计,所以毛遂自荐,还请帮主见谅。”萧弋首先开口,恭敬的说道。

屈少雄看了几人一眼,并不以为然。“多谢几位好意,只是此乃巨鲸家务之事,又岂能劳烦外人?”

萧弋见屈少雄如此直接了当拒绝,面色也有些难堪,只是主人已下逐客令,他们便也只好罢休。正待起身离去,厅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既来便是客,更何况是熟客。”

萧弋抬头,却看见余青阳正朝他们走来,心下微微一动。

屈少雄不屑看了余青阳一眼“原来大家早已相识。”

余青阳淡淡一笑“不知帮主可否卖余某这个面子?”

屈少雄只好假笑道“既然是余公子的朋友,那便也是屈某得朋友。”

“多谢帮主。”余青阳回礼道。

“福伯,你去准备几间房。”屈少雄吩咐完便离开了大厅。

明春镇

傍晚的时候,天女庙上空突然出现了朵朵红云,只是那里不是东边,应该不会是日落留下的余晖。镇长带着人赶到了天女庙,却发现正中的大殿已经起了大火,正熊熊燃烧着。慈祥端庄的天女像和一众信徒都还未来得及跑出,已经被火势困住。

赵佶一行人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只是火势实在太大,不得已时已经叫了全镇的壮丁过去灭火。

武情拉住心情激动的木花,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木花早已哭成泪人,恨不得冲进火海取出那两幅画。她不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再一次消失。只是这火势实在太大,武情绝不可以让她冲进去,便死死的拽住了木花。

整场大火整整持续了一晚,全镇的男女老少都加入了救火队伍之中。只是由于火势实在起的离奇,又迟迟不肯减弱,所以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扑灭。

所有的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坐在离天女庙不远处的空地上休息。

武情带着木花从河边打了水带给乡民们喝。大家都累了一个晚上,一定又累又渴。

武情和木花向村民们分配水,村民们向是想看到了救命稻草似得,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打来的水全部喝完。

魔星也是一脸疲惫的走到武情身边,“真没想到这火这么邪门。”

武情讶异的看着她,小声说道“难道不是你?”

魔星神秘一笑,把武情拉到了一旁“还记得宫主从西域带回的鬼骨火吗?”

“鬼骨火?”武情沉思了片刻,才醒悟道“你是说那种只需要一个小火种就可以焚烧草原的鬼骨火?”

魔星满意的点头,似乎有些得意。

“我听宫主说过,鬼骨火传自西域,在当地被人们奉为圣火。这在当地是像生命一样神圣的,不会轻易交给外人。而且这种火威力无穷,只要一颗小小的火星,就可以令一座城毁灭。”武情正色道“你这样做到底是有何意图?”

“你不必知道。”魔星笑了一笑,又转身看着那些村民,眼神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这些愚蠢的人,竟然信奉着什么天女?他们一定不知道,他们所信奉的天女,其实是一个魔女。魔教第一少年旻月,自问她对得起这个称号吗?”

武情冷笑“原来你只是在挑战姐姐的威严。也难怪,姐姐是天魔教弟子中唯一的月子辈,就光这一点,你就永远比不上。”

“闭嘴!”魔星面色一冷,就要出手。武情后退了一步,冷笑道“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

果然,另一边村民们纷纷面露异色,接着就一个个倒下了。

木花害怕的大叫了一声,跑向了武情身后。“姐姐,他们……”

武情缓了缓语气“没事的,他们只是太累了。”

魔星笑着看了两人一眼,便朝村民们走去。

村民们还未完全陷入昏迷之中,隐约还有着点点意识。

魔星掏出一块轻纱,蒙住了自己的脸。四周渐渐起了雾气,开始变得朦胧。木花惊讶的发现,这样的情景和上次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母亲还会不会出现。

“你们知道错了么?”朦胧之中,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村民们纷纷摇头,他们再也没有举行活祭,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女,一切都是天女的错。”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却重了起来。“所谓的天女,不过是魔界之人。他们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统治人间的把柄。可笑的人类,竟然把她当作救世祖。”声音突然停下来。

村民们立刻感觉头痛欲裂,嘴里竟然还流出了鲜血,手脚也不自觉得发抖。

魔星来到人群之中找到了赵佶,扶着他便离去了。

天终于黑暗下来,今晚的月色很淡,没有星光,有些凄凉。

巨鲸帮府邸,三个人正在后院把酒言欢。

只可惜今晚的月色不佳,不可对酒当歌。不过许久未见的三人,都有一种别样的心情。

“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看见余……公子。”萧弋不自觉的笑了笑。

“有缘就会见了。”小奴喝了口酒,笑道。“不知余大哥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余青阳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才答道“本来我已经觉得没有希望,可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巨鲸帮。帮主已经答应为我报仇,只是时机未到。倘若……”余青阳犹豫了片刻,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放直言。”萧弋接道。

“倘若你们肯留下来帮我就好了。”余青阳笑了笑,“不过肃公子一向云游四海,余某便也不便强留。”

萧弋见他还称呼自己为肃歌,面上一红,刚要向她坦白,小奴却抢道“好啊,那我们就留下来。只可惜小奴乃女流之辈,帮不上什么忙。”

余青阳喜出望外,感激的又给他们倒了一杯酒,“你们肯留下,余某便感激不尽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夜就过去了一半。(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海沙帮内堂中,海天雷和余青阳相对而立。海天雷沉着脸看着余青阳,似乎摸不透他的把戏,只觉得自己堂堂一帮之主,竟要听从他一个黄毛丫头的指挥,实在是奇耻大辱。他终于愤愤道“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余青阳笑了一笑,自信的说道“帮主不必动怒,余某这么做,只是为海沙铺好后路,日后统一,也就指日可待。”

“你会如此好心帮我?”海天雷冷笑,“难道我会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助我?”他看向余青阳,眼里渐有了轻蔑之色。

“你难道不知道你儿子不见了么?”余青阳同样冷眼看着他,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海天雷脸色变了变,少帮主失踪一事,帮内还未有人知晓,事情绝不会散播出去。难道……

余青阳转身坐了下来,悠然的说道“帮主是聪明人,想必知道余某在说什么?”

“你好卑鄙。”海天雷气的脸都绿了,却又无可奈何。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传宗接代和继承海沙的任务全交给他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妥协了。“你想怎么样?”

余青阳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和他说了几句话。

海天雷闻言色变“你说什么!”

余青阳说完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只要广发英雄贴就行了。”

海天雷有些为难,毕竟海沙在江湖上还算不上一流门派,更谈不上德高望重。这样的资质,是没有资格广发英雄贴的。况且,也无人会去在意。

余青阳却十分自信,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玺,“有了这个你知道怎么做了?”

雷天海定了定眼神,突然大叫一声“你怎么会有盟主的玉玺?”

余青阳面露愠色,狠道“你只需按我的要求在十月初一聚集武林人士和各路豪杰,不用知道太多。”然后就转身离去。

海天雷拿着玉玺,却有些犹豫。

新任盟主萧弋,他虽没有亲眼见过,但眼前这个满身邪气的家伙,肯定不是盟主。那他为何会有盟主的玉玺?他与盟主又有何关系?虽然海沙帮名气不大,平日里也做惯了蛮横之事。但是也绝不会罔顾武林的安危。可是另一边,少帮主又落在敌人之手。这让海天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天才刚刚亮起来,魔星架着一辆四人马车极速行驶出了乌月镇。这里如今已成为一座死城,没了生机。

马车里,木花正在武情的怀中睡着,旁边是昏迷的赵佶和晏咹。除了这几人之外,乌月镇便无一生还。

武情轻轻的放下木花,走到了前边。“现在要去哪儿?”

魔星放慢了速度,回头看了车厢一眼,才答道“我们去哪,是我和你。”

武情面色一冷“那他们呢?”

魔星停下马车,笑道“赵佶当然不能死,至于其他人……”

“不行,不可以伤害他们。”武情反驳,“他们交给我。”

魔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那好。就此告别。”说完,便下马把木花弄醒,然后把晏咹扔出了车外。“别怪我无情。”然后上马离开。

“姐姐,我们去哪儿?”木花害怕的看向武情,她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她害怕武情也扔下她。

武情把晏咹扶起来,又向木花安慰道“我们去找姐姐好吗?”

“恩。”木花高兴的点头,终于可以见到旻月了。

只是武情还不知道旻月在哪里,要何去何从?

魔星架着马车一直行驶了一个时辰才停下。魔星转身看向车厢,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赵佶毕竟是大宋天子,这次失踪,必然会有人追查,她又不可以把他藏起来。只是她的计划才实现一半,绝不可以失去这个挡箭牌。

她跳下马车,把赵佶扶了出来,又喂她吃了一颗红色药丸。片刻之后,赵佶终于有了意识,“发生何事?”

魔星马上慌张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你们救完火,喝了武情送过来的水以后就全都晕倒了。我一时间慌了,又看到你还有知觉,便把你扶起离开了天女庙。”

赵佶脸色一沉,看样子也是没有想清楚。“那其他人呢?”一想到那么多村民无辜丧命,赵佶只觉得心头一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定是凶多吉少了。”魔星叹息了一声,又看了看天空,“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找一个客栈歇歇。”

说完,又驾起了马车。

只是这附近太过荒凉,一直到黑夜临近,还没有找到一家客栈。魔星有些疲累的把马车停在了大湖边。又回头对赵佶说“今晚委屈公子了,实在找不到客栈。”

赵佶走下马车,抱歉的说道“是赵某不好,让星儿姑娘费心了。这里虽然是荒郊野外,但好歹也有一番良景。”他走到湖边停下来,看着水波粼粼的水面,似乎身心都放松了。

魔星也跳下了马车走到湖边,赞叹道“我还从没有在野外过夜,没想到景色这么美。”她抬头望了望天空,突然惊喜道“织女星!”

赵佶顺着她的方向抬头望去,只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同,同样否是星星。便笑问“你怎么知道那一颗是织女星?”

魔星有些惊讶,看了看赵佶,“你不会连织女星都不知道?”

赵佶摇头,苦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听人提起过牛郎织女的故事,但是看星星,倒还是头一次。”

“真可怜,连星星都没看过。”魔星忍不住有些可怜他,“那我教你吧。”说着就用手指着天上最亮的星星,“哪一颗最亮的就是织女星,在她的隔岸,是守护他的牛郎,中间就是银河。”

赵佶看着入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星空。“其实我倒是很羡慕他们。”

“为什么?”魔星很奇怪,一般人不是都会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虽然他们一年只可以见过一次,隔着银河,相望不能相守。但是,他们毕竟爱对了人,爱的轰烈。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个对的人。即使是等上千万年,也是值得的。”赵佶说的认真,眼神里也闪烁着渴望的光芒,魔星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情。

武情从市集里买了一架马车,带着晏咹和木花一路来到了福建。之前在途中暗自给姐姐的信鸽,前几日已经飞回来。

晏咹已经清醒了些许,见到自己和木花一起在车厢里,不禁有些吃惊。他掀开车帘,看到了武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要带我去哪?”

武情停下马车回头看着他,“去福建。”

晏咹皱眉“皇上呢?”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是皇上的安危却不能不顾。万一皇上出事,不仅蔡京不会放过他,就连自己也无法过良心这关。

武情走下马车,看着他道“皇上被人救走,应该无性命之危。”

“是何人救走皇上?”晏咹始终担忧,毕竟他还不信任武情。

“这我就不知了。”武情笑了笑,“下来,本小姐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换你了。”说着就向晏咹做了个请的手势。

晏咹无奈,只好跳下车走到了马头,“坐稳了。”

巨鲸帮

萧弋一行人在巨鲸帮住了些日子,也了解了当地的一些行情。原来,巨鲸帮和海沙帮结怨已久,前不久,海沙更设计令巨鲸帮在海上的活动全军覆没,所以才导致今天巨鲸帮招兵买马的局面。看来,要想令两帮何解,一时之间还无法做到。

焱亮刚从监场回来,已经有些累了。这些天都在抓紧训练,赶在八月十五中秋重振巨鲸威严。所以全帮上下,除了萧弋几个之外,都很忙碌。

焱亮向屈少雄汇报了监场的情况就离开了巨鲸。

余青阳紧随其后回到了巨鲸,只是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小奴在院子里散步,颇觉无聊。这几日在巨鲸就像一个闲人一样帮不上忙,真是浑身不自在。只是萧弋和沈千三似乎很忙,整日早出晚归。

看见余青阳回来,小奴总算打起了精神,“余大哥。”

余青阳微笑着回应她,“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小奴不好意思的点头。

余青阳笑了一笑,“走,请你喝酒。”

酒楼里,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叫了一壶酒,几个小菜。

“你说肃公子和沈姑娘整天在忙什么呢?”小奴皱眉,忍不住问。

余青阳给她倒了杯酒,笑道“那你可就要问他们了。”

“我都忘了,余大哥每天都那么忙,怎么会知道这事呢?”小奴笑了笑,“不知我们还要待多久呢?”

余青阳皱眉,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道“不如过了中秋再走。”

小奴摇头,“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个丫头。主人把我送给了肃公子,我就只能听他的。”

余青阳依旧笑着,只是心里的主意换了又换,“不管怎么样我都很希望你们留下来帮我。”

小奴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便点了点头“那我跟公子说说。”(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沈千三在一家客栈二楼雅座待了一天,只叫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夕阳近在眼前,无限美好,只是近黄昏。千三站起来,关上了窗只留下西边那一扇,屋子里安静了许多。

“此情可待成追忆……”

屋子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念着这一句诗。

千三皱眉,起身打开了房门。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面前,面露着杀气。腰中挂着一把长剑,似乎随时准备战斗。千三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走进屋又关好了门,才恭敬的答道“主人有令,天魔教已有行动。”

千三却笑了笑,又走到了西窗边看着日落,胸有成竹道“西冷,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西冷还想说什么,却见千三摇了摇头,他只好不再说什么。“属下告退。”说完,便离开了客栈。

千三待了片刻,也离开了客栈。

城南,水榭之中

余青阳一身青衣作了女儿装扮,只是许久未以女儿身份示人,她还是有些许不习惯。虽然只是稍稍涂抹了淡淡的胭脂,眉间的英气渐弱,渐变成一丝娇媚和柔弱。不过相比于女儿家的娇弱造作,她更喜欢男儿身的豪迈洒脱。

萧弋换了一身白衣,如翩翩的少年,温润如玉。他慢慢走入水榭之内,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的心事重重。看到余青阳一袭女装,心头又动了一动。“余姑娘?”他的语气有些犹豫,似乎生怕说错了什么。

余青阳察觉到他的不自然,便笑道“肃公子不必如此拘谨,公子早知道我乃女子,又何必……”她没有说完,只是看向了萧弋。

萧弋见她还是称呼自己为肃歌,不禁有些愧疚,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余青阳却似乎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继续说着“自从上次一别,余某就打算上天魔教报仇,可惜单凭我一人之力,差点断送了性命。我连魔教的一个小小的弟子都打不过,更别说报仇。要不是巨鲸帮的焱亮救了我,恐怕我现在再没机会见到公子了。”

萧弋皱眉,“其实以你一人之力,无疑是以卵击石。”

余青阳叹了口气,“可是青城一派,绝不能枉死,我若不能报仇,活着还有何用?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像你们男子一样,从小舞刀弄枪。我只学了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术,根本不堪一击。我原本把希望全部寄托于新盟主之身,可惜到现在我都未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也未必会帮我。”

肃歌沉默了片刻,断然道“好,就算盟主不帮你,我肃歌也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余青阳故作吃惊,抬头看向萧弋,“可是我没有理由牵扯到公子为我卖命。”

“既然不能力敌,我们就智取。”萧弋笑了一笑,好让她安心。“只要武林同道能够统一对抗魔教,就算魔教再怎么厉害,我们也不会怕的。”

余青阳眉头一跳,惊讶道“你是说,武林同道统一对抗魔教?”

萧弋坚定的点头,“虽然我知道这样很难,但是归根到底,武林中各派都是同宗同源,只要不损害各派利息,我相信他们会站出来的。”

余青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可是凭公子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令全武林统一?”

“其实我……”萧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忽然停住,又换了语气才说道“其实肃某与萧弋盟主也算相识,只要我将这事告诉盟主,盟主深明大义,一定会支持我们。”

余青阳笑了笑,“那就有劳公子。”

“不知姑娘的毒?”自从上次分开以后,萧弋就很担心她中的蛊毒,每月十五月圆之夜,那种痛他曾亲眼目睹,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他知道那样一定生不如死。

“有劳公子费心,这毒跟了我这么久,早已经融为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无关痛痒。”余青阳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萧弋还瞒着自己他的真实身份就证明他对自己还有所保留,另一方面,他到现在还记挂着她的毒,又似乎说明他把自己当做了朋友。只是这样忽敌忽友的转换,令她极度不自然,很想快点结束这样的关系。

二人继续说着话,却是日常中无关紧要的谈话。却殊不知,不远处,屈少雄正冷笑着看着一切。

武情和晏咹一路来到了离福建不远的郊外客栈。晏咹还不知道她来福建的原因,心中尚有太多谜团未解,他决定要问清楚。

天才刚刚入夜,武情和木花同住一间房,两人刚刚宽衣,准备入寝。一把精致的小刀突然从窗外飞进来,狠狠的插曲在木墙之上。

木花吓了一跳,跑到武情身后去了。

武情安抚完木花哄她入睡了才去看那暗器。上面有一张纸条,写着客栈外见。

武情皱眉,她知道这一定是晏咹做的。现在她的身边,也就只有他了。也罢,一个人如果有太多谜团未解,是不会开心的。

武情穿好了衣服便走了出去。

夜色已经很黑了,她走的非常小心,因为已经看不见路,只有天上的点点星光。

远处有一点星火在闪闪发着亮,武情便朝它走去了。

晏咹提着灯笼站在那里,只是夜太黑,武情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要问什么?”在离他十米的地方,武情停了下来。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晏咹的声音如同黑夜般寒冷,“从天子剑说起。”

武情沉默了片刻,又抬脚走近了几步,好让彼此看清对方。“天子剑的确是姐姐拿去了,而且赵公子也是姐姐杀得。至于绝情式,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两个人会,至少,姐姐是第三个人。”武情笑了一笑,在这淡淡的月光下竟有些妩媚,不过晏咹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紧锁着眉头,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不可能。”晏咹终于忍不住反驳,“师傅说过,绝情式除了他之外,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而师傅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仙去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姐姐做事,从不需要向我交代。”武情也皱起了秀眉,显然也有些迷惑。

“那你接近皇上真的仅仅只是受童贯威胁?”晏咹继续问道。

“当日你扔我在赵府,我本以为凶多吉少,可是童贯出现,并说服赵大人让我接近皇上,一来可以监视皇上的行踪,二来也可以查探蔡京的阴谋,只是我还有私心。”武情无奈的笑了笑,她必须全盘拖出,才有可能扭转局面。“当今圣上,试问有谁不想接近?如果我能得到皇上的信任,我们姐妹就不必为魔教做事,就可以有自己自由的人生。为了这份自由,值得我去冒险。”

晏咹有些难以相信,不过对于武情他一向都没有尽信,所以他只有安静的听她说完。

“后来,我们来到了乌月镇,恰巧姐姐之前也来过,不知为何竟成了镇上得大恩人,村民们还为她修庙,这一点我也很吃惊。”武情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可是魔星来了,她一向视姐姐为最大敌人,所以她不惜一切,都要毁了天女庙,并把姐姐好人的形象毁坏,她要让姐姐变成乌月镇的噩梦。”

“魔星?”晏咹听的心惊胆战,“你是说带走皇上的是魔星,天魔教中人?”这样一来,那皇上就危险了。

武情听出了晏咹的弦外之音,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魔星不会伤害皇上。”

“她当然不会,她要利用皇上到达不可告人的目的。”晏咹激动起来,恨不得当日和皇上一起。

“对呀。”武情笑,“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不如先拿回你的天子剑?”她转身,准备离去。“我们去福建。”说完,便迈开了步子。

“福建?”晏咹喃喃自语,还沉浸在刚才的话语之中。

巨鲸帮,监场之内。

八月十五之日还有三天,监场之内,众多新帮众正在紧张的做着最后的练习。

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突然刮起了狂风,无奈之下,焱亮只好吩咐今日的训练到此结束。众人趁着未下雨之前都各自回家。

“看来,我们回不去了。”余青阳看着东边的天空已经有了雷电,而监场离巨鲸帮府邸还有好大一段路程。

焱亮便招呼她来到了内场。监场平时是帮众聚集之地,只留福伯一人看管,帮中有重大会议之时,也是在这里召开,所以这里的规模不小。就算待上一两天,都不成问题。

“接下来有何打算?”焱亮请她到内堂坐下,倒了杯茶,问道。相处了这么久,对于余青阳的为人,他多少有了点了解。以她的性格,绝不是单纯的帮助巨鲸帮而已。

余青阳看了他一眼,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才悠然回答“我的确不是单纯帮助巨鲸帮,但倘若我对巨鲸不利,你是否要与我为敌?”

她问的语气不冷不热,仿佛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焱亮皱眉,却在深思。虽然他把所有情感都押在了余青阳身上,但是对方,却并不为所动。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轰隆的声音响起,接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不会背叛巨鲸,也不想与你为敌。”焱亮笑了一笑。

余青阳眉间却轻轻一动,“所以你得帮我,我就不会对巨鲸不利。而且,我还可以让你坐上掌门之位。”

“万万不可!”焱亮吃了一惊,有些愤怒的看向余青阳。

余青阳也有些讶异,她原本以为他对屈少雄只是口服心不服,如此看来,他倒是挺衷心。

“焱大哥。”

两人沉默之时,林笙已经来到了内堂,只是全身湿透。

焱亮站起来,朝她走去,“这么大的风雨,你还……”看见了林笙手中拿着的雨伞,焱亮没有再责怪,只是放轻了语气,“快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吩咐福伯准备了热水。

片刻之后,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林笙便关好了门窗,准备沐浴。

余青阳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是谁?”林笙不自然的问道。

“是我,余青阳。”余青阳答道,“我来给林姑娘送衣服。”

林笙犹豫了片刻才点头“进来吧。”知道了余青阳乃是女儿身,她便也无所顾忌了。

余青阳打开门,把衣物放置好,却并未马上离开。她来到了林笙面前,林笙吃了一惊,却又不好大叫,因为余青阳并不是男人。

“有什么事吗?”林笙紧张的问。

余青阳躬下身子,伸出手抬起了林笙的脸,“果然是美人,不知为何只对焱亮情有独钟?倘若我对他不利,你会怎样?”

“不要伤害焱大哥!”林笙皱眉,摆脱掉她的手。

“连自己都顾不上还去管你的焱大哥。”余青阳冷笑,“好,你答应我一件事。”

林笙惊恐的望向余青阳,眼神里是极度不愿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魔星和赵佶一路行径了数十天,才来到了一个村落。只是这个村落里并没有多少居民,留下来的也只是世代居住的居民。

两人找了一间空屋暂时留宿。村里的老人十分好客,为他们准备了些素食。这个村落的位置十分偏僻,所以很少有人会到这边来留宿。两人感谢了村民,便回到了空屋之中。

赵佶一路以来都有些心不在焉,魔星递给他一个馒头,说道“公子是不是有何心事?”

赵佶回头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不便向人透露。毕竟,他还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

魔星也并不介意他的隐瞒,起身打开了窗户,满天的繁星挂在天空,又是一副美好的画卷。“公子一定是想家了?”

赵佶微微吃了一惊,起身走到窗边,叹了口气“家对于我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情感。”

魔星也点了点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只知道,师傅遇见我的时候,我快要死了。”她笑了一笑,不知为何竟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星儿这个名字也是师傅取的,只有背上桃型胎记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赵佶有些同情她,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不说话了。

魔星依旧笑着,“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以后一定要过的幸福,要让那些抛弃我的人后悔。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

赵佶转身望向魔星,眼里的目光逐渐温柔,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此刻,他多么想拥抱她,安慰她,并给她想要的幸福。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作为大宋天子,他肩上的担还未能放下,而儿女私情更是可望不可即。他虽然不爱政事,却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此时的山盟海誓或许动人凄美,但是他不愿最后还是让她心伤。

魔星并没有注意到赵佶的复杂心情,只是抬头看着黑夜中的繁星。“你可以娶我吗?”魔星像是在自语,但是语气却明显是说给赵佶听。

赵佶楞了一楞,还未反应过来,一道暗箭便从窗外射了进来。

“小心!”魔星快步推开赵佶,躲开了暗箭。

“怎么回事?”赵佶惊魂未定,更多的暗箭从漫天的黑夜之中涌来,涌向那间小小的屋子。

魔星拉着赵佶躲到了角落里,大约过了片刻,剑雨终于停了。

“不知屋子的人要抵抗到何时?”

屋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黑夜中透着冰冷无情。

“有三十二人。”魔星冷静的说着,语气却开始紧张起来。“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跟我出去。”不容赵佶有任何疑问,魔星就已经拉着他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排人,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照亮了夜空,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

赵佶暗自看了一眼,果然有三十二人。

“魔星,你竟敢违背宫主的命令,快把人交出来。”众人前面一个穿着黄衣带着面纱的女子高傲的对魔星说。

魔星冷笑一声,“我以为是谁,原来只是一个丫鬟,也敢教训我。”

黄衣少女秀眉一怒,“你敢违背宫主的命令!”手一挥,其余三十一人便架起了弓箭,准备出击。

“好,我跟你们回去。”魔星皱眉,以她一人之力的确是必死无疑。

那女子却摇头,“我们要的是他。”说着就伸手指向赵佶。

魔星目光一寒,迷雾弹顺势掏出,砰的一声硝烟四起。

“追!"黄衣女子一声令下,众人便立刻倾巢而出。面纱忽然被风吹落,浮现的却是余青阳的脸。

巨鲸帮

当余青阳回到巨鲸帮时,只见巨鲸帮府外挂起了白色灯笼,连家丁都是穿着白色丧服。

余青阳低头走了进去,只见大厅中已经设下了灵堂。焱亮和新弟子们穿着白色丧服分别侯在两旁接待来客。

余青阳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走到焱亮身边,小声问道“帮主他……”

焱亮抬头,狠狠的瞪着余青阳,那眼神似乎是在怀疑眼前的人。余青阳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后院里,几个女仆正守在一间房外。

余青阳走了过去,恭敬的问道“几位姐姐为何守在这里,这里面又是什么人?”

丫鬟们看了余青阳一眼,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余青阳自知是出了大事,便不再问了。

只是没想到她才离开了几天,事情的进展竟然如此之快,倒是超乎她预料。

入夜,巨鲸帮府邸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和压抑。虽然夜已深,但是焱亮依旧守在灵堂上,空荡的灵堂之中,此时竟显得有些萧瑟。焱亮双目通红,精神也有些迷离。余青阳本想劝他休息,但被他无情的拒绝,她也只好作罢。

林笙呆呆的坐在梳妆镜前,两行清泪挂在脸颊。那天晚上的事,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出现在眼前,所以她不敢入睡,只有呆呆的坐着。

那天晚上的星空很美,尽管月还未圆,弯弯的像一把刀。

屈少雄在后院凉亭中饮着酒,一直到了夜很深。

林笙端着几碟小菜和一瓶酒来到凉亭之中,为他斟满了一小杯。

屈少雄有些惊讶,林笙虽然是焱亮未过门的妻子,但却与帮中人甚少来往。而今夜,竟然如此热情。屈少雄虽感疑虑,但又想到她乃弱质女流,并不似余青阳,便也就释然了。

林笙坐到他对面,笑得有些不自然。“焱大哥在外,还是多亏帮主关照了。”

屈少雄摇了摇头,“巨鲸帮也并非我一人之力,也还是需要像焱亮这样的才能之人辅助才行。”说着便喝完了一杯酒。

林笙站起来,又给他倒满了一杯。

几杯酒过后,屈少雄已有些微醉,看林笙也看的不太真切了。

林笙看他已经醉了,便说“天色已深,不如帮主还是早早就寝吧。”说着起身便要离去。

“等一等!”屈少雄忽然起身拉住她,“你到底是何人?今日又是有何企图?”屈少雄抓住她的手,质问道。

林笙有些慌了,不知他是真醉了还是清醒。忙回道“帮主一定是喝醉了,林笙这就告退。”屈少雄却仍然不放手,“你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就把林笙往怀中拉过来。其实屈少雄并没有醉,他只是想借醉来套出林笙的目的。

林笙大惊失色,想推开他却又推不动。屈少雄正要轻薄,一把小小的匕首却突然插入了他的腹部。

屈少雄惊愕的低头看去,只见衣衫之间已满是鲜血。“有毒……”他喃喃的说了一句,便已气绝倒地。

林笙吓得连忙扔下了沾满血的匕首,坐倒在栏杆上。

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在凉亭之中发现了屈少雄的尸体和一旁痴痴呆呆的林笙。

接下来的事,便正如余青阳所见了。

镜子里出现了两张不同的脸,林笙吓了一跳,回过头正看见余青阳站在她面前。

“做的挺不错,我很满意。”余青阳冷笑着看着林笙。

林笙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连声音里也带着恐惧“你为什么要杀帮主?”

余青阳摇头,“不,杀死帮主的是你不是我。我只不过给了你匕首,并不代表我要你杀人。”

林笙笑了一声“可是你给我的匕首有毒,这就证明你要置他于死地。”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不要再就在焱大哥身边。”

余青阳皱眉,眉眼间渐变冷漠。“那怎么处置你?你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焱亮保你。可是你杀死了帮主,这是事实。你的焱大哥,同样脱不开关系。到时候,他就会成为不忠之人,受万人唾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不是我!”林笙几乎快要崩溃,余青阳竟将所有罪责都归咎于自己。“我不会让你伤害焱大哥。”

余青阳转身,打开了房门,“那我就拭目以待。”然后离开了房间。(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萧弋一行人在海沙帮住了几日,就听闻巨鲸帮帮主屈少雄去世的消息,都大为吃惊。他们仅仅离开了三天,没想到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不过作为相识一场,萧弋还是决定去参加丧礼。

巨鲸帮府邸之中到处都是白色,白色的灵堂,白色的丧服,还有门旁白色的灯笼,无不透露着秋日的萧瑟。

灵堂上,几个老弟子在守着灵,年轻的新弟子则负责接待前来吊唁的人。

萧弋和小奴给屈少雄上完了香,便到后院去了。

余青阳也是一脸憔悴,看见萧弋过来,有些吃惊"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余青阳无力的说道。

小奴见她脸色苍白,语气也是有气无力,便担心的问道"余大哥,你没事吧?"

余青阳摇了摇头,"最近出了这样的事,巨鲸的每一个人都不好受。余某虽不是帮中之人,但是屈帮主生前,也对余某照顾有加,在余某的眼里,这里已经是半个家了。"他叹了口气,从萧弋身边走过,"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家中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那屈帮主到底是怎么死的?"萧弋皱眉,以屈少雄的武功,虽说不上有多上乘,但是在福建一带,还是少有对手。而自己一直在海沙,也没有看到有任何动静。难道,屈少雄是被自己人所害?萧弋的脑海里立即闪过焱亮冷峻的面孔,不由心下一沉。

"余某只是局外人,自然不知巨鲸的恩怨。"余青阳回答,"不过,这巨鲸不可一日无主,帮主死的这样急切,恐怕下面的人要争得头破血流。"他看了萧弋一眼,话题突然一转,"听说肃公子,最近在海沙派做客?"

萧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余青阳若有所思,"可是肃公子的目的似乎不是要结实权贵?"

"海沙和巨鲸的恩怨,已经祸延子孙,如果任由它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想使他们和好。"萧弋笑了一笑,似乎已经有了计划。

余青阳脸色越冷,如果两股势力化干戈为玉帛,那么她的计划只会更难实施。到时候,不管是对魔教还是对她自己,都是极大的损失。

"如果我没猜错,巨鲸接下来就会挑选新一任帮主。"余青阳目光炯炯,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巨鲸帮与海沙帮海上一站,我是亲眼所见,那一战,几乎损失了巨鲸帮大半人力无力,剩下的也只是些老弟子,根本是有心无力。而新招募的新弟子,是没有资格参选帮主。"她停了下来,看向萧弋。

"所以你的意思是,帮主的人选非焱亮是也?"萧弋皱眉,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在武林大会中亲眼所见焱亮暗器伤人之后,就一直对此人印象不佳。一个只会耍手段来赢的人,必然不会是英雄。只是余青阳所说,又却为事实。"可是我听说,杀死屈帮主的是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正是焱亮的未婚妻。"

余青阳有些吃惊,为何萧弋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巨鲸的事还尚为在市井公开,他又是如何得知?转念一想,便想到了雷帮主。余青阳轻蔑一笑,"好歹也是家务事,我们外人无需担心。"

萧弋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难道你想利用巨鲸帮为你报仇?"他终于忍不住问了。自从他们来到福建,见余青阳和焱亮一起,萧弋便有了这个猜测。

余青阳秀眉忽的一闪,便笑道"既然所谓的名门正派都不肯帮我,我唯有使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说完便要离去。

萧弋一把拉住余青阳,"你不可以这样牺牲无辜。"

余青阳回头,脸色有些难堪,"这是我的事,就算是你也不可以干涉。"她说的无比坚定,似乎一切都已经有了决定。"放开!"

萧弋却还是紧紧抓住她,却又一时无言。两个人僵持了片刻,余青阳脸色已有些苍白。

"你们干什么?"

一个严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焱亮正朝他们走过去。

余青阳瞪了萧弋一眼,又向焱亮发出求救的眼神。

萧弋无奈,只好放开了她。

余青阳走到焱亮身边,勉强笑了笑"肃公子只是在和我比试内力,可惜余某不才。"

焱亮虽然不信,却也不想去管。只是正色道"这是巨鲸的地盘,请你们尊重。"说完,便离开了。

余青阳看着焱亮远处的背影,心中暗叫糟糕。没想到屈少雄的死,对他如此大打击。

魔星带着赵佶来到了福建,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竟已不如她所料。

各路英雄收到萧弋亲自发出的英雄贴,已经陆续赶往福建。

魔星自然知道,这必定是魔教的手段。一来,武林大势力还未曾渗透到沿海一带,二来,从没有江湖决策在这里举行,因为这里并没有武林大帮,而且陆路极为不便。

魔星一路走一路打听了不少消息,才决定来到福建。

二人先找了一间客栈,来到这里已经是天黑。

楼下已经陆续坐满了客人,到处都弥漫着酒肉的香气。

魔星和赵佶找了个角落坐下,叫了几碟小菜。

"公子思乡情切,星儿便也不便挽留,只是如今到了福建,总是要把一切安定了再做打算。"魔星叹了口气,又对赵佶说道"可惜公子非常人,又岂是小女子所能羁绊?"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可惜。

赵佶也有些凄然,突然要和星儿分开,他竟有一些舍不得。只是她说的很对,自己非常人,终究是不适合这里。他叹了叹气,给星儿倒了杯茶,"虽然你我相处时日尚短,但是赵某早已把姑娘当成知心的朋友。"说完,便一口喝完了茶。又从腰间拿出了一块雕着龙凤的玉佩,"倘若姑娘日后有何难处,大可到京城来找我。"说着,便把玉佩递给了魔星。

魔星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看。玉佩的形状虽然不大,但是做工十分精致,玉质又十分晶莹剔透,握在手中有着冰凉的感觉。"可是京城那么大,又要到何处去找赵公子?"魔星收起玉佩,问道。

"城西闻玉坊,只要你把玉佩交给掌柜。"赵佶悠然答到。

"闻玉坊?"魔星故作吃惊,"听人说,闻玉坊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玉坊,只为达官贵人做玉。"

赵佶尴尬一笑"这玉是我一位朋友,他曾许诺这玉有护身功效,如今我再转赠于你,想必这功效还是有用。"

魔星点头,"那就替星儿多谢那位朋友了。"正说完话,忽然听旁边一个穿着粗衣的人说道"马上就到十五了,不知道巨鲸新一任帮主会是谁呢?"

另一个带着斗笠的人笑道"当然非焱亮莫属,难道还有比他更适合的?"听他的语气,好像十分自信。

"可是听说,屈帮主正是被焱亮的女人害死的,看来事情不简单,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讨论这事呢。"那粗衣大汉颇有不服的说道。

赵佶见魔星听着旁边的话入神,便叫道"星儿?"

魔星回过神,"看来,城里又要热闹了。"

八月十五,中秋。

办完丧事过后,就到了中秋佳节。本以为是团圆的日子,巨鲸帮却经历了生死之事,自然没有氛围去过中秋。焱亮吩咐门中弟子都各自回家陪伴亲人。一时间,巨鲸帮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看守林笙的屋子前已经没有人看守,屋子仍旧被锁上了。

焱亮打开大锁,走了进去。这几日,林笙日渐消瘦,憔悴了许多。

“是我不好。”焱亮看着林笙,眼神迷茫。

林笙摇头,走到他面前,“是我害了你,你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无怨。”

“你为何要这么做?”焱亮突然有些情绪失控,他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愿处置林笙。如果让帮中兄弟来决定,必然不会放过林笙。

“我……”林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是不是有人逼你,你告诉我。”焱亮抓住她的胳膊,狠狠的问。

“不是……”林笙咬牙,不让自己被疼痛折磨,尽管焱亮抓的很紧。

焱亮秀目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松开林笙,夺门而出。

旻月正在收拾衣物,准备离开。今天是十五月圆,她绝不可以待在巨鲸帮。所以天黑之前,她必须得离开。

“去哪儿?”焱亮推开门,冷冷的问。

旻月转身直视着他,“我去哪里不用跟你汇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强大的气场。这句话一出口,仿佛就有不可质疑的威严。只可惜,焱亮此时就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

焱亮快步走近,转眼就到了旻月跟前,他的眼神冰冷的如同最寒冷的雪,直插入她心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同时却又不希望她回答出来。

“你是个男人,你有能力有资质,难道就这么甘心屈居一个废物之下?”旻月推开他,冷笑道。“如果他不是老帮主的独子,论实力,这个帮主之位轮得到他吗?既然上天要他死,那就是给你机会。”

“别说的冠冕堂皇!”焱亮笑道“你是怕坏了你的大事。屈少雄虽然礼待你,却不表示他一定会助你。而我……”他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继续说下去,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吃定我了。你以为是这样对吗?你根本对我没有感情,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只是利用我。”

旻月抬头,有些讶异的看着焱亮,“我没有。”

“像你这样的人,又会在乎谁呢?”焱亮看着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曾经那么可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旻月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焱亮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她没法去爱任何人,但是也从来不会刻意去伤害在乎她的人。经历这么多事,她甚至真的以为,焱亮是懂得自己的。可是到头来,他还是用世俗的眼光看自己。

旻月笑了一笑,收起包袱就离开了巨鲸帮。(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福来客栈

离福来客栈五十里之外的距离便饭了热闹的城郊,而这客栈也是山脚下唯一的落脚点,所以往来的人都会经过这个客栈,生意非常热闹。

夜已经黑了,除了几个正在喝酒夜谈的年轻人之外,客栈里大部分人都开始休息了。

武情在二楼的客房里,和木花一间房。木花早早的睡了,赶了几天路程,才终于要到达了福建。武情看了木花一眼,眼里有些忧愁。她走到窗边,望了望夜色,然后关起了窗。换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之后,又打开了窗,跳了出去。这里是二楼,十米内的高度,都难不倒一个会武功的人。武情平稳的落在地上,从地上捡起了两颗小石头,用力朝窗户一挥,两颗小石头便准确无误的击准了两扇窗门,轻轻的关上了。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都不会有人出现。这里附近都是山路,一般到了夜里几乎就没有什么赶路的人。

武情环顾四周,确定了没人之后才放下了心,挺直身子朝前走去。

再往前,便是一个天然湖泊,客栈里的水都是从这里打上来,行人们也常常饮以解渴,非常清澈。

夜里的湖泊非常平静,漆黑一片到看不出什么景象。

只是岸边亮起了一盏小小的灯笼,闪烁着微弱的火苗,若隐若现。

武情寻着火光走了过去,便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正提着灯笼。

“你来了。”旻月没有看她,却在和她说话。

“姐姐。”武情放下心来,看着姐姐冷若冰霜的面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平时见到她,也大多是这样一副冰冷的面孔,可是今天的她,眼神里似乎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脸很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武情皱起了眉头,“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旻月虚弱的摇头,“今天是十五,你怎么样?”旻月收回目光,看向武情。

“还好我事先留下了一颗解药,所以我无碍。”武情担忧的看着姐姐,“可是姐姐,你一定没有解药了。”

“嗯。”旻月点头,似乎不愿意多说话。

武情有些着急了,“可是荒郊野外,我到哪里去找活血?”她有些后悔,刚才在客栈没有想办法采集血液,可是现在又不可能回到客栈。

“给你。”旻月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钟情,“将它教给帮主。”

“是玉玺?”武情有些吃惊,“是武林盟主的玉玺,姐姐你……”

“总之你将她交给教主。”旻月脸色已经极尽苍白,连说话都使不上力气。月光的光华却似乎越来越明亮,这让她也越来越难受。“帮主在你身边。”

武情收好玉玺,脑子里却只想着帮主姐姐,也没有仔细体味旻月话里的意思。“那你呢?”她扶住旻月,担心的问。

旻月笑了笑,一把推开了她,“我没事。你只要记住自己的任务,我走了。”说完竟然也不顾武情担心就转身离开。

等武情追上去时,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武情很快回到了客栈,可是门口处却站了一个人。

“晏咹,你干什么?”武情有些恼怒的问道,她现在心里只担心姐姐的安危。

“你去见谁?”晏咹抬头看着他,只是夜太黑,武情无法清楚的看到晏咹的表情。

“我只是睡不着,出去走走。”武情有些不耐烦,正要绕过他进客栈,却被晏咹拦住。

“旻月把什么东西给你了?”晏咹也不想再客气,冷冷的问道。

“不知道!”武情推开他就要进客栈,却又一次被他拦住。“让开!”

晏咹却并不打算放弃,“好,如果你不如实交代,我就叫醒所有的人,揭穿你的身份。”

武情更加恼怒,回头去看晏咹,却见他一脸坚定,她知道晏咹一定会说到做到。

“你跟踪我?”武情冷静下来,同时脑子里思考着无数对策。

晏咹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

武情秀眉一扬,竟面露得意之色,“姐姐只是告诉我,那把天子剑在哪里而已。”

晏咹的脸色沉了沉,“为何要提及天子剑?”

武情笑了一笑,“我觉得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还给你,以此来换的你的信任。”

“在哪?”晏咹回头,冷冷的瞪着武情。

“它就在……”武情嘴角一笑,瞬间从怀里掏出一颗毒雾弹向晏咹扔去。

“遭了。”晏咹暗叫不妙,毒雾弹已经散发,弥漫整个空气。晏咹赶紧屏住呼吸,才没有让毒气渗入体内,只是等雾气消散之后,武情早已不知所踪

旻月支撑着身子走了没多久,,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之后只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木屋之中。

旻月吃力的坐起来,却看见焱亮正站在窗前。

“你醒了。”焱亮没有转身,语气也颇为冷淡。

“你想怎么样?”旻月皱眉,她有些猜不出他的心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既然你知道今天是十五,为何还要外出?”焱亮依旧没有转身,像是对着空气说话。

“这是我的事。”旻月又重新躺下,这样才终于舒服了一些。只是眼角不经意撇到了木桌上的木碗里还残留着血迹。

“一定要这么倔强吗?”焱亮突然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胳膊,紧紧的握住。“难道我们之间,除了相互利用,就再无价值?”他看着旻月,眼里满是疑问。

旻月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想伤害他,却也不想给他假希望。

“很难回答?”焱亮自嘲的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抓着她的胳膊,“你都不会疼,是吗?”然后便缓缓放开了。

“你又有何资格这么说?”旻月也冷笑着,“别忘了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样做是不义。”她看着焱亮,突然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焱亮楞了片刻,在这个问题上,他似乎一直在有意忽略林笙。

“林笙为了你,不惜杀害屈帮主,背上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骂名,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旻月冷冷的说着,眼神却一直未离开焱亮,“而你,却在和别人的女人谈情,原来说到底,你焱亮只不过是一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伪君子。”

焱亮回头愤怒的瞪着旻月,“你这么希望我娶她?”他的嘴脸颤动着,几乎连语气都开始颤动。

旻月笑了笑,笑得温柔,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她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她转过身,背对着焱亮,“谢谢你救我,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焱亮默默的走到床沿,坐了下来。“你心中最重要的到底会是什么?”他的语气变得平静,似乎开始接受这一事实。

旻月楞了一楞,随即发现自己竟然不懂如何回答。那么她心里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旻月才打破了漫长的沉默,“你打算怎么做?”

“接任帮主之位。”焱亮回答道,“只有这样,才可以救林笙,才可以保住巨鲸。”

旻月久久没有回答,焱亮低头,才发现她已经安然入睡。

十五刚过,巨鲸帮府内一大早就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喜贴。

焱亮刚刚宣布大婚并且担任巨鲸帮帮主,一时之间成为城里的谈资。

萧弋一行人跟着海天雷来到了巨鲸。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住在海沙帮,海天雷无意之中得知了萧弋真实身份,所以请求萧弋救出他的儿子。

只是得知了这一切竟然都是余青阳的阴谋,他有些无助,心寒,没想到余青阳竟然是魔教的人,他突然很失落。

吉时未到,巨鲸帮大厅里已经站满了来客,大多都是城里的乡绅和一些有势力人。

虽然众人表面上都喜气洋洋,但是对于这桩婚事,大多有异议。

且不说屈帮主才死不久,可是焱亮娶的竟然是杀害屈帮主的女人。这实在令人费解。

吉时终于到了,一对新人在媒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焱亮的脸色并不好,有些阴郁,他的唇色也不是正常的红,反而看起来乌黑。

众人都有些讶异,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萧弋站在海天雷旁边,皱眉看着焱亮,心里莫名涌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在这里并没有看见余青阳。

媒婆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着叫到“吉时已到。”

焱亮扶着林笙转身到了母亲面前,二人跪下来,给母亲斟了杯酒。焱母微笑着接过酒杯,甚感安慰。

巨鲸帮门外,旻月和钟情缓步走了过去,却在大门外停住了。

钟情转身看着姐姐,只见旻月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也是阴晴不定。钟情有些讶异,到底姐姐的心里在纠结着什么?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姐,虽然平时旻月也是一脸冷漠,可是她今天分明看到了旻月眼里淡淡的悲哀。

“进去吗?”钟情小心的问。

“恩。”旻月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新人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一项,夫妻交拜。

旻月隐藏在人群之中,目光触到焱亮之时,微微一惊,随后皱起了眉头。

新人已经交拜完毕,媒婆挽扶着新娘进了内堂屋子里,众人都涌过去恭贺焱亮。

旻月也倒了杯酒走了过去。

“恭喜。”旻月走到焱亮面前,一杯酒喝了下去。

焱亮举起酒杯看着她,“多谢。”说完便也一饮而尽。

旻月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递给了他一样东西,焱亮微微有些错愕,但还是很快接住了。

二人的动作极快,所以未有人察觉。只是这样的小把戏,却逃不过萧弋一行人和钟情的眼。

内堂之中,新娘带着红盖头,安静的端坐在床沿。

林笙闭着眼睛,表情很平静,似乎看不到一丝喜悦。虽然这个时刻,她盼了许久,可是当它真正来临之时,却又仿佛少了些什么。

她清楚的知道,焱亮会娶她只是为了上一代人的指腹为婚,只是为了道义。她更清楚的明白,他的心从来不在自己这里。

一滴泪无声的落下,滴在了手上,冰凉的感觉刺透全身。林笙微微抬头,焱亮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林笙却开始紧张起来。

焱亮来到了床沿,愣了片刻才揭起了她的红盖头。

红盖头之下,是林笙淡淡妆容的脸,犹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林笙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颤着。

焱亮再没有动静,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林笙忽然起身,“该喝合卺酒了。”说完便朝着桌子走去,端起了两个小酒杯,递给焱亮。

焱亮接过酒杯,思索了片刻才一饮而尽。

林笙抬头看着焱亮,眼里却是出奇的平静。

焱亮放下酒杯,转身也看着林笙,眼神里突然闪出凌厉之色。他伸手轻轻抬起林笙清丽的脸,林笙却暗自握紧了拳头,眉头的犹豫一闪而过。再回过神时,焱亮的脸已经离她很近了。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林笙陪着他,但是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禁有些恍惚,长大之后,他一心只想着功成名就,所以往往刻意避开林笙,这么多年,似乎真的亏欠她许多。

林笙看出他眼眸里的忧郁,便说道“不管你怎么选择,我永远都是支持你的。如果你此刻心里还想着她,就去吧?”说完,便想要推开焱亮。

焱亮却突然拉住她,紧紧的抱住了林笙。

“不要说话。”此刻他的心竟无比平静,他甚至想,就这样永远拥抱着她,永远感受这样的真实感。他的心里有了一丝安全感,以前自己的追求的,原来只是一种飘渺的感觉。他不确定,自己更想要什么,但是此刻,他拥抱的是真真实实的感情。

月色更加朦胧,也让一切显得虚幻,大地笼罩在一片阴冷之中,就像人间的一切,看似冷冰冰。

客栈里,武情对着窗而立,望着窗外一轮弯月发呆。

旻月走过去,看了一眼武情,便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想你的晏公子?”

“就算是又怎么样?”武情看了旻月一眼,“在他心里,我是魔教的妖女,又抢走了天子剑,他已经和我势不两立。”

旻月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既然知道不可能,就不要再想。”

武情笑了笑,“我不是你,我没有野心,我只是想摆脱现在的日子。”

“你想自由,更要自己争取。”旻月关上窗户,正视着武情,“宫主已经到了福建,英雄贴也已发出。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这几天,你都要跟我一起。”

“嗯。”武情点头,“很晚了,早点睡。”她看了一眼旻月,就准备入寝。旻月在她床边躺下,空气里一下静谧起来。

“十岁以后,我们就没有一起同床共枕,现在想想,真的怀念小时候。”武情看着头顶的木板,似乎像在自言自语。

“快乐的时光不在乎长短,只要曾经共度。”旻月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武情侧身看向旻月,嘴角有了一丝笑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天还未亮,魔星就穿上一袭青衣出门去了。

风还是凉的,连天边的星,都未完全消失,零零散散的挂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归隐。

魔星走的很快,又不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只是时间太早,街上并没有什么动静。

她突然停了下来,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黄衣女子,正直直的看着她。

“果然是你。”魔星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她。

“是啊,我以为你知道。”旻月淡淡一笑,一颦一笑之间尽是不可一世的自信。

魔星冷笑,同时心里也已经知道宫主必定对自己起了疑心,才会让旻月来制衡她。她与旻月在教中地位几乎等同,但是宫主似乎又过分信任她,这让魔星一直耿耿于怀。

旻月见她不说话,便开口道“大家都是同路中人,都是为宫主办事,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合作。”

“是谁步步紧逼?”魔星秀眉一寒,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说忠于宫主,那为何不把皇帝交出来?”旻月已有了愠气,她并不想太浪费时间在魔星身上。

“我自有我的计划,无需向你汇报。”魔星转身,准备离开。

“十月初一的武林大会,你会来么?”旻月看着魔星的背影,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当然。”魔星抬起脚步,一步一步消失在雾色之中。

回到客栈,天已经亮了。

魔星端着早点来到赵佶房门前,敲了敲门,却不见有动静,魔星喊了一句“赵公子?”却仍然未有动静。魔星皱眉,推开了门,却看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走了进去,把早点放到了桌上,却发现茶杯之下压着一封信。

魔星看完了信,确认不是旻月抓走了他,才稍稍放心。

海沙帮

海天雷脸色阴沉的坐在大堂之上,旁边还有萧弋和小奴,皆是一脸沉重。

“帮主,他们来了。”一个家丁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说了句话就退了出去。

海天雷紧张的站了起来,转身看了一眼萧弋,萧弋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紧张。

“海帮主,别来无恙。”旻月换上了女装,一袭黄衣衬的光彩动人,和男装的余青阳比起来,倒是有另一番自信。

萧弋看着余青阳,眼色开始复杂。

海天雷站了起来,“我儿子呢?”

旻月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下。

海天雷脸色大变,瞬间就惨无人色。“你……你……你……你……”

萧弋冷着脸走上前,“你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和萧盟主有何关系?”旻月笑着看着萧弋,“噢,不对,你是盟主,好像什么事都得管管。”

“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萧弋有些懊恼,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看低了她。

“你为何要杀我儿,我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海天雷平静了些许,但脸色依旧难堪,狠狠的瞪着旻月。

“你以为区区一个海沙,我便少你不可?”旻月冷笑着看着海天雷,眼神里满是轻蔑。

海天雷脸色又变了变,转身看向萧弋,“萧盟主,您可得……为老夫做主啊。”

萧弋点头,目光却未离开旻月,“魔教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们武林正道也不会让魔教胡作非为。”他说的字字坚定,带着不怒自威的决心和霸气。

旻月突然抬起右手,片刻之后,从门外飞来一团白布包袱,白色的布面已经染了大边鲜血。

日中,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但是海沙帮上下,却没有人有心思吃饭。

小奴见萧弋和海帮主都是一脸沉重,一语不发,便说道“大家这个样子,让少公子看见,便走的不安。与其徒劳悲伤,不如吃饱饭,练好武功,他日再找她魔教报仇。”

萧弋抬头看了看小奴,又看了看海天雷,便也安慰道“小奴说的没错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排好少公子的身后事。”他又叹了口气,“魔教如此跋扈,如果江湖中人再不团结,恐怕……”

“好!”海天雷走到餐桌前坐下,“我海沙帮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从今往后,我愿追随盟主,一同讨打魔教。”说着,举起了酒杯,向萧弋敬去。

萧弋也笑着举起了酒杯,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入夜过后,街道上便热闹了起来,小奴和沈千三并肩走在大街上,往海沙帮走去。

沈千三见小奴一路沉默,脸色也不太好,便试探的说道“我觉得肃公子和那个叫……旻月的女子,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说完她便看向了小奴。

小奴的脸色变了变,“小奴只是一个下人,对于公子的事只能是一知半解。沈姑娘若是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公子?”小奴笑了笑,停了下来,“到了。”

沈千三抬头,看见海天雷府上已经挂起了白色灯笼,在沉静的夜色之中,格外刺眼。

二人加快脚步进了府,只是大堂里没有一个人,周围也没见着任何家丁仆人,整个府里显得格外幽静。

春风阁里,正是莺歌燕舞。而今晚的春风阁,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新任巨鲸帮帮主焱亮。

几个穿着红衣,身材姣好的姑娘在大厅里跳着舞,另一些抚琴,倒酒。在外人看来,无不是风雅之事。但是这些姑娘们的脸上,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惊恐,却还要强带着笑意。

就在半柱香时间之前,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打翻了一杯美酒,焱亮立刻就一巴掌甩了出去,打得那小姑娘吐出一大口鲜血,吓坏了在场所有人。而焱亮仍旧面不改色,众人虽继续跳舞抚琴,但无一人不是战战兢兢。

焱亮并不像普通的客人,要她们陪酒伺候,仅仅只是看着她们跳舞,听着琴音,静静的喝着酒。

他不说话,便没有人敢出声,整座春风阁里,除了琴音便没有任何声音。

焱亮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举起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众人都有些错愕,生怕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

“帮主果然好雅致,可是似乎对不住家里的娇妻?”一个带着傲慢的声音响起来,接着就进来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径直坐到了焱亮对面。“你们退下。”旻月回首对众姑娘说道。

姑娘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都慌忙逃了出去。

屋子里又静了下去,静的有些压抑。

“你来做什么?”焱亮冷笑着看着旻月。

旻月饮下一杯酒,笑道“除了合作,我们就不可以有朋友的关系吗?”她看着焱亮,说的无比真诚。

“朋友?”焱亮依旧冷笑着,“是可以被你利用的朋友吧?”

旻月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们真的不可以好好谈谈,抛开私人恩怨?”

“好,你说。”焱亮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旻月也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不如我们结成同盟?”

焱亮微微诧谔,不过面色却仍旧没变,他沉思了片刻,才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

“是宫主的意思,你愿意吗?”旻月看向他,“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个我们合作,在不久的将来,巨鲸帮绝对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门派。”旻月说的十分自信,也有信心焱亮会答应合作。

焱亮只是笑了笑,“好,如果你肯陪我。”他转身,微笑着看着旻月,眼里闪过一丝狡猾。

旻月抬头,眼神里有些愠怒。(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小奴一大早就出了门,神情却有些不对,显得十分凝重。沈千三见她如此魂不守舍,便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小奴都走的很急,直到来到城外的枫林中才停了下来。

只可惜现在不是秋季,枫叶还未能红,否则将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

小奴站在林子的正中间,抬头看着树林,似乎在寻找什么。沈千三跟着她来到了树林,也抬起了头,除了树便什么都看不到。正当她诧异时,一个冷峻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有什么事找我?”

那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凝重,却让人觉得这话里带有一股威严,只是在这个偌大的树林里,却只听到了声音。

沈千三皱眉,莫不是对方发现有第三人在,所以就没有出面?可是自己已经很小心的收起了气息,放慢了脚步。看来,那人必定是绝世高手。沈千三的脑海里思绪万千,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小奴。

“我不想再骗人。”小奴看着前面的大树,说的十分认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对着树说话。

“为何?”那神秘的声音仍旧冰冷。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到妹妹,我的仇,也用不着别人来报。”小奴的表情有些痛苦,但语气仍旧不变。

“可是你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那声音里传出一声轻笑,任谁都听的出这话充满了讽刺。

小奴神色如常,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要跟那声音反抗。“以后,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那声音忽然远去了,似乎从来没有第三人来过这林子。

小奴点头,转身迈开了步子,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走了几步后,小奴突然停了下来。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出来吧。”

沈千三皱眉,有些讶异,没想到她这么小心却还是被她发现了,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她也只好应战。

“你跟踪我?”小奴看着她,有些生气。

“我只是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才跟着你,果然……”沈千三笑了一笑,没有说下去,眼睛却直盯着小奴。

“我的事,不需要向你汇报。”小奴冷笑,刚想起脚离开。

“若是我将这事告诉公子,你猜会怎样?”沈千三却不依不饶,继续挑衅道。

“你尽管说。”小奴目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你说我的身份可疑,那你呢?”

“我只是一届平民,有何不可说。”沈千三皱眉,暗地里思怵着她话里的意思。

小奴转身,用一种轻视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那为何会单独会见江湖第一杀手西冷?”

沈千三脸色变了变,有些愠怒,“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奴笑道“那你为何要生气?西冷是江湖第一杀手,都要听你的指挥,你会是平民?”

“你还知道什么?”沈千三眯起双眼,细细的打量着小奴,那动作真是妩媚之至,可惜小奴并不是男人。

“无可奉告。”小奴笑着转身,再次迈开脚步。

离十月初一只有三天,魔教暗中待命,只要宫主一声令下,便可倾巢而出。

夜色渐深,月光也逐渐朦胧,整座客栈已经被旻月包下,除了掌柜的和杂工之外,便再也没有闲杂人等。所以一到了夜里,客栈里就呈现出死一般的沉寂。

旻月仍旧是一袭不变的黄衣,正如她自己,高贵冷傲。她坐在屋顶上,看着那月亮渐渐被乌云遮盖。她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将要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姐姐。”

武情的声音打破夜的沉寂,她从城外回来,似乎带回了什么情报。看见旻月高坐在屋顶,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图。她只好运起轻功,跃了上去。

武情的脸色十分沉重,“崆峒一夜灭门。”她看着旻月,似乎在寻找她脸色的变化。

可旻月似乎是早已知道似得,脸色淡泊如月,“然后呢?”

武情微微诧异,追问道“姐姐为何不问是谁做的?”

旻月笑了一笑,在月光下竟无比美丽,“除了魔教还有谁?”

武情的脸色仍旧沉重,她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们的人。”

旻月脸色终于变了,“何以见得?”

武情叹了口气,继续道“宫主并没有下这样的命令,而且你和魔星都不在宫中,总不能宫主她亲自出马。而且我听说,崆峒派人虽然全都遇难,但是死相都很奇特。”她停下来看了旻月一眼,见旻月没有任何意见,便又继续说道,“死者全部都是面庞焦黑,手脚虽然健在,但是却挑断了经脉。好像是蓄谋已久。”

“看来,有人想嫁祸天魔教。”旻月笑了笑,“明天去看看。”说完,便下了屋顶。

崆峒派坐落在群山之上,整座宫殿大而雄伟,华丽却不庸俗,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气派。

崆峒派掌门殷风乃是崆峒大师云无涯第四代弟子。云无涯在二十年前,乃算的上江湖一流高手,且说在当今武林,恐怕也是无人能敌。只是此人生性好道,对于名利更是不屑一顾,只是热衷武术,因此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归隐崆峒,不问世事。

崆峒在江湖上乃是数一数二的正道门派,掌门殷风为人十分正直低调,似乎不会得罪什么人,却无端惹上了这等灭门惨货,实在令人费解。

此时,江湖正道各大掌门已经集齐崆峒,似乎在商量对策。

崆峒派正殿之中,武当派掌门薛湘子,点苍派莫群,峨眉乙真师太,五岳派甄梁还有一向甚少理会武林世事的天玑派弟子无灭。

天玑派虽然甚少在江湖露面,但是却无人不知天玑。天玑创教长老乃曾追随太祖赵匡胤左右,为大宋也算立下汗马功劳,可惜一向不理官场,醉心武学,才弃朝野,归山林,创立天玑派。天玑弟子一向与世隔绝,只有世间出现重大灾难才会出现,济世救人。而历代掌门,武功都是出神入化,世间无敌。传说只要得到天玑绝学,便可称霸武林,看来确有其事。

没想到崆峒灭门,竟然惊动了天玑,想必这也是始作俑者意料之外的事。

点苍派莫群一向自视甚高,这次也不敢急于出头,只是沉着脸等待着无灭开口。那无灭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生得眉清目秀,透着一股儒雅之气,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书生。

大殿里一片沉寂,天玑没有开口,其他众人必定大气都不敢喘出。

无灭淡淡一笑,开口道“晚辈江湖经验尚少,自不敢高谈阔论,所以还请各位掌门多多指教。”

此话一出,大殿里立刻沸腾,无不佩服此人说话的绝妙。若是以他的年纪,倘若一开始就发表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对其他门派的不尊。而慑于天玑的威名,其他人又是绝不敢首当其冲。

“依我愚见,此举必是魔教所为。”武当薛湘子站了起来,若有所思道,“当今武林,除了魔教中人如此心狠手辣还有谁?况且英雄大会举行在即,想必,这是来示威了。”

众人纷纷点头,似乎都很赞同薛湘子的话。

无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发表任何意见,这让薛湘子大感尴尬。

屋顶上,两个瘦小的身影正蹲下身子,凝神聆听。

而无灭始终没有说话,这让所有人都大感愕然。(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由于崆峒一夜灭门惨案还尚未有头绪,今天各派掌门又是初到崆峒,所以一到夜里,老主事李伯就安排了房间,请大家稍作休息。

李伯并不是崆峒弟子,平日里负责照顾全派各人的饮食起居,没有特殊吩咐,一向都是待在下人的偏屋里,而偏屋离正门尚远,所以尚未遭受劫难,本来还有一些童仆和丫鬟,但是出了事之后大都四散而去了,如今只剩下少数几个无处可去的还留在这里。

安排完各掌门就寝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李伯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慢慢的向偏屋走去。偏屋在整个崆峒派的西面,路经一座假山堆积的花园便到了,大概千余脚程。

偏屋里还有灯亮着,这让李伯有些诧异,这么晚了还有谁没睡。于是他走近东面的屋子,敲了敲门,“文竹,你还没睡么?”

文竹打开了门,脸色有些苍白,“多谢老主事关心,文竹只是一时睡不安稳,喝了宁神茶便好多了。”

李伯点了点头,吩咐了几句便走去了自己屋里。

文竹慌忙关上了门,对着屋里二人说道“你们吩咐的事我都照做了,请你们放过我。”

武情笑了一声,“崆峒都死了那么多人,多一个无所谓。”说完,便笑着朝文竹走了过去。

离十月初一还有两天,崆峒派上下,各派掌门仍旧是毫无头绪,眼看大会之期即将到来,众人心上均是一沉,却奈何苦无对策。

正殿之上,各派掌门分座两排,均是面色阴沉。

莫群干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也注意到了殿外的动静,目光纷纷向外投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姑娘慌忙跑了进来。

一旁的李伯认出了来人便是偏屋的文竹,眉头一皱,便斥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根据崆峒派的规矩,只要掌门和众弟子才能来到正殿,而下人们是绝不允许来到这里的。

文竹平复了气息,才战战兢兢开口说道“刚才……文竹去山下打水……发现山脚下……山脚下……有……有一具尸体。我害怕极了,便马上跑上来。”

众人脸色变了变,莫不是魔教中人杀了上来?可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文竹说山脚下只有一具尸体,若是魔教中人,那必定是尸横遍野的。

无灭站了起来,严肃道“走,去看看。”便首当其冲离开了正殿。

山脚下,一座石桥连着山上,桥下水流潺潺,流过两岸。

而桥头处,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看样子,已经死去了。

无灭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惋惜,看那人的样子,也不过才二十左右,当中是英年早逝。恍惚了片刻,无灭才严肃的走近了尸体。众人也都跟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李伯带着文竹走在最后,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年轻男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桥头,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但却七窍流血,面目狰狞,脸色微微发紫,似乎像是中了剧毒一般。

无灭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他缓缓站了起来,“有毒。”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无灭不理众人感受,仍旧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此人所中之毒,乃是西域的尸蛊,此毒剧毒无比,据说连西域人,都无法练出解药。”他顿了一顿,向众人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只是,中原怎么会出现西域的毒?看来,此事必定与崆峒灭门有关。”

众人听他这么分析,也都觉得有理,只是一想到这毒如此可怕,心中便不免有了些恐惧。

“那我们该怎么办?”文竹见那些掌门们楞了半天,想必是不好开口求救,便大着胆子问着。

无灭摇了摇头,似乎一时间也苦无对策。“大家还是先回正殿,再从长计议。”说完,便坐了一个请的手势。众掌门无奈,却也知道一时半会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便都唉声叹气的走了。

李伯和文竹仍旧是走在最后,在崆峒派,他们只不过是下人,若不是崆峒出了如此惨事,恐怕他二人还不能有机会见识。

无灭却走到文竹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文竹疑惑的看过去。无灭笑了一笑,又转身朝李伯说道“老人家,我还有些事要问文竹姑娘,所以……”

李伯也是聪明人,立刻会意,“那你们可要小心了。”说完,便也迈开步子走了。

待众人走远之后,无灭才向文竹问道“你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形?”

文竹想了一想,便回道“我看见他时,便已是七窍流血了,我太害怕了,所以看了一眼便跑上了山。”

无灭脸色沉重,似乎在想着什么,只是还不太确定,他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了。

九月二十九,夜,巨鲸帮。

一到夜里,这府里便安静了。焱亮不喜欢热闹,所以谴走了许多下人,只留下几个家丁和丫鬟。一到了晚上,便早早吩咐他们退下了。

夏夜,并不像白日的炽热,反而多了些清凉,多了一份安宁。

书房里,烛火不住的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

焱亮正在书房密室里修炼着澜海诀,火光下的脸苍白无人色,唇边的紫色却越来越深,呈现着诡异的美。

颜色每深一层,修为便高一分。澜海诀果然是武学至宝,他仅仅修炼了一年,却已明显感觉武功的境界明显提高了许多层次。只是,每次修炼之时,却总有一股奇热之气至丹田而出,直逼心口,令人不能呼吸,犹浴烈火。

焱亮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克制这烈火。

门外缓缓传来了脚步声,焱亮睁开眼,“是谁?”

“是我,夫君。”林笙不安的说道,手中的汤碗微微颤抖着。

焱亮打开房门,冷冷的看了林笙一眼,“你来干什么?”

林笙走近书房,放下汤碗,“我看最近为了帮里的事你一直很操劳,所以便熬了参汤。”

“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焱亮转身,目光渐渐移到了那碗参汤上。

林笙端起碗来,递到他面前,“快趁热喝了吧。”

焱亮又看了她一眼,只是这眼神中有些许复杂。过了片刻,才一口气喝完了参汤。

林笙看着他一点一滴的喝完了参汤,嘴角边也露出了笑容。虽然她知道,也许在焱亮的心中,从来都不曾有过自己,但是她无所谓,只要能在他身边,便已足够。

焱亮放下已经空了的汤碗,柔声道“夜深了,你也早点回房,小心不要着凉。”

林笙点了点头,端起汤碗便离去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那声音的主人一般清冷。

焱亮转过身,眉头紧皱着,“你来做什么?”

旻月坐到桌边,端起了一个杯子,倒了些茶,“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与我为盟……”她忽然停下来,饮了一口茶,便不再说下去。

焱亮冷笑一声,开始向她走近。旻月仍旧饮着茶,仿佛知道焱亮的意图。

转眼间,焱亮便到了她的眼前。

“你真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靠近她,在她耳边说着。

旻月冷笑,“世人不都如此?”

焱亮微微侧身,看着她冷峻的脸。这样的近距离,听的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声,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只是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又把一切拉回到了现实。

窗外突然有了丝丝雨声,透过木窗,清晰的落在了门槛上。

在雨中,静立着一位撑着纸伞的女子,她的泪便和这雨融为一体。

在木窗的另一边,焱亮正和旻月相对而坐。(未完待续)

第26章 福来客栈

离福来客栈五十里之外的距离便饭了热闹的城郊,而这客栈也是山脚下唯一的落脚点,所以往来的人都会经过这个客栈,生意非常热闹。

夜已经黑了,除了几个正在喝酒夜谈的年轻人之外,客栈里大部分人都开始休息了。

武情在二楼的客房里,和木花一间房。木花早早的睡了,赶了几天路程,才终于要到达了山东。武情看了木花一眼,眼里有些忧愁。她走到窗边,望了望夜色,然后关起了窗。换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之后,又打开了窗,跳了出去。这里是二楼,十米内的高度,都难不倒一个会武功的人。武情平稳的落在地上,从地上捡起了两颗小石头,用力朝窗户一挥,两颗小石头便准确无误的击准了两扇窗门,轻轻的关上了。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都不会有人出现。这里附近都是山路,一般到了夜里几乎就没有什么赶路的人。

武情环顾四周,确定了没人之后才放下了心,挺直身子朝前走去。

再往前,便是一个天然湖泊,客栈里的水都是从这里打上来,行人们也常常饮以解渴,非常清澈。

夜里的湖泊非常平静,漆黑一片到看不出什么景象。

只是岸边亮起了一盏小小的灯笼,闪烁着微弱的火苗,若隐若现。

武情寻着火光走了过去,便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正提着灯笼。

“你来了。”旻月没有看她,却在和她说话。

“姐姐。”武情放下心来,看着姐姐冷若冰霜的面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平时见到她,也大多是这样一副冰冷的面孔,可是今天的她,眼神里似乎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脸很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武情皱起了眉头,“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旻月虚弱的摇头,“今天是十五,你怎么样?”旻月收回目光,看向武情。

“还好我事先留下了一颗解药,所以我无碍。”武情担忧的看着姐姐,“可是姐姐,你一定没有解药了。”

“嗯。”旻月点头,似乎不愿意多说话。

武情有些着急了,“可是荒郊野外,我到哪里去找活血?”她有些后悔,刚才在客栈没有想办法采集血液,可是现在又不可能回到客栈。

“给你。”旻月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钟情,“将它教给帮主。”

“是玉玺?”武情有些吃惊,“是武林盟主的玉玺,姐姐你……”

“总之你将她交给教主。”旻月脸色已经极尽苍白,连说话都使不上力气。月光的光华却似乎越来越明亮,这让她也越来越难受。“帮主在你身边。”

武情收好玉玺,脑子里却只想着帮姐姐,也没有仔细体味旻月话里的意思。“那你呢?”她扶住旻月,担心的问。

旻月笑了笑,一把推开了她,“我没事。你只要记住自己的任务,我走了。”说完竟然也不顾武情担心就转身离开。

等武情追上去时,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武情很快回到了客栈,可是门口处却站了一个人。

“晏咹,你干什么?”武情有些恼怒的问道,她现在心里只担心姐姐的安危。

“你去见谁?”晏咹抬头看着他,只是夜太黑,武情无法清楚的看到晏咹的表情。

“我只是睡不着,出去走走。”武情有些不耐烦,正要绕过他进客栈,却被晏咹拦住。

“旻月把什么东西给你了?”晏咹也不想再客气,冷冷的问道。

“不知道!”武情推开他就要进客栈,却又一次被他拦住。“让开!”

晏咹却并不打算放弃,“好,如果你不如实交代,我就叫醒所有的人,揭穿你的身份。”

武情更加恼怒,回头去看晏咹,却见他一脸坚定,她知道晏咹一定会说到做到。

“你跟踪我?”武情冷静下来,同时脑子里思考着无数对策。

晏咹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

武情秀眉一扬,竟面露得意之色,“姐姐只是告诉我,那把天子剑在哪里而已。”

晏咹的脸色沉了沉,“为何要提及天子剑?”

武情笑了一笑,“我觉得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还给你,以此来换的你的信任。”

“在哪?”晏咹回头,冷冷的瞪着武情。

“它就在……”武情嘴角一笑,瞬间从怀里掏出一颗毒雾弹向晏咹扔去。

“遭了。”晏咹暗叫不妙,毒雾弹已经散发,弥漫整个空气。晏咹赶紧屏住呼吸,才没有让毒气渗入体内,只是等雾气消散之后,武情早已不知所踪

旻月支撑着身子走了没多久,,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之后只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木屋之中。

旻月吃力的坐起来,却看见焱亮正站在窗前。

“你醒了。”焱亮没有转身,语气也颇为冷淡。

“你想怎么样?”旻月皱眉,她有些猜不出他的心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既然你知道今天是十五,为何还要外出?”焱亮依旧没有转身,像是对着空气说话。

“这是我的事。”旻月又重新躺下,这样才终于舒服了一些。只是眼角不经意撇到了木桌上的木碗里还残留着血迹。

“一定要这么倔强吗?”焱亮突然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胳膊,紧紧的握住。“难道我们之间,除了相互利用,就再无价值?”他看着旻月,眼里满是疑问。

旻月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想伤害他,却也不想给他假希望。

“很难回答?”焱亮自嘲的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抓着她的胳膊,“你都不会疼,是吗?”然后便缓缓放开了。

“你又有何资格这么说?”旻月也冷笑着,“别忘了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样做是不义。”她看着焱亮,突然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焱亮楞了片刻,在这个问题上,他似乎一直在有意忽略林笙。

“林笙为了你,不惜杀害屈帮主,背上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骂名,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旻月冷冷的说着,眼神却一直未离开焱亮,“而你,却在和别人的女人谈情,原来说到底,你焱亮只不过是一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伪君子。”

焱亮回头愤怒的瞪着旻月,“你这么希望我娶她?”他的嘴脸颤动着,几乎连语气都开始颤动。

旻月笑了笑,笑得温柔,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她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她转过身,背对着焱亮,“谢谢你救我,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焱亮默默的走到床沿,坐了下来。“你心中最重要的到底会是什么?”他的语气变得平静,似乎开始接受这一事实。

旻月楞了一楞,随即发现自己竟然不懂如何回答。那么她心里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旻月才打破了漫长的沉默,“你打算怎么做?”

“接任帮主之位。”焱亮回答道,“只有这样,才可以救林笙,才可以保住巨鲸。”

旻月久久没有回答,焱亮低头,才发现她已经安然入睡。

十五刚过,巨鲸帮府内一大早就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喜贴。

焱亮刚刚宣布大婚并且担任巨鲸帮帮主,一时之间成为城里的谈资。

萧弋一行人跟着海天雷来到了巨鲸。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住在海沙帮,海天雷无意之中得知了萧弋真实身份,所以请求萧弋救出他的儿子。

只是得知了这一切竟然都是余青阳的阴谋,他有些无助,心寒,没想到余青阳竟然是魔教的人,他突然很失落。

吉时未到,巨鲸帮大厅里已经站满了来客,大多都是城里的乡绅和一些有势力人。

虽然众人表面上都喜气洋洋,但是对于这桩婚事,大多有异议。

且不说屈帮主才死不久,可是焱亮娶的竟然是杀害屈帮主的女人。这实在令人费解。

吉时终于到了,一对新人在媒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焱亮的脸色并不好,有些阴郁,他的唇色也不是正常的红,反而看起来乌黑。

众人都有些讶异,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萧弋站在海天雷旁边,皱眉看着焱亮,心里莫名涌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在这里并没有看见余青阳。

媒婆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着叫到“吉时已到。”

焱亮扶着林笙转身到了母亲面前,二人跪下来,给母亲斟了杯酒。焱母微笑着接过酒杯,甚感安慰。

巨鲸帮门外,旻月和钟情缓步走了过去,却在大门外停住了。

钟情转身看着姐姐,只见旻月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也是阴晴不定。钟情有些讶异,到底姐姐的心里在纠结着什么?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姐,虽然平时旻月也是一脸冷漠,可是她今天分明看到了旻月眼里淡淡的悲哀。

“进去吗?”钟情小心的问。

“恩。”旻月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新人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一项,夫妻交拜。

旻月隐藏在人群之中,目光触到焱亮之时,微微一惊,随后皱起了眉头。

新人已经交拜完毕,媒婆挽扶着新娘进了内堂屋子里,众人都涌过去恭贺焱亮。

旻月也倒了杯酒走了过去。

“恭喜。”旻月走到焱亮面前,一杯酒喝了下去。

焱亮举起酒杯看着她,“多谢。”说完便也一饮而尽。

旻月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递给了他一样东西,焱亮微微有些错愕,但还是很快接住了。

二人的动作极快,所以未有人察觉。只是这样的小把戏,却逃不过萧弋一行人和钟情的眼。

内堂之中,新娘带着红盖头,安静的端坐在床沿。

林笙闭着眼睛,表情很平静,似乎看不到一丝喜悦。虽然这个时刻,她盼了许久,可是当它真正来临之时,却又仿佛少了些什么。

她清楚的知道,焱亮会娶她只是为了上一代人的指腹为婚,只是为了道义。她更清楚的明白,他的心从来不在自己这里。

一滴泪无声的落下,滴在了手上,冰凉的感觉刺透全身。林笙微微抬头,焱亮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林笙却开始紧张起来。

焱亮来到了床沿,愣了片刻才揭起了她的红盖头。

红盖头之下,是林笙淡淡妆容的脸,犹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林笙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颤着。

焱亮再没有动静,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林笙忽然起身,“该喝合卺酒了。”说完便朝着桌子走去,端起了两个小酒杯,递给焱亮。

焱亮接过酒杯,思索了片刻才一饮而尽。

林笙抬头看着焱亮,眼里却是出奇的平静。

焱亮放下酒杯,转身也看着林笙,眼神里突然闪出凌厉之色。他伸手轻轻抬起林笙清丽的脸,林笙却暗自握紧了拳头,眉头的犹豫一闪而过。再回过神时,焱亮的脸已经离她很近了。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林笙陪着他,但是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禁有些恍惚,长大之后,他一心只想着功成名就,所以往往刻意避开林笙,这么多年,似乎真的亏欠她许多。

林笙看出他眼眸里的忧郁,便说道“不管你怎么选择,我永远都是支持你的。如果你此刻心里还想着她,就去吧?”说完,便想要推开焱亮。

焱亮却突然拉住她,紧紧的抱住了林笙。

“不要说话。”此刻他的心竟无比平静,他甚至想,就这样永远拥抱着她,永远感受这样的真实感。他的心里有了一丝安全感,以前自己的追求的,原来只是一种飘渺的感觉。他不确定,自己更想要什么,但是此刻,他拥抱的是真真实实的感情。

月色更加朦胧,也让一切显得虚幻,大地笼罩在一片阴冷之中,就像人间的一切,看似冷冰冰。

客栈里,武情对着窗而立,望着窗外一轮弯月发呆。

旻月走过去,看了一眼武情,便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想你的晏公子?”

“就算是又怎么样?”武情看了旻月一眼,“在他心里,我是魔教的妖女,又抢走了天子剑,他已经和我势不两立。”

旻月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既然知道不可能,就不要再想。”

武情笑了笑,“我不是你,我没有野心,我只是想摆脱现在的日子。”

“你想自由,更要自己争取。”旻月关上窗户,正视着武情,“宫主已经到了山东,英雄贴也已发出。我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这几天,你都要跟我一起。”

“嗯。”武情点头,“很晚了,早点睡。”她看了一眼旻月,就准备入寝。旻月在她床边躺下,空气里一下静谧起来。

“十岁以后,我们就没有一起同床共枕,现在想想,真的怀念小时候。”武情看着头顶的木板,似乎像在自言自语。

“快乐的时光不在乎长短,只要曾经共度。”旻月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武情侧身看向旻月,嘴角有了一丝笑意。(未完待续)

第27章 天还未亮,魔星就穿上一袭青衣出门去了。

风还是凉的,连天边的星,都未完全消失,零零散散的挂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归隐。

魔星走的很快,又不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只是时间太早,街上并没有什么动静。

她突然停了下来,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黄衣女子,正直直的看着她。

“果然是你。”魔星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她。

“是啊,我以为你知道。”旻月淡淡一笑,一颦一笑之间尽是不可一世的自信。

魔星冷笑,同时心里也已经知道宫主必定对自己起了疑心,才会让旻月来制衡她。她与旻月在教中地位几乎等同,但是宫主似乎又过分信任她,这让魔星一直耿耿于怀。

旻月见她不说话,便开口道“大家都是同路中人,都是为宫主办事,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合作。”

“是谁步步紧逼?”魔星秀眉一寒,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说忠于宫主,那为何不把皇帝交出来?”旻月已有了愠气,她并不想太浪费时间在魔星身上。

“我自有我的计划,无需向你汇报。”魔星转身,准备离开。

“十月初一的武林大会,你会来么?”旻月看着魔星的背影,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当然。”魔星抬起脚步,一步一步消失在雾色之中。

回到客栈,天已经亮了。

魔星端着早点来到赵佶房门前,敲了敲门,却不见有动静,魔星喊了一句“赵公子?”却仍然未有动静。魔星皱眉,推开了门,却看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走了进去,把早点放到了桌上,却发现茶杯之下压着一封信。

魔星看完了信,确认不是旻月抓走了他,才稍稍放心。

海沙帮

海天雷脸色阴沉的坐在大堂之上,旁边还有萧弋和小奴,皆是一脸沉重。

“帮主,他们来了。”一个家丁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说了句话就退了出去。

海天雷紧张的站了起来,转身看了一眼萧弋,萧弋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紧张。

“海帮主,别来无恙。”旻月换上了女装,一袭黄衣衬的光彩动人,和男装的余青阳比起来,倒是有另一番自信。

萧弋看着余青阳,眼色开始复杂。

海天雷站了起来,“我儿子呢?”

旻月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下。

海天雷脸色大变,瞬间就惨无人色。“你……你……你……你……”

萧弋冷着脸走上前,“你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和萧盟主有何关系?”旻月笑着看着萧弋,“噢,不对,你是盟主,好像什么事都得管管。”

“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萧弋有些懊恼,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看低了她。

“你为何要杀我儿,我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海天雷平静了些许,但脸色依旧难堪,狠狠的瞪着旻月。

“你以为区区一个海沙,我便少你不可?”旻月冷笑着看着海天雷,眼神里满是轻蔑。

海天雷脸色又变了变,转身看向萧弋,“萧盟主,您可得……为老夫做主啊。”

萧弋点头,目光却未离开旻月,“魔教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我们武林正道也不会让魔教胡作非为。”他说的字字坚定,带着不怒自威的决心和霸气。

旻月突然抬起右手,片刻之后,从门外飞来一团白布包袱,白色的布面已经染了大边鲜血。

日中,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但是海沙帮上下,却没有人有心思吃饭。

小奴见萧弋和海帮主都是一脸沉重,一语不发,便说道“大家这个样子,让少公子看见,便走的不安。与其徒劳悲伤,不如吃饱饭,练好武功,他日再找她魔教报仇。”

萧弋抬头看了看小奴,又看了看海天雷,便也安慰道“小奴说的没错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排好少公子的身后事。”他又叹了口气,“魔教如此跋扈,如果江湖中人再不团结,恐怕……”

“好!”海天雷走到餐桌前坐下,“我海沙帮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从今往后,我愿追随盟主,一同讨打魔教。”说着,举起了酒杯,向萧弋敬去。

萧弋也笑着举起了酒杯,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入夜过后,街道上便热闹了起来,小奴和沈千三并肩走在大街上,往海沙帮走去。

沈千三见小奴一路沉默,脸色也不太好,便试探的说道“我觉得肃公子和那个叫……旻月的女子,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说完她便看向了小奴。

小奴的脸色变了变,“小奴只是一个下人,对于公子的事只能是一知半解。沈姑娘若是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公子?”小奴笑了笑,停了下来,“到了。”

沈千三抬头,看见海天雷府上已经挂起了白色灯笼,在沉静的夜色之中,格外刺眼。

二人加快脚步进了府,只是大堂里没有一个人,周围也没见着任何家丁仆人,整个府里显得格外幽静。

春风阁里,正是莺歌燕舞。而今晚的春风阁,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新任巨鲸帮帮主焱亮。

几个穿着红衣,身材姣好的姑娘在大厅里跳着舞,另一些抚琴,倒酒。在外人看来,无不是风雅之事。但是这些姑娘们的脸上,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惊恐,却还要强带着笑意。

就在半柱香时间之前,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打翻了一杯美酒,焱亮立刻就一巴掌甩了出去,打得那小姑娘吐出一大口鲜血,吓坏了在场所有人。而焱亮仍旧面不改色,众人虽继续跳舞抚琴,但无一人不是战战兢兢。

焱亮并不像普通的客人,要她们陪酒伺候,仅仅只是看着她们跳舞,听着琴音,静静的喝着酒。

他不说话,便没有人敢出声,整座春风阁里,除了琴音便没有任何声音。

焱亮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举起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众人都有些错愕,生怕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

“帮主果然好雅致,可是似乎对不住家里的娇妻?”一个带着傲慢的声音响起来,接着就进来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径直坐到了焱亮对面。“你们退下。”旻月回首对众姑娘说道。

姑娘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都慌忙逃了出去。

屋子里又静了下去,静的有些压抑。

“你来做什么?”焱亮冷笑着看着旻月。

旻月饮下一杯酒,笑道“除了合作,我们就不可以有朋友的关系吗?”她看着焱亮,说的无比真诚。

“朋友?”焱亮依旧冷笑着,“是可以被你利用的朋友吧?”

旻月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们真的不可以好好谈谈,抛开私人恩怨?”

“好,你说。”焱亮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旻月也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不如我们结成同盟?”

焱亮微微诧谔,不过面色却仍旧没变,他沉思了片刻,才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

“是宫主的意思,你愿意吗?”旻月看向他,“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个我们合作,在不久的将来,巨鲸帮绝对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门派。”旻月说的十分自信,也有信心焱亮会答应合作。

焱亮只是笑了笑,“好,如果你肯陪我。”他转身,微笑着看着旻月,眼里闪过一丝狡猾。

旻月抬头,眼神里有些愠怒。(未完待续)

第28章 小奴一大早就出了门,神情却有些不对,显得十分凝重。沈千三见她如此魂不守舍,便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小奴都走的很急,直到来到城外的枫林中才停了下来。

只可惜现在不是秋季,枫叶还未能红,否则将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

小奴站在林子的正中间,抬头看着树林,似乎在寻找什么。沈千三跟着她来到了树林,也抬起了头,除了树便什么都看不到。正当她诧异时,一个冷峻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有什么事找我?”

那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凝重,却让人觉得这话里带有一股威严,只是在这个偌大的树林里,却只听到了声音。

沈千三皱眉,莫不是对方发现有第三人在,所以就没有出面?可是自己已经很小心的收起了气息,放慢了脚步。看来,那人必定是绝世高手。沈千三的脑海里思绪万千,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小奴。

“我不想再骗人。”小奴看着前面的大树,说的十分认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对着树说话。

“为何?”那神秘的声音仍旧冰冷。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到妹妹,我的仇,也用不着别人来报。”小奴的表情有些痛苦,但语气仍旧不变。

“可是你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那声音里传出一声轻笑,任谁都听的出这话充满了讽刺。

小奴神色如常,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要跟那声音反抗。“以后,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那声音忽然远去了,似乎从来没有第三人来过这林子。

小奴点头,转身迈开了步子,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走了几步后,小奴突然停了下来。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出来吧。”

沈千三皱眉,有些讶异,没想到她这么小心却还是被她发现了,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她也只好应战。

“你跟踪我?”小奴看着她,有些生气。

“我只是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才跟着你,果然……”沈千三笑了一笑,没有说下去,眼睛却直盯着小奴。

“我的事,不需要向你汇报。”小奴冷笑,刚想起脚离开。

“若是我将这事告诉公子,你猜会怎样?”沈千三却不依不饶,继续挑衅道。

“你尽管说。”小奴目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你说我的身份可疑,那你呢?”

“我只是一届平民,有何不可说。”沈千三皱眉,暗地里思怵着她话里的意思。

小奴转身,用一种轻视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那为何会单独会见江湖第一杀手西冷?”

沈千三脸色变了变,有些愠怒,“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奴笑道“那你为何要生气?西冷是江湖第一杀手,都要听你的指挥,你会是平民?”

“你还知道什么?”沈千三眯起双眼,细细的打量着小奴,那动作真是妩媚之至,可惜小奴并不是男人。

“无可奉告。”小奴笑着转身,再次迈开脚步。

离十月初一只有三天,魔教暗中待命,只要宫主一声令下,便可倾巢而出。

夜色渐深,月光也逐渐朦胧,整座客栈已经被旻月包下,除了掌柜的和杂工之外,便再也没有闲杂人等。所以一到了夜里,客栈里就呈现出死一般的沉寂。

旻月仍旧是一袭不变的黄衣,正如她自己,高贵冷傲。她坐在屋顶上,看着那月亮渐渐被乌云遮盖。她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将要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姐姐。”

武情的声音打破夜的沉寂,她从城外回来,似乎带回了什么情报。看见旻月高坐在屋顶,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图。她只好运起轻功,跃了上去。

武情的脸色十分沉重,“崆峒一夜灭门。”她看着旻月,似乎在寻找她脸色的变化。

可旻月似乎是早已知道似得,脸色淡泊如月,“然后呢?”

武情微微诧异,追问道“姐姐为何不问是谁做的?”

旻月笑了一笑,在月光下竟无比美丽,“除了魔教还有谁?”

武情的脸色仍旧沉重,她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们的人。”

旻月脸色终于变了,“何以见得?”

武情叹了口气,继续道“宫主并没有下这样的命令,而且你和魔星都不在宫中,总不能宫主她亲自出马。而且我听说,崆峒派人虽然全都遇难,但是死相都很奇特。”她停下来看了旻月一眼,见旻月没有任何意见,便又继续说道,“死者全部都是面庞焦黑,手脚虽然健在,但是却挑断了经脉。好像是蓄谋已久。”

“看来,有人想嫁祸天魔教。”旻月笑了笑,“明天去看看。”说完,便下了屋顶。

崆峒派坐落在群山之上,整座宫殿大而雄伟,华丽却不庸俗,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气派。

崆峒派掌门殷风乃是崆峒大师云无涯第四代弟子。云无涯在二十年前,乃算的上江湖一流高手,且说在当今武林,恐怕也是无人能敌。只是此人生性好道,对于名利更是不屑一顾,只是热衷武术,因此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归隐崆峒,不问世事。

崆峒在江湖上乃是数一数二的正道门派,掌门殷风为人十分正直低调,似乎不会得罪什么人,却无端惹上了这等灭门惨货,实在令人费解。

此时,江湖正道各大掌门已经集齐崆峒,似乎在商量对策。

崆峒派正殿之中,武当派掌门薛湘子,点苍派莫群,峨眉乙真师太,五岳派甄梁还有一向甚少理会武林世事的天玑派弟子无灭。

天玑派虽然甚少在江湖露面,但是却无人不知天玑。天玑创教长老乃曾追随太祖赵匡胤左右,为大宋也算立下汗马功劳,可惜一向不理官场,醉心武学,才弃朝野,归山林,创立天玑派。天玑弟子一向与世隔绝,只有世间出现重大灾难才会出现,济世救人。而历代掌门,武功都是出神入化,世间无敌。传说只要得到天玑绝学,便可称霸武林,看来确有其事。

没想到崆峒灭门,竟然惊动了天玑,想必这也是始作俑者意料之外的事。

点苍派莫群一向自视甚高,这次也不敢急于出头,只是沉着脸等待着无灭开口。那无灭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生得眉清目秀,透着一股儒雅之气,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书生。

大殿里一片沉寂,天玑没有开口,其他众人必定大气都不敢喘出。

无灭淡淡一笑,开口道“晚辈江湖经验尚少,自不敢高谈阔论,所以还请各位掌门多多指教。”

此话一出,大殿里立刻沸腾,无不佩服此人说话的绝妙。若是以他的年纪,倘若一开始就发表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对其他门派的不尊。而慑于天玑的威名,其他人又是绝不敢首当其冲。

“依我愚见,此举必是魔教所为。”武当薛湘子站了起来,若有所思道,“当今武林,除了魔教中人如此心狠手辣还有谁?况且英雄大会举行在即,想必,这是来示威了。”

众人纷纷点头,似乎都很赞同薛湘子的话。

无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发表任何意见,这让薛湘子大感尴尬。

屋顶上,两个瘦小的身影正蹲下身子,凝神聆听。

而无灭始终没有说话,这让所有人都大感愕然。(未完待续)

第29章 由于崆峒一夜灭门惨案还尚未有头绪,今天各派掌门又是初到崆峒,所以一到夜里,老主事李伯就安排了房间,请大家稍作休息。

李伯并不是崆峒弟子,平日里负责照顾全派各人的饮食起居,没有特殊吩咐,一向都是待在下人的偏屋里,而偏屋离正门尚远,所以尚未遭受劫难,本来还有一些童仆和丫鬟,但是出了事之后大都四散而去了,如今只剩下少数几个无处可去的还留在这里。

安排完各掌门就寝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李伯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慢慢的向偏屋走去。偏屋在整个崆峒派的西面,路经一座假山堆积的花园便到了,大概千余脚程。

偏屋里还有灯亮着,这让李伯有些诧异,这么晚了还有谁没睡。于是他走近东面的屋子,敲了敲门,“文竹,你还没睡么?”

文竹打开了门,脸色有些苍白,“多谢老主事关心,文竹只是一时睡不安稳,喝了宁神茶便好多了。”

李伯点了点头,吩咐了几句便走去了自己屋里。

文竹慌忙关上了门,对着屋里二人说道“你们吩咐的事我都照做了,请你们放过我。”

武情笑了一声,“崆峒都死了那么多人,多一个无所谓。”说完,便笑着朝文竹走了过去。

离十月初一还有两天,崆峒派上下,各派掌门仍旧是毫无头绪,眼看大会之期即将到来,众人心上均是一沉,却奈何苦无对策。

正殿之上,各派掌门分座两排,均是面色阴沉。

莫群干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也注意到了殿外的动静,目光纷纷向外投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姑娘慌忙跑了进来。

一旁的李伯认出了来人便是偏屋的文竹,眉头一皱,便斥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根据崆峒派的规矩,只要掌门和众弟子才能来到正殿,而下人们是绝不允许来到这里的。

文竹平复了气息,才战战兢兢开口说道“刚才……文竹去山下打水……发现山脚下……山脚下……有……有一具尸体。我害怕极了,便马上跑上来。”

众人脸色变了变,莫不是魔教中人杀了上来?可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文竹说山脚下只有一具尸体,若是魔教中人,那必定是尸横遍野的。

无灭站了起来,严肃道“走,去看看。”便首当其冲离开了正殿。

山脚下,一座石桥连着山上,桥下水流潺潺,流过两岸。

而桥头处,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看样子,已经死去了。

无灭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惋惜,看那人的样子,也不过才二十左右,当中是英年早逝。恍惚了片刻,无灭才严肃的走近了尸体。众人也都跟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李伯带着文竹走在最后,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年轻男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桥头,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但却七窍流血,面目狰狞,脸色微微发紫,似乎像是中了剧毒一般。

无灭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他缓缓站了起来,“有毒。”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无灭不理众人感受,仍旧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此人所中之毒,乃是西域的尸蛊,此毒剧毒无比,据说连西域人,都无法练出解药。”他顿了一顿,向众人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只是,中原怎么会出现西域的毒?看来,此事必定与崆峒灭门有关。”

众人听他这么分析,也都觉得有理,只是一想到这毒如此可怕,心中便不免有了些恐惧。

“那我们该怎么办?”文竹见那些掌门们楞了半天,想必是不好开口求救,便大着胆子问着。

无灭摇了摇头,似乎一时间也苦无对策。“大家还是先回正殿,再从长计议。”说完,便坐了一个请的手势。众掌门无奈,却也知道一时半会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便都唉声叹气的走了。

李伯和文竹仍旧是走在最后,在崆峒派,他们只不过是下人,若不是崆峒出了如此惨事,恐怕他二人还不能有机会见识。

无灭却走到文竹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文竹疑惑的看过去。无灭笑了一笑,又转身朝李伯说道“老人家,我还有些事要问文竹姑娘,所以……”

李伯也是聪明人,立刻会意,“那你们可要小心了。”说完,便也迈开步子走了。

待众人走远之后,无灭才向文竹问道“你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形?”

文竹想了一想,便回道“我看见他时,便已是七窍流血了,我太害怕了,所以看了一眼便跑上了山。”

无灭脸色沉重,似乎在想着什么,只是还不太确定,他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了。

九月二十九,夜,巨鲸帮。

一到夜里,这府里便安静了。焱亮不喜欢热闹,所以谴走了许多下人,只留下几个家丁和丫鬟。一到了晚上,便早早吩咐他们退下了。

秋夜,并不像白日的炽热,反而多了些清凉,多了一份安宁。

书房里,烛火不住的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

焱亮正在书房密室里修炼着澜海诀,火光下的脸苍白无人色,唇边的紫色却越来越深,呈现着诡异的美。

颜色每深一层,修为便高一分。澜海诀果然是武学至宝,他仅仅修炼了一年,却已明显感觉武功的境界明显提高了许多层次。只是,每次修炼之时,却总有一股奇热之气至丹田而出,直逼心口,令人不能呼吸,犹浴烈火。

焱亮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克制这烈火。

门外缓缓传来了脚步声,焱亮睁开眼,“是谁?”

“是我,夫君。”林笙不安的说道,手中的汤碗微微颤抖着。

焱亮打开房门,冷冷的看了林笙一眼,“你来干什么?”

林笙走近书房,放下汤碗,“我看最近为了帮里的事你一直很操劳,所以便熬了参汤。”

“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焱亮转身,目光渐渐移到了那碗参汤上。

林笙端起碗来,递到他面前,“快趁热喝了吧。”

焱亮又看了她一眼,只是这眼神中有些许复杂。过了片刻,才一口气喝完了参汤。

林笙看着他一点一滴的喝完了参汤,嘴角边也露出了笑容。虽然她知道,也许在焱亮的心中,从来都不曾有过自己,但是她无所谓,只要能在他身边,便已足够。

焱亮放下已经空了的汤碗,柔声道“夜深了,你也早点回房,小心不要着凉。”

林笙点了点头,端起汤碗便离去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那声音的主人一般清冷。

焱亮转过身,眉头紧皱着,“你来做什么?”

旻月坐到桌边,端起了一个杯子,倒了些茶,“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与我为盟……”她忽然停下来,饮了一口茶,便不再说下去。

焱亮冷笑一声,开始向她走近。旻月仍旧饮着茶,仿佛知道焱亮的意图。

转眼间,焱亮便到了她的眼前。

“你真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靠近她,在她耳边说着。

旻月冷笑,“世人不都如此?”

焱亮微微侧身,看着她冷峻的脸。这样的近距离,听的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声,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只是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又把一切拉回到了现实。

窗外突然有了丝丝雨声,透过木窗,清晰的落在了门槛上。

在雨中,静立着一位撑着纸伞的女子,她的泪便和这雨融为一体。

在木窗的另一边,焱亮正和旻月相对而坐。(未完待续)

第5章 第五章

余青阳依旧穿着一身麻衣,辞别了肃歌之后就来到了春风楼。

老鸨看他衣着寒酸,并不打算去招呼他。

余青阳走到老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见春风楼最红的姑娘。”

老鸨打量了他一眼,得意道“那得花得起大价钱。”

余青阳面无表情的逃出了一定金子给她,老鸨立刻就两眼放光,“佳人再添贵客。”立刻就有两名小童为余青阳带路,领着他去了春风阁。

可是春风阁内排起了长龙,看来一时半刻还轮不到余青阳。

余青阳冷着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阴冷,便招呼了两个小童过来,“这是给你们的,我想尽快见到佳人。”说着又拿出了一定金子。

两个小童也是聪明之人,立刻会意把余青阳领到了最前面。

可是立刻就有人不服,他们同样交了钱,却还是得排队,可是余青阳一来就打乱了规则。

余青阳向小童使了个眼色,另一个小童立刻下楼请了老鸨上来。

“这位公子出得起一定金子,当然有优先权。如果你们谁能超过他,就自然可享受同样的待遇了。”

立刻有人掏出了一定金子,老鸨却像看不见似的若无其事道“是两定!”

众人虽有不服,但是花两定金子去看一个青楼女子,况且还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便觉得大大不值,便没有人再有异议了。

一柱的时间已到,里面的客人也该出来了。余青阳推门而进,却看见武情一脸慌张的看向自己。

“小爷我还没完够,一边儿等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醉熏熏的说着。“我乃邢部尚书赵礼之子赵尚,谁敢不服我。”说着向武情床边跑去,给了她一巴掌。武情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印,嘴角也流出了血迹。

“区区青楼女子,竟然花掉老子几千两,还不肯陪老子睡。哼,多高洁,不就是陪蔡京睡过,还当起了圣女!”

余青阳冷冷的看着赵尚,杀气陡然聚起,只是赵尚还浑然不知。余青阳愤怒的朝他走了过去,却被武情拦住。

过了一会,两个小童便把地上的赵尚抬出去,又是一个醉鬼!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武情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余青阳让小童打了一盆清水过来,他再放入了些许创伤药。

余青阳坐到床边,轻轻擦拭着武情的伤口,眼里满是愤怒。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武情避开他的目光,淡淡的说着。

“我只是让你执行任务,并不是要你如此糟蹋自己。”余青阳稍稍一用力,武情便皱紧了眉。

“比起姐姐,我这点小伤算什么?”武情笑了笑,她知道姐姐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蔡京那里怎么样了。”余青阳正色道。

“蔡京身边有个叫晏咹的剑客,而蔡京在苏州的一切事物都是交给金不换打理。有好几次,他们都避开众人,单独谈话。”武情看向余青阳,仔细的回答道。

“晏咹?”余青阳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少年剑客晏咹,那一战以后就绝迹江湖,没想到为蔡京所用。这个人,你要密切关注。”

“恩。”武情点头,还想说些什么,余青阳已经走到了门边,“你自己小心。”说完便打开房门离去。

第二天,邢部尚书之子赵尚的死讯便在苏州城传开。

余青阳来到武林客栈,刚想向掌柜打听小奴的事却被掌柜的赶了出去。

原来娄新云早就向掌柜的吩咐过,如果余青阳前来,就将他赶出去。娄新云并不想让自己的人和余青阳走得太近,这样对他的计划大大不利。

余青阳懊恼的走在街上,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一个朋友,往的路只怕更难走了。

正胡思乱想之间,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记。

“肃公子?”余青阳一惊,“你不是要离开苏州吗?”“哎。”肃歌叹了口气,“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杀了邢部尚书赵礼的儿子,朝廷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苏州城,站在城门已经关闭,不找到凶手是不会打开。”

余青阳秀眉一挑,反问道“可是这样一来,必定会扰乱百姓的生活。苏州又是往来商贾聚焦之地,这样一来还影响了商道。”

肃歌冷笑一声,“赵礼他只有这一个独子,如今死的不明不白,他当然不惜牺牲一切查明真相了。”

余青阳的脸色沉了沉,没有再说话。

肃歌继续说道“听说凶手是一刀致命,而且手法极其独特。死者的身体上竟然找不出一丝伤痕,而且也没有鲜血流出,只是我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样的杀手。”

“江湖之大,我们不知道的有很多。”余青阳淡淡的接道。“我就住在附近的客栈,不如让我款待肃公子,也好报答救命之恩。”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肃歌微笑的说着。

二人来到客栈,却看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在门口四处张望着,神情焦急。

“小奴。”余青阳喜道,随即又暗淡下去,“小奴对余某的大恩余某感激不尽。只是娄掌门似乎不喜欢我们走得太近,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小奴。

“主人虽然是为我好,但是小奴自有分寸,余大哥不必担心。”小奴笑着回答,目光却停留在了肃歌身上。

“在下肃歌。”肃歌擦觉到她的目光,便拱手自荐道。

“我叫小奴。”小奴微笑的看着他,“既然是余大哥的朋友,那也算是小奴的朋友了。不如我就叫你一声肃大哥吧?”

“小奴妹妹。”肃歌坦然一笑,认了个可爱的妹妹倒是也不错。

三人来到客栈里,叫了一桌酒菜。

汴京

皇宫大殿里,一群大臣正俯首安静的等待着君王。

半柱香时间之后,宋徽宗赵佶才终于缓缓而来。

只见一个穿着黄袍的中年男子在众多宫女太监的拥护之下缓缓来到了龙椅之上。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反而眉宇之间有几分文人的儒雅之气。但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又给人一种居高临上的感觉,不怒自威。

坊间多传言,当今圣上爱书法名画甚至爱过了江山。

大殿中鸦雀无声,都在耐心的等候着天子的传话,以至于让人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有何事要奏,呈上来。”虽然皇帝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宽广的大殿之中还是激死了层层回音。

邢部尚书赵礼立马上前,哭诉道“近日我儿去苏州探亲,却不料被悍匪所杀,死的好冤枉啊!”

徽宗闻言皱尚了眉头,“何人如此大胆?”

赵礼连忙跪下来,委声道“那悍匪杀人手法,实在奇特。以至于竟一时无法找出凶手。只是微臣听说……”赵礼突然停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百官之首的蔡京。

“讲!”徽宗厉声喝道。

“微臣还无证据,所以不敢妄下断言,还请圣上明察!”

徽宗略略沉思了片刻,便说道“赵礼,本案就由你全力调查,务必将真凶捉拿归案!”

“皇上英明!”赵礼俯首而拜。

“退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