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王爷太腹黑》 第一章 意外穿越 四周漆黑一片,夜阑心曲着身子窝在这仅供一个成年人爬行的狭窄通道。[.超多好看小说] 陈年泥土的腥涩味道伴随着阵阵霉味扑面而来。 二十一世纪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工飞狐却在一次山崩中被埋在不知名的山下,若不是后背剧烈的痛感,她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纵然再利落的身手在这方寸之地,也派不上用上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方仿佛出现了一丝亮光。 这微弱的亮光伴着侵入肺部的氧气,让夜阑心心中一阵狂喜:有出口了。 离洞口越来越近,新鲜的空气里似乎裹着甜味,一股奇异的暖香扑面而来。 就在夜阑心压抑之间,原本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开始涣散起来。 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身体也逐渐变暖,发热…… “这香有问题!”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扯下手臂上已经被血浸透的衣料,绑在鼻口之上。 血腥的味道太过于熟悉,也让她在陌生的环境中感觉到一丝安稳。 只不过,当她爬到洞口,眼前的场景却是让她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国际特工,瞪大了双眸。洞口的尽头是一个无比宽敞、装潢的古色古香,异常华丽的山洞。 壁上有许多美轮美奂的壁画,很明显是经过刻意打凿上色。 不过细细一看,却能发现那些壁画几乎都是男女交欢的画面,美则美矣,他们的表情却是透着几分痛苦与惊悚,看着十分诡异。 说它是山洞,地表却是清澈见底的水。经过千万年而形成的五彩晶石将湖水映的绚烂缤纷,如同人间仙境。 而露在水面的正中间的圆盘上,一个身体赤裸的少年被绑着双手,脸颊潮红,正痛苦的扭动着。 他双眼迷茫,手腕被勒出了血色,却不自知,显然是被下了药。 在他的身边,一个带着半张银质面具的男人嘴角挂着淫邪的笑意,热切得看着痛苦的少年。男人身上一袭白袍直缀,长发披肩,完全不像是二十一世纪人的打扮。 男人手里的皮鞭已经沾上了盐水,带着十分的力道抽在少年裸露的身体上。 “啊!” 伴着少年似痛非痛的低吟,皮鞭破空落下。 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少年晶莹雪白的肌肤顿时血流如注,惨不忍睹。 被下了药的少年似乎感觉不到痛意,那痛苦好像能给他带来快感一样,脸上居然浮现出享受的表情。 “变态!” 纵使夜阑心再怎么冷血,看到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被一个变态男这样对待,也忍不住暗骂。 “主人,好舒服,我还要!” 耳畔传来了少年呢哝般的恳求,面具男嘴角抽了抽,眼中欲色更重。 他躬身,一把捏住了少年嫩滑的脸蛋,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热气四处翻腾。 他眼睛通红的瞪了少年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朝着半空中望了过去,“宝贝儿,睁开眼看看,这张脸是不是跟你很像?” 顺着男人的目光,夜阑心这才发现,原来石窟的半空正悬挂着一个玄铁打造而成的巨大笼子。 而笼子里面,一个玲珑单薄的身子正蜷缩在里面,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只是那薄如蝉翼的纱绸裹在身上,几乎遮不住什么春光。 看到这里,夜阑心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这个男人也太恶心了,居然逼一个小姑娘看现场。 少女微微起身,齐腰的长发从光洁的肩膀上丝丝滑落,将遮挡住的绝美容颜露出一小部分。可就仅仅是这小半张脸,却足够让整个世界的男人都为之疯狂。 光洁如丝的肌肤,在银发的映照之下,盈盈的似乎能泛出微光。特别是那一双眸子,竟然是不同凡人的绿色,幽幽的仿佛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光,只需一眼便能摄去人的魂魄。 少女淡淡的抬眼,绝美的脸色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掐入掌心的指甲间,似乎丝丝泛起了红色。 从那双眼睛里,夜阑心能够读出隐忍,很显然,她现在正在承受着凡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绿眸没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反而是轻轻扫过夜阑心所在的洞穴。 那淡淡的一眼,没做丝毫停留,却让夜阑心背后一凉。 纵使隔着洞口朦胧的红色细纱,她依旧有一种强烈感觉,那个少女看到自己了! 男人似乎习惯了少女的冷淡,也不恼怒。只是着魔一般的低头望着少年细致的脸蛋,眼底尽是痴迷。 下一秒,双唇疯狂的印上了少年的脸,仿佛怀里抱着的就是笼子里的少女一般。 直到少年被吻的差点透不过气来,他才猛地退开。原本脸上的痴迷瞬间褪去,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银质面具下,凤目射出阵阵寒光,犹如毒蛇信子一般缓缓扫过那精致的五官。 “像……真像,”男人低语了的两句,大手缓缓的游走在少年俊俏的脸上。 只不过话音未落,他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五指如同锋利的尖刀寸寸逼入少年的下颌。 “啊!”伴随着少年凄厉的惨叫,鲜血也跟着渗出,顺着细长雪白的脖子流了下来。 男人的目光如同贪婪的毒蛇,声音也因为这样嗜血的场景而兴奋的微颤,“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我的宝贝儿只有一个,你不配拥有这张脸。” 指尖寸寸没入肉中,不顾少年痛苦的挣扎;另一支手逐渐用力,竟然活生生的从少年脸上将那面皮给撕扯了下来。 惨叫声不绝于耳,男人毒蛇信子般的目光落在玄铁笼里的少女身上,贪婪淫邪。他低头舔去少年脖颈上流下来的鲜血,任由少年活生生承受扒皮的剧痛,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少年的尸体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随意扔在一边,男人鲜血淋漓的掌心托着一张年轻的面皮。 饶是铁血特工夜阑心看完这一幕,也能感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而那个被囚禁的少女,如此残忍血腥的一幕她许是已经习惯,表情竟然没有一丝松动。 “宝贝儿,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会有人比你美。再耐心等半个月,你就会永远属于我……”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伴随着如同恶魔般的诡异笑声,他掌心竟然冒出一股白烟,那面皮在眨眼之间灰飞烟灭。 男人眷恋的看了被囚的少女一眼,嘴角一勾,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阑心的视线之中。 背后的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性,那个少年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这不可能是拍戏……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看够?” 凉薄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让夜阑心一惊:不过直觉让她没有任何动弹。 作为特工首要条件就是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能够达到她这种段位,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人发现。 “你可是除了我唯一知道那个密道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死在里面呢!” 冰冷的声线不似正常少女该有的稚嫩,反而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还有几分男女莫辩的粗糙。 夜阑心抬头,少女依旧背对着自己,没有回头。 只是,话音落下那一秒,原本裹在她身上的白纱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直的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几乎条件反射,夜阑心双脚一踮,一个利落的前翻从狭窄的山洞里面跃了出来。 只是在落地的时候,重心不稳,跌倒在露在水面的大盘之上。 再回头,那白纱重重的击打在山洞口,溅出不少飞沙走石。 许是感觉到了夜阑心的动作,少女清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你会武功?” 此刻少女的话夜阑心再也听不到,因为她已经被水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震惊的无法动弹。 精致小巧略显几分稚嫩的脸蛋,一双美眸大而有神,仿佛一汪春泉,而右眼下那一颗粉色泪痣却为这张脸凭添了几分娇艳。高挺的鼻梁,精致绝美;温润的粉色双唇,一颦一笑倾国倾城。 这张脸跟玄铁笼里面那位比起来,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 可是,这个人压根就不是自己! 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站不住脚:这长脸的主人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身子单薄,压根没有功夫底子。 难怪自己刚才翻身的时候,根本就站不稳。 难道在山崩的时候,居然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穿越? “我们做个交易。” 玄铁笼里面传来了少女冰冷的声音,不是询问,而是直接的要求。 征战多年的夜阑心心理素质不差,她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眼前的那个少女虽然被困在笼中,却丝毫不见一分弱者该有的姿态,周身反而流泻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甚至是王者风范。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夜阑心目光清冷,粉嫩的双唇一扯,“说。” 少女绿眸里闪过一丝兴味,夜阑心误打误撞闯进了自己准备许久的密道。 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少女,进了自己的密道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却没想到,她居然活着出来了。 那身形动作虽然有些诡异,却快的干净利索。 “如果你能打开着玄铁笼,我就告诉你怎么出去。” ------题外话------ 蓝子新坑已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哈! 第二章 诡异少女 少女侧脸微露,原本冰冷的脸上因为兴味而变的灵动起来,绝美孤傲。 夜阑心美眸眯了眯,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她愿意,凭着这容颜,要天下男人倾尽一切也不无可能。 只是,她虽然蛰伏在那玄铁笼里面,夜阑心依旧能够嗅到危险的味道:那少女像是一只玲珑的黑豹,只要让她走出禁锢,下一秒便将使天地变色。 “我凭什么相信你?”夜阑心冷冷的开口,眼中是与世隔绝的清冷。 唇角一勾,少女冰封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颜色,瞬间耀目了一室的芳华,“因为你别无选择。” 夜阑心秀眉一蹙:刚才那个变态男既然能在转瞬之间消失,也很有可能下一秒出现。 见夜阑心眉目松动,少女扬声道,“过来。” 这个身子虽然受了伤,但四肢柔软灵活异常,夜阑心脚下稍稍用力,身子居然如同羽毛一般飞跃而起。 歆长的身子在空中划出绝美的弧线,最后稳稳的落在半空中的玄铁笼外面。 笼子上面,夜阑心正仔细的查看着笼子四周:开锁这种事情难不倒她。只可惜,这玄铁笼根本就没有门,更别提锁了。看来那个变态男为了防止少女逃出去,费了不少力气啊。 玄铁笼轻晃,似乎引起了笼中少女的不适,秀眉微微一蹙,隐藏着的痛苦泄漏了一些。 头顶似乎有什么湿润的液体落下,滴在少女的眉心。那液体所到之处,清凉沁入心脾,周身那万虫蚀骨,筋脉寸断的痛感居然莫明的消散了一些…… 少女抬头,恰好看到夜阑心低头。 “受伤了,不好意思。”夜阑心毫不在意的伸手拂去手臂滴下的血。 清浅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笑容在嘴角勾起,夜阑心漆黑的眸子如同星辰一样的灿烂,竟让少女看的错不开眼。 夜阑心对上少女的眸子,那绿眸似乎带着魔力,仿佛能吸去人所有的意识。 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一股诡异而暧昧的气息弥散了开来,让夜阑心十分不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银发下的耳朵动了动。 下一秒,她一个侧身闪到玄铁笼边上,一把揪住了夜阑心的手臂。 几乎是条件反射,夜阑心劈手就要反击,却没能快过少女周身发射出来的白色纱幔。眨眼之间,她就已经被包裹了起来。 还不等她发问,少女冰冷的唇隔着铁笼就凑了上来,在触到夜阑心温润的耳瓣时,微微一顿,“拿着这个马上离开。” 多年的经验让她感觉到了陌生且邪魅的气息,那个变态男又回来了! 铁血的她低头看见了少女放入自己怀中的珠子,眼中出现一丝犹豫,不是跟自己做交易吗?她从来不愿意欠人情。“那你怎么办?” 少女的脸上扯出一抹邪魅诡异的笑容,竟然是魅惑人心的美,“我会出去找你的。” 少女话音还没落,夜阑心就感觉到她掌心的热意。下一瞬,身边的白色纱幔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裹着她飞快的射入刚才她藏身的洞穴。 洞穴前面的红色幔帐轻轻舞动,玄铁笼中的少女眯了眯眸子,望着那玄铁笼。 夜阑心的血滴落之处,竟然丝丝的冒出了恍若不见的轻烟…… 被重重甩进洞穴的夜阑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怀里的珠子滚了出去,竟然将漆黑的洞穴照的如同白昼。 夜阑心拿着这夜明珠在洞穴里缓缓朝外面走,才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墙壁根部又一处如同水晶般的透明石块,与其交相辉映。 就是这样,顺着这光束,夜阑心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这昏暗潮湿的洞穴。 出口在半山腰一处隐蔽的荆棘林里,外面似乎刚下过一场雨。新鲜的空气裹着泥土芬芳迎面扑来,没有都市的嘈杂,有的只是宁静和闲适。 夜阑心握紧了手中那颗夜明珠,晶莹剔透,波光流转,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不知道那个少女怎么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山腰对面的丛林里,遥遥的传来了焦急的呼唤,“大小姐,大小姐……” 这声音颇为熟悉,原本还困在脑海里面的记忆碎片似乎受了什么牵引一般慢慢拼凑了起来…… 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不知名的异世,名叫天穹大陆。 天穹大陆是由东陵,西岐,南鸢,北庸,苍月和神秘的不死诸岛组成。 东陵,是天穹大陆上最为强盛的国家,除了南鸢的国力能够出其左右之外,其他几个国家均是望尘莫及。 而穿越的这个本尊与夜阑心同名却不同命,这个夜阑心身为东陵右相嫡出大小姐,却是臭名远扬。性格乖张跋扈,脾气暴躁易怒,用右相的话来说,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因为后背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夜阑心似乎出现了短暂失忆,临死前的事情完全都记不起来。 明明是贵高权重的丞相之女,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上,而且还死于非命。 多年的经验让夜阑心怀疑这里面可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她凝神飞快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事情她必须要弄清楚,她可不想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又丢了小命。 半山腰瘴气很重,领头的管家手里拿着灯笼,不但可以照明,里面添加的药粉还能祛除瘴气和蚊虫。 十几个小厮已经分散开来,管家身边只剩下两个妙龄少女。 身穿粉色小夹衫,头上扎着两个团圆髻的是夜阑心的贴身丫鬟馨儿。此刻的她不见平日的端庄,泪流满面了还不忘扯着嗓子嚎,“大小姐,你在哪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后面的少女身上裹着淡青色长裙,亦步亦趋,头上的朱钗撞得叮咚作响。她满脸嫌恶的望着泪涕横流的馨儿,“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尸身说不定都被野狗叼走了。爹也真是的,还要我出来找。” 馨儿一听这话,怒不可遏的转过头去,“你们一个个都没安好心,就盼着我家小姐死。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看一定是你们使坏!” 粉衣少女精致的脸上陡然褪色,像是被人抓住了痛脚一样,突然恼羞成怒起来,“你一个低贱的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把人仍在这里,陪着你那倒霉小姐一起喂狼?” 粉衣少女话音还没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冰冷入骨的声音,“看来妹妹很希望我死啊?” 第三章 景阳明珠 熟悉的声音让粉衣少女猛的一怔,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突然从背脊上涌。 她僵硬的扭过头去,三指的距离外,一张满是血污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森白的牙齿、摄入灵魂的冰冷黑眸吓得她魂飞魄散。 “鬼啊!”只听得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声,少女连退三步,脚下踩到一块石头,紧接着整个身子一歪,脑袋撞到了一侧的树干之上。 她闷哼一声,带着满脸惊恐,昏厥了过去。 倒是哭的梨花带雨的馨儿一眼将人认了出来,尖叫着扑到了夜阑心的怀里,“大小姐,你没死,你没死!” 馨儿的脸上哭的乱七八糟,可眼底的狂喜一看便不是装的。 习惯独处的夜阑心还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目光清冷,“我没事。” 馨儿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委屈。 一瞬间之后,馨儿的注意力再次被夜阑心满身的血给吸引了过去,她哽咽了两声,眼泪又落了下来,“大小姐,你的伤……” 夜阑心淡淡的瞟了一眼昏厥在地上的粉衣少女,夜芙蓉,东陵右相的三女儿。 这片荆棘林在东陵京都景阳的郊外,单程起码得两个时辰,一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小姐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既然自己占了夜阑心的身体,就有必要替本尊打算一番。 “你们是来找我的?”夜阑心清冷的看着陈管家,目光寸寸如雪,让人感到彻骨的凉意。 如果说平日的大小姐给人的感觉是害怕和厌恶,那现在的她便是极寒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是。”陈管家应声,心中惊讶万分:坠落如此深崖,竟然活了下来,而且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现在人找到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夜阑心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朝着荆棘林另一头走了去。 一脸震惊的陈管家,硬生生的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用哨子将散布在四周的小厮们都聚拢了起来。 几个小厮抬着惊厥过去的夜芙蓉跌跌撞撞地跟在陈管家的身后,急急地朝着山崖的出口而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走出这片荆棘林,钻进马车的时候,林子里面一个黑影也在同一时间闪了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车队后面…… 景阳,作为东陵的国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地理优势。 三面环山,一面绕水。有着东陵乃至整个天穹大陆最大的港口――鹿港,四通八达,几乎能够通往任何一个国家,这也造就了天穹大陆最为繁华的国都――景阳。 而今日,位于朱雀大街正南门的右丞相府亦是热闹非凡,门口张灯结彩。 谁不知道今天是东陵右相四十寿辰?而最巧的是,右相的二小姐夜倾心竟与右相同一天生日。[.超多好看小说] 原本这是冲撞了长辈的事情,可听说夜倾心出生当日右相府上有祥云出现。自此之后,右相更是平步青云,从将军爬到了丞相的位置。如今更是与左相并驾齐驱,一句话便能左右东陵国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夜倾心成了右相夜重华的心头肉。 再说这个夜倾心,听说有着闭月之容,羞花之貌,再加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品行极佳,更是被誉为景阳明珠。 而如今恰逢夜倾心及笄之日,众多朝中大臣自然是应约前来,一是为了拍一拍右相的马屁,二则是看看,能否攀上夜倾心这景阳明珠的亲事。 右相府宽阔的前院已然成为了众人聚集的地方,东陵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是太重,只要不是私相授受,基本的交往还是不会受限制。 而此时,右相正与那些长辈官僚们相谈甚欢,见夫人以芙悄然走过来,便退到了一边。 以芙当年是名噪一时的大美人,如今三十多岁,却依旧明艳动人。 “老爷,前来报信的小厮说寻了一晚上也没消息,阑儿恐怕是凶多吉少啊!”以芙低低的开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夜重华眉头一沉,心里不喜:“这个丫头从小就没安生过,要是真捡不回一条命,只怪她福薄。” 沉沉的目光不时望向荷花亭中央最为耀眼的那颗“明珠”――夜倾心,纯洁如莲,淡雅如兰,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风范。明明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夜倾心和夜阑心两个人秉性却是天差地远,这让右相十分恼火。 以芙轻轻抹了一把泪,继续开口道,“可若阑儿出事,那跟长乐王的婚事……” 此话一出,夜重华的脸色又晦暗了几分,“什么长乐王,不过是放养在外面的儿子罢了。”说着,他又宠溺的握住以芙的柔荑,暖暖的劝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阑儿没了,不是还有芙蓉吗?我绝对不会将倾儿随便配出去的,她以后可是要当一国之母的。” 听了这话,以芙才破涕为笑,却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那张嫉恨的脸。 “哼,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像什么话?” 王嬷嬷望着气的咬牙切齿的华美妇人,连忙劝道,“二夫人,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别因为不相干的人伤了身子。你若是生下一个儿子来,还怕日后老爷不向着您?” 这话听得极其顺耳,二夫人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有了芙蓉,再给老爷生个儿子,看以后这府里谁说话算话。” 右相府里依旧是一团和气,似乎压根就没有人因为夜阑心的消失而担心。 欢宴一直持续到正午时分,接下来便是夜家入祠堂祭祖的时候了。因为夜重华的面子,祭祖完毕之后,便由长公主来替夜倾心簪花,就算是完成了及笄的仪式。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深得皇帝厚爱。能够请她来簪花,这夜倾心以后的名声又要上一个台阶了。 意识到这一点,围在夜倾心身边的少年更是趋之若鹜。夜倾心原本就明艳动人,此时一番刻意的打扮,白色的羽毛长裘拢在肩上,将那精致的脸衬得更加清丽脱俗。 若说容貌,一个娘胎出来的夜阑心也是不差的。只是夜阑心生性粗糙,光是气质就矮去了一截。 若是今个儿被团团围住的是夜阑心,说不定她早就抽出长鞭打人了。却不像夜倾心,面上是温婉怡人的笑容,说话更是彬彬有礼,如同玉珠落盘,直听得人心里如同猫抓一般。 “倾儿,时辰到了,赶紧过来簪花。” 前堂大厅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及笄是少女成年最重要的一个标示,这一步走稳了,以后便是被尊贵的皇族祝福过的人。光是这一点,也足够她找一户极好的人家了。 夜倾心优雅起身,与身侧那些眼冒桃心的少年道别,那软糯的声音更是差点要将人魂魄勾去。 一行人默然地目送夜倾心离开,看着她肩头羽毛轻颤,一个个像是丢了魂,却没有人注意到她转身离去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贱和鄙夷。 第四章 装的祖宗 长公主四十出头,保养得宜,衣着华丽,更是衬得她雍容华贵。 她见夜倾心端庄地走到她面前稳稳的跪下,丝毫不见闺中女子的胆怯,不由轻轻点头。手里虽然把着珠花,目光却飘向了自己身侧,那一抹月牙白的身影之上,似在盘算着什么。 “倾心拜谢长公主赐花。” 夜倾心的声音里故意带了几分暖糯和娇媚,盈盈目光望向长公主。 长公主满意的点头,手中那珠花刚别上她的耳畔,却听得右相府正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冰凉却清亮的声音。 “二妹妹及笄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等我这个做姐姐的呢?” 这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却让夜倾心一张俏脸陡然变白。 素来就温婉端庄的她像是受惊了一般,赫然站了起来,猛地朝正门那边望了过去。耳边那还没有缀稳的珠花晃了晃,便掉在了地上。 长公主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沉,扭头朝门口望了过去。 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夜阑心,此刻发髻凌乱,不仅脸上,就连身上也是满满的血污。乍一看,只觉得无比骇人。 夜倾心惨白着脸,眸子划过一抹狠厉,拎起裙摆飞快的朝着门口跑了过去,连自己一脚将那珠花踩坏了也没有察觉。 如同一阵风似的,夜倾心冲到夜阑心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声音轻颤,“你、怎么会?” 夜阑心嘴角一扯,勾出嘲讽的笑容。 记忆中的夜倾心可是笑不露齿,走路迈不开步子的大家闺秀,如今却将自己的手臂掐的太紧,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又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夜家的大小姐跌落悬崖生死未卜,夜家却在这里欢歌燕舞,由此可见这个夜阑心在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二妹妹,你可是景阳明珠,注意你的仪态。”夜阑心淡淡的开口,冰冷的目光扫过惊呆的众人。“还是说,我能回来,你很惊讶?” 夜倾心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手上的力道一松,脸色的戾气褪去,换成一脸的冰清玉洁。 甚至不需要准备,她的声音又回到了最初的软糯,甚至带了一些委屈,“姐姐说的什么话,倾心是太高兴了,才会一时失了形状,还望姐姐不要责怪。” 说完,她还怯弱的后退了两步,脸上眼底都是惊恐,像是害怕夜阑心随时动手一样。 夜阑心冷眼看着面前的夜倾心,想来这朵小白花以往就是这样,才会让自己落得个骄横跋扈的名声吧? 不就是装吗? 你这一套姑奶奶我上辈子早就玩烂了好吗? 夜阑心一反刚才孤傲冷淡的摸样,竟是一脸关切的凑了上去,夸张的扶住了夜倾心的双臂,“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嫡亲姐妹,就算妹妹一时得意忘形,姐姐也是能容的下的。(.)” 她一边说着,手中暗暗用力,右边袖口里那一柄五指长的银质小刀明晃晃的一闪,让吃疼的夜倾心看了个真切。 夜倾心心下一惊,抬头果然看见夜阑心眼底如同恶魔一般的嫉恨。 夜阑心右手作势要朝着自己脸上招呼,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是自己的招牌,难不成她要划伤自己的脸?夜阑心这贱人未免太狠了! 心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端庄,她怒喝一声,“你想做什么?”紧接着抬手一推,想要将夜阑心的右手挡开。 却不料就着这个力道,夜阑心竟然是低呼了一声,整个人软软的就朝着一边倒了过去。 一旁的馨儿看的心疼的要命,当即红了眼睛冲上去护着夜阑心,“二小姐,大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叫大夫还这么伤她,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夜重华见两姐妹闹得越发没谱,而且长公主还在场,不由怒火中烧,“阑儿,你又在闹什么?” 此刻的夜阑心连眸子都懒得抬一下,心中不免替真正的夜阑心扼腕:处在这样的夜家,亏得她性格霸道,才能活到今日吧。 虽然心下厌恶,夜阑心脸上还是戚戚然,再抬头,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爹,阑儿跌落悬崖九死一生,却惦记着今日是爹爹和二妹妹的生辰,这才拼了一口气回来。阑儿只求爹爹和二妹妹福寿两全,哪里还敢闹什么?” 周遭的人见夜阑心说的凄凄切切,不由动容。更是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夜重华:虽然夜倾心是景阳明珠,可方才大伙都是亲眼看见她推夜阑心的。这个夜重华未免太过偏护了吧? 今个儿瞧着大小姐温柔有礼,也不像是外面谣传那般蛮横无德,难不成谣传果真是谣传? 这么一想,众人看向夜阑心的眼底多了几分同情。 夜阑心的一番话说的夜重华一愣,周遭的目光更是看得他好不尴尬。 一直在一旁的大夫人见夜重华也救不了场,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红着眼眶,“阑儿,你没事就好。只是倾儿簪花礼还没成,也不好让贵人等着……” 夜阑心在心底冷哼:自己伤成这样,未见谁说要请大夫,却惦记着二女儿的簪花礼。 好啊,你们不是要簪花礼么,我就送你们一个终身难忘的簪花礼。 在馨儿的搀扶之下,夜阑心勉强的站直了身子。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她缓缓地朝着正厅中间的长公主走了过去。 长公主性格敦厚纯良,与夫家处的也是极其融洽,更是看重女子的品德操守还有规矩。 方才夜倾心那一番举动已是惹了她的不满,如今看见夜阑心朝自己走过来,不由侧目:那副单薄的身子柔若无骨,虽然满是血污,可身形却是一等一的纤细窈窕,如柳扶风;透过血污,依旧能够瞧见脖颈、脸上如同细瓷般的肌肤;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一双乌黑璀璨的眸子,如同夜空中闪耀着的精灵。 偏偏眼角下还生了颗朱红色的泪痣,此时在阳光下看去竟像是一颗镶嵌在脸上的血色珠粒。她表情委屈,却在看见自己的时候弯了嘴角,凄恻却绝美的笑容让周围的人心生怜悯,哪里还有半分责备? 第五章 东陵晋王 “惊扰了长公主,阑儿惶恐不安。”夜阑心泫然欲泣,颤悠悠地弯腰去将被夜倾心踩坏的珠花捡了起来。 方才倒是疏忽了,如今见夜阑心的动作,夜倾心更是惊得一张脸血色褪尽:糟糕,自己刚才居然把珠花踩坏了! 只是夜阑心太过于虚弱,那珠花还没递到长公主的面前,整个人直直的朝她面前倒了过去。 长公主温文尔雅,突然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朝自己身上倒过来,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是应该伸手去接,还是躲开。 便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那一抹月牙白突然闪了过来。修长的身子飞快的绕道长公主的身前,大手一捞,便将夜阑心温软的身子揽入手中。 歆长的身姿一个半旋,环着浑身血污的夜阑心稳稳地落在自己怀中。 这一幕,不但是让长公主瞪大了双眼,围观的人更是震惊万分。 那个白衣少年不识别人,正是长公主的嫡亲儿子,当朝惊才绝艳,深得皇上喜爱的晋王。谁不知道晋王生性喜净,就算是生人也休想靠近他半步。而如今,晋王居然抱着夜阑心,这个脏的不能再脏的女人? 此刻的晋王步履轻盈,面带三分笑颜,俊秀干净地让人不敢斜视,可越是如此,越让人难以把持。 夜倾心看见这一幕更是气的七窍生烟,从小到大她就被灌输了要母仪天下的概念,对东陵那些献殷勤的软脚虾皇子压根儿没有兴趣。[]不过总归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眼看着如此俊美的男人从头到尾没正眼瞧过自己,此刻却将夜阑心抱在怀中,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跟直冲向脑门,恨不得冲上去一巴掌抽的夜阑心就这么归了西。 “还不赶紧叫大夫!”长公主此时又惊又怒,当即呵斥道。 夜重华连忙招呼小厮,正打算叫人将夜阑心接过去,却见那终日寡言少语的晋王一把打横将夜阑心抱了起来,“领我去后院。” 夜重华一惊,目光流转,却无法从晋王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当下只能擦了一把汗,招呼丫鬟将晋王领去了后院。 夜阑心一晕,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夺了去。一场好好的及笄簪花礼就这么被毁了,夜倾心气的双眼发红,又碍于平日端庄姿态不得发作。 倒是大夫人瞧了心疼,便小心翼翼将夜重华拉到一边,“老爷,阑儿出事,倾儿这里可不能再出差错,这簪花礼……” 夜重华心念一转,原本还想推脱,抬眼却见大夫人楚楚可怜的娇人模样,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的与长公主开口,“长公主,那倾儿这簪花礼……” 还不等夜重华的话说完,长公主一张脸彻底全黑。[.超多好看小说]她赫然起身,一掌拍掉了搁在矮桌上的珠花,厉声道,“那边人都快没了,你倒是还惦记着这簪花礼?看来本宫改日要跟皇上论论这伦理纲常了,想必右相一定也很感兴趣吧?” 说完这话,长公主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拂袖离去。 夜重华只觉得三九寒冰从头灌到了脚,若是被左相捏住了这个把柄,到皇上面前餐一本,恐怕自己又好长一段时间不得安宁。思及此处,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后悔不迭。 平日被夜倾心压过风头的少女此时哪里还耐得住,一柄柄眼刀将她夜倾心的脸皮刮的血红。 从未受过这般遭遇的夜倾心只觉得这辈子所有的屈辱就在这一刻受尽了,转身泪眼婆娑跑回了后院。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晋王抱着夜阑心到了后院的锦绣苑,一直进了前厅,他才停了下来。 色淡如水的唇里吐出几个字,“你且出去。” 此话一出,领路的丫鬟差点傻眼:分明到后院了,该出去的是他才对吧? 晋王虽然儒雅,但总归是皇室族人。领路的丫鬟只能在心底腹诽两句,面上不敢多言,只是轻轻咬唇退出去,琢磨着赶紧跟大夫人禀告一声才好。 随着丫鬟越走越远,整个前厅也安静的仿佛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这诡异到有些压抑的气氛,让怀中的人儿似乎不安的动了动睫毛。 晋王低头,能看见夜阑心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排迷人的阴影,淡粉色的唇色泽诱人,仿佛时刻待人采撷。 心头微微一动,晋王的声音悠长清澈,“看来本王的怀抱很是舒服,夜大小姐不打算下来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怀中的软香犹如一只灵巧的猫,以及其利落的身姿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晋王的面前。 那深邃却璀璨的眸子褪去了方才的柔弱,犹如覆上了一层寒冰。夜阑心眯了眯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既然晋王殿下早就看穿了,刚才在簪花礼上就应该拆穿我不是么?” 凉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甚至还有一丝魅惑,即使是晋王这般不沾风尘的少年,也不由的错了眼。 外面谣传夜家大小姐粗俗不堪、五谷不分、愚昧无知,可面前这个少女,哪有半分谣传中的样子。 分明……狡黠的如同一只谁也掌控不住的狐狸。 晋王凝神,俊秀的脸上划过狐疑,歆长的手一抬,直直的指向了夜阑心的腰间,“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夜阑心一怔,低头才发现那个少女给自己的夜明珠隐隐发着微光。 这是夜明珠,按理说只会在夜晚才会散发出光亮,如今白日堂堂,怎么会? 下意识地将夜明珠往怀里塞了些,夜阑心的脸上浮出浅笑,“堂堂晋王也不像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难不成是看中了我这颗夜明珠?” “眼皮子浅?”晋王淡淡一笑,那眉目因为笑容更显柔和。 看着晋王这略带诡异的笑容,夜阑心心中不免烦闷,“如果没事的话,晋王还是请回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长公主有意促成你跟景阳明珠的婚事,你再在这里待下去,小心名声不保。” 这三分嘲讽七分调侃的话语,听在晋王的耳中掀不起半分怒意,却是别样的有趣。 那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个时候夜明珠却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 晋王幽深的目光从夜阑心身上划过,嘴角弥散开一抹暖暖的笑意,“咱们以后会常见面的。” 说完这话,晋王转身阔步走了出去,直到他出了锦绣苑,脚下的步子才慢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锦囊,里面赫然躺着另外一枚晶莹剔透的夜明珠,竟幽幽的散发着微亮…… ------题外话------ 蓝子新坑已开,各位宝贝们点个收藏,坑品保证,跳坑不悔! 第六章 怪力萝莉 自穿越过来已经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夜阑心总算是过了些安静的日子。 夜芙蓉因为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听说这两日才能够起身,也断不敢到锦绣苑这边来;而夜倾心虽然在及笄礼上丢了大脸,但安静了几日之后,又开始跟那些达官贵族的女儿们走动起来。偶尔遇上夜阑心也是敬而远之,只是那眼神似乎带着几分嘲讽与算计,像是有什么事情稳稳在握一般。 上辈子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工,勾心斗角那一套夜阑心早已经玩的烂熟。 所以对于夜倾心略带挑衅的眼神,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如果她敢来招惹自己,断不会像上次那么轻饶。 而在这些日子里,夜阑心发现自己这具身体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能够要了真正夜阑心命,断然不可能是什么轻伤,很有可能伤及五脏。这样的内伤,夜阑心居然半个月不到就痊愈了。 而且这身体的柔韧性极佳,反应也极为敏捷,甚至比上辈子的自己更胜一筹。只是让夜阑心疑惑的是,这样一个奇女子,怎么会被埋没在这右相府,还落得那样狼藉的名声? 每每馨儿看见夜阑心锻炼的时候,脸上都既是好奇又是崇拜:自家小姐自从出事之后,像是整个变了一个人似得。不但人变得聪明伶俐,身手更是快的出奇。虽然动作有些奇怪和诡异,但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今日一早,夜阑心照例到锦绣苑后面的竹林里练习,只是今日她将锻炼用的长鞭换成了外面工匠铸成的活动铁爪。[] 清晨的竹林微风瑟瑟,还带着几分凉意。 馨儿抱着披风,远远的蹲在一旁,看着夜阑心玲珑的身姿划出美妙的弧度,铁爪破风“呼呼”作响,仿佛一爪下去就能劈开别人的脑袋。 今日的馨儿有些不一样,眉目之间带着一丝喜气和不赞同,“大小姐,您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干嘛每天还要这么辛苦,累坏了馨儿可心疼了。” 这话让夜阑心正打算伸出去的铁爪猛的收了回来,她瞟了馨儿一眼,“什么叫我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馨儿美眸圆睁,大声道,“我可是听管家说的,长乐王明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您跟长乐王履行了婚约,成了王妃,这个右相府还有谁敢欺负你?” “长乐王?”夜阑心美眸一眯,在脑海中仔细搜寻有关于自己这个便宜未婚夫的讯息。 长乐王君无邪,因为体弱多病,占卜师断言他活不过十岁。而且留在东陵将会给东陵带来灭国之灾。除非跟自己外出游历,直到十八岁才能回东陵。 而长乐王生母虽然贵为皇后,却无法阻止皇帝这一荒唐决定。只能是替长乐王求的右相府嫡女这门婚事,期盼着他日后归来,还能有所依仗。 右相府嫡女会有这般狼藉的名声,也是皇后始料未及的吧? 听说当年相士离开前还留下了一句话,所有知情人都逐年死去,甚至没有一丝风声外泄。大伙不免猜想:天生病弱,神医也难治。估计这个长乐王活不过二十岁。 如今,长乐王十八岁已满,身体却依旧孱弱。皇帝因当年一事心生愧疚,前几日赐地封爵。一时间,这个从未露面的长乐王风光无两,成了景阳城最为热门的话题。 所以,夜重华当然就把最不看重的夜阑心推了出去。为了应付皇帝,甚至不惜毁了亲女儿的一生幸福,让她嫁给一个极有可能活不过二十岁的男人。 “夜重华,还真是个好父亲啊!”夜阑心轻蔑的低语了两句,那犀利寒冷的目光却不时朝着馨儿身后的假山石那边扫射。 馨儿以为夜阑心说这话带着酸涩,便开口宽慰道,“大小姐,虽然长乐王没有实权,但是好歹有个爵位还有个疼他的皇后母亲,您嫁过去至少不会受什么委……啊!” 馨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夜阑心一跃而起,目光狠厉,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冰寒。而她手上那骇人的铁爪正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朝自己劈了过来。 馨儿下意识的闭眼,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闭嘴!”清冷的声音一出,极度害怕下的馨儿竟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下意识的服从,生生将尖叫声掐断在喉咙。她瞪圆了双眼,才发现夜阑心已经越过了自己,朝着假山石而去。 下一秒,那块一人高,两人宽的巨石竟然被人生生的举了起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夜阑心劈过去的铁爪被人用那巨石挡住了。 “咔嚓”一声轰鸣,那起码几百斤的巨石在夜阑心的巧劲之下,竟然生生的裂开成了两半。 而缝隙之后,一张脏兮兮却又略显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 此刻,不光是馨儿,就连夜阑心也愣住了:几天前她就发现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只不过当时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才一直隐忍着。 岂料,那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远远近近这么一直跟着自己。 今日换了自己惯用的武器,夜阑心这才率先动了手,却不曾想,对方居然是一个看着十三四岁的清瘦少女。 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伤口,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不带丝毫杂质,直直的看向夜阑心。即使夜阑心再次出招,她也只是搬起石头闪躲,却不还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夜阑心不想伤人,干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见夜阑心跟自己说话,少女忙不迭将手中被劈开的半边巨石往地上一扔,在扬起的尘土里,她咧嘴憨笑,“我叫阿九。” “阿九?”夜阑心狐疑的打量着她,身形消瘦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可再看看身侧那巨石,即使被自己劈掉一半,起码也还有两百来斤,她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就搬了起来。这什么情况啊?传说中的怪力萝莉? “嗯!”阿九用力的点头,朝着夜阑心走近了两步,“我想跟着你。” “哈?”这回夜阑心和馨儿彻底傻眼了。 “你进了山洞却活着出来了,所以我要跟着你。”阿九直直的望向夜阑心,一脸的坦荡荡。 看人首先看眼睛,阿九的眼神太过于清澈和纯粹,夜阑心可以肯定她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从麒麟山的山洞里逃出来的,难不成她从哪个时候就跟着自己了? “跟着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身边从来就不留无用之人。”夜阑心动了动眉头,恢复了最初了清冷。脑袋里面转的飞快,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阿九怔怔的看了夜阑心半响,目光挪到身边的巨石上的时候,眼睛一亮。 在馨儿惊恐的目光中,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有任何防护的手握成拳,竟然就这么生生地砸在了那巨石之上。 第七章 美人夫君 馨儿尖叫一声,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阿九的手背完好如初,甚至不见任何划痕。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巨石,却见那巨石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变化。“这石头压根没变化啊。” 馨儿话音落下,却见夜阑心上前两步,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巨石。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巨石中间瞬间裂开一道裂缝,轰然倒塌。 果然是怪力萝莉啊! 阿九脸上憨笑依旧,“我不是无用之人,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夜阑心眯了眯眼睛,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却见前院的门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小姐,老爷请您到前厅去。” 夜重华? 自从上次他因为自己而被长公主责备之后,他连请安都不用自己去了,今个儿这是吹的什么风? “什么事?”夜阑心身子不动,清冷的目光飘向别处,似乎心不在焉的模样。 门房擦了一把汗,忙道,“好、好像是长乐王提早回来,马上就要到右相府了。” 长乐王?自己那个便宜未婚夫? 夜阑心一挑眉,目光严厉的转向馨儿。馨儿在接收到这冰冷的目光之后,一脸委屈的摇头,示意自己对于长乐王的提前归来,完全不知情。 提前归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宫,而是到相府来。看来这长乐王对这桩婚事还挺上心呢! 她夜阑心若是不想嫁,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不会正眼瞧。今个儿,她倒要瞧瞧,自己那个便宜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行了,我知道了。”夜阑心淡淡的开口,却在转身的时候瞥见了一脸懵然的阿九,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 她看向馨儿,“带她下去洗干净,换身衣裳,我们一起去会会我那个未婚夫!”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夜阑心才领着馨儿和阿九姗姗来迟。 期间传话的丫鬟更是来回跑了两趟,更说长乐王已经到了后院,这才终于将夜阑心请了过来。 一行人才刚踏进后院,就瞧见夜重华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而不远的幽潭边上,一座明黄色的十六台座辇金碧辉煌。座辇后面约莫有二十来侍女两侧一字排开。 隔着侍女身后薄薄的幔帐,隐约能瞧见幽潭边的大青石上,有一抹火红的身影临风而立,衣角偏飞,宛若仙人,说不出的潇洒和倜傥。 夜阑心鼻间溢出一声鄙夷的冷哼,朝着夜重华那边走了过去。 夜倾心和夜芙蓉端端站在一侧,夜倾心一袭鹅黄色长裙,明媚娇嫩;夜芙蓉淡粉色纱裙,也是温柔可人。只是在看见夜阑心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缩。 夜重华脸色不虞,待他看见夜阑心的打扮一张脸更是黑成了碳,“来这么晚就算了,怎么还穿着这素白的衣服,不是让传话的告诉你了吗?长乐王不喜欢白色!” 目光流转,夜阑心能看见方才传话的丫鬟正垂头站在夜倾心的身后。而此刻夜倾心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和得逞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刚才那个丫鬟压根儿就没有跟自己提过什么长乐王不喜欢白色! 也罢,她原本就烦恼怎么让那个长乐王厌烦好退婚,这回夜倾心倒是帮了自己一把。 “长乐王不喜欢白色,可是我喜欢。”夜阑心眸子也不抬,淡淡的开口。 今日若非自己对那个长乐王感兴趣,就凭他夜重华,也未必能将自己请过来。 “你……”身为父亲和右相,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如今夜阑心竟然如此没大没小,夜重华气的脸都白了。 夜倾心温婉的上前,表情怯弱的劝慰,“姐姐,你身为夜家长女,代表的可是夜家的家教,怎么能这么跟父亲说话?若是以后传出去,你要父亲怎么做人?” 夜倾心的火上浇油成功的将夜重华怒火点燃,“简直岂有此理,今日我不好好教训一番,外人倒真以为我们夜家没有家教,出了你这么个乖张跋扈的女儿!” 夜阑心冷眼瞧着这对父女一唱一和,嘴角勾起冷笑,“如果‘嫡女生死未卜,家里却依旧歌舞升平’就是父亲所谓的家教,那阑儿还是做个没有家教的人比较好。免得长公主说夜家连伦理纲常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夜阑心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字字见血,说的夜重华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去。 夜倾心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夜阑心难不成摔下悬崖反倒摔聪明了?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除了撒泼哭闹就没有别的法子,所以每每只要自己出言挑拨两句,定然惹得父亲重罚她。 没想到这次…… 胸中那股莫名的怒意又熊熊燃了起来,若真论长相,自己压根儿就比不过夜阑心;所以只有处处抹黑她,才成就了今日自己景阳明珠的美称。 可如今,看着夜阑心那冷漠的气质、高傲的神态,将那张倾城般的脸衬得更是独特,似兰花般优雅又似牡丹般尊贵,绝美姿态无人能出其右。 夜倾心心中陡然一慌: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过不了多久,她将会被夜阑心踩到尘埃里去…… 夜倾心面上神情不露,手心已然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丝,那凄厉的眼神仿若刀子一般,恨不得将夜阑心片片凌迟。 而此刻,在相府后院潭边的一处大青石上,一位红衣男子仰面躺在那里。顺着青石散落下的黑发,微乱半敞的衣襟,火一般艳红的外衣上盛放着黑色的牡丹,风姿卓越。 他的发黑如泼墨,散落下的青丝轻柔地抚过红色丝绸,如子夜般漆黑,黑得这般浓墨重彩! 方才的对话他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薄唇微微一扬,勾出一抹慑人魂魄的绝美。 他缓缓睁了眼,却没从青石上起身,只是偏过头隔着幔帐向夜阑心那边望了过来。 那该是一张怎样的脸庞啊!世间已无任何笔触可以用来描绘!那面容宛若夏花般绚烂,又因美到极致而呈现出令人心惊的妖异,他低垂着双目,樱桃般色泽莹润的唇角含着笑,如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魅。他不过轻轻一瞥,眼眸流转间便是绝世的光华,仿佛黑夜里唯一的晨星,这般浓如烈酒,醇香醉人。 第八章 天生一对 那幔帐后面倚靠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长乐王君无邪。 他没有出声,身边的侍剑墨舞像是得了他的吩咐一般,轻轻点头,转身走出了幔帐之外。 夜重华正被夜阑心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抬头便瞧见一个样貌清秀的丫鬟走了过来,借故朝夜阑心道了一句“待会儿再收拾你”算是找了台阶下。 “夜大小姐,王爷有请。”清冷却悦耳的声音响起,墨舞堪堪在夜重华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她那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却没有焦点,像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 不过是一个放养在外、无权无势的长乐王,竟然连身边的丫鬟也这般无礼。夜重华心生不喜,不过却还是迈开了步子,打算朝那边而去。 只是他的步子还没迈开,一柄封金剑鞘就直直的横在了自己面前。 抬起头,却见墨舞面无表情,“右相大人正值壮年,不像有耳疾之人。难道刚才我的话没有听清楚吗?王爷请的只有夜家大小姐。” 夜重华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一张脸气的煞白。 夜倾心蹙眉,却没有出声,只是拿眼睛扫夜芙蓉。 夜芙蓉素来以这个二姐姐马首是瞻,如今见能在父亲面前讨巧,当即冲了上去,指着墨舞就骂开了,“我爹可是当朝右相,你一个贱婢简直有眼无珠,居然敢如此对我爹说话?” 墨舞淡淡地转身,“墨舞虽然看不见,但眼珠子还是有的,需要我挖出来给三小姐看看么?” “你……”夜芙蓉一时间被墨舞周身扬起的冷意给骇住,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阑心嘴角一勾,眉眼弯弯:这个墨舞倒是有几分意思。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感觉极其敏锐,若非她自己说出来,恐怕谁也不知道她是个瞎子。 如果她不是长乐王那边人,她夜阑心倒是愿意认识认识。 戏看够了,夜阑心便缓缓地走了出来,“既然王爷要见我,那就有劳姐姐带路了。” 眼看着夜阑心领着两个丫鬟款款离开,夜重华一张脸更是黑成了锅底。 扭头瞧见夜倾心,也没有平日的温和,冷喝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 夜芙蓉不满的朝着夜阑心离开的方向抱怨,“不过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罢了,又没人见过,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呢!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倒是夜倾心秀眉微微的蹙起,那幔帐后面虽然隐约只能看见一抹身影,且已是那般风华绝代。只希望事情真如夜芙蓉所言,那个长乐王不过是个草包脓包,丑八怪才好。 红色的幔帐缭绕,随着自己越走越近,幔帐之外那一抹红色的身影逐渐清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夜阑心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馨儿走在前面,乖巧地替夜阑心揽起幔帐。 青石之上,那人红衣红袍,只微微一笑,便漾出满室的绝艳,清风带动了发丝浮动,乌黑如墨,微微飘散,从肩旁滑过,荡出一个浓烈的孤独。[]他转过身子,背对着艳阳,光影的强烈对比,使得他的轮廓半明半暗不甚清晰,然唯独那双眸子,仿若那夜里开出的妖艳之花,妄图燃烬别人全部的热情! 没有咄咄逼人,却因为那张过于苍白的脸显得柔弱不堪,仿佛一触即碎,让人忍不住打心底疼惜。 夜阑心曾经以为“倾国倾城”不过是文人夸张的表述,可就是这惊鸿一瞥,便发现真的有人可以美至令人甘愿倾了江山。 而且,那还是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正是自己嘴里那个便宜的未婚夫,长乐王――君无邪。 四目相对之间,一种诡异,甚至是有些暧昧的气息从他的眸子里弥散了出来,夜阑心有些不悦的开口,“我们认识么?” 君无邪忽地抬头笑了,那笑意在阳光中绽放开来,竟似罩了淡淡的光华,别样的夺目。 纵使夜阑心这种不近美色的女人,也差点被晃花了眼。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美了。 真是妖孽!夜阑心冷哼,心底立马生出一种敬而远之的想法。果然,自己的感觉从来就不会错,这个传说中的长乐王果然不能招惹,还是赶紧让婚事告吹比较靠谱。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现在认识也不算晚。”君无邪眸光莹莹,带着别样的暧昧,声音空灵且温醇,仿若一缸烈酒,光是听着就足够让人面红耳赤。 夜阑心美眸一眯,目光炯炯的望向君无邪,“即使你云游在外,恐怕东陵的消息也不会那么闭塞吧?难道你真的愿意娶一个乖张跋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女人?” 听了这话,君无邪一双桃花眼里笑意又浓了几分,“长乐王府良田千倾,富可敌国,缺的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王妃。” “……”夜阑心嘴角狠抽了两下,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如果我说不呢?” 君无邪墨色的凤眸里波光流转,妖冶的脸上说不出的柔媚,“一个粗暴跋扈的相府嫡女,一个挂名病秧子王爷,天生一对。小阑阑你说对不对?” 一句“小阑阑”如同温醇的大提琴,带着无穷魅惑。若换做别的女子,恐怕早就神魂颠倒,投怀送抱了。 “少恶心我!”夜阑心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嫌恶。君无邪却在看到夜阑心怒目挑眉的时候,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换做一双晶亮无辜到透明见底的双眸,声音也软糯起来,“小阑阑你好凶呀,这样怎么给我做媳妇?” 死妖孽! 只在下一秒,夜阑心轻灵的身子便一跃而起,袖口里藏着的活动铁爪靠着手指滑了出来,露出锋利的指尖。直直地朝着大青石之上的君无邪扑了过去,“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当我的相公了。” 墨舞脸色一变,抱着怀里的长剑便要冲上去。 只是的她身子还没动,身后就袭来了一股怪力。她低头一看,一双细嫩的手紧紧的缠在自己的腰身之上,竟让自己动弹不得。 再回头,一张秀丽清瘦的脸出现在眼前,脸上居然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容。 见墨舞跟阿九纠缠在一起,夜阑心嘴角一勾,右手直直地朝着君无邪白皙的脖子上袭去。传说中,这个长乐王体弱多病,今天就算不杀他,能够把他吓瘫吓病岂不更好? 眼看着那锐利的指尖就要划破君无邪的脖颈,谁知道他身形一晃,竟然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 下一瞬,一股陌生的气息从背后侵袭了过来。 夜阑心暗道一声不好,还来不及反应,那清凉的气息便凑到了自己的耳后。 微热的呼吸吐纳着,声音里没有丝毫愤怒,反而带着几分笑意,“小阑阑,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呀,难道你就不怕守活寡吗?” 夜阑心双脚落地,正准备再跃起来反击,却一时不妨君无邪突然伸过来的双手。 那双手看似没用什么力道,可夜阑心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手臂处传了出来,整个身子上的力道瞬间被卸除。 这病秧子居然用内力将自己困住了! 靠! 自己居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条讯息:这个病秧子虽然注定短命,但是听说师父却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就算他君无邪命不长,但是内力神马的总会有的吧!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记得戳一个“加入书架”,更新稳定,谢谢! 第九章 娶定你了 君无邪笑吟吟的将夜阑心困在怀中,歆长的身子一个回旋,怀抱着佳人,软软地落在大青石之上。 夜阑心眸子里似乎能喷出火焰来,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敌意,“收起你的内力,十招之内,信不信我能砍下你的脑袋?” 君无邪美眸波光流转,面上露出如同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为了避免你守活寡,我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国际特工飞狐居然被一个古人困的动弹不得,这要是被以前的伙伴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 素来冷静淡定的夜阑心此刻心里也忍不住朝天比出中指:既然都让我穿越了,内力神马的金手指开开也无所谓吧?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夜阑心冷眼瞪着君无邪,“你想娶我,就直接杀了我,娶我的尸体;如果你放了我,我保证我会砍下你的脑袋,做为你娶我的聘礼。” 此话一出,君无邪面上一怔,调笑的表情瞬间凝住。 倒是被困住的墨舞愤怒了起来,“夜大小姐,不要得寸进尺!” “你就如此厌恶嫁给我?”君无邪桃花眼褪去令人神魂颠倒的妩媚,竟似浮上淡淡的雾气,让人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夜阑心一怔,这才发现身上的禁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她利落的跃起,玲珑的身子在空中划出绝美的弧度,稳稳地落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之上。 她眉目之间是睥睨天下的寒意,“我夜阑心的夫君只能我自己挑,谁也不能替我做主,就算你也是。” 娇嫩的身子迎风而立,白衣翩跹,恍惚间让人以为她便是那即将乘风归去的仙子。 君无邪心头一动,那令人厌恶的白色仿若也渐渐顺眼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抹释然,他绝美的脸上拂过一抹笑意,如同春风般温柔,却又似夏花般绚烂。 世人眼中,她是沙铄,可在他眼中,却是蒙尘的明珠,只需要轻轻拂去表面的灰尘,说不定会很有趣呢! 夜阑心自然不知君无邪心中那一番思量,只是淡然望向他,“今天你不来找我,明天我也会去找你。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夜阑心,要退婚!” 君无邪多情的桃花眼闪过一抹狡黠,嘴角随即扬起笑容,“刚好,我也有一件事也要通知你。” 夜阑心秀眉一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虽然你长相平庸,脾气暴躁,性格泼辣,出手狠毒……” 色淡如水的美唇轻启,吐出来的字句却是让墨舞黑一张俏脸全黑:主子这是要搞毛啊,明明是来哄女孩子的,但说出来的话分明就像是来打架的好不好!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听着这如酒一般的浑厚腻人嗓音,夜阑心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正“扑扑”跳动。 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定,只要这个死妖孽再敢说一句,自己绝对宰了他,立刻,马上! “你夜阑心,我娶定了!”君无邪突然话锋一转,轻快的口吻,却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若非他面前站着的是夜阑心,恐怕都要被这气势凌驾而上,俯首称臣了。 “不过,这只是其一。”君无邪满意的看见夜阑心面露不虞,眉眼弯弯的说道,“我今日来,还有第二件事。” 夜阑心冷哼,转身欲离开:既然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就没有必要再听他说什么废话。 只是她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迈开,就听见身后君无邪不急不缓的开口,“跟你新收的丫鬟有关。” 新收的丫鬟? 夜阑心停下了步子,冰冷的目光朝着死死锁住墨舞的阿九那边看了过去:君无邪说的是阿九吗? 突然接受到夜阑心清冷的目光,阿九纯净的眸子里面满满地都是疑惑。她下意识的摇头,示意自己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个长乐王。 见勾起了夜阑心的好奇心,君无邪缓缓地从大青石上跃了下来:“你夜阑心我一定要娶,但是娶之前,我必须要做一点事情,才能让丞相觉得把你嫁给我,并不亏待。” 夜阑心冷眼扫了君无邪一眼,“等你有命活到大婚之日再说吧。” 君无邪轻笑,眉目之间划过绝世的艳丽。 夜阑心最不喜拐弯抹角,更无法忍受被人欺骗,若是阿九真的隐瞒了什么,她也断不会轻易放过。“君无邪,你到底想干什么?” “问问她跟着你到底是为什么,小阑阑,长乐王府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君无邪一个闪身凑到夜阑心的身侧,吐气如兰。眼看着夜阑心反手一劈,那利爪险些要划破自己的喉咙,他才轻笑着一跃而起,歆长的身子稳稳地落在那十六台的座辇之上。 “回府!”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眉目一松,少了些英气,多了几分虚弱,恍若真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此刻的墨舞被勒地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那一身轻功和十八般武艺生生的没有用武之地。 见长乐王要回府,阿九手上这才松了力道,墨舞只觉得胸口一松,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没跌倒。只是主子要回府,她也不好再多做停留,只能深吸了两口气,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为什么是我?”夜阑心冷冷的望着拔地而起座辇,“像你这种妖孽,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墨舞脸色一变,“妖孽”这两字可是主子的死穴啊!这个夜家大小姐未免太猖狂了吧! 岂料,出乎意外的君无邪没有发怒,只是纤指一摇,“你果然比较懂我哦!” 夜阑心嘴角一抽,“我妹妹可是景阳明珠,德艺双馨,端庄大方,这才该是你王妃首选吧?” “端庄大方的女子景阳比比皆是……”君无邪脑海里闪过方才幔帐后面那一抹身影,嘴角浮起诡异笑容,“找个像你这样暴虐粗鲁、不知进退的――比较有挑战性!” 话音未落,轻快的笑声就随着座辇消失渐渐散开…… 夜阑心铁爪一声脆响,俏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墨舞满头黑线的跟在座辇一侧,听着君无邪爽朗的笑声,微微皱眉:唔,主子是不是太久没跟女人接触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哄女孩子不是这个节奏呀! ------题外话------ 继续召唤,“加入书架”,嗷嗷嗷呀! 第十章 阿九身世 【锦绣苑】 压抑的气氛从后院带到了锦绣苑,此刻,前厅正中央的八仙桌旁,夜阑心正端坐着喝茶。 她虽然没有言语,可周遭的气压却低到极致。 身为国际特工,夜阑心已经习惯了单打独斗。她很难去信任一个人,但若是她付出了信任,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即便是短短几个时辰,若是发现阿九算计自己,利用自己,她夜阑心亦会亲手讨回来。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夜阑心的馨儿,更是觉得有人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她偷偷的看了夜阑心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端端正正跪在前厅空地上的阿九。 阿九目光依旧是一开始的纯净,只是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愧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馨儿只觉得呼吸都要不顺畅的时候,夜阑心终于开了腔,“说吧。” 阿九一怔,抬头看着夜阑心,抿了抿唇。 “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夜阑心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不说就马上离开锦绣苑。” 阿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是东陵人。” “什么?”馨儿惊呼一声,却换来了夜阑心淡淡的挑眉。 原来阿九是胡国人,位于南方的胡国,和东陵之间以一座长城作为屏障,两国为了争夺土地,数百年来争战不休,直到十年前,双方才签下和平协定,停止战争。(.好看的小说) 阿九之所以会流落到东陵,是为了来找自己的姐姐。她姐姐自从一年前在寺庙上香之后,便失踪了。阿九循着线索一路追寻,本以为到景阳便有些眉目,不料线索却断在了麒麟山。 “我曾经见过一名绝色少女被关在笼子里,后来又看见你从山洞里逃了出来……” “所以你才一路尾随我到了这里?”夜阑心微微皱眉,脑海中飞快的分析了起来,“难不成你以为我也是被掳走的少女之一?” 阿九清澈见底的目光炯炯的望向夜阑心,眸子里明白的写着“难道不是吗”几个字。 “你说的那个少女,我应该也见过。不过,她跟我都不是被掳走的。”夜阑心皱眉,按道理说,这档子人口失踪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管。只是…… 见夜阑心这么说,阿九眼底的失望和崩溃几乎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虽然她跟身边的人不一样,力大无穷,可每每自己想进那个山洞都是被伤的体无完肤,好几次差点丧命。 夜阑心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刚才她去攻击君无邪的时候,阿九看见墨舞出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了上去。 这种反射性的保护,夜阑心当年在特工营里面生生待了八年,才将这服从的修养炼到炉火纯青。 目光淡淡的扫过阿九露出的手臂,想那墨舞一个瞎子也能在长乐王身边当侍剑,功夫自然不用多说,这从阿九手臂上骇人的青紫就能看出来。 这个小丫头刚才为了自己,是豁出命去了。 她夜阑心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不是么? 胸口松了松,夜阑心目光清冷的扫过阿九,“我可以答应你帮你探一探麒麟山。” 阿九眸光一亮,透彻的眸子里面瞬间涌满了泪水。 夜阑心虽为女子,却也是有些受不住眼泪攻势,当即皱眉道,“不过,我不保证你姐姐一定在那。” 眼看着阿九作势就要磕头,夜阑心面上的不耐变成了冷淡,目光幽深,“你不必急着磕头,事成之后,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阿九一愣,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目光朦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馨儿紧紧地跟在夜阑心的身后,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小姐,依奴婢看,长乐王应该知道不少内情。难道您真的要去找他帮忙吗?” 许是这个身子对馨儿莫名的亲近与依赖,让夜阑心觉得馨儿的碎碎念也没那么烦人。 这边馨儿的话音刚落,夜阑心脚下的步子也顿住了,她清冷开口,“馨儿,我再教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能帮助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指望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来的稳妥踏实。” 更何况…… 脑海里又浮现出君无邪那张美到男女莫辨、人神共愤的脸,那样的妖孽祸水她夜阑心可惹不起。 “那……我们要怎么办呀?”馨儿脑海里还在消化刚才夜阑心的那一番道理,脸上露出狐疑不解:长乐王明明就是自家小姐的未婚夫,找他帮忙是理所应当,为啥不行? “明天我们自己去。”夜阑心淡淡挑眉,只觉得怀里那颗夜明珠莫名的有些烫手。 之前晋王看起来就对着夜明珠很是感兴趣,如今又牵扯上阿九…… 其实这次夜阑心会答应阿九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洞穴里的少女将那夜明珠交给了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这次如果能找到阿九的姐姐,顺便还将那个少女救出来,那她夜阑心身上所有的欠债就算还清了。 至于退婚的事情,等解决了这些事情再说罢! 当晚夜阑心便让阿九和馨儿外出采买了一些原料,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忙活了一晚上。 阿九和馨儿不时能听见房间里面传来轻微的空气爆破的声音,心急之下要上前询问,却被夜阑心又赶了出来。 第二日一早,晨光微熹,夜阑心便备了马车,领着馨儿和阿九从右相府出发。 馨儿望着夜阑心身边多出来一个诡异的包袱,刚打算伸手去碰,就被夜阑心冰冷的眸子扼杀在半路,“如果你想死无全尸,尽管碰,我不拦着你。” 馨儿脸色一白,连滚带爬地朝着阿九那边挤了过去,看也不敢再看那包袱一眼。 一行人快马加鞭,朝着景阳郊区的麒麟山而去。按照平日的脚程,需得两个时辰。如今加快了速度,约莫着一个时辰多一点便能到。 一路上,夜阑心摆弄着自己的活动铁爪,这东西还是自己画了图纸,找了景阳最好的工匠打造而成。只可惜做工不算精致,勉强能用。但是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直到出了景阳城门,窝在角落的馨儿才哼哼唧唧的出声,“大小姐,你这样不打招呼就跑出来,就不怕老爷责怪吗?” 夜阑心眸子也没抬,“恐怕这会儿夜老爷也未必能记得我这个便宜女儿。” “可是,今个儿不是一般的日子啊。”馨儿撅嘴,“本来以为长乐王今天回来,所以洗尘宴定在了今日。您身为长乐王的未婚……” “妻”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夜阑心冰冷的目光堪堪打断。 馨儿只得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要知道您才是正牌的长乐王妃,这么好出风头的机会都不去……” 夜阑心也懒得搭理馨儿,只是缓缓的闭上眼睛,只当养精蓄锐。 第十一章 病王无邪 而此刻的长乐王府亦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长乐王云游天穹大陆整整十几载,皇后一心系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缠绵病榻。如今长乐王回来了,皇后不用药,数十年的心疾瞬间好了一大半。皇帝心头愧疚,于一年前斥巨资建造百亩豪宅长乐王府,并赐良田千倾,黄金万两,世袭王爵,这才让自己心中好过了些。 朱雀大街东门的尽头,就是金碧辉煌,跟皇宫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长乐王府邸。 大门之外的长街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前来参宴的官僚们的马车,浩浩荡荡,好不打眼。就连皇帝和皇后也是屈尊降贵,亲自到这长乐王府来主持这场洗尘宴。 有人说长乐王因为常年缠绵病榻,样貌奇丑无比;也有人说他俊美无双,如同谪仙;不过这些都是坊间的传言,真正见过长乐王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不过这长乐王性格怪异却是事实,不喜生人,而且暴躁易怒,凭着皇帝和皇后的疼爱,是连谁的面子也不给。 就连想要探门而入的九千岁也被他一个酒壶给砸了出来,若非他老人家躲得快,脑袋上必然一个窟窿。 这让一直想要一睹这长乐王尊容的人们一个个有些胆怯了起来,偏偏即便是皇帝皇后进去,却也不能将这长乐王请出来。(.好看的小说)一大群三品以上的大员携带家眷生生被晾在长乐王府的前厅,不尴不尬,又不好多生抱怨,不由心中对这长乐王多了几分不满。 “右相携家眷到访。” 门房尖锐的声音透过前厅直达侧厅,让安静的侧厅涌起一股骚动。 不一会儿,皇帝和皇后面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端庄地从侧厅走了出来,安抚众位大臣,“大家稍安勿躁,长乐马上就出来了。” 一听传说中的长乐王就要出现,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屏息望向了侧厅,透过横在门口的素色屏风,隐隐约约地能够看到一道歆长的身影。 那身形稍嫌纤瘦,一举一动也是慢腾腾,不过却能瞧出几分风华绝代来。 夜倾心这个时候更是憋住了一口气,只等着长乐王君无邪现身。 昨个儿夜阑心和长乐王见面之后,今日一早就跑了出去,显而易见,这次的见面果然如自己预期那般不那么顺利…… “天呐,那个就是长乐王吗?” 周围人惊叹的声音瞬间将夜倾心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这一看,竟让她整个人生生愣在了原地,眼睛再也无法挪开。(.无弹窗广告) 长乐王穿着火一般艳红的外衣,红色缎面上盛放着黑色的牡丹花,如子夜般黑得浓墨重彩,也如他散在颈边的碎发,和那深邃的双眸。 若是没有这般风姿,恐怕世上不会有男子敢穿这样的颜色! 夏花般绚烂的面容,妖异到令人心惊的美貌,那样流光溢彩的眼波,那样浓烈醉人的醇香…… 那因为常年患病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与身上的火红响应成章。看上去虽然柔弱,风姿却是无人能及。 “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这句词用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 就连夜倾心这样自认为倾国倾城的容貌,在他面前也只能自惭形秽。 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人? 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撞,又酸又胀。夜倾心猛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分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胸口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声。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给自己这种感觉…… 她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这才勉强让自己将眼神挪开,避免了出丑。 只是,瞬间的酸胀感之后,夜倾心只觉得胸口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夜阑心那个粗鄙的贱人,她根本就不配拥有这样的男人。 这样绝世无双的男人,只有景阳明珠才有资格与他共结连理。 夜倾心紧紧的攥住拳头,眼神中再也不见平日的温婉,多了几分赤果果的占有欲:这个男人,只能属于我! 众人的目光统一的落在长乐王身上,不光是女人看的错不开眼,有些男人更是情不自禁的红了耳根,心中暗暗惊叹:能够得见如此美人,饶是在这长乐王府站上三天三夜也是值得的。 皇后笑吟吟的望着众人的反应,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逐渐充盈起来:是呀,如此完美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呢! 君无邪微微蹙眉,身侧一个看上去约莫八九岁的少年忙不迭地上前一把搀扶住了他,眸子里面是藏不住的担忧。 这纤弱的摸样,让皇后瞧了更是心疼不已,忙不迭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君无邪桃花眼里面带着水雾,眸光淡扫,似乎想要在人群中搜寻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皇后看在眼底,连忙开口道,“长乐,你是在找人吗?” 君无邪轻轻点头,抬手朝着夜重华那边一指。 皇后一怔,赫然瞧见夜倾心端端立在夜重华的身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嘴角一弯,“本宫这就让人把右丞相一家请过来。” 而夜倾心抬眸的时候,恰好对上了君无邪扫过来的眼神,只觉得胸口里面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几乎要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目光莹莹的望向君无邪,脚下虚浮地跟着夜重华,满脑子除了君无邪那张脸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君无邪看到她那痴迷的目光之后,嘴角勾起的若有似无的嘲讽。 夜芙蓉方才偷偷看了一眼,一张俏脸已经红透,此刻只得是低头前行,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出丑。 夜重华有些忐忑地请安,心中揣测:这个长乐王虽然一表人才,可总归手无实权。昨日该不会威胁了夜阑心,今日要当着皇帝面前开腔要了倾心吧? 夜倾心可是他手中重要的棋子,可不能就这般…… 只是夜重华肚子的弯弯道道还没有捋清楚,耳边就传来了君无邪不满的声音,“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众人一愣,夜重华亦是猛的抬头,似乎不明白君无邪的意思。 片刻之间,君无邪一张柔弱的脸上顿时爬满了怒意,竟是扬手一扫,桌面上的果盘,杯子朝着夜重华面前就飞了过去,“我要见得是夜阑心,你带这两个丑八怪来做什么?”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记得戳“加入书架” 第十二章 神秘男子 夜重华一时不妨,身前的长袍被酒水打湿,略显狼狈。 丑八怪? 众人顿时哗然:传说中倾国倾城的景阳明珠,在长乐王眼底居然是丑八怪? 若是现在面前有个地缝,夜倾心一准马上钻进去。 长乐王如此堂而皇之的羞辱自己,竟然是为了那个粗鄙的夜阑心?这简直就比扒光了她的衣服让她站在众人面前还要难堪! 夜倾心抬起头来,只觉得周遭人的眼神暧昧诡异,似乎全部都带着嘲讽。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果还要她站在这里,那还不如叫她去死! 夜倾心再也隐忍不住,眼泪喷薄而出,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就冲了出去。 皇上和皇后见此景不由的略显尴尬,右相是朝中大臣,自己儿子如此行为显然不妥;但儿子外出多年,恐怕是不懂这些礼节套路,他们也舍不得开口骂一句。 正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君无邪因为气急了,整个人突然往身后软塌一跌,急促的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呼吸不畅而漾起了两抹病态红霞。 皇后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她夜倾心伤心不上心,连忙上前一把搀住了君无邪,急得双眼赤红,“太医太医……” 一时间,原本有些诡异的洗尘宴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长乐王府后门缓缓打开,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迅速闪了出来,径直朝着后巷而去。(.好看的小说) 后巷深处,两匹遍体雪白的骏马驻足而立,只等着三位主人到来。 片刻之后,三人绝尘而去,马蹄声不绝于耳。 跟在后面的正是侍剑墨舞,她身前坐着一名貌似八九岁的男童,正勒紧马缰,策马扬鞭。 “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呀?”男童的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墨舞面无表情,语气平淡,“江牧,你的问题还真多。” 江牧嘴角一撇,望着前面的君无邪:他手里长鞭几乎没有停过,那样子恨不得自己能长处一对翅膀似的。 君无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莹莹的桃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欣喜和急切:自己早就应该猜到,她那样骄傲的女子,怎么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几乎从未如此确定一件事,他,想要见到她,立刻,马上! 而另一边,夜阑心领着馨儿和阿九走的官道,一行人到了麒麟山脚下,这才发现半山腰云雾缭绕处,有一家寺庙在云层中冒了尖。 “那是清心寺,是景阳周边香火最旺盛的寺庙。”馨儿遥遥指着那寺庙,解说了起来。 只是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开,前面的人都给我让开!” 夜阑心回头,只见一行黑色劲装的男子飞驰而来,明明看见自己,速度却没有半分减慢。 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装潢华丽的大蓬马车,淡黄色的帘子上纹绣着几只展翅而飞的凤凰。清风起,帘子被微微拉起了一些,一张美丽的侧脸一闪而过,眉宇间漾着一股生动,她的肌肤不属于雪白凝肤,反而如蜂蜜般,是淡淡的蜜色,不像是景阳本地人。 见那些壮汉一个个面露凶光,馨儿惊呼着就要躲开。 倒是夜阑心蹙眉,定定的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 “大胆贱婢,竟敢拦路!”领头的男人厉眸一眯,里面划过一抹嗜血。只见他用力一夹马肚,身下的骏马更是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直直的朝着夜阑心冲了过来。 眼看着那马蹄就要踩到夜阑心身上,那人更是变本加厉的将手里的长鞭扬起,照着她身上抽了过去。 手里的长鞭还没有落下,便被人一个绕臂给缠住了。男人一惊,发现夜阑心的身后竟然窜出一个十三四的单薄少女,正死死的拽住自己的长鞭。 四目相对之间,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也就在这一瞬,阿九手上一个用力,方才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连人带马居然就被这么掀翻在地。 其他人见状更是犹如惊弓之鸟,一个个迅速拔剑,直直的指向夜阑心,“你是什么人?” 熟料夜阑心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男人,轻轻扯了嘴角,“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说完这话,她才扭头看着一脸轻松的阿九,“刚才一时兴起想练练你的反应能力,还不错。” 阿九得了夜阑心的夸奖,一双俏脸瞬间涨红,脸上露出憨笑,好不开心。 倒是面前那一行男人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女人也太嚣张跋扈了吧?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有眼无珠。你知不知道这马车里面坐的是……”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温醇浓厚的声音给打断了,“右相府嫡出大小姐夜阑心……” 夜阑心抬眼,发现从马车后面一匹黑马缓缓的踢着步子走了出来。马背上,一个身材歆长的紫衣男子正悠闲的望着自己。 那如玉般俊美的容貌,浓黑的剑眉下是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瓣,形成一张俊逸的容颜,衬着颀长挺拔的身形,而眉宇间那尊贵狂妄的姿态,让他看来像个王者般。 他慵懒而高贵,眼神弥散着冬雪般纯粹的精魂,目光清冷,仿佛乌黑的眸子覆上了一层薄冰,冷然,透彻。不同于君无邪的妖异,这个男人美则美矣,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一双眸子扫了一眼地上瘫倒的男人,接着说道,“果然名不虚传!”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夜阑心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多谢夸奖!” 既然东陵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乖张跋扈的,那自己不好好发挥一下,也对不起他们这一番苦心了。 周遭开路的壮汉脸上不虞,正要跟夜阑心动手,却见紫衣男子扬手,“不要耽误正事,即刻启程。” 被阿九撂倒的那匹马是如何也站不起来了,那几个壮汉搀扶着仅剩一丝意识的男子,恨恨的上了马。前行时,也不忘绕过夜阑心的马车。 只是在那紫衣男子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夜阑心明显的感受到他打量的眼神,还有眼中浓厚的兴致。 夜阑心重新上了马车,也没有多说。倒是馨儿跟了她这么久,对于她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自己家的小姐不是这种没事惹事的人,不由开口问道,“小姐,那群人凶神恶煞的,你没事干嘛去招惹他们呀?” 夜阑心也不抬头,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谁说没事?” 第十三章 阑心被掳 馨儿和阿九好奇的对视一眼,这才发现夜阑心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琉璃玉的令牌。(.无弹窗广告) “这是……”馨儿诧异的瞪圆了双眼。 夜阑心嘴角一勾,“这是胡国贵族才有的琉璃盏,你说我们有没有事?” 馨儿愣愣的看了那令牌,终于恍然大悟,心底对夜阑心的崇拜又多了几分,“阿九赶紧驾车,跟着他们!” 只有阿九还迷迷糊糊,云里雾里有些辩不清楚情况。只能听馨儿的话,驾着马车飞快的追了上去。 夜阑心再看馨儿的眼底多了一份满意:馨儿虽然吵,但是却十分机灵。刚才自己是一眼便瞧出了马车里面的少女可能是胡国的贵族。那男人风华绝代,眉目之间全然是不羁和王者风范,丝毫不像是随从。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自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那个少女与阿九同为胡国人,而且都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就有必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夜阑心一行人刚进清心寺,就瞧见了方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一拨人。 不过他们好似怕了夜阑心,目光相交的时候,眼底均是满满的惧意。两路人还没有近身,他们便远远的绕路走远了。 清心寺的主持虚空大师远近闻名,太后也常来这寺庙听佛,所以这座寺庙的香火异常旺盛。 夜阑心只带了两个丫鬟,方才下马车的时候虽然用丝巾蒙去了半张脸,但那婀娜有致的身姿,还有那双莹莹剪眸,就足够让人侧目了。 三人刚进佛堂,便看见方才马车里面的那位少女此刻正与方丈虚空说着什么。两句交谈之后,她便乖巧地给菩萨上香磕头。 上辈子夜阑心不是没有去寺庙上过香,只是从踏进这个佛门之后,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有时候,执行任务的成败不过是一念之间,她素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心下的狐疑还没有压下去,她猛然间觉得后脑勺升腾起一股毛毛的感觉,像被阴冷的风刮过,透到心脏的冰凉! 她赫然回过头,却见那虚空方丈,已经站在了拱门的中央,两只眼睛闪烁着精光,望着她。 夜阑心微微蹙眉:这个方丈,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虚空方丈并没有注意到她这细微的动作,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一袭袈裟长袍,银须垂到胸口,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 “这位女施主,你也是来上香的?” 温醇的声音听在馨儿的耳里,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亲近。她眉眼弯弯,替夜阑心开了口,“没错,小姐过来上香替父母祈福,晚些就回去了。” “真是孝顺。”虚空方丈温和的一笑,只是转瞬之间,却不赞同的摇摇头,“如今天边乌云滚滚,不多时便会有大雨,只怕会阻了女施主的行程。” “啊?”馨儿惊呼。 夜阑心亦是收敛了周身冰冷的气息,美眸中带着几分惊惧,柔柔的开口,“大师这可如何是好,我孤身在外,实在颇多不方便。” 虚空方丈沉吟了一番,回头指了指正在叩拜菩萨的少女,“这位亦是远道而来的贵客,现在清心寺还有两间上房,隔得并不远。不如你们今晚在此歇息,明日待天气转好,再出发也不迟。” 夜阑心有些胆怯的看了那少女一眼,却见她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少女不复方才的虔诚,脸上带了几分倨傲和不屑,转身由着小沙弥领着自己便朝后院的厢房而去。 “大小姐,我们真的要留下来过夜吗?那老爷那边……”馨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夜阑心给打断了。 她低垂美眸,声音软糯怡人,“那就有劳大师安排了。” 虚空方丈点头,派人指引了夜阑心一行人离开。 夜阑心身姿曼妙,一步三摇,说不出的温婉妩媚。只是她那温婉的面容之下,那一双锐利的眸子却是飞快的将前厅扫了一遍。 清心寺的后院分为东西苑,东厢房只有几间贵宾房,两两倚靠,相隔的都比较远。 在馨儿一心欣赏美景的时候,夜阑心也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所住的这间厢房周围情况摸了一遍。 虚空方丈说的没错,这东苑的房间似乎都有人住,能听见响动,却不见有人出来。而住在自己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路上偶遇的少女。她门口似乎还有两个壮汉把守着,很是警醒。 是夜子时,门口传来的极为轻微的响声,在夜阑心对面方面门口两道身影软软落地之后,一抹身影也摸到了她的门口。 不一会儿,一股奇怪的异香飘了进来。 原本躺在外厅的阿九和馨儿,身子一沉,像是彻底失去了知觉。 片刻之后,那黑人便堂而皇之的推开了房门,甚至在从阿九身边经过的时候,踹了两脚。 纵使这般,阿九和馨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缓缓地朝着床头摸了过去。 手中的火折子被他点燃,待他摸到床头,竟然是鬼使神差地一把扯下了夜阑心还掩在面上的薄纱。 借着微弱的光亮,那绝世倾城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黑衣人一愣,只觉得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那粗糙的手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夜阑心细致白嫩的脸颊,这个时候身后却是出现了一道怪力。 他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无穷的力气横着举了起来,然后全身失重,被人横着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门框之上。 黑衣人还来不及哼一声,就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这响动顿时惊动了黑衣人外面的同伙,一时间,七八个人如同鬼魅一样窜了进来,将馨儿和阿九团团围住。 阿九虽力大无穷,但此刻还得护着馨儿和夜阑心,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躺着的软床却突然动了起来。 阿九手上的动作和力道不停,却被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软床的另一端陡然被掀起,一个黑衣人竟然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一把揽住昏迷的夜阑心消失在床下的密道之中。 第十四章 擒贼擒王 阿九用尽全力想要将缠住自己的黑衣人击退:她一拳打在迎上来的黑衣人身上,只听见骨头寸断的清脆声音。来人甚至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口喷鲜血,瘫倒在地上。 眼见阿九发了狂,剩下的几个人见同伙得了手,也不再恋战,打了个眼色就飞快的窜了出去。 馨儿被这一幕吓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只见阿九疯了一般扑到软床处,一把掀开了榻子。 可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一块冰冷的巨石,严丝合缝,纵使她力大无穷,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出手。 一年前姐姐失踪的痛苦在这一刻积累到极致:姐姐失踪了,而如今她却因为自己的自私害的小姐也失踪了。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再重演! 她双眼血红,竟是一拳拳地朝着那巨石板上砸了过去,生生的将自己秀气的拳头砸的血肉模糊,嘴里是痛苦的嘶吼,“小姐――小姐――” 馨儿好不容易回过神,连忙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阿九,“阿九,你冷静点,你还记得小姐临睡前说的话吗?” 听到夜阑心的名字,阿九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扭过头去,只见馨儿浑身发颤,可眼底的坚毅却丝毫不减,此刻,她正指着桌面上夜阑心留下的包袱…… 且说另一边,那名黑衣人挟持着夜阑心,循着地道飞快的往前狂奔。 原本以为今日能掳得胡国贵人已经是最大的收获,没料到居然让他们意外得到这样一个绝世美人。相较之下,那胡国的美人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密道错综复杂,机关遍布。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黑衣人摸进了一个山洞。 泥土伴着铁锈的气息迎面而来,昏黄的烛火下,一名身穿白色长袍面带鬼面具的男人远远地端坐在高位之上。黑衣人一路走过来,机关无数。沿途的驻守的黑衣人更是数不胜数,散步在这犹如蜘蛛网一般的地道中。给这深不见底的山洞平添了几分诡异和恐怖。 而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宽大山洞里面,四周竟然是无数偌大的铁笼。 让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些铁笼落了锁,无数妙龄少女竟然像是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面!那些少女脚上被铁链困住,几乎只有重点部位用破布遮掩。 一个大铁笼里面七八个少女瑟缩着挤到了一起,她们的目光落在昏厥的夜阑心身上,目光里除了害怕还有一丝冷漠,恐怕对这种情况已然习惯。 “教主,这个恐怕是这一年来最好的货色了。”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将夜阑心放下,恭敬的跪下禀告。那露出来一双眸子里面有贪婪有激动,但更多的却是对面前这位鬼面的惧怕。 那鬼面男人眉角一挑,眼底兴趣浓浓。 他缓缓地走了过来,目光才刚触到夜阑心那张脸,呼吸不由一窒。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不需言语,不需动作,便已是倾人城。特别是右眼下那粉色泪痣,衬得更显奇异妖媚。那安详的睡容,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让人只可远观,就连靠这么近对她亦是一种亵渎。 片刻之后,眼中的惊艳转为贪婪,他不由低语道,“果然绝色。” 得了主子的称赞,黑衣人面上一喜,激动万分的低下头。 鬼面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然会意。他弯腰,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将夜阑心打横抱了起来。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酝酿成了几分浓厚的欲色,“重重有赏!” 黑衣人眼睛一亮,转身就朝着身后的大铁笼走了过去。目标明确,将里面一名长相标致,身材丰腴的少女捞了起来,扛在肩上。耳边传来了少女尖锐惊恐的哭喊声,回荡在这偌大的山洞里,显得更为惊悚骇人。 这是惯例,只要有人找到好的货色,就可以选一个自己中意的女人,春宵一度。 他们筹备了整整三年,十天之后,大业便成,到时候这些女人都会送出去,哪里还有这种好事? 做这一行数年,鬼面从来没有破过戒,即使将那些女人作为鼓励,他也从未染指过。可今天…… 踏进身后的石屋,直到那巨石大门重重的落下,鬼面才小心翼翼的将夜阑心放在软榻之上。 肌肤莹白到几乎散发的微亮,红唇诱人,肤若凝脂,身段妖娆。别说春宵一度,就算是多看一眼,那都是上天的恩赐。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女人,纯真却又妖娆,光是看着她的睡颜,便想狠狠的占有…… “如此绝色,我若享用了,此生再无遗憾。”鬼面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渴望,大手一扯便褪去了自己外袍。 重重的身子迫切的迎向了夜阑心,嘴巴一撅就想一亲芳泽。“美人,我会好好疼你的。” 只是男人还没占到便宜,榻子上睡的安稳的美人儿美眸赫然一睁,眼中射出寸寸寒光,声音更是清冷的如同阿鼻地狱的修罗,“我也会好好让你‘疼’的!” 几乎就是在说话的同时,右手腕上的铁爪应声而出。 只听得“噗嗤”一声,那铁爪力道精准,深深地没入鬼面的后心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几乎溅满整个榻子。 鬼面双眼圆睁,一声痛苦的嘶吼,身子一折,竟然活生生的让夜阑心抠出去后心的皮肉。 伴随着撕心裂肺地痛苦,他眼底满是不敢置信,“你……” 夜阑心冷冷勾起嘴角,铁爪一松,那一块鲜血淋漓的皮肉顺势掉落在地上,“我说过,我也好好让你‘疼’的,不是么?” 只是,方才自己那一击冲着心脏而去,却未能要了鬼面的命,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鬼面暴喝一声,飞身一旋,不知道他是不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两人所在的这间石屋竟然是摇摇晃晃看似几欲坍塌。 夜阑心一个翻身,紧紧扣住石壁上的凸起,稳住身子。也是在这个时候,竟让他发现鬼面后背白骨显露出来,却不见心脏。莫非……他心脏长在右侧,这才让他逃过刚刚那一劫?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记得留言哦! 第十五章 不想守寡 算你命大! 夜阑心冷哼,目光如炬,死死定在鬼面身上,寻找下一个一击即中的漏洞。(.好看的小说) “女人,你好大的胆子!”剧痛之下,鬼面露出了的半张脸更是狰狞无比,“你会付出代价的!” 话音落下,石屋轰然朝四面倒塌,四周再无任何遮掩。无数的黑衣人听见响动,如同蚂蚁一般,疯狂的涌了过来。 而石屋的另一侧,方才掳了夜阑心的黑衣人正疯狂的在少女赤裸的身子上耸动。这惊天轰鸣更是唬的正在办事的他大骇,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滚到了一边。 夜阑心一个利落的翻身,从石壁上一跃而起,稳稳地立在他们对面。冷眼望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只见她双目圆睁,嘴中鲜血喷涌,已经再无任何反应。 “畜生!”素来淡然的夜阑心瞧见这一幕,也忍不住怒火喷涌。几乎是没有做任何停留,纤细的身子一跃而起,带血的铁爪直取那黑衣人的脖颈。 那黑衣人更是大惊失色,几乎语无伦次,“你、你根本就没有……”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喉咙处鲜血几已经开始喷涌,整个人直直的朝后面倒了过去,再无任何气息。[]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受了重伤的鬼面男大喝一声,隐藏在四周的黑衣人迅速聚集,朝着夜阑心那边扑了过去。 眼看着一波波涌上去的黑衣人被夜阑心轻快的打落,鬼面男快速封住了自己几个大穴,止住了喷涌的鲜血。那如同毒蛇一般的视线却死死的定在夜阑心的身上,一边大呼“赶紧冲上去”,一边不忘怜香惜玉,“千万别伤了她,要活捉,活捉!” 鬼面男话音未落,夜阑心一个优雅的翻身扣住一个黑衣人的脖颈,几乎是在同一秒,右手的铁爪一划。 黑衣人甚至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永远闭上了眼睛。 杀阀果决,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样冷血而残酷,让周围的男人不由惊得后颈发凉。 不过夜阑心的铁爪总归是普通的铁质,经过这么一番厮杀之后,松动脱落了不少,用起来明显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鬼面男似乎看穿了这一点,“攻击她右手!” 话音未落,鬼面男更是从怀中摸出了一柄银色尖刀。他嘴角一弯,望着刀尖淬上的液体,眼中泛出淫邪…… 趁着夜阑心与那一群黑衣人纠缠不休的时候,鬼面男寻了她右肩那一处漏洞,用了几分内力将那银色飞刀射了出去。 鬼面男露出的半张脸上挂着淫猥,眼看着那柄飞到就要没入夜阑心的右肩,整个人更是兴奋的笑出了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身后的墙壁居然莫名其妙的震动了起来。 就在众人分神的那一瞬,夜阑心右手一掷,那铁爪正中一个黑衣人面孔,他双眼圆睁,直直的摔落在地。 以她为圆心的方圆两米的墙壁突然受力,猛的拱了起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整个墙壁炸开,溅出的无数飞沙走石,将围在夜阑心周围的黑衣人一个不落的打了下去。 偏偏在她落脚之处,那一小块圆盘一般的石头分毫不动。 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就在这飞沙走石之间,从夜阑心身后的窟洞里面跃了出来。 即使夜阑心也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达到如此之快的速度,因为那个身影几乎是“追”上了那柄银白色的飞刀。让它在离自己肩膀还有一指宽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夜阑心只觉得腰身一紧,整个身子就被人环住了。 她扭过头去,果不其然,撞上了一潭幽深似海的双眸。那张铁面之下,那双迷人的黑眸里面波光流转,有再见的惊喜,更有重逢的担忧。 “小阑阑,你就这么孤身前来,万一出事了,我岂不是要守活寡?”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且柔媚的声音,几乎低沉到只有彼此两个人才能听到。 夜阑心皱眉:他怎么来了? 依旧是不羁且带着三分笑意的笑眼,可夜阑心明明能感受道腰间那手臂不受控制的力道,还有紧握住那柄飞刀的手心已经微微渗出血丝。 这个男人,是真的在紧张自己! 君无邪面戴铁面具,就连身边跟着的墨舞和江牧也在脸上动了手脚,让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君无邪稳稳地抱着夜阑心,小心翼翼的落在地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还好,没有受伤! 看着君无邪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宽心,夜阑心抿了抿唇,声音依旧冰冷,“我自己能解决,如果你是来帮忙的,那就请回吧。”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呀?” 略带几分稚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出来,江牧不满意的望着孤傲清冷的夜阑心。不过在看到君无邪渗出血丝的手之后,一张脸顿时煞白。 几乎是冲到了君无邪的身边,一把抓住的他受伤的手。 那精致修长的手上一道血红的伤口,刺目骇人。江牧没好气的骂道,“每次都这样,说了多少次也不听,以后受伤我才不管你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手依旧在怀里摸索着药物,小心翼翼地替君无邪包扎。 而让人奇怪的是,素来脾气刁钻的君无邪不但没有出声,反而顺从地将手伸了出去。直到被夜阑心诡异的眼神看的发毛,才将手抽了回来。 江牧拿着那飞刀,小眉头一皱,“这上面淬了万年香。” 一听这话,君无邪一张俊脸瞬间全黑,那冰冷眸子里射出的寒光似能将世间万物撕裂。这山洞本就没有风,而他那大红的衣裾却因着这滔天的怒意而飞扬了起来。 他望着鬼面男,目光如刀,几乎将那人撕裂,“你敢对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毒?” 长袖一甩,袖口里面窜出无数红色长布,那些红色化成夺命索魂的的利刃,铺天盖地朝着鬼面男扑了过去。 中间即使有无数黑衣人前赴后继,都被这红色开膛破肚,当即毙命。 饶是那鬼面男武功不差,纵使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却还是被伤的体无完肤。双膝跪地,口吐鲜血。 第十六章 送给你的 鬼面男面露恐惧,下意识摸出怀中银哨。 一阵诡异声响之后,山洞的墙壁之上蠢蠢欲动,不一会儿竟然裂开了无数小洞穴,一群群黑衣人如同蚂蚁一样蜂拥而至。 他们刚刚站定,手上的弓箭就已经拉成了满弓,只等鬼面一声令下。 鬼面被人勉强搀扶了起来,目光还落在夜阑心的身上,“只要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夜阑心听了这话,嘴角微扬,半是嘲讽半是调侃的望向身边的君无邪,“听见了没,还不把我交出去?一命换三命,多值得?” 君无邪狡黠的桃花眼低闪过一抹眷恋和疼惜,他打了一个响指,便见墨舞怀中抱了一个锦盒走了过来。 那锦盒富丽堂皇,被送到了夜阑心面前。 君无邪浅笑,“送给你!” 他笑靥淡柔,柔情似水,星眸半垂着,睫毛如一双小扇轻掩,昏暗烛光之下,其人如玉,又带出三分隽淡颦颦之意。 夜阑心好奇的将锦盒打开,却见里面是一双活动铁爪。 看外形,与自己做的那一只一模一样。但仔细一看,却是更加精致灵活。最重要的是,居然是用万年难得一见的玄铁炼制而成。 夜阑心心中惊叹,连忙将那一双铁爪戴上手。轻巧灵活,无论是从感觉上,还是质地上,竟然与上辈子自己惯用的武器一模一样。 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完全将潜力发挥出来了。 虽然她夜阑心从来不会随便收人礼物,但是这件武器实在是太得她的心。如今戴上去仿佛就像是从自己身体长出来的一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摘下去了。 君无邪一见夜阑心的眼神,便知道这礼物送到了佳人心坎上,不由的露出满足的笑容。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送我这么得心应手的东西,不怕我用它来要你的命吗?” 墨舞虽然看不见,但心底敞亮着:这个夜家大小姐并不如传言中那般恶劣,若她真的要杀自家主子,当初在右相府他们就没可能那么轻松的脱身;再者,她没有内力,即便身段再诡异,也未必能够真的要了自家主子的命。 “夜大小姐,当初你要杀主子,他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注意到你的武器不好使,就冲着这点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对不对?”墨舞清淡的声音响起,竟少有的带着几分戏谑。 恩将仇报? 夜阑心冷哼一声,别过脑袋不再开腔。 倒是远远立在对面的鬼面男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气到吐血,“好你们,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调情!弓箭手给我准备!” 夜阑心轻轻一跃,躬身稳稳落在高处,似要开口说话。 那鬼面男眼睛一亮,连忙扬手,“慢!” 夜阑心发丝轻扬,“第一,我跟他不熟,调情自然谈不上。第二,今天死到临头的不是我们……” 话音未落,她淡淡的扫了君无邪一眼,下一秒便接受到了君无邪会意的笑容。 就在这一瞬,夜阑心心中居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有个默契到甚至不需要语言的合作伙伴,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三道身影腾空而起,君无邪妖娆的桃花眼里盛着睥睨天下的张狂,薄唇轻启,“而是你们!” 三道身影一跃而起,瞬间淹没在黑衣人的围剿之中。剩下江牧安安心心地坐在原地,仔细的研究着怀中那枚淬了万年香的银色飞刀,压根儿就不担心三个人的安危。只是在扫了他们一眼之后,叹息扶额:“希望完事后,不要浪费我太多珍贵的药材就好。” 君无邪的红帐在三人周围绕上了一道坚固无比的围墙,那些如雨幕般的箭根本没法近他们的身。 而那些蜂拥而上的黑衣人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爬出去。 只是三人体力有限,这人海攻势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夜阑心正谋划着,却见君无邪靠了过来,“别担心,我出发前已经联系了晋王,不多久他应该会带兵过来!” 君无邪的话音还未落,从他们身后另一阵箭雨蜂拥而下。每一箭均像是长了眼睛一眼,穿过他们头顶,直直的朝着对面的弓箭手而去。 一轮箭射完,对面的弓箭手倒了三分之一。 再看那箭标,不是晋王的兵。 君无邪和夜阑心眉头一皱,两个人扭头朝身后看去,居然发现一队排列整齐,穿着胡国特有的民族服装的壮汉单膝跪地,正准备射出第二波箭雨。 而立在他们身后的不是别人,居然是白天夜阑心遇到的那个紫衣男子。 那如同蚂蚁一般的人海中,夜阑心三人身影别样的醒目,紫衣男子遥遥的一眼便看见了她。 不顾还是在这危险时分,他挑眉朝着夜阑心打招呼,“夜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夜阑心淡淡的将目光挪开,眼看着第二波箭雨射出,鬼面男身前又倒下了一波黑衣人。 君无邪远远的望着紫衣男子,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流动。 紫衣男子似乎也注意到夜阑心身侧的男人,虽然他以铁面遮住了容颜,却遮不住那一身孤傲的王者风姿。他淡淡挑眉,浓重的眸色里划过一丝疑惑:夜阑心身边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个男人来了? 胡国悍将威猛凶悍,前排箭雨刚落下,后排立刻满弓上前,竟不给黑衣人一丝喘息的机会,直打的他们节节败退。 紫衣男子狡黠的勾出一抹笑容,转身倚靠在一块大石之上,慵懒而高贵。目光沉沉的望向夜阑心,言语中似乎带着几分嘲弄,“夜大小姐,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没有人可以这样跟她说话。”君无邪美眸中划过一抹冷意,广袖之下已经有气流涌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墙角一个铁笼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凄厉的声音,“惜朝,凤惜朝,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啊!” 凤惜朝? 夜阑心脑海中飞快的搜集着这个名字的讯息:凤惜朝,人称惜朝公子,南鸢太子。他与北庸国的定苍、长生圣界的凌微风,并称为天穹三大公子。 倒是墨舞淡淡的笑了,像是感受到了夜阑心心中的想法,低低的开口:“那是因为天穹大陆的人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东陵长乐王,否则这三大公子都得靠边站。” 夜阑心扭头看向君无邪,不置可否。 而众人无一不被这声嘶力竭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夜阑心秀眉一蹙,果然瞧见了白天马车里面那个少女正趴在铁笼边上,发髻散乱,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惊恐。 凤惜朝脸色一变,当即喝了一声,“闭嘴!” 不过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那鬼面男像是受了什么启发一样,大手一扬,对着角落里面那些铁笼,嘶吼道,“弓箭手准备,对准她们!” ------题外话------ 喜欢请加入书架,下次更新会提醒哦!亲们有什么意见都可以留言,这样蓝子才知道你们有在看呀!55555 第十七章 轰天巨雷 这些铁笼里面关着各种肤色不同的少女,一看就知道是从天穹各个不同的国家掳来的。而这鬼面能够在这麒麟山里打造这样一个盘旋曲折的山洞,甚至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恐怕势力不小。 再加上这一波人看中年轻貌美的少女就掳走,甚至不管她们是不是官员之女或者皇宫贵族。由此可见,其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 这鬼面使出这一招,无异于破釜沉舟。若是真的让他杀尽铁笼里所有的少女,势必会在整个天穹大陆引起巨大的麻烦。东陵虽然国力强盛,但是却负上了其他几国贵族少女的性命。若是其他几国联合起来,东陵将会有亡国大难! 在这转瞬之间,夜阑心便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理了个透彻。不过越是清楚了这幕后的意图,便越是对鬼面那险恶用心和卑劣手段恨之入骨。 铁笼里面的少女被吓得面无血色,一个个如同癫狂了一般疯狂的往身后挤去。一时间,偌大的山洞里面哭号声,哀叫声,求救声不绝于耳,衬得这里如同人间炼狱。 此刻,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拉圆了满弓。 “放箭!” 鬼面一声令下,弓箭手冷漠的望着那些吓得花容失色的少女,指尖一松―― “嗖――” 只听见利箭破空,直直地朝着铁笼中那些无辜的少女射了过去。[] 箭刚刚射出去,夜阑心身边一红一黑两个身影,如同两道闪电,飞快的窜了出去。 君无邪大手一扬,袖口中射出万丈红菱。那红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将角落里面的铁笼统统的遮挡了起来。 而那融合着他无上内力的红菱,更是犹如铜墙铁壁。箭雨蜂拥而至,却在撞上红菱之后,跌落在地上。 凤惜朝望着那万丈红菱,浓重的眸子里面闪过惊异。那样的风姿,纵使面上带着面具,却遮不掉他身上的王者丰姿。一举手一投足带着睥睨天下的气魄。而他方才使出的招数,化玉帛为干戈,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极有可能是“凤舞九天”第二式……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跟夜阑心又有什么关系? 准备就绪的胡国弓箭手正打算射出下一波箭雨,却被凤惜朝扬起的手堪堪打断,“慢!” 领头的汉子一脸诧异,“惜朝公子,两位公主还在里面!” 凤惜朝扭过头去,一双凤眸射出寸寸寒冰,竟摄的那汉子全身一僵,“我答应你们国主的事情自然会办到。[]” 沉沉的目光落在君无邪身上,好一会儿他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对着身后的胡国汉子道,“如果你不记得出发前我说过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想起来。” 话音未落,凤惜朝紫袍已经扬了起来,袖口有气流涌动,竟将落在地上的碎石裹成了旋转的球状。 胡国汉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即跪倒匍匐在地,“属下明白。” 胡国的壮汉们拉圆了手中的弓箭,指尖却不敢有任何松动。不听凤惜朝命令私自行动是死,救不回两位公主也是死,一时间凤惜朝身后静的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放箭!继续放箭!”鬼面看见箭雨都挡了下来,眼中的惊骇恐慌持续升级。一双眸子涨的血红,恨不得能将夜阑心等人活活吞噬下腹。弓箭丝毫近不了铁笼,而自己的弓箭手却被冲上来的那个女瞎子杀的措手不及…… 鬼面望着一片狼藉的山洞,只觉得有人拿刀在剜自己的心:三年的筹谋,竟然就这样毁于一旦! 真的好不甘心! 片刻沉默之后,鬼面铜牙一咬,终于是翻身一跃,跃到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双手在角落的暗格里面摸索了一阵。 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他身后不远处的一道石铸的暗门缓缓打开。 他大手一挥,将外袍裹在自己的伤口之上,飞快的跑到暗门前面。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身后一眼,“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话音落下,他便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而那暗门也在下一瞬猛的合了起来,严丝合缝,完全瞧不出任何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还在安全地段看戏的江牧已经摸到了夜阑心的身侧,他不解的开口,“你刚才明明就看到鬼面跑了,居然不去阻止?” 夜阑心嘴角一勾,淡淡的扫了江牧一眼,“如果我去阻止了,接下来你就没好戏可看了!” 见夜阑心卖关子,江牧没好气的撇嘴,一边嘟囔着,一边从怀中摸出一把药粉,朝着想要靠近自己的黑衣人一洒。 只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那黑衣人面目狰狞,身子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七窍流血瘫倒在地上。 “五――四――!”夜阑心抽空扫了江牧一眼,示意他最好是目不转睛,“三,二,一!” 一字刚落音,方才闭合的暗门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声音之响,几乎将整个山洞震的跟着摇晃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轰天的巨响,那暗门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方才受了伤的鬼面也被那强大的气流喷出了暗道,整个人血肉模糊横飞出来,然后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一片血帘。甚至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他手下的那些黑衣人更是被这一幕骇的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只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痛苦蠕动的首领。 此刻的江牧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嘴了,他目瞪口呆的望着风轻云淡的夜阑心:给人逃生的希望,下一秒又将人希望粉碎!这才是最狠毒的吧! 这个女人简直太狡猾了! “咳咳……咳咳……” 一阵清脆的咳嗽声从崩塌的暗道里面传了出来,众人的目光瞬间跟着声音挪了过去。 只见两抹清丽的身影从满是灰尘的暗道里面缓缓走出来,其中一个不满的开口抱怨,“小姐早说过一次扔一个就够了,威力很大的好不好!” ------题外话------ 肿么没人留言冒泡呢,是不是没人看呀! 第十八章 同归于尽 另一个憨厚的声音有些尴尬,“对不起馨儿,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吗?” “着什么急,小姐既然有吩咐……”只不过这话还没有说完,馨儿抬眼就瞧见了不远处那一抹绝美的身姿。她只觉得眼眶一酸,眼泪顺势流了下来,“小姐,你在这啊,你没事就好,简直吓死我了!” 阿九一抬头,看见夜阑心完好无损的站在远处,眼眶也跟着一红。两个人如同花脸的小猫见到了主人,不顾一切朝着夜阑心那边跑了过去。 夜阑心望着脸上脏兮兮的阿九和馨儿,心中一暖,“我没事!” “小姐,你这个轰天雷实在是太厉害了!”馨儿双眼冒星星,兴奋的想要尖叫。 夜阑心淡淡挑眉:当初自己遇到那个被囚的少女时,就注意过这里的地形。出发前才会刻意准备了一些硝,硫磺和木材,制成了土制的炸药,以备不时之需。 听了这话,立在的高处的凤惜朝凤目一眯,里面情绪复杂,甚至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震惊:传说中取人性命于千里之外,以一敌万,撼天动地的轰天雷,她一介女流居然会有? 片刻的震惊之后,凤惜朝望向了夜阑心:她纵身跃到高石之上,迎风而立,面上是不可一世的张狂。 传言果然是传言!凤惜朝暗暗在心中惊叹:她夜阑心之所以会有那般骄横跋扈的名声,不外乎其他,因为她本就有这个资格。 胸中似有什么在涌动,素来沉稳的他眸中竟然在这刻显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占有欲,甚至是痴狂。 那样炙热的目光落在君无邪眼底,让他十分不悦。如鹰一般的目光锐利似箭,周身瞬间泛起骇人冷意。就在下一秒,袖口的万丈红菱已经顺从自己的心意直直的朝凤惜朝射了过去。 红菱犹如坠上了千斤巨石,万柄飞刀,凤惜朝猛的侧身一躲,只觉得一股锐利的冷意呼啸而过。 发髻上的流苏寸寸断开,飘落在地上。他再抬眼,恰好撞上了君无邪那双染满怒意的墨色美眸。 “再有下次,断的会是你的脑袋。”君无邪声音醇厚动人,甚至带着几分戏谑,可偏偏给人一种几近窒息的压迫感。 夜阑心有些无奈:这个君无邪什么情况啊,这个时候还有空争风吃醋? 凤惜朝嘴角一勾,心中一个完美计划瞬间成型。 他纵身一跃,飞快的闪到鬼面的身边,一把将他捞了起来,对着周围的黑衣人道,“你们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你们的下场会比你们的老大还要惨!” 方才那轰天雷的威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老大武功高强,强掳了这么多少女,从未失手,如今都被伤成了这样,如果他们在继续反抗的话…… 一时间,众人互相对视,竟没有一个动手的。 倒是被凤惜朝挟持在手的鬼面,低低的笑了起来。声线粗犷低沉,犹如地狱里的鬼魅,一股青烟从他的袖口冒了出来。 夜阑心暗道一声不妙,手中铁爪直直的射向的鬼面的手腕。只可惜,虽打中了他手腕,却没能阻止一道绿光从他袖口中射了出来,直冲半空,炸开成一朵璀璨的烟花。 “你!”夜阑心一把揪住了鬼面的领口,怒意上涌。 “虽然你没能成为我的人,但是抱过你,也就无憾了。”烟花瞬间即散,如同鬼面脸上的生气。他急急的吐出一句话,整个人再无气息,“你也别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看到这璀璨的烟花,那群黑衣人像似突然被打了鸡血,一个个怒吼着朝着夜阑心等人那边冲了过去。 特工出身的夜阑心不会不知道那烟花代表的意义——同归于尽!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在群龙无首的时候,竟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弓箭手再次拉圆了满弓,箭雨带出了破空的风,将夜阑心和君无邪的衣服扬了起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并肩而立,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饶是远远观战的江牧,此刻眸光也轻微浮动:除开夜阑心那乖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冷情性子不说,他们两个人只能用“天造地设”这一词来形容。 而凤惜朝没有料到自己擒贼先擒王的举动,竟然会带来玉石俱焚的效果。便领着手下的胡国壮汉,搭箭拉弓,阻止黑衣人上前。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凤惜朝一眼,这个男人虽然聪明,却将死士的忠诚看的太轻了些。 利落的避开箭雨,夜阑心在君无邪用红菱围成的范围外,选了五个点,分别搁置了一包炸药。 君无邪跟在她身后,掌风不断,当下疾射而来的箭雨,更挡住了致命的袭击。 凤惜朝远远的看着,这两个人甚至不需要言语,却是配合的那般默契。如此将才,可遇而不可求! 这样的两个人,若是为己所用…… 心中的小算盘还没有拨响,却见夜阑心猛的扔了一个火折子过来。 凤惜朝错愕的抬头,却见君无邪、阿九,馨儿和夜阑心已经飞快的守住了五个炸药点,而墨舞和那些胡国壮汉则负责掩护,给他们创造最好的时机。 眼看着所有人都退到了红菱之外,夜阑心一声令下,“点火!” 火折子瞬间引燃了炸药包外的发丝,以飞快的速度烧尽。 “马上离开!”夜阑心纵身一跃,只觉得身后传来了一道温热的触感,她整个人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山洞都跟着地动山摇。因为炸药带来的热浪将一些碎石灰尘带了起来,卧倒在地上的人几乎一个个狼狈不堪。红菱范围外的巨石被炸药引爆,坍塌了下来,将那些成千上万的黑衣人生生困在一个不见天日的黑洞中。 夜阑心推了推掩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声音清淡,“你这是多此一举。” 做任务的时候,这种场面没有十次也有九次,夜阑心从来就没有受过伤。而君无邪刚才的举动,看在她的眼底,不免有轻视她之嫌。此人能在第一时间想着保护她,也让她有些感动,有些改观。但,这都却不足以改变她退婚的决定。 君无邪缓缓的抬起头,面容明秀动人,容泽艳光,令人不能漠视,一双美眸瞬也不瞬地看向夜阑心…… 方才轰天雷炸开,耀目火焰于她身后绽开,再缓缓的从她身后落下。 耀目的金辉映照下,少女狂傲之极的面目带着惊心动魄的颜色。烈火映的她如同一只从烈火中飞出的凤凰,几欲冲破这尘俗的禁制,直达苍穹之巅,九霄之外。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起佛经里描绘的那个场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她聪慧、隐忍,却又机智、果敢,就方才她那一番作为,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有那般胆色? 温润且带着宠溺的声音,缓缓的在夜阑心耳边响起,带着不容质疑,“不管是不是多此一举,我只想保你平安无事。” 第十九章 谋划人心 夜阑心皱眉:身边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他为什么要掩藏自己?为什么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直觉告诉自己,招惹上这个男人麻烦会太多。[] 如此妖孽的样貌,却又有着高贵异常的身份,以后身侧桃花断然不少。而她夜阑心,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跟那些三妻四妾争风吃醋的闲工夫,她可没有。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敬而远之。 夜阑心睨了君无邪一眼,缓缓起身,“人人都说东陵长乐王病弱福薄,连一阵风也能吹去;如果看到你刚才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们还会不会这样说呢?”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或者,你当真相信我不会揭穿你?” 君无邪看了夜阑心一眼,也不在乎她眼中的冷漠和疏离:所有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从自己第一次看见她就已经注定。 “我信你,仅此而已。”轻松的几个字,却带着浓浓的信任。 夜阑心正要说些什么,山洞入口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着那铿锵的节奏,还有整齐划一的步子,便知道来人不在少数。她淡淡拢眉,果然瞧见晋王一身戎装领着禁卫队约莫四五十人陆续走了进来。 光看着这尸横遍野、血肉模糊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经历的一场恶战。但是更让他震惊的是,就凭着夜阑心他们几个人,居然就将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了?而他们几个人除了身上沾了些血污,身上竟然不见丝毫伤口。那自己兴师动众带的一万精兵岂不是白跑一趟? 夜阑心美眸扫过一脸震惊的晋王,素手一环,双手上的玄铁爪便飞快一缩,在手腕上聚成了一对精致无比的龙凤镯。 细细一看,波光粼粼,甚至还有鎏金龙凤纹。衬着她那一双柔若凝脂的双手更是纤细娇嫩,莹莹动人。 这个君无邪,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原本君无邪还想看着夜阑心满意的神情,却不料佳人神情淡淡,素手一拢便朝着晋王那边走了过去。 君无邪一双桃花眼莹莹泛着水色,红唇娇艳,配着那略带哀怨和失望的眼神,任谁瞧了都心疼至极。 倒是墨舞仿佛感觉到了那淡淡的幽怨气息,立在君无邪身侧轻声道,“主子,依着夜大小姐的性子,没有将东西还回来,不就代表很喜欢了么?” 话音未落,君无邪双眼一亮,那墨色双眸定定的锁在夜阑心身上,影影绰绰的,似乎从中映出她纤细绝美的身影。心中莫名一阵畅快,他嘴角一扬,口气却依旧冷淡,“多事。” 而晋王在看见迎面而来的夜阑心,一双俊眉更是紧紧的蹙起:她满身血污,脚下步伐却异常坚定,眸光平淡,仿佛从层层黑雾中脱颖而出,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光芒。 夜阑心一脸坦然,“这次就算还你一个人情,我们互不相欠。” “你……”晋王一时错愕,竟不知该说什么。出发前,君无邪只是让他领兵过来,却没说清楚个中缘由。如今夜阑心突然出现,更是让他惊疑万分:当初他只以为这夜家大小姐贪玩,故意戏弄自己的妹妹,如今看来,却不似自己想象那般简单。 心中涌起一团疑云:在右相府,自己不过没有揭穿她,而如今,她竟将这场血战的成功作为回礼赠给了自己,而且还是这般的风轻云淡,这样的理所当然。 这个夜家大小姐,实在是……有趣的紧! 夜阑心指了指铁笼中的少女,“那些是天穹各国掳过来的少女,甚至还有胡国公主。” 胡国公主? 晋王脸色一变,果然看见几个胡国装扮的壮汉正在铁笼那边一一搜寻。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更是让他心中大骇,他连忙招呼身后的士兵,“赶紧过去帮忙,把人都放出来。” 扭头再看向夜阑心,正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却见她素手一扬,指着对面已经被封住了的山洞,“这山洞里面还有上千死士。” 晋王俊秀的脸上陡然蒙上一层复杂的情绪:距离东陵京都景阳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竟然有人在这圈养死士,强掳各国贵女…… 而且,如今连南鸢太子凤惜朝也出现在这里…… 禁卫队的首领面色沉重:“王爷,是不是要将外面的一万精兵都引进来?不然我们恐怕无法活捉那些死士。” 晋王皱眉沉吟,抬眼望向了凤惜朝,却见他一双眸子沉沉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倒是夜阑心淡然开口,“这山洞空地未必容得下那一万精兵,就算人都进来了,里面的尸体也未必能给你什么有用的信息。” 夜阑心声音清淡,在这幽深山谷犹如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没错,这山洞密封,等那一万精兵到齐了,里面的死士说不定都死了,晋王休想再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那禁卫首领一抬头,却见说话的是相府那名声狼藉的大小姐,不由面露轻蔑,“既然他们是死士,又岂会轻易倒戈?属下倒想听听夜大小姐有何高见。” “之前他们见了首领的信号,所以才会有同归于尽的拼劲。”夜阑心微微侧身,绝美的脸上峨眉淡扫,清眸流盼,竟是说不出的风华绝代,“只要是人,对黑暗就会有恐惧。慢慢的窒息感,再加上无边黑暗,会让他们的恐惧上升,对生存的渴望也会激发到最大。” 晋王俊秀的脸上似乎也露出兴味,就连正在指挥的凤惜朝也竖起了耳朵,凤目中含着期待: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他实在很想听听她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倒是君无邪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落在夜阑心身上的眸色微微转暗,红唇一抿,莹白的手掌有些不悦的紧了紧。 “这个时候,只需要一线光亮,便能给他们生存的希望。”夜阑心秀眉一挑,素手指向巨石缝隙中有些松动的泥土,美眸中却是一片肃杀,“谁想活命,就用一条有用的消息来换。名额只有五个,先到先得。” 清脆悠扬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玉珠落盘,却吐出了随意便能左右数千人性命的话语。 晋王和凤惜朝心中大震:给他们以生存的希望,为了这零星希望,他们勾心斗角,甚至是互相残杀也不无可能。而最后能够活着出来的人,带来的消息绝对也是最珍贵的。 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谋划人心……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题外话------ 为毛没有亲亲留言呢,我好焦虑呀! 第二十章 你在吃醋 晋王心中震惊,此刻却再也想不出比夜阑心这个主意更好的办法。[.超多好看小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夜阑心身后不远处那一抹明艳的大红色。那男子身量高挑,风姿卓绝,隐约之间,张扬的魅力让人不可漠视。 这个男人又是谁?他可不记得夜阑心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正当他打算上前细看的时候,眼前却是一黑,一个单薄娉婷的黑色身影堪堪挡住了他的视线。 墨舞红唇轻启,指着已经朝洞口那边走去的凤惜朝,“晋王殿下,您再不行动,惜朝公子可要抢先一步了。” 晋王俊眉一蹙,再扭头看向夜阑心。只见她清眸流转,绝美的小脸上不见丝毫波澜。 心中一动,他也不再多做纠缠,转身便朝着洞口那边而去。这是在东陵京都,不管问出什么来,都不足以为外人道。 见晋王开始行动,夜阑心扭头看向阿九,“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你自去寻你姐姐。” 阿九憨憨的脸上露出喜色,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夜阑心又开了口,“以后你也不用再待在我身边了。” 脸上的笑容还没绽开,便凝在了脸上,阿九抿了抿唇,眼眶微微泛红。 既然自己的事情办完了,也没有必要再留下去。夜阑心转身,便朝着出口而去,只是在路过馨儿身侧的时候,冷冷的吐了一句,“还不走?” 馨儿有些犹豫的看了阿九一眼,正想开口替她求个情,却冷不丁接受到了夜阑心冰冷的眼神,“如果不走,就跟她一起留下。”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头也不回地的转身而去。 一见夜阑心如此阵仗,馨儿到喉咙的话马上又吞回了肚子。她飞快的跟上了自家小姐,临出洞口前,回头依依不舍的多看了阿九两眼,算是道别。 夜阑心脚步轻快,主仆两人飞快的出了山洞,却没有上官道,而是拐上了去半山腰的羊肠小道。 “小姐,我们不回相府吗?”馨儿没有功夫底子,走起来不免有些吃力。 夜阑心扭头扫了馨儿一眼,右手一环,手腕处的玄铁爪飞快的伸了出来。只见她素手一划,一根半人高的新鲜树枝断裂在她手中。 她扬手将树枝扔给了馨儿,“我的帐还没清,暂时不回去。” 馨儿摇摇晃晃地接住了夜阑心扔过来的树枝,有了这树枝的支撑,走路也越发稳了起来。 她心中暖意浓浓:自从上回跌落悬崖之后,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性子十分清冷,却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答的人。就连身边的丫鬟也十分照拂,从来不会因为身份而有什么差别。 这样的主子千载难逢,这样的女子更是世间少有。只可惜这样一个绝代佳人,却要嫁给一个身无半分功名,还体弱多病的挂名王爷,实在是暴殄天物呀! 馨儿心中一番嘀咕,却不知道夜阑心领着她已经在半山腰这条羊肠小道上绕了几个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竟还困在原地! 怎么回事? 夜阑心秀眉一蹙:自己的记性从来都是毋庸置疑,她分明记得当初是在这附近的山洞口爬出来的。 难不成这天穹大陆也有人懂那奇门遁甲之术,在那洞口附近布上了阵法,将自己给困住了? 五行八卦夜阑心略知一二,可像自己这般清心寡欲之人竟然还能迷失在这阵法之中,这一时半会也未必能将这阵法解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竟然飞快地朝着自己而来。衣袂翩跹,在他快步的动作之下,扬起了红色的波浪,热烈而动人。 君无邪抬头,一眼便看见夜阑心的身影。只是那一抹喜色还没有浮上来,又被浓浓的怒意给掩了下去。 薄唇一凛,铁面下的凤目里面翻腾着热浪,更带着几分酸酸的味道,“小阑阑,方才鬼面说你让她抱了?” 夜阑心美眸一睁,却见那五行八卦阵竟丝毫没有阻住君无邪。在这方寸之地,他如入无人之地,坦荡荡地闪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个男人未免管的太宽了,夜阑心秀眉一蹙,“不过是抱一下,若非他心脏长在右侧,这一抱能换一条命,也算是值了。” 佳人话语淡淡,善于捕捉信息的长乐王眸色更为浓重,满腔怒意夹杂着酸味和不甘,霸道的宣布,“以后你只有我能抱。” 夜阑心也不恼,平静的俏脸丝毫不见起伏,“那就要看你有几条命够换的了。” 说完这话,夜阑心转身便要离开,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困住自己的那五行八卦阵竟散开了。 君无邪凤眸一沉,里面似化开了迷离的大雾,朦朦胧胧,似梦似幻,让人看不真切。那好看的唇角微微一沉,扯出一道半月弧度,带着几分别扭,“以后不许一个人。” 夜阑心却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别扭从何而来,只是淡淡回应,“我素来都是一个人。” 君无邪一怔,美眸中雾色凝聚,瞳色愈发鲜明,映着夜阑心那张绝美的小脸,“现在你有了我,以后不再是一个人。所以以后也不许给别人抱……” 那个“抱”字,君无邪几乎说的咬牙切齿。想到方才那鬼面临死前所说的话,他只觉得有滔天怒意在胸口翻滚,恨不能将那鬼面从地狱拉上来,再生吞活剥了。 “你这是……在吃醋?”夜阑心身子一倾,迷离的眼里因为好奇而褪去了平日的锋利,夹杂了一丝柔美之态,更让人顿觉美艳不可方物。 君无邪只觉得胸口一阵轻跳,他本生的惊艳绝伦,游历天穹数十年,见过的绝代佳人不在少数,却从未有人让他侧目。纵使再美的佳人,在他面前却也稍逊几分颜色。而今,他却被这一抹柔美惊艳,胸口似有什么东西盈满,澎湃着,呼之欲出。 俊脸因为夜阑心的调侃泛起一抹桃色,他涩然一笑,如同百花绽开在他唇边,“这不是吃醋,这是我在行使我的权利。” 方才自己一阵寻找,却不见当日的出口。那么大的山洞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今日被君无邪缠上,估计只得改日再来看看。 想到这里,夜阑心也懒得再与他纠缠,迈开了步子朝山下而去,“对了,你记得告诉晋王,轰天雷很贵的,改日让他把银子送到右相府。我夜阑心从不做亏本买卖!”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记得戳“加入书架”哦! 对啦,今天是感恩节,论坛貌似有活动,亲们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抢到礼物,哈哈! 第二十一章 鬼林惊魂 是夜,长乐王府后院月华如水,花儿群芳争艳,散发着各自特有香气,在夜风中肆意张扬,甜得发腻。[] 一双锦绣蟒纹靴踏在汉白玉的台阶上,驻足在荷花池边的亭子里。后院花开得正好,扑鼻而来就可闻见醉人的芬芳。 能够醉人的,可不仅是酒。 一袭淡青色青袍为底裳,一串微绿的柳叶从衣摆处延伸出去,嫩绿且勃发,犹如这衣裳的主人。那美若桃花的面上,墨色的眼眸,衬着嫩红的双唇,美的那样张扬,那般浓墨重彩。蝶翼般浓密的睫毛微颤,在眼下打出一排迷人的阴影。 君无邪朱栏倚靠,手里拿了些鱼食,正喂着一池金色鲤鱼。 纤细洁净的手一扬,撒出去的鱼食瞬间引得荷花池里的鲤鱼一阵骚动,映着那如同的蛋黄般的月亮悠悠散开,漾出迷人的金色。 他身后的墨舞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君无邪手中鱼食即将撒完的时候,再递上白玉小盅,分毫不差。 美人手上的动作没停,幽幽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热闹非凡的荷花池里,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人儿,微微一笑,“书香,人找到了么?” 这一笑,从浓重的眸色弥散到了眼角,看似清淡,却浓烈的如同半空悬挂的明月,让人心头一窒。[]饶是平素一直跟在君无邪身侧的书香,也不由的晃了心神。 每次只要一见他,都觉得只要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被淹死在他的笑容里。 只抬眸的瞬间,便见那面容宛若夜幕中陡然绽放的烟花,一瞬间的眼波流转,便是那风华绝代的浓香醇酒,直让人想饮下就此沉沦,不愿醒来。 直到耳边传来了墨舞那幽若不闻的叹息声,书香才猛地回神,再抬眼时,君无邪美眸中已经蕴满了骇人的阴寒之气。 书香心中一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禀主子,人已经找到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冷汗,顺着书香圆润的额头滴落,她紧紧地攥紧拳头:自己太大意了,主子最是厌恶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他。想到半个月前的那个场景,书香只觉得浑身血液被抽尽,坠如了极寒之地,除了冷意再无其他感觉。 好半响之后,书香只听见头顶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响。 下一秒,原本端在墨舞手中的鱼食盅化成了灰烬,缓缓散落在地上。 书香脸色煞白如雪,抬起头,却再不敢看君无邪的眼睛。(.无弹窗广告) 君无邪眸中冷气褪去,从墨舞手中接过丝帕将手擦净,诱人的红唇轻启,“下不为例!” 墨舞轻轻蹙眉,声音平稳:“现在人在哪?” 书香只觉得上下牙床打颤,深吸了一口气道,“鬼林。” 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青色旋风一扫而过,一青一黑两道身影仿若是瞬间消失在眼前。 不一会儿,隐藏在长乐王府四周的黑影跟着闪了出去,紧紧地跟在领头的那两道身影之后。 直到这个时候,书香才觉得绷紧了的神经陡然一松,仿佛被人抽尽了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后背湿透却犹然不觉。 呼呼的风声在阴冷幽暗的树林中轻轻吹啸,引动了树叶的沙沙声,在深幽的林中,那声音仿佛魑魅魍魉的哭喊,让人闻之丧胆。这处森林是远近闻名的鬼林,附近的村民就算白天时也完全不敢靠近,更遑论黑夜。 此时,林中深处隐隐燃起一抹明亮的火光,就见一名负伤带血的男人狼狈地在对面屋顶顶飞掠。 可不一会儿,数名黑衣人立即围住他。 因为,一名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黑衣人中间,他一身淡青色,以一张鬼面獠牙面具盖住上半部的脸,仅露出优美的唇,一头青丝随风轻扬。在月色中,荡漾出一抹浓烈的孤独和冷意。 他一出现,四周瞬间凝静,气氛降至冰点,无人敢吭气,那名负伤的大汉一看到他,脸色立即发白,一脸惊惧地看着男人。“楼、楼主……” “背叛欢喜楼,这罪可不轻。”男人开口,声音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人冷至骨底。 大汉不停发抖,握剑的手持续滴血,惧意让他全身发冷,冷汗不住冒出。 “你说,想要怎样的死法?”男人勾起好看的唇,浓重的墨色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气氛因他的话更形紧绷,仿佛一触即发。 “楼主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汉匍匐跪倒在地上,浑身发颤,磕头如捣蒜。 “看来他还不太懂欢喜楼的规矩!”男人声音清淡如水,媚眼如丝的瞟向了身侧的黑衣少女,“墨舞……” “凤惜朝会出现在麒麟山,这不是你该死的理由。”墨舞轻轻颔首,红唇里吐出冷入骨髓的话,“凤惜朝明天便会拜访右相府,那你就非死不可了!” “啊!君无邪,我跟你拼了!”大汉像是被吓到,再也顾不得一切地挥剑杀向男人。 他一动,黑衣人立即围住他! 双方夹杀着:青衣男人则一动也不动,黑眸淡淡望向已经癫狂的大汉,在听到凤惜朝的名字时,面具后的黑眸微眯!那日在山洞里,凤惜朝看夜阑心的目光,贪欲太重。 清眸一扫,却见几个黑衣人跟那大汉缠斗在一起。君无邪秀眉一挑,眼中一派肃杀,微沉的嘴角显示着他的不悦。 就在这个时候,墨舞双足一惦,从树杆斜飞而过,一剑横扫过那大汉脖颈。 大汉几乎连哼都来不及,双目圆睁,直直地朝后面倒了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甚至有几滴溅在君无邪衣摆之上,绽开成一朵朵嗜血的罂粟。 黑眸一闪,前一秒还着在身上的外袍像是有了生命,一跃而起,在幽暗的夜空中,燃起了一朵明媚的火焰。 那焰火夹杂着雄浑的内力,璀璨夺目。 飘扬之间,缓缓落在大汉的尸体之上。 墨舞循着热力,从怀里摸出江牧给自己准备的药瓶,撒了一些在尸体之上。 下一秒,滔天的火焰熊熊而起,映照着一青一黑两个身影飘然远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幽暗的鬼林恢复了平静,风起带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题外话------ 今天才是感恩节,论坛好像有活动,亲们可以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能抢点礼物哦! 第二十二章 冠世美人 翌日一早,长乐王府后院门口,一辆华丽的八宝盖暗红色马车缓缓地驶向大街,顶盖周边缀着长长的流苏,马车的八个角各镶嵌着暗红色的琉璃石,在阳光的映照下璀璨夺目,更是将马车正中央镶金的“长乐”二字映的熠熠生辉。 马车一路向前,宽敞的马车里面,暖香四溢,淡淡百合香气弥散开,如同软榻上半倚着的男人一般不沾半分尘埃。 底裳的围襟用了热烈的大红色镶边,艳丽的牡丹热情鲜艳,一如穿着它的男人。玄色外袍一丝不苟的铺陈在四周,如墨般的长发张狂的铺散在软榻之上,流泻出来的是遮挡不住的男性魅力。 “冠世美人,艳绝天下!” 从长乐王的洗尘宴之后,这八个字成了东陵人评价长乐王君无邪的最好描述。 这短短数日时间,表面风平浪静的景阳暗地里却是波澜汹涌,不知道多了多少陌生面孔混了进来。一则,是为了一睹东陵长乐王的丰姿;二则,来探一探这个长乐王到底是什么来头。 归京数日,这却是长乐王第一次如此张扬的出行。 马车前后浩浩荡荡数十名仪仗、宫女,马车顶盖上明晃晃的“长乐”二字,无一不显示着长乐王的尊贵身份。 “这就是长乐王的仪仗?” “听说长乐王绝美无双,就连天上的神仙也比不得。” “那是自然,你看看着阵仗,就连最受宠的琼华公主也未必有这荣宠。” “只可惜,听说这位长乐王福薄命短……”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垂帘,外面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依旧没能逃过榻上美人的耳朵。 凤目微眯,马车周围突然漾起一股诡异的风来,原本遮挡在马车前面的垂帘被风吹起,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一闪而过。 立时,原本嘈杂的大街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只剩下倒抽气的声音。 那惊鸿一瞥,胜过世上最美。 如莲花般纯洁却又带着玫瑰的热烈,更映着百合般的绝尘,这就是东陵长乐王么? 众人不由的看痴了…… 垂帘落下,君无邪这才安安闭上了眼睛,红唇轻启,“还是安静些好。” 坐在马车前端的墨舞满头黑线:自家主子也太过了吧,居然用这招来让那些人闭嘴。 不过说实话,还的确挺管用的。 马车悠然前行,一直到它稳稳地停了下来,君无邪阖上的眸子动了动,长卷如蝶翼的睫毛一扇,这才睁开了眼睛。 “主子,到了。”墨舞稳稳的下马,躬身将右手送到车门边上。 车夫小心的将垂帘拉起,连头也不敢抬。 一只洁白细致的手缓缓搭在墨舞蜜色的手背之上,君无邪双唇一抿,面上血色褪尽,肤色白的几欲透明,妖冶的面容带着一种病态的美,让人光是看一眼,心中便满是怜惜,恨不能捧在手中极尽呵护。 美人露脸,远远围观的人群里更是爆发出一阵惊呼喝彩:如此绝色之姿,竟然还是一个男人。得见如此美的雌雄莫变的男人,此生再无更美的景致可言。 君无邪缓缓稳住身形,眸色淡淡,抬头看向了身侧翻滚着祥云的高墙,“晋王府”三个字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素来便听闻长乐王生的极好,可脾性却极其古怪,随便就可要人性命。那门房跪倒匍匐在地,连正眼也不敢看君无邪。 君无邪墨色的眸子一闪,就这墨舞的搀扶缓缓进了晋王府,色淡如水的唇里轻轻吐出一句话,“去告诉晋王,我来要债了。” 一听这话,门房冷汗涔涔,连忙应声,低头爬了起来,飞快的朝着后院而去。 高宅林立,翠绿琉璃瓦,暗黄绕边,从拱门望去是一片宽宏的垂幕大厅。 后院中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微风轻扬,到处是馥郁魅人的花香。墙外的阳光透过林立的奇花异草,在院里投出斑驳的阴影,为这粉墙内徒增了几分凉意,一如这宅子主人那般宁静淡泊。 透过荷花池的雕栏玉砌,远远的能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凭栏而立,君无邪美眸一闪:那是晋王。 不过……他身后不远处无形无状倚在榻子上的紫色身影又是……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抹紫色身影朝着这边转了过来,淡褐色的眸子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君无邪的身上。 四目相对之间,一股诡异且疏离、甚至带着几分敌意的气息弥散了开来。 凤惜朝慵懒的动了动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缓缓而来的君无邪,嘴角微扬:俊美妖冶的脸庞带着一抹尊贵和不容人忽略的绝尘傲意。而一袭玄色外袍更将他衬托得俊逸非常,尊贵优雅的模样,不像一国之王爷,更像天上走下来的谪仙。 这就是东陵长乐王,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长乐王黑眸中那淡淡的疏离,让他有些不解:难道他们认识,或者,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候,还结下了梁子? 晋王和凤惜朝围坐在石桌边上,君无邪这是一脸疏离的倚靠在亭子的朱红凭栏之上,微风起,卷着荷花的香气,扬起了三人的发丝。 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去,只怕要叹一句:此生此世再也无法遇见此番比画儿还美景致。 “无邪,你身体不好,若有事直接派人过来传一句,我去找你便是。”晋王看着君无邪,眼底流露出关切。 君无邪淡淡一笑,绽开了满室芳华,“听说此次晋王立了大功,获封良田千倾,黄金万两,珍宝无数,长乐特意前来恭贺。” 轻轻浅浅的声音有如脆珠落盘,也让晋王面上爬上了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我拿了这封赏原就是有愧的,若非你前来通知,我也不会得到消息。” “哦?”凤惜朝一双凤目微挑,探究的看向君无邪,“原来是长乐王通风报信啊?” 君无邪淡然一笑,面上带着几分自矜,说不出的柔弱、惹人怜惜,“不过是半路遇到右相府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求我救她们家小姐。我人单力薄,只好请晋王帮忙了。” ------题外话------ 为啥木有留言捏,是不是尊的没人看呀,我好捉鸡呀! 亲们放心,感情戏,对手戏才是重头戏,马上就上,放心跳坑! 蓝子出品,坑品一流! 第二十三章 讨账来了 “是么?”凤惜朝上下打量了君无邪一番,却见他柔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去,不由的对他所说的话少了几分怀疑。 “对了,夜家大小姐如何了?”君无邪眸光一凝,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晋王一听这话,不由的跟凤惜朝对视了一眼,两人面上均是带着几分惊艳与希冀的颜色。 “我刚还与惜朝公子谈起她呢,”晋王想起当日在山洞里那一抹飒爽英姿,心中微微一动。“我看你要担心的不应该是夜大小姐,而是山洞里那些黑衣人。” 凤惜朝的脑海里同一时间也浮现出了轰天雷炸响那一瞬间的场景,那少女身形单薄,烈焰在她身后炸开,衬得她犹如从烈火中走出来的凤凰。那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就如同当日她身侧的那个男子,这两个人…… 心中这样想,嘴里也就这么说了,“那样的女子整个天穹大陆绝不会再有第二个,若谁得之,实乃万幸……” 这毫不掩饰的赞叹和惊艳的话语,听在君无邪的耳里直觉的极其刺耳。若非他还要顾及着身份,管他什么南鸢太子,直接一掌劈了。 “看来我那个小未婚妻带给两位不少的惊喜呀!”黑眸中隐过一抹暗芒,君无邪将怒意压下,俊眉轻挑,心中却暗暗决定,以后要把自己小媳妇给看紧点,太招人了! 凤惜朝一听这话,凤目陡然一缩,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冷意,“你说什么?” 君无邪柔柔弱弱地往身后的凭栏上一靠,“实在不巧,鄙人就是惜朝公子口中那位万幸之人。(.无弹窗广告)” 胸口似有什么东西猛的被掏空,凤惜朝褐眸一眯,只觉得周身不舒服起来,“你们……” 晋王深深的看了君无邪一眼,缓缓的开口道,“皇上当年的确给他们两个赐过婚。” “赐婚啊!”凤惜朝好看的薄唇一掀,嘴里呢哝着这两个字。 想起当日看到夜阑心不可一世的张狂摸样,再看看面前柔弱不堪的君无邪,面上竟然缓缓的浮起一抹笑意。 “恕在下直言,”那一抹身影从山洞见到的那一刻就植入了脑海,不管是轰天雷还是夜阑心,他凤惜朝志在必得。凤惜朝眯了眯凤眸,望向君无邪,“你们不是一路人。” 没错,虽然两个人的确有婚约,可君无邪从来就不认为那御赐的婚约能够困住夜阑心那样的女人。 所以,他才会对凤惜朝的举动如此之反感,甚至憎恶! 凤惜朝嘴角的笑意让君无邪十分不舒服,冷芒从眸中闪过,若非脑海中惦记着夜阑心,恐怕广袖中的红菱早已经将他撕成了碎片。 “是不是一路人,可不是你说的算。”君无邪慵懒的凭栏而立,素手一扬衣裾,无风却扬起了巨大的气场。冰冷的眸子里面是冷意,周身流泻出来的是让人不敢逼视的高贵。 “那我拭目以待。”面对君无邪这强大的气场,凤惜朝非但没有半分怯弱,反而兴致极浓,嘴角勾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空气中涌起了一股莫明的寒意,仿佛一触即发。 一个是南鸢太子,一个是东陵王爷,两个人样貌均是无双,身份也是异常高贵。在此刻却为了一个右相府的粗鄙嫡女弄的硝烟四起,这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跌破所有人的眼睛。 晋王在心中暗暗抹了一把汗,开口打破了僵局,“无邪,你这次专程前来,该不会是只为了道贺吧?” 君无邪美眸一闪,周身的冷意自然而然的散去,卷起了一股柔和的气息。他素手一揽,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你看,我竟然把正事忘了。” 说完这话,他便朝身侧的墨舞投去一瞥,“墨舞。” 墨舞会意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封金贴,端端递到了晋王的面前。 晋王有些狐疑的伸手将金贴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面色一凝。 看到晋王的反映,君无邪邪魅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晋王可是舍不得?” 晋王抬眼,恰好碰到凤惜朝淡褐色的凤眸略带兴味的从金贴上扫过。他略微有些尴尬,“哪里话,这功劳原就不是我的。” 说完这话,晋王脸上又恢复了平素的淡泊,吩咐身侧的小厮,“四儿,带墨舞姑娘去帐房。” 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有个凤惜朝在这,君无邪只觉得在这里多待一秒,恐怕就要忍不住撕了那个南鸢太子,便开口请辞。 晋王寻了个借口,特意将君无邪送到了门口。 他幽幽的望着君无邪,沉吟了半响,就连从帐房陆续抬出来的紫檀木箱都没能让他侧目。 眼看着君无邪被墨舞搀扶着,就要钻进马车,他才开口,“那个女人不简单。” 君无邪弓着的身子一怔,然后缓缓的转过头来,绝美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是么?” 晋王见君无邪有些动摇,又开口道,“你要小心些。” 君无邪卷长的翘睫一垂,遮掩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再回头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灿烂若朝霞,即使是晋王也不免被晃花了眼。 “那可怎么办呢?”君无邪墨色眸子清澈见底,脸上是纯真无邪,嘴角微扬,绽开灿若百花的笑容,“我就爱她的不简单。” 说罢这话,他便是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晋王。 绝情绝意的长乐王,连九千岁也敢动手,甚至在面对皇帝的时候,臭脾气也不知半分收敛的他,竟然说出了“爱”这个字…… 望着仪仗后面连绵不断的木箱,晋王墨色的眸子渐渐暗沉了下来,似乎在筹谋着什么:这个夜阑心啊…… 而晋王府后院,一抹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闪进了凤惜朝的住所。 “青岩找到了没有?”凤惜朝侧坐在案台边上,皓腕轻点,笔下一副泼墨山水画跃然纸上。 跪在案台前面的凤痕面无表情,颔首低头,“消失了。” 手上动作一顿,笔尖的墨汁瞬间滴落,砸开了一朵黑色的妖冶的花,凤惜朝凤目危险的眯了起来,“消失了?” 凤痕立时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包黑色粉末,“这是在鬼林找到的。” 青岩潜伏在欢喜楼十几年,从未出过纰漏。这次居然连尸骨也没能留下…… 凤惜朝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包黑色的粉末,脸上闪过一抹嗜血,“欢喜楼,好样的。” 凤痕脸色依旧没有颜色,只是淡淡的补了一句,“听说欢喜楼换了一位主子。” “查!”凤惜朝大手一扬,原本铺展在案台上的宣纸扬了起来,因为受着他掌心发出来的力道碎成了片片残渣。 凤痕轻轻颔首,下一秒,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凤眸中卷起了血色的旋窝,带着随时就要将人吞噬殆尽的阴鸷。薄唇一扬,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一趟,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题外话------ 喜欢的亲亲记得戳“加入书架”哦! 蓝子的读者群【196257682】 敲门砖:蓝子文中任意角色名字,欢迎大家前来催更聊天吹牛逼呀! 第二十四章 诡异关系 第二十四章诡异关系 一张镶着金线的红帖,非常刺眼的放在案上。 夜阑心瞪着那张红帖,额角青筋隐隐浮动,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帖子……是谁应的?”很冷很轻的声音,从她细致的红唇吐出。 自从簪花礼之后,平素就鲜少有人来的锦绣苑如今更是门庭冷落。 麒麟山一役,晋王似乎与凤惜朝默契的达成了一致:根本就没有向外透露着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夜阑心。不过如此正好,夜阑心还乐得清闲。 而夜阑心素来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定她的心思,右相府也没人敢轻易招惹她。此刻,这张没有经过她同意就应下的赴宴帖,让她眯起冷眸。 “是……”馨儿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小姐的性子虽然变了,但那个人对她太重要了…… “是我。”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迟起的妩媚。话音落下,两抹身影便稳稳地走了进来。 馨儿一愣,连忙扭头见礼,“大夫人。” 夜阑心秀眉一蹙,美眸闪过一抹冷光,冰颜更冷了。 只见大夫人一袭华丽的墨绿色长裙,腰间一抹黄色的束腰将她身子勾勒的更加玲珑。[]姣美的面容透着高贵,眼角微微出现的细纹非但没有使得她的美丽褪色,反而还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成熟魅力。 难怪即使这般年纪,还依旧是夜重华的心头肉。 只不过,虽然大夫人是自己生母,夜阑心却无法从她眼底感受到任何亲近,甚至还有一丝莫明的疏离和敌意。 而跟在大夫人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夜倾心。 景阳明珠的名号,在几天前长乐王的洗尘宴上,算是彻底被毁了。 长乐王美的不沾风尘,即便是在暴躁诡异的脾性,也因着那绝美的脸蛋和高贵的身份,让人淡忘了。 而簪花礼的失败,再加上洗尘宴上的闹剧,却是让夜倾心的名声大受创伤。以至于今日的那些贵女们的聚会,她也只能窝在家里陪着大夫人。 那自己十几年辛苦经营起来的才艺双馨,温柔端庄的名声算什么? 夜倾心一双毒蛇般的眸子恨恨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恨不得能在她身上剜出两个窟窿。 而这种恨意更是在今日早晨濒临极致:天穹三大公子之一的惜朝公子竟然送了一帖宴请函过来,而主角不是身为景阳明珠的她。居然是那个名声狼藉,脾气暴躁的废柴夜阑心。 一个是美的人神共愤的长乐王,一个是风华绝代的南鸢太子,竟然一个接一个凑到夜阑心面前…… 这群男人都瞎了眼吗? 感觉到搀扶着自己右臂的手陡然收紧,大夫人不悦的皱眉,伸手轻拍了夜倾心两下,算是安抚。 夜倾心抿了抿唇,脸上和眸中戾气褪去,换上一张纯洁无害的脸庞,乖巧的立在一侧。 没错,就算夜阑心再骄纵,再暴虐,只要娘亲一句话,她就像得了食的狗一样,俯首听话。所以她才会在受辱之后去大夫人那大闹一场,这才劝的大夫人首肯,替她出头。 馨儿有些紧张的看这夜阑心:其实自家小姐从小心地就善良,对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更是敬重,甚至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只可惜有了夜倾心,大夫人眼底仿佛再也看不到自家小姐。 所以,二小姐越是名声鹊起,大小姐的脾气就愈加暴躁。 这一切,也只有天天伴在小姐身边的自己才知道:那不过是想引起大夫人关注的把戏罢了。 “阑儿可是觉得为娘做错了?”大夫人沉沉的眸子看向夜阑心,里面带着几分压抑和疏离。 今天的夜阑心是怎么回事?以往自己来锦绣苑,她定然笑的合不拢嘴,今儿的眼神,冷淡的却有些诡异。 胸口一股暖意涌了上来,夜阑心微微蹙眉:这种依恋的感觉,应该是原来身体里遗留的下的情愫,只可惜……这样的大夫人根本就不配夜阑心这般深厚的母女情谊。 夜阑心美眸眯了眯,原本打算算账的心思也淡去了。她起身看向了馨儿,“马车备好了没有?” 馨儿一愣,连忙点头,“已经备好了。” 听了这话,大夫人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松动,夜倾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自己请了娘亲出马,还怕搞不定这个废柴? 大夫人眸光松了松,素手一扬,身后几个丫鬟便托着几盘金丝银帛,还有上好的珍珠珊瑚走了过来,“惜朝公子是南鸢太子,这次你去赴宴是代表右相府,言行举止要颇多注意,不要失了右相府的脸面……” 这一番话大夫人常说,按照以往的定律,不多时夜阑心便要发作,到时候就算是去见了惜朝公子,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 夜倾心想通了这一点,嘴角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只是她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容却没能逃过夜阑心的眼底,只见她悠悠然起身,小脸凝出一层寒霜,吐出口的话语不带丝毫情感,“谁说要去赴宴了?” 大夫人一愣,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我是要出门,但是不是去赴凤惜朝的宴。再说了,像这种赴男人的宴,恐怕妹妹比较有兴趣,也比我更有经验。”夜阑心丽颜上浮起一抹浅笑,沉沉的目光看向夜倾心,“妹妹,你说是不是?” 夜阑心嘴角的那一抹笑挂着浓浓的嘲讽,看在夜倾心眼底无比刺眼:这个贱女人也听说了,她肯定听说了在长乐王洗尘宴上面的事情,她居然在讽刺自己! “你……”夜倾心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部都倒冲到了脑顶,若不是大夫人一直暗暗拉扯住自己,她恐怕真的要控制不住,冲上去撕了夜阑心那张虚伪的美人皮! “还有……” 夜阑心迈开步子,直到将要与大夫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朱唇轻启,话语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凉薄,“从今往后,我的事情大夫人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为好,我怕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那冰寒彻骨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让大夫人脸色一白。片刻的震惊之后,满是怒意的浑浊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恶毒…… 第二十五章 恶女出街 景阳鹿港,两岸繁花盛开,杨柳如丝。 鹿港的夜,灯红酒绿,热闹非凡,鲜花锦缎如织云,烛光摇曳,歌舞升平。 坐落在鹿港边上的香颂阁因“驻足能赏景阳风光,侧卧能纳百川颜色”而扬名东陵,不仅如此,阁前方圆数十里的空地被圈养起来,里面有围场,有射箭场,更有跑马场,也成了景阳贵胄消遣娱乐的销金窟。 满楼花香飘散,骚人词客杂沓其中,无数风流歌妓,绿鬓红颜。 每月的十五,景阳的普通少爷、小姐都会收拾打扮一番,远远的在围场外驻足观看:万一走了鸿运,被哪位王孙贵族看中了,那便是前程锦绣,不可限量! 上午时分,香颂阁陆陆续续有豪华的马车驶入前坪,引得围观人群将围场堵的水泄不通。就连景阳的官道――朱雀大街的交通也受到了影响,变得堵塞起来。 而此刻,一辆深红八宝顶盖的华丽马车正缓缓地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挪动。 “小姐,咱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坐在马车里面的馨儿掀起了帘子,不满的望着外面拥挤的人群,“居然忘了今天是十五啊!” “十五又如何?”夜阑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素手一扬,撩起窗口厚重的流苏,抬眼便能瞧见不远处艳名远播的香颂阁。 对于这个香颂阁的聚会,夜阑心还是有些印象的:说起来,就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在显摆他们挥金如土的奢靡生活罢了。 以往这种宴会绝对缺不了夜倾心,难怪她今天会扯着大夫人到锦绣苑来找茬。看来上次洗尘宴上脸丢大发了! 馨儿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方才在府里,小姐的表现她很满意。对于大夫人那样薄情寡义的生母,就该这种态度! 馨儿在心底默默握拳,对于自家小姐的崇拜又升了一级,“小姐,咱们不去赴惜朝公子的宴,那我们是要去哪?” 只不过馨儿的声音还未落下,马车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那是右、右相府的马车!” 此声未平,另一道尖锐的声音又扬了起来,“没错,里面坐的是夜阑心!” 两道喊声之后,原本嘈杂不堪的朱雀大街上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即便是坐在马车里面,夜阑心依旧能听见外面惊恐的抽气声,那怨愤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利刃,恨不能戳破这厚重的马车壁,射到这位骄横霸道的相府小姐的身上。 哪一次出行,夜大小姐不是大张旗鼓,在朱雀街上横冲直撞,闹得人仰马翻? 只是面对着围观群众那寸寸如刀的目光,车夫依旧有些挨不住,手上的马鞭不知道该往哪儿抽。 一时间,那辆华丽的马车就在众人的瞩目下,停在了宽大的朱雀街正中央…… 众人屏息看着那静止的马车,这样突然的嘈杂和安静,也吸引了香颂阁楼上那一群正在赏景吹风的贵族少爷小姐。 “哟……那不是右相府大小姐的马车吗?”轻佻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嘲讽,说话的是左相嫡孙白桓宇。一袭玄墨色长袍衬得人风流倜傥,狭长上挑的桃花眼落在夜阑心的马车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是吗是吗?”摇着羽扇快步走到凭栏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桓宇的嫡亲妹妹白花侬。一袭白衣胜雪,应了她名字那般的娇嫩,“那我们今日岂不是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不过一个粗鄙不堪的女人,凭白玷污了右相嫡女这个名头。把自己妹妹的名声毁成了那般,哪里还有脸出来?如果我是她,就成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了。”接话的是当朝九千岁的嫡亲孙女,沉鱼郡主。一袭鲜嫩的鹅黄色长裙垂地,淡绿色的抹胸将胸前的一团白嫩挤得呼之欲出。 这两位小姐平时跟夜倾心有些来往,景阳明珠之前抢了她们不少风头,虽然面上和睦,但私底下怨愤也是不少。 如今夜倾心躲在右相府不敢出来,她们少不了将那鄙夷的目光和嘲讽的话语都投向夜阑心。 白花侬嘴角一扯,偷偷看了一眼倚靠在凭栏之上的紫衣少年,脸上涌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朝沉鱼郡主那边靠了靠,低语道,“也不知道惜朝公子中了什么邪,竟然给夜阑心那种废柴发帖子。难怪她眼巴巴地朝着这边来呢!” 沉鱼郡主淡淡扫了凤惜朝一眼,他慵懒地喝着酒一身散漫的姿态,有如沉睡的野兽。只是那目光定在被人群包围的马车上,淡褐眸子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玩味和吸引。 沉鱼郡主素手猛的一攥:他,对夜阑心有兴趣! 记忆之门慢慢打开…… 那年,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凤惜…… 一名少年将军傲然坐在骏马上,凭着机智与骁勇的身手,与东陵的悍将对持。 站在城墙上,远远的,她就看到那名身穿黑色战袍的少年将军,他像是天神般,无惧的对抗敌人,不曾退缩过。 就在那一刻,她的心弦震动了。 那时她还小,不懂内心的震动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再也移不开目光。 后来,东陵和南鸢签署和平协定,在宴席上,她近距离的看到凤惜朝。那样一个俊雅少年,温文儒雅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武将,倒像个文弱书生。 可是,她知道是他。 胸中的激荡、怦怦跳的心,让她知道是他,那种倾倒众生的耀眼光芒不是每个人都有。 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成熟美丽的女人,他的眼里没有她。就像现在,十年之后的第二次见面,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而目光却顿在夜阑心身上…… 心里的激荡早已转成浓浓的爱恋,他的忽视让她胸中燃起愤怒的火苗,然后……轰然烧成熊熊大火。 “呼……”沉鱼郡主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柔媚的目光从凤惜朝身上挪开,脸上平静的瞧不出丝毫波澜。 就在此时,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射箭场一闪而过。 沉鱼郡主美眸一眯,一条妙计瞬间成形。 她优雅转身,以蒲扇半遮颜,“今日难得连琼华公主都来了,不如我们来玩一个好玩的游戏吧?” 琼华可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公主:当年琼华大病得愈,皇帝下令免税三年,并亲自去五台山斋戒一个月,由此可见这位小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众人一听这话,更是来了兴致,为了讨好琼华公主,一个个摩拳擦掌,“沉鱼郡主说说看,怎么玩?” “大家都知道,琼华公主喜欢骑马射箭。以往射箭都是死靶子,今天……不如来点刺激可好?”说完这话,她美眸忽闪,皓腕一抬,直直地指向了右相府夜阑心的马车…… ------题外话------ 唉,最近收藏起起伏伏,蓝子一颗小心脏森森的受到了打击,没人看文么? 第二十六章 恶劣游戏 这个夜阑心骄横霸道粗鄙惯了,但是总归是右相府的嫡女。(.)而且听说她还与现在盛宠一时的长乐王有婚约,再没有摸清楚长乐王心思之前,闹出人命来实在是不妥。 想到这里,众人一时沉默无语,面面相觑! 没用的东西! 沉鱼郡主在心底鄙夷的骂了一句,脸上依旧端着妩媚和温柔,“大家可别误会,我说的活靶,是指夜大小姐身上的物件。若是谁能用箭取到夜大小姐身上的东西,却又不伤她分毫,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那些雕虫小技,恐怕也未必能入了公主的眼。”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好,我参加!”白花侬第一个开了腔,脆生生的声音悦耳之极,引得其他贵族少爷们,纷纷效仿。 “算我一个!” “我也来!” 一时间,参加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些纨绔子弟,甚至已经开始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射箭场拿弓箭准备。 眼看着这一群人跃跃欲试的样子,沉鱼郡主脸上浮起一丝得意。她下意识的朝着凤惜朝那边扫了一眼,却恰好对上了一双褐眸。(.好看的小说) 四目相对,凤惜朝的目光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挪开。 那一眼虽然短暂,却让沉鱼郡主心头猛地一跳:他终于正眼看我了。 只是……方才凤惜朝的眼神中,这么会带着几分嘲弄,甚至是怜悯? 管他呢!只要那群蠢货中有人朝夜阑心射箭,那么自己就有办法让夜阑心小命不保。 沉鱼郡主一双眸子里面闪过阴毒,目光沉沉的望向了夜阑心的马车。恰好瞧见一个清秀的丫鬟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正亭亭立在马车一侧,伸手将马车门口的垂帘打起来。 沉鱼郡主眸光一眯,就如同大街上屏住呼吸,脸色惨白的路人一眼,死死的盯着即将走出来的人。 夜阑心躬身而出,稳稳的立在马车的一侧。 她的美是轻灵的,不染一丝俗尘味,一袭嫩绿色的衣裳衬出姣美的身段,如丝绸般的黑绸简单散于背后,只以一条绿色丝带系起,些微发丝跑出丝带,落于颊畔。 那双杏眸儿则漾着疏离,淡淡的敏锐微闪,却于一瞬间又归于柔媚,无害的模样娇弱动人。[] 众人不由的看呆了眼:印象中的右相府大小姐不是这样的呀! 每次她出行仪仗夸张,横冲直撞。艳丽到有些艳俗的颜色混乱搭配在她身上,粗糙的妆容,再加上蛮不讲理的脾性,整个景阳对她都是避之不及。 而今天的她,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脸上的淡淡的疏离,让人只可远观,不敢走近一步。而周身散发的轻灵气质,更是让人频频侧目。就连原本围在香颂阁的人们,也好奇的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你们继续,”夜阑心朝着围观人群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继续。自己则是轻轻一跃,跳下了马车,“馨儿,我们走过去。” 夜阑心行在前,馨儿跟在后,主仆二人缓缓向前。 原本还堵在路中央的人们似乎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给震惊了,竟然是被夜阑心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压制。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动作,自动自发地让出了八人宽道路,目送夜阑心一路前行。 跟在后面的车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扬起长鞭,不紧不慢地跟在夜阑心的身后。 右相府的大小姐夜阑心是不是吃错药了? 居然安安静静地下马,自己走路? 这还是景阳恶霸夜阑心吗? 那冷漠的姿态,傲人的骄傲,如月季般高雅,如百合般高贵,无需语言,只要一个眼神,便可让人俯首称臣。 沉鱼郡主扭头,果然看见凤惜朝冰冷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热切,瞬也不瞬的定在夜阑心的身上。 她五指一收,死死掐住掌心,眼中目光如蛇蝎一般:这个贱女人不过变着法子吸引凤惜朝的注意力罢了,敢跟自己抢东西的人必须得死! 此刻的白花侬已经准备就绪,一边的小厮端着箭袋,上头放了好几只以白色羽翎为装饰的箭矢,手上的银弓在阳光下闪着冷冷银光。 “我先来!” 白花侬偷偷的睇了凤惜朝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得意:胡国处于广袤草原,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自己又恰恰好与养在东陵的胡国沁月公主熟识,这箭术就算是琼华公主,也未必真能赢自己。 这一次,就让凤惜朝好好开开眼,看看文武双全的自己吧! 白花侬这暧昧的一睇没能逃过沉鱼郡主的眼睛,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敢觊觎我的东西的人,下场从来都只有一个。 白花侬立在凭栏边上,广袖被撸了起来,不管是姿势还是力道都拿捏的十分到位。一双眸子死死的盯住夜阑心右耳的垂坠下来的耳环,将弓拉到了最满,“既然要比,当然就要拿最难的。” 只听见“咻”的一声,白花侬指尖一松,那利箭直直的朝着夜阑心射了过去。 利箭破空,划出阵阵风声。在这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朱雀大街上,显得尤为刺耳。 眼看着利箭越来越近,从香颂阁的暗处,竟然有一只银色的尖刀猛的射出。那轨迹并不是朝着夜阑心而去,而是直直的冲着白花侬射出的利箭。 只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利箭被震得微微一偏,竟直直的朝着夜阑心的脑门而去。 凤惜朝褐眸一闪,目光飞快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他之所以下金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出手,就是他在等一个人。 那日在麒麟山的山洞里,那个一袭红衣,将“凤舞九天”第二式用的炉火纯青的男人。他不时时时刻刻守在夜阑心身边吗,怎么会还没出现? 广袖之中已经有气流在涌动,凤眸危险的眯起,凤惜朝死死的盯着那一支利剑,准备随时将它打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多久!” 第二十七章 两男之斗 几乎就是在围观众人看到利箭,惊恐的尖叫声即将冲破喉咙的时候,原本还端端走在路上的夜阑心,在下一瞬,凌空而起。 在沉鱼郡主震惊的目光中,在众人惊恐的叫声中,她一手撑在馨儿的肩上,轻轻借力,一个绝美的侧翻,轻轻巧巧地避开了直击面门的飞刀。 也就在这一刻,右手腕上的镯子一闪,玄铁爪稳稳贴合在右手之上。 素手一扬,堪堪将略过耳畔的飞刀稳稳地握在手中。 “哼!”鼻尖溢出轻蔑的闷哼,夜阑心嘴唇微翕,眸中是不可一世的张狂。手中的飞刀应声而出,直直的朝着它出来的方向射了回去。 就在她稳稳落地的那一瞬,香颂阁暗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些手拿弯弓的王孙贵族惊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眼睁睁的看着暗处一名男随从直直的仰面倒地,脑门正中的银色飞刀没入额头。他双目圆睁,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气绝身亡。 “怎、怎么可能!”沉鱼郡主犹如五雷轰顶,面色惨白如纸,连双腿都开始打颤。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朱雀大街的人潮后面,一抹玄色身影虽然隐在暗处,可四周却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一股冰冷入骨,骇人之极的汹涌寒意。 那张倾国倾城,却又妖冶至极的俊脸上依旧是百年不变的妖娆妩媚,可那墨色的眸子里却卷起了从未有过的震怒。 广袖下面,内力涌动,夺命红菱已经蓄势待发。 “主子不可!”墨舞心中一惊:无情无意到甚至有些冷血的主子,在遇上夜阑心之后,总是容易被激怒,甚至显得患得患失。今天若冒冒然让他出手,恐怕这身份未必能瞒得住。 只可惜眼中只有夜阑心的君无邪这个时候再也听不见任何话,大手一扬,广袖下凝聚的内力如同一道光束,闪电般的的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端坐在香颂阁楼台上的凤惜朝也是按捺不住,大手一挥,雄浑的内力应声而出,直直的朝着夜阑心面前的利箭而去。 此刻,两个男人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夜阑心,绝对不能出事! 两道雄厚的内力从不同的方面汹涌而来,若是相撞,恐怕整条朱雀大街都要被掀翻,更遑论满街的围观百姓。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尖锐的女声拔地而起,带着几分内力,摄入所有人的耳朵,“长乐王仪仗到,众人避让!” 话音未落,满目五彩花瓣从天而降,绚烂夺目,纷纷扬扬就好似占满了整个景阳城的上空。 花雨纷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墨舞循着热力,在花瓣的掩饰之下,将两股雄浑的内力凝在了一起。只可惜这内力太过于凶狠,她被震得连退几步,口吐鲜血却还是没能压制下来。 眼看着墨舞就要支撑不住,一股热力从她身后涌了过来,直达右手掌心。 晋王谦和的声音响起在耳后,“撑住!” 话音落下,两人内力一发,终于将那两股凶狠的内力弥散在空气中,激起一股澎湃的花浪,直冲云霄,更是引得众人惊叹连连…… 而夜阑心冷眸一闪,正打算翻身去迎那一支飞驰而来的利箭,一股无穷的力道突然从身后撞击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夜阑心美眸一寒,里面射出阵阵冷光。纷飞的花瓣簌簌飘落,带着几分萧瑟,衬得她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冷意。 挡在自己前面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几日不见的阿九。她脸上依旧是憨憨的笑容,“小姐,我还是想跟着你。” 只是话音未落,那柄利箭从她后背“嗖”的没入,穿过胸前,带血的锋利箭头直指夜阑心的胸口。看的站在一边的馨儿双眼圆睁,惊恐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阿九“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原本在看台上的那些少爷小姐们,见出了人命,一个个脸色煞白的跑了下来。不过没人注意到的是,沉鱼郡主正避开人群悄然往阁楼暗处退去。 她快步走到那被夜阑心一刀毙命的侍卫身边,目光上下一扫,伸手在他腰间一摸,却摸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沉鱼郡主,你在找这个东西么?” 沉鱼郡主只觉得浑身一僵,抬眼却瞧见一块被金丝缀着的令牌正在眼前轻晃…… ** 白花侬更是苍白了一张脸,脚下虚软。 倒是立在一边的白桓宇脸上浮现出了轻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听到这话,白花侬一时间底气也足了些:不过一个卑微的丫鬟,就算是死了不过陪些丧葬费。自己总归还是左相府的嫡出小姐,难不成她夜阑心还敢拿自己怎么样? 想通了这些,白花侬脸上仅剩的一丝愧意和紧张也褪去了,甚至拿起羽扇遮住脸,面露嫌恶。 被喷了一脸血渍的馨儿这才反应过来,猛的跪倒在地上,一把抱起昏死过去的阿九,大声痛哭,“阿九,阿九,你不要死啊!” “你若是继续这么摇下去,我保证她一定活不成。” 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众人扭头望去,发现竟然是一名只有八九岁的男童。只是他目光沉沉,压根就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 而他身后那座十六台的座辇是由万年梨花木打造而成,纯金镶嵌,各色斑斓绚烂的珠宝作为点缀,光是一眼便知其奢靡珍贵。座撵外被玄色的薄纱笼罩,里面慵懒倚靠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圣上最为疼惜的儿子长乐王――君无邪。 他以广袖半遮颜,正应了那句“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低咳两声之后,才露出一双莹莹翠翠的湿润眸子,“小阑阑,让江牧看看,说不定你的丫鬟还有机会捡回一条命。” 夜阑心秀眉紧蹙,望着几乎没有气息的阿九,默然不语。 馨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望向江牧,“你一个小屁孩能救阿九的命?” 江牧脸色猛地一沉,这辈子他最恨听的就是“小屁孩”三个字。小拳头猛地一攥,他黑着一张脸转身就要走,“不识好歹。” 只是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开,便听到君无邪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和轻咳。 江牧脚下步子一滞,转身走到了馨儿的身边,咬牙切齿的道,“如果我说整个东陵还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救活她呢?” 一听这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馨儿一时止住了哭声,望向了夜阑心,“小姐?” 夜阑心美眸半眯,目光清冷的望着几乎没有气息的阿九,攥紧的粉拳终究是一松。透过座撵外的玄色幔帐,目光淡淡的看向里面的君无邪,“既然我把人交给长乐王殿下,相信殿下也会还我一个完整的人吧?” 第二十八章 教训白花 君无邪微微侧了侧身子,如墨一般的长发顺着肩头优雅的线条,划出绝美的弧度。 淡淡的墨色眸子此刻才有空将不远处的人儿从上到下细致的打量一番,在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损伤的时候,绷紧的肌肉也微微一松,嘴角绽开的笑容绚烂过百花,“既然是准王妃的要求,本王身为你未来相公,自然在所不辞。” 纵使隔着那幔帐,围观的人们朦朦胧胧的,依旧能隐约看清楚长乐王那绝美如同神储般的姿容。 于是,即便是这略显轻佻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那样的理所应当。甚至潜移默化的萌动了围观少女的春心,卷起了一股对长乐王爱意的狂潮。 夜阑心也懒得跟君无邪油嘴滑舌,只是朝着馨儿点头。 见自家小姐首肯,馨儿这才在几个丫鬟的帮助下,跟在江牧身后,小心翼翼地将阿九搀扶出了人群。 凤惜朝此刻也从阁楼上走了下来,凤目将夜阑心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什么损伤,这才放了心。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算账了。”夜阑心立在人群正中央,泛着英气的黑眸威胁地眯起,目光投向了身后的白花侬,杀气浮现。 那目光冰冷透骨,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白花侬只觉得被夜阑心瞪得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心头一虚,“哼,那一箭是我射的又怎么样?” 沉鱼郡主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敌意,“就是,我们只不过玩个游戏,那个贱丫头自己跑出来,撞到箭上面。就算是死了,也是她自己活该。” 白花侬见有人帮腔,气焰更是高昂,“没错,只要我射下你的耳环,这次比赛冠军就是我的!我还没怪她害我输了比赛呢,不过一个丫鬟罢了,难不成你还真敢把我怎么样?” 说道这里,白花侬见夜阑心没有开腔,以为她被自己唬到了。她伸手指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众人,“告诉你,他们怕你,我可不――” 只可惜她那个“怕”字,还没有说出口,两声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响起,白花侬只觉得左右两边脸颊一阵刺痛,嘴角一股腥甜,竟流出血丝来。 围观的人群中更是传来了一阵到抽气的声音:刚才还以为夜阑心变了,如今看来,还是那个狂傲骄纵的女恶霸,连左相小姐都敢打,还真是…… 白花侬一抹嘴角,看见掌心的血丝,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夜阑心这个脓包左右开弓打了两个大嘴巴。 “啊――夜阑心,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不顾脸上的剧痛,白花侬简直气疯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张牙舞爪的冲向夜阑心就要报仇。 “啪――!”又是一声脆响。 那白花侬还没能近了夜阑心的身,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好看的小说) 这一巴掌用了力道,竟将白花侬打翻在地上。一时间精致的脸红肿的像个猪头,她只觉得耳朵“嗡嗡”闹得厉害,整个人都懵了。 而夜阑心这个始作俑者压根就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冷着一张脸,动了动手腕。低头望向白花侬,眼底是骇人的冷芒,“你再说个贱人看看,看我敢不敢拿你怎么样?” 刚才,夜阑心扬手甩了白花侬两个耳光,速度之快,若非旁人离得近,恐怕也是看不清楚的。 就连白桓宇也是在听到她清冷的声音时,才回过神,一脸愤怒的跑过去将白花侬扶了起来,看向夜阑心的眼底满是阴鸷,“夜小姐,做人最好收敛些。若非你是一介女流……” 夜阑心也不等白桓宇的话说完,就冷笑出声,“你们这些公子哥还记得我是一介女流啊?你们奢靡享乐,拿我一介女流的命当游戏筹码,该收敛到底是我,还是你们?” 最后一句话,带着极致的寒意,更是让白桓宇一句话堵在喉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众人一听,也是将刀子般的目光射向了白桓宇两兄妹:现在夜阑心有个右相府嫡女身份撑着他们也敢如此拿人命当儿戏,也难怪夜阑心会如此暴躁。三个耳光还是轻的了! 白花侬见自己哥哥被夜阑心这个脓包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的眼泪直直掉落。 她干脆心一横,跌跌撞撞地朝着人群边上那奢华尊贵的座撵上扑了过去,“王爷,您要给我做主啊!” 白花侬动作幅度之大,撞的整个座撵微微一颤。 立在一旁的墨舞眉头一皱,探寻着身后君无邪的气息,却好似没有嗅到危险的味道:奇怪了,爷最是厌恶这些女人近他的身了,怎么…… 耳边传来了君无邪醇厚的声音,“墨舞。” 墨舞会意的低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躬身将座撵前面的幔帐撩了起来。 下一瞬,周围瞬间传来了一阵到抽气的声音:天呐,这个长乐王太美了! 只见君无邪慵懒的倚在座撵之上,一头墨黑的长发随意捆住,些许发丝顺着肩头滑落,半遮了那绝色姿容。那柔弱的样子,好似一滩春水,让人光看一眼,心中便弥散开柔情万千。 妖媚的凤目慵懒的半睁着,带着丝丝柔意和戏谑,他半支着肘,斜睨着白花侬,红唇轻启,“怎么了?” 饶是听说过君无邪“冠世美人”的名头,白花侬也不由被煞到。她从来就不知道世上居然有如此美男子,而且他那声音温醇如酒,竟然带着丝丝关切和兴味,仿佛一股漩涡让人情不自禁的沦陷进去。 一时间,白花侬只觉得自己魂魄都飞出了九天之外,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好半响之后,她才回过神:都说长乐王性格诡异莫测,生人从来就近不的身,可今天却对自己如此之温柔…… 感受着周遭投过来艳羡的目光,白花侬只觉得胸口瞬间被什么东西盈满。一时间连脸上的肿痛都忘记了,她挑衅的朝着夜阑心投去一瞥。 沉鱼郡主眉头一皱:面对君无邪那样的美人,她方才也被煞到。若非她对凤惜朝情根深种,而且君无邪又是个病秧子,说不定自己也会爱上这样的美男子。 上次洗尘宴让众人见识到了长乐王诡异莫测的脾气,就算自己的爷爷她也敢砸东西。如今怎么对白花侬如此温柔?难道长乐王还真看上这个猪头女了? 身侧传来了一股阴鸷的戾气,沉鱼郡主下意识扭头,看到身边的人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心下了然,“怎么了,你嫉妒?” 弥散的那一股戾气瞬间消散,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郡主还是担心自己吧,答应过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沉鱼郡主脸色一沉,毒蛇信子般的目光射向夜阑心,却见她一脸淡然,目光里似乎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玩味,“就算你不开口,那个贱人我也不会留。” 听了这话,身边的人才收敛了恶毒的目光,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就在这个时候,君无邪温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甘甜的醇酿,犹如悠扬的琴声,“你过来些!” 第二十九章 舌战群儒 此刻白花侬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跪爬了两步,愈发靠近了一些。[.超多好看小说] 她双眼泛着痴迷,君无邪的笑容像一个魔咒,早已经将她灵魂吸走只剩下一具躯壳。 此刻莫说沉鱼郡主了,就是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晋王听了君无邪这温和的话语也有些不可置信:之前君无邪不是一直就对夜阑心十分上心吗?难不成他真的对这个白花侬…… 君无邪一双白嫩细致的手轻轻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触上她那张红肿不堪的脸…… 下一瞬,他身后却是闪出一道暗影,那人大手一扬,如同疾风一般横扫了过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同凋零的落叶甩了出去。 这动作之快,就连白桓宇也没能反应过来。原本守在暗处的侍卫此刻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立在君无邪的身侧。 晋王也在看到这一幕,脸色陡然一变:这个举动,明显就是君无邪默许的。 空中没有任何遮挡物,白花侬的身子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甚至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吐了两口血便昏厥了过去。 “花侬!”白桓宇震惊万分,只觉得浑身发冷,望着躺在地上只剩两条腿抽动的妹妹,满腔的愤怒化作不可遏制的质问,“王爷,您怎么能容许一个侍卫出如此的重的手?花侬就算不是皇亲国戚,也当朝左相的嫡亲女儿,您这样做太过分了!” 而君无邪这个时候却只是接过墨舞递来的丝帕,细致慵懒的擦拭着自己的手。[] 那动作仿佛在昭告众人:即使没有触到白花侬,他,也觉得脏。 君无邪手上动作未停,一双凤眸斜睨着愤怒的白桓宇,“你说我过分?”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晋王,发现了他眉头微蹙,眼底淡淡的不赞同,“看来晋王也觉得我过分了?” 上次山洞一役,救下了天穹各国的贵女,其中身份最为高贵的就是胡国沁月公主。也因为此一役,晋王名声大震,成了整个天穹大陆上风头一时无两的男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临走前,夜阑心给晋王和凤惜朝留下了这句话,摆明了自己不想趟浑水的态度。于是晋王略有几分心虚的担下了这份功劳,以及三天后特意为他准备的庆功宴…… 这段时间来,这位原本淡泊宁静的晋王频频出现在旁人的艳羡的话语中,就连平素对他熟视无睹的大臣们也是热络起来。一时间,他的话反而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就好像现在,连倍受荣宠的君无邪也要询问他的意思。 晋王微微一怔,扭头看向一脸淡泊的夜阑心,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商量,“如今花侬已经身受重伤,也算是给夜大小姐一个交代。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一听这话,白桓宇差点没气的跳起来,刚要大斥出声,却被晋王一记眼刀生生掐断在喉咙中。 夜阑心闻言,仰头轻笑出声,脖颈处优雅的线条如同天鹅一般高贵,“没想到最近风头正盛,仁义满怀的晋王,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晋王闻言眉头一皱,“夜大小姐,此话从何说起?” 夜阑心嘴角一勾,“谁都是爹生娘养的,人根本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只有地位才有。东陵繁荣昌盛,是天穹第一强国,礼义廉耻,忠义孝道是不是也奉为上乘呢?” “这是自然!”晋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话茬,却没有看见君无邪那双凤眸中漾起的笑意:这个鬼丫头,又开始挖坑给人跳了。 “那么天子犯法是不是也应该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白花侬还不是皇亲国戚呢!晋王倒是想息事宁人,若下次他们玩心又起,我的小命倒是不足挂齿,若是伤了哪位皇亲国戚,我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肯息事宁人!” 夜阑心字字铿锵,步步紧逼,几乎让晋王没有回旋思考的余地。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夜阑心逼问的哑口无言。 晋王原本就觉得自己欠了夜阑心一个莫大的人情,如今还被她这一番咄咄逼人的道理说的哑口无言,却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君无邪却是凤目微挑,眼底带着一丝搵怒的开了口,“方才白少爷说白花侬是左相嫡亲女儿,难道夜阑心就不是右相嫡亲的女儿了么?” “那怎么一样,她怎么能跟花侬比?”白桓宇眉头一皱,嫌恶的望向夜阑心。 “哦?”君无邪冷笑,“那你的意思是,右相比不得左相了?改天本王可要好好的跟右相说道说道,原来你们以众欺寡不是因为不喜夜阑心,而是因为压根就瞧不起右相啊!” 君无邪一席话刁钻古怪,生生歪曲了白桓宇话里的意思。谁不知道右相与自己父亲在朝堂根本就不和,若是因为儿女的矛盾影响父亲的仕途,恐怕…… 白桓宇心中一慌,急忙开口,“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君无邪一双凤目妖娆,带着万种风情,“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我妹妹贪玩,但至少夜阑心毫发无损,而我妹妹却被伤成了这样,是不是该给左相府一个交待?”白桓宇暗暗咬牙,只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发作,看来今天这个长乐王铁了心要帮夜阑心了。 听见白桓宇将“左相”二字咬的重重的,君无邪眼底划过一抹莫测的深意,波光流转之间,化成嘴角一抹浅笑。“只希望左相身手能够与九千岁一般灵活,否则我不敢保证他来长乐王府要交代的时候,能够完整的走出去。” 这赤果果的威胁,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白桓宇额头青筋迸出,双目呲裂,却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迸发,气的整个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扑哧——”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亭亭而立,一张自信的清丽脸庞,眉宇间透过一股英气,一身红色劲装将她衬得英姿焕发。一头长发束起,仅以雕着图纹的银环扣住,一身俊俏的模样儿活像个俊俏的儿郎。 君无邪眸光一闪,明眸的眸子褪去了一丝妖媚,多了几分温和。 “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呀!” 第三十章 陪你玩玩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众人方才打算众星拱月的主角――琼华公主。[.超多好看小说] 她那双狡黠的眼睛骨碌碌的,亮得像天上的星辰,正上上下下的将夜阑心的打量了一遍。 好半响之后,她才凑到了夜阑心的面前,“你就是三皇嫂?” 夜阑心抬眸,只觉得一股清新的如同春雨般的气息袭来,那双眸子清亮的不含丝毫杂质。 虽然生不出厌恶,但是却也多不出什么好感。夜阑心开口时,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皇嫂可不能乱喊,公主身份高贵,闪了舌头臣女可担当不起。” 话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也让处处受人追捧的琼华一愣。 众人更是一惊:这个夜阑心还真是胆大包天,谁都敢骂。琼华公主可比不得白花侬,那可是与长乐王一般荣宠的人儿呐! 那些围观的王孙贵胄更是面露轻蔑,因为琼华公主年纪尚幼,心气却极高。如今被夜阑心这么一奚落,肯定得翻脸。 只是等着看戏的众人没有等来一场闹剧,却见琼华公主又是“扑哧”一笑,扭头看向君无邪,“三哥,我想我知道你为啥会看上她了。果然是针尖对麦芒,天生一对呀!” 君无邪也不言语,只是一双眸子晶晶亮的看着夜阑心,里面是浓浓的玩味儿。 夜阑心蹙眉,她只知道君无邪与琼华都是皇后所出,却不知道两兄妹性格也是这样相似到……无法吐槽! 白桓宇见他们三个人居然旁若无人的攀起亲戚来,更是气的青筋暴露,胸口那一团血气乱撞,却找不到出口。长乐王和琼华她招惹不得,但总得有个人要为这事负责! “夜阑心,不管今日谁给你撑腰,你把我妹妹害成这样,左相府不会轻饶你。”白桓宇恶狠狠的瞪着夜阑心。 平时只要他们把左相府抬出来,夜阑心还是会顾忌右相的脸面,选择息事宁人,甚至是委曲求全。 不过这次,她脸上非但丝毫没有露出惊惧,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步朝着白桓宇而去。 那清冷至极的眼神犹如万年寒冰,眼底的阴霾和强大的气场直逼得白桓宇后退了两步。“我也告诉你,你最好跟左相府的人求神拜佛,保佑阿九平安无事。否则,我会让整个左相府来给她陪葬……” “你……”白桓宇震惊的望着夜阑心,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到做到。” 周围人的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夜阑心简直太猖狂了,竟然要用整个左相府来抵一个丫鬟的命。(.好看的小说) 只是…… 她那阴寒极致的气势,甚至让人相信,如果刚才替她挡箭的丫鬟死了,她一定会履行诺言,说到做到! 琼华公主一张俏脸生生凑到白桓宇的面前,无辜的水眸瞪的圆溜溜,“桓宇哥哥,你若真疼惜你妹妹,就应该马上送她去找大夫,而不是在这里跟人逞口舌之快。” 说罢,她才指了指面色已经渐渐晦暗的白花侬。 白桓宇心头一震,花侬脸上人气渐无,明显是受了内伤了! 想到这里,白桓宇恨恨的咬牙,一把将白花侬给抱了起,对着身后的小厮道,“回府”。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着左相府的马车而去,直到走到夜阑心身边的时候,才顿了顿,从牙缝里面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山水有相逢,这一笔,左相府记下了。” 夜阑心侧身,轻轻一福,脸上是温顺和恭谦,一双美目里却是分毫不让,“阑心拭目以待。” 这下,白桓宇只觉得自己一鼓作气挥出去的拳头打在一块大棉花上,找不到受力点,软绵绵无处发泄,气了个半死。 眼看白花侬和白桓宇都被夜阑心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回去,沉鱼郡主脸色也微微一沉。正想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开,岂料步子还没迈开,眼前就闪过一道嫩绿。 她一抬头,就撞上了夜阑心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沉鱼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啊?” 沉鱼郡主面色一僵,如今夜阑心又长乐王和琼华公主撑腰,她还不会蠢到往枪口上撞,此刻只想着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夜阑心竟然找上自己了。 那个长乐王就是跋扈暴虐的二世子,她还真怕他那个二愣子像对白花侬那样收拾自己。 “你……你要做什么?” 夜阑心嘴角挂着浅笑,外人瞧着是无比的温和,可落在沉鱼郡主的眼底,却是无比阴冷,“我听说,方才提议拿我当活靶子练手的,是郡主殿下?” 沉鱼郡主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戒备,“是又如何?” 说完这话,却又觉得不妥,连忙补了一句,“大家不过是想在琼华公主面前讨个喜,若不是大家都同意,花侬也不会出手。跟我无关……” 夜阑心眸子一眯,果然瞧见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那些王孙公子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弓箭收了起来,对这个沉鱼郡主多了几分不满。这个人倒是会说话,一切事端都是她挑起来的,如今不但将琼华公主拖下水,更是将所有人身上都泼了脏水。 就算她夜阑心想算账,难不成她还敢将整个东陵的王孙贵胄都教训一遍? 琼华公主眼底划过一抹不满和阴霾:这个沉鱼郡主倒是好算计! 君无邪妖媚的脸上也浮起阴鸷,一双美目中似有波澜涌动:这个女人,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众人的目光无一不投向夜阑心,就连凤惜朝也是动了动眸子,似乎很是期待夜阑心的反应。 只见夜阑心美眸忽闪,清澈见底,一脸惊讶的望向沉鱼郡主,“郡主说的什么话?我只是问问,并没有打算找谁算账的意思呀。” 此时,就连沉鱼郡主也是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的望着夜阑心。 夜阑心轻笑,眉目之中闪过一抹难得的丽色,“既然郡主这么喜欢玩射箭游戏,那么晋王的庆功宴之后,我就陪郡主好好玩玩。” “你想做什么?”沉鱼郡主看着夜阑心的笑颜,总觉得能从里面嗅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夜阑心淡淡一笑,“我们每人挑一个助手,头顶樱桃。游戏规则只有一条,无论用什么方法,谁先射中对方头顶的樱桃就算赢。” 第三十一章 紧握你手 琼华丽颜上划过笑意,眸子闪着狡黠的光,“没错,既然郡主想在本宫面前讨喜,那么本宫便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我就当评委,一定给你们两一个公平公正的决断。” 东陵虽然崇尚以德治国,但是也不会重文轻武。一般的王孙贵胄,甚至是有些家底的平常人家,即便是女儿,也会在私底下练几招。 沉鱼郡主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据她所知:夜阑心在右相府极其不受宠。平时连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首饰都没有,更别提舞文弄墨,骑马射箭了。 若不是仪仗着与长乐王的那桩亲事,就凭她往日胡作非为的事情,随便找出一件,也够她受的了。 就她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窝囊废,居然敢跟自己叫嚣要比赛?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沉鱼郡主心中跃跃欲试,巴不得全世界都看见夜阑心输的一败涂地的样子,可又担心其中有诈,一时间有些犹疑…… 这时,端坐在座撵里面的君无邪却有了动作。 他倾身往前,墨舞立即弯腰,搀住了他的右臂。质量极佳的长袍顺着他歆长的身姿,直坠而下,垂出阵阵微波,恍若这谪仙般的男子随时都将乘风而去…… 君无邪动作虽缓,但风姿卓绝,一颦一笑,都无不倾尽天下颜色。这个时候,纵使是天上的艳阳,也压不住他散发出来艳丽的光华。 “未来王妃要玩,本王自然不能怠慢。”君无邪媚眼如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的助手非我莫属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真巧,我也对这个位置也十分感兴趣。” 众人侧目,发现一抹紫色身影从长乐王身后闪了出来,带着毋庸置疑的王者气息——这不是南鸢太子凤惜朝吗? 只见他直直地走到夜阑心的面前,竟朝她伸出了手,“良驹还得配伯乐,才好锦瑟和鸣,奏出一曲华章呢。夜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良驹伯乐?锦瑟和鸣? 围观众人一个个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这凤太子未免太目中无人,竟然在长乐王面前跟未来王妃说这种词,简直就是挑衅,完全没将长乐王放在眼底。 一时间众人眼底似乎要冒出火花来:难道他当我们东陵没人了吗,还是欺我长乐王病弱?简直太猖狂了! 沉鱼郡主看到这一幕更是气昏了头,凤惜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夜阑心示好,那自己这些年的苦等又算什么? 原本心中还有些犹疑,看到这一幕之后,她只觉得血液从脚跟直窜上脑门,当即冲到夜阑心面前,挡住了凤惜朝热切的视线,“好,我应了。不过输了的人,得从这射箭场一路跪着,爬回自己府上。夜阑心,你敢不敢?” 夜阑心美眸一眯: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只见她抬头看向了凤惜朝,声音清冷,“凤太子或许是伯乐,但我却不是你要找的良驹。” 凤惜朝瞳孔一缩,原本涨的满满的心似乎被针扎出了一个小孔,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溜出去,又有一股冷风嗖嗖的灌进来,那种感觉,实在憋闷的慌。 夜阑心不拘一格,甚至有许多男人身上没有气质:这种良禽难道不应该择木而栖吗? 忽略了凤惜朝眼中的错愕和不解,夜阑心端端的走到君无邪的面前,素手一扬,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握住了君无邪细致的右手。 “凤太子,这里是东陵,不是南鸢。”夜阑心将君无邪的右手举起至胸口处,“东陵国富民强,天子脚下人才济济。你眼中病弱的长乐王,说不定会给你带来意外惊喜哦?” “所以的你选择是……”凤惜朝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忍不住要开口确认。 夜阑心秀眉淡淡一挑,“没错,我选他!” 温润如白玉凝脂般的触感,带着微微的暖意,那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飞快的散开至周身百骸。一股酸酸的暖意探出了头,轻轻地撞击着心房。 君无邪如丝的媚眼中,竟不自知的划过一抹暖意:付诸生命的信任,除了身边的墨舞和江牧,谁也不曾给予过。 但是这次,夜阑心的信任却截然不同,让他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充盈着,然后,蠢蠢欲动…… 艳丽的红唇一勾,他可是男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输? 歆长的指尖一反,将夜阑心暖暖的素手包裹在自己微凉的掌心中,君无邪一笑,嘴角绽开艳丽过百花的灿烂,“放心,本王从来不会让自己的王妃失望。” 夜阑心皱眉,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手已经被这个病秧子死死的擒住,根本没办法动弹。挣扎了几下,干脆任由他去。 而君无邪见夜阑心不再抗拒自己的触碰,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们两的互动许是别人没看到,凤惜朝却是瞧了个一清二楚: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缓缓的抽空,酸涩不已。 淡褐色的眸子一沉,他转身走到了沉鱼郡主的身边,清淡开口,“明日来晋王府。” 沉鱼郡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面露花痴状,不敢置信的开口,“什么?” 看着沉鱼郡主几乎要冒桃心的脸,凤惜朝凤目露出鄙夷:他自认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不管去何处,有他的地方就是风景,尤其是有少女在的地方,哪一个见了他不是含羞带怯地暗送秋波? 偏偏每次遇到夜阑心,却频频被无视,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太好! 夜阑心,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你的选择是错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你的选择。 淡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戾色,凤惜朝转身便要离开,他大手一挥,紫袍迎风而起,衣裾翻飞,“如果那场比赛你不想输的话。” 直到这个时候,沉鱼郡主才猛的清醒了过来:天哪!凤惜朝选她当合作伙伴,堂堂南鸢凤太子居然愿意当她的助手! 她只觉得眼眶微热,几乎要喜极而泣:当初若是知道对着夜阑心射一箭,能够如此亲近自己心爱的人,那个脓包早一百年就被自己射成筛子了! 眼看着这场闹剧接近尾声,围观的众人也迫于长乐王仪仗的压力,渐渐散去了。 偌大的朱雀街上,除了长乐王夸张的仪仗和满地花瓣,其他人都退避了三舍。 夜阑心冷眼望着君无邪死扣着自己手的右手,语气里全是不爽,“死妖孽,还没握够吗?” ------题外话------ 蓝子施法:妈咪妈咪哄,看完不加入的书架的木有小鸡鸡!╭(╯^╰)╮ 第三十二章 秀个恩爱 无视夜阑心横眉冷眼,君无邪明媚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那波光流转的眼眸中,盛着浓的化不开的笑意,犹如夏花般绚烂,让人不敢直视。 那打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笑意让琼华也不由的错了眼:她犹然记得,五岁的时候,她才见过三哥这样纯粹的笑容。 如今,他回来了。 可是,每次他都不愿意进宫。即便是父皇母后亲自去长乐王府,他也是清清冷冷,何时像今日这般敞开心扉露出过一个笑脸? 君无邪低头看了一眼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哎,这只手可是要委屈我握一辈子的。只能现在先习惯习惯了,免得我以后撑不下去!” “君无邪,你找死!”夜阑心此时犹如炸毛了的猫咪,一双眼底竟是寒意:死妖孽,这张嘴怎么就那么臭呢! 倒是一直站在一旁观望的琼华,两轮弯月般的眼睛里面带着笑意:看来自己这个绝情决意的大哥很是满意这桩婚事呢,当年的母后还真是错有错着。 只是,母后约莫还太清楚这个状况,自己还得去扇扇风才好。 “三皇兄,三皇嫂,你们慢慢培养感情,慢慢习惯,琼华就先回宫给父皇和母后请安去了!”琼华公主笑的一脸狭促,看向夜阑心和君无邪的水眸里面波光盈盈,还带着几丝暧昧不明。 君无邪苍白的脸上因为笑意多了一丝红晕,瞧着更是风情万种。他的手握住夜阑心的,没有让她感到不适,却又无法挣脱,压根儿就没空正眼去看琼华。 倒是夜阑心蹙眉,嘴里毫不客气的道,“琼华公主果真是女中豪杰,完全不怕闪了舌头呢。” “彼此彼此!”琼华轻笑一声,不客气回嘴,“等三嫂真正过门以后,琼华倒是愿意跟你过过招,看看咱俩到底谁会闪到舌头。” 说完这话,她盈盈一笑,翻身跃上了侍从早已经准备好的良驹,疾驰而去。 “好了,你妹妹走了,秀恩爱的戏码也该演完了吧?” 目送琼华离开之后,夜阑心一双眸子彻底暗了下来,面上含着薄怒:她实在是很不喜欢被男人触碰,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奇怪。 君无邪一怔,转瞬之间,波光流转的凤目中浮起戏谑,“唔……要说秀恩爱,那咱们刚才的举动可还不够恩爱……” 话音还未落,夜阑心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张俊秀绝伦的脸突然凑了过来,那绝美的笑容和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她猛的一晃神。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脸颊上陡然传来一股暖暖湿湿的触感,像棉花似得,带着几分春风般的暖意…… “啵!”轻微的声响从君无邪的唇间溢出,他红唇微启,苍白的面上泛起了红潮,飞快的蔓延至了耳根。 他只觉得手心有些湿滑,那波光潋潋的眸子灿烂的犹如夜空璀璨的星辰。甚至,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发颤也没有注意道,“这样……才算恩爱!” 墨舞耳朵动了动,只觉得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下来:前个儿自己说爷不会哄女孩子,然后爷琢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了一趟四皇子府。 从四皇子府出来之后,爷整个人神清气爽,连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还说自己已经学到了一招必杀…… 该――不会就是指的这个吧…… 墨舞满头黑线,默默的回头捂脸:爷,这回我也救不了你了! 只是墨舞的心思还没起,就听到那边夜阑心几近暴走的怒喝。 “君无邪,你去死吧――” 夜阑心耳根泛起血色,整张脸因为愤怒而铁青。她素手一扬,手腕上的龙凤镯瞬间变成两柄一击毙命的铁爪。 她身形快如闪电,招招朝着君无邪要害而去,那架势分明就要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 如今在朱雀大街,不比皇宫内府。墨舞哪里还敢在一边看戏,飞身上前,挡在了君无邪的身前,迎着夜阑心的进攻。 夜阑心虽然没有内力,但是身形动作快的出奇,而且干净利落,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就连跟在君无邪身边周游天穹大陆的墨舞,也猜不出她使的是那一门功夫,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君无邪立在墨舞身后,一双媚眼疑惑的望着夜阑心:她出招狠厉,招招致命,看来真的是恨透了自己刚才有些唐突的动作。 拳头猛的在广袖下握紧,君无邪红唇一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会就去把四皇子府夷为平地。 虽说不上有多了解夜阑心,但君无邪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怒了。若是不让她发泄出来,说不准下次连面也见不上了。 想到这里,君无邪眉头一皱,大手一扬,一股风力突然蜂拥而至,将挡在他面前的墨舞拂开。 夜阑心手上动作没停,那锐利的铁爪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直的朝着君无邪细致的脖颈处袭了过去。眼中的凶戾骇人的可怕,右眼下那颗粉色的泪痣在这一刻居然变得异常鲜红,在那白净的脸上显得尤为妖冶夺目…… 君无邪面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浅笑,柔和的如同春天微微的暖风。那双墨色的眸子定在那扑面而来的铁爪之上,竟然没有丝毫要挪开的意思。 眼看着那铁爪就要划破君无邪的喉咙,却在触上肌肤的那一瞬猛的停了下来。 嫣红的血珠从细致的伤口泌了出来,在君无邪白嫩细致的脖颈上开出了妖冶的花…… 君无邪抬眼,却见夜阑心脸色惨白,除了一双眼睛死死的定在自己身上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几乎是在下一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意从四肢百骸涌到胸口,夜阑心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瘫倒了下去…… 在无尽的黑暗中,夜阑心只觉得自己从一个高处不断的往下坠落,不知道落了多久,就是不能碰到地面。而脚下则是一片无边火海,将她身子炙烤的难受不已。 这无穷的大火没有将自己吞噬殆尽,而是从头到脚,一寸寸慢慢的焚烧自己,想要将自己蚕食的连一点灰烬也不留…… ------题外话------ 蓝子继续施法:麻里麻里哄,看完不加入书架的,木有小鸡鸡呀小鸡鸡! 第三十三章 你…下流 “……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不行!” “可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果你想我死,就尽管动她。” “过了这村再没有这个店,你自己掂量清楚。” “我还是那句话,谁也不准动她!” “……” 无尽的黑暗里,浑浑噩噩的,夜阑心仿佛听见半空中传来两个模糊的声音。 不知道沉沉的睡了多久,她动了动手指头,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全身没有力气,眼皮犹如坠上千斤石头,好容易才打开了一些。 夜阑心只觉得整个身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得,四肢冰冷,身体还有些余热。喉咙处像是被火炙烤过,又干又涩,十分难受。 感觉到了夜阑心的动作,靠在床头的馨儿猛的坐了起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大小姐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怎么叫也叫不醒,吓死我了。” 她动了动眸子,目光不如往日的凌厉,却多了几分温和和柔弱。苍白的脸上似被汗水浸泡过,让人看一眼便心生疼惜。 夜阑心浑身脱力,她被馨儿扶了起来,一股甘甜的汁水从嘴里略过喉咙,犹如清水浇灭了那炙火,让她整个人也恢复了一些活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九怎么样了?” 馨儿听见夜阑心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小姐,你先泡个热水澡,晚些我再跟你解释。” 夜阑心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如今也只好听从馨儿的安排,任由几个丫鬟将她扶到了房间后面的大木桶里面,温热的水里面好像加了一些清香的药物,夜阑心一泡便觉得浑身的酸痛感褪去了不少。 她低头,发现水中倒映着自己的脸。 脸颊处还微微泛着红晕,眼角下的绛红泪痣在白且无暇的肌肤上显得尤为显眼,那红色,妖冶到有些诡异。 夜阑心蹙眉:那天君无邪竟然敢趁自己不注意偷亲自己。但是在二十一世纪,这充其量不过是个招呼礼仪。 可那个时候,却好像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盛怒之下,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被禁锢的东西被冲破了,而随之而来的心绞痛就连她这种铁血特工都承受不住……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穿越的后遗症,还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有毛病? 脑中一片混沌,夜阑心微微蹙眉,正打算阖上眼睛休息一下,却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气息从身后袭来…… 可恶,自己太大意了! 夜阑心周身慵懒的气息猛的绷紧,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细致白皙的手缓缓的印在她涨疼的太阳穴上。 微凉的触感,让她动作一滞。 停在她太阳穴上的指尖轻轻柔柔的动了起来,一股暖意缓缓的从指尖沁入肌肤,热力袭来,夜阑心只觉得整个人都松弛了。 “是我。”身后传来了浓香如酒,醇厚如风的声音。 夜阑心微微蹙眉,没有反抗,反而让周身的防备松懈了一些,“堂堂长乐王,却在右相府做起了这种伺候人的事情,说出去就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吗?” 君无邪红唇微扬,眼底浮上戏谑,手上的动作没停,“还有力气跟我吵架,看来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夜阑心懒得搭理他,这样力道正好的按摩,她才不会傻到拒绝。 看着夜阑心安然自若的享受着自己的服务,君无邪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我突然出现,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第一反应该是惊声尖叫。像你这样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你觉得我是大家闺秀么?”在君无邪温柔的按压之下,夜阑心只觉得全身的疲累瞬间散去。 君无邪嘴角勾起,脑袋缓缓地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夜阑心细致的耳瓣,沙哑的声音低沉道,“大家闺秀我确定不是,但是女人你总该是吧?” 想到那日被君无邪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吻,夜阑心狡黠的眸子突然一暗。 君无邪的话还没有落音,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夜阑心竟然径直就这么从水中站了起来。 圆润的肩头还挂着水珠,顺着她绝美的锁骨一溜而下,勾勒出优雅的弧线。 这香艳的场景让原本还想戏弄她的君无邪瞳孔猛地一缩,惊慌失措的猛地后退了几步,条件反射地背过了身去。 那张绝美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红潮,就连耳根都红透了。微颤的声音,伴着起伏不稳的气息,君无邪恼羞成怒的斥道,“夜阑心,你到底是不是女的啊,还有没有羞耻心啊?” 从夜阑心这个角度,她能看到君无邪粉色的耳根,晶莹剔透,仿若上好的凝脂玉。素来冷情的她,这个时候,突然玩心大起:平时都是自己被他气个半死,这次还不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素手一撑,带着出满地的水珠,夜阑心就这么从木桶里面走了出来,缓缓的走到了君无邪的身后。 君无邪听到身后的声音,凤目下意识的一闭:可脑海中还是克制不住浮现出夜阑心那清丽的小脸和绝美妖娆的身子,呼吸微沉,一张俊脸更是红的能滴出水来,“夜阑心,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夜阑心强忍着笑意,踮起脚尖,在君无邪耳根处一吹,满意的看着他歆长的身子一颤,“怎么了,长乐王殿下?您不是一直标榜我是你的准王妃吗?刚才你还问我来着,说我到底是不是女的,现在你只要一回头,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了呀!” 身后袭来了淡淡的香气,君无邪只觉得脸上烧的就要燃起来,“你……下流!” 见君无邪憋了半天,才颤颤巍巍的吐出“下流”两个字,万年冰封脸的夜阑心差点没笑出了声。 她猛的闪到君无邪的面前,整个人轻轻巧巧地在他面前一转,面上依旧是清清冷冷,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长乐王殿下,难道没人告诉你,泡澡是可以穿着衣服的么?” 君无邪一愣,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夜阑心玲珑的身姿上裹着浴袍,只有肩部露了出来。 因为刚才的调戏而面若桃花的他一时尴尬不已,轻咳了两声,只觉得这偌大的浴室里面连一个自己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三十四章 嫉妒之火 在夜阑心昏迷的一天一夜里,君无邪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在旁边。 任凭江牧和馨儿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离开,这从他眼底下那一排青紫就能看出来。 方才趁着江牧熬药的时候,他回府梳洗一番换了一套衣裳,回来便听馨儿说夜阑心已经醒了,整个人便飞了过来。 见到她安然无恙,胸口沉沉压着的大石被挪开。面上还是万年不变的戏谑,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戏弄她,看她炸毛的样子,心中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充盈…… 脑海里面不但是无法言说的羞恼,更有一抹玲珑剔透的身姿,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股子热意扩散到四肢百骸,几乎就要将他点燃了。如果这个时候再不离开,君无邪真怕自己会失态…… “那、那什么,我先去看看你那个丫鬟!待会再让江牧给你看看。”结结巴巴的说完这话,君无邪像是一阵风似得,飞快的从浴室窜了出去。 看到君无邪落荒而逃的样子,夜阑心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叫你占便宜,这次还不连本带利讨回来? 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如同山谷间的灵雀,若有似无的飘了出去,却清清楚楚的落进了躲在凭栏后面那人的耳朵里。 涂着粉色豆蔻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掐紧身侧的柱子,一双美眸死死的定在浴室紧闭着的门上:方才,自己若是没看错的话,从浴室出来的那个人,是长乐王殿下。 长乐王如此丰姿,又频繁出入右相府,难免勾起一些贱丫头的念想。如今夜阑心还没醒,那浴室里面该不会是那个贱蹄子使计,勾引长乐王吧?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二姐,你怎么在这?” 夜倾心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抹嫌恶。她转过身去,不耐烦的开口,“这后花园是你的吗,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这个二姐在外面端庄高贵,就跟个白天鹅似得。在家里呢,就是个下巴朝天的花孔雀,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偏偏爹还就被那装出来的温婉给骗了,将夜倾心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捧在手心,害的自己有苦不能诉,见到她都得唯唯诺诺。 夜芙蓉皱眉,旋即嘴角一撇,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浴室那边走了去。 不过夜芙蓉的步子刚迈开,夜倾心低头就看见她手中捧着上好的丝帛锦衣,那可是镶了金丝银线上好的云锦料。 夜重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胡国番商手里辗转才买回了两匹,大夫人甚至连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说是要留着给夜倾心做嫁衣的。(.) 整个东陵不过五匹,那可是象征着身份和高贵的东西,有价无市!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在夜芙蓉手里? 夜倾心满脸戾气的瞪了自己的丫鬟秋月一眼,示意她上前。 “你给我站住!”丫鬟秋月眼珠子一转,快走了两步,拦在了夜芙蓉的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夜芙蓉一下子被打懵了:秋月是个厉害的角色,平时仗着有夜倾心和大夫人撑腰,没少收拾自己。就算是夜阑心,也在她面前吃过不少的亏。 夜芙蓉不敢置信的望着秋月,委屈不已的喊道,“你、你凭什么打我?” 秋月冷笑着,一把将她怀中的云锦料夺了过来,“凭什么?就凭你偷了我家小姐嫁妆里面的云锦料,打你还是轻的!不要脸的贼,跟你娘那个贱婢一样!” “你……”夜芙蓉眼眶突地就红了:在后院,夜倾心明里暗里使绊子了,平时没少欺负自己,可每次自己都碍于庶出的身份不敢跟她起争端。这次莫名其妙被她身边一个丫鬟打,更是气的要昏过去,“二姐,这云锦根本就不是你的!” “你还狡辩?”见矛头指向自己,夜倾心轻摇了两下羽扇,面露鄙夷,甚至不愿意正眼看夜芙蓉,“这色泽,这花色,分明就是我那一匹云图。” 夜芙蓉急得眼眶一红,就落下泪来,“不是的,这云锦料是昨个儿长乐王送过来的,说是送给大姐做衣裳的。刚才听说大姐醒了,我这才赶着送到浴室去给她瞧,我真的没有偷,不是我!” “你说什么?”一听到夜芙蓉说在浴室的是夜阑心,夜倾心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夜阑心那个贱人在浴室,长乐王又刚刚从浴室出来,那他们在浴室里岂不是…… 强行压下心中怒意,夜倾心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伸手触上那匹“云图”,细细揉捏一番:这匹布料不光是色泽,还有针脚,甚至是舒适度,都明显的比自己那一匹好很多。 听说云锦每一匹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过会出现相同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另外一匹是之前做出来的次品! 意识到这一点,夜倾心只觉得一道响雷在耳边轰然炸开。自己的云图是次品,而正品却被自己心爱的人送给了夜阑心那个贱人! 嫉妒之火才刚刚冒头,就熊熊的烧成了烈焰。 夜倾心怀里的云锦已经被她攥得皱成了一团。 夜芙蓉还在一边抹眼泪,“我知道自己是庶出,穿不起这云锦做的衣裳,但是大姐可不是,她跟你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你要打要骂找她去,找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呜呜……” 夜倾心烦躁不堪,正要发作,扭头却瞧见夜芙蓉红肿着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眸子一暗,脑中闪过什么。 夜芙蓉正哭的厉害,冷不丁一只手触到了自己的脸颊。 她一怔,抬头便看见夜倾心一张脸温柔如水,眼里满是愧疚,“三妹,是姐姐错了,误会你了。” 这笑容太过于温柔,让夜芙蓉皮肤上不由自主的腻起了一层疙瘩。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捂住自己的脸,“我……我没事。” 夜倾心嘴角一抿,眼眶就涌上了水雾,“三妹,你也知道,这阵子是二娘帮衬着我娘一起在打理院子。更何况二娘又怀有身孕,我不忍她操心。又怕后院短了漏了什么,这才一时心急,动手打了你。” 一提起自己的亲娘,夜芙蓉心中的愤懑才褪去了一些。 见夜芙蓉脸色稍好了一些,夜倾心才从怀中摸出一块金丝缀着的玉牌递到了她手中,“这个是上好的和田玉,就当我赔礼道歉了。” 第三十五章 阴谋酝酿 夜芙蓉在右相府是庶出,每每有什么好东西都被夜倾心占了先机。 如今她看那玉牌晶莹剔透,里面丝絮流转,一眼就知道是上好的东西。 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脸上的疼痛,一把将那玉牌揣在手中,咧嘴就笑了起来,“二姐哪里话,既然是误会,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夜倾心眼底划过轻蔑,脸上却依旧是热络,“三妹不生气便好,不如去我锦华苑坐坐?琼华公主前阵子送了我一些胡国上好的香料和点心,要不然一起去瞧瞧?” 对呀! 这风头正盛的琼华公主跟夜倾心有过一些交往,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能够跟公主亲近,那这一巴掌也算是没有白挨。 想通了这些,夜芙蓉脸上只剩下笑容了。她上前两步,亲热的挽住了二姐的胳膊,“既然二姐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拉。” 夜倾心面上划过嫌恶,却也没有将夜芙蓉的手拂开,只是朝秋月递了一个眼神,故意凌厉道,“还不去锦华苑让大夫人布置一下,没点眼力劲儿,三妹妹怎么会是偷儿?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误会了三妹妹。晚些个自己去李管家那里领罚。” 秋月一愣,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上,伸手就开始抽自己大嘴巴,声音清脆响亮,“二小姐,奴婢也是一时心急,以后再也不敢了。(.)” 见夜倾心为了自己竟然将身边最亲近的秋月罚了,心中最后一丝不悦也随着秋月的求饶烟消云散。 生生看着秋月抽了自己五六巴掌之后,这才道,“算了姐姐,秋月是最得你心的丫鬟,若是伤了我可找不出一个合适赔给你。” 夜倾心这才莞尔一笑,脸上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还是三妹妹明事理,要是换做大姐,恐怕秋月没这个命再伺候我了。”说罢这话,她又狠狠的瞪了秋月一眼,“好了,赶紧回去准备吧。” 秋月忙不迭的爬了起来,面上是谦恭,目光扫过夜芙蓉的时候,却是含着几分厉色和阴鸷:现在你就笑吧,到时候要你哭都哭不出来! 与此同时,刚从浴室出来的夜阑心径直来到了锦绣苑后院,想看看阿九的情况。 当时那支箭自己去接根本就没有问题,阿九的突然出现,还有那一句“我还是想跟着你”却着实冲击到了自己。 头一次,她冰封的心有了些动摇,她开始担心起了除自己以外的……伙伴。 刚踏进阿九的房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怪异的药草香气。 夜阑心微微蹙眉,抬头望向了床头。 阿九正双目紧闭,眉心微锁,面色惨白,就连双唇也失了红润变得铁青。而胸前的裹着的白纱上,一抹妖冶的血色十分刺目。 “阿九怎么样了?”夜阑心开口问道。 刚刚馨儿才帮阿九换了药,江牧眼睛微眯,将手从阿九的腕处挪开,面上带着一抹异色,“奇怪。” 夜阑心美眸一眯,脸上居然意外的出现一抹担忧,“到底怎么回事?” 夜阑心的冷性子江牧一早就见识过,如今竟然从她脸上看出了担心,不由轻轻挑眉,“那一箭伤及心脉,本来阿九心脉都已经骤停,我还以为救不活了。没想到用一颗百年老参吊回了一口气之后,她居然呼吸脉搏都正常了,而且就像是正常人一样平稳。我当了十几年的大夫,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回见!” 夜阑心望着面色惨白的阿九:她身形单薄,却天生神力。就凭着这一点,她身上还有些天赋的异禀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方才江牧说他当了十几年的大夫? 夜阑心眯了眯眼睛,望向了一直在自言自语的江牧。见过他几次,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个小屁孩冰冷的脸上才会露出狂热来。 “我刚刚没听错吧?江牧,你说你当了十几年的大夫?”刚刚煮好汤药的馨儿走了进来,毫不迟疑的将心中疑问道了出来。 这个时候,江牧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张小脸瞬间铁青。 他伸手将身侧的医料包收了起来,也不接馨儿的话,径直看向了夜阑心,“药方我已经配好了,现在只缺一味药引。” 一听到阿九药材的事情,馨儿的注意力瞬间便被转移了,“还缺什么东西?我们家小姐不差钱,不管多贵,一定要弄到,救活阿九。” 顿了顿,她才意识到夜阑心也在场:之前小姐就因为阿九目的不纯到她身边而生气,那现在…… 馨儿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向夜阑心,试探的问道,“小姐,馨儿说的对不对?”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一眼躺在榻子上的阿九,心中有什么东西一松:付诸生命的信任,这是特工选择伙伴时候的首要条件。这种信任,除了馨儿之外,阿九是第二个。 “既然是我身边的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的。”夜阑心清冷的开口,面上不带丝毫表情。 而这一句话却是让馨儿一怔,随即欣喜若狂:小姐说阿九是她身边的人,那就代表小姐同意阿九留下来了。 “太好了!阿九醒来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馨儿的脸上洋溢着热烈的笑意,那灿烂的笑容不由的感染到了夜阑心,她抿住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扬出了一个弧度。 “江牧,你还没说那一味药引是什么?”夜阑心望向江牧,心中却是在盘算着:之前的夜阑心老是被人欺负打压,前些日子自己让馨儿理了理东西,发现堂堂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身边竟然没有一点体己钱。 还是真…… 江牧收拾完东西站起身来,扭头看向了门外,嘴里嘀咕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 江牧的话音还没落下,后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没多久,就看见一抹绝美的身影飘然而至,玄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迎风微扬。一抹红到极致妖冶的曼珠沙华沿着衣裾飘散开去,是别样的妖娆夺目。 君无邪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娇柔,此刻正倚在拱门处,唇角勾起的玩味笑意衬得他整个人更是光华夺目,“小阑阑,你要东西到了。” 第三十六章 十万黄金 夜阑心美眸一眯,“我要的东西?” 江牧小脸上也划过浅笑,“没错,阿九的药引到了。” 说完这话,江牧便阔步走了出去。 君无邪凤目一扬,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更是勾魂夺魄,风情万种,“小阑阑,你不出去看看么?” 夜阑心眉头一皱,药引这种东西,按照穿越小说的惯例应该是千年的人参,又或者是冰山上天山雪莲之类珍贵的东西。 可刚才自己听着,怎么好像还有连绵不断的脚步声,还有马车轮轴滚动声? 好奇心的吸引之下,夜阑心终是迈开了步子,带着满腹狐疑的走了出去。 只是在她走到君无邪身边的时候,耳边突然袭来一阵暖风,“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右相府小姐,看上去很缺银子啊?” 夜阑心脚下步子一顿,美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该不会是刚才想到钱的时候,一脸郁闷的样子被这个死妖孽给看见了吧? “长乐王府良田万顷,珍宝无数,这都长乐王的盛宠,右相府自然比不得。”夜阑心毫不客气的反击。 君无邪凤目一弯,眼波明媚:这个鬼丫头,是在讽刺自己凭着圣上的恩宠才白白得了这些东西么? 不过,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君无邪只觉得胸中无半点怒意,“说的也是啊,你夜阑心一穷二白,我娶了你岂不是太亏了?” 夜阑心粉拳一攥:这个君无邪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既然如此,我劝长乐王殿下还是赶紧退婚,这样我们皆大欢喜,不好么?”夜阑心嘴角一沉,俏脸已经黑到了极致:看来之前的戏弄还不太到位,要不然就是这个君无邪脸皮比万里长城还要厚! “退婚可不是万全之策,”长乐王微微躬身,迷人的凤目里漾出了水波,媚态横生,“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说罢,也不管夜阑心是不是乐意,一把攥着她就走了出去。(.) 两人一并走到了锦绣苑的后院,夜阑心才将君无邪的挣脱,不过眼前的一幕却是再一次让她瞪圆了双眸。 偌大的后院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七八辆马车。马车上捆着的是一袋袋的药材,从那冒尖的药草来看,应该是红景天没错。 夜阑心冷眼看着江牧指挥着那些小厮,正热火朝天的将马车上的红景天一袋袋的从马车上卸了下来,搁置在自己院子的角落。一辆辆的,刚刚腾空了一马车,紧接着又有一整车被运了进来。 “江牧,你说的药引该不会是这个吧?”夜阑心蹙眉,红景天算不上什么很珍贵的药材呀?而且,这么多,阿九就算是吃几辈子也吃不完啊! 江牧点头,清冷着一张小脸从麻袋里面抽出一根冒尖的红景天,“给阿九当药引,一根就够了。” 听了这话,夜阑心更是一张俏脸全黑,她扭头望向君无邪,“你在搞什么,把我这当仓库了?” 君无邪凤目一眯,里面波光涟涟,“算是吧。” 夜阑心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红景天,“馨儿,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扔出去。谁再敢送进来,就让小厮给打出去。” 君无邪一见夜阑心动了怒,也不再卖关子,“这些东西可都是花你的钱买回来的,你真舍得全部都扔出去?” 馨儿脖子一缩:这个长乐王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红景天说大了天去,也就只能算一个中档的药材,要是想靠做这个生意发家致富,实在是异想天开! 夜阑心狐疑的看向了君无邪,上次馨儿在屋里连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找出来,自己哪还有钱给他去买这些东西? 君无邪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帖递给了夜阑心。他眉眼弯弯,声音醇厚,却又轻轻的,如同吟唱的轻歌,“你那轰天雷的确是个好东西。” 夜阑心接过帖子一看,眸光微微一沉:上面清清楚楚的记着山洞一役,自己炸了几个轰天雷,一共价值……十万两黄金? 当初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君无邪竟然放在了心上,还真的找晋王去要了那十万两黄金? 粗略算一算,自己那几个土制炸弹,加上人工费,精神损失费,说破大天,给个百把两银子就已经差不多了。 这个君无邪未免也太黑了吧! 最重要的是…… 君无邪见夜阑心一脸震惊的样子,嘴角一扬,脸上浮出灿烂过百花的笑容。 这边他正等着夜阑心来夸奖自己,却不料抬眼却对上了夜阑心一双血红的眸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生气? “君无邪,你拿我的十万两黄金,换了一院子这个东西?”夜阑心恨得直磨牙,虽然这金子不是自己要来的,但总归是自己的。他怎么能拿着这样挥霍? 君无邪摇头轻叹,眸色妖娆,“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就凭着你在右相府的地位,估计出嫁也陪不了多少嫁妆。赔本的生意,我君无邪可是从来不做的。” “所以你就拿我的钱换了这么一屋子的药草?”夜阑心冷哼,不管在古代还是二十一世纪,钱都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所以,我就用你那十万两黄金将整个东陵,乃至东陵外十省的红景天都买了回来。打算好好替你筹一笔嫁妆,这样娶了你,我也就不亏了。”君无邪一笑,那明亮而又魅惑的凤目里波光荡漾,就连在夜阑心身边待久了对美男已经有了免疫了的馨儿,也免不得被晃花了眼。 “这话是什么意思?”夜阑心最是不喜君无邪装模作样的样子。 君无邪轻轻一揽衣裾,笑的妖娆多姿,“明个儿你只需在右相府,掂量着开了个价格就成了。这满院的红景天,自然有冤大头来埋单。” 夜阑心眼中生出不满,这个君无邪,人前跋扈清高,眼里根本荚不进去个谁;却每每在自己面前,诡计多端,弄的神神秘秘的。她也懒得去计较,只能在心底宽慰自己:反正那金子君无邪不去要,自己也得不到,罢了! 目光流转,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了江牧,“江牧,我……到底是什么毛病?” 第三十七章 层层迷雾 江牧一愣,抬眼看向了夜阑心。她俏脸素白,周身少了些平日的戾气,多了几分柔弱。而她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虽然褪去一些颜色,在那苍白的小脸上依旧红的夺目。 江牧皱了皱眉,看向了君无邪,却见他面色淡淡,轻轻点头。 “你原本就有些心疾,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经不得大动肝火。应该是血气上涌导致的心绞痛,我开些药,泡两日散散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夜阑心美眸一眯,江牧年纪虽小,但一看便知道对自己医术十分有把握。可方才却连续用了两个“应该”…… 不过她还没想明白这个中缘由,馨儿便出声打断了。只见她气呼呼的道,“难怪了,二小姐专门惹大小姐生气,就想借着这个心疾害死我们小姐!”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夜阑心蹙眉: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疼意,就算是血气上涌,脸上的那颗泪痣也会跟着变了颜色么? 只是,自己跟江牧算起来也没什么过节,他也没必要骗自己。 想到这里,夜阑心也就不再多问。 就在她打算回锦绣苑的时候,却瞧见秋月从凭栏处快步的走了过来。 院中林立的马车恰巧遮住了秋月的视线,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压根就瞧不见君无邪。(.无弹窗广告) “大小姐,琼华公主赏了些上好的东西,大夫人请您过去跟二小姐和三小姐一起坐坐呢。”秋月低头,声音平稳,少了一丝恭敬,多了几份轻视。 就凭着自己往日在这右相府的地位,也不指望这些丫鬟能够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不过无所谓,她夜阑心可没那么些功夫跟这些丫鬟置气。 只是…… 琼华公主与景阳明珠有些交往这事她知道,这次突然叫上自己过去坐坐,恐怕是来者不善呢! 也罢,这阵子事情太忙,到是将夜倾心给忘记了。 既然她送上门来,那以往的帐也可以一并好好算算了。 “你去回话,我换个衣裳就过去。”夜阑心点头应下,随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院子。 剩下秋月一个人站在原地傻了眼:这个夜阑心疯了吗?大夫人来请她,居然还要去换衣服? 眼珠子转了转,秋月也懒得在后院等着,转身急忙走了。心底琢磨着,待会儿可要好好在大夫人面前告上一状。 倒是立在后院锦鲤池边上的君无邪,目送夜阑心身影离开之后,眼中的娇柔之色才缓缓退去。那明媚的眸子涌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映着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肌肤,让人陡生一股怜惜之情。 江牧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了,“爷,真的不告诉她?” 君无邪半眯着的凤目缓缓睁开,深邃的眸光蒙上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叫人瞧不真切。原本攥紧的掌心突然一松,脸上竟然是外人从未见过的骇人寒意,“不了,等我找到要的东西再説。在这之前,她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做长乐王妃。” 江牧嘴角勾出一抹苦笑:爷说的可容易,哪几样东西若是那么容易找到,爷就不至于…… 轻轻一叹,江牧的脸上尽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郁,“爷,那两日之后的庆功宴,你……” “我当然会出席!”君无邪大手一扬,玄色的长袍便在空中绽开绚烂夺目的波澜。原本与夜阑心面对面时候的妖娆美态不知飞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如今一袭高贵的王者气息从发丝持续蔓延到了脚尖,饶是他没有任何动作,光凭着那迫人的气息,就足够让众人俯首称臣。 凤目中少了些妖娆,却多了几分与日月争辉的傲慢,偏偏这傲视天下的态度却又与他及其相衬,让人生不出一丝讨厌来,“一个庆功宴,居然能引来天穹列国位高权重的太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江牧有些担忧蹙眉:如果说列国太子都会出席,那么北庸的定苍岂不是也会出现?这可有点麻烦了。 ** 景园。 大夫人一袭素雅的长裙正端坐在主位,指尖有些烦躁的在身侧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 夜芙蓉此刻正一心一意的研究摆在案台上的香料,左嗅嗅右闻闻呢,脸上全是惊艳赞叹之色。 心中更是想着:这皇室用的东西,果然跟自己平时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去了。往后自己可要想法子让夜倾心帮自己与琼华公主牵上线…… 原本大夫人也是请了二夫人的,可二夫人十分宝贝肚子里的孩子,生怕大夫人在吃食里面动什么手脚,便借口自己身子不适窝在房里不肯出来。 倒是一旁夜倾心在瞧见夜芙蓉那一副小女人做派之后,眼底尽是鄙夷:不过一些自己挑剩下的次品,她倒是当个宝,果然贱人生的就是下贱。 眼看着案台上的茶点要凉了,大夫人终于皱起了眉头:“秋月,大小姐怎么回事?” 秋月这边还没出声,一道清冷的声线便从拱门那边传了过来,“阑心来迟了。” 众人抬头,只见夜阑心款款而来。一袭双襟排扣小夹衫,将她婀娜的身姿勾勒的愈发窈窕迷人。因为大病初愈,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凌厉,多了一抹桃色,看着更是妖娆多姿,惹人遐想。 夜倾心看到这一幕,想到之前自己亲眼目睹长乐王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幕,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将夜阑心给吞了。 大夫人眉目慈祥,却是在看到夜阑心这般风姿的时候,眼中一片混沌,甚至还有一抹恶毒和恨意一闪而过。 馨儿见众人面色不虞,便上前解释,“方才长乐王寻小姐过去多问了几句,这才耽误了时间。大小姐大病初愈,身子颇多不适,大夫人可千万不要责怪。” 夜阑心嘴角一弯,自己素来就懒得跟后院这些女人斗嘴,如今有了个馨儿,倒是省去自己不少的功夫。 一听这话,夜倾心一双眸子里更是射出了阵阵冷光:好个夜阑心,分明就是自己去换衣裳了,居然还好意思堂而皇之的抬出长乐王来。这分明就是在像自己炫耀! 大夫人好像是感受到夜倾心几乎绷不住的情绪,递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阑儿身子可好些了?” 第三十八章 守株待兔 大夫人眉目柔和,加之本来就不俗的样貌,更是让她瞧起来雍容华贵。[.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夜阑心对于自己这位生母,却始终生不出什么亲近来。 此刻她也只是从善如流的挤出一个不算僵硬的笑容,“方才有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 大夫人的目光原本还落在夜阑心那颗红的有些诡异的泪痣上,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眼中划过狐疑,却还是温和的笑了,“没事就好。” 说完,她又吩咐身边的穆妈妈,“那些是琼华公主特意送过来的香料,你带大小姐也过去选一些。总归是订了亲的,这些细节也不能大意了,免得到时候被皇家的人挑了错。” 挑错? 若真说挑错,夜阑心之前在景阳做的那些事情,随便拿一个出来说道,就够毁了她所有的名声了。 作为嫡亲的母亲,却在这个时候后知后觉替自己打算? 夜阑心在心底冷笑,面上却还是清清淡淡,也不拒绝。 穆妈妈笑眯眯的引着夜阑心走到案台边上,恰巧看见夜芙蓉手里拿着一小盒沉香。 她不动声色的从夜芙蓉手里将锦盒劈手夺了过来,殷勤的递到了夜阑心的面前,“大小姐,这极品沉香配上您的气质最是合适。若是配着上好的腰封配饰,更是相衬。” 夜阑心淡淡的看着穆妈妈手里的东西,却没有动作,倒是让她一脸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下面的话要如何接。 一边的夜芙蓉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只觉得心中气闷。 她想着自己也是大夫人请过来,一个妈妈凭什么狗眼看人低? 夜芙蓉一把将穆妈妈手中的沉香料夺了过来,扭头看向了大夫人,“大夫人,芙蓉就要这个了。” 大夫人脸上露出迟疑,“芙蓉,沉香要配着玉器才相衬。” 言下之意就是说夜芙蓉根本就没有那般高贵的衣裳和玉器,就算用这沉香也是浪费。 夜芙蓉如此腹诽了一番,更是羞的一脸血红。 她紧紧的抿了抿唇,一双手攥着衣摆:自己是庶出,有什么好东西又怎么轮的上自己?大夫人这么说,就是在羞辱自己。 倒是一边的夜倾心面露不虞,她有些心疼的上前握住夜芙蓉的手,“芙蓉,上回我不是瞧见你有一块精致至极的玉牌吗?我看呐,衬这沉香是最合适不过的。” 夜芙蓉猛地抬头,撞上了夜倾心温恬的笑容,还有鼓励的眼神。 对呀,夜倾心之前不是送了自己一块玉牌吗? 倏地,夜芙蓉只觉得胸口一股暖流经过:显然,之前那一巴掌让夜倾心对自己改观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出面给自己搏面子。 她感激的朝夜倾心递去一眼,连忙从怀中将那块缀着金丝的玉牌拿了出来,“大夫人,这玉牌不管是质量还是款式,怎么也都该衬得上琼华公主送的沉香了吧?” 大夫人妍丽的脸上闪过尴尬,似乎没料到夜芙蓉这个脓包也能跟沉鱼郡主扯上关系。 而且,这玉牌里面丝絮流转,波光盈盈,一看就是极好的。配这沉香,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大夫人试探得扭头看向了夜阑心,“阑儿?” 夜阑心看见大夫人那略带了几份小心翼翼的眼神,目光依旧清冷淡泊,“我本来就不喜欢用这些香料,既然三妹妹喜欢,那沉香就让给她好了。” 夜芙蓉一听这话,脸上立即涌上得意,将手中的玉牌握的更紧了。 没想到那一巴掌,居然替自己换来这么多的荣誉。 想到自己以后也能融入夜倾心那个圈子,身份瞬间就能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凭着自己的姿容,若是再精心打扮一番,没准就被哪个王孙贵族看中了,到时候自己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边夜芙蓉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自己成婚当日,身着大红喜袍昂首阔步的样子。别说夜阑心,就连景阳明珠夜倾心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艳羡…… “这玉牌……”夜阑心清冷的目光再次落回在那玉牌之上,目光里带着冷意。 夜芙蓉陡然回神,忙不迭将东西缩进怀里,一脸戒备的望着夜阑心。 自己这个大姐粗鲁跋扈惯了,这回该不是眼红了,要抢自己的宝贝吧? 望着夜芙蓉的动作,夜阑心在心底冷笑,“这玉牌真是你的?” 夜芙蓉条件反射的点头,退后两步,“当然是我的。” 夜阑心美眸一眯,里面竟然是射出了阵阵寒意。 那样阴鸷的目光,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冷意,光是与她对视一眼,那样的压迫力就让她脚下一软,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 夜芙蓉腿上一个用力,稳了稳身子,一脸不屈。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夜倾心和大夫人一眼,幽深的黑眸里面犀利如刀,仿佛能在一瞬间便洞穿别人心中所想。 面对这样的目光,夜倾心段数还是有些不够,她下意识的垂下眸子,莫名的有些心虚,只觉得胸口如擂鼓:夜阑心这么看的自己,难不成…… 倒是大夫人沉下了眸子,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双璀璨的如同天山皎月的眸子。 指尖猛地一缩,在掌心抠出了血痕。 夜阑心悠悠的收回了目光,转脸看向了夜芙蓉,声音也不复刚才的冷漠,“既然是三妹妹的,那可要好好收着,若是叫别人拿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这话,她才领着馨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夜芙蓉,还有一脸复杂的大夫人和夜倾心。 看到夜芙蓉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的香料和点心也离开了,夜倾心温柔的连立马沉了下来。 “娘,刚才夜阑心的眼神好恐怖啊,该不会她看出来什么了吧?” 大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脸上冷的如同蒙上了一层寒冰。半响之后,她才缓缓的开口,“穆妈妈,晚会儿你去瞧瞧二夫人的身子。” 夜倾心以为娘亲还在想着跟二夫人争风吃醋的事情,脸上露出不满,“娘啊,就算那个贱婢真能生出什么来,也不可能威胁到您的地位。再说了,就凭着您这张脸,爹眼里也不可能再有别的……” 只是夜倾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夫人柳眉猛地竖了起来,眼神也是阴鸷的可怕。 她一掌拍在身侧的矮桌之上,将案上的杯碗震得“叮咚”直响,“还不去夜芙蓉那,再这里废什么话?” 第三十九章 夜探浴室 大夫人美眸射出阵阵寒冰,唬得夜倾心脖子一缩。 她好像又踩到娘亲的禁忌了,娘亲还真是奇怪,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的? 可每次自己提到娘亲年轻漂亮,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大发雷霆。虽然知道娘亲非常疼爱自己,可夜倾心对她还是十分的敬畏、 “那我去了,娘……你自己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夜倾心哪里还有平日端庄的样子,转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暖阁里面,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那压抑着的气氛如同百年寒冰,不同于平日的温婉,此刻的大夫人眼底像凝上了寒冰,那阴鸷的寒意仿佛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全身所有的血液凝固。 就连跟在大夫人身侧十几年的穆妈妈也有些受不住,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倾心小姐还小,您别生气,伤了自己身子可不行。” 大夫人沉默了半响,终于是缓缓抬头,一双美眸波光粼粼的投向穆妈妈,面上是遮不住的媚色,“穆妈妈,你说我这张脸美吗?” 穆妈妈一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腾了上来,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便扑倒在地上,浑身发抖,“夫人……夫人饶命。” 大夫人一愣,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伸手去扶穆妈妈,“说什么饶命呢?这些年来,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明明她笑靥如花,说话也是温柔至极,可听在穆妈妈的耳里,却是阴测测,让人不寒而栗。 大夫人缓缓起身,一边细致的用手摸索着自己脸上的轮廓,触感极佳,犹如刚破了壳的熟鸡蛋。 “倾心说的没错,老爷,就是喜欢我这张年轻又漂亮的容颜呢!” 她慢步走到铜镜前面,望着镜子里那张绝色容颜。 渐渐的,美眸中盈上了怒气。 良久之后,那美眸仿佛里面仿佛能喷出火来,周身那滔天的怒意和恨意更是将穆妈妈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大夫人一把抄起手边的梳妆盒,用力的朝着铜镜上那张妍丽的脸上砸了过去。 铜镜被砸的凹凸不平,映着里面的脸也跟着诡异难看起来之后,她才咬牙将整面铜镜横扫在地上,一双美眸血红,“夜重华、夜重华,哈哈……” 是夜,锦绣苑后院。 两个玲珑的身影摸着黑到了浴室门口,两人手中有些吃力的拖着一个麻袋,猫腰走到了浴室窗棂下面。 “小姐,这样会不会闹出人命啊?”丫鬟秋香看了一眼传出悉悉索索声音麻袋,只觉得背后一凉。 另外一个身影不是别人,却是一脸惨白的夜芙蓉。 平素她嘴巴虽然厉害些,可却从未做出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今看到那一麻袋的东西,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又浮现出了下午夜倾心来找自己的场景。 “三妹妹,你可听说香颂楼那场闹剧?我才知道,原来那玉牌竟是沉鱼郡主的贴身物件。” “好像说,当时躲在香颂楼暗处想要对大姐痛下杀手的侍卫,身上就丢了这么一块玉牌。” “你说,方才夜阑心问的那话,是不是再怀疑想要她命的人是你呢?” “哎哟,我原本是想替你撑撑面子,没料到却弄巧成拙。” “就凭着大姐那蛮不讲理的暴脾气,现在又有了长乐王殿下撑腰……谋害长乐王妃这个罪名,三妹妹就算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够呀!” 想起下午夜倾心说的这些话,夜芙蓉心中一横,狠狠的瞪了秋香一眼,“这东西没有毒,我们只不过吓唬吓唬她,让她以后不要胡说八道就成了。” 可秋月还是怕的浑身发颤,夜芙蓉又惊又急,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把东西扔进去。” 秋月颤巍巍的将那一麻袋的东西扔进了窗子里,夜芙蓉左右张望的一番,确定没人出现,这才猫着腰走了进去。 那偌大的木桶里面放了半缸温水,温水里面裹着一个药包。 夜芙蓉眸光一闪,一把将那草药包捞了出来,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了进去。 一切准备完毕,她才领着秋香猫着腰悄然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愧疚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浴桶,低语道,“大姐,你可别怪我。” 今夜之后,夜阑心最严重不过就是被吓得大病一场,到时候就能安安分分的躺在锦绣苑,哪里还会想到要找自己的麻烦? 想通这些之后,夜芙蓉才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只是让她不知道的是,在锦绣苑后的榕树林里,有一道幽深玩味的目光正落在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之上。 从身形上看,该是一个成年男子,身姿歆长,一袭全黑的长袍,诡异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将自己的气息匿藏的极为巧妙,若非有着极高武学修为的人,恐怕都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 那遮住容颜的黑纱长帽之下,只留出了一截白到几近发亮的脖颈,若非那突起的喉结,难免要猜测他是不是一介女流。 “主子,我们要去看看吗?”男子的身后,是一团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隐卫。 他声音略显沙哑,听起来不含丝毫感情,如同万年雪山上的不化寒冰。 即便是隔着黑纱,男子那锐利如鹰一般的眼神,依旧射了出来,周身更是夹杂着难以被人察觉的冰峰般深沉冷冽的寒气。 他仅仅是站在哪里,不需任何语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自然流泻。恍若一只草原上的雄鹰,随时将要展翅翱翔,直破天际。 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一扬,勾出一抹迫人的诡异笑容,“若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当我白跑一趟。” 且淡的话音还为落下,那霸道的目光带着一丝热意,落在翩翩从主厅走出来的两抹身影之上。 在夜阑心昏迷的这两日里,她不知道的是:整个景阳的大街小巷都是关于她的传言。 她那一句“人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地位才有,谁都是爹生娘养的!”更是在景阳被人们津津乐道,能够说出此番话,还是一介女流,由此可见其之胸怀。 一时间,整个景阳对于夜家大小姐的风评,顿时从反面教材变成了特立独行的胸怀天下,众生平等的代表。 更甚者,把她与长乐王形容成了神仙眷侣,两人一唱一和,就像是琼华公主所说的那样“天生一对”! 对于耳边呱噪的馨儿,夜阑心充耳不闻,倒是直觉让她下意识的朝着院墙外那一片幽暗的榕树林看了过去…… ------题外话------ 蓝子咆哮怒吼:看文不收藏,夜阑心独门防狼术,直踢裆下! 第四十章 满屋毒蛇 幽深且黑的榕树林静谧如初,微风吹过,树叶轻轻碰撞出“沙沙”声。 夜阑心素来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方才分明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可偏偏她看过去,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她微微皱眉:自从上次的心绞痛之后,她身体的反应,还有灵敏度都大不如前。 虽然这两日正在逐渐恢复,但夜阑心总觉得心中有些没底。就像是刚才,难不成只是自己的错觉? 淡淡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夜阑心跟着馨儿款款进了浴室。 馨儿方才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服侍着夜阑心宽衣之后,她有些不放心,“小姐,真不用我么?” 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适应让馨儿服侍自己沐浴。夜阑心望着自己的中衣,点头,“你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馨儿轻轻的将门阖上,夜阑心才走到浴桶边上。 因为加了药包,所以水质略微有些浑浊。平素馨儿都会在浴桶里面放一些花瓣,这次怕破坏江牧调好的药包,将这一步也直接省略了。 夜阑心刚褪去中衣准备进浴桶的时候,一道细长的黑影飞快的从水底划过。 她秀眉一蹙,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即将踏入水中的脚也顿住了。 就在这一瞬,原本还在水面下的黑影竟然是一跃而出,直直朝她脚背射了过去。 夜阑心冰眸一冷,一个侧身,秀足一抬,勉强的躲过了这一击。 她才刚刚站稳,身后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尤为诡异惊悚。 夜阑心垂眸,发现方才从水底钻出来的竟然是一条黑白相见的蛇。方才被人躲过了那一击,此刻的它正游走在浴桶边上,“嘶嘶”的吐着蛇信子,似乎随时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银环蛇? 那可是足以致命的剧毒蛇呢! 看来已经有人将手伸到自己的锦绣苑来了呢!夜阑心嘴角勾起冷笑,悄然动了动手腕。 就在玄铁爪覆上她手背的那一瞬,盘在浴桶边上的银环蛇猛的扑了过来。 就算现在状态不如前,但对付这些小畜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夜阑心倾身一掠,银爪堪堪划破蛇的七寸。 只是她这边动作才刚收敛,窗棂下的麻袋里面又传来了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夜阑心回头,美眸更是犹如覆上寒冰。 从那开了缝的麻袋里,无数细长的银环蛇争先恐后的钻了出来。 但是奇怪的是,它们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只冲着夜阑心所在的浴桶位置游走了去。 成百上千的小蛇拥挤着扭动着,吐着血红的信子,光是看一眼,便让人后脊梁发毛。 很快的,那些剧毒的蛇就将夜阑心围了起来,若非她身上散发着寸寸入骨的寒意,恐怕那些蛇早就已经扑了上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通往外面的路已经被蛇封住,就连外套上,也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银环蛇。 浴室的另一端便是锦绣苑的外墙,外面有假山环绕。只是夜阑心跃到窗口时,才发现窗口已经被人从外面给封死了。 夜阑心一个用力,却发现那窗棂摇摇欲坠。她猛的收了力气,沉下气息,将耳朵靠在窗棂处…… 几道平稳且粗矿的呼吸隐在暗处,很明显,有人就等着她衣衫不整的从这里爬出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夜阑心望着成片成片朝着自己游过来的蛇:看来有人不但想要她的命,还想毁了她的名声呢! 脑袋里飞快的转了转,夜阑心左手动了动,将左边的玄铁爪也晃了出来: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她也不必客气了。 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她就不信看过她衣衫不整的人还有命活着离开。 就在夜阑心打算破窗而出时候,外面却是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片刻之后,几声闷哼响起。 夜阑心侧耳一听,外面的呼吸声已经消失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马上就要扑过来的银环蛇:不管外面是敌是友,她也得先离开再说! 素手一扬,将虚晃着的窗棂一推,夜阑心纵身一跃,纤长的身子从狭窄的木窗里跃了出去。也就是在她窜出去之后,木窗跟着落了下来,将扑过来的银环蛇生生挡在了浴室里面。 方才那一跃费去了不少力气,夜阑心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眼看着就要摔倒的时候,却是从身后闪过来一道身影。 一团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闪到她身侧,大掌一捞,毫不费力的将她整个身子锁在了怀中。 原本还隐在榕树林暗处的隐卫不赞同的蹙眉:主子这般将气息完全暴露出来,不多时便会被那些人发现。他不是说要低调行事的吗? 男人一身黑色斗篷,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都被挡的严丝合缝。 夜阑心这一撞,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即便是这人揽住自己的腰肢,她还是丝毫感觉不到一丁点热气,只觉得三九寒冬般的冷意透过腰上的手传递了过来,让她十分不舒服。 果然,刚才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个锦绣苑好像不止是被一拨人盯上了呢! 夜阑心稳了稳身子,正打算抽身离开,便冷不丁被男人大掌一握,捞了回去,“我可是来帮你的。” 夜阑心明亮的眸子一闪,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几个躺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小厮――是右相府的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冷冷一哼,转身就要走。 黑纱下,男人的耳廓微微一动,一股冷意喷向夜阑心的耳边,“这下可由不得你了。” 男人的话音还未落,从锦绣苑后面的榕树林里面,窜出了十几条黑色的影子。那身形如同鬼魅魍魉一般,飞快的窜了过来,将男人团团围住。 这样冰冷的杀气,让夜阑心意识道:这些人跟方才准备在外面围堵自己的小厮不是一伙的,他们才是真正的杀手。 “抱紧了,我们换个地方好好玩玩。”男人低低一语,在夜阑心还来不及反抗的时候,竟是虚空而起,腾跃到了半空。 ------题外话------ 蓝子咆哮召唤,看文一定要加入书架哦! 第四十一章 巧取豪夺 那身子仿若瞬移一般,在那群黑衣人面前一晃,下一瞬就出现在了榕树林…… 黑衣人也不言语,只是露在外面的眼睛涨的血红,夹杂着令人惊惧的血红和杀意。(.好看的小说) 那十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转身飞快的朝着那榕树林追了过去。 男人身上长且黑的斗篷直垂于脚,脚下是一片树林,右手仿佛毫不费力的揽住夜阑心不盈一握的柳腰。 宽大的掌心中,有内力缓缓从夜阑心腰间注入,犹如万年寒冰,竟是让她无法动弹。 他就那么姿态孤傲的踏步而去,仿若脚下的树枝就是实地一般。 他步伐优雅从容,那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身材容貌,却依旧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神秘华贵的气息。像是从天而降的神邸,更像是暗夜里的邪灵。 就算夜阑心淡然如斯,也免不得被这一幕惊到,“你到底是谁?” “我不喜欢话多的女人。”男人冰冷的开口,几乎感受不到一丝人气。 夜阑心美眸中划过寒意,“刚好我也不喜欢说废话的男人。” 黑纱下的鹰眼射出锐利的光,就连夜阑心也忍不住心头一震。(.)片刻的震惊之后,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直视那强行掳了自己过来的男人。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卷到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里面来?还好意思说自己话多? 围在周围的黑衣人见眼前的两个人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打情骂俏,冷峻的脸上划过恨意,手里的刀也是跃跃欲试,准备随时取下男人的脑袋。“把东西留下,或许我们会考虑饶你一命。” 男人右手依旧紧紧扣着夜阑心的腰肢,颔首靠在她耳边,就连呼出的气息也带着丝丝寒意,“等我一会。” 说罢这话,瞧见夜阑心冰冷的扭头,他才望向那些黑衣人,“觉得自己有本事的就过来拿。” 面对这般轻视,领头的杀手双眸血红,愤怒开口,“你――” 不过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声音也是夏然而止。 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噗”响,领头的杀手人头陡然落地。鲜血从跳动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溅落在众杀手脸上,惊恐错愕的脸上瞬间布满滚烫的献血…… 夜阑心美眸猛地一睁,心中震撼:即使自己就在他身边,也未能看见他的动作。 世界上,怎么会有动作如此之快……且心狠手辣之人? 几乎就是在一眨眼的瞬间,毫不留情的置人于死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偌大的树林万籁俱寂,安静到有些诡异。 过了好一会,才有黑衣人反应过来,眼底下意识的流露出害怕来,那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不是说要我身上的东西么?”足尖落在半空飘零的树叶之上,男子眼底流泻出让人不敢逼视的狂傲。 男人的声音鬼魅惑人,就像是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 完不成任务照样是死,倒不如在这里拼死一搏,或者还能得个痛快。 那群杀手掩去眼底的惊惧,抿紧双唇,手执长剑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男人凤目一闪,里面射出的光犹如淬上了世上最狠厉的毒。 下一瞬,他周身便散开一股凌厉的气势。就连紧贴着他的夜阑心也感受到了那一股夺命的肃杀,“既然你们来送死,那就都去死吧!” 说着,他空出来的左手才缓缓抬了起来…… 几乎不需要任何准备,一股肃杀之气便从他的掌心倏地射了出去,铺天盖地的将那群杀手吞噬。 也就是在下一秒,夜阑心便看见那些跃到半空的杀手猛地顿在了半空,脑袋也与刚才一样,被这骇人的掌风生生削断,一个个如同葫芦一样滚落在地上。 身体直直坠落,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夜风起,夹杂着漫天席地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男人身上的黑袍不染丝毫血色,甚至是揽住夜阑心的手也没有丝毫挪动。 直到这个时候,匿藏在暗处的隐卫才闪了出来,替男人收拾残局。 男人望向夜阑心,能感受到轻微的悸动。 若是换做平常妇人,看到方才那一幕早就吓破胆了。只有身边的夜阑心,除了能感受到她情绪轻微的浮动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弧度,危险的气息靠近夜阑心,“害怕了?” 夜阑心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沉默了半响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夜阑心害怕的东西。” “是么?”男人凤目危险的一眯,手下竟是一动,将夜阑心的腰肢紧紧扣在怀中,就连同着她的双手,也被束缚在怀中,动弹不得。 男人越靠越近,夜阑心胸中竟然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一双利眸紧紧的盯住男人,似乎想要看出一些什么端倪来。 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自己就能看清楚他到底是谁! 眼看着男人就要凑到自己面前,夜阑心眼前却突然一黑―― 下一秒,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两片柔软的东西触上了自己的双唇。 夜阑心一惊,这个登徒子居然敢轻薄自己! 她睁圆了双眼,无奈双目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男人用黑色的布料给遮住了。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迫人内力竟然将自己禁锢着,就如同点了穴道一般,无法动弹! 双眸泛起血色,夜阑心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 而面前周身带着冷意的男人原本只是试探着在她唇上揉捻着,那温软湿润的双唇在莹白月光下莹莹发亮,无比诱人。 他眸色一深,竟然是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男人的舌头攻城略池一般在夜阑心檀口里肆虐,身侧的人儿太过于香甜。俏脸也因为这激吻而泛起了异样的绯红,丰姿胜过他见过的任何美人。 夜阑心虽然活了两世,在男女之情上却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此刻男人铺天盖地的气息差点将她淹没,肺里面仅剩的一些空气也被他热烈的抽了个干净,几乎就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第四十二章 自食恶果 就在夜阑心被吻的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男人嘴角一扬,舌尖一动,竟然是将一颗东西渡进了她的檀口。(.无弹窗广告) 夜阑心一惊,下意识扭开头,竟然发现自己脑袋可以动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人右手依旧扣着她的腰肢,左手将蒙着她眼睛的黑纱拿开,周身的寒意也因为方才那一吻褪去了一些,“毒药。” 夜阑心一抿唇,眸子里射出冷光,“你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何必多此一举?” 男人清冷的眸子落在夜阑心红润饱满的双唇上,回味着方才的软香,心中微微悸动,“这样才好玩,不是么?” 说完这话,男人转身扬袍,卷起一股至寒的冷意。双脚亦是虚空一踏,揽着佳人纵身朝着右相府那边飞了过去。 被人禁锢在怀里的感觉,让夜阑心十分的不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死过百次了。 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已经立在锦绣苑的后院,他目光冷冷的望着假山后面狭窄的窗口,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夜阑心迎上那冰冷眸光,秀眉猛地皱起,不敢置信的望向逐渐握紧自己腰肢的男人,“你敢!” 男人微愕,心中对夜阑心又多了一份探究。 他微微倾身,那冰冷彻骨的气压迎面而来,“亲你我都敢,你说还有什么我不敢的。” 说完这话,男人的大手一推,从腰间喷出来的内力将夜阑心整个人都推了出去。 那内力的冲击过于强大,竟是托着夜阑心直直往浴室里面撞了过去。 “可恶!” 夜阑心低咒一声,手中的铁爪应声而出。 让人奇怪的是,眼看着夜阑心就要撞上那窗棂的时候,木窗竟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自动自觉的被内力撑了起来。 几乎是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娇软的身子便跌入了浴室。 身后是轻微的木窗合上的碰撞声,夜阑心才刚刚站稳身子,周围的银环蛇就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尖尖的脑袋都竖了起来,危险的盯着她,“咝咝”的吐着蛇信子。 只是它们游走到夜阑心身侧三尺的距离时,身子却诡异的定住了,开始焦躁的在原地打圈圈,但始终没有靠近她。 原本守在门外的馨儿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是下意识的推门而入,“小――” 只是那个“姐”字还没说出口,她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面上血色全褪。 原本近不了夜阑心身的银环蛇暴躁的转身,竟是朝着馨儿的面门就扑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馨儿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过满屋子密密麻麻的蛇,下意识的就要尖叫出声。 不过她的尖叫声才涌到喉咙眼,就被越过来的夜阑心一把捂住了。馨儿浑身发颤的望着满地游走的银环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从头顶冷到了脚底。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夜阑心一路闪过来,原本困住自己的蛇居然像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竟然纷纷避让开去。 夜阑心足尖轻点,随即便将敞开的浴室门关上了。 出门之前那银环蛇见了自己还像是看到猎物一样,不过出去了一趟,怎么会突然改变这么大? 她试探性的将右手朝着银环蛇比了比,那蛇竟然像瞧见什么恐怖的东西,愤怒的扭了两下身子,连连倒退。 夜阑心美眸一眯:这种改变,跟方才那个轻薄自己的男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臭男人,居然敢占她的便宜! 想到刚才那一幕,夜阑心只觉得胸中怒火被点燃了起来,下次如果再遇到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使用内力。自己这几日得抓紧时间好好研究研究那个升级版的轰天雷,非把这个臭流氓炸的血肉横飞不可! “小姐,现在、现在怎么办啊?”馨儿震惊的望着满屋的毒蛇,原本的害怕转而成了愤怒:这后院还真是不干净,居然有人用这么狠毒的手段,这分明就是想置人于死地啊! 馨儿的这一番思量,夜阑心的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下午景园那一趟分明就是有人刻意设好了圈套等自己钻。 香颂阁的那一场闹剧之后,旁人恐是不知道,夜阑心早在众人散了之后,就亲自去那阁楼一趟。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想要自己的命,还要借着白花浓的手。 岂料她刚到香颂阁,就瞧见墨舞已经守在那了,似乎正在等着自己。 只不过,墨舞并没有从那死去的侍卫身上找出什么值钱的线索来。不过,她却是将夜阑心请到了香颂阁的另一边,从南侧的围栏望过去,朱雀大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辆装潢豪华的马车正远远的停着。 而马车里面那一抹鹅黄的身影虽然是一闪而过,却真真切切的落在了夜阑心的眸子里…… “既然有人想跟我玩,那我定然要好好陪她玩玩。”夜阑心微眯的美眸里面,杀意一闪而过。 她扭头望向了身侧焦躁不安的银环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而就在她心中的念头刚落下的时候,浴室后面的木窗却是传来了一阵响声。 夜阑心和馨儿刚抬头,就听见一阵尖叫声,下一秒,两团身影一前一后撞破了木窗直直的砸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的盘旋在地的蛇惊慌乱窜,有些甚至直接被砸的血肉模糊。 木窗之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留下冰冷声音,“这是见面礼。” 这从天而降的少女不是旁人,竟然是右相府的三小姐夜芙蓉和她的丫鬟秋香。 从锦绣苑扔了那个麻袋之后,夜芙蓉坐立难安的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响动。在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是没能忍住,领着秋香打算到这边来探探情况。 只是她们两个人还没走到锦绣苑门口,竟然被人一把拎住了后领,直接给扔到了这里。 黑衣人带了几分内力,这一扔把她们摔的七荤八素,夜芙蓉脑袋上磕出了一个大包,而秋香直接给砸晕了过去。 好一会儿夜芙蓉才回过神,正打算撑起身子看看,却发现手下一阵粘腻。她低头一看,一条被拦腰砸断的银环蛇血肉模糊的黏在掌心,好不恶心! “啊啊啊啊!”夜芙蓉放声尖叫了起来,双手不停的往身上蹭。她双脚奋力往后挪,却听得耳后传来“咝咝”声,扭头一看,满屋的小蛇正摇头晃脑的盯着自己,似乎准备随时扑上来。 第四十三章 以牙还牙 “啊!蛇,蛇!”夜芙蓉怕的浑身发抖,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的尖叫出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一些心中的恐惧。 只是那些蛇不但没有因为那惊恐的尖叫而退却,反而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血腥味给吸引了,“嘶嘶”吐着信子,朝着她游了过去。 夜芙蓉一双杏眼瞪得铜铃那么大,之前取这些蛇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蛇被饿了一段时间,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 尽管夜倾心告诉自己,这蛇根本就没有毒,但是这么成百上千的爬过来,恶心也能把人恶心死。 “走开,走开,不要过来!”夜芙蓉抱住身子,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声音已经开始嘶哑。 却在这个时候,头顶却是传来了一阵冰冷到了骨髓的声音,“三妹妹,原来你也怕蛇啊?” 这声音有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阴冷的让人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冻住。 夜芙蓉战战兢兢的抬头,竟发现夜阑心站在自己面前,一张俏脸冷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厉眸里面也蒙上了一层万年寒冰,让人光是看一眼,便觉得几乎要窒息。 是夜阑心将自己掳过来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夜芙蓉更是吓得脸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她猛的扑到了夜阑心的脚边,“大姐,对不起,芙蓉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夜阑心嘴角一勾,眼底射出寸寸寒冰。 夜芙蓉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夜阑心一手捏住一只银环蛇的七寸,竟然是掐的那蛇扭头不得,只剩下尾巴在空中乱舞。 蛇被送到了夜芙蓉的面前,“嘶嘶”的吐出血红的蛇信,那锐利的毒牙上正有毒液慢慢溢出来。 夜阑心那张俏脸也越来越近,“三妹,你知道这是什么蛇吗?” “我、我不知道。”眼看着那蛇就要逼到自己脸上,夜芙蓉想跑,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无法动弹。 剧烈的恐惧让她泪涕横流,“大姐,这个蛇没有毒,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那个玉佩不是我的,我求求,放过我,不要杀我!” “三妹,这个叫银环蛇。” 对于夜芙蓉的话,夜阑心仿佛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她只是缓缓的开口道,“你看看这毒牙里面分泌出来的毒液,只需要一滴就会让人立即毙命。” 此话一出,更是吓得夜芙蓉连哭都忘记了,只能傻傻的看着面前夜阑心那张平静到有些诡异的脸。不敢置信的呢喃开口,“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夜阑心美眸里面闪过一抹厉色,那扬起的素手紧了紧,“既然三妹妹说不知道,那你就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 缓缓的说完这话,她一手握住夜芙蓉俏丽的下巴,眼底是馨儿从未见过的狠厉,“来,把这个蛇吞下去,我就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看着这一幕,立在一旁的馨儿也连害怕也忘记了,只觉得一股愤怒从脚底直冲脑门:平日看这个三小姐虽然跋扈了些,但心地总归不是那么坏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能使出这么阴毒的招数来! “没错,三小姐,要证明你的清白,就把这没毒的蛇吞下去,我们家小姐就信了你的鬼话!”馨儿不客气的开口。 夜阑心冷眼望着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动弹的夜芙蓉,“怎么,三妹妹,你害怕啊?还是,你根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没有!我没有!”夜芙蓉惨白着一张脸,终于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开口,“我、我吃!” 夜芙蓉一边流泪,一边颤抖着伸出了手。 只见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捏住了那只小银环蛇的七寸。 她颤抖着将蛇挪到了自己的嘴边,“嘶”的一声,蛇吐出信子,那猩红的颜色让夜芙蓉全身一颤,毛骨悚然。 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将蛇缓缓的放到自己唇边,这样往往复复试了两三次。 “不要,我不要!” 突然,她疯了一般的将蛇猛的往地上一砸,“夜阑心,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也是右相府的小姐,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就凭你想谋害嫡出大小姐,有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望着终于失控的夜芙蓉,夜阑心冷笑一声,“馨儿,把她衣服给我扒了!” 夜芙蓉原本就吓得全身发软,如今馨儿膝盖一弯,就将她整个人扣倒匍匐在地上。三下五除二,馨儿便将她的外衣连同中衣一并都给扒了,只剩下殷红的肚兜。 莹白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透着丝丝血气,让周围的蛇越发蠢蠢欲动起来。 夜芙蓉不要命的开始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死,我还不想死!娘,娘救我!” 夜阑心冷冷一哼,一把握住了夜芙蓉的下巴,“你尽管叫的再大声一点,我估计不多久就会有护院过来救你了。到时候没了名声,看这个右相府还容不容得下你。” 夜阑心此话一出,夜芙蓉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卡在了喉咙。就算是被压制在地上,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做着垂死挣扎,“夜阑心,你不敢的,你不敢杀我。” “哼!”夜阑心一声冷哼,“你都敢毒杀嫡姐了,我现在只能算是替父亲教训你,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这话,夜阑心手上一个用力,迫使夜芙蓉将嘴巴张开了。而她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捏住一只挣扎扭动的银环蛇便往夜芙蓉的嘴里送。 眼看着那条蛇就要钻进自己的嘴巴,夜芙蓉一声闷哼,两眼一翻,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下一秒,一股骚臭味儿就涌了出来。 馨儿嫌恶的望着她身下的一片湿润,冷哼,“还以为多大胆子呢!” 夜阑心望着瘫倒在地上的夜芙蓉,静默了半响,终于还是将手里的蛇给扔了出去。 馨儿皱眉,紧紧贴在夜阑心身后,望着满屋蠕动的蛇,“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夜阑心淡淡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后落在窗棂下那个麻袋上,“我素来最懂礼数的,既然有人送我一份大礼,礼尚往来自然是少不了。” 馨儿狐疑的望向夜阑心,也不好多问,“那三小姐怎么办?” 夜阑心美眸一闪,里面划过厉色,“等会扔到浴桶里去!” 方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响动,锦绣苑外面的护院肯定也听到的声音,这会子估摸着正朝着这边而来呢。 人蠢没关系,但是蠢了还要被人利用,就很有必要得一些教训了! ------题外话------ 蓝子裸奔了,求收藏啊啊啊啊! 第四十四章 狗胆包天 就在夜阑心和馨儿两个人将浴室里面都收拾妥帖之后,锦绣苑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那些护院蜂拥而至,嘴里亦是高喊着,“好像大小姐,大小姐出事了!” “声音好像是从浴室那边传过来的!” “大小姐,我们来救你了!” 夜阑心听着这些呼喊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救我? 恐怕是想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吧! 夜阑心望着已经将麻袋封好口子的馨儿,“行了,我们走。” 两人利索的从撞破的窗口那边爬了出去,只是她们刚刚离开,浴室的大门便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那几个护院望着裸露着肩膀,漂浮在浴桶里,露出白花花的肩膀的少女,面上一红。 只是看到这一幕,他们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鱼贯而入,将浴室大门给堵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那个扭头便朝外招呼,“赶紧派人将大夫人请过来,就说大小姐出事了。” 不一会儿,大夫人就领着夜倾心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大夫人更是红了眼眶,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好好的沐个浴也能出事,阑儿真是不让人放心。要真是出了事,我要怎么跟老爷交待啊!” 夜倾心面上是戚戚然,可嘴角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 夜芙蓉那个蠢货果然好用,那可是剧毒的银环蛇,自己说没毒她就信了。 不过蠢人也有蠢人的用处,如今被这么多下人,还是男人看了身子,看她夜阑心还怎么有脸活下去,怎么有脸嫁给长乐王! 想到夜阑心羞愤自杀,而君无邪在听说她不守妇道的事情之后,愤怒痛恨,最后将目光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夜倾心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 那一股子喜悦扶摇直上,几乎要冲破胸腔。更是让夜倾心失去了平日的端庄持重,在看见满屋的男人之后,竟是夸张的哭出了声,“大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夫人慢了一步,原本还戚戚然的脸,在看到浴桶边上那件织锦衣裳的时候,陡然僵住了。 大夫人望着那被撞破的木窗,还有地上没有清理干净的血渍,脸色更是一变。 她还来不及开腔阻止,就见夜倾心急匆匆扑到了浴桶边上,愤怒的道,“你们这些护院怎么回事,怎么会让歹人闯进来,如今毁了大姐的清白,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那护院听了这话,更是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二小姐息怒,奴才明日就去向丞相请罪。是我们守护不周,才让大小姐失了清白。” 这看似平常的两句对话,生生就将夜阑心的清白给抹杀了。 锦绣苑闯了贼人,夜阑心还衣裳不整的晕倒在浴桶,满身是伤,这就算是跳进黄河她也别想再洗白。 只是这护院的话还没落音,却见得一抹淡绿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风卷了进来。 “啪!” “啪!” 两道清脆的响声在这浴室里回响,夜倾心此刻是连假哭也忘记了,只觉得有脸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她睁圆了双眸,下意识的捂住脸,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了自己面前傲然而立的人! 而刚才挨了另一巴掌的那个护院也是傻了眼,面前的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还有那冰冷入骨的眼神让他膝盖下意识的一软,跪倒在地上。 “这两巴掌只是我替大夫人教训你们的!” 清冷孤傲的声音有如冰山上的不化冰川,带着骇人冷意。 夜阑心端端的立在众人面前,眼中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冰。她微微倾身向前,嫣红的唇中吐出几个字来,“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冤枉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的清白?” 夜倾心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般,愣愣的望向夜阑心。 此刻的她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可是一双眸子却是璀璨无比,亭亭玉立之下,俨然冰山上高傲的雪莲,尊贵高雅的让人不敢逼视。 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夜阑心,那浴桶里面是谁? “不、不可能的!”夜倾心摇头,转身飞快的就朝着浴桶那边跑了过去。 眼看着夜倾心双手就要触上浴桶里面的少女,大夫人美眸一闪,竟然快步走了上去,二话不说,一巴掌抽在了夜倾心的脸上。 方才夜阑心的那一巴掌就不轻,打的夜倾心左脸一片红肿,如今大夫人这一巴掌更是多了几分力道。 一声脆响,夜倾心那细皮嫩肉的左脸瞬间肿成了一个包子,嘴角也被抽的破了皮,一丝腥味从嘴里蔓延开来。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大夫人,还来不及质问,就瞧见大夫人柳眉倒竖,“不长进的东西,阑儿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听信那护院片面之词就怀疑你大姐的清白。” 夜倾心一听这话,一双通红的眸子一闪,脑袋里面瞬间就清明了起来。 她双唇一抿,就落下泪来,“大姐,我还以为这浴桶里面的人是你……对不起,是我太担心你了才胡说八道。” 大夫人更是拿眼刀唆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护院,声音如同寸寸寒冰,阴鸷的让人害怕,“来人吧,把这信口雌黄的东西给我拖出去,打一百大板。分明就是他护院不周,还敢诬赖大小姐清白!” 大夫人的话音刚落,那护院猛的一抬头,在撞上她阴鸷的眸子之后,终究还是缓缓的将脑袋低了下去。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身后的其他护院将他拖出去…… 在一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的夜阑心嘴角一扬,脸上挂着似笑非笑,“大夫人还真是雷厉风行,阑儿佩服。” 这行为看着是在替自己出气,却是分分钟将夜倾心即将揽上身的责任给推到了一个护院身上。 看来在这后院,最厉害的不是自己这个白莲花妹妹,而是自己这个亲生母亲。 如果说夜倾心策划的这一场阴谋,大夫人也知道的话…… 夜阑心眸色一冷:呵呵,如果能够放任自己的亲生骨肉自相残杀,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 “穆妈妈,去看看浴桶里的是谁!”大夫人冷了目光,吩咐着。 穆妈妈跟在大夫人的身后,也是一脸疑惑:看浴桶边上的衣料也不像是丫鬟的,那浴桶里不是大小姐,会是谁呢? 穆妈妈一双手缓缓的触上浴桶中少女的裸背,一个用力便将人给翻转了过来。 第四十五章 皇后召见 夜芙蓉那张红肿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过她的双唇已经逐渐乌青,脸上的人气也越来越弱。 “天啊!” 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夜倾心也禁不住惊呼出声。她一双粉拳紧紧的掐住掌心,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丝来。贝齿更是死死的咬住下唇,直到嘴里泛出血腥味。 那杏眼里面射出来的更是犹如淬了毒液一般的眼神:夜芙蓉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连这点事情办不好! 想到方才得意忘形,凭白的挨了夜阑心那个草包的一巴掌,夜倾心只觉得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而另一边,大夫人瞧见这一幕,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那幽深无底的目光从夜阑心身上扫了过去,最终闪了闪,她转身冷冷的望着还挤在浴室里面的护院,厉声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再多看一眼,二夫人早晚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那些傻眼的护院这才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一个个慌不择路:如今二夫人怀有身孕,右相也是宝贝的很…… 一时间,甚至其中有些人开始后悔趟这趟浑水了。 “穆妈妈,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抬出去,请大夫看看。”大夫人冷冷的呵斥,雍容华贵的脸上十分凝重,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大夫人领着夜倾心和一干仆妇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夜阑心冰眸中划过一丝嘲讽,面上却是笑的春风和煦,“大夫人慢走,阑心就不送了。” 听着夜阑心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还有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夫人一双眸子更是阴沉的几乎要燃了起来。她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阑儿如今越发乖巧有礼,为娘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目送她们一行人离开之后,馨儿脸上满是愤懑不平,“小姐,难道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么?” 夜阑心嘴角一弯,勾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来,“比起后院这些龌龊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既然夜倾心想跟我玩,我自然会想法子满足她。” 馨儿有些不解的望向夜阑心,“小姐,你的意思是?” 夜阑心美眸一弯,嘴角的笑容绽开,让她平素的冷意散去了一些,多了一分女儿家的娇柔媚态,“馨儿,你听过一句话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说完这话,她也不顾还云里雾里的馨儿,径自回了屋。 ** 虽说江牧年纪小,但是他的本事却不小。 阿九受了那么重的伤,在喝了他准备的药之后,竟然在隔日便苏醒了过来。 不光是馨儿,就连江牧也啧啧称奇:在他手底下救活的人不少,可是像阿九这样的身体修复能力,实在是强大的可怕。 也因为这个原因,江牧出入右相府的次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美其名曰给夜阑心问诊,却在闲下来的时候,围着阿九转,一双眼睛死死的黏在她身上。 今日一早,江牧照例过来给夜阑心请脉,不过他的手在刚搭上脉门,小眉头就蹙了起来。 馨儿一见江牧变脸,就担心的询问,“怎么了?” 江牧狐疑的看向了夜阑心,“这两日药澡可一直在泡?” 夜阑心点头,“你开的药方也在喝。” 江牧抬眼望向了夜阑心的脸,洁白如同凝脂的肌肤上,原本殷红的泪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恢复成了平素的粉红色,如同刚冒头的桃花蕊儿。 馨儿见江牧沉吟着不出声,更是着急了起来,“江牧,你倒是出声啊!” 江牧将手一松,沉着的小脸松了松,“应该是药有作用了,夜大小姐身体差不多复原了。” 一听这话,馨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大喇喇的上前一把捏住了江牧粉嫩的脸蛋,“江牧你这个小屁孩还真有两下子,当初还真是小看你了。” 馨儿的动作十分亲昵,小江牧身子一僵,那微凉的触感从馨儿的指尖传到了自己的脸上,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从脚底直冲而上,一张小脸瞬间涨红。 他没好气的一把将馨儿的手打开,瞪着眼珠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这句话吗?” 馨儿一怔,只觉得又气又好笑,正打算开口骂他人小鬼大,却见锦绣苑的粗使丫鬟萍儿快步走了进来。 她也懒得再理一脸气呼呼的江牧,扭头问道,“萍儿怎么了?” 萍儿比锦绣苑其他的丫鬟长得都要粗壮一些,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声音更是粗矿,“馨儿姐,前院的人来传话,说是宫里来了姑姑。” “宫里?”馨儿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夜阑心。 夜阑心也是被看的一头雾水,自打自己穿越过来,顶多也就见过一个晋王和长乐王,如今宫里有人找自己,莫非是…… “嗯,说是皇后娘娘想见大小姐呢!”萍儿点头,在提到皇后娘娘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 馨儿小心的凑到夜阑心的身侧,低声道,“小姐,皇后娘娘想见你,你说是不是为了你和长乐王的婚事啊?” 馨儿说的夜阑心自然清楚,君无邪虽然是个短命鬼,却偏偏得了皇帝和皇后的喜欢,将他宠得无法无天。就凭着他们如此的宠爱,说不准自己这一去,皇后还能做主拆了这桩婚事呢! 想到了这里,夜阑心对于这次的召见也不那么抗拒了。 在馨儿的服侍之下,夜阑心换了一声翠绿的裹襟小夹衫,布料极佳,贴合着她的身姿,说不出的风韵。垂坠的长裙拖地,翠烟柳色的长裙随着她的脚步翻出的百褶,如同正在翻滚的云浪。一层透明的薄纱拢在外面,更是将她整个人衬得朦朦胧胧,看着不似凡间的人儿。 临出门前,夜阑心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将萍儿唤到一边,低低的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出了锦绣苑。 右相府的门口,一抬暗红色的步撵正端端地守在外面,步撵上拢着八角的琉璃顶盖,周遭垂坠着的深红色的流苏,每一个结上都镶嵌着暗红的宝石。 这步撵,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使的上的。 夜阑心由馨儿领着上了步撵,一行七八人晃晃悠悠地便朝着朱雀大街而去。 就在步撵拐上朱雀大街的时候,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从对面疾驰而来,堪堪地停在了凤红楼的门口。 ------题外话------ 蓝子满地打滚求收藏!记得戳戳“加入书架!” 第四十六章 无情之人 凤红楼,是景阳,乃至整个东陵最大的青楼。 据说,里面聚齐了东陵乃至天穹各国的最具特色的貌美女子,从来都是生意火爆到难以想象。 此刻,那马车夏然而止,一个英俊不凡的青衣少年阴沉着一张脸,飞快的从马车上跃了下来,直直的奔着凤红楼而去。 很显然少年该是这青楼的熟客,刚他进门,便有老鸨妖娆的摇着羽扇跟他打招呼,“白少爷,今天可是来找凤舞?” “滚开!”少年此刻心情似乎很不好,低斥一声,便直接朝着三楼奔了过去。一路上不知道冲撞了多少客人,那些客人正要发作,待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也都是撇撇嘴飞快的绕到了一边。 “凤惜朝,是不是你在搞鬼?”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左相的嫡子白桓宇。他一脚踹开了临近三楼的包厢,里面丝竹管弦,奏出靡靡之音,几个丰乳肥臀的舞姬正翩翩起舞。 方才白桓宇踹门的声音将她们惊了一下,不过音乐只有一瞬间的停顿,立刻又响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她们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因为一语不合而打起来的嫖客也不在少数。更何况,现在这包厢里面的两位可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此刻凤惜朝正半倚在凭栏之上,透过宽大的窗户,悠远的目光缓缓的顿在朱雀大街上那一抬朱红的步撵之上。 那一袭紫袍宽松惬意的揽在身上,露出胸前精装的小麦色肌肤。那慵懒的神色,让他如同一只正在小憩的猎豹,危险,而又神秘迷人。 他端起手边的酒杯,目光依旧落在步撵里面那一抹翠绿的身影之上,眼底闪过一抹深意,“白大少爷,我可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白桓宇冷眼望着凤惜朝,只觉得胸口怒火熊熊燃烧,“你到底想做什么?” 凤惜朝凤目一眯,总算是将脑袋转了过来。他饶有兴致的望着白桓宇,“白花侬不是受伤,而是中毒了。这件事我一早就告诉你了,你自己找不到解药,反而来冤枉我,这是什么道理!” 白桓宇眸色一暗,凤惜朝说的没错。 当初原本以为花侬只是受了内伤,可是就算是请了宫里的御医,也是用药无方,直说是救不活了。 这个时候,凤惜朝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白花侬面色乌青,根本就不是受内伤,反倒像是中毒了。不但如此,凤惜朝还派人送来了一张药方,能够解白花侬身上的毒。 这药方里面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药草,也十分常见。但是左相府的仆人跑遍了整个东陵也找不到这药方里面的药引,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就连东陵方圆数十省,就连这样一味普通的药草也是被人抢购一空…… 当初宫里的御医就说了,两日之内若不能拿到那药引,白花侬就回天乏术了! 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非要至自己的妹妹于死地! “如果不是你,那还会是谁?”白桓宇攥紧了拳头,狠厉的望着一脸惬意的凤惜朝,想要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一些线索来。 凤惜朝缓缓的举起酒杯,立刻便有一名身材丰韵的舞姬凑上来,替他斟满了酒,“左相大人当初不在场,不知情倒是可以理解。白公子可是在场,亲眼看着你妹妹差点就要了夜阑心的命。夜阑心行为乖张,骄横跋扈,靠的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凤惜朝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便让白桓宇脑袋里面一派清明:没错,之前自己是关心则乱,居然连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也没想清楚! 白桓宇朝着凤惜朝躬身抱拳,“多谢凤太子提点,日后我必定带舍妹当面道谢!” 说罢这话,他便如同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 倒是凤惜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了一抹冷色。他扭头,沉沉的目光带着赤果果的占有欲,落在那抬越行越远的步撵之上:夜阑心,你早晚都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人。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仰首便将杯盏里面的醇酿一饮而尽。方才还在替她续酒的歌姬又凑了过来,“凤太子今日很高兴呢!” 凤惜朝凤目一扫,那带着三分微醺的眸光更是性感无比,饶是那歌姬在这欢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由的面红耳赤,“凤舞果然是无情之人,白公子平素可最是心疼你,你方才却连正眼也未曾瞧他。” 那被称为凤舞的歌姬微微一抿唇,侧身便要窝进凤惜朝的怀里,“有凤太子这般风采的人在面前,凤舞眼底还能挟进去个谁呢?” 对于这样的奉承,凤惜朝似乎很受用,凤目微微上挑,带着满满的愉悦。大掌却是一把撑住了凤舞柔若无骨的腰肢,一个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凤舞身姿柔软,一个绝美的翻身,衣裳翻滚,软软的跌在芙蓉榻之上,面上却不敢露丝毫怒意,“凤太子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 凤惜朝也不言语,凤目半眯,径自享受着浓郁的酒香,脑海中还是有一道身影挥之不去…… 那朱红色的步撵不急不缓的前进,频频引来路人驻足。 这般气派的步撵不像是平常官家人用的,却更像是皇宫中的用的。不过,更让他们们频频侧目的却是里面那一抹绝美靓丽的倩影。 虽然隔着薄薄的流苏,却依旧能够看到那里面少女的丰姿。 这一切,夜阑心却是未曾注意,只是她更不知道的是,这抬步撵却是朝着与皇宫相反的一个方向而去。 【长乐王府】 因着长乐王身娇体弱,所以即便是在后院,相隔不多远的地方就能瞧见一个精致绝伦的暖阁,里面一年四季都有人特意守着,控制着壁炉里面的火候。 这是皇后特意吩咐下来的,除非是在盛夏,不然这壁炉是决计不能灭的。 此时,后花园临着荷花池的暖阁里面,君无邪正半倚在芙蓉榻之上,他膝盖上一床蚕丝薄被随意的搭着,如丝般柔顺的长发泼墨般散落在肩头。那玄色的常服上镶着血红的曼珠沙华,将他苍白的病容映照出一些血色。 他手上正拿着一副画,细致的看着…… ------题外话------ 前面的该做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精彩马上奉上! 大家要多多支持哦!喜欢的亲们记得戳戳“加入书架”! 第四十七章 皇后心事 从入住长乐王府以来,只要一有空,君无邪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似乎在描画些什么。今个儿总算是放下了笔,想必是画卷已经完成了。 “江牧,你说我画的像不像?”微沉的声音从好看的薄唇逸出,一双漂亮的凤眸饶富兴味的看着画中人儿。 江牧抄了近路回到了王府,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便被君无邪唤了过来。 压下方才在右相府的狐疑,江牧将脑袋探了过去…… 那画的背景是精雕细琢的庭园,一名穿着绿色织锦罗裙的姑娘优雅的立于其中。 绿色的绸缎上绣着牡丹花纹,黑丝般的长发一半盘成了云髻,一半垂落在肩上,云髻上插着精致的碧玉发簪,让画中的姑娘看起来典雅而尊贵。 至于画中人的脸庞…… 带着英气的柳眉下是清澈的黑眸,如一潭秋水,深邃而迷人,小巧的鼻,微抿的唇瓣,形成一张清丽细致的容颜。 如果那眉宇间的冷意能消失,她将会更迷人。 那瞳眸间透出一抹寒意,微抿的唇说明她的清冷,高傲的姿态像朵尊贵的牡丹,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江牧小眉毛微微一挑,若非是观察入微,付诸了心血,断不可能将一个人描画的如此惟妙惟肖,仿佛光是看着这一幅画便带着一股莫明的吸引。 “爷,从我出门到现在你已经看了一上午了,还没看够呐?”江牧眯了眯黑眸,开口调侃。 “你说呢?”君无邪轻睨身后的江牧一眼。 他有张漂亮到让所有女人都自愧不如的俊颜,薄唇总是噙着笑,狭长的凤眸漫不经心的,带着慵懒的感觉,轻佻的模样,带着一丝惑人的邪气。 侧着小脑袋,江牧笑的古灵精怪,“这半个月来,你有空就对着这幅画,不嫌腻吗?” 有鬼有鬼,一定有鬼! 想他这个主子素来漫不经心,一双桃花眼随便一勾都能迷死人,模样儿看似无害,可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拆吃入腹,连渣都不剩。 他想要的东西绝对会拿到手,但拿到了却又不再留恋,因为他所寻求的只是过程中的挑战和刺激。长乐王府里那些旷世珍宝对他而言不过是种附属品罢了。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在那张柔弱的面孔之下,是杀人不扎眼的嗜血和冷漠。他从不迷恋任何事物,但近来却用那样炙热的眼神,天天看着这幅画…… 爷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江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凝,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抬眼却瞧见一抹浅藕色的身影缓缓地挪步了过来。 江牧面色一怔,正要躬身开口,却见来人微微摇首,便也不再出声了。 来人不别人,正是派人去请了夜阑心的皇后。她今日穿了一件淡藕色的常服,下面着一条撒碎梅花儿大摆长裙,裹得纤腰妖娆,整个人显得娇媚却不失端庄。 那一双温润的眸子因为这些年的思念而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端的是不怒而威的国母气派。 只不过此刻的她脸上没有一丝一国之母的威严,眸子里盛着满满的关心和宠溺,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 皇后目光落在君无邪手中那副画儿上,嘴角绽开一朵浅浅的笑容:看来当年自己还真是错有错着,实在没料到,长乐竟然会如此中意右相府大小姐。 若非真心实意的在乎一个人,断不会将每一个细节都关注到。光是看着那幅画,便有一种夜家大小姐跃然纸上的生动。 看着儿子唇边的浅笑,皇后只觉得心中微微一松:虽说长乐如今平安归来,但是对于自己还有皇上,始终还是生疏的。因着自己对长乐的亏欠,即便是儿子对皇帝甩脸子,皇后也会一力担下来。 再加上,如今长乐用汤药养着,身子虽然还是有些弱,但话多了起来,人也生动了一些,这让皇帝更加愧疚:当初若是将长乐留在膝下承欢,这样才情样貌双绝的孩子…… 若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自己的长乐又如何会受这种苦? 皇后轻晃了晃脑袋,抹去脑海中不愉快的回忆,静静的立在君无邪身侧。君无邪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沉迷的目光仍是落在画中那绝美的女子脸上,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少女白瓷般的脸蛋。 “这夜家大小姐却是有过人之姿,不然连娘亲来了,长乐都没发觉呢!” 皇后言语中故意夹杂着几分醋意,但是一双眸子里面更多的却是喜悦。 君无邪闻言陡然抬头,漂亮的眸子里面划过诧异,不过片刻之后,却又有些羞怯的低下投去,耳根悄然染红。那因为常年缠绵病榻而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艳色,瞧着更是惊心动魄的夺目。 就连身为君无邪生母的皇后也忍不住错了眼,她轻笑一声,面上带着怜爱与疼惜,“长乐若真是喜欢,我便立刻让你们成婚。让她日日夜夜陪着你好不好?” 君无邪抿了抿薄唇,凤目中蒙上了一道薄雾,朦胧之中,娇媚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柔弱与委屈,“可外面都传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会动手打人。我怕父皇不同意她嫁给我呢!” 皇后闻言微微一怔,鼻子更是一酸。当年若不是那些流言,她也不用与长乐骨肉分离,被那彻骨的思念折磨十几年的感觉,除了她这个当母亲的,就连皇上也不能体会。 流言猛于虎,如今的皇后更是对流言深恶痛绝。 如今,君无邪一双眸子里充斥着淡淡的哀伤,这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就像是当初他才五岁的时候,就被迫离开自己的时候一样。皇后只觉得心口被猛的揪了起来,疼痛难当,既然长乐喜欢,就算是九天上的星星,娘亲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第四十八章 一出好戏 嘴上如是哄着,皇后的心里却是在琢磨着:待会儿见了那夜阑心,若真如传言那般骄横跋扈,自己自然也有办法治她。(.无弹窗广告) 如今,君无邪是她生命中的重中之重,如果再有人会给长乐带来一丁点儿的伤害,别说是右相府的小姐,就算是皇帝,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母后说的可是真的?” 闻言,君无邪的凤目微微一扬,苍白的脸上添了两抹粉色,看着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当然!”皇后心中酸楚,面上却还不得已挤出一抹笑容来:自己的儿子血统高贵,样貌更是一等一,就算是与天上的仙女也相配的。可,他却天生病弱,真是苍天无眼啊! 她伸手轻轻抚上了君无邪略嫌单薄的肩膀,柔声问道,“长乐今日身子可有不适?可想见你那画中的人儿?” 一听这话,君无邪眸子又是一亮,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有些慌张地将画像叠入怀中,像是偷吃糖果的孩子被人发现一般的慌张。 见此景,皇后自然是了然。看来自己今日将夜阑心叫过来,还真没错。 今日不过提了这婚事,长乐便与自己亲近了不少。(.好看的小说)若是夜阑心真的嫁过来,说不准自己与长乐还能回到十几年前,那般亲密的母子。 想到这里,皇后越发期待待会儿见到夜阑心的场景,即便是她不如那个景阳明珠嫡妹的才情,只要能识得几个字,是个温顺的就行! 心中打定了这个主意,皇后便吩咐着在便伺候的丫鬟,“待会儿给王爷添个披风,再请到前厅来。” 交待完这些,她才转身领着丫鬟缓缓的走出了暖阁。 那一抹浅藕色的身影刚出去,君无邪脸上的柔弱也在下一瞬褪去了。周身浮上来的寒意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迷人的凤眸里面也是蒙上了一层寒冰。 “墨舞,你说那个人也过来了?”冰冷刺骨的声音有如地狱修罗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原本立在暖阁外面的墨舞一闪便进来了,清冷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担忧,“没错,表面上是冲着明日的庆功宴而来。” 墨舞的话才刚落音,君无邪便一把抓了身侧的暖酒盅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那一摔带着几分力道,彰显着主人丝毫也没有遮掩的怒气和憎恶。 “江牧,你说他是冲着什么来的?” 砸完东西之后,君无邪一张俊脸也渐渐淡了下来,声音也清淡如风,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醇厚。 江牧微微蹙眉,将之前的担心说了出来,“今日我替夜大小姐把脉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一提到夜阑心,君无邪脸色也微微一沉,周身的气压瞬间变低。此刻暖阁里压根儿就没起风,却在无形之中扬起了一股可怕的气势,“她怎么了?” 江牧抬眼,“她脸上的泪痣一件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而且,脉息正常,若不是我之前替她把过脉,只当她什么问题也没有。” 不过一夜之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一旁的墨舞听到这个消息面上更是一惊,忙开口道,“两日前西岐行宫失窃,虽然他们报官称只是丢了一些金银珍宝,但是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能够在一夜之间便压制住夜阑心的心绞痛,还让她的身体起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联系起来…… “是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你都要夺走?” 君无邪此刻一双漂亮的凤目里面更是凝满了寒意,周身上下卷起了一股与他谪仙般娇弱的姿容完全不相衬的阴鸷来。 修长的手指倏地攥紧,他的面上覆上寒冰,眼底更是闪烁着滔天的恨意和憎恶,“别的倒也罢了,若是你敢打夜阑心的主意,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这边墨舞正给君无邪系上披风,准备前往前厅的时候,长乐王府的前厅却已经闹了起来。 皇后这边才刚刚坐定,心中就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夜阑心在景阳的风评十几年来就未曾好过,自己之前也曾听说过一些。期间也不是没有动过要退婚的念头,只是长乐那个时候还没回来,而且这桩婚事还是自己向皇帝求回来的,文武百官也做了见证,若自己再开口反悔,只怕有碍于皇家的颜面。 不过前几日琼华却突然在自己面前提起了那个传闻中的废材夜阑心,身为右相府嫡出大小姐的她竟然能说出“人并没有三六九等,只有地位才有”的话来,也不禁让自己这个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侧目。 养在深闺后院的女儿家从小就被严格的管教,对人有三六九等之分更是牢记在心。 这个夜阑心倒也是有趣,如果之前那些贬低她的话真是谣传,那便再好不过了。 皇后这边的如意算盘还没拨响,长乐王府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什么人胆敢在长乐王府门口吵闹,简直胆大包天!”君无邪如今是皇后的心头肉,更是她不能触及的逆鳞。就算平素最为温和的她,如今也是柳眉倒竖,一脸的戾气,“还不赶紧领我出去看看。” 此刻的长乐王府门口热闹非凡,聚集了不少的围观人群。 一辆豪华的马车就那么横在了王府的大门口,而被那张狂的马车挡住的不是旁的,就是不久前从右相府抬出来的豪华座撵。 长乐王这阵子风头正盛,而且又长得一副美到人神共愤的脸,导致了这个长乐王府成为了景阳人民最为关注的地方。 如今,那豪华的座撵一看便是皇宫中的妃嫔才能用的,而那辆马车更是胆大包天,竟然连皇帝女人的座撵都敢拦,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再看那座撵里面,虽然是隔了一层薄薄的流苏,可是里面少女朦胧的身影还有绝美的脸型,都让外面的人遐想联翩。 今个儿看样子又有一出好戏看了! 第四十九章 十两银子 “夜阑心,你还不给本相滚下来!” 一声怒斥在门口炸开,声音雄浑有力,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无弹窗广告) 就连此刻在一旁围观的人们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仿佛被这打雷一般的声音震痛了耳朵。 开口说话的人不是旁人,竟然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左相! 整个东陵的人都知道,右相夜重华崇文,才华横溢;而左相白振刚则是武中豪杰,虽然性子粗鲁了些,但却是在马背上替东陵立下了汗马功劳。 就凭着方才那声震四方的一嗓子,就能瞧出他内力雄厚了! 众人挑了挑眉,目光投向了座撵里面那一抹倩影。 他们还当是谁呢,原来又是右相府的大小姐夜阑心呀! 被点了名,夜阑心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反倒是微微侧身,轻声问道,“馨儿,可是到了?” 馨儿冷汗涔涔的望着一脸阴沉的左相,硬着头皮回,“已经到门口,可是……被、被左相给拦住了。” 夜阑心一双美眸微微一眯,却是伸手将挡在面前的流苏捞了起来,一个侧身便从座撵上走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的目光落在夜阑心的脸上,有惊艳,但更多的是怜惜:要知道,左相的背后可是有着太后撑腰的,再加上他是个暴脾气。别说是右相府不受宠的大小姐了,就连皇子皇孙他也断不会手软。 瞧瞧这夜阑心,身子单薄,脸上还带着病气。这般娇弱,左相那一巴掌落下去,只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夜阑心缓缓的走了上前,面上是不容小觑的淡然,“左相是么?” 左相冷眼望着夜阑心,平静的脸上没有惊惧,却是不可一世的平静。可就算她再怎么装镇定,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 想到自己那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竟然被这样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整的生命垂危,左相只觉得这辈子的人都丢尽了,“没错,就是本相……” 只不过左相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夜阑心轻巧的开口道,“好狗不挡道,左相可听过这句话?” “自然是……”左相下意识的就要接话,不过话刚出口,就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一张老脸更是“轰”的炸红,瞬间转成铁青。 他右手指着夜阑心,不敢置信的开口,“你……你敢骂老夫是……” 这个时候,跟在左相身边的白桓宇也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夜阑心,“夜阑心,你竟然如此没有教养!” 夜阑心冷冷一笑,一双美眸里面含着怒意,毫不客气的回击,“第一,我可没有骂左相,而是左相自己对号入座;第二,我夜阑心生了两条腿就是用来走路,而不是用来滚的。若说教养,我看张口闭口就让人滚的左相,还得重回娘胎里面再教养一回!” 夜阑心这一席话虽然说的在理,但也有点太粗俗了吧。 原本还以为她是个任人揉捻的软柿子,却不料也是个丝毫不愿意吃亏的主啊! 人群中,有人诧异于夜阑心的大胆,更有人暗自佩服着:这个夜家大小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左相,却在众人面前,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说的连回嘴的余地都没有,传出去还不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左相此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直的冲向了脑顶,若不是心中还记挂着自己那生命垂危的女儿,他早就一掌劈在了夜阑心的天灵盖上,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强忍着胸口熊熊燃烧的大火,左相那凌厉的眼神如同一把尖刀,恨不得在夜阑心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张破嘴跟夜重华一样!”左相冷眼看着夜阑心,“不过今天就算你今天说破大天去,也没用。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夜阑心冷笑着:君无邪可是花了自己十万两黄金才换来一院子的红景天,这个左相倒是可以,一开口就直接来要了! 只见她淡淡一笑,面上是倾倒众生的笑容,“想必左相知道我到这里来,恐怕刚才已经去过了右相府了吧?左相想要红景天,可以呀,拿银子过来买便是了。” 不提银子便罢了,一提起银子来,左相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之前白桓宇从凤惜朝那里得了消息,便跑了一趟右相府,谁知道夜阑心竟然像是知道自己会过去似得,派了一个丫鬟在那候着。 不但如此,当自己开口要红景天的时候,那丫鬟竟然是大喇喇的让他们去找夜阑心买! 这消息更是让左相气的七窍生烟,这一切根本就是夜阑心那个废柴计划好的,故意引了自己跳进这个圈子! 左相气的牙齿打颤,强压了一口怨气,他才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白桓宇即便是再厌恶夜阑心,此刻也只能低头开口,“你说,要多少银子!” 夜阑心见白桓宇走到自己面前,额头上的青筋隐现,那拳头也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只怕是气的厉害了。她半眯了眸子,面上是轻轻浅浅的笑容,“十两!” 此话一出,不光是白桓宇一愣,就连左相,还有围观的人群也是瞪圆了眼睛。 这个夜阑心脑袋是进水了吗?如今左相上门来送银子,她就只要十两? 左相原本满是怒意的脸上瞬间一凝,转而浮上了一脸的嘲讽:果然是不动脑子的东西,看来这个夜阑心在右相府不受宠是事实呢!眼皮子浅的不可思议! 倒是白桓宇先回过神,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正准备摔到夜阑心的脸上,却见面前的少女又开口了。 第五十章 恬不知耻 “白公子别急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夜阑心冷冷一笑,“十两纹银换一两红景天!要么就把我院子里面的红景天都买走,要么就一根也别想要!” 此话一出,左相的脸陡然铁青,白桓宇也是惊呆在了原地。[] 整个景阳,还有景阳附近十省的红景天都被她买走了。整整几十马车的红景天,光是想想那数量就觉得头皮发麻,一时间白桓宇竟是不敢细算,只怕他算出来要赔了整个左相府与的身家! “你简直不知好歹!”左相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气的浑身打颤。 “多谢夸奖!”夜阑心低眉顺目,面上依旧是清浅的笑容,只是那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寒意,脸上端的也是分寸不让。 “夜阑心,你现在还不是长乐王妃,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绝。后果你可承担不起!”白桓宇强忍着胸中喷涌的怒意,压低了嗓音。 夜阑心微微扬眉,脸上清淡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那一抹几近窒息的美竟然在这个时候让白桓宇呼吸一窒。 “钱财乃身外之物,人命攸关,我怕承担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左相和左相夫人呢!”夜阑心柳眉轻轻蹙起,面上露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哀伤,“人生最大的哀伤莫过于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着,夜阑心便微微侧身望向了身后的一脸铁青的左相,火上浇油道,“左相大人,您说是不是?” 左相原本心气就极高,此刻被夜阑心一个小丫头片子气的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觉得胸口血气乱窜,几乎要穿破胸腔而出。 糟了,爹爹还在练功! 想到夜阑心方才句句挑刺,似乎就是想要将左相气死,白桓宇心头一惊:只觉得面前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夜阑心实在太过于阴险毒辣,而自己方才竟然还差点被她给迷惑。 心中念头急转而下,此刻的白桓宇只觉得夜阑心阴毒无比,怒火骤然升腾,他扬起手来就要朝夜阑心的脸上招呼过去,“夜阑心,你找死!” 若是换做平日,白桓宇还没有动手,只怕那手腕就已经被夜阑心的铁腕被折断了。 而现在,那日心绞痛之后,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反应也是慢了许多。 夜阑心正要躲开,左手却是被白桓宇猛的攥在手中,一个用力竟是将她拖得砸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软香玉绵银面而来,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尽是让白桓宇心中一驰。 就是这一瞬间的走神,让夜阑心的右手得了空,她一把揪住白桓宇胸前的衣襟,整个人一缩竟然窝进了他的怀中。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到抽气的声音。 这个夜阑心是疯了吗? 白桓宇要揍她,她打不过,竟然就往别人怀里钻。 方才见她说话厉害,头头是道,还以为她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没想到……眼看着要挨打了,竟然这么无耻的钻到男人的怀里去了! “恬不知耻!” 一声低斥,从长乐王府的围院头上溢了出来。 众人许是方才看热闹看上了瘾,竟然压根儿就没有人发现,在长乐王府的后院墙头的榕树枝桠上,正立着一男两女。 而方才开口说话的正是一脸怒意的书香,她狠狠的望着窝在白桓宇怀里的夜阑心,“这样的女人太不要脸了,爷您不能娶……” 只是书香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立在她身侧的绝色男子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阴鸷可怖的戾气,那裹在身上的披风亦是被这骇人的怒意给卷了起来,带着让人不敢反驳的气场,也成功的让正在抱怨的书香闭上了嘴。 “书香,以后再这样,你就给我滚回胡国去。” 冰冷的声音里面不带丝毫情绪,却给人一种仿佛被遏住脖子一般的窒息感和压迫感。 书香背后一凉,慌忙跪了下去,声音也是怕的发颤,“爷,书香以后不敢了。” 只是君无邪压根儿就没有再拿正眼瞧书香,他凤眸里面闪烁着可怖的亮光,沉沉的从夜阑心身上挪开,最后一语不发旋身离去。 眼看着君无邪离去,书香慌乱的心跳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她不敢起身,只是拿眼睛往夜阑心身上梭。 方才她还在担心主子会出手,没想到夜阑心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倒是会自救,竟然给男人投怀送抱。 这下好了,主子看到这个女人水性杨花的一面,断不会再要她做王妃了! 想通了这些,书香只觉得方才君无邪冲自己发火那一幕也不那么可怕了。她缓缓站了起来,眉目飞扬,朝着身侧的墨舞道,“没什么好看了,一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没得污浊了我们的眼睛。” 墨舞微微闭了眼,也不搭书香的话,飞身一跃,紧紧地跟在了君无邪的身后…… 而在长乐王府的对面,暗处的一双凤目里面却是闪过一抹暗沉。 在目送君无邪转身离开之后,一袭鎏金滚边紫袍的凤惜朝终于从暗处闪了出来。 君无邪刚才面色惨白,明显就是气坏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夜阑心她再差,可她总归是君无邪的未婚妻。而他这个便宜的未婚妻竟然在他王府门口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只要是个男人就咽不下去这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君无邪离开,凤惜朝心中隐约觉得有些畅快;可当他回头,却瞧见夜阑心窝在白桓宇的怀里,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是越挨越近,越抱越紧的样子……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堵住,又酸又涩又闷。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一幕看的他十分的不舒服,甚至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将他们分开。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罢了,眼不见为净! 凤惜朝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那抱成一团的两个人身上挪开,双脚轻点,整个人更是如同一阵清风似得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五十一章 断子绝孙 而此刻,在众人的眼中,夜阑心和白桓宇两个人姿势暧昧的搂在一起。(.无弹窗广告)除了两个人的神情有些诡异之外,就像是普通夫妻在闺房亲热做出的拥抱举动一般。 白桓宇更是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僵在了原地,那少女年轻且充满活力的柔软身子窝在自己怀里,鼻间充盈着的是一股子幽香的清甜。 那原本举在半空中的手顿在夜阑心脸颊一侧,竟然是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胯下竟然被一个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而此刻的夜阑心似乎压根儿就不在意众人惊讶和鄙夷的眼神。 她一只手用了用力,强迫白桓宇的身子又低了低,而胯间被顶住的感觉越发强烈,甚至有阵阵痛意袭来。 “白大公子,如果你不想断子绝孙的话,还是收敛些比较好!” 鼻间是夜阑心吐气如兰的馨香气息,白桓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的炸开在脸上。 他堂堂左相府的嫡出大少爷,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制住了! 而且,这个女人尽然还恬不知耻的涌膝盖顶住自己命根子! “夜阑心,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白桓宇只觉得这辈子的人都要在这一刻丢尽了,他恼羞成怒的望向夜阑心。 夜阑心冷冷一笑,“我是不是女人不用白大少爷关心,我只怕我这一脚下去,你会变成女人。” “你!” 原本僵在半空的右手瞬间下移,挪到了夜阑心的秀气白皙的脖颈之上。 他手上的动作一收,尽量忽略了那绵滑若凝脂的肌肤带给自己的触感,用力握住那细致的咽喉。眸中更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夜阑心已经死过百次了,“夜阑心,你敢!” 夜阑心冷哼,脚下一个用力,差点没疼的白桓宇直接翻白眼晕过去,“我暴虐跋扈的名声,难道白大少爷还没听够吗?若是你惹恼了我,你看我敢不敢!” 胯下的事物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白桓宇望着满脸寒意的夜阑心:若是自己还想要再动手,她恐怕真的会一脚废了自己的命根子! 四目相对之间,似乎已经要燃起火焰来。 片刻的对视,已经足够让白桓宇脑中千回百转。 憋了半响,他那张拢着滔天怒意的俊脸才缓缓别开,几乎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他才从咬牙切齿的开口道,“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能制你第一次就代表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夜阑心缓缓的松开了膝盖,也放开了揪住他衣襟的右手,嫣红的双唇轻启,“还望白大公子能够言而有信。[.超多好看小说]” 话音落下,夜阑心已经缓缓的站直了身子,面上没有半点惊恐,竟然还是如同方才下轿时候那般尊贵和坦然。 世人本就愚钝,若今日自己不这般,就只能被人欺辱; 若是自己那般在乎别人的目光,那上辈子她早就死过几百回了。她夜阑心就只是夜阑心,不会为任何人的目光左右。 你辱我时,我风轻云淡; 他日我风云起时,也无需你任何谄媚! 偏就是她这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更是让围观众人咋舌:看来关于夜阑心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啊,这个夜家大小姐不但骄纵暴虐,就连品行也是极差的。就连在长乐王府的门口,也敢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也不知道背地里要做多少不要脸的事情! 白桓宇如今虽然站在原地,却是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只觉得无比丢人,若是面前有个洞穴,他一准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夜阑心这个女人,竟然敢威胁自己!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倒是站的近一些的左相将刚才的发生的一幕幕看的真真切切,夜阑心这个女人,简直就不配被称之为女人,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自己这阵子正在练功,方才竟然被这个小贱人几句话气的血气乱涌,差点就要走火入魔。 如今自己的宝贝儿子又被她如此折辱,若是放过他这个小贱人,他白振刚就白活了这一世! 心情平复了下来,脑中的思路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白振刚面色依然沉稳,他端起步子走到夜阑心的面前。少了刚才的焦急,却多了几分在战场不可一世的张狂,还有攻城略池的霸道,这样的气场,竟然是让夜阑心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这种霸气实在是有些熟悉,就像当初在自己还在特工训练营里面,那位负责管教自己的长官。 铁血、霸气,甚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望着夜阑心眼中微微扬起了涟漪,白振刚眼底闪过一抹黯沉,声音也是无比威严,“既然桓宇应承了你,我左相府自然不会少了你的银子。” “爹……”白桓宇一怔,抬头看向白振刚,眼中是愧疚:自己太没用了,不但被一个女人威胁,还要让自己的老爹对这个女人低头! 白振刚一扬手,便让白桓宇将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咙。 只见他招来身边的一名侍卫,然后扭头便看向了一直站在夜阑心身侧的丫鬟馨儿,冷冷的对夜阑心说道,“让他跟你的丫鬟去右相府清点数目,银子不多时便会送上!”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命。这让白振刚的身上时刻散发出一种嗜血无情的气息。 而他的视线太过于的压迫,光是一眼边让馨儿有一种几欲窒息的感觉。 即便是平日里泼辣惯了的馨儿此刻也只觉得后颈发凉,转身便要往夜阑心身后躲,“我要陪着小姐!” 只是她还没有走近,方才那名被点了名的侍卫就身子一横,竟然是堪堪的将她隔在夜阑心的身后。那冰冷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冷箭,让馨儿心中发毛。 夜阑心一双美眸忽的闪了闪,她扭头望向馨儿,“馨儿你领她过去吧,记得好好照顾阿九。如今是在长乐王府,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左相大人是不会将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样的!” 第五十二章 垄断之罪 阿九?! 馨儿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用力的点头。(.无弹窗广告) 她一脸不耐的望向身边的侍卫,“不是说要去右相府吗,还不赶紧走?” 眼看着馨儿和那个侍卫渐行渐远,左相绷着的一张严肃的脸也渐渐缓了下来。只是那周身的阴鸷却如同战场上丧命的幽魂一般,缠着绕着,死活也不肯离去。 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个有胆识的,不但敢骂自己,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威胁自己的儿子。 这一点,倒是跟他那个软骨头的爹不像! 只是,她却生错了地方,若是她姓白,绝对不止今日的荣光…… 白振刚望着夜阑心,嘴角勾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笑容太过于诡异,甚至带着藐视人生死的轻蔑,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怜悯? 这一发觉让夜阑心隐隐觉着心中有些不安。 也就是在下一刻,白振刚脸色陡然一沉,那如同洪钟般的声音灌注了内力,几乎要响彻整条朱雀大街。 “夜阑心勾结商贾,垄断药商行,坐地起价,给我绑起来!” 白振刚一声怒斥,带着十足的中气,一双怒目更是瞪的铜铃一般,自成一股威严气势。(.无弹窗广告) 白桓宇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还有后着,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一双眸子沉沉的落在夜阑心身上,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阑心在心底冷笑:左相支开馨儿,不过就是怕她去右相府报信,打算强行拿了红景天,然后再往自己身上扣一个垄断药商行的罪名么? 围观群众也是在这个时候,回过了神来。 这个左相方才派了丫鬟去清点数目,不过是个幌子。方才看他鲁莽的样子,还以为他不过是个武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可如今一看,却是小看了他! 谁不知道香颂阁那次的事情,白花侬差点丧命在了长乐王的手里。 虽然不是夜阑心出手,但是事情确实因她而起…… 堂堂左相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受那么大的委屈?这次抓了夜阑心,说不定还有多么严苛的刑罚在等着她呢! “垄断药行”――仅凭着这个罪名,到时候不但能够要来红景天,还能好好整治夜阑心! 一石二鸟,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想通了这些,围观的众人更是暗地里咋舌,对面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左相又多了一分畏惧。 而跟在马车后面的侍卫闻言也是立马冲了出来,手上的刀柄一扣,作势就要上去押住夜阑心。 夜阑心如今身子还虚弱,那两个壮汉扣上了她的双手,一股内力从他们的掌心传过来。 夜阑心只觉得手臂一麻,竟然是使不出力气来。她一双厉眸狠狠的瞪向左相:好个老匹夫,看来他从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跟自己好好谈呢! 白振刚望着夜阑心毫无还手余地的样子,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之前白桓宇跟自己说过这个夜阑心身形诡异,身上似有什么怪异的武功。为了以防万一,他才挑了自己两个得力的副将。 可瞧瞧现在的场景,还当真是自己高看了夜阑心这个小贱人! “马上给我带回刑部,”白振刚嘴角一扬,“胆敢在国都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这次,本相要亲自审理这个案件!” 眼看着夜阑心就要两个侍卫押下去,长乐王府的门口传来了一道饱含着怒意的呵斥传了出来。 “左相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众人扭头望去,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满脸怒容的立在门口,那一袭浅藕色的长裙外面添了一袭白裘披风,脸颊边上的绒毛因为她的不悦而轻颤,脸上端的是不怒而威。 白振刚是头一个将人认出来的,他怔了怔,脸上却没有惊慌,反而是不紧不慢的跪了下去,“老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天啦!原来这个妇人是当今皇后! 围观的众人一惊,也忙不迭的跪了下去。 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长乐王府门口瞬间变得安静无比,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是匍匐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出,更甭提抬头看一眼了。 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左相,心中无比烦闷,“夜阑心是本宫请过来的,左相这是要做什么?” 也不需要皇后的首肯,白振刚就缓缓的站了起来,“皇后娘娘,夜阑心勾结景阳商贾,垄断药行,坐地起价,若是涉及的银两数额巨大,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重罪。本相现在就想带她去刑部,亲审此案。” 皇后面色一凛,沉沉的目光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之前听说这个夜阑心品行不佳,即便是她标榜着自己不会再为留言所误,但三人成虎。 那些流言已经潜移默化的在她心中给了夜阑心一个定位,不过一个女子,就算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却没料到这个夜阑心竟然敢犯这样的罪行! 抬眼望向皇后,对上了她眼中的震惊,夜阑心嘴角一扯:君无邪五岁就被人送了出去,现在又养成了那种妖孽的性子,恐怕跟自己这位母后也脱不了干系吧。 光是那一个眼神,她就已经给自己定罪了! 那当初白花侬射向自己的那一箭呢?又有谁可以还她一个公道? 心中冷笑,夜阑心脑袋里面也转的飞快:自从自己穿越过来,她就打算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安安分分的过完这一生。 不过,好像有些人就是不愿意让她有好日子过。 既然如此,她也是时候该替自己谋划谋划了。 皇后蹙眉看向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只见她那一双眸子如同星辰一般的璀璨,但细细一看,却又像是大海一般的浩瀚,深不见底……甚至,还带着几分天若有似无的嘲讽。 ------题外话------ 哎…为毛看文的亲不喜欢“加入书架”呢? 为毛加入书架之后,又要取消呢? 太伤心了,果断泪奔! 第五十三章 戏弄皇后 心中一凛,皇后想到了方才在暖阁里面长乐的神态,他分明就很满意这个丫头。[.超多好看小说] 十几年前,自己让儿子失望了一次;这一次,就算是夜阑心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她也得把这事给压下去。 “夜阑心再过半个月就要成为长乐王妃,长乐王世袭王爵,王妃身份亦是尊贵,怎么能跟你去刑部?”皇后冷声道,“还不赶紧给我松开,先进王府再说。” 白振刚在心中冷哼:进长乐王府?你当我是傻子? “皇后娘娘,请恕老臣无礼。俗话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她夜阑心还并不是长乐王妃,今日她犯了大事,就算是皇上在场,恐怕也会支持本相这一番作为。” 白振刚声音响若洪钟,面上端的是刚正不阿,更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在了耳里。 这个时候,若皇后还要求自己放了夜阑心,那就说明她徇私枉法,根本就不配当一国之母。 皇后更是气的浑身发颤,一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在广袖底下轻颤着:白振刚这个老匹夫,竟然敢抬出皇帝来威胁自己! 而夜阑心不知道的是,白振刚之所以连皇后眼不放在眼底,就是因为他背后还有一股以太后为首的势力。 太后娘家本就是白家,白振刚能当上左相,太后当年也出了不少的力。 当年因为君无邪离宫,皇后无心打理后宫事物,那凤印就一直由太后代为保管。如今君无邪回来,后宫所有的事宜依旧是由太后把持。而且当今深受皇帝宠爱的封贵妃更是白振刚的表妹,算起来,皇后在后宫却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你……”皇后缠绵病榻多年,原本因为君无邪回来身子爽利了不少。如今被白振刚一气,只觉得胸口有一股血气正四处乱窜,找不到出口。姣好的面容上,也陡然泛起了两抹诡异的红色。 白振刚冷眼看着,巴不得皇后就这么气的归了西才好。“皇后娘娘,您身子本来就不好。本相劝您还是好好待在家里休息,有些事情不该管就甭管,否则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要走。 眼看着夜阑心就要被人拉下去,皇后更是急的发慌。 虽然不知道夜阑心和自己儿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之前的反应确实是对夜阑心上心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这个母后,连他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了…… 他肯定会愈发疏离自己,更甚,若是他动了怒,又伤了自己的身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皇后更是急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见她竟然是不顾仪态的拎起了裙摆,快走了两步,一把拉住了正欲转身而去的白振刚,直接唤了他的名讳,“白振刚!” 白振刚身子一僵,回过头的时候眼底盛满了嘲讽,甚至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恨意,“皇后娘娘,您可是一国之母,请注意您的仪态!” 皇后面色一暗,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她压低了声音,“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她?” 白振刚低头,恰好能瞧见皇后绝美的侧脸。岁月过往,时间的车轮竟然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那因为常年缠绵病榻而染上的病气却让她凭添了几分娇弱。 只可惜…… 眼中划过讥讽,他亦低头低声道,“除非,皇后娘娘求我……” 皇后一惊,错愕的抬起头来,却没能捕捉到白振刚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那明亮璀璨的眸子里面含着屈辱和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最后却是归于虚无。 白振刚冷哼一声,款款摆手,一边说着作势就要离开。“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自然无须求人,本相告辞……” “我求你,放了夜阑心。”皇后握紧的粉拳一松,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还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瞬间一片灰暗,仿若瞬间被人抽尽了气息。 白振刚错愕的望向了面前这个年过三十却依旧娇媚如初的女人,思绪竟然有一刻恍惚了。 不过,这恍惚也仅仅是一瞬间。 下一秒,他脸上就恢复了之前的狠厉和决绝,“皇后娘娘,夜阑心是重犯,不是我说放就可以放的。” 皇后一惊,猛的抬起投来,再装上白振刚眼底浓浓的恨意之后,这才惊觉自己刚才不过是被玩弄了。 羞愤之下,胸口的血气更是一路乱窜,皇后只觉得脚下一软,张嘴大喘了几口气,直到用手轻拍着胸口,才勉强让那口气顺过来。一双美眸里面盛满了怒意,却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皇后羞愤到几欲晕厥的样子,夜阑心也禁不住微微蹙眉。 皇后为了保自己愿意做到这个地步,只是为了君无邪。但是,归根到底,她还是想护着自己的。 皇后即便是俗人,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便什么错也没有了。若当初夜阑心也有这样一位母亲如斯护着自己,今日的一切也断不可能会发生。 心中似有什么被触动,夜阑心抬起眸子,望向了皇后,“皇后娘娘,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就像是左相说的,若是阑心无罪,这件事就算是拿到皇帝面前说道,也是不怕的。” 皇后望向夜阑心,却见她听了自己要去刑部,不但没有丝毫的胆怯,那漆黑的眸子里面还是一派清冷淡定,似乎要去刑部大牢的根本就不是她一眼。 四目相对之间,皇后分明能感受到夜阑心目光里面淡淡的安抚; 这个夜阑心,在这个时候非但不担心自己的死活,还想着宽慰她? 说完这话,夜阑心才冷冷的看向了依旧牵制着自己的两个壮汉,“我跟你们去刑部,我有脚,自己会走!” 这声音十分清冷,就像是在冰川里面浸泡过一样,不带丝毫感情。 而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射出来的寒意,也是让那两个副将一愣,下意识的就要松开手。 不过在战场上遗留下来的习惯还是让他们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白振刚。 白振刚微微蹙眉,刚想开口说话,耳边就传来了皇后冰冷的声音,“左相,夜阑心是未来的长乐王妃。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五十四章 跟你一起 许是皇后这过于外漏的气势摄住了白振刚,他一皱眉,朝着自己那两个副将轻轻点了点头。(.无弹窗广告) 夜阑心冷冷的看了白振刚一眼,倾身上前,竟然是乖巧有礼的给皇后福了一个贵族小姐的礼。 那姿势,态度规规矩矩,分毫不差,看的是赏心悦目。而那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亦是有条不紊,进退有据。“阑心多谢皇后娘娘方才护我,请娘娘放心,阑心不会有事的。” 说罢这话,那璀璨的眸子挂着星光,忽闪忽闪的朝自己眨巴一下,她才直起了身子,缓缓的朝着身后的马车走了过去。 皇后抿唇一愣,还想说些什么,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那般纯粹,却也不容抗拒,一时间,她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皇后眼睁睁的看着夜阑心就要钻进马车,这个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且缓慢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道若幽谷中飘来的空灵响起在众人耳畔,“小阑阑是本王的未婚妻,她去哪本王就去哪。” 夜阑心身上的动作一顿,一双秀气的眉毛不悦的皱了起来。 她清冷的转过身子去,望向了半倚靠在王府门口的一抹月牙白的身影,那不满的眼神分明就在说“多管闲事”! 白振刚皱眉望着立在门口的君无邪,这个男人苍白的病容上波澜不惊,似乎看不出喜怒。 只是那一双好看的凤目从刚才就一直落在夜阑心的身上,淡淡的,如同和煦的春风,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王爷,夜阑心她犯了重罪。”白振刚皱眉,他连皇后都未曾放在眼底,又岂会忌惮一个短命鬼? 若不是如今皇上对他还有几分愧疚,自己连正眼都不会瞧他。 听了这话,君无邪凤目一扬,里面波光流转,说不出的风情。他毫不在意的开口道,“莫非左相说的是红景天那件事?” 皇后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君无邪:难不成自己的儿子也牵扯在这件事里面? 想到方才他小心翼翼抚触着夜阑心画像的样子,自己就应该猜到:夜阑心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有胆做出那种事情来。 不过……方才夜阑心一力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压根儿就没有拉君无邪下水的样子,也让皇后禁不住对这个少女刮目相看起来。(.无弹窗广告) 白振刚凝神,看向了君无邪,狐疑的道,“没错。” 此刻,君无邪已经走到了夜阑心的身侧,漂亮的凤目里面含着和煦的笑意,“就凭夜阑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认为她真的有能力一夜之间买断景阳乃至附近十省的红景天,而没有一个帮手?” 左相一怔,他又不蠢,自然不相信夜阑心一个废柴能有这般能力。 他要的不是真相,他要的,仅仅就是夜阑心有罪! 因为,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多的利益牵连…… “夜阑心背后是不是有帮手这件事本相自然会调查,”左相毫不客气的抱拳,“刑部的事情就不劳长乐王操心了,王爷还是呆在家里养好身体才是。” “不用查了,红景天是我买下来的。”君无邪淡淡的开口,缓缓的立在了夜阑心的身侧,“我刚才说过,她去哪,我就去哪。左相想要带她去刑部,就连本王一并带了去就是。” “长乐……”皇后一急,这个笨儿子,没看到夜阑心故意护着他吗,怎么自己还往枪口上撞? 左相此刻也是铁青了一张脸,这个君无邪,不过就是仪仗着皇帝的一份愧疚,他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动他? 心中有些踟蹰,左相的目光又在夜阑心的身上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他冷着一张脸走到君无邪身边,“王爷,我劝您有些浑水还是不要趟比较好,我怕您到时候洗都洗不干净!” 夜阑心冷眼望着左相,这个老匹夫,压根儿就没将自己放在眼底呢! 倒是君无邪一脸的云淡风轻,竟然在这个时候,长手一揽,竟然是将毫无防备的夜阑心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互不了,脏了也就脏了罢。” 突然被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夜阑心条件反射想要挣扎,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了君无邪的这一句话,她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四目相对之间,夜阑心几乎能从那深邃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君无邪的眸光里似乎有一种异样的魔力,波澜不惊的眼底似乎随时都要卷起一股狂风巨浪。 这眼神,好熟悉呀! 外人却不知道夜阑心这一番思量,只当是她被君无邪这红果果的表白给感动到了失去话语能力。 那些匍匐跪在地上的人们听了这话亦是眉头一跳,那些嫁了人或是没嫁人的女人们更是心头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这长乐王原本就俊美无双,虽然在外人面前脾气诡异蛮不讲理,但对自己的未婚妻却是这般呵护。 一时间,夜阑心仿佛都能嗅到滚滚冒出来的酸醋味儿。 倒是一直默不出声的白桓宇突然看到这一幕,胸口涌上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两人站在一起,明明看着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为么,自己觉得那么不顺眼呢? 而君无邪那话听在左相的耳里,却是另有所指。他一张老脸登时一白,目光竟然是不受控制的转向了自己身侧的皇后。 此刻皇后一门心思担心君无邪,甚至连正眼也未曾看左相。 一股无名之火“轰”的燃烧开来,左相一张脸铁青,面上端的也是刚正不阿,“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了王爷的意思。相信皇上知道王爷这一番行为,也会赞王爷一句有担当的!” ------题外话------ 召唤…。留言,加入书架! 第五十五章 要你的心 左相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却带了几分嘲讽。(.) “王爷,夜大小姐,请!” 方才押着夜阑心的两个副将面无表情的就要将他们请上马车。 皇后更是气的浑身发颤,一张脸涨得血红:长乐原本身子就不好,怎么能去刑部? “白振刚,你敢!”她怒斥一声,快步走了上去,正要伸手去拦君无邪,却被左相一个转身,堪堪地拦在的面前。 左相背对着大街,生生的将众人的目光挡在了他宽大的身后。他一把攥住了皇后的手腕,深邃的眼底似乎有诡异的波浪卷起。 在他看到皇后惊慌担忧的样子之后,胸口怒气更甚,竟是一把将皇后往外一推,压低的嗓音里带着狠厉,“你看我敢不敢!” 皇后身子娇弱,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被身后的王嬷嬷给搀扶住了,才稳住身子。 原本她还想再追上去,却被王嬷嬷给拉着,自己也是气的浑身发颤,根本就使不出什么力气来,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君无邪和夜阑心钻进了马车。 就在夜阑心弯腰准备钻进马车的时候,一直立在马车边上的白桓宇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方才那让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又不争气的涌入脑海。他抬眸看向夜阑心,低低的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事情做绝了,你却不听!” 倒是夜阑心这个时候身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扭过头去,露出一小截白嫩细致如凝脂一般的脖颈,而脸上则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白大公子记得替我转告左相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做人还是安分守己一些比较好!” 夜阑心这话一语双关,再加上她脸上诡异莫测的笑容,白桓宇只觉得心头一跳,他下意识的扭头望向了自己的父亲,却见他一张脸阴沉着,十分可怖。 难道,父亲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且说马车里面,方才左相只打算抓夜阑心一个人,所以只备了一辆马车。 所以夜阑心此刻正与君无邪两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面,这马车虽然豪华,但内里的空间装两个人却稍嫌有些挤。 夜阑心刚刚坐定,美眸一扫,恰好瞧见君无邪将目光从马车窗外面收了回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好能瞧见左相伸手将皇后推的后退好几步的样子。(.无弹窗广告) 君无邪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可是夜阑心却能在他的凤眸里面看到闪烁着的怒意…… 那苍白却修长的均匀有度的手指微微攥紧,色淡如水的薄唇也抿成了一道直线。直到皇后身后的王嬷嬷一把搀扶住了她,那攥在一起的手指才微微松开了一些。 目光再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 君无邪抬眸,却不防夜阑心细细的盯着他,那清澈见底的目光里带着探究,竟然是头一次看的他有些不自在。 他凤目一闪,脸上旋即勾勒出了一抹灿烂过百花的邪魅笑容,“怎么,小阑阑莫不是被我的美貌迷惑了,改变主意同意嫁给我了?” 夜阑心美眸一翻,秀气的鼻间溢出一声冷哼:这个妖孽永远都是这样,虽然他的确是长了一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但不好意思,她夜阑心就是对美男免疫,特别还是一个个性如此别扭的妖孽! 她动了动身子,也不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什么不妥,径直伸直了双腿,目光飘忽,“既然担心,那就告诉她,你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夜阑心这话看似说的漫不经心,却让君无邪俊脸上的笑容一僵:果然,方才自己一不小心泄露的情绪被这个丫头看见了。 五岁的他就被迫离开娘亲,也许他们觉得那才是他唯一能够生存下去的机会,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十几年里面,他过的是怎样非人的生活…… 记忆如同毒蛇猛兽一般铺天盖地而来,那些都是他永远都不愿意去回忆,不能去触碰的痛苦和耻辱…… 薄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君无邪那略显单薄的身子竟然是不受控制的轻颤了起来。细细密密的汗水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然浮出了两抹诡异的嫣红。 “喂,你没事吧?” 原本还等着看君无邪笑话的夜阑心发现他的异样,一双秀眉陡然皱了起来:这个病秧子不至于吧,不过是两句话,就能把他气成这样? 自从方才她被左相那两名副将压制住的时候,她就已经豁然开朗。 在天穹大陆,在东陵,唯皇权独尊。 即便是她夜阑心有二十一世纪特工本领,却敌不过两个有内力的莽汉。 刚才被人制住,就让她回忆起那日在浴室自己被那黑衣人强吻的不堪一幕…… 她不是不想独善其身,而是世界不允许。 她依旧是夜阑心,只是她会试着去接触能够帮的上自己的人。 此刻,若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君无邪病发,然后死在自己身边……这个黑锅她夜阑心可背不起! 就在君无邪几乎要被过去不堪的回忆给吞噬的时候,一双微凉的小手触到了自己额头上。 那微凉的触感犹如一道深山幽谷里流出来的溪水,带着凉意,从额头沁入,然后缓缓的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就是一瞬间的时间,那一股凉意就浇灭了他身体里冒出来的热意。 “好舒服!”君无邪低语了一句,伸手下意识的握住了额头上的柔荑。 那冰凉的触感让夜阑心眉头一皱,俏脸顿时就冷了下去。手也是毫不犹豫的从君无邪的掌心抽了出去,“又装蒜!” 耳边传来了夜阑心清亮的声音,君无邪微睁的凤眸里面褪去了方才的迷蒙,逐渐清明了起来,眼底闪烁着夜阑心没有看到的柔和。 第五十六章 找回场子 “装蒜?”体内那一股燥意逐渐褪去,君无邪微微侧身,“方才你没听母妃说么,再过半个月我们就会成亲,到时候那就不仅仅是牵手而已了。(.好看的小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摩挲着自己的指尖。 方才那微凉的触感实在是太美妙,指尖轻点,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细致若凝脂的雪肌。 对于君无邪的吊儿郎当,夜阑心早在第一次见他就已经习惯了。 这具身体虽然娇美,但该有的自知之明,夜阑心从来就不会少。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这张脸能够让长乐王这样的美男一见倾心,他如此这般接近自己,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跟来?”夜阑心挑眉,不悦的望着君无邪。好不容易躲开他几天,这个家伙又阴魂不散的缠上来了,真是让人头疼。 面上挂着不耐烦,夜阑心继续说道,“难不成是我身上真的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 一个不受宠的相府嫡女,连一样拿得出手的饰品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藏着什么稀世珍宝? 这话听在君无邪的耳里让他面色微微一凝,耳边响起了江牧的话。 片刻之后,他面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没错,你身上的确有我想要的东西!” 夜阑心美眸一亮,“说,什么东西!” 只要能给她一定给,这样才好将这个瘟神赶紧送走! 看到夜阑心眼底的跃跃欲试,君无邪眸子里闪过一抹暗沉。心中无奈轻叹:这个臭丫头,就真的这么想甩掉我么? “我要的东西在这里!”君无邪柔了一双凤目,里面盛着如同春风一般和煦温暖的星光。歆长的指尖微微一抬,轻轻一按,便戳上了一个软绵绵的部位…… 下一秒,一阵怒吼猛的从那并不宽敞的马车里炸开,声音之尖锐几乎要冲破云霄,差点没将马车顶棚给掀了。 “君无邪,你个不要脸的下流胚!” 夜阑心暴怒的吼声差点没让走在外面的两位副将一个倒栽葱摔下马去,白桓宇更是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说这个夜阑心没分寸也就罢了,反正她早就名声在东陵早就已经烂透了;可长乐王那却是美名在外,才富五车,德行皆上乘的王爷,此刻竟然在马车里面做那苟且之事…… 还真是…… 于是,马车外面两位副将红着一张脸僵硬地驾着马车,只想把耳朵堵住,不再去听马车里面“噼里啪啦”下流响声。[]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车里面的两个人并没有在做什么下流的事情。 方才君无邪的手指堪堪的落在夜阑心的右边胸口,正当他要甜甜的开口说“我要的是你的心”的时候,就被面色铁青的夜阑心一掌给拍飞了。 这个君无邪还真当她是软面团,刚才揽自己的腰没找他算账就算了,这才竟然敢袭胸,简直就是嫌命长! 夜阑心手腕一转,圈在右手上的玄铁镯“咔嚓”一响,利爪应声而出。 恼羞成怒的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朝着君无邪的要害处袭了过去,只是相较之前的狠厉,现在她动作虽然不慢,可在君无邪却变成了花拳绣腿。 君无邪一面轻松的躲着,脸上依旧是挂着灿烂的笑容。这个时候也不忘气的夜阑心七窍生烟,“小阑阑,当初送你这个可不是来让你谋杀亲夫的。” “流氓!”夜阑心一咬牙,眼睁睁的看着君无邪一个侧身躲开自己的封喉一爪。 君无邪大手一扬,搭上了夜阑心的手腕,顺势一推,竟然是将佳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手上的力道不重,却是堪堪将夜阑心困在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此刻的怀里的人儿,犹如一只被磨平了利爪的猫儿,随时都要炸毛,可是在他面前却无半点杀伤力。 一股缓缓的内力从他的掌心溢出,夜阑心一张俏脸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身上的力道却偏偏被君无邪给卸了个一干二净,真是太憋屈了! “打累了么?累了就先休息会。”君无邪望着夜阑心气鼓鼓的模样,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夜阑心别开脑袋,别扭的想要将身体的重量挪开,对于跟君无邪这样的亲密的触碰,她真的一点也不习惯!“君无邪,你这个妖孽,到底想干什么?” 君无邪无辜的抿了抿双唇,双手一收,将挪出去的夜阑心勾回在自己的腿上,绝美的下颌也是亲昵的搁在她的肩上。 那带着微微松香味儿的气息拂过夜阑心的耳廓,如幽兰一般,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委屈,“方才在王府门口,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窝在别的男人怀里,现在不许我找回场子么?” 夜阑心气结,搞了半天,这个妖孽又在吃醋! 而长乐王府门口,皇后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好半响之后,才在王嬷嬷的催促之下上了凤撵。 如今长乐和夜阑心两个人都被送到了刑部,自己又没有助力,唯一能倚靠的就是皇帝。但是,他们两个犯得并不是小罪,怎么样才能让…… 皇后一脑袋的乱麻,这个时候耳边却是响起了方才夜阑心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身为一国之君,最怕的是什么? 眼前突然一亮,皇后脸上由恍然大悟变成了惊叹,“没想到这个夜阑心,居然是如此蕙质兰心!” 身边的王嬷嬷更是一头雾水,刚才上凤撵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在唉声叹气的,怎么突然之间好像心情很好似得? 还说那个夜阑心蕙质兰心?真是可笑! 若她真是蕙质兰心,又怎么会连累长乐王也去了刑部? 长乐王那可是皇上和皇后心尖尖上的肉啊,也不知道刑部的大牢是什么样子…… 第五十七章 我钟意你 且说夜阑心就这么被强迫着让君无邪揽在怀里,直到马车停了下来,他才松开了双手。(.好看的小说) 长乐王身份尊贵,况且左相这一次真正的目标也只有夜阑心一个人,根本没有打算、也不敢为难君无邪。 当他们两个人一并进了刑部之后,左相寻了一个男女分开监管的由头,将君无邪与夜阑心分开监管。 君无邪被请到了刑部后院的厢房,名为“看管”,不过门口仅站着两个竖起耳朵的丫鬟,随时准备接受长乐王的吩咐。 刑部的那些官吏们自然是清楚的,左相对于长乐王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只不过,右相府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夜阑心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左相亲自吩咐,将人锁在刑部最深处的大牢。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一股卷着尘土和腥味的气息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夜阑心望着随意洒落在牢房地面上的枯草,嘴角划过嘲讽。 若非是犯了重罪,断不至于进刑部大牢。 而这最深层的大牢,更是为了那将死的死囚而准备。所以也无怪乎刚才自己一路而来,其他犯人那诡异惊诧且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 看来,左相压根儿就没打算将自己放出去呢! 这种环境跟上辈子比起来,压根儿就算不得什么。 有一次自己为了追捕一个跨国毒枭,从美国一路追踪到了缅甸边境。在丛林里面潜伏了整整三个月,那样艰难困苦的环境她都熬下来了,如今一个小小的牢笼又怎么能困住自己? 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夜阑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一对龙凤镯子,隐隐蓄着力道。悠远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了头上三尺的铁笼之上。 入夜微凉,薄薄的月光透过铁窗缓缓的洒落一地,覆盖在夜阑心略显单薄的身子上:如果她想,这里根本就困不住自己。只是像上辈子那样连真实姓名都不能有的生活,她真的厌倦了。 这辈子,她要光明正大的做回自己,这牢笼,她也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她缓缓收敛了眸子,掩去了身上的戾气,却没有发现从方才开始,那一对龙凤镯子似乎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反映…… “如果你想强行冲出去,这个黑锅不光是你,就连右相府也要一起背着。”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里面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戏谑。 夜阑心蹙眉,心中一惊:怎么回事,自己如今竟然连方丈之内的人气都感觉不到了? 她缓缓的转过身去,将心中的震惊压下,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目光所到之处,一抹深紫色的身影堪堪立在铁门之外,玉冠簪在乌黑的发顶之上,一袭鎏金滚边的长袍,王者气息浑然天成。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凤惜朝穿朝服,南鸢不愧是织锦大国,这般耀目的织锦也只有云锦能够出其左右了。 凤惜朝抓住了夜阑心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自然而然的认为那是她对自己臣服的表现。凤目微微一扬,薄唇快意一弯,心情愉悦的等着夜阑心对自己示好。 岂料夜阑心美眸一收,转过身去,“这般上好的衣料,在这里弄脏了可不划算。” 凤惜朝俊脸一黑,不悦的望向夜阑心:这个女人脑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衣料?“难道你就不担心整个右相府会因为你遭罪吗?” 夜阑心鼻尖溢出一声哼笑,依旧没有回头,“麒麟山一役,之前的夜阑心已经死了。如今即便右相府毁了,又与我何干?” 凤惜朝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杀伐果断,六亲不认,果然心狠手辣,我喜欢!” 自古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 而面前这个夜阑心,虽然是个女人,却比男人更铁血。 凤惜朝一双凤目里面闪烁着熠熠星光,打从自己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就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回响,这个女人自己一定要得到! 歆长有度的手一扬,掌风忽起,原本死死缠在牢门上的大锁应声而落。而原本紧紧闭合的大门也在这一瞬间受了力道,缓缓的打开…… 死囚牢里面有这般响动,非但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反而还让身着朝服的别国太子堂而皇之的进来,看来这个凤惜朝果然有几分本事。 凤惜朝轻轻一揽衣抉,向前一步,大手虚空一抬,稳稳的定在了半空。 夜阑心扭头,回头望了过去。 那大手骨节分明,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蜜色的微光。带着无穷无尽的诱惑,仿佛只要将自己的手搭上去,这一切的疑惑,麻烦都将迎刃而解。 凤惜朝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在耳畔,带着诱惑的魔力,“跟我走,我将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夜阑心美眸一闪,漂亮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视线范围中,仿佛只有那一只充满诱惑的手。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去,声音不复往日的清丽,甚至带这一丝暖糯,“跟你走?” 凤惜朝嘴角一弯,继续蛊惑,“没错,我钟意你。跟我走,我许你侧妃之位!” 夜阑心眼神依旧迷蒙,此刻已经走到了凤惜朝的面前,那纤细的右手缓缓抬起…… 因为常年历练而起了厚茧的右手上,突然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 那是夜阑心的手! 凤惜朝凤目一眯,深邃的眸子里面有狂喜,更有几分不可捉摸的深意。 垂眼望去,那歆长细致的手在月光的晕染下,如同极其珍贵的凝脂玉。那极佳的触感,柔美的形状,竟是让凤惜朝呼吸一紧,心跳也微微加速。 他微微抬眼,便见夜阑心一双眸子里面犹如覆上了水雾,迷迷蒙蒙,竟然是别样的魅惑迷人。 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粉嫩娇媚的唇上,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竟是不能自已的低头便要吻上去…… 第五十八章 太子暴走 眼看着凤惜朝的唇就要触到那饱满莹润的粉嫩双唇,只听见一声“咔嚓”的脆响,一股尖锐的刺痛从掌心传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右手一拂。 虽然没有刻意,可那带着几分内力的动作却生生的将夜阑心娇弱的身子扫了起来。 那略显单薄的身子腾空而起,眨眼之间便摔落在地上。 凤惜朝心中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右掌上的痛意,上前两步倾身就要上前去扶夜阑心。 却不料跌在地上的人儿冷冷的抬起头来,嘴角勾起嘲讽,“原来这就是凤太子钟意别人的方式?” 凤惜朝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十分难堪。 他蹙眉望着还在轻颤的右手,方才自己毫无防备,夜阑心竟然用了巧劲扣住自己的手指,若非自己反应快,这右手肯定就被这女人给废了。 “刚才若不是你……” 凤惜朝刚想开口争辩,却见夜阑心秀眉微蹙,低低闷哼,便知道方才自己那一下力气重了些。 心中无奈,他还是第一次拿一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望着面前人儿娇弱的模样,凤惜朝心窝一软,口气也情不自禁的放软了,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祈求,“阑心,跟了我吧?” 夜阑心冷笑,撑着被摔疼的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也许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觊觎你的侧妃之位,或者,她们还会以为那是无上的荣誉。但是……” 凤惜朝皱眉望着面前的女人:难道不是么? 东陵虽然强盛了几十年,但如今皇帝昏庸,皇子也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只要自己继位,到时候,南鸢便会是天穹第一强国。 莫非…… 这个女人瞧不起侧妃之位,她要的是太子妃的位置? 心中闪过的念头让凤惜朝微微挑眉:这个女人好大的胃口! 只不过夜阑心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凤惜朝差点傻眼,“但是,这些女人却不包括我夜阑心。” 果然! 凤惜朝面露复杂情绪,太子妃的位置早就已经…… 不过,相较之下,从一开始完全想要利用夜阑心;再到现在,凤惜朝发现自己不但想要她的聪明才智,更想要她的臣服。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 “如果你想要太子妃的位置,我会给你机会,但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凤惜朝蹙眉,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只是这话却是换来的夜阑心的低笑,她抬眸扫了凤惜朝一眼,毫不客气的道,“果然是在皇宫养出来的,我很好奇,你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凤惜朝望着夜阑心诡异的笑容,心中不免有些烦闷: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他虽然只有二十岁,却已然是名满天下。 十三岁出征,将东陵大军逼得动弹不得,就连左相也要忌惮三分,这还不够? “你这样的女人,配君无邪实在是暴殄天物!” 夜阑心冷笑,“我到底是高攀了,还是低就了,这些都不劳凤太子操心。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凤惜朝跟我不是一路人!第一,我是东陵人,绝对不会为你所用;第二,我要的男人这辈子只准有我一个女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得是我自己挑的。” 此话一出,凤惜朝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瞪出去:这个夜阑心是疯了吗? 天穹大陆上哪个有成就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这个论调若是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凤太子,看来你是听清楚了。”看见凤惜朝那如同吞了苍蝇的表情,夜阑心嘴角一弯,转身便指着那敞开的大门,“听清楚了就请出去吧。这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夜阑心,你别不识好歹!”凤惜朝见夜阑心如今被打进死牢还这么张狂,不由的十分气恼,“我说过,既然我要把你带出去,一切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不管是你,还是右相府,都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夜阑心也不搭理他,只是转身将地上的干草拾掇了一番,竟像是待在自己家一样,翻身便躺了下去,只剩下一个脊梁骨给凤惜朝。 “凤太子,左相能够想到的事情,夜重华自然也能想到。他能够数十年屹立不倒,你可不要太小看他。”夜阑心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便闭上了眼睛。 这个女人! 居然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简直就是纨绔不化! 凤惜朝见夜阑心油盐不进,直气的恨不得直接将她绑了捆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他不仅仅想要她的人! “既然如此,你就等着吃苦头吧!”好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凤惜朝摔袖便要离去。周身扬起的怒气卷起了一股狂风,看着是别样的骇人。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牢笼,身后却是传来的夜阑心冷冷的声音,“等一下!” 凤惜朝脚下步子一顿,满是阴郁的脸一僵,然后马上柔和起来:难不成她想开了?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夜阑心却是幽幽开了口,“记得把门带上。” 下一瞬,凤惜朝一张俊脸彻底变成铁青,那原本想要转身的动作僵在半空。那被强行压下的怒气瞬间被点燃,瞬间燃成了燎原之势。 凤惜朝此刻凤目血红,周身都散发的骇人的怒意和狂躁,若现在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定然将人生生劈开两半。 见身后没声音,夜阑心妥妥的再补一刀,“省的到时候他们还以为我要逃跑!” ------题外话------ 这个是蓝子的读者群,【196257682】欢迎各位宝贝前来催更,吹牛打屁! 第五十九章 银发少女 “嘭!” 她的话音还未落,身后便传来一阵牢门用力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将牢门落了锁。(.无弹窗广告) 直到这个时候,夜阑心原本紧紧绷着的身子才缓缓的放松。 方才因为那一摔而带来的疼意也在这一刻愈发的清晰起来,她有些困惑的望着自己的双手,紧了又松。 一股诡异甚至有些无力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怎么回事?若是换做平常,凤惜朝那一扫根本就伤不到自己。 江牧不是说自己的身子已经没有问题了吗? 难道是江牧在骗自己? 还是……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出现的那个诡异的黑衣人,难道是那个黑衣人喂给自己的东西有问题? “谁?” 正在沉思中的夜阑心依旧能听到铁窗外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身形轻巧,不像是男人。 她猛的起了身子,却只能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身后的铁窗外一晃而过。 白色? 夜阑心脑中似有灵光一闪,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身子灵巧地附在铁窗之上。 一双清眸此刻更是透着锐利的光,在玄白月色笼罩之下,将窗外的一切都摄入眼底。 这刑部关押犯人的监狱名唤幽浮塔,但凡是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的死囚才会被关入顶层。 这幽浮塔目测有三十几米高,每层塔的隔层都有重兵把守,想要脱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塔外方圆数里都是一马平川,一眼望去所有动静都能收入眼底。 这样的囚塔,外面怎么可能会有人? 夜阑心蹙眉,心中越发烦闷了起来:难不成自己感觉也开始出错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视线所到之处,又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过。 若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了,不过夜阑心一双美眸却是死死的定在那飘然而去的白色身影之上。 她的动作虽然迟缓了些,但注意力和观察力却是惊人的。 这个世界上,白衣白发,而且还有着一双幽绿到有些诡异,像是上好的猫眼石一般的眸子,除了她还会有谁? 夜阑心屏住呼吸:只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飘然浮在半空,仿佛脚下踩着什么东西一般,虚空而立,犹如遗落在凡尘的仙子,却不然半分凡尘俗气。(.) 那绝美的脸蛋依旧被那及脚踝的银色长发遮去了大半,在月光之下,那肌肤莹莹的发着微光,仿若她随时都将飘然远去。 “你的胆子果然够大!”少女清冷的声音从半空中飘散,如同烟雾一般,虚无缥缈,冰冷且不带丝毫感情,“多久不见,竟然玩到刑部大牢里去了。” 夜阑心美眸眯了眯,才算是从方才震惊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没错,这个少女就是自己穿越那日遇到的那个被关在玄铁笼里的白发少女。 她没死,她竟然逃出来了! 兴许是因为她是自己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夜阑心对她少了几分敌意,多了一丝坦然。 此刻的她竟像是跟多年老友见面一般,面露无奈的笑容,“我倒是想过些平淡的日子,但有些人就是不让。让你见笑了。” 少女微微一挑眉,冰冷的脸上因为这个动作多了一丝灵动:她似乎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夜阑心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上次说要救你出去,后来却没能帮上忙。”夜阑心望向少女,那一双犹如上好猫眼石的绿眸充满了神秘气息,带着丝丝蛊惑,若是一个不注意,便能让人被那绿色的漩涡吸去了魂魄。 少女眸光一凝,想到了那日夜阑心的血滴落在玄铁笼上的场景,轻声道,“山洞里的事已经扯平了。” 夜阑心不明所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怀里,“如果你是来拿夜明珠的话,很不凑巧,我没带在身上。”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来拿夜明珠的?”少女冰眸落在夜阑心身上,语气不带丝毫情绪。 “那日我离开的时候,你就说过会来找我,不是为了夜明珠又是为了什么?”夜阑心美眸眯了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要不然这样,我告诉你夜明珠在哪,你自己去右相府取。顺便,帮我带句话!” 少女轻抿着的嘴角微微一扬,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生气,“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夜阑心也不惧,反正右相府纨绔大小姐的名头自己已经背上了,就不介意再多一条。“既然已经欠了你的人情,那就不在乎再多欠一个。有机会我会一并还给你。” 听了这无厘头的措辞,少女清冷的眸子闪了闪,一瞬的沉默之后,在对上夜阑心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之后,她终于是松了口,“好!” 空灵的话音还未落下,雪白的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铁窗不远处。 银丝虽然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剩下的小部分也足够让夜阑心看的清楚了。 那白到几近透明的肌肤泛着微光,而那幽绿的眸子如同浸润在清水中,微光涟涟,漾起星光,却荡不起半分情绪。这双眸子不是那般圆而大,而是恰到好处的迷蒙狭长,眼角微扬,自成一派绝美风情。 就是这双眸子,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少女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上夜阑心的薄唇,微润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缩,“那颗夜明珠就送给你了,好好保管,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说完这话,少女又是一个旋身,眼看就要离去。 原本应该是抗拒别人碰触的夜阑心方才就像是受了蛊惑一样,竟然是忘记了别开脑袋。她抬眼,有些急急的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下次怎么找你?” 岂料那白色的身影并未做任何停顿,眨眼之间,一道白光便被靡靡黑夜给吞噬了去。 只剩下空灵的声音弥散在自己耳边,“我叫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用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够了。” 第六十章 戏弄沉鱼 【刑部后院客房】 “噗!” 当江牧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入君无邪虎口的时候,躺在芙蓉榻上的人儿终是秀眉一蹙,喷出一口黑血去。 玄白色的长衫上瞬间绽开一朵如罂粟一般的妖冶之花,这一幕让立在一旁的墨舞柳眉一皱,面上露出担忧。 江牧眉头亦是一跳,“我早就说过……” 君无邪凤目一眯,从墨舞手中接过锦帕,轻轻擦拭着嘴角,“下次不会了。” 江牧面露不虞,横着小眉头望向君无邪,“还有下次?” 江牧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君无邪又何尝不知道? 墨舞轻叹一声,“爷,阿九的恢复力很强,再养几日便无大碍,您又何必用自己的血去做药引?” 唉,自己这位爷平素腹黑冷漠,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让他多动半分脑筋。 可是……但凡是牵扯上夜阑心,就算只是她身边一个丫鬟,他竟然可以冒着生命危险用自己的血去做药引。 还真是…… 江牧冷哼:“爷还真有风度,做了好事也不留名。那个女人恐怕还以为她的丫鬟真的那么好救呢,还恩将仇报在王府门口做那种事情……” “江牧!”君无邪眸光一冷,周身也是瞬间扬起了一道骇人的冷意。 他凤目里面卷起了寒意,夹杂着几分恼怒,让江牧也禁不住头皮发麻。 江牧看了君无邪几眼,最终还是在他那过分冷冽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恼怒的将银针拔了下来,“好吧,好吧,爷你就这么惯着她吧!回头早晚骑到你头上去!” 惯着? 君无邪漂亮的凤目微微一弯,低头看着自己指尖细微的缺口。 指腹在伤口上轻轻的摩挲着,脑海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一扯,一道炫目的笑容柔和的漾开,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就这么一直惯着她,因为这种守护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好,美好到他怎么也不愿意再放开了。 “右相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君无邪素手一翻,缓缓躺到了芙蓉榻上。 墨舞微微凝神,走到了君无邪的身边,侧身低语了两句。 只见君无邪一双美眸里面倏地闪过一抹深意,他低笑了两句,“算他夜重华知情识趣,明个儿我们便等着看好戏罢。” ** 【晋王府】 自从那日香颂阁之后,沉鱼郡主便是应了凤惜朝,日日都要上晋王府来。[.超多好看小说] 美其名曰是让凤惜朝教自己箭术,可每日她均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管是妆容还是发饰,就连指甲的颜色都是十分考究。 明日便是庆功宴,过了明日,三天之后自己便要与夜阑心那个草包比赛。 那个比赛她根本就不担心,她从来就不认为夜阑心那个脓包能够赢过自己。她真正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再这几天里面,牢牢的抓住凤惜朝的眼球。 才刚过晌午,沉鱼郡主便到了晋王府。 今日她穿的是一袭大红的胡国服装,纤腰被腰封一掐,不盈一握。雪白的羽绒在袖口,腰间都有点缀,再加上她将头发整个儿的束了上去,整个人衬得愈发灵动。 这几日,凤惜朝在教她射箭的时候,两人有过一些肢体接触。 沉鱼郡主有时候也故意往他身上凑,却不见凤惜朝将自己推开。 这样的试探之后,她愈发肯定凤惜朝是对自己有兴趣的。 今日,自己不但要让他眼前一亮,更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嬷嬷告诉自己,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自己开口了,凤惜朝还会拒绝! 只不过她刚进晋王府后院,便被凤惜朝的贴身侍卫凤痕告知,凤太子还没有回来。 胸中有些失望,不过她依旧在后院等着。后院的假山边上,是一池荡漾着的碧波,微微徐徐,让人凭添睡意。 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身边的奴婢望着自家主子渐渐焦躁的样子,心中也是惊惧,生怕受牵连。 眼看着沉鱼就要暴走,一袭紫袍鎏金的凤惜朝终于从拱门处走了进来。 那丫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郡主,凤太子回来了!” 原本的焦躁暴怒在看到凤惜朝身影的那一刻瞬间消失,沉鱼伸手抚了两把头发,快步追了上去,“惜朝哥哥!” 凤惜朝刚从刑部回来,在夜阑心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如今刚踏进门,耳根却不得清净,扭头便瞧见打扮的如同一只火鸡似得沉鱼郡主,眼中顿时生出厌恶,“你怎么来了?” 沉鱼能瞧出凤惜朝眼中的不耐烦,心中有些受伤,脸上却还是堆着尴尬的笑容,“惜朝哥哥,我、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这话,沉鱼面上顿时漾起了两道红晕,眼角也是飞扬着春色,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凤惜朝是何等人物,如今他年有二十,却为立正妃,自然是南鸢少女追逐的对象。如今看着沉鱼面含春色,娇羞难言的模样,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夜阑心,那该有多好呢? 淡褐色的凤目里闪过一抹黯沉,他嘴角一勾,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来。“既然沉鱼妹妹有话说,那就到这边僻静点的地方来吧!” 沉鱼心中一跳,这回连耳根都红透了。 她抬头望着阔步走到了假山后面的凤惜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胸口了,脚也是不受控制的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当她刚刚走到假山后面,还没站定的时候,却见走在前面的凤惜朝突然停下脚步,猛的转过了身子。 沉鱼脚下的步子一下子停不下来,竟然是一头撞进了一个宽大结实的怀抱…… ------题外话------ 喜欢的宝贝们记得“加入书架”,这样下次更新就可以很容易找到了哦! 这是蓝子的读者群,欢迎各位宝贝来讨论,吹牛!【196257682】 第六十一章 宴会惊魂 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凤惜朝身上独有的微微檀木香气,仿佛这一瞬自己魂魄都直飞到了千万里之外。(.好看的小说) 沉鱼郡主愕然抬头,痴迷的目光却撞进了一汪淡褐色的深潭。 此刻的她正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整个人都扑在了凤惜朝的怀里。 自己是打算表明心迹没错,可嬷嬷可跟自己说过,女儿家要懂得欲迎还拒,太过于主动的女人男人是不会喜欢的,因为那样一点儿挑战性也没有。 想到这些话,沉鱼猛地回过神,羞不自胜地连忙就要后退,可是偏偏越慌却越乱,脚下竟踩到一个小石子,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晃了晃就要往地上摔去。 沉鱼眼睛一闭,恨不得自己当即就昏过去,就无须再面对如此难堪的场景。 为什么,自己简直太没用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凤惜朝面前出糗。看到自己这么难堪的样子,凤太子肯定十分失望! 不过下一秒,一个雄浑的怀抱突然铺天盖地而来,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打横给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腾空失重感觉让沉鱼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骤停,只觉得羞红了的耳边也拂过来一阵暧昧的暖风,性感迷人的嗓音在下一秒响起,“沉鱼妹妹,小心啊!” 沉鱼睁开双眼,只见凤惜朝俊脸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她痴痴的瞪着那红润的薄唇,眼看着它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贴上了自己的。 一时间,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粉红色,自己仿佛要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给浸润了。她羞涩的动了动身子,娇羞道,“惜朝哥哥,别、别这样!” 凤惜朝淡褐色的凤目里面隐去一抹厌恶,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性感迷人的弧度,凑的越发近了,“别哪样?” 沉鱼此刻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啃上他一口,可耳边还回响着嬷嬷“要矜持”的教诲,只能是娇羞的低头,声音也甜的腻人,“放人家下去嘛!” 凤惜朝凤目一闪,里面划过狡黠,“你确定?” “我……”沉鱼正要开口说“当然不确定”,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撒娇道,“放人家下来嘛,这样叫别人看到……” “那我放了。”也不等沉鱼的话说完,凤惜朝双手便是干净利落的一松,声音也由刚才的慵懒变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绝冷淡,“等会记得换了衣服再走!你穿成这样真的很丑!” 沉鱼还来不得回味凤惜朝话里的意思,就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失重的感觉之后,耳边便传来了一阵巨石落水的“噗通”闷响。 下一秒,满是淤泥的浑水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毫不留情的灌进了她的眼耳口鼻,呛得她昏天暗地,难受的快要死过去。 “救、救救命!”沉鱼在淤水里面疯狂挣扎着,那不能呼吸的感觉简直要了她的命。 怎么可能,惜朝哥哥刚才还含情脉脉的抱着自己,前一秒还在自己耳边浓情呢喃,下一瞬怎么就能将自己扔到这肮脏不堪的淤泥池子里面? 在逐渐要将自己淹没的污水池子里,沉鱼奋力的睁开双眼,竟然能看见凤惜朝唇边那一抹嘲讽的冷笑。 他,就这样将自己扔进了荷花池里面,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耳边传来了凤痕冰冷的声音,“沉鱼郡主,水不过才刚到你的腰,淹不死人的。” 沉鱼挣扎了一番,双腿一伸,果不其然的竟然从淤水中站了起来。她愤怒的望向凤痕,甚至能看到围观的下人们眼底的笑意,当即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痕望着满身污泥的沉鱼,眸光一暗,意有所指的道,“主子才从刑部大牢见了夜阑心回来,沉鱼郡主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什么?”沉鱼因为呛了水而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明起来,她错愕的望向了风痕,连满头满脸的淤泥也顾不上擦拭,“你、你说刚才惜朝哥哥去见谁了?” 凤痕望着站立在水中的沉鱼,眼底划过一抹嫌恶:一身红装裹着奇臭无比的淤泥,完全就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这样的女人呢怎么配的上自己的主子?这只火鸡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风痕他是凤太子身边最为信任的得力干将,而早在很多年前,他心中女主人的位置就已经留给了一个女人。一个完美无缺,纯洁如莲,又能让主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能够配的上自己主子的只有那一个女人,其他的女人与她都是云泥之别! “沉鱼郡主,你说还能有谁呢?”风痕面上挂着笑,只是那笑却为达眼底,瞧着无比别扭诡异,“能够让凤太子在香颂阁那般护着的人,还会有第二个吗?” 说完这话,凤痕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剩下污浊不堪的沉鱼呆呆的立在满是淤泥的荷花池里面,原本的羞恼在听到“夜阑心”这个名字之后飞快的褪去,变成了一股无名之火和滔天的恨意。 “又是夜阑心,又是那个贱人!” 她就知道,前两日惜朝哥哥还好好的,今天一去见了那个贱人,就这般对自己。 一定是那个贱人在背地里使了什么坏! 沉鱼气急败坏的使劲拍打着水面,就好像在发泄自己对夜阑心的恨意,“夜阑心,你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你这个害人精,进了刑部大牢还能祸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可恶!可恶——” 听到身后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凤痕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分割线—— 就在夜阑心和君无邪被请到刑部的当日晚上,皇帝来朝凤宫的时候,皇后眼眶含泪的将长乐与夜阑心被带到刑部去的事情告知与他。 皇帝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说的话竟然是与夜阑心对凤惜朝所言的一样,“夜重华那只老狐狸没那容易被扳倒!” 说完这话之后,他脸上的淡笑渐渐褪去了一些,眼中也划过一抹凝重。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手上必定是沾满了鲜血。位高且寒,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也越来越少,所以东陵的事情,他不能只是听。 他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眼睛。 这件事,恐怕连夜重华、白振刚,甚至是太后都是不知道的吧! 今日皇后告诉他的事情,他早就在夜阑心被打入死牢之后,就已经知道了。 如今朝堂之中,有以左相和右相为首的两股势力。夜重华崇文,白振刚尚武,两股势力左右相当,相互抑制。 他们两个斗了十几年,自己也看了十几年。夜重华和白振刚过去也都有分寸,自己一般都是由着他们去。 而这次…… 浮幽塔? 看来白振刚打算借着这件事扳倒夜重华呢! 这个,自己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皇后自然是不知道皇帝心中的这一番思量,此刻她见皇帝面上一副对此事并不很放在心上的样子,一双秀眉更是紧紧的蹙了起来,面色也渐渐暗沉了下去。“皇上,难道您就放任左相这样下去吗?长乐身子不好,怎么能待在刑部?” 倒是皇帝见不得她一脸的凝重,一双手缓缓地放在皇后的肩膀之上,温和的目光落在皇后的脸上:他的皇后,已过三五年华,不过却依旧有着少女一般的丰姿。白皙的脸蛋,明眸皓齿,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矜贵。 “梓童,你放心,长乐不会有事的。左相那边我自有打算!”双手从肩膀缓缓上移,皇帝有些心疼的想要抚平皇后蹙起的眉头:往日里那些因为君无邪的离开而产生的疏离,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他弯腰向前,威严却又不失俊朗的脸凑了上去,在皇后的耳边呼出热切的气息。 皇后抬起眸子,目光落在皇帝略带欲色的脸上。不知为何,每当自己看到这张脸,这个自己陪伴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她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这是自己的夫君吗? 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把自己五岁的亲生儿子送到了外面历练。 为人父母,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每每想到这里,皇后的心总是抑制不住的抽痛。如今,长乐被关押在了刑部大牢,他竟然还有这份心思要与自己颠鸾倒凤? 皇后心中生出厌恶,面上依旧是百年不变的冷淡。她抬起双手轻轻地推开了皇帝热切的触碰,轻声说道,“皇上,天色已晚,明日还要应付各国使臣,您还是早些早些休息吧!” 这十几年来,因为长乐的离开,自己也受尽了皇后的冷眼。平素就算自己用皇帝的身份压制她,与她在床上一番亲热,她也是犹如木头人一般,双眼空洞,权让自己一股脑的动去,半点也不给回应。 因为这份愧疚,这十几年自己就算是心中记挂着她,依恋着她,却不敢面对她每日期期艾艾的目光。 如今长乐已经回来,自己也给他封王封地,就连长乐也是十分感激,为什么皇后身为自己的结发妻子却还是这样的冷淡?他可是一国之君,如此骄傲的男人,因为长乐已经对她退让了,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吗?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也是有些恼怒,他不悦的望着皇后,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梓童就早些休息吧,朕走了!” 偌大的朝凤殿里,只剩下皇后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倚靠在芙蓉榻之上。 一双美眸默默垂下,淡淡地跟在皇帝的背影之后。那一抹明黄实在有些刺眼,她爱这个男人,但是更爱自己的儿子,所以,她不能原谅他因为外人的挑唆,就那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就在皇帝即将迈出朝凤殿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皇后幽幽的声音,“今日翻了牌子,馥雅殿那边应该准备好了,陛下早些过去,莫叫封妹妹等急了。” 皇帝的步子猛地顿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 望着皇后那清冷的容颜,一张依旧俊朗的脸上瞬间盖上了暗沉,半响之后他才冷冷一笑,“梓童皇后果然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倒是会将自己的夫君往门外推。没错,后宫之中,所有妃嫔都应该雨露均沾。朕不会辜负皇后的一片心意!” 说完这话,皇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翌日一早,晨光微曦,天朗气清。 整个景阳都充斥着满满的喜气,继一个月前长乐王归来之后,今日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半个月前麒麟山一役,晋王带领精兵剿灭了一伙强盗。虽然刑部到现在还未查清楚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但总归是救下了不少妙龄少女,里面更是不乏各国的贵族少女。 晋王一役成名,东陵皇帝龙颜大悦,不但封地赏赐,更是大张旗鼓的替他准备庆功宴。 借着这个庆功宴,受了恩惠的各国都派出了使臣携带贵重礼品前来恭贺。 更夸张的是,听说这次来景阳的各国使臣并不是什么一般人。 南鸢派的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凤惜朝凤太子,北庸派的是太子定苍,胡国亦是派的太子斐尔。 西岐此刻虽然并未立太子,但前来庆贺的亦是太子的第一热门人选,端木璟。 而由女帝执政的苍月国却是没有什么动作,直到今日庆功宴会开始,也未曾得到消息。 苍月国由女帝执政,一直以来都与其他五国和平共处,建国以来,从未与哪个国家发生战事。对于这件事,五个国家的国主似乎都保有某种默契,即便是五国烽火连天,也绝不会波及到苍月国。 所以,在战事频繁的时候,不少五国的难民都会潜逃到苍月国。苍月女帝也大开方便之门,放任流民进入。 如今苍月国没有动静,一时间,众说纷纭:只道是这一场庆功宴里面将会风云乍起,这,从北庸的行宫失窃一事就能瞧出一些端倪来。苍月国素来孤立,这次未曾前来,恐怕是不想卷入这一场风波之中才是! 流言总归还是流言,这一场庆功宴还是在众人的期盼中拉开了序幕。 白天,不过还是些烂俗的流程,南鸢、北庸、胡国、西岐四国的使臣进宫觐见皇帝。 其中过程之繁琐复杂,实在不是常人能够想象。 各国的使臣在经历了,一系列纷繁复杂的环节之后,也算是觐见完毕。 夜幕渐渐降临,白日里还在朱雀大街上走动的人们,已经早早的回到了家中。原本繁华热闹的东陵景阳,也在月光的映照下,变得逐渐安静了起来。只是,那股因为各国太子的到来而引发的全城戒备又让一股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在景阳城中渐渐弥散开去。 这一次为晋王准备的庆功宴,自然而然就定在了晋王府。 如今夜色刚刚起来,晋王府的门前,就已经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因着天穹四大国的使臣前来,而且,这些使臣又都是身份极其高贵的太子、皇子,所以皇帝对于这一次晋王府的庆功宴十分之重视。 早在还未入夜的时候,就有御林军将晋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除非是有晋王府庆功宴的通牒,否则,方圆数里内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此时的晋王府里面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宽大的前厅能够容纳的下上百的客人。 东陵皇帝君逸天,皇后夜瞳,还有此时最受宠的封贵妃也一并到了现场。 君逸天一袭紫金滚边的明黄色的龙袍加身,额头上的发冠缀着二龙戏珠的金冠,金冠正中间一颗明珠流光溢彩,耀眼夺目的昭示着主人身份之尊贵。这一身装扮让君逸天看上去巍然华贵,王者之风浑然天成。 而皇后和封贵妃,则依次坐在君逸天的左右两侧。 皇后今日穿的是一袭暗红色的凤袍,头戴象征着后宫之首的九凤簪。皇后亦是当年名动天下的美人,如今三十有五,却依旧清丽娇艳的如同少女一般。 只是那俊俏的容颜上,似乎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亦是那一抹哀愁,让旁人看在眼底,心中隐隐生出怜惜,却又不敢亵渎。 不过相比之下,年轻且漂亮的封贵妃却是神采飞扬。她今日穿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碧绿的抹胸,将胸前的丰盈挤得呼之欲出。鲜红的豆蔻,将双唇染得饱满而又娇艳欲滴。头顶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颤,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情万种。 而主位下面,百十来个矮桌陈排散开。这次的庆功宴将东陵景阳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请到了现场。 不仅如此,有心的官员亦是携带了家眷前来。放眼望去,整座宽敞的晋王府,里面繁花似锦,少女们衣着光鲜。王孙贵胄的少年们也是风流倜傥,丰神俊朗。 能够在东陵这个天穹第一大国混到如此地步的官员们,又岂能不知道,这一场庆功宴,并不仅仅是因为晋王庆功而举办的。如今,东陵国并未立太子,而能够拿得出手,说得上话的皇子更是寥寥无几。 当初长乐王出生的时候,并有相士说他天赋异禀,聪明绝伦。不过可惜他天生短命,身体孱弱,五岁的时候便不得已被送出了东陵。 如今,长乐王在东陵没有任何的势力,再加上他是一个病秧子,更不可能有一丁点儿的机会当太子。 而现在晋王立了如此大功,皇上又如此大费周章的替他准备庆功宴,这无疑是在吹风,或者说是在试探众人的反应和态度。虽然晋王身为长公主的儿子,但自从驸马为国捐躯之后,皇帝因为心疼嫡姐,更是将晋王的名字列入了皇族谱。对他的宠爱更是比其他亲生的皇子更甚。 更有人揣测,说不定这一次皇帝就会在庆功宴之后,将晋王立为太子。 而在庆功宴上能够出了风头的少女,自然就是晋王妃的不二人选。怀揣着这个念头,那些少女们都都是在家里被叮嘱过,一个个蠢蠢欲动,都打算在庆功宴上使出浑身解数,在晋王和皇帝面前,赢得美誉。 此时的晋王不如平时那般素雅,身上穿着的是一席玄青色的滚金朝服,脸上亦是春风得意。这个时候,他正端端坐在皇帝的身侧,两人似乎在低语着什么。而坐在他身侧的长公主亦是雍容华贵,望着自己宝贝儿子的目光里面是满满的暖意, 众人将目光落在皇帝和晋王的身上,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所想。只是,让这些大臣实在想不通也颇为疑惑的一点就是,如此盛大的庆功宴,竟然根本就没有没有见到左相白振刚的身影,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此刻君逸天右手边上,夜重华领着夫人以芙,还有夜倾心端端坐稳了。面上也是一派怡然自得,他目光柔柔的望着大夫人,不时与她低低耳语两句,二人看上去十分的伉俪情深。 这倒是让坐在左侧的白桓宇一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早在庆功宴会开始之前,父亲就交代了自己。所以他才会让母亲留在家里照顾妹妹,自己一人参加这宴会。 只是…… 夜家嫡出的大小姐夜阑心不是还被关在刑部大牢吗?而夜重华却携妻带女衣着光鲜的参加宴会,似乎压根儿就将自己那个关在死囚牢房里面的嫡亲女儿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白桓宇脑海中又浮现出夜阑心柳眉下那一双璀璨的眸子,漆黑深邃,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毅。偏偏又是这一份坚毅,让他心中一软,陡然生出一抹怜惜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白桓宇更是一惊:左相与右相从来就是势不两立,即便他有什么念想,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想到这里,白桓宇只觉得心中无比烦闷,竟是端起面前的酒樽仰首一口将里面的烈酒饮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一直乖巧的依偎在以芙身边的夜倾心一双眸子正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今日她特意选了一袭浅绿色的衣裙,淡黄色的腰封将那纤腰握的紧紧的,腰封上缀着上好的玛瑙玉,只要她一动,玛瑙玉下面的流苏便轻轻晃动,让人平添灵动。(.好看的小说) 平素,但凡是参加一个宴会,她总是被簇拥在各种惊艳的目光之中。此刻她在刚站起身来,便带动了一大群紧紧跟随的目光。 只是换做平日里,她可能会很享受这种目光,可现在…… 一双美眸快速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却没能见到那一抹风华绝代的身影。 若不是知道今日的宴会如此盛大,又笃定长乐王一定会出席,她才不会缠着父亲和母亲非要过来。要知道,被景阳那群软脚虾用目光亵渎实在让她觉得恶心之极。 “怎么会,这种宴会,长乐王怎么会不出席呢?”在搜寻无果之后,她眸子里面划过一抹暗淡和失望,漂亮的唇也是不悦的抿了起来。 也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又引得那些王孙贵胄们怜惜之情爆棚,实在是艳羡能够让景阳明珠露出这般表情的男人。 突然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夜倾心姣美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寒意:夜阑心那个贱种被关了进去,长乐王也不出席,难不成是跟那个贱人在一起? 尽管此刻夜倾心的面上还是端的温婉端庄,可眸子里面的憎恶还是泄漏了她的情绪。 昨日当她听说夜阑心被关进死牢的时候,她还以为那个贱人永远也出不来了。可偏偏爹爹在书房见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人之后,又说那个贱人命大! 上次夜芙蓉那样整治她,居然还是被她逃过了,果然是贱种命大吗? 那种行为卑劣,性格乖张,粗鲁暴戾,甚至连妇道也不守的女人早就应该去死了! 不守妇道? 脑海里面突然划过这个词语,夜倾心眸光一亮:对呀,不守妇道! 天穹几大国的使臣们马上就要到了,那个人是不是也会来呢? 想到这里,夜倾心的嘴角浮起一抹深深的笑意:自己手中可是握着能够让那个贱人永世不得翻身的东西呢! 就在这个时候,朱红高大的晋王府大门外突然传来了门房的一声高唱,“胡国使臣太子斐尔,南鸢使臣太子凤惜朝,西岐使臣太子端木璟,北庸使臣太子定苍,到——” 这清亮且有些尖锐的嗓音,带着一波三折的起伏,直接穿透了晋王府的前院大厅。也让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厅,陡然就安静了下来 传闻中天穹的三大公子,此刻就见到了两个。除了晋王的庆功宴,基本上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把天穹大陆上几个国家的太子,一一聚集起来了。 这一次的庆功宴,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在听到门房的这声高唱之后,夜倾心原本黯淡的眸光陡然就亮了,那一抹诡异的笑容也越发深了一些:果然来了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小厮从晋王府的后门急急的跑了进来。 他喘着粗气,脚下的步子飞快,径直顿在了白桓宇的身侧。 一阵低低的耳语之后,白桓宇那张俊脸登时一片惨白,他赫然站起了身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那小厮见白桓宇失态,连忙压低了嗓音,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桓宇那因为饮酒而微微泛红的脸血色登时褪尽,变成了惨白一片。 原本被烈酒熏的有些迷蒙的神智也在这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他厉眸一寒,转身便朝着王府外面快步跑了去,甚至连跟皇帝请辞的事情都忘记了。 倒是正坐在他对面的夜重华这个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深意,目光深沉的望着白桓宇离开的背影。 以芙夫人不明所以,顺着夜重华的目光看到白桓宇惊慌失措,原本灿烂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霜雾。她微微侧身,语气中带着丝丝担忧,“老爷,阑儿的事情……” 夜重华低头,看见以芙眸中含泪,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心生联系,“你且宽心在这参加宴会便是,白振刚想跟我斗,还得修炼个几十年!” 见夜重华说的这般成竹在胸,以芙夫人的脸上才露出些许宽慰。 “老爷办事,我素来是放心的。我只是担心阑儿的身子,那浮幽塔……”说着,她又要伸手去抹眼泪。 夜重华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夫人,不要再提了。” 被夜重华突然一声冷喝,以芙也是愣在了原地,眸子里透着委屈和柔弱。 这一幕又瞧得夜重华心一软,他轻叹一口气,一把握住了以芙微颤的双手,“在我心中,只有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那次,说不定我们能有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就算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也不允许她再伤害你分毫。” 以芙夫人双眸含泪,缓缓的地下了脑袋。 夜重华只当是她被旧事重提,又伤了心,却没有瞧见以芙眼中闪过的那一抹诡异精光…… 相对于晋王府的热闹,刑部的浮幽塔仿佛置身世外,幽暗的阁楼里面卷着死囚们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就连空气里也弥散着让人窒息的味道。 昨夜,夜阑心就在浮幽塔的顶层度安然度过了一个晚上。 睡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时分她才恹恹地坐了起来,明显的睡眠过度。 自打自己穿越过来,在这刑部的大牢里面,竟然才是她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上。 这里环境虽然恶劣,但外界的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也进不来,反倒是让她睡得神清气爽。 倒是外面守着的侍卫倒是对这个名声臭的不像话的夜大小姐刮目相看了起来,守了这么多年的浮幽塔,他们还真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死囚犯人,进了顶层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若是换做常人,恐怕还未进这浮幽塔就已经吓破了胆。 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不少的人才刚被拖进这塔里,就直接吓死了的。 这个夜阑心,还真是不知者无谓呢! 此刻的夜阑心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守卫的一番思量,她端端地站了起来,开始舒缓舒缓筋骨。 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都得到放松,也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之后,她才朝着门外两个守卫招呼,“两位大哥,能不能问一下什么时候了?” 两个守卫一愣,再看向夜阑心的时候,只觉得那一汪清泉似得目光纯真透底,再加上那绝色的脸蛋…… 两个人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这死囚若是女犯,换做平常人,他们早就挨个儿将那人尝了个透。只可惜,这位可是右相府的大小姐呢! 若是她知道不久后她就会没命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笑出来。 倒是凭白可惜了这绝美的容貌! 收起心中那些污秽的念头,其中一个侍卫道,“辰时了。” 夜阑心水眸一闪,便转身看似自言自语的道,“那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若是那银发少女将自己的话传到了的话,算算时候,白振刚也应该来找自己了呀! 夜阑心这个念头还没有落下,牢门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稳健的步子,不一会儿就听见方才两个侍卫恭敬的声音,“参见左相。” 莹润饱满的红唇微微一抿,夜阑心挂着冷笑的脸微微一凝:现在休息好了,那么有些帐也可以开始慢慢的算了。 既然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夜阑心一个优雅的旋身,无形无状坐在了散乱在地上的杂草之上,嘴里叼着从发间摸出来的一根杂草,那在半空中傲慢抖动的二郎腿,彰显着本尊纨绔的本性。 她一双眸子斜睨着牢门,眼看着方才那个侍卫将铁门打开,伸手便要来拉自己。 “夜大小姐,左相大人有请!” 眼看着那粗壮有力的手就要触上自己的身子,夜阑心一个灵巧的闪身,堪堪避开了。 她,非常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 那侍卫面露嘲讽: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在这里装模作样。待会儿见了左相恐怕连哭都哭不出声了吧。 心中这般想着,他从身后摸出锁链,面前挂着假笑,“夜大小姐,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你是千金之躯,要不,这东西你就自己戴上?” 望着那沉沉的铁链,夜阑心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敛去了周身的寒意,顺从将那铁链套在双手之上。 她迈着沉稳的步子,跟在侍卫的身后,锐利的目光却飞快的在四周打量着。 绕过关押死囚的牢房,夜阑心被带到了一个昏暗的石屋里面。 原本这浮幽塔就阴暗至极,再加上这会儿天色昏暗,石屋里面仅仅有两朵壁火点在墙上,照着这石屋忽明忽暗,十分恐怖。 而墙上挂着满满的,都是由铁打造而成的刑具。在壁炉边上,几个偌大的炉子里面正燃着红彤彤的火焰,里面放着已经烧得血红的铁棍。 秀气的鼻尖溢出一声冷哼,夜阑心冷笑: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打算对自己用刑么? 夜阑心抬起眸子,远远的就能瞧见正背对着自己立在壁炉边上的中年男人,不是左相白振刚又是谁? “左相,人带到了!” 随着这粗犷的声音落音,左相也是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他身后的火焰燃的愈发热烈,里面的铁棍上还沾染着从犯人身上撕下来的皮肉,这会子在火炉子里面烧的发出“霹雳巴拉”的声响,在这偌大的石屋里面听得尤为清楚,更让人怕的毛骨悚然! 左相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落在夜阑心身上。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经过一个晚上,这个十几岁的少女非但没有精神憔悴,反而有几分神采奕奕。 怎么可能?难道她不知道这浮幽塔是关死囚的吗? 左相冷着声音,“看来夜大小姐昨晚睡的很安稳啊!” 夜阑心望着手腕上沉沉的锁链,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承蒙世伯关照,没有在牢房里面给我戴上手铐脚镣,昨夜的确是阑心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见夜阑心说的风轻云淡,丝毫不见惊悚的神情,左相只觉得心生狐疑。 他只知道这个夜阑心暴虐纨绔,却不知道她胆子竟然也这么大。 不过转念一想,她夜阑心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方才的镇定肯定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左相才伸手从袖口里面掏出一卷案本来,缓缓的递到了夜阑心的面前,“只要你在这个卷宗上按下手印,我就立刻放你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如何?” 夜阑心眸子一转,伸手便将那卷宗接了过来,徐徐展开…… 倒是左相眼尖的抓住了方才那一瞬间她眼神的变化,心中更是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过惯了锦衣玉食日子的这些贵族小姐们,最怕的就是离开自己香闺。他就不信夜阑心会不动心! 夜阑心目光慢慢扫过手中的卷宗,良久之后,嘴角才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左相可真是好算计呢!” 左相眼睛一眯,沉沉的看向夜阑心。 “让我承认垄断药商行的事情是我父亲一手策划的,我不过是受他的唆使?”夜阑心有些想笑,这个左相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左相点头,“没错,他不但逼迫你将附近十省的红景天全部买下来,而且还想让你去背这个黑锅。” “左相当真认为我的一句话就足够扳倒我的父亲?”夜阑心挑眉,望向左相。 “自然不行。”左相摇头,目光沉沉,“你是他的嫡亲女儿,如果你能大义灭亲的出来指证你父亲,这一条的可信率就比别人要高出许多。到时候,你只需要再立一功,举报你父亲贩卖私盐,我再来一个人赃俱获……” 夜阑心面上浮出笑容,“原本阑心还以为左相只是一介武夫,没料到您还有这般的谋算。” 左相面上一沉,这种恶毒的办法他一个莽夫自然想不出来,不过他身后自然有人替他出主意。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需要配合我。”左相冷冷道。 夜阑心笑了,“那左相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左相冷冷一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夜阑心在夜家爹不疼娘不爱,甚至连一个小妾生的庶女都比不上。不久之后你若是再嫁给那个病秧子,没多久你就得做寡妇。凭着长乐王现在的风头,我敢保证,你会守一辈子的活寡。” “哦?”夜阑心挑眉,面上露出诧异。 左相以为夜阑心动心了,继续规劝道,“只要你帮了我,我便会以大义灭亲的名义收你为干女儿,到时候一定会替你寻一门比长乐王还要好上千倍万倍的婚事。如何?” 望着左相那一副嘴脸,夜阑心强忍着胃里面的反胃,冷笑道,“贩卖私盐是什么罪,往大了说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就凭着左相这一句空话,就要我卖了整个右相府,左相你真当我夜阑心是傻的吗?” 她夜阑心在夜家就是狗不理包子没错,但是她也不会卑劣到去污蔑生自己养自己的父母亲,夜重华对自己再不屑,他也给过自己一条命。若自己真害的夜家满门抄斩,那样才是真正的猪狗不如! 见夜阑心油盐不进,左相一张老脸终于是绷不住了。“夜阑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左相终于面露凶相,夜阑心眉角淡淡一挑,“左相在马背上征战惯了,如今要你跟人玩勾心斗角这一套还是有些不习惯吧?” “你!”左相一惊,却见夜阑心一双美眸星光璀璨,犹如上好的明珠,仿佛一眼就能将世上所有的污浊看穿,心中某个角落竟然生出一丝莫明的愧疚和不安。 夜阑心也不怕,只是笑道,“恰好我与左相一样,敬酒我吃多了,今个儿还真想换换口味。” “好,好,好!”左相差点没被夜阑心这张狂到不可一世的样子气的口吐白沫,只见他双手一拍,三声脆响之后,石屋的侧门便被打开了。 不一会儿两个身形强壮,面目可憎的壮汉拖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囚犯走了进来。 夜阑心秀眉一蹙,一双眸子微微一缩:因为她发现被拖进来的囚犯是个女的,而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她嘴里低低的呜咽着,原本白皙的身子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特别是在胸口和臀部的地方,那些巨大的指印更是清晰可见。 夜阑心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美眸里面瞬间燃起了火焰:因为她看到那个女人双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而她的腿间更是污浊不堪,血水混着白色的黏物,看着淫靡不堪。 从石门后面出来,血水从双腿间流了下来,那血肉模糊的双腿在地上被拖出了两道血痕,看着是无比的惊悚可怖! 很明显,这个女人刚刚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羞辱。 这群畜生! 看见夜阑心眸子里燃起了火焰,左相面上露出得意之态,“看见了么,这是尚书大人的第十八房小妾,她私通野汉子。明日便要处死,不过如此娇嫩的美人儿,自然逃不过……嘿嘿。” “白振刚,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在听到左相的声音之后,猛的抬起头来,含着一口血水便朝着左相的面门上吐了过去。 左相一时躲闪不及,生生被女人喷了个满头满脸。 堂堂左相,竟然被一个将死的女人这样对待,他气的浑身发颤,扬手便一掌摔在女人的脸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女人无力躲闪,生生的挨了这个一巴掌。 左相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道也是大的怕人,方才那一巴掌他是在盛怒之下扇出去的,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女人原本就红肿的脸瞬间肿了起来,连五官也分不清楚了。一股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她更是动了动嘴,从口里吐出两颗牙齿。 左相显然还不够解气,指着女人骂道,“把这个贱女人给我上铜马桩,对这种淫妇就该用刑,狠狠的用刑。” 说着这话,他还瞥了夜阑心一眼,果然瞧见她一双美眸已经微微泛起了愤怒的红色。 原本拉着女人的两个壮汉一左一右的便将那女人腾空给抬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壮汉推出一匹铜制的马匹来。 这马匹有一人高,被烧的火红,光是看上一眼,便觉得狰狞可怖。 而马腹里面被掏空了,如今装着满满的红炭,将那铜质的马匹烧的变了颜色。 夜阑心美眸一缩:她以前在满清十大酷刑里面见过这种刑具,只不过那种是叫“骑木驴”,当女犯被强行按坐下去时,那根尖木桩就直直地刺进了她的身体,痛得撕心裂肺,很多受此刑的女犯往往会惨死在木驴上。 “把她给我拉上去!” 左相一声令下,挟持住女人的两个壮汉将她一抬而起,整个人就这么被扔了上去。 “啊啊啊——”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喊响彻整个石屋,伴随着一阵阵“兹兹”响声,一股烧焦的气味瞬间弥散开来,衬得这里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可怖。 夜阑心美眸死死的定在女人疯狂挣扎的赤果身体上,少女肝胆俱裂、双目激凸的样子,让她这个铁血特工也皱起了眉头。 周身渐渐发力,无奈这个时候,她竟然发现手腕处的玄铁环压根儿的就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竟然纹丝不动。 如果有玄铁爪,挣开手铐压根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头一次,夜阑心面对这样的场景,感觉到了无力。 片刻之后,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就静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软的瘫倒在烧得血红的铜马之上。 一阵“嗞嗞”的响声之后,那一身白皙的皮肉瞬间燃了起来,不一会儿的时间,原本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铜马之上化成了一滩血水和乌灰。 空旷的石屋瞬间恢复到了刚才的安静,静的几乎就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声。 那些施刑的壮汉们仿佛是见惯了这种恐怖的场景,竟然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从头到尾,左相都只是冷冷的望着夜阑心,他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少女的愤怒还有恐惧。 很好,他就是要她怕! “按下手印,兴许你还能走出这里。”左相缓缓的走到夜阑心的面前,将那卷轴再一次递到了夜阑心的面前。 而他的语气里面已经再无任何的商量,反而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倒是夜阑心将目光挪了回来,脑海里面还浮现着刚才那个女人绝望的瞪着自己的眼神。她缓缓的伸出手,将那卷宗接了下来。 左相见她这样,心中一喜,忙不迭从袖口里面摸出印泥,递到了夜阑心的面前,“识时务者为俊杰!照我说的去做,不然你会跟她的下场一样!” 早知道这么吓一吓这个女人就会听话,他早就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拖出来的,省的浪费自己那一番口水。 眼看着夜阑心那歆长且白嫩细致的食指在印泥上轻轻一按,左相只觉得满腔的愉悦瞬间涌上了心头。 自己跟夜重华那个老匹夫斗了这么久,二十几年来,夜重华凭着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满腹的阴险狡诈,每次都让自己吃瘪。 想到往日自己受的那些个委屈,左相就气的浑身发颤。 二十年前,若不是因为夜重华那个老匹夫出的馊主意,自己也会是东陵最幸福的男人…… 这里面的恨,不共戴天! 只要夜阑心按下去,自己就能将夜重华踩在脚底下。 每每想到这里,左相就兴奋的感觉全身的鸡肉都开始蠢蠢欲动。 只是,眼看着夜阑心纤细的指尖就要按上那卷宗的时候,那白嫩的手指却是轻轻一旋,那一卷文书顺着她手上的力道就飞了出去。 左相一惊,却见那个卷宗不偏不倚,掉进了那烧的热烈的马腹之内,眨眼之间,就化成了一道青烟。 “夜阑心,你!”左相一脸震惊的看向夜阑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小贱人刚才做了什么? 她竟然将那卷宗扔到火堆里面去了? 要知道那卷宗在文库里面都是有编号的,而且上面还有皇帝的私印,只要夜阑心按下了手印,那便是可以直接到刑部立案的凭证。 那么贵重,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竟然被这个小贱人一把火给烧了? 夜阑心扭过头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是在这一刻卷起了一股风暴,仿佛只要人一个不小心,整个灵魂都将会被吸进去,然后被蚕食的一干二净。 这样骇人的冷意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眼中射出来,带着让人几近窒息的压迫感,让久经沙场的左相也是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若左相光明正大的扳倒我父亲,兴许我还会为你鼓掌,赞你一句光明磊落。而现在,我只想说一句,堂堂左相竟然用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逼迫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着实让我恶心至极!” 冷冽的话语从夜阑心的嘴里缓缓的吐出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犹如一柄柄大锤狠狠地砸在左相的心口之上。 他白振刚虽然脾气粗暴了些,但在为人这方面,谁不赞自己一声光明磊落? 如今却是听了那人的献计,偏偏还被夜阑心给说中了。这手段,的确是有些下作…… 意识到这一点,左相只觉得恼羞成怒,右掌一翻,便已经开始凝聚内力。 夜阑心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危险临近,她冷冷道,“左相此刻倒还有闲心在这里对我威逼利诱,难道您忘记了您珍爱的女儿已经不过四个时辰的好活了吗?看来左相压根儿就没有将自己女儿的安危放在心上呢?” “你放屁!”原本就恼羞成怒的左相被夜阑心这一激,更是气血上涌,手上的力道一凝,朝着夜阑心的面门劈头盖脸的就要扫过去,“你以为你后院的那些红景天我当真不敢去取吗?” 面对着左相那凝满内力的一掌,夜阑心不但不躲,面上反而是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饱满的红唇亦是轻轻一启,绝美的笑容里面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是么?” 眼看着那一掌就要劈到夜阑心的天灵盖之上,左相的身后却是传来的一道惊恐至极的怒吼,“爹,住手!” 满腔的内力已经凝聚了起来,不可不发。 左相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白桓宇。只见他一袭华丽长袍飞奔而来,很显然是从晋王的庆功宴上赶过来的。 此刻白桓宇的脸上绷得是满满的惊恐和不安,一见自己的父亲要动手伤害夜阑心,更是惊得心神俱裂,“你不能动她!” “连你这个兔崽子也护着这个小贱人,难道你忘了是谁害的你妹妹那个样子吗?”左相此刻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儿子的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将他那一把怒火烧得越发浓烈起来。“你要是敢拦着我,我连你一起劈了!” “爹!”白桓宇望着父亲掌下的夜阑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和惊惧表现出来,反而是风轻云淡的立在原地。 一双清澈的眸子就如同浸泡在清泉里面的黑瞿石,璀璨的如同天上的星辰。 那从胸口喷涌出来的惊惧让白桓宇肝胆俱裂,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妹妹,还是担心再也看不到这一双星辰般的眸子。 白桓宇一咬牙,纵身扑了上去,竟是一把揽住了夜阑心,一个旋身便将她裹进了自己的怀中。 原本使了十分力气的左相在看到自己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心中大震,只是手上的力道已经完全发了出去。他一个回力,收了五分力道,剩下的五分力道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桓宇的身上。 发力回收,伤人三分,伤己七分。 这一掌出去,白桓宇和白振刚两个人同时喷出了两口血去。 白桓宇双手紧紧的圈住夜阑心,在看见怀里的人儿安全无事的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父亲的那一掌却还是拍的他五脏六腑几乎都搅合在了一起,仿佛只要再动一下,整个身子就会碎成一片片残渣。 左相被自己收回的内力震伤了,此刻五脏六腑也是痛成了一团,一张老脸更是攥成了一团,豆大的汗珠就这么滴滴滚落。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紧紧抱着夜阑心的儿子,怒吼出声,“兔崽子,你疯了吗?要不是老子收了几成力,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白桓宇强忍着后背传来的痛感,抬起眸子便对上了夜阑心那璀璨的眸子。 那漆黑的眸子里面有惊讶,有疑惑,但最重要的是…… 这一次,白桓宇终于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就够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夜阑心微微蹙眉,望向白桓宇惨白的俊脸,心中十分不解。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上一次在香颂阁看到自己的时候,还能不能把自己扒皮拆骨;还有,在长乐王府门口,自己那样对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没动手杀了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吧? 这个白桓宇竟然为了救自己,而弄的他和左相两败俱伤?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白桓宇淡淡的看了夜阑心一眼,这才轻轻地将她放下。 他撑着剧痛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扭头怒目望向自己的父亲,“爹,您是天穹第一大国的左相,几十年来,为东陵立下汗马功劳,怎么能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这要是传出去,天下人要怎么评论你?” “你!”冷不丁被自己的儿子训斥,左相面上挂不住,一阵青白。 “我早说过那个什么国师来路不明,原来他就是这么献计的?”白桓宇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冷笑,“方才我收到了探子送来的消息,右相府后院突起大火,整院的红景天已经全部被烧的一干二净!” 想到刚才小厮的话,白桓宇更是心神俱裂,指着左相怒吼出声,“若是妹妹死了,那就你害死的!” ------题外话------ 上架了,请大家支持正版! 顺便推荐好友舒黛女强火文:21世纪女毒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浪漫,且看《凤倾天下之王妃有毒》,已经完结出版,好文不可错过! 第六十二章 好戏上演 62、 “你!你说什么?” 白桓宇的话如同一记响雷轰然炸响在左相的耳边,胸口的剧痛在这一瞬几乎被他抛在了脑后。[] 一张晦暗的老脸血色褪了个干净,他疯了一般冲到白桓宇的面前,用力握住了儿子的双臂,“你说什么?” 想到白花侬如今还昏迷在左相府,白桓宇心头剧痛,暴怒之后便是无边的颓废,“爹,昨日我们只要将夜阑心放了,那妹妹便还有救。你却不听,现在方圆十省的红景天已经都付之一炬了!” “你的意思是……”左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身子也因为这个打击而轻颤了起来。 怎么可能?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右相府,竟然连一点红景天都抢不回来吗? 左相恶狠狠的扭头,一双眼睛里面射出暴怒的寒光,“夜阑心,是你干的对不对?” 夜阑心美眸忽闪,面上端的是风轻云淡,“我想我的丫鬟应该跟左相大人派过去的人见过面了,不过到现在导致红景天被一把火烧掉的,应该是左相不守信用导致的吧?” 夜阑心的话里面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没错,她委托银发少女带话给了馨儿和阿九。 馨儿头脑灵活,负责跟左相派来的人谈判。 她们的条件有两个,第一就是夜阑心安然无恙的从刑部被请出去,至于这次的垄断事件怎么收尾就要麻烦左相自己擦屁股了; 第二,便是按照夜阑心当初在长乐王府门口提出的要求,以十两纹银换一两红景天的价格,将锦绣苑里面那些红景天一并带走! 这两个条件,若是有一项没有满足的。 又或者夜阑心身上少了一根毫毛,那她们便会“玉石俱焚”,一把火将锦绣苑的红景天都给毁了。 听了这个消息的左相更是十分暴怒,没想到右相府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如此跟自己讨价还价。特别是最后那一句“玉石俱焚”,更是点燃了他所有的怒火。 所以当时他不顾白桓宇的劝阻,依旧是一意孤行:不但要将红景天抢回来,还要夜阑心为伤害自己宝贝女儿的事情付出代价! 只是他根本就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派出去的抢夺红景天的那一波人,还没靠近锦绣苑,就被埋伏在四周的暗卫给打的落花流水,甚至是连一个人也没能留下活着回来。 他一直以为夜重华不过是一介书生,却没料到他竟然培养了那么多暗卫,就等着抓自己一个现行。 若派出去的人都被灭口了也就罢了,可若是留下了活口,还将自己供出去…… 气急败坏之下,他才想到了最后一招,只要自己将夜阑心拿捏在手中,又何必担心右相府里面的暗卫? 谁知道,夜阑心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吩咐自己的丫鬟将那满院的红景天一把火给烧了! 难怪,刚才自己要杀她的时候,她会露出那样诡异的笑容。 原来,这个女人早就有了安排,她早就算准了今日自己不敢拿她怎么样! “夜阑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左相一声怒吼,身形一闪,便冲到了夜阑心的面前。 右手一扬,竟是一把掐住了夜阑心的脖颈。 “你害死了花侬,我要你陪葬!”左相此刻双目赤红,心中的暴怒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夜阑心如今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一身的功夫,现在就跟一个平常的少女一样,遇上了左相这样手臂比大腿还粗的男人,压根儿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脖颈上被人扼住,呼吸也逐渐开始有些不顺畅。她双手紧紧扣着左相的右手,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左相,你今日最好要了阑心的命,否则下次有机会,阑心一定会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便是处于劣势,夜阑心脸上却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怯弱,那如同黑瞿石一般的眸子透着坚毅冰冷的光芒。 左相扼住夜阑心脖颈的右手,因为她这一番话又锁紧了一些。赤红的眼底射出恶毒,“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白桓宇方才受了伤,即便此时想要救夜阑心,却是还未迈开步子,脚下又是一软,整个人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他焦急不堪的开口,“爹,你不要一错再错啊!” 这段时间里,父亲的脾性越来越暴躁。白桓宇曾经问过他到底在练什么武功,却从来就得不到左相的回应。 “花侬活不了,这个小贱人也绝不能留在世上。”左相话未说完,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一些。 原本还立在左相面前的夜阑心因为他手上的力道,竟然是缓缓的被举了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连脚也没了着落点。 眼看着夜阑心一张俏脸因为窒息而渐渐变得青紫,而她却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低吟,这样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这样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格,看在白桓宇的眼底,实在让人心疼不已。 白桓宇拼着最后一口气,竟然是转手从立在一旁的侍卫腰间一抽。 随着一声利刃破空的声音,那侍卫一时不防,腰间的利刃竟然是被白桓宇一手给夺了过去。 “白少爷,不可!” 那侍卫眼睁睁的望着白桓宇右手挽了一个剑花,那三寸长了利刃竟然是朝着自己腹部抵了上去。 左相手上的力道一顿,回头一看,竟然看见自己的儿子拿着一柄利刃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一股恼意蜂拥而上,几乎就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小兔崽子,你要做什么?” 白桓宇眸光淡淡的望着左相,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放开夜阑心!” “你说什么?”左相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不敢置信的怒吼,“这个小贱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害死你妹妹,如今又这样迷了你的心智,她必须死!” 只是左相的话音还未落下,白桓宇右手竟然是毫不犹豫地一个用力。 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那锋利的刀尖瞬间没入腹部半指之深。鲜血在下一刻蜂拥而出,将他华丽的长袍染成了红色。 而此刻的白桓宇却只是淡淡的抬了一下眉头,语气里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放开她,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左相看到这一幕,简直气得肝胆俱裂。 那双赤红的眼睛落在夜阑心的身上,顿了顿,又落到了白桓宇的身上,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爹,如果你想在失去妹妹之后,连我这个儿子也不要了,那现在就动手杀了夜阑心!”白桓宇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右手又是一个用力,那利刃又没入半分。 那站在一旁的侍卫被这一幕给吓呆了,他惊恐的开口,“相爷,您赶紧收手吧!再这样下去,大少爷就没命了!” 侍卫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左相一声爆喝,左手扬起,一拳砸在了夜阑心身后的墙壁上。而他的右手也在这刻顺势一松。 没有了扼住自己喉咙的铁手,夜阑心的身子如同一片落叶一般飘落在地上。 脖颈间的青紫还没有褪去,整个人也因为缺氧而头脑昏沉,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 倒是白桓宇在看见这一幕,飞快地扔掉手里的利刃,用尽全身朝着夜阑心那边爬了过去。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夜阑心扶了起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好半响,夜阑心才算是回过了神,她清冷的目光扫过白桓宇还在流血不止的腹部,用略微嘶哑的声音回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白桓宇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最后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夜阑心知道白桓宇的意思,他这是在替自己的父亲道歉呢! 只不过,她夜阑心可不是什么圣母,左相刚才可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自己的命呢。 她断不会因为白桓宇的一句话就将这一段给抹去,她夜阑心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不过,刚才白桓宇救自己这份情谊,她记在心上,也会还给他! 美眸微微一眯,夜阑心轻轻揉着自己被勒的生疼的脖子,终于是抬起眸子看向了一脸颓然的左相。 方才那一拳他几乎是将自己满腹的怨气都发泄了出去,如今左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微颤的痛感似乎也将他的理智拉回来了一些。 原本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春风得意的脸上,此刻灰败一片: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差点就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给害死了。 “如果你们不想让白花侬死的话,最好马上去求长乐王。” 微微带着三分沙哑的嗓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就像是安静的夏夜里面一记炸雷。 不但惊得白桓宇瞪圆了双眸,更是让一脸颓败的左相陡然亮起了眸子。 “你说什么?”白桓宇因为流血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血色。 没错,刚才他之所以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筹码救下夜阑心,就是因为自己相信她根本就不是传闻中那种暴虐且蛮不讲理的人。 花侬当初的确是戏弄了她,可一查便知道是有人故意设下了圈套等自己的妹妹去钻。 况且,长乐王侍卫的那一掌,让她现在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这样的惩罚和教训也够了。 心中一半抱着一丝夜阑心会知恩图报的心思,另一半,却是连自己也看不清楚的情愫。 刚才,看到父亲掐住她细致的脖子,看着她俏脸憋的青紫,看着几乎就要喘不过气的样子,白桓宇只觉得胸口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慢慢掏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白桓宇能够确定,若是那东西被掏空了,他一定会难受、后悔一辈子。 所以,方才他才会那样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的将那柄利刃插(河蟹)进自己腹部。 而现在,夜阑心的行为告诉了自己,他赌赢了。 赢在他选对了对手,夜阑心的确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 左相这个时候一张老脸上的表情更是五彩缤纷,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这个女人不是心胸太宽广了,就是脑袋有问题,或者是被刚才自己的举动给吓傻了? 不然,她怎么会松口告诉自己救花侬的办法? 夜阑心仿佛是看穿了左相的心中的想法,绝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冷意和嘲讽,她缓缓抬头,“一命换一命,刚才你差点要我命的这一桩我们就扯平了。” 左相有些不敢置信,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方才自己脑袋一热,没有考虑后果。现在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若真的在这里将夜阑心给杀了,恐怕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不但夜重华不会放过自己,长乐王还有皇帝那边也没有办法交待。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躁易怒了? 现在见自己儿子用一刀换回了这件事的平静,左相心中竟然是生出一丝侥幸来。 “你们没有时间了!”方才的痛感已经渐渐消失,夜阑心亦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缓缓的站了起来。 此刻的她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不复方才的狠厉。她望向白桓宇,“现在去求长乐王,就说是我让你过去的。” 白桓宇强行撑起了身子,目光望向夜阑心的时候,里面盛着满满的担忧和深意。 不过,最终还是妹妹的性命压过了一切念头。他伸手封住了腹部的几个大穴,由着方才身边的侍卫将自己搀扶了出去。 自己这点小伤与妹妹的性命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倒是左相还没有从方才那一幕幕中回过神来,望着白桓宇离开的身影,竟然是呆若木鸡,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夜阑心冷冷一笑,望向了左相,“左相可知道,长乐王府里面有一个小神医?” 左相回过神去,不明所以的望着夜阑心,“你想说什么?” 夜阑心嘴角一弯,她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也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刚才那一命白桓宇替白振刚还了,那以前的帐也该好好算算了。 “我想说,那位小神医开出来的药方,估摸着也与白大少爷手里拿着的药方是一样的。” 夜阑心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当着左相的面无形无状的坐了下去,全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歆长细致的指头在手边的扶椅上轻轻的叩着,发出十分有节奏的轻响。 听了这话,左相面上一凝,原本还呆滞的脸上陡然燃起了怒意,他不敢置信的大声吼道,“你刚才在桓宇面前不过是在装模作样,你骗他去找长乐王,不过是想支开他?” 夜阑心冷冷一笑,“左相不是也嫌他碍事么?刚才如果没有他,你不久可以顺利杀了我么?” 左相不敢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这个女人不过十五六岁,可她为人处世的这一番做派,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那临危不惧的样子,还有此刻如此深沉且善变的心思,分明就比一个在官场打滚数十年的官员还要厉害上几分。 想起自己之前在她面前上演的那一番威逼利诱,恐怕那些在她面前不过是让她凭添了一份笑料吧? “你到底想怎样?”左相的脸上凝上了一层寒霜,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将夜阑心当成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夜阑心微微一笑,“我跟左相不一样,我这个人有原则。我说过的话,素来都是算数的。方才那一桩我们扯平了,但是被烧毁的那些红景天可是用我将来的陪嫁买回来的……” “你想要钱?”左相脸色一沉,“是你自己放火烧了那些东西,凭什么来找我要钱?” “啧啧,左相您可别这么说。”夜阑心面露夸张的神情,一副商人的市侩摸样,“不是要钱,而是跟您做生意。” 左相冷笑,“现在所有的红景天都被你毁了,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谈生意二字?” 夜阑心面对左相的冷嘲热讽,也不恼怒。反正待会儿自己就会有大笔进账,让他占占口舌的便宜也无妨。等会他肉疼的时候,叫他哭也没地儿哭去。 “没有筹码的商人可不是好商人。”夜阑心微微一笑,倾城的容颜上绽开了一朵灵动的花,“从左相将我送到刑部大牢来的时候,我就不再相信你的人品了。为了以防万一,我手上还留着几株红景天,相信治白花侬的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东西在哪?”左相急不可耐的上前两步,不是他不相等,而是花侬真的等不起了。 “等我出去,我自然会告诉你。”夜阑心淡淡开口。 “我这就去刑部替你销案,马上就送你出去。”左相连忙开口。 “我的确说过我要出去,不过可不是现在。”夜阑心说着,竟然是调整了一下姿势,似乎压根儿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若非左相亲眼所言,断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刑部的浮幽塔,那可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存在。 平常人但凡是听到了这个名字,都要吓得两腿打颤。而这个夜阑心,居然在自己开口提出讨送她离开的时候,说还不想出去? “不要再跟我玩花样,不然就算是夜重华出现,也不见得能救下你。”左相恶狠狠的开口。 夜阑心也不怕:揣摩人心这种事情,她的段数没有十分也有七八。 刚才左相以为白花侬必死无疑,这才想着玉石俱焚的对自己下杀手。现在知道白花侬还有一线生机,他自然会畏首畏尾。 而这个时候,就是自己报仇的好时机! “从我夜阑心活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他夜重华再插手我的事情。”夜阑心冷冷开口。 从自己进了刑部到现在,压根儿就没有接到一丁点儿关于右相府的消息。 呵呵,夜家的那一群人现在可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吧? 这么想我死?可我偏偏就不如你的意。 我非要活的漂漂亮亮,刺瞎你们夜家那群人的狗眼! “说出你的条件!”左相望着夜阑心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是败下了阵来。 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可贵了,这一次,不管她夜阑心提出什么条件,只要是他力所能及,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 看到了左相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夜阑心仿佛看到千万两黄金朝自己招手的样子。 “一百五十万两黄金,必须在明日晌午之前送到右相府,汇景银楼的兑换票据即可。”夜阑心怡然自得的望着左相,缓缓的开了口。 虽然在心底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料到这个夜阑心居然如此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一百五十万两黄金。 那……那可是左相府小半个家业啊! 冷汗一滴滴的从额头上冒出来,左相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差点要站不稳。 只是夜阑心却没那么容易被打发,她在左相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妥妥的补上了一刀,“明日晌午你将兑票送到我丫鬟的手中,自然有人将红景天放置的位置告诉你。不过……” “不过什么?”左相急急的开口询问,除了银子之外,他总是觉得就夜阑心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还留着后招对付自己。 “所谓心诚则灵,左相明日便知道了。有一件事我觉得要跟您交代一下:长乐王府的小神医估计也只能替白花侬续命三个时辰,如果不想她出什么意外,左相还是安分守己一点比较好。”夜阑心说完这话,竟然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径直朝着之前关押自己的那个牢房而去。 就在与左相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脚下的步子才顿了顿,“对了,在银票没有到位之前,我是不会离开刑部大牢的。左相还是想想,怎样才能将这个事圆回去。不仅仅是右相府,长乐王还有皇后那里,我估计都等着您的交待呢!” 这一席话夜阑心说的轻轻巧巧,听着好似在关心左相,可这些话却像是刀子一般,直直的扎在他的心窝子上面。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望着夜阑心那一抹窈窕的身影缓缓离开,左相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马上给钻进去。 他活了五十多岁,没想到今天居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不光是面子,就连里子也是输了个一干二净。 想着明日自己还有一个大大的烂摊子要收拾,他就恨不得猛抽自己两嘴巴。 “什么鬼国师,都是胡说八道乱放屁!”左相气急败坏骂道,还想着等宴会结束之后,自己就回府找那个瘟神算账! 而此刻的晋王府里,已经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热闹的场景。 白桓宇离开刑部大牢之后,只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就打算去刑部的前院寻君无邪。 可当他撑着受伤的身子到刑部的时候,才被告知长乐王一早就已经离开了。 白桓宇只当是他受不了刑部的环境回了长乐王府,岂料当他快马加鞭感到长乐王府的时候,又扑了一个空。 守在王府书香告诉他长乐王可能去了晋王府,白桓宇强忍着腰间剧烈的疼痛,策马扬鞭,朝着晋王府赶了过去。 他只有一个妹妹,只要有一点希望能够救活,他就会拼尽全力。 白桓宇离开宴会,左相自然不能缺席。 所以他匆忙的换上了朝服,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晋王府。 当他从容不迫地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宴会的开场舞才刚刚开始。 一群衣着清凉的舞娘鱼贯而入,原本空旷的观景台也因为这些舞娘的点缀而变得色彩缤纷。 悠扬的乐声响起,那些身姿容貌,极佳的舞娘翩翩起舞;那柔软的身段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她们都能酣畅淋漓的表达出来。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耳边的丝竹管弦之音未停,在这朗朗夜空之下,伴着微微凉风,嘴里品着上乘佳酿,不可谓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晋王府的后院十分宽敞,为了这次的庆功宴,晋王在后院亦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皇帝和皇后的主位正对着前门,雍容华贵,彰显身份。而他们正对面则是安排了天穹其他几个国家的使臣,依次是凤惜朝,定苍,端木璟和斐尔。 而南北向,则是安置着百年沉香木制作而成的矮桌,便是列位东陵三品以上大员极其家眷的位置。 那宽敞的观景台被置于正中央,后院的假山,溪水,一草一木也被巧妙的融入到了这座位之中。身处于其中,竟然不似困在后院,仿若在那清泉边上,老林深处举办了一场宴会。 由此可见,设计者的别具匠心。 端坐在列国使臣位置上的四个男人,理所当然的摄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凤惜朝,定苍是天穹三大公子其二,那丰姿自然是有目共睹。 今日凤惜朝依旧是一袭有着显著代表兴致的紫色滚金朝服,墨玉冠树立在头顶之上,如泼墨般的黑发被整齐的束在头顶,一丝不苟。少了平日的轻佻,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王者气息。 而坐在他右手边的便是北庸定苍太子,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除了在衣襟出镶着几卷金色滚边,还有腰封上那一粒血红的玉石,身上就再无其他装饰。 相较于凤惜朝的俊朗,他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只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不敢逼视,更是让人产生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相较之下,显得温文尔雅的凤太子,自然多了一些拥戴者。 这个少年便是西岐的端木璟,他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是四位皇子中最为年轻的一个。 素白的衣裳将衬的仿佛踏月而来,一袭月牙白的衫子在夜风中轻轻番飞,面若桃花,笑如春风,那般轻轻浅浅,如仙子下凡。那衣衫上缀着仿若天光落下的点点晨星,柔情似水。 而在四人之中,最为打眼的却是位列在最右侧的胡国太子斐尔。 胡国位于东陵外的草原上,他们属于游骑族,虽居无定所,但却被誉为最为强壮的民族。 他们在马背上打下了江山,铁骑归来,声震四方。几国交锋之时,最凶悍、最顽强,甚至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也能生存下来的,也只有胡国的草原汉子。 所以,胡国虽然不是天穹大陆上最为强盛的国家,却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小觑的一个存在。 此刻的斐尔正慵懒地喝着酒,一双的湛蓝眸子扫了周遭的人群一眼,一身散漫的姿态,有如沉睡的野兽。 他身着玄黑色异族衣袍,衣上无多余缀饰,仅在腰上系了条绣着龙纹的腰带。 玄黑色衣袍半开,露出古铜的肌肤,及肩长发随意披散,粗矿的面容虽比不上其他几位的俊美,却如刀刻般刚硬深邃,气势慵懒却张狂,隐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便是胡国的太子,亦是胡国的将军,掌控着胡国的兵力,是胡国人人崇敬的“草原雄鹰”——胡将军。 一位身着大红色异族服装的少女正依偎在他身旁,不时替斐尔斟满面前的酒盅。 当红衣少女酒盅里面的最后一滴酒也给倒干净了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阿哥,你不能再喝了。” 斐尔生性豪迈,在草原上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样才够酣畅淋漓。 现在他望着面前三指宽的小巧琉璃杯,在望着身侧那些皇子们饮酒时,以袖半遮,不由蹙起了眉头。他回头望着自己亲爱的妹妹,“沁月,你到东陵这几年,难不成把你是草原儿女的事情都忘记了?” 斐尔不悦的将酒盅一放,“学着跟那些软脚虾皇子们一样的小家子气!” 斐尔声音粗矿,方才的话他也未曾刻意掩饰,必然就被坐在身边的那些“软脚虾”给听去了。 他自然是不在意的,因为在他们这些草原狼的眼底,其他的国家的太子就像是养在温室里面的花朵,经不起任何摧残。 没有跟饿狼抢食,没有从一人高的尸体堆中爬出来的人,根本就配不上“英雄”这个称谓。 沁月面色一凛,连忙扭头一看,却发现另外那三位皇子压根的连正眼都没有瞧这边。 唯一有动静的便是端木璟身后一个浑身充满肌肉的壮汉,他脸上刻着三道刀疤,看着无比狰狞。 他一见有人出言不逊,周身的力量瞬间就燃了起来,一双鹰眼里面充斥的怒火。不过他的步子才刚迈开,斐尔身后两个如同黑熊一般壮士的半裸草原汉就站了出来,面上带着不容挑衅的威严…… 斐尔看到这一幕甚至是连眸子都没抬:他刚好无聊呢,若这个时候有人挑事,还真真是如了他的意思。 只是那刀疤男还没走出去两步,便被身后一道柔和的声音给喝止了,“厉行,回来!” 那被唤作厉行的刀疤男在听到这一声清喝之后,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周身的杀意瞬间收敛。 那张狰狞的脸上瞬间回复了刚才的木讷,机械的退后了两步,乖乖地站回到端木璟的身后,仿佛刚才一幕压根就没有发生似的。 在听到“厉行”这两个字的时候,不光是斐尔眉角一跳,就连另外两位太子也是将目光挪了过来。 厉行? 十年前,一个名叫厉行的杀手一夜屠尽逍遥谷里面三百口人,无论是白发老翁,还是一岁幼儿都没能逃过他的魔爪。传闻这个厉行杀人如麻,武功当时在天穹也是数一数二。 如果这个人当真是那个杀手的话,他又怎么会跟了一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子? 斐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一趟东陵之行可是愈发有趣了呢! 眼看着骤起的风波在端木璟的一声轻斥之下平息了下去,沁月绷着的一口气才算是放了下去。 这一次皇兄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场庆功宴会之上,就是她强烈要求的。 她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五年之前被送到东陵来,父皇就是为了将自己送过来和亲的。当初自己离开胡国的时候,父皇就暗示过,自己和亲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晋王。 晋王容貌才情若放在平常人家,那应该是算上上品了,但作为一国之公主,又身为草原儿女,她从小就认为自己所嫁之人一定要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英雄。 原本沁月打算退而求其次,能够与天穹第一大国王爷喜结连理,也不失为一桩喜事,再加上晋王温文尔雅,样貌上乘,也算是平复了自己的一些念想。 可直到麒麟山那一役之后,这个将就的念头被彻底打翻了。 晋王根本就是个马后炮,当初若非有夜阑心和那个一袭大红的面具男,她跟那些贵族少女不是被卖了,就是被杀了。 亏得晋王还有脸面办一个如此盛大的庆功宴,难道他就不觉得脸红吗? 想到那日在山洞里面的那一袭大红色,沁月一张俏脸就禁不住微微泛红。 在面对成千上万的黑衣人进攻之下,他依然面不改色,虽然那日他并没有使出什么武功招数,但光是一袖绚烂夺目的红色就足够俘获所有少女的心。 那样的男人,才能被称之为英雄,才足够俘获自己的心。 所以,就在自己得救的那一瞬起,沁月就发誓一定要将那个红衣男子给找出来。 “阿哥,你可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你可还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沁月心思一转,望着自己这个有些不靠谱的哥哥,心里有些焦灼。 倒是斐尔面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来,“从小到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在拥挤的人群里面一扫而过,“你要知道,这次我来景阳,父王也是安排了任务的。你说的那个女子……” 一个女子单枪匹马冲进山洞,几个泥胚子就将几千个功夫诡异的黑衣人给活捉了?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当初有着草原血鹰称号的千雅阿姨徒手突破了白条狼群的围攻,已经成了胡国不可能再突破的神话。 斐尔的眼中划过狐疑,“东陵怎么可能有比千雅阿姨还要勇猛的女人,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一听斐尔的话,沁月便着急了起来,她连忙摇头,“真的,只有那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当我的阿嫂。只是……” 当初她惊吓过度,根本就忘记了那少女的样貌,而且连她叫什么,是什么身份都没有打听清楚。 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跟阿哥交代的。 不过事后她有找过晋王和凤惜朝,只可惜这两个人对于那个少女的身份只字不提,害的她想要找到那个红衣男子也是难如登天。 这一次,有了大哥相助,她一定要当众揭穿晋王虚伪的假面具! “好,我就信你一回。”沁月的话的确是将斐尔的好奇心全部都勾了起来,如果东陵真有这样的女子,他斐尔又怎么可能错过? 等一会儿,好戏就会上演! .. 第六十三章 震惊四座 63、 “长乐王到!” 在晋王府的红漆朱门外,一抬金碧辉煌的座撵停在了门口。 那镶着琉璃宝石的,无比招摇的座撵就这么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一声抑扬顿挫的高唱,让晋王府后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大门。也让原本正偏偏起舞的舞娘顿住了动作,那悠扬散开在后院的丝竹管弦之乐也夏然而止。 一时间,整个晋王府安静的有些诡异。 长乐王君无邪? 除了当初归国时候的那一场洗尘宴,还有不久前香颂阁那一场闹剧之外,就再也没有在公众场合现身的病弱王爷君无邪? 他怎么也来了? 众人目光之中透着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期待。那样的冠世美人,就算是多看一眼,那也是赏心悦目,说不准还能延年益寿呢! 皇帝君逸天眼睛一亮,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身边的皇后,低声询问道,“长乐不是说身体不适,不会出席吗?” 皇后心中也是诧异,不过心中的担忧马上就将那份惊讶压了下去。她赫然站起了身子,扬起了声调,“还不赶紧将长乐王请进来?” 长乐虽然在外游历了十几年,可那羞怯内敛的性子却依旧与儿时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明明自己的长乐才华横溢,样貌无双,凭什么要遭受那么多恶毒的非议? 如今他愿意出席这种公众场合,跟一个正常的皇子一样,如何能不让皇后欢喜雀跃? 听了皇后的吩咐,那些小厮们回过神来,连忙跑到王府门口去迎长乐王。 在场三品以上的大员大部分都在洗尘宴上面见过这位风华绝代,艳压天下的长乐王。 如果说刚才,那四位列国使臣霸占了所有少女的视线;那此刻,长乐王的座撵才冒出了一个头,便已经使得整个宴会上的男男女女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管是男女老少,几乎均是条件反射的将目光黏着在那座撵之上。 望着蠢蠢欲动的人群,斐尔不解的开口询问,“这长乐王是什么人?好像很引人注目?” 此刻的沁月亦是双眸发亮,目光炯炯的朝着门口望了过去,“阿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这位在天穹大陆游历十几年的长乐王长得比天上的神仙还要漂亮,就连天山上的雪莲也不及他的千万分之一。” 当初,香颂阁的聚会,她其实也受到了邀请,只是她对于那些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王孙贵胄半点兴趣也没有。 可后来,听说那次长乐王出现,她就悔得场子都要青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她沁月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但是这也无碍她欣赏美好的事物。 斐尔望着自家阿妹两眼冒桃心的样子,嘴角溢出冷哼,心底也微微泛起了酸味儿。要知道他这个草原雄鹰不但是胡国最英勇的将军,就连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 而现在,自家阿妹居然当着自己这样英俊的少年面,将别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斐尔自然是浑身冒着酸味儿,“还天上的神仙呢?你见过神仙长什么样吗?” “哼!说了你也不懂,我这叫欣赏!没听过一句话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沁月只当是斐尔眼红嫉妒,便没好气的回嘴。 “没事不学好,尽学的东陵人文绉绉的咬文嚼字。”斐尔皱眉,脸上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 倒是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凤惜朝听到这两兄妹的对话,一双凤目微微扬了起来。 当初胡国国主委托他寻找失踪的二女儿,所以凤惜朝才会提前到了东陵。他与斐尔也算是有过一些交集,此刻,他缓缓的开口道,“斐尔太子可曾听说过我们的一句古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天穹大陆之上,唯一能够配的上这句话的,恐怕还真真只有东陵长乐王一个了。” 听了这话,不但是斐尔瞪圆了双眸,就连定苍和端木璟也微微挑眉。 谁不知道这凤惜朝从来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他虽然狂傲不羁,可他就是有那狂傲不羁的资本。 像他这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居然用这样的话来赞一个从未露面,且没有立下任何功勋的小王爷? 不是说这个长乐王就是个病秧子,短命鬼吗? 莫不是…… 这其中还有一些什么缘由? 想到这里,定苍和端木璟的注意力也被门口那一台座撵给吸引了过去。 不过让众人失望的是,那座撵在门口顿了一下,竟然根本就没人下来。 只见那小厮靠近了长乐王的座撵之后,与旁边那个女侍剑低语了两句,便有些犹豫地朝着皇帝君逸天那边跑了过去。 不知道他与君逸天说了些什么,皇帝原本微笑着的脸微微一凝,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怡然自得。 只见他微笑着挥挥手,“既然如此,那就依了他。” 那小厮听了这话,也是面色一变。他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面色坦然的晋王,见自家主子没有任何反应,便朝着门口那边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让众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还立在座撵四周的侍卫一个俯身上前,四条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像是瞬移一般从晋王府的朱红色大门边上穿墙而过。 下一秒,那高高矗立的晋王府大门边上便出现了几道如同蜈蚣一般的裂痕。 那裂痕如同闪电一般,快速蔓延开去…… 片刻之后,只听得一声振聋发聩的“轰”响,晋王府的大门轰然倒塌,卷起了阵阵烟雾。 这一声巨响之后,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抱着脑袋了。若不是看着主位上的君逸天神情不变,他们定然要抱头鼠窜了。 烟尘落下之后,一道现造的宽敞大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原本落在地上的座撵,也在这一刻被人抬了起来。 而那个病秧子长乐王,就这么被人堂而皇之的抬进了晋王府。 隔着轻纱幔帐,众人能够看见一抹风华绝代的身影正半倚在里面的榻子之上,一袭大红的衣裳融入在沉沉的夜色之中,衬着后面的人儿如同鬼魅一样神秘莫测。 而偏偏就是这样的神秘感官,再加上平素人们口耳相传的烘托,让众人的心中犹如被猫爪子挠了一般,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掀了挡在他面前的薄纱,将里面的美人儿看他个真真切切。 斐尔此刻也是好奇心爆棚,抬眼却只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姿,虽然光是那一派风流就足够震撼人心,嘴上他还是忍不住嘀咕,“什么啊,果然是东陵人,小家子气。遮遮掩掩的!” 一边说着,他扭头就要去看沁月,“阿妹,你说是不是……”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沁月一双眼睛已经死死的黏在了那一抹大红色之上,整个人也好像被封住了穴道,竟然是跟木头人一样,无法动弹。 “阿妹?”斐尔微微蹙眉,却见沁月呆滞的目光里面逐渐亮起了一丝神采,俏丽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绯色。 心中猛地一沉,斐尔也不傻,他望着自己的妹妹,狐疑的开口试探,“阿妹,你说的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 沁月被这句话突然点醒,她低头,感觉自己的脸烧的有些热,“是他,肯定是他!” 这种丰姿,这通身的气派,这孤傲的风韵,沁月只要看一眼就会心跳加速,自己不会看走眼的! 斐尔皱眉,“不是所有穿红衣服的人都是你要找的人,他可是病的只剩半条命,连从榻子上下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你要找的人?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你当真肯定?” 草原上的爱情热烈而奔放,只要是草原的男女喜欢的,他们可以不避讳任何身份地位就在一起。 斐尔疼惜自己这个妹妹,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要嫁的是大英雄。 可现在,那个装模作样的病秧子连自己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成为大英雄,给自己妹妹幸福? 沁月面色一凝,沉沉的看向自己的哥哥:没错,阿哥说的有道理,世界上气质相似的人很多,自己不能凭着一眼的感觉就认定自己的丈夫。 想到那座撵中风华绝代的男子可能不是自己要嫁的大英雄,沁月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来。 斐尔看不得自己妹妹伤心,一双鹰眼里面射出极其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远远的落在长乐王的座撵之上。他伸手轻轻的在沁月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刚才就说过,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待会儿,我就一次性满足你两个心愿。如果他真是你要找的人,你就等着当长乐王妃吧!” 斐尔那带着浓浓情绪的目光落在君无邪的身上,即便是隔着薄纱,他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毫不遮掩的侵略性。 他歆长的指尖轻扫着怀中的暖壶,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到了微凉的身体上。 悠远的目光落在指尖那个缺口之上,若不是为了给阿九做药引,他也不至于泄了真气,在这种日子里面还要涌上暖炉了。 凤目轻扬,透过轻纱,君无邪的目光扫过观景台后面那四位仪表堂堂的列国皇子。 是那个胡国太子么? 君无邪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真是没办法啊!从小到大,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惊艳,有嫉妒,有亵渎,更多的是麻烦。 那柔和的凤目中寒意乍起,一道如炬的目光直直射向观景台后面,带着从地狱而来的阴鸷。 而此刻的斐尔亦是心中一颤:怎么回事?他刚才分明感觉到那座撵里面的人正在看自己,似乎……还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若非是隔着那薄纱,斐尔觉得自己简直就能瞧见那座撵之上,正盛放着一朵天山雪莲,而里面坐着的人儿便是那雪莲边上的毒蛇。看似清雅无害,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毒牙里面藏着一滴便能致命的毒液。 倒是从长乐王进门开始,目光就死死锁在君无邪身影上的夜倾心,此刻也敏锐的观察到了一些异样。 顺着君无邪方才一闪而过的目光,她分明就能瞧见观景台对面那位胡国太子狠厉的目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永远都是那么准,就像是两个女人见面的时候,光凭着气息就能嗅出对方是否是情敌。 夜倾心望着沁月公主那红润的脸颊,微微上翘的仿佛含着春意的眼角,还有一碰上君无邪座撵便再也挪不开的眸子,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就燃了起来。 她也是个女人,光是凭着感觉,她就知道那个沁月公主肯定也在打君无邪的主意。 那个该死的夜阑心还没有解决,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劲敌,夜倾心只觉得胸口像是有猫爪在挠似得难受。 之前因为夜阑心丢了面子,虽然凭着她与琼华公主的交情,将那些丢脸的事情给压了下去,但在这个当口,最好的办法还是冷处理。 原本夜倾心是打算在这个庆功宴上低调一些,这样才好博取了长乐王的好感……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那个沁月可是胡国的公主,光是身份就比自己高出了一截。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像整夜阑心样对付沁月,那就只有在君无邪看到沁月之前,抓住他的眼球。 心中打定主意,夜倾心一颗浮躁的心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她缓缓的吸气吐气,暗自告诉自己:当初就是凭着自己的冰雪聪明,让夜阑心的名声全毁;也是凭着她的足智多谋,她才赢得了景阳明珠的美誉。 这一次,她只要静观其变,就一定可以找到机会,让长乐王对自己另眼相看。 就在夜倾心一番谋算之间,长乐王的座撵已经被抬到了皇帝的右手位置,薄纱后面的君无邪右手虚空一放,那座撵也就跟着落了下来。 夜倾心看到这一幕,刚刚平静下去的心情骤然泛起了涟漪:长乐王居然选了一个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皇后借着灯光,看到座撵里面的君无邪面上神情柔和,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朝自己的儿子点头。 “三哥,你也来拉?”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琼华公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钻了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皇后的耳边,她还来不及说话,就瞧见琼华作势就要撩开那薄纱,想凑近些去与长乐说话。 只是琼华公主的手才刚刚举到半空,便堪堪的被立在一边的墨舞给挡住了。 因着琼华是君无邪的嫡亲妹妹,所以原本就不懂点头哈腰讨好人的墨舞,也是僵着声音尽量柔和的道,“公主,主子身子不好,若是吹了凉风,恐怕……” 墨舞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便焦急的站了起来,一把将琼华给拉开了。 这边琼华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边皇后的一张脸就已经全黑,声音里面也是带着责备,“怎么回事?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毛毛躁躁的,赶紧给我坐回去。” 琼华有些委屈的朝着君无邪看了一眼,即便是隔着薄纱,她依旧能看见君无邪在看自己时候,眉目柔和了许多。 因为皇后的责备而有些郁闷的心情在下一瞬间便烟消云散,琼华甚至在想:若是自己的三哥展了笑颜,恐怕整个天穹的少女都要被他吸走了魂魄呢!真不知道自己那位未来皇嫂是怎么想的! 脑海中突然划过夜阑心的脸,琼华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又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下午的时候,夜倾心来找过自己……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可要好好考量一番,是不是要揭露夜阑心的真面目,免得自己最亲爱的三哥被那个蛇蝎美人给骗了。 倒是一边的封贵妃瞧见皇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一张俏脸可算是黑透了。 她这个皇后姐姐就当年生出了一个君无邪一个皇子,还是病的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当时自己还以为她大势已去,没料到这个病秧子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凭着皇帝的这一份愧疚,得了天大的面子。 那自己所出的二皇子,三皇子又要被放到哪个位置呢? 虽说自己的两个儿子才华比不上君无邪,武功比不上晋王,但至少她的两个儿子身体健康,最重要的,他们可都是皇帝嫡亲的骨血。 皇帝难不成真的是老的昏庸了,竟然为晋王举行如此盛大的庆功宴。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庆功宴之后,所有的风向都会对着晋王吹吗?难不成他真真打算将东陵的江山,拱手让给一个外姓的王爷吗? 心中郁结,封贵妃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她端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一双莹润的眸子扫过君无邪的座撵,阴阳怪气的说道,“长乐可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连晋王府的大门也敢拆。” 座撵里的君无邪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清清冷冷的开口,“那门挡着我的去路,瞧着碍眼,自然要拆了。” 冷不丁被君无邪堵了回来,封贵妃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前,上下不的,难受的紧。只得开口冷讽道,“瞧瞧这脾性,难不成日后皇宫里有什么瞧着不顺眼的,也要一并拆了去?” 这个封贵妃仗着皇帝的宠爱,平素在后宫也是横着走的。 自从君无邪离开东陵之后,皇后无心后宫争斗,对封贵妃的骄横跋扈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她要为难自己的宝贝儿子,皇后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 只见她冷冷瞪了封贵妃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封妹妹方才的晚膳可是吃撑了?” “什么?”封贵妃一听皇后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时愣住了,不解的看向皇后。 皇后接着道,“看来封妹妹真是吃撑了,不然人家这边正主还没意见,你却开始发难了。难道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皇后原本就是夜家远亲,身后有右相府撑着,再加上她为人处世素来公道,这一番说的不怒自威,硬生生的将封贵妃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扑哧!” 皇后的话音刚落,身边便传来一道轻笑。 众人扭过头去,便瞧见长公主正掩嘴轻笑。那柔和的眉目随着笑容云开,让人瞧了心旷神怡。 封贵妃见长公主突然笑了,想着自己明明是替她们母子出头,却不料得了这种奚落,更是气的双眸通红,恨不得冲上去撕了皇后那张假矜持的面皮。 倒是长公主缓缓收了笑意,朝着封贵妃道,“不过是一道门,既然长乐不喜欢那便拆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你跟他较什么真?” 听了这话,封贵妃差点没气了个仰倒,十八岁还是个孩子?这群老头老太太是疯了吗? 自己的两个儿子早就已经成婚了,大儿子已为人父,二儿子的媳妇也怀了身孕,不多时便要生产。他们都还没有十八岁呢! “多谢长公主体谅!”皇后低眉顺目的朝长公主福了一福身子,“明日本宫便派人将人这门重新修葺一翻。” 长公主望向自己的儿子,却见晋王一脸的淡泊,面上竟是没有丝毫波澜。她心中有些诧异,却还是为自己儿子这般沉得住气而感到宽慰。 只见她笑着朝皇后摇头,“无妨。” “行了,既然无事,那就都安心坐下吧。”君逸天望着封贵妃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有些烦躁。 这个女人确实有着一副好身段,好容貌,就连那床底之间也是有着颇多本事,每一次在皇后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都能在她那儿找回年轻时那种酣畅淋漓。 只可惜,这种女人却也只能在床上相伴,而皇后才是那种真正识大体,能够上的了台面的女人。 封贵妃见皇帝面露不耐,心中委屈不已。偏偏左相这个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瞧这边,让她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只能是气鼓鼓地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开口说话。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左相也是一脑袋的包。他受了内伤,此刻胸口正绞痛难当,还得坐在这里替左相府撑场子。而眼看着长乐王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却没有机会上前求他救自己女儿一命,这让左相就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面,坐立难安。 一直就站在君无邪身边的墨舞听着这唇枪舌战,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虽然看不见,可是她听得到,也感受得到。 自家主子最是厌恶这种无聊又无趣的宴会,若是换做以前,要他出席这种宴会,被一群无聊又低级的人围观,那还不如直接一刀结果了他来的干脆直接。 今个儿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昨晚去了一趟右相府之后,回来之后,他便要离开刑部,说是要来参加这个庆功宴。 此刻,卧躺在软榻上面的君无邪有些无趣的打了个一个呵欠,如丝般的眉眼轻轻掀起,勾出一抹妖娆的媚态。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将那薄纱掀开去,恐怕要被这惊艳的场景刺激的合不拢嘴去。 方才外面的对话丝毫没有影响到君无邪的心情,就好像封贵妃和长公主说的主角压根儿就不是自己一般。 好在众人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没有在这件事上面做过多的纠缠。 原本在观景台上翩然起舞的舞姬,因为长乐王的出现失去了刚才的吸引力。 尽管从座撵落地开始,已经有清幽的音乐响起,可再也无法让人们将注意力再重新挪到那观景台上去。 负责管理歌姬舞姬的管事连忙将那些舞姬赶了下去,站在一边开始抹冷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些无比高贵的皇室人员。 眼看着整个宴会就要冷场,那个管事两股战战,只差没跪倒在地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观景台的南向却是传来了一个雄浑厚重的声音,“刚才的开场舞还真是有些差强人意,我这里倒是带来了一个新鲜玩意儿,不如让大伙儿开开眼界如何?” 这稍嫌粗矿的声音,听在管事的耳里,却犹如天籁之音。 他跟着众人的目光转了过去,只见身着一袭玄黑色异族长袍的胡国太子斐尔已经站了起来,而刚才的话便是他说的。 那声音浑厚有力,在斐尔刻意加了几分内力之后,竟是带来了振聋发聩的效果。 原本还在窃窃低语的人们,当即将目光全部聚拢在胡国太子斐尔的身上。 “不知东陵皇帝陛下意下如何?”斐尔带着雄厚穿透力的声音直达正位上的君逸天耳朵,君逸天身边的那些女眷没有内力护体,一时间被这声音震得耳膜生疼,封贵妃更是低呼一声,夸张的捂住了耳朵。 君逸天微微蹙眉,冷冷的瞪了封贵妃一眼,心中暗骂这个女人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被皇帝那么一瞪,原本还捂住耳朵的封贵妃心中一惊,连忙放下双手,恢复了方才的端庄秀丽,只是一张俏脸褪去了血色,变得青白交替。 君逸天遥看着斐尔,年轻气盛,狂傲不羁,倒是有几分当年自己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声音也是响若洪钟,“既然斐尔太子有这个雅兴,自是甚好。” 见皇帝首肯,斐尔朝着身边的沁月公主使了一个眼色,沁月便会意的从侧台走下去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便有一座红木的案台被抬上了观景台,上面放置着三个小巧精致的鼎炉,而鼎炉里面放着什么,因为离得太远大家都没能看清楚。 而此时的斐尔也撸起了袖子,将外袍褪去,挂在腰间。 这一举动,露出了小麦色的精壮身子,那浑身的肌肉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弱。 要腰腹间八块肌肉看上去铿锵有力,那性感的人鱼线更是勾去了多少少女的目光。饶是东陵这般开放的民风,在瞧见这一幕的时候,有些少女也是低呼一声,连忙用袖子将目光遮住。 只是刚才那惊鸿一瞥生生将那性感精壮的身子映入脑海,在片刻之后,又有人将袖口放下一些,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黏在斐尔光着的上半身。 更有已为人妇的夫人在心中偷偷想着:这般精壮勇猛的胡国人,在床弟之间,恐怕也是上上等。若是谁有幸能够与他云雨一番,只怕是这辈子也忘不得那销魂蚀骨的味道儿了。 斐尔这会子正走到沁月准备好的案台之上,自然是不知道四周那些女人的想法。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双鹰眼落在君逸天右侧的座辇之上,那个什么狗屁长乐王不是喜欢装模作样吗,今日他就好好折辱折辱他们东陵。 一切准备就绪,斐尔光着膀子站到了案台边上,面对着君逸天,目光里有着不可一世的张狂,更带着几分不羁的挑衅。 我们是草原狼,所有中原人看到我们都要胆战心惊! 许是斐尔的侵略性太过于外露,这让在一旁的沁月也禁不住有些担忧,“阿哥,要不这次算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沁月也有些心虚。她微微回头瞧了一眼座辇中纹丝不动的绝美少年,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那岂不是…… 只是沁月的念头还没有起,就被斐尔一声低喝给制止了。 他皱眉看向自己的妹妹,“看来你当真是在中原待久了,变得跟他们中原人一样畏首畏尾。” 此话一出,沁月面色便有些难堪。 看到自家阿妹这副模样,斐尔一时间又有些心软,只得压低了声音劝道,“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你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再说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你想让我就这么难堪的下去?” 草原人最重义气,斐尔断定自家阿妹不会陷自己于这样的两难境地,所以才起了这个头。 果不其然的,斐尔满意的看到沁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她最后定定的看了一眼长乐王的座辇,又扫了一眼面上云淡风轻的晋王,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染了起来:好你个晋王,捡了便宜还卖乖! “哥,你放心去做吧!”沁月笃定的点头,心中对晋王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今日阿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自己与晋王的婚事。 至于长乐王……若是真能确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便皆大欢喜;如果不是,她沁月也不会放弃,这辈子,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才能罢休! “好!”斐尔满意的点头,“那你下去吧。” 沁月点头,转身便走到了观景台的一侧,只是她刚刚站定,便伸手“啪啪啪”拍出了三声脆响。 这脆响在这静谧的晚上显得尤为清晰,也就是在巴掌声落音的时候,十几个身着胡国特色民族服装的少女鱼贯而入,站在了沁月的身后。 那些少女们身上穿的都是豹纹兽皮,而且只用极少的兽皮料遮住身体的重点部位,蜜色的肌肤散发着草原人的狂野热情。那不盈一握的细腰看着十分结实,并无丝毫赘肉。 这样大胆的装扮更是让在场的男人看的血脉喷张,那水蛇腰细致柔软,勾起男人们无限的幻想…… 甚至有些男人已经开始盘算,以后也要在后院豢养上这样一群尤物。 她们中间有人抱着古琴,有人抱着琵琶,有人抱着兽皮鼓,明显的就是沁月特意带过来的一支胡国乐队。 此刻,坐下看台下面的官员们,都是满心期待。 胡国属于异族,不管是文化还是风俗人情都与东陵是不一样的。 连胡国太子斐然都说是新奇的玩意儿,那一定是东陵皇族都未曾得见的珍稀物件。 而现在,那珍惜的新奇玩意儿就将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如何能不让他们心情高涨? 望着观景台下面那群人跃跃欲试的目光,斐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扭头朝着沁月比出了一个看不懂的手势,沁月会意的点头。 只见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观景台正中央。 就在她的脚尖落定的那一瞬,一阵如同春雷般的鼓声骤然想起,由轻到重,由缓到急。 沁月那一袭大红的外袍也在这一刻突然褪去,两道水袖缠在手腕处,曼妙的身子在观景台上划出夺目的舞姿。 琵琶声,胡琴声,声声悦耳。 时而像春雨一般的润物细无声,时而像夏雷一般铺天盖地,那一曲盛世华章,让听者激情澎湃,仿佛马上就要流下眼泪来。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沁月翩然起舞,斐尔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双大掌蠢蠢欲动。 倒是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北庸太子定苍终于开口了,那周身的压迫感如同他薄唇吐出的话语一样冰到极致,“美则美矣,若说新奇还远远算不上。” 此刻正在饮酒欣赏美景的凤惜朝一双凤目轻挑,嘴角微微上扬,“定苍太子恐怕是没有去过胡国吧,这点程度,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定苍听了这话也不置可否,只是那阴冷的目光从斐尔的身上又挪回到了那座座辇之上。 “里面那位,就是与右相府大小姐有婚约的长乐王?”定苍没有抬眸,可这问题明显是冲着凤惜朝去的。 陡然被人提到夜阑心,凤惜朝一张柔和的俊脸登时凝住了,淡褐色的眸子里面闪过阴霾:夜阑心啊夜阑心,你可真够招蜂引蝶的,就连北庸的定苍也在动你的主意了么? 心中烦闷,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凤惜朝又饮了一杯,“没错。” “看来那个右相府的大小姐还真有几分手段!”定苍连眸子也没抬,可就方才那一瞬,他便嗅到了凤惜朝微微起伏的情绪。 他不是没有跟凤惜朝交过手,这个男人很强大,几乎强大到没有任何破绽。 可就在刚才,他竟然发现了凤惜朝情绪的波动和气息细微的不稳。 这说明什么? 不是长乐王,便是那位名声比臭鸡蛋还臭的夜家大小姐,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 有趣,真是有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惜朝一惊,有些恼怒自己为何每次在遇上夜阑心的事情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泄漏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凤惜朝从来就不是这种人,没错,任何事情都无法左右他的情绪! 定苍一双冷眸微微一沉,面上露出笑意,竟像是冰山上的雪莲一样,绝美却让人不敢亵渎,“凤太子想的什么意思,我说的便是什么意思。” 凤惜朝定定的看了定苍几眼,最后不怒且笑,“定苍太子果然心宽,看来行馆失窃,的确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东西呢!” “丢失了什么本殿自会寻回来,就不劳凤太子操心了。我看凤太子还是要多操心操心自己,要知道,有些东西丢了,那可是找不回来的!”定苍面上并无丝毫波澜起伏,反而是一派淡然。 倒是凤惜朝微微沉了眸子,敛去了眸子里面的深意和狐疑:他派出去的探子明明就探到那日北庸行馆失窃之后,定苍几乎派出身边九成暗卫,他还敢说没什么? 就在凤惜朝与定苍在这边明争暗斗的时候,观景台下面的人群里竟然是爆发出一阵震惊的惊呼,“天呐,天呐!” “这是天神显灵了吗?” 凤惜朝和定苍两个人扭过头去,一道耀眼的亮光将两人的俊脸映照的愈发清晰,而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更是让素来淡然的两个人惊得瞪圆了双眸…… ------题外话------ 欢迎大家光临蓝子的读者群【196257682】 .. 第六十四章 折辱于你 凤惜朝的一双淡褐色的凤目之中,透着不敢置信的震惊。 几乎有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他眼花了吗? 定苍周身冰冷的气息也因为面前的场景有了几分起伏,他直直的瞪着观景台上的场景,深邃的眸子里面竟然是映出了一条火龙。 没错,就是一条火龙! 刚才沁月公主的舞蹈不过就是个引子,是个祭奠礼,真正的重头戏就是现在。 观景台四周的大臣们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这辈子,下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再看到如此场景了! 在那偌大且宽敞的观景台正中央的案台之上,光着膀子的斐尔巍然屹立。 那案台不过三人长,两人宽,可斐尔却稳稳的立在上面,身形步伐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在那方寸之地上打出了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拳脚。 只见他双腿扎下一个马步,双手合十之后,突然向着天空猛的一推。 也就是这一刻,一条火龙倏地从他的掌心一窜而出。 火龙须长三尺,眼大如铜铃,身长被斐尔的内力堪堪拉出了数十米。 伴随着逐渐激烈,逐渐紧凑的鼓点,它像是有了生命似得,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飞冲天,带着仿佛可以燃尽世间一切的火焰。 就在火龙腾空而起的一瞬间,原本还有些昏暗的晋王府豁然敞亮如同白昼。 在急促的鼓声中,在壮烈豪迈的音乐中,那火龙一飞冲天,周身仿佛带着不可一世,甚至是藐视苍生的力量。 那刺眼的光芒,那耀目的火红,堪堪照亮了大半个景阳。 即便是在多少年之后,景阳的人们还在对这件事津津乐道:只道是景阳夜空突现异象,真龙降临,福泽东陵,预示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就算是面对百万大军而面不改色的君逸天一张刀刻的脸上也松动了。 他一双剑眉不受控制的轻轻抖动,目光死死的定在那腾空而起的火龙之上。 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待久了的人才知道,位高且寒。他君逸天身为一国之君,最是忌讳天道轮回之说,特别还是这种用真龙来暗示的表演。 即便是心中再如何震怒,君逸天依旧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那斐尔光着上半身,刚才手上也是没有拿任何东西,所以这火龙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动什么手脚弄出来的鬼名堂。 难怪他刚才要将上衣褪去! 如今,东陵三品以上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都看见了这一幕,都能成为他的见证人。 若是日后有人说他故弄玄虚,那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整个东陵的达官贵胄都可以替他作证。那火龙不是他动手脚弄出来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火龙是他请出来的! 不过是一字之差,可这其中的意思也就相去了千万里。 “弄”字,就说明斐尔在背后搞鬼; 而“请”字,就代表斐尔身上背负了什么使命,才能拥有如此荣誉,在东陵景阳将象征皇权的真龙给请出来。 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若非君逸天见过大场面,恐怕这一刻也要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的方寸大乱了! 可偏偏就在君逸天思索着要如何平息这一场风波的时候,那些站在斐尔位置后面的草原大汉突然撩起了皮裙,“扑通”一声匍匐跪倒在了地上。 下一瞬,那粗矿雄浑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宛若白昼的晋王府夜空之上,“真龙现身,天命所归!” 兴许是眼前发生的一幕太过于诡异,又或者是在这诡异的场景中,那些草原大汉的嗓音太过于压迫,传承了几千年的奴性和对“真龙”的敬畏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耳边不断响起的“真龙现身,天命所归”蛊惑着众人心中的恐惧,竟然有一些当朝的官员也不管不顾的跪了下去,跟着那道破空的声音喊道,“真龙现身,天命所归。” 若说刚才那声音还有些遥远,而现在这些口号却是由身边的人带着无比敬畏的心情喊了出来。这样的场景,渲染了在场所有的人。 不肖一会儿的时间,原本还傻呆呆地坐在原地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也是紧紧跟着跪了下去,满心虔诚的喊道,“真龙现身,天命所归。” 片刻之后,原本还坐满了人的东西两向的矮桌,瞬间空空如也。 斐尔高高地立在案台之上,张狂不羁的低头看去,遍地都是匍匐着的东陵人,他们将最易受敌的背后暴露在外面,却将最能看清楚真相的眼睛埋在了地面之上。 “愚昧的中原人!”斐尔鼻间溢出嘲讽的冷笑,心中的贪欲却在狂傲的叫嚣:若是知道中原人如此愚昧无知,这次的庆功宴会上,他就应该带着他们的草原狼们,将整个东陵都霸占下来。将这些软弱无能,又愚昧无知的中原人从这一片肥沃的土地上赶出去! 沁月深谙阿哥的脾性,只需一眼便能瞧出斐尔心中的思量:自己这个阿哥虽然武功盖世,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自负。 自信是好事,可是太过于自负,就极有可能成为他最大的软肋。 沁月抬头,炯炯的目光扫过斐尔的撑在半空的手掌,微微蹙眉:看来自己得再加一把劲了! 而此刻的主位之上,东陵皇族的人脸上也是青白交加,说不出的尴尬无奈。 身为天穹第一强国的东陵,尽然被胡国那弹丸之地的太子如此羞辱…… 过了今晚,这件事绝对将会传遍整个天穹大陆,到时候,东陵要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君逸天的脸更是黑的几乎能滴出水来,龙袍之下的铁拳也是死死的攥在了一起,手背上面青筋乍起。 皇后和长公主的脸上也是极其难堪,这样诡异的场面她们的确是第一次看见,说不震惊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那火龙太过于真实,就连那一双燃着熊熊的怒火的眼珠子都是那样的真切,仿佛只要有人敢亵渎,那火龙一定会铺天盖地而来,将那人吞噬的连渣滓也不剩。 但害怕归害怕,她们身为皇族的女人,就应当有皇族的尊严。 即便是身子微颤,她们依旧是面不改色,端坐在原地。 倒是琼华一脸煞白,她下意识的躲到了皇后的身后。她不过是十四岁不到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刚才那夺目一眼已经吓得她两腿打颤,若不是自己还是坐着的,恐怕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可偏偏这个关键时候,君逸天的左侧却是传来一阵恐惧的惊呼,“天呐,真的是真龙,火龙现真身了,真的现真身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君逸天眉角一跳,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扩散开去。 只见封贵妃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地指着犹然盘旋在半空四处张望的火龙,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皇上,您看,真、真的是火龙的真身!” 许是封贵妃的声音太过于尖锐,又或许是斐尔的目光一直就锁在东陵皇室成员的身上,封贵妃的话音还未落,斐尔右掌轻轻一动,那原本还盘在半空的火龙竟然是晃了晃身子,铺天盖地的朝着封贵妃那边扑了过去。 那凌冽的杀意,还有炙热的火光,更是将封贵妃吓得双腿一软。 她战战兢兢连退了两步,一双眼眸落在扑面而来的火龙之上,张嘴便要将“真龙现身,天命所归”八个字喊出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背后一痛。 双唇一张一合,喉咙却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竟然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双腿打颤的封贵妃更是被这巨大的惊吓唬的再也没有半点站立的力气,那娇弱的身子一软,整个人作势就要匍匐跪倒在地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大红色突然从她眼前一闪而过,顿在了自己的身侧。 打颤着的双腿明明再无半点力气,酸软的身子却怎么也跪不下去。仿佛身后有一只巨大的手正落在了自己的后腰之上,轻而易举的撑起了自己整个身子。 “贵妃娘娘可要小心。”耳边传来了一道清凉的声音,封贵妃惊恐的回过头去,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瞬间坠落在百花之中。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否则又怎么会看到一个比九天神女还要美的人呢? 在火龙的映照之下,对面观景台上的列国皇子也是将立在封贵妃身侧的那个少年看了个真切。 瀑布般的如丝黑发在夜风中微扬,那眉,那眼,赛过世间任何美景。高挺着的鼻梁线条柔和的延伸到色淡如水的双唇之上,不需任何语言,不要任何表情,单单只是这一张脸,便能使得这世间所有美景失色。 那个红衣少年美的男女莫辨,那张俏脸上凝着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微扬的狭长凤目里面含着一辈子都不远化开的媚色,薄唇微微上扬,即使怒放的百花也不及他唇边的一抹弧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仿佛连凤惜朝刚才所言的这句话也不够触及到他美貌的千万分之一,这样的美人本应天上有,能够在尘世间看见,就可以算是上天的赏赐了!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长乐王么?”西岐端木璟呢喃出声,温润柔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在长乐王的面前,什么天穹大三公子,还真真个儿都得靠边站! 斐尔也仿佛被这一幕艳丽的颜色给震惊到了,原本铺天盖地而去的火龙也在即将触上封贵妃的时候,停下了动作,此刻正盘旋在半空,随着轻轻的夜风摇曳身姿。 沁月在看到君无邪之后,心中也是被一股电流猛猛的撞了一下。 原本还因为她可能是自己心上人也饱满的心,在这一瞬突然空虚酸涩了起来。 这样绝美的男人,如果不是她所喜欢的人,那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不会,自己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面前这个长乐王一定就是当初自己在山洞看到的红衣男子,他们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他们的气质都是那样孤傲清冷,他们都是那样只需要一眼,便能让自己面红心跳。 没错,长乐王君无邪一定就是自己的心上人。 就这样自我催眠了一番之后,沁月的眼中盈满了跃跃欲试,她朝着斐尔比了一个手势。 斐尔回过神来,便瞧见自己阿妹正在提醒自己,他低头扫过双手,眉头也是微微一蹙,看来自己果真要加把劲了。 且说此刻的封贵妃已经被身边的长乐王迷得七荤八素,当初长乐王的洗尘宴会上她故意不卖皇后这个面子,所以根本就没有出席。再加上长乐王除了对夜阑心的事情上心之外,对其他的人事物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兴趣来,更别说应付这些阿猫阿狗了。 这惊喜和惊吓交错开来,让封贵妃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更是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天上,还是地上。 她迷蒙着双眼,目光死死的黏着在长乐王绝世无双的面容之上,痴痴的说道,“难道我已经升天了吗?不然……我怎么会见到仙女……” 对于这种痴迷的眼神,君无邪见过太多太多,也让他十分的厌恶。 一双俊眉微微一蹙,桃花眼一扬,面上的嫌恶丝毫不做保留。 原本虚空用内力撑着封贵妃后腰的手也是陡然松开,长袖一甩,借着内力也是将她的哑穴给解了。 即使没有触到封贵妃的身子,君无邪也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给亵渎了。 他薄唇轻启,轻轻唤了一声“墨舞”。 那墨舞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一闪便恭敬的立在了君无邪的身侧,一块整齐干净的白绢被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缓缓地用白绢擦拭着指尖,白皙细腻的右手每一根指头都没有放过,细致的擦拭着。那媚眼淡淡扫过封贵妃那痴迷的脸,冷冷的道,“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抛头露面了,因为实在是丢人现眼。” 封贵妃那边已经被君无邪迷得晕头转向,魂飞九天之外,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什么。 倒是一边的皇后和长公主,看到封贵妃如此无形无状,竟然盯着自己儿子辈的长乐王露出这种淫荡下贱的表情来,更是羞耻难当。 皇后更是气的浑身发抖,长乐可是自己最最宝贝的儿子,这个封凝简直是太胆大包天,也太不要脸了! 她快步冲了上去,扬起手来,一巴掌便狠狠的抽在了封贵妃还呈现着痴傻状的脸上。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那突如其来刺痛感让封贵妃右侧的脸蛋倏地红肿了起来,也让她的猛地回过了神。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有脸,定睛才看清楚原来恶狠狠地朝自己动手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软脚虾的皇后,当即便气的七窍生烟,“你,你居然敢打我?” 皇后此时双眸赤红,“好你个没形没状的东西,方才你若是真跪了下去,整个东陵的脸面才算是被你给丢光了。我不但打你,我现在立即废了你,也是理所应当!” 皇后避重就轻,将刚才她看着长乐王差点流口水的事情盖了过去。 因为这件事若是被皇帝知晓了,封凝那个贱人遭罪是她活该,若是拖累了自己的长乐,那她就算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皇后的话点醒了封贵妃,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就要破口而出的“真龙现身,天命所归”,还有马上就要跪倒在地上的情形,只觉得后颈发凉,这个时候甚至是连抬头去看皇帝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因为她怕自己会被君逸天那杀人的眼神给吞噬掉。 自己是皇贵妃,竟然对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下跪,这若是传出去…… 封贵妃双眼一红,顺势落下泪来。 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后的面前,一改往日的骄纵跋扈,痛哭流涕,“是凝儿错了,凝儿刚才是被吓的一时失去了理智,凝儿错了。” 皇后扭头,却见皇帝一张俊朗的脸已经黑成了一块黑炭,顺着他的目光,能够看见列国使臣,还有众位大臣的战战兢兢的眼神。 皇后抿了抿唇,还是决定顾全大局。她微微倾身,伸手将封贵妃扶了起来,“先起来再说,别再做任何有失皇家体统的事情来。否则惹怒了皇上,就算是左相也救不了你!” 封贵妃心中一惊,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是再也提不起半点劲儿来。 此刻,原本热闹的人群也随着火龙的静止而变得安静了起来,众人抬头,却瞧见君逸天那张严肃的脸已然是全黑,深邃的眸子里面似乎马上就要卷起狂风骤雨。 刚才因为草原汉子耸动而产生的恐惧在君逸天的怒火面前也逐渐褪去,想到自己做了这般有失体统的事情,那些大臣们无不心中惴惴,生怕君逸天秋后算账。 那一片跪下的人中,夜重华也在其列。 不过文人总比那些武官二愣子要聪明的许多,夜重华又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一看君逸天完完全全变了脸,这根本就是要发雷霆震怒的前兆呀。 他眼珠子一转,拉起以芙夫人和夜倾心就站了起来。 那些其他的官员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瞧见右相站了起来,也是纷纷跟着站起了身子,只是依旧惴惴不安的不敢抬头去看君逸天的脸。 便是在这个时候,立在案台之上的斐尔开口了,“这次的庆功宴原本就是为了晋王而准备的,麒麟山一役,晋王率精兵一万,却仅仅以三百人的队伍便将上万恶匪生擒。这样勇猛又有智慧的人,才足够成为我们胡国将是爱戴的英雄,才足够成为我们胡国人民拥戴的驸马!” 斐尔的话,仿佛一块巨石扔进了平静了湖面,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晋王与胡国沁月公主的婚事,就算是皇上也未曾开口定下来。这个斐尔倒是会抢占先机,竟然趁着晋王风头正盛的时候,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一时间,那些原本动了晋王念头的达官贵胄家的小姐们,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晋王就算是再好,如今斐尔在庆功宴上闹了这么一出,还有谁敢跟那个沁月公主去抢啊,除非是不要命了! 此刻沁月面上也是有些僵硬,从刚才君无邪露脸开始,她的目光就控制不住的朝他身上黏了去。 如今阿哥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她与晋王的亲事提到台面上来说,若是……若是长乐王误会自己真的对晋王有意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沁月有些着急的扯了扯斐尔的衣袖,暗暗摇头。 却不料她无声的抗议只换来了斐尔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心中焦灼难安,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阿哥。而是……她、她不知道为何,她根本就不愿意去冒险,不愿意让长乐王有一丁点儿可以误会自己的由头。 不过看着自己阿哥信心满满的样子,沁月只得是硬着头皮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今日,为了给晋王殿下庆贺,我和我阿妹特意请出了上古的火龙神。它能测天地万物,能推世事缘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火龙神能够分辨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无双英雄!”斐尔的声音粗犷,带着草原汉子特有的惑人和性感。 他那湛蓝的异族眼眸,还有那从他宽大的掌心腾云而上的火龙构成了一副诡异且神秘莫测的画面。 而正是这种诡异,却让他所说的话更让人感到信服。 沁月公主见斐尔终于说到了重点上,也终于不再隐忍。 她身着那一袭大红色,一个利落的翻身,便站立在了斐尔的身侧。 一双明媚的眸子遥遥的落在温文尔雅的晋王殿下身上:从这个庆功宴一开始,原本是主角的晋王却一直默默无闻,好像直到现在,斐尔提起了这件事,大伙儿才将晋王想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脸淡泊的晋王身上。 “没错,我们胡国的人最崇拜的便是英雄。当真正的英雄将双手置于火龙神的龙舌之中,却不会被烈火灼伤,那就代表火龙神认同了你这个英雄之名。如果晋王殿下当初真的建立了那样伟岸的奇功,相信火龙神一定会庇佑你!” 沁月清亮的声音响起在观景台之上,一双眸子却是死死的定在晋王身上。那微微扬起的嘴角,透出着她此刻愉悦的心情。“只是,不知道晋王殿下愿不愿意让火龙神来判定?” 刚才阻止了封贵妃出丑的君无邪,此刻正慵懒地倚在自己的座撵里面。 只是,原本耷拉下来的薄纱,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挽了上去。 君无邪在听见沁月公主所言之后,原本游走在暖盅上面的白皙手指突然顿了顿。一双如丝媚眼微微一扫,目光落在斐尔的右掌之上:火龙神? 墨舞虽然看不见,但从刚才众人的反应就能猜出来,那火龙神定然是有几分真实的。 只是,如今再听自家主子的反应…… “爷,可是那火龙神有问题?”墨舞倾身,低低开口。 倒是君无邪长且浓密的睫毛忽闪,在眼帘上打出一排厚重的阴影。他敛去眸子里面的嘲讽,脑海里却是出现了当初在麒麟山里,轰天雷爆炸的一幕…… 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柔美的笑容,君无邪淡淡道,“前面弄了那么多花哨玩意儿,现在总算是进入正题了。我们且慢慢看戏,我估摸着,待会儿,我便能看见我家小阑阑了。” 对于君无邪自作多情的亲近,墨舞决定不予置喙。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守在座辇附近的暗卫突然走了过来。他隔着君无邪身后的幔帐,低语了两句。 片刻的疑惑之后,君无邪挑起一双凤目,淡淡的扭过头去,刚好能够看见在晋王府的侧门处,一抹玄白色的身影正立在阴影里面,不是白桓宇又是谁? “晋王殿下,你怎么还在犹豫?”斐尔冷眼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晋王,面上浮起一丝轻蔑:看来自家阿妹可能说的没错,这个晋王说不定就是个马后炮,专门捡便宜的家伙! 沁月也是勾起了嘴角,接下了自家阿哥的话,“还是说,晋王殿下心虚了,所以不敢让火龙神来检验你?” 坐在一边矮桌上的官员们见胡国的太子公主羞辱自家王爷,自然是不答应。 素来脾气就暴躁的左相,更是不顾心口里的疼痛,拍案而起,“放你娘的屁,我们东陵的男人都是勇士,岂是你们胡国弹丸之地可以相提并论的?敢在景阳撒野,我白振刚第一个不答应!” “就是!” “就是,凭什么!” “我们晋王可是血肉之躯,你那什么劳什子火龙神万一喷出火来,伤了晋王,那可如何是好?” 倒是斐尔听了这些话,冷冷一笑,“我是胡将军,更是胡国的草原雄鹰,这火龙神停驻在我手上,各位大人可曾见它伤我分毫?” 斐尔的一句话成功堵住了众人的嘴巴,没错啊,这个斐尔的确是英雄,所以即使火龙神停驻在他手上也不会伤他分毫。 晋王殿下立下奇功,相信那个火龙神也不会伤害他的! 就在两伙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晋王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平淡的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好,我去!” .. 第六十五章 惊天秘密 长公主一听这话,当时便是急的红了眼。那火龙的火势之凶猛,刚才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身为晋王的母亲,她自然是相信儿子的实力。如果胡国太子说的是真的,晋王自然是可以一试闻名。 可如果……这不过是胡国的一个阴谋而已呢,那晋王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晋儿,你不能去!” 不知道为何,看到悬在半空的火龙,还有斐尔那过于外露的张狂气势,长公主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慌张从心底蔓延开去。这种不祥的预感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儿子。 岂料素来就听话乖巧的晋王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那华丽的衣裙将那个清雅的少年衬得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丝热情。 他上前轻轻握住长公主的双手,向她投去了安抚的目光,“娘亲,你放心吧。” 君逸天的脸上此刻也是布满了乌云,他皱着眉头,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说实话,晋王如今站出来,的的确确是打破了现在的僵局。 似乎再也没有办法比让他出去接招更加妥当的了,这样一来不但能够封住悠悠之口,若是晋王双手真的毫发无损好,那就代表他是火龙神所承认的真正英雄。 “既然晋儿愿意,那便让他去吧。”君逸天目光沉沉的望着晋王,后面又似为了安抚长公主的情绪,又压低了声音轻轻的道,“皇姐放心,这是东陵景阳,我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长公主心中有些埋怨,可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不再单纯的是自己的弟弟,而是这偌大东陵的一国之君。 在这个时候,他的选择必然是要维护东陵的颜面。 想到这里,长公主强行压下心头的不满和担忧,只是望着晋王,“那……你自己万事小心!” 晋王微笑着点头,迈着稳健地步子就朝着观景台正中央而去。 见晋王朝着这边而来,斐尔扭头朝沁月比出了一个手势。 下一瞬,雨点般的鼓声伴随着热切而悠长的胡琴调子响了起来,整个场面和气氛再一次回到了刚才的紧张。 只是此刻,众人少了几分震惊,却多了一丝紧张和担忧。他们的目光死死的定在了晋王的身上,心中亦是期盼着,同时也忐忑着。 他们期盼着能够看到晋王徒手制服那凶恶的火焰龙,同时也担心如果晋王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不但会灼伤自己,更加会丢了整个东陵的颜面。 在那激昂的鼓声中,晋王已经站到了观景台正中央,而就在他面前不过十步开外的地方,就是斐尔所站立的案台。 此刻依旧赤裸着的斐尔居高临下的望着一脸淡然的晋王,面上浮起嘲讽的笑意,“晋王殿下,火龙神只会臣服于真正的英雄。如果有人胆敢弄虚作假的话,会惹怒火龙神,到时候若是缺胳膊少腿的,我可不负责。” 顿了顿,他微微倾身向前,宽大的身子似乎能带给人无穷无尽的压迫感,“如果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倒是此刻的晋王,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压根儿就没有听到斐尔那带着侵略性的威胁话语。 他俊眉微微一挑,抬眼看向了斐尔,“说完了么?” “嗯?”斐尔一愣,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晋王在这一刻突然接了话,“说完了就开始吧。” 好一个狂妄自大的晋王! 斐尔原本还挂着嘲讽的脸上瞬间铁青,今天他就教教这些中原人,什么人都可以招惹,但是绝对不能惹胡国人。 因为,这代价这些软弱平庸的中原人根本就承受不起! “好,那就开始吧!” 斐尔的右手高高的举起,而左手却是凝聚了内力,从面前的三个鼎炉上面轻轻拂过。 刹那间,火龙像是被什么诡异的东西激怒了一般,原本还盘踞在半空中,突然就张牙舞爪的在夜空中扭动了起来。 下一秒,更是燃着浑身的火焰,铺天盖地的朝着晋王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围观的众人一惊,有些人更是吓的猛的闭上眼,尖叫出声,以为晋王就会在这燃烧着的烈焰中华为灰烬。 坐在主位上的君逸天心中亦是一紧,原本轻轻扶住椅靠的双手陡然握紧。 长公主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若不是最后还有一丝新年支撑着,恐怕早就已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只是,在众人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火龙正停在了晋王的面前,此刻它正飘在半空,大嘴张开,吐着热烈的火舌。 晋王那张俊秀白皙的脸蛋被那热切的火焰映照的血红,一股股热浪迎面扑来。 原本还迎着热浪微微起伏的衣摆,更是在这个时候微微锁紧,明显就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炙烤。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晋王身上的衣服也会要燃烧起来。[] 斐尔目光轻佻的望向晋王,右手稍微向前一拖,“晋王殿下,该您了。” 面对燃烧得如此热烈的火焰,说一点也不惧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甭提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晋王了。 只是,斐尔不知道的是:晋王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战死沙场。虽然从小就被养在长公主的身边,看似柔弱的晋王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他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犯。 晋王目光忽闪,竟然是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火龙而去。 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火热的空气几乎呛得人不能呼吸。晋王望着只有一步之遥的火龙,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发丝被烫的“啪滋”作响的声音:父亲当年就是为了东陵的国威而战死沙场,如今的自己却对不是一个临阵脱逃的缩头乌龟。 当初,麒麟山一役那莫大的功劳被套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推拒,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承受了当初那样傲世的荣誉,就应该做好准备面对今日之后的非议…… 想到这里,晋王清眸一眯,举起双手便朝着火龙张开的嘴巴里面伸了过去。 一股尖锐的痛感从十指扩散到了四肢百骸,在晋王将手放进去那一刻,那火热的火焰瞬间便将它们吞没。 原本歆长洁白的双手迅速被烫的血红,连那皮肉被烧焦的“兹兹”声也是不绝于耳,鲜红的血水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流下,还没有落到地面,便被那炙热的火焰吞噬干净。 那扩散到了四肢百骸的痛感让晋王一张俊脸瞬间惨白,此刻的他面无血色,浑身发颤,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台下的人们不明所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探了过去。 “咦,晋王没有退出来,他还一直站在那里呢!” “难道火龙神真的臣服于他了?” “不对啊,你看晋王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倒了。” “没错,他被灼伤了,他这是在强撑着呢!” 耳边模模糊糊的话晋王再也听不见,那锥心刺骨的痛意让他几欲昏死过去,可心中却还有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要支撑下去。 斐尔冷眼望着稍嫌单薄的晋王,嘴角划过嘲讽:“愚昧的中原人!” 倒是一旁的沁月看见晋王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焦灼,“阿哥,别闹出人命了。到时候你我可收不了场!” 原本斐尔还想看看这弱不禁风的晋王还有多少能耐,还能坚持多久,不过沁月的提醒让他想起了今天来砸场子的真正目的。 于是,他双手一收,那吞噬了晋王双手的火龙也是跟着往后退了十步的距离。 而晋王也仿佛是在这一刻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那一袭华服虽然没有点燃,也已经是被火焰灼烧的面目全非。而那一双放进火舌里面的手,此刻依旧是烧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还来不及闷哼一声,整个人就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微微睁开的双眸里,那一条火龙映照着斐尔不可一世的笑容。 “天呐,我的晋儿!” 长公主此刻哪里还能顾及自己的仪态,眼泪喷涌而出,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就朝着瘫倒在地上的晋王扑了过去。 原本对火龙还有几分恐惧的琼华在看到这一幕,亦是跟在长公主的身后追了出去。 长公主走近一看,晋王面上血色全无,一双手更是伤的十分骇人。 她只觉得心疼的无法呼吸,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下。 “什么胡国太子,简直欺人太甚!你这样伤晋王,我们饶不了你!”琼华在看到晋王这般凄惨模样,气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原本公主脾性登时就上来了,她扭头指着斐尔就骂道,“你给我等着,本公主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说着这话,琼华便要招呼自己的侍从将她的弓箭拿出来:胆敢这样伤害晋哥哥,今个儿她非要在那个什么狗屁胡国太子身上射一万个窟窿不可! 只是琼华的弓箭才刚刚握在手上,便听到主台上君逸天一声冷斥,“琼华,不许胡闹!” 冷不丁被父皇呵斥,琼华扭过头去,却瞧见君逸天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从前不管自己做什么,父皇都从来不会如此大声的呵斥自己,这一次那口气,那目光却冷的像冰川一眼,这样平素胆大包天的琼华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半响之后,她才猛地将手里的弓箭砸在了地上,哭着道,“晋哥哥被伤成了这样,父皇难道不管吗?” 君逸天目光沉沉的看向晋王,却见他半开的眸子正戚戚然的望着自己,几乎是在用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摇头。 君逸天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晋王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哈哈!东陵皇帝陛下果然是公道!”斐尔这个时候终于是豪迈的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听在众人的耳里,却是极度的刺耳。(.好看的小说) 琼华一见自己的父皇竟然这般冷血,当即气的快要发疯。三哥哥外出游历十几年,在景阳只有晋哥哥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的疼惜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琼华早就已经将晋王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现在看到晋王被伤成这样,琼华也是心疼的肝胆俱裂。 她冲到斐尔面前,指着那盘踞在半空中的可怖火龙,“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里面动了手脚。” 斐尔冷笑,“小公主,东西可以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哼,若是你坦荡荡,又何必怕我说?”琼华口齿伶俐,一双美眸里面射出阵阵怒火。 “我草原狼自然是坦荡荡,你说我动了手脚,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斐尔望着琼华,不悦的开口。 琼华一时间愣住了,刚才的话明显就是一时气话,这火龙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会证明什么? 目光急切的从斐尔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身边的沁月身上。 琼华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素手一扬,竟然是堪堪指向了沁月,“我要她也来一次!” “什么?”沁月倏地瞪圆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向琼华! 琼华冷笑道,“不是说草原的人无论男女都是英雄吗?那我今日就要试试,若是你妹妹的手没有灼伤,那这事就算了。若是连沁月的手也烧伤了,那你斐尔就必须留下你的一双手给晋哥哥一个交代!” 众人听了这话,倒抽了一口气。 男人也就罢了,叫一个女人去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强人所难之嫌。 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东陵的名声啊! 只是这些话,那些大臣们也只敢在心中暗自腹诽。因为在琼华与斐尔争辩的时候,主位上那身着龙袍那位根本就没有开口呵斥,明显的就是默许了! 原本以为沁月和斐尔会说琼华强人所难,岂料那一袭红衣的沁月公主却只是上前两步,凑到了琼华公主的面前,淡淡的问道,“你确定?” 此刻,不光是那些大臣们,就连琼华也是一愣,她笃定的开口,“当然,只要你敢。” “草原儿女有什么不敢的?”沁月脸上的非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琼华好奇的问道。 “如果我的手没有灼伤,那就意味着火龙神已经臣服于我。我一介女流都能办到的事情,晋王殿下都做不到,我觉得我与殿下的婚约便可以结束了。”沁月微微一笑,心中却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欢欣雀跃。 再等一会儿,那一桩婚事便会成为一道笑话,自己便能自由自在的去寻找自己的心上人。 琼华见这个沁月公主竟然敢嫌弃自己的晋哥哥,当即气白了脸。她连问都没有问皇帝的意思,就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像你这种草原来的野蛮女人,我晋哥哥还真是消受不起!” “好一言为定!” 说完这话,沁月便转身朝着斐尔点点头。 只见斐尔右手一探,左右又在案台上的三个鼎炉上面轻轻一拂。 那火龙迎着沁月而去,可那沁月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原本以为那火龙会想吞噬晋王那样将沁月也卷进去,岂料,在火龙扑到沁月面前的时候,竟然也停了下来。 那火舌轻轻吐着,燃着,带着众人无比的恐惧。 他们紧张地望着沁月,看着她缓缓的抬起手,缓缓的将双手伸进火龙的火舌之中…… 一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也过去了。 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场景没有出现,那沁月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静静的立在火龙中间。不管是衣物,发丝,皮肉,更或者是双手,根本就没有一丝损伤的样子。 缓缓的,那一抹大红色从火龙里面走了出来,沁月清丽的容颜映着蜜色的肌肤,她带着悠然的笑意,走了出来。 众人震惊了,也沸腾了。 “天哪,她居然没事!” “一点事也没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火龙神已经臣服她了吗?” “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起在耳边。 琼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激动的冲了上去,一把攥住沁月的双手。 只见那一双手依旧是完整无缺,方才她明明将双手放在火里面炙烤,可是现在,她的双手非但没有半点烫度,反而还带着一丝微凉。 怎么可能?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火龙神的存在? 望着琼华目瞪口呆的样子,沁月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兴奋给填满了。 她动了动眸子,目光落在皇帝身侧的座撵之上,那一抹大红色如自己身上的一般热情似火,就像那座撵里面的人一样绚烂夺目。 不过在接受到沁月公主这般热情火辣的目光之后,君无邪非但没有给出一丝反应,那一双凤目反而是沉沉的落在斐尔那边。那目光里面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也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鸷。 沁月顺着君无邪的目光看去,赫然能看见放置在案台上的三个鼎炉,眉心微微一跳。 片刻之后,她笑靥如花的望向了琼华,“琼华也是一国之公主,而且在场还有这么多大臣做见证,相信公主也会一言九鼎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 琼华气的牙痒痒,她也不看看自己,都要黑成一团黑炭了,竟然还好意思嫌弃自己的晋哥哥。 明眼人都知道,再出了这种事情之后,就算这个该死的沁月公主不开口,晋王也不可能再提他们的婚事。这个女人就是存心想要让晋哥哥出丑的! “你这个可恶的……” 琼华正打算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却冷不丁感觉到腰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吸引力。 她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那一股强大的吸力吸的身子节节后退。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人已经退到了距离沁月三丈远的地方。 而那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居然是自己那位素来就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三哥哥。 只见他如同鬼魅似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大红的袍子在夜风中微微扬起,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此刻他一双漂亮的凤目正不悦的睨着自己,歆长白皙的手指也是指着晋王,“还不赶紧将人扶下去,是不是不想要他那双手了?” 君无邪的一席话,瞬间点醒了琼华,也点醒了正在抹眼泪的长公主。 “赶紧,赶紧宣太医!”琼华与长公主两个人吃力的想要将已经呈现出半昏迷状态的晋王抬起来,可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要从何下手才是。 “别叫太医了。”君无邪淡淡的开口,目光落在自己座撵边上一个小巧的身影之上。 琼华一眼就认出那小人儿便是三个的贴身大夫,小神医江牧。 原本守在君无邪座撵边上的两名侍卫飞快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晋王抬到了一边,让江牧开始诊治。 而这个时候,依旧立在案台上的斐尔扭头望着瘫软在地上的晋王,“看来,晋王殿下根本就没有得到火龙神的认可呢!” 斐尔冷笑着,望着半昏迷的晋王,顿了顿又道,“如果当初麒麟山一役,的确是晋王建立的不二功勋,那么火龙神又怎么可能会不承认他的英雄之名?如此看来,这里面的真相恐怕就只有一个了……” “啊啊啊――” 斐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凄厉尖锐的惨叫声。 众人的目光顺着那惨叫声望了过去,竟然发现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女正猛的后退了好几步,那凄厉的叫声正是她锁发出来的。 而她的面前,正是因为斐尔的动作而降的十分之低的火龙。 那少女袖口,裙摆的衣裳都被火舌灼的熏黑,而她那一双白藕似得手也被火舌灼的红肿不堪,有几处甚至是飞快的冒出了偌大的水泡,看上去就像是得了某种恶心的传染病一眼。 “啊,那不是景阳明珠吗?” 稍微离得近一些的人借着那火舌的亮光,终于是将那个少女认了出来。 夜重华和以芙夫人刚才只顾着看皇帝的神情,此刻听到这话,更是一惊,猛的抬头却不见夜倾心坐在自己身侧。 夜重华扶着惊慌失措的以芙,两个人冲上了观景台。 果不其然的,他们两个瞧见夜倾心正一脸痛苦的跌坐在地上,一双水眸里面蓄满了泪水,那双白皙细致的手也是肿的像猪蹄似得。 “天哪,倾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手怎么回事?”以芙夫人已经急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眼睛一酸,便落下泪来。她战战兢兢地望着自己宝贝女儿的双手,心疼的不知道要从哪下手,才能将她扶起来。 夜重华也是一脸震惊和心疼,“怎么回事?” 夜倾心捧着自己烫伤的双手,只是低头哭,却不开口说话。 便是她这副摸样,更是让夜重华和以芙夫人的心疼的纠结在了一起。以芙夫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倾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她哪里还敢开口说啊?”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里面不乏玩味和嘲讽。这声音时常在夜倾心的梦中出现,只是现在听到了,却让她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夜重华和以芙夫人抬头,却看到说话的竟然是素来就寡言少语的长乐王君无邪。那刚刚涨起来的愤怒,也在下一秒瞬间消失不见。 不是说这个君无邪不喜欢多管闲事吗,怎么今日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夜重华强压下心中的不悦,“不知王爷这话所谓何意?” 君无邪一双水眸里面波光潋潋,那清透的目光仿佛能射进人心底。“刚才胡国太子收了火龙,巧的很,我恰好看见夜二小姐偷偷摸摸爬到观景台之上,竟然自己将一双手置于那火舌之中……” “怎么可能?”夜重华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却只见夜倾心又低下了脑袋,这会儿连痛也不敢喊了。一见此景,夜重华便知道君无邪说的是真的。 平素自己就这个女儿最为机智聪颖,今个儿怎么…… 难不成? 夜重华何其聪明,当场便猜透了自己女儿的心思。 只不过长乐王却是先一步将那些话说了出来,“右相,看来令嫒是想延续沁月公主的神话,也想试试那女英雄的滋味呢!只可惜……” 长乐王的话一出,众人面上神情各异。 那些少女们看向夜倾心的眼底更是闪过了一丝鄙夷之色:这个夜倾心可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她那是打算偷偷去试一试火龙神,若是侥幸没有灼伤她,她便也能借着庆功宴这个机会大出风头。那她之前载在夜阑心手里出过的那些糗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到时候,除了景阳明珠的称号,她又要多一个什么火龙神女的名头了! 只可惜…… 那些少女们再看夜倾心,眼底就已经透着几分恶毒了:只可惜她跑大太快,那火龙神怎么就没将她那张狐媚子脸也给烧了? 夜倾心听了这话,只觉得这辈子的人就在这一刻丢完了。她原本是打算在君无邪面前出个风头,好俘获他的眼球,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嘲讽,简直丢脸丢到了爪哇国去了! 此时,夜重华也觉得十分丢人,就连素来就端庄大方的以芙夫人面上也是一阵青白。 倾儿素来聪明,今日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闹这么大的笑话? 真是气死人了! “还不赶紧跟我起来,若是毁了这双手,看你以后怎么办?”以芙夫人差点叫夜倾心给气死,却碍于众人在场而不好发作。 此刻她心底又记挂着夜倾心的伤,只得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扶起来,准备下去换药。心中还想着,千万不要留下伤疤才好! 到是君无邪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冷笑来。 就在夜重华一家三口搀扶着,就要从他身侧走过去的时候,君无邪清清冷冷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在夜重华的耳畔。 “右相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好相公呢!” 夜重华脚下步子一顿,疑惑的看向君无邪。 却只瞧见君无邪那绝世无双的侧脸上挂着极寒的冷意和嘲讽,“只是,在你们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可曾记得在刑部死囚牢里,还有一个夜阑心呢?” 突然提到夜阑心的名字,三人身子均是一颤。夜重华复杂的看向君无邪,他这一身的怒意不像是装出来了,难道他…… “希望右相以后还能吃得饱,睡的香!”君无邪冷冷的抛下这句话,转身便朝着自己的座撵而去。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夜倾心,不过那错愕却只是一瞬间的凝固。在片刻之后,又转化成了一抹恶毒的恨意,浮现在了夜倾心的脸上。 斐尔自然是不知道他们这一番较量,只是有些恼怒一个蠢丫头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我的意思是,火龙神之所以不承认晋王,那是因为那日麒麟山一役,晋王根本就没有出力。他只不过是个马后炮,带着三百精兵去捡了个便宜而已。这样的王爷,凭什么给他操办庆功宴,接受列国的感恩与馈赠?” 斐尔的一席话成功的转移了大伙儿的注意力,而这话更是让原本就黑了一张脸的君逸天终于怒了,“斐尔,不要得寸进尺!” 斐尔冷笑,若是君逸天这个东陵皇帝能够唬住自己,那么他就不会来景阳了! “当时我阿妹也在山洞里,她为了引蛇出洞,故意被掳,所以当时在山洞里面发生的一切,她都亲眼所见。”斐尔扭头看向沁月,“阿妹,告诉他们,真正解救了你们的人,到底是谁?” ------题外话------ 现在是11号凌晨1点,蓝子刚刚码完今日的更新,眼睛都睁不开了! 今天晚上公司年会,有节目,前阵子每天下班都是排练到很晚才回家。然后就码字到凌晨一点多。所以这两天只有7、8千的更新,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年会之后,蓝子会尽量恢复万更的。亲们的订阅漂漂神马的,也给力起来吧! .. 第六十六章 阑心出马 “你、你胡说八道!” 身为东陵的长公主,身为晋王的母亲,她岂能容那弹丸之地的小国太子如此污蔑自己的儿子? 长公主立时站了起来,怒斥出声,“我东陵乃是礼仪之邦,但你若再这般无礼,休怪我们不客气!” 长公主是君逸天的长姐,从来都是雍容华贵,自有一派不怒自威的风流。此刻她怒斥一声,亦是引得东陵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跟着道,“就是,堂堂晋王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诋毁的。” “胡国蛮子们还不赶紧给我们滚出景阳!” “景阳容不得你们这种满嘴胡言乱语的东西!” 一时间,指责声,愤怒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群情激昂之下,大有要将胡国的斐尔太子和沁月公主生吞活剥之势。 倒是一直倚在座撵之上的君无邪媚眼里面划过一丝厌恶,五岁时候,那些记忆他可是记得清楚的很。 当初就是有一人开口,其他那些昏庸无能之辈便跟着偏帮,硬生生地将不过五岁的自己送出了东陵。 对于皇宫和权利,他从来就没有半分的留恋,但是…… 歆长白皙的手指触上了左边的胸口,脑海里面有一些破碎的画面浮动,那痛苦不堪的过往让他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微微泛白。 江牧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也不管晋王此刻疼的差点晕过去,一甩手就朝着君无邪这边跑了过来,紧张的问道,“爷,你没事吧?” 稍嫌稚嫩的声音突然穿破耳膜,将他从往昔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君无邪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凤目扫了一眼痛的几乎要脱力的晋王,隐去胸口隐隐不适的感觉,“我没事,你去吧。” 江牧定睛,发现君无邪苍白脸已经恢复的平静,心中稍微松了一些,这才重新回到晋王的身边,继续为他清理伤口。 墨舞在“听”到这一幕之后,眼中的担忧更甚:方才这一幕,恐怕是触及了爷的回忆。外人都道是爷未曾立过丝毫功勋,便享有如此殊荣,却不知道,这些年里,爷到底受过多少不堪的折磨。 这些皇帝赏赐下来的殊荣,跟他承受过的痛苦相比,简直就是不堪一提。 “都给我闭嘴!” 一道充斥着雄浑内力和满满威严的声音破空而下,带着王者霸气,也让众人的指责的声音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因为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东陵皇帝君逸天。 此刻他阴沉着一张脸,周身的戾气亦是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带着浓重的杀意和可怖的窒息感。 这坐拥王位几十年锁沉淀下来的王者霸气,竟然是让斐尔也微微一怔。 不过片刻之后,斐尔又冷笑道,“怎么,这就是你们东陵人对待真相的态度?如果真相比你们所见的可怖残忍,你们是不是就选择掩埋了?” 沁月有些紧张的靠在阿哥的身后,“皇上,若今日我们兄妹二人没有安全离开,胡国的勇士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君逸天沉着一双眸子,冷冷的望向斐尔和沁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东陵是礼仪之邦,没有什么真相是承受不了的!前提是,你们说的最好是真相,否则,朕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带着满满杀气的话语让众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沁月和斐尔似乎没有料到君逸天竟然这么好说话,两个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沁月瞧见斐尔不动声色的朝自己点了点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初我混在那群贵女里面,在黑衣人首领准备射杀我们的时候,有许多人就已经被吓傻了。而我是故意混进去的,所以当时还有理智,而且也看的十分清楚!” 顿了顿,沁月望向屏息期待的众人,继续道,“在晋王出现之前,有一男一女出现在山洞里面。男的一袭红衣,武功十分高强,以一敌百也不在话下;而女人则是带着传说中的轰天雷,将那些黑衣人炸的血肉横飞。直到那些黑衣人都被轰天雷封在山洞里面之后,晋王才带兵出现。所以真正的功臣不是晋王,而是那一男一女!” 沁月的话说完之后,更是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轰天雷? 那可是前朝一位女书法家留下的拓本秘闻故事里才有的东西,秘闻里面,那东西不过手掌大小,可是威力却是无穷,仅仅一颗便能要了上百人的性命。 爆炸之时,更是有如燃起通天大火,甚至能将一个国家吞噬。原本他们以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存在,如今却是从沁月公主的嘴里说了出来,简直就跟做梦似得。 “沁月公主,说谎也要打草稿。轰天雷那是什么东西,从来就没人见过。你凭什么说那就是轰天雷?”君逸天脸色复杂,沉沉的望向沁月,不知眸子里面盛着什么情绪,“再说了,那一男一女又是谁?” 君逸天的问话倒是让沁月一愣,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我距离隔的太远,再加上那一男一女动作奇快,所以我没有看清楚……” 沁月话音还未落,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嘲笑,“连人都没看清楚,我们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吓疯了胡说八道?” “就是,轰天雷这种东西从来就没人见过,凭什么你说是就是?” 听到众人如此不相信自己,沁月当时就急了。她抬手便朝着对面的看台指了过去,“这一幕不光是我,南鸢凤太子也看到了;就连晋王他自己也亲眼目睹。不信你们去问他!” 在东陵,凤太子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南鸢的国体。 而且,这位凤太子十三岁就便建立旷世罕见的奇功,如今南鸢的国体繁荣直逼东陵,他的话在东陵甚至比圣旨还要有重量。 如今在东陵,他的话也同样有着左右人心的效果。 众人目光炙热的望向凤惜朝,等待他的回答。如果连凤太子都说是真的,那事情的真实性起码有百分之八十! 而此刻的凤惜朝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面却是飞快的运作了起来。 半响之后,他淡褐色的眸子才慢慢抬了起来,色淡如水的薄唇轻轻一启,吐出几个让众人不敢置信的字来,“她说的是真的。” 原本绷着一颗心的沁月在听到凤惜朝这话的时候,整个身子一松,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给浸湿了。 天哪,就连南鸢凤太子都说真的有轰天雷的存在。 这话让原本平静的几国皇子脸上都凝重了起来,轰天雷意味着什么他们不会不懂。 当初那女书法家的秘闻小本里面红极一时,天穹大陆上大部分人都看过那个故事。 当时那些朝臣们还说简直是异想天开,仅仅凭着几十个轰天雷便灭了一国武士,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若东陵真的有这样的高手存在,那对于其他几个国家都将是灭顶的灾难。 其中的这些利害关系斐尔当然清楚,他也知道这个消息放出去,又将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但是贪欲操纵着他的理智,如果整个天穹不大乱,他们地域最小的胡国又怎么能从中获利呢? 不过此时,凤惜朝心中想的却是:看着斐尔和沁月的态度,这件事恐怕不会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完结。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掩盖,那么,倒不如将它放到太阳之下。 他会赶在众人回神之前,将夜阑心据为己有! 得到了夜阑心,其他人的争端,其他国家的祸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的斐尔和沁月脸上再也没有战战兢兢,沁月更是挺直了腰板,“当初被擒的除了一些姿容绝美的少女身份低贱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是列国身份高贵的贵女。今日东陵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携带家眷在场,我相信我要找的那个女人,就在这些少女中间!” 沁月的话更是惊起巨大的涟漪,对于尚在闺阁的少女来说,名誉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沁月猜的没错,在场的大臣们里面,的确有许多家里的小姐都曾经被掳走过,只是他们碍于名声没有宣扬出去。 如今被沁月这么掀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本根本就不止自己一家遭了难。这个时候,那些好奇的少年更是将目光投向了身边尚未出阁的少女,想要在她们脸上寻出一些端倪来。 那些少女中,曾经被掳走的慢慢得躲到了父母的身后,生怕被看穿;那些没被掳走的也是遮遮掩掩的,生怕那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沁月望着那些少女瑟缩的脸,面上浮起轻蔑,“你们也不必躲躲藏藏,上月初八谁出了景阳,并且彻夜未归,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君逸天此刻一张脸也是十分的凝重:如果真如沁月所言,这样的女子真存在于三品官员的女儿之中,那简直是太可怕了。 她不过一介女流,不可能会制造轰天雷。那么她用的轰天雷便极有可能是她的父兄所制! 一个三品以上的大臣暗地制造轰天雷,那忤逆之心不言而喻。 所以,不但是沁月要将那个女人找出来,他也一定要将那个人找出来。 “若沁月公主所言非虚,那少女真的在现场……”君逸天沉声道,“现在她自己走出来,或许我还能考虑饶她一命。” 君逸天的话说完,整个后院更是一片寂静,仿佛丝毫都听不见人气。 众人都是缩着脖子,这种株连九族的事情,谁出头就是找死! 见半响也没有人出声,君逸天心中逐渐烦躁起来,“皇城里面,进出景阳都需要带着官碟在城门登记。你们别以为你们不说就可以瞒天过海,只要朕派人出去,就马上能查出来!若是再没人出来的话,查到者便要株连九族!”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外围却是有一道颤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想我知道是谁!” 这声音突然想起,让众人一惊,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紧张的是因为终于有人出来顶罪了,怕的是那人将事情与自己牵扯上关系。 君逸天顺着那声音的来源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捂住了嘴巴,正被人朝着暗处拖呢! 君逸天一张脸顿时铁青,怒吼声差点要震破众人的耳膜,“夜重华,你好大的胆子!” 原本还打算将夜倾心往暗处拖的夜重华听到皇帝暴怒呵斥自己,当下脚下一软,拉着夜倾心便跪倒在地上,“臣不敢!” “你不敢?”君逸天冷笑,那如刀锋般的目光射在他身上,“还不松开手!” 夜重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紧紧攥住夜倾心的胳膊,犹疑的好一会儿才终于是颓然的将夜倾心的手给放开了。 没错,刚才出声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景阳明珠夜倾心! 也许夜阑心不知道,从自己懂事以来,就十二个时辰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有什么动作,下一秒便会传到自己的耳朵。 自然,初八那日,也就是长乐王洗尘宴的那天,自己受辱回府之后,便得到了夜阑心偷偷出门的消息。 探子一路远远追踪,一直跟到了麒麟山上的寺庙才突然失去了夜阑心的消息。 当时探子说夜阑心神秘失踪,自己还不相信,只当他们跟丢了人再找借口。 也恰好是那日,自己在长乐王府后院换衣裳的时候,瞧见了病怏怏的长乐王竟然带着侍剑和江牧偷偷溜了出去。 当时她也没有想明白,身为堂堂长乐王的君无邪为何要偷偷摸摸装病然后从后面溜出去…… 刚才听到沁月公主那一席话之后,原本就不蠢的夜倾心瞬间想到了当日那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情。 若是将这些事情都串在一起,那么事情的真相就显而易见了。 夜阑心那个贱人极有可能在麒麟山被掳走了,不过就凭着她那草包摸样,轰天雷根本就不可能是她制造出来的。 而长乐王极有可能得到了夜阑心被掳走的消息,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赶去救她。而那轰天雷也极其有可能是他制造出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夜倾心也懂,她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夫君被那些人给惦记上。 所以,电光火石之间,她便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主意来。 “你刚才说你知道?”君逸天一双黑眸沉沉的落在被宫人带到自己眼前来的夜倾心上面,这个景阳明珠她是听说过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走近一瞧,双目柔和,气质卓然,若是除去她已经被纱布过上的双手来看,的确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 夜倾心扭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夜重华,只见他满目怒意,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 夜倾心心中气闷,父亲本来就不喜欢夜阑心那个贱人,这次自己非除了他不可! “是的,民女的确知道。”夜倾心鼓足了勇气,却还是不敢抬头直视圣颜。 “那你说说看!”面对这样弱不禁风的娇滴滴美人儿,君逸天也耐着性子问。 只不过他的话才刚落音,君无邪的座撵那边却是传来一道凄惨的声音。众人将目光投了过去,却瞧见江牧一脸歉意的望着痛的已经晕死过去的晋王,冷汗涔涔的对众人道,“不好意思,刚才手有点重。” 也就是在众人将目光挪到长乐王座撵那边的时候,君无邪也已经站了起来,那一袭红袍无风自扬,卷起一股翩然欲仙的高贵气质。 绝美的脸上飞起一抹笑颜,炫目到让人眼花缭乱,夜倾心更是看的痴傻起来。 君无邪望着夜倾心面上的笑容愈发热烈,他慢慢走了过来,那双黑眸里面仿佛卷起了狂风,似乎要将夜倾心整个魂魄都吸进去。 夜倾心此刻已然是如同呆滞了,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眼底出了君无邪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夜二小姐,说话可要谨慎,若是说错话,那可是欺君之罪!”如同上好醇酿的嗓音带着惑人媚色,让夜倾心情不自禁的沉迷,下意识的点头。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一股暗涌的内力从看台西侧卷了过来,带着只有君无邪一人才能听到的内力传音,“这个时候用摄魂术,不太合适吧,长乐王殿下?” 君无邪心生一凛,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只得收了摄魂术,用内力抵挡着。 在众人视力看不见的空中,两道内力卷成一团,最后消散于沉沉的夜色之中。 君无邪微微蹙眉,转过头去,却见那几个皇子面色自得,竟然没有半点动过内力的样子。 而夜倾心直觉眼前一花,仿佛刚在做了一个极致美妙的梦似得。再一回头便瞧见君无邪正怒目看着自己,那绝美的脸蛋因为这一抹怒意多了几分凡尘人气,却愈发美的不可收拾。 转念一想,恐怕是这长乐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在这般看着自己吧? 想到这里,夜倾心更是气愤难平:今日她一定要夜阑心死! “启禀皇上,那日我大姐夜阑心早早的就出了景阳城,隔日才回来。所以沁月公主说的女人,极有可能是她!” 这一番话一出,夜重华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整个身子就这么软了下去。 尽管他不相信夜阑心有那个能力,但是夜倾心以为把自己姐姐顶出去,夜家就会没事吗? 自古君王最是忌讳皇权动摇,如果皇帝真的认同夜倾心的说法,整个夜家就成了东陵的定时炸弹,总有一天,皇帝会找个由头灭了夜家的! “夜阑心?”君逸天话里带着狐疑,“你说的是那个在景阳横行霸道,声名狼藉的夜阑心?” 众人心中也同样浮起了跟君逸天一样的疑惑:那个夜阑心除了会骂人打架闯祸,然后由妹妹出来摆平之外,竟然还会制造轰天雷,这话若是在平常众人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不管她夜阑心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这个罪名必须有人出来承担。 更何况,举报她的还是她嫡亲的妹妹,这一说出去,更是让这个消息的可信度高出了几分。 左相此刻更是心情复杂,刚才他看到白桓宇找了长乐王,估摸着请小神医出马的事情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夜阑心还没有将红景天存放的位置告诉自己,若是皇帝大怒,当场把人斩了,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要跟着陪葬? 想到这里,左相心底又是一阵忐忑:那个夜阑心敢那样伤害花侬,还威胁自己,早就该死了。 可是,在没有拿到红景天之前,她还不能死! “皇上,夜阑心之前因为一场误会现在还被老臣关在刑部大牢里面。”左相赫然起身,双手抱拳,“不如让老臣将她带过来,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光听别人一面之词!” 众人也是惊诧万分,就连君逸天亦是挑眉:左相素来与右相不合,今日怎么出言维护起夜家大小姐来了? 这可是太有趣了,亲生妹妹要致夜阑心与死地,而素来有敌对的左相却替她说起话来了。 “左相所言甚是,朕就命你去将夜阑心带过来!”君逸天点头道。 左相受了命,更是忙不迭地离了场子。心中更是计算着,这刑部到晋王府还是有一定的路程,待会儿将夜阑心带过来还有点时间,自己的好好跟她通通气,让她说话做事有点分寸。皇帝可不比自己,若是一句话说错了,那就是当场“咔擦”的命。 她夜阑心死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自己的花侬! 而当左相马不停蹄的赶到浮幽塔的时候,夜阑心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隔着铁门看到夜阑心睡的沉稳的样子,左相差点没气的一口老血喷出去。若不是这牢门无比坚固,他铁定等不得那守监的侍卫开门,就一记老脚飞过去,然后把夜阑心揪起来。 这边左相急的快要吐血,那边夜阑心却是一副睡眠不足,吊儿郎当的纨绔女的模样。面对打倒前来的左相摆出一张臭脸,“你又来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左相一把揪起夜阑心的后衣领,一股风地跑了出去。 夜阑心被拽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她打算这两日养精蓄锐找找往日的伸手,早就一掌把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一掌给劈了! 直到夜阑心被扔进马车之后,左相才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总算是消停了一些。 “你疯了?大半夜的!”夜阑心没好气的松了松自己领口,倒头就要睡,可左相却没有看到她耳朵飞快的竖了起来。 左相差点被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给气死,“死到临头了还就知道睡!” 一听到“死”字,夜阑心整个就精神了,她倏地座了起来,一双璀璨如明珠一般的眸子闪耀着睿智的光芒,可吐出来的话却让人恨不得按住她暴揍一顿,“我可是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谁敢动我?左相大人,你刚才也不是说要我的命吗,结果还不是灰溜溜的跑了?” 左相望着夜阑心的样子,气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他逻辑清楚、长话短说的将方才在晋王府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最后的重点落在了“夜倾心想要了你的命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说完这话,左相满意的看到刚才还张狂不已的夜阑心逐渐安静了下来,那原本挂着轻浮的脸上变得暗沉起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 左相定了定睛,再看夜阑心的脸上,依旧还是那万年不变的吊儿郎当神情。 什么狗屁坚毅,自己怎么会将这种词用在夜阑心这种纨绔女身上? “待会儿你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挡的地方我会替你挡一下。你要的金子我明日便会送到右相府,你必须得给我活到明日!”左相恶狠狠的威胁着。 倒是夜阑心嘴角一弯,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左相虽然恶毒,但对他的女儿却是真情实意的。为了救他的女儿,甚至愿意帮作为敌人的自己。 相较之下,那个夜家却像是牢笼一样:夜重华跟以芙不疼惜她也就算了,身为嫡亲姐妹的夜倾心竟然千方百计的想要了自己的命。 罢了,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夜阑心沉稳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今日的事情之后,她夜阑心就跟夜家再无半点纠葛。往后,不管夜家荣华富贵,或者是残垣断瓦,跟她夜阑心再无半点关系。 打定主意之后,夜阑心才故作无事的看向左相,“你方才说胡国那什么狗屁太子手里拿着什么来着,火神龙?” 左相点头,脸上也是惊奇,“他每次只要拂过案台上的那三个鼎炉,手上就长出一条十几米长的火龙,你要小心。我觉得他们到时候可能会像对付晋王那样对付你!” “火神龙是么?”夜阑心眸光闪了闪,不知道为何,脑子里面扣着左相说的那“三个鼎炉”,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 第六十七章 脱离夜家 67、 马车一路狂奔,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彻彻底底的暗了下来。 禁宵之后的景阳显得尤为静谧,除了偶尔路过的几个打更的,和几个巡城的士兵,就再也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一辆深红色八宝顶盖的马车在景阳的主干道朱雀大街上疾驰着,驾马车的人手中拿着耀目的左相府令牌,一路畅行无阻,不多时便抵达了晋王府的门口。 左相一个旋身便要从马车里面跳出去,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妥,回头叮嘱道,“你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别自寻死路。” 车厢里面的夜阑心眉目一挑,面上露出轻浮且不屑一顾的神情,也不应声。 左相又结结实实被她气了一回,心中暗自思量着:过了这个坎,自己要是在跟着扶不上墙的的阿斗有往来,他“白”字倒着写。 愤愤的留下一句“狗咬吕洞宾”之后,左相便跳下了马车,正打算伸手将夜阑心拽出来,却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轻且稳健的步子。 左相下意识的回头,恰好瞧见被一袭黑色披风裹着身影,气质高贵的长乐王正眉目凌厉的看着自己。 僵在半空的手轻轻一抖,左相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将手收了回来,“咳咳,王爷来了啊?” 左相说完话,抬头却见君无邪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这位年轻的王爷身子跟那些武士比起来,虽然略显单薄了一些。但是身段却是十分高挑,此刻他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左相。 那尊贵且优雅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他只要一沉眸子,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因为的不悦而变了颜色。 这万般压迫的目光让左相头皮有些发紧,明明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病秧子,怎么会让人产生如此畏惧的压迫感? 那些文弱书生也就罢了,自己可是纵横沙场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大将军好不好? 心中暗自嘀咕,可左相的脸上还是堆着唯唯诺诺,“老臣得先进去跟皇上禀告一声,这里有有劳长乐王先照看一下!” 说完,左相便一溜烟儿的跑进了晋王府。 那个长乐王是夜阑心的未婚夫,摆明了故意来见她的,这个时候就应该顺水推舟。反正谅他长乐王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夜阑心放走。 听到左相遁了的脚步声,墨舞嘴角一勾:这个老狐狸倒是会瞧眼色。 这个时候,君无邪已经走到了马车的边上。 那一袭全黑的披风掩盖了他平日里列热张扬的气息,配着那苍白的脸色,让他肌肤几欲透明,仿佛一碰就欲碎的玻璃娃娃。 歆长的右手一伸,将马车的门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翘着二郎腿,正悠悠然望着自己的夜阑心。 没错,就是这双什么也不在乎的眸子! 君无邪原本揪着的一颗心缓缓的放松了一些,他嘴角勾起一朵绚烂的笑容,“看来我的小阑阑果然有本事,左相可是被你气的走路都走不稳了。” 说着这话,他亦是极其自然的将右手伸了过去,打算将夜阑心扶下来。 而这一幕,差点没让左相身边的那些侍卫们惊得下巴脱臼:虽然这位绝色王爷才回景阳不久,可是关于他的传闻已久飞满了整个天穹大陆。 他为人们所熟知的不光是那“陌上人玉如,公子世无双”的丰姿,还有那苛刻到有些怪癖的规矩和习惯。 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更别提让他们近身。而且这位王爷性格乖张易怒,只要一点不顺心便要大开杀戒。 如此一位被东陵皇帝和皇上捧在手心里的瑰宝,竟然自愿去扶一个名声狼藉的纨绔女——夜阑心?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而此刻,夜阑心也是挑眉望着一脸笑盈盈的君无邪,心中不悦:这个妖孽把自己当成东陵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了么? 鼻尖溢出一声轻哼,夜阑心赫然起身,那柔嫩的小手在君无邪掌心一拍,整个人也是顺势躬身跃下了马车。 那轻灵的身姿不比往日灵活,但也是平常的小姐们不曾有的身手。 君无邪目光柔和的望着夜阑心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微凉的掌心上还有她柔荑拂过时候那温暖的触感。 嘴角莫名的上扬,原本因为里面那一群人儿产生的不悦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这个丫头刚才那一掌,是在宽慰自己么? “你守在这门口,是担心我会被里面那一群人吃了么?” 身后传来了夜阑心毫不在意的声音,君无邪缓缓的直起身子来,扭头望着亭亭玉立的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宠溺,“我的确是在担心……” 夜阑心带着几分英气的眉头微微一蹙,面上随即露出不悦。 不过,君无邪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却是在担心里面的人,想来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得罪的是谁呢?” 夜阑心一双璀璨的眸子里泛起深意,这个君无邪拍起马匹来,也不输那些朝廷大臣们呢! 就在她还在思量什么的时候,却只觉得眼前一晃。 原本还披在君无邪身上的长袍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属于君无邪身上干净清透的松竹气息将夜阑心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那略带温度的披风让她周身一暖。 夜阑心微微蹙眉:不知为何,每次嗅到这干净清透的松竹香,总是让人莫名的有些心安宽松。 眯了眯眸子,她继续腹诽道:看来着松竹香还有凝神静气的效果呢,下次让馨儿多准备一些。 君无邪望着夜阑心有些出神的样子,薄唇微微一勾,伸手从墨舞那边接来一张淡色的丝绢,温柔地别在她的发丝中间。 那丝绢虽然很薄,但也足够隐去夜阑心那张过于艳丽的脸蛋了。 也不等夜阑心发问,君无邪便开口解释道,“如果你想多过几日安稳日子,便不要将这丝绢除下来。” 这句话让原本要伸手去扯那丝绢的夜阑心动作顿在了半空中,她微微眯了眸子。心中却是在思量着: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做错,凭什么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躲躲藏藏? 上辈子她已经藏够了,这辈子她要光明正大的活着! 兴许是嗅出了夜阑心的不悦和抵触情绪,君无邪微微低头,用极其温柔的声音低沉的道,“相信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阑心皱起眉头,终于是放弃了将丝绢除去的念头。 这个时候,墨舞在后面低声提醒道,“爷,该进去了。” 对于墨舞的提醒,君无邪面上没有生出厌烦,反而是配合的点头。 他与夜阑心两人并肩朝着晋王府而去,饶是墨舞什么也看不见,也能想象出那样一副美不胜收的场面。 如果爷能够跟平常人一眼,享受这样平凡而简单的幸福,那该是多么好的事情。 前面迈着平稳步子,缓缓走进晋王府后院的两个人自然是没有看到墨舞脸上怜惜和不甘的表情。 晋王府的后院在夜阑心和君无邪出现之前,就那样安静着,静到有些诡异。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夜阑心来了!” 那人的声音凄厉、尖锐,还带着几分撕裂般的兴奋。那样子仿佛就在说:瞧瞧,夜阑心那个替死鬼终于出现了! 众人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循着那声音网晋王府的门口望了过去:一红一黑两个身影,正迈着稳健的步子缓缓朝着这里而来。 那一袭红袍是风华绝代的长乐王君无邪,而站在他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这场庆功宴会上掀起巨浪而不自知的罪魁祸首——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夜阑心! 虽然她面上遮着纱巾,但从面部轮廓和身形体貌看来,那少女的的确确是夜阑心没错! 那样一个小巧到有些单薄的少女,怎么可能跟沁月口中那身形快如闪电,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这个夜阑心虽然是景阳一霸,骄纵跋扈,但总归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一时间,众人看着夜阑心的目光里面有复杂,有愤怒,更有几分怜悯。 倒是君无邪眼见夜阑心被这些人如同看猴戏一眼的看着,心中烦闷。那一眸冰冷的眼刀扫过之处,原本还伸直了脖子打算盯着夜阑心的人,顿时就蔫了,也不敢再抬眼。 只是这种目光对于夜阑心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从穿越成了夜阑心之后,不管她去到哪里面对着的都是鄙夷的目光。 若自己一定要在别人赞许的目光中才能存活的话,她夜阑心不知道早就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夜阑心没有注意到的是,从她进门开始的那一瞬间,观景台上的斐尔和沁月,还有南面的凤惜朝,端木璟,还有定苍的目光都直直的朝她的身上射了过去。 见过夜阑心的凤惜朝在看到夜阑心之后,心中莫名一跳:面对这般阵仗,还能如此淡定自如的女人,除了她夜阑心,天穹大陆上兴许再也寻不出第二个。 目光紧紧锁在夜阑心的身上,就连她身边站着君无邪也无法挪开凤惜朝的注意力。 倒是斐尔他们在看见夜阑心脸上还蒙着丝绢,原本因为期待而引发好奇心在这一刻倏地沉了下去。 早在半个时辰左相离开的时候,斐尔就已经将掌中的火龙神给请了回去。如今他与沁月两个人下了案台,正站在观景台的正中央。 见夜阑心遮遮掩掩,斐尔眼底露出轻蔑,“难不成右相府的大小姐是个丑八怪?不然怎么要遮着脸才敢出来?” 斐尔声音洪亮,那一番话说出来,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那几个由斐尔带过来的草原汉子,更是豪迈的爆笑出声,显然就是要给夜阑心一个难堪。 只不过,让他们没料到的是,夜阑心竟然正眼都没有瞧他们,径直就朝着观景台走了过去,仿佛他们嘴里嘲讽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倒是凤惜朝笑了,他扬起声音开口笑道,“夜大小姐,他们那样说你,难道你都不生气么?” 夜阑心听了这话,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甚至连正眼也不去看凤惜朝,“难道狗咬了我,我还要反过去再咬它一口么?” 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带着几分不羁和狂傲。 这个夜阑心果然就如同传闻中的那样骄横,竟然丝毫不将胡国的太子放在眼底。 倒是那几个大汉在听了夜阑心的话之后,一张脸都青了:这个该死女人竟然敢拐弯抹角的骂他们是狗! 斐尔一愣,随即也是哈哈大笑:没料到这个夜阑心竟然如此泼辣,如此牙尖嘴利! 好,很好! 他草原狼最是不喜中原女人娇滴滴的样子,就是喜欢豪爽泼辣的,这样制服了之后才更有成就感。 那远远看着夜阑心窈窕身影的定苍和端木璟,目光里面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惊艳。 这种惊艳不在于容貌,再说了,有那块丝绢他们也根本就瞧不清什么容貌。 他们惊艳于夜阑心那通身的豪迈和不羁的气质,这种原本只应该男人才有气质在她的一举一动里面发挥的淋漓尽致,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和谐。 特别是那一双犹如泡在清透山泉里的黑瞿石一般的眸子,在这有些压抑的夜空中,犹如一口幽深的深潭,带着无穷无尽的深意和吸引。 如果刚才那位景阳明珠和沁月公主说的那个女子是面前的这位,他们竟然觉得是有可能的。 夜阑心脚下的步子依旧稳健,此刻的她还哪里有心思去理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因为从一进后院之后,她原本还挂着几分故意为之的轻浮的脸上,已经微微沉了下去。 君无邪敏锐的感觉到了夜阑心情绪的变化,不动声色开口道,“怎么了?” 夜阑心浅浅的吸了一口气,眉心的皱褶又重了几分:从刚才进后院开始,她就嗅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刺鼻的焦味儿,这股味道为何她会觉得有些熟悉呢? 脑海中灵光一闪,夜阑心抬起眸子,果然能看见在观景台的正中央,有一座案台,而案台的正中央,果不其然的放置着左相刚才说的那三个小鼎炉。 君无邪低头,看见夜阑心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哪三个鼎炉之上。 他聪明如斯,当即便猜到刚才在路上左相应该是跟她通了气了,“可是那鼎炉有问题?” 夜阑心缓缓回神,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我能看到那鼎炉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我有办法。” 此话一出,就连君无邪也是微微诧异:自从上次的轰天雷事件之后,这个冷性子的丫头就让他着实惊艳了一番。他甚至很期待,那颗小脑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到底还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你想要里面的东西,这个简单的很。”君无邪美眸一弯,里面闪烁着让人不敢逼视的璀璨妖娆。 心中仅剩的一丝担忧,也在夜阑心这般自信的笑容中融化了,消失了,一点也不剩了。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皇帝面前不远处,君无邪也必须的退到一旁了。 两人并肩而立,夜阑心身上那宽松的披风挡住了众人的目光。君无邪借着这个机会,将手探入长长的披风下面,摸索到夜阑心的小手之后,轻轻一握,像是在鼓励她一般,这才悠悠然的退到了一边。 伴随着这个动作,君无邪的气息也顺势朝着她耳边扑了过来,“别担心,万事有我。” 夜阑心心中无奈的笑了,因为她站在这里,能够感受到身边一个娇丽身影投来的恶毒目光:可笑啊,每每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总是外人,而跟自己有着血亲关系的家人,却是冷眼旁观,更甚的,巴不得送自己下万丈深渊。 这样的家庭,还真是可笑! 目送君无邪离开之后,夜阑心才扭头看向身侧的夜倾心,嘴角挂着冷笑,“看来姐姐今日能出来,还多亏了妹妹出力呢!” 刚才别人或许没看见,但是夜倾心站在一边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君无邪不但亲昵的跟这个小贱人交头接耳,还偷偷摸摸的牵她的手! 夜阑心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贱人,凭什么?她凭什么能获得那样一个美人的青睐?她就是个该死的贱人! 许是刚才被君无邪施了摄魂术的缘由,即便是夜倾心她没有中招,可那君无邪那幽深如潭的目光,却是将她的欲望勾了出来。 此刻的夜倾心仿佛就要忘记自己是景阳明珠的事情,她只觉得胸口那一块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沟壑,里面有无数怪物正张牙舞爪着,贪婪的想要往外爬。 不管自己怎么克制,只要一看到夜阑心,那些怪物就开始蠢蠢欲动,随时都要爬出来。 所以,只有夜阑心死了,那种极其腻歪的感觉才能消失。 所以,夜阑心要死,夜阑心必须死! 夜倾心此刻眼睛赤红,那副狰狞的模样好像恨不得将夜阑心给生吞活剥了。 “大姐,你敢说初八那日你在右相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锦绣苑的丫鬟早就告诉我,你初八晚上根本就没有回锦绣苑。”夜倾心咬牙切齿的道,“爹娘你可以骗,但是你却骗不了我。你是去了麒麟山对不对?在麒麟山的山洞里面那个女人,就是你对不对?” 面对夜倾心一连串的逼问,夜阑心也不着急回答,却只是慢条斯理的给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长公主、皇后、封贵妃依次见了礼。 临危不惧,面不改色。 看着夜阑心如斯风范,皇后对夜阑心的好感又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夜阑心,你别装模作样了,赶紧说到底是不是你?”夜倾心此刻已经是急红了眼,生怕皇帝他们会被夜阑心假惺惺的样子给蒙骗了。眼看着夜阑心的礼还没有完,她便急切地伸手去拉。 岂料她还没挨上夜阑心的袖子,便见夜阑心身子一晃,整个人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在长公主的搀扶之下,才稳住了身子。 上回在右相府长公主就觉得夜阑心是个乖巧懂礼的,此刻见夜倾心又故技重施,当即就变了颜色,“夜倾心,你不要得寸进尺。圣上面前,你再这般,饶不了你!” 突然被长公主一声呵斥,夜倾心像是被兜头倒了一桶冷水,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她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上,“我……”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头顶夜阑心慌张的声音,“二妹妹,在皇上,长公主面前你怎么能自称我?还不赶紧改口,皇上,长公主宅心仁厚不会重罚你,可要是旁人听去了,只怕是要说爹爹教女无方了。” 夜阑心这一席话不但恰好好处的拍了皇帝和长公主的马屁,还连带着将夜重华给踩了。 不但将夜倾心吓的直磕头,更是将不远处的夜重华和以芙夫人气了个仰倒。 如今而女儿愚钝无知,大女儿又落井下石,夜重华恨得只磨牙,只想着当初为何会让以芙将这两个灾星给生出来。 怒火在胸口里面燃烧着,夜重华只觉得一股怒气无法发作,恰巧这个时候以芙夫人上前轻抚他的手背,想要宽慰,“老爷……” 如今以芙夫人的吴侬软语听在夜重华的耳里,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他头一次冷脸,一把将以芙夫人的手摔开,发泄道,“瞧瞧你生的女儿!” 以芙夫人扑了个空,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夜重华自从娶了自己之后,几乎就是将自己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即便是二夫人有时候在他耳边吹风,也从未动摇过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而今日,他竟然一把将自己推开,还嫌弃自己生的是两个女儿。 果然,他还是在乎那件事的吧? 果然,他在口是心非! 果然,他当初在自己面前的祈誓不过是哄骗自己的。 想到这里,以芙夫人只觉得整颗心都碎在了地上。她呆滞地跌坐在身边的木椅子里面,竟是连半分注意力也提不起来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夜重华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如何将夜家这场危机化解上,跟本就没心思哄以芙夫人。 以芙夫人见自己这般落魄伤心的模样,却无法引来夜重华轻声低语的宽慰,只觉得整个人都空了,更是伤心欲绝。 倒是君逸天一双眼睛沉沉的落在夜阑心那略带委屈的脸上,虽然看不见她的容颜,可光是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足够吸引人了。 男人都是喜欢看漂亮女人的,君逸天这个皇帝更加不会是例外。 这个夜阑心刚才那一番话说的尖酸刻薄,倒不像是传闻中那个愣头青的摸样。 越是这样,便越是让君逸天好奇:因为皇后和琼华都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个夜阑心,原本以为她们会来指责夜阑心,说她配不上长乐。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她们就好像是统一了口径似得,根本就不提这个夜阑心在景阳干过的那些事情,反而是拐弯抹角的询问长乐与她的婚期。 “前来面圣,为何不将面纱揭下来?”君逸天冷着声音看向夜阑心。 夜阑心的耳边响起了刚才君无邪的话,说她不想惹麻烦吗?恐怕这话说出去,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于是夜阑心缓缓的稳住了身子,“阑心昨日在浮幽塔过了一夜,感染了风寒。摘下面纱只怕会有传染,还望皇上恕罪。” 这话一落音,君逸天若有所思的看向左相,却见那个平时最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哼哼唧唧地仰躺在座位之上,一副已经喝多的样子。 长公主不知夜阑心这话是扯谎,便抢在皇帝前面开口,“既然感染了风寒,那面纱便戴着。莫要触了圣颜,你可担待不起。” 夜阑心敛去了眼底的轻蔑,点点头就往后退了几步。 可她步子还没站稳,脚下却像是踩到了什么。还不等她低头去看,耳边就传来了夜倾心凄厉的嘶喊,“啊啊啊,我的手!” 夜阑心一低头,竟发现夜倾心还匍匐在地上,那本来就烧伤的右手堪堪就被自己踩在脚底下。 她惊恐的瞪圆了双眸,几乎是用跳的从夜倾心的手背上“跃”开。 完了她还愣头愣脑的说,“二妹妹你刚才虽然推了我,但也不至于下跪啊。赶紧起来吧,我可受不起!” 夜倾心此刻差点没被夜阑心这个贱人气的吐血:这个没头没脑的蠢货是真蠢还是装蠢啊?从刚才自己就跪在这里,她踩哪里不好,偏偏选了自己伤势最严重的右手。 那可是自己能够弹出连皇帝都称赞的曲子的右手啊,这一踩,伤势肯定又严重了几分。 夜倾心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望着自己右手上已经开始浸出血色的纱布,恨不得冲上去一刀捅死夜阑心: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张狂多久,待会儿你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冷眼看着这夜家两姐妹的明争暗斗,斐尔脸上逐渐露出不耐烦。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阿妹,那个什么夜阑心摆明了就是拖延时间,逃避问题。你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那日在山洞见到的女子?” 沁月公主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披着披风,遮着面纱的夜阑心。 她凝神看了半响,终于是无奈的吐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开口抱怨,“那日在山洞里面我本来就没怎么看清楚,现在她有披着披风,带着面纱,我怎么可能会认出来?” 顿了顿,她才扭头看向了自己的阿哥,“阿哥,要不你想想办法,让她将面纱除了。不过,你要切记,不能伤到她。当日我瞧着那个红衣男子与她有些交情,若两人是朋友,那就得不偿失了!” 斐尔有些不情愿,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傻大姐,愣头青。之前一路前来东陵,都听说过这个右相府小姐的名声,说是脾性十分暴躁,成天横冲直撞的…… 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是阿妹口中的女英雄吧? 不过看到沁月那坚定的眼神,斐尔还是败下阵来,“好好好,我知道。只要有一丝机会,你都要将那个红衣男子找出来。我会想办法让她除下面纱的!” 见斐尔开口应承下来,沁月的眸子终于亮了起来。 一双如同草原上的弯月一般的眸子闪烁着星光,落在长乐王君无邪的身上,像是母狼看到首狼一般,闪烁着强硬的霸道和占有欲。 “我相信,那位长乐王爷一定就是我要寻找的夫君!”沁月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默默的给自己催眠。 斐尔这个时候也是抬头,开口了,“刚才我妹妹所言想必大家还没有忘记吧?” 斐尔中气十足,话音也是带着雄浑的内力,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夜家两姐妹的身上重新夺了回来。 “既然这位夜家大小姐不方便除去面纱,那么我们就只有重新将火龙神请出来了。”斐尔重新跃到了案台之上,目光炯炯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接下来的话他还没有说出口,却被身后的有些焦急的沁月拉了一把衣袖。 斐尔扭头,看见沁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用胡语低低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长乐王一定是那个红衣男子。” 斐尔瞳孔一缩,阿妹这是…… 见斐尔有些犹豫,沁月又开始着急起来,继续用胡语说道,“阿哥,回去之后,我会自己像真神阿拉请求宽恕。那个男人必须是长乐王!” 斐尔有些无奈,这是撒谎吗?不过沁月是自己唯一最亲爱的妹妹,她的幸福才是头等大事。 片刻的犹疑之后,斐尔开口吐出胡语,“阿拉那边我会亲自去请罪,夜阑心也一定会是那个女子。” 见斐尔语气坚定,沁月的眼底瞬间涌出泪水来,她朝着阿哥比出了一个胡国特有的皇室礼,“谢谢阿哥。” 斐尔扭头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夜阑心,“刚才大伙儿都见识过火龙神的厉害,今日夜大小姐只要也愿意让火龙神检验一番,我以胡国太子身份,保你夜家平安无事!” 夜重华因为担心事态发展不受控制,已经撇开以芙夫人走到了观景台的边上。 如今斐尔的话也叫离在不远处的夜重华给听见了,他只觉得刚才还被逼到悬崖边上,马上就要被人推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给自己递过来一个救命的绳索。 他原本晦涩的脸色突然亮了起来,一双眼睛发亮的盯着夜阑心,最后还是隐忍不住,低斥道,“阑儿,赶紧应下!” 夜阑心扭头,冷冷的望着一脸希冀,仿佛还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吩咐意味的夜重华,终于是低低的笑了。 夜重华一怔,不解的开口质问,“我叫你应下,你笑什么?” 夜阑心从刚才的低笑直接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心中明白,那是夜阑心这具身体里面的不甘和痛苦。 今时今日,这个时候,他夜重华还有脸来要求自己为了整个夜家来牺牲自己,她真当她夜阑心是圣母吗? “右相,你给我听清楚。从今日开始,我夜阑心便与你们夜家恩断义绝,从此你夜重华和夜家所有的人,跟我夜阑心再无任何瓜葛。”夜阑心望着错愕到几近呆滞的夜重华,冷冷出声。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说什么?”夜重华震惊的望着夜阑心,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好整以暇准备看好戏的夜倾心也是目瞪口呆。 以芙夫人更是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猛的站了起来。那双盈水眸子忽明忽暗,姣好的面上似乎在强行掩藏着什么情绪,双手死死的扣在左右两侧的扶手之上。 众人更是瞠目结舌,之前觉得这个夜阑心霸道骄纵,没想到今日她居然敢背弃祖宗,竟然要跟右相断绝父女关系。 “没听清楚么?那我就再说一次!”夜阑心双眸里面射出阵阵寒冰,里面混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决绝,“你,身为我的父亲,却任由妻女欺辱于我,压根儿就没有将东陵的礼仪廉耻记在心中,往大了说便是败坏国体,有负皇恩。这是不忠不孝;以芙夫人,身为我的亲生母亲,却放任自己另外一个女儿败坏姐姐的名声。身为右相的夫人,不但不扶持自己的丈夫,反而还故意纵容女人品德败坏,此之谓不仁不义;而你夜倾心——” 夜阑心字字铿锵,转身赫然指着夜倾心,那如同地狱修罗带来的气息骇的夜倾心猛的后退了两步,“不但刻意败坏亲姐的名声,还想方设法要至亲姐与死地,实在太过恶毒。” 顿了顿,夜阑心缓缓地扫过目瞪口呆的众人,这些人亦是无知,从来只会用表象来评判一个人。 “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夜家,我夜阑心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大字都不识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可以说出这番话来? 看来平素那些对于夜阑心的传闻或许都是假的,否则也不至于将一个少女逼得要与生父断绝往来。 要知道,右相那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乘凉大树啊! 而夜阑心却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便放弃了,说不定背后承受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要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孤身离家,自立门户,背后没有家族撑腰,那往后的日子将会是多么的艰难,简直难以想象! 这么一番思量下来,众人竟然是将责备和轻贱的目光朝着夜家三口身上射了去,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差点没将他们三人的皮给刮下来。再看向夜阑心,原本唾弃的目光里却是多了几分怜惜、怜悯。 只不过,这些无意义的怜惜,她夜阑心根本就不需要。 只不过几句话,便能让他们心中的标榜的信念倒塌,实在是有些可悲。 夜阑心转身朝着那些对自己投来怜悯目光的人,淡淡的道,“收起你们这些怜悯的目光,我不需要。像你们这般凭着旁人几句话便左右思想的人,这些怜悯的目光,往后或许你们能用的到!” 这一刻的夜阑心英姿挺立,眉目之间略微收敛,可众人依旧能瞧见那不可一世的张狂。 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有些人下意识一愣,随即面上微微有些发烫。夜阑心的话如同一柄柄利刃,揭开了他们随波逐流的虚假面孔,让他们的假情假意无所遁形。 而此刻要说谁最高兴,那就非凤惜朝莫属了。 为了让夜阑心孤立无援,他甚至在左相要擒她的时候,放弃出手相助。 为的就是让夜阑心走投无路,这样,在自己抛出橄榄枝的时候,那对夜阑心来说,就更加有吸引力了。 夜重华乃是东陵右相,位高权重,也是极其要颜面的。 如今被自己的大女儿如此对待,而且还扣上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那么大一顶帽子,想来以后官途肯定会是异常坎坷。 越想越气,夜重华面色惨白,指着夜阑心的右手已经开始发颤,“夜阑心,你可别后悔。离开了夜家,你什么都不是!” 夜阑心冷冷的笑了,“如果继续呆在夜家,我怕我才会被吞连骨头都不剩。我虽然名声不好,但是我可很怕死呢。” 夜阑心的话里三分冷意,七分调侃,便是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夜重华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以芙夫人亦是惊呼着扑了上去,“老爷,老爷……” 夜重华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右相府必然要倒。夜倾心心中恨得牙痒痒,却不得已还得跑过去,看夜重华的情况。 就在场面因为夜重华即将晕厥而变得混乱起来的时候,君无邪却是借着这个机会,悄无声息的潜到了夜阑心的身侧,将三小包颜色各异的粉末递到了夜阑心的手中。 这边是斐尔案台上那三个鼎炉里面所装的东西。 那绝美的脸上泛起的是百年不变的散漫笑容,君无邪柔媚的眼波里面泛起涟漪,“为了给我制造机会,开个玩笑就好,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岂料夜阑心坦然的接过那几包粉末,目光淡淡扫过君无邪绝美的脸,“谁说我开玩笑了?” .. 第六十八章 大放异彩 68、 夜阑心这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君无邪一张俊颜微微一凝:刚才她说什么? 她是认真的? 那意思就是她真的打算跟夜家脱离一切关系了么?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年代,她一个少女有这份气魄,这般气魄恐怕是一个男人也不敢小觑的。 君无邪沉沉的目光闪过一抹亮色,他微微转身,看向了观景台边上已经混乱不堪的人群,眼中似乎有什么璀璨耀目的东西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他嘴角微微一扬,像是对夜阑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离开了也好,这样我也不必束手束脚了。” 许是那边太过于吵闹了,夜阑心似乎有些没有听清楚,她微微侧身,扭头看向君无邪,“你方才说什么?” 君无邪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再看向夜阑心的时候,又是一泓柔和到几乎能溺死人的温柔宠溺,“我说的是,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夜阑心低头看了看手中三包颜色各异的粉末,心中有些狐疑:今日的君无邪是怎么了,总是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平时他那一张嘴可是能够气死人的,今天居然…… 甭说夜阑心此刻有点搞不懂,就连君无邪自己也有些迷惑了:平素看到夜阑心被自己气的跳脚的模样,他总是觉得心中充盈。 可今日,就在刚才,看到她面对夜重华说出那句“恩断义绝”的时候,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或许是两人相似的经历,又或许是两人相同的认知。 就今日,不管她夜阑心要做什么,即便是将这晋王府拆了,他君无邪也一力奉陪! 以芙夫人和夜倾心手忙脚乱的将夜重华扶到座位之上,他狠狠的灌了几口茶水之后,整个人才算是缓回了一口气。 不过,即使以芙夫人双手替他在胸口顺着气,夜重华还是觉得整个胸口憋闷十分,只悔恨当初为何会让夜阑心这个灾星出生。 想到今日在庆功宴上面所受的耻辱,想到明日整个东陵上下都将会将自己当做一个笑话看,想到每次都被奚落到气急败坏的左相这次肯定会伺机报复…… 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夜重华只恨不得自己两眼一翻,就这么晕过去。 这样才能把那些嘲讽和看笑话的眼神忽略不计! 倒是夜阑心,在刚才闹出那么大一场惊世骇俗的举动之后,却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似得,心中莫名轻松了一些。 她伸手将那三个颜色各异的纸包一一打开,目光落在那一包黄色的粉末上。 心中微微一动,她低头轻轻嗅了嗅那粉末,随即白皙纤细的指尖捻起一丁点,细细的揉捏着。 不一会儿,指尖便传来了一阵微烫的感觉。 一双凝重的眸子突然一亮,夜阑心连忙将那黄色的粉末给收起来。 再将另外一包纸包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堆白色的细碎颗粒。 夜阑心一双漂亮的水眸微微一眯,略微收敛的眉眼中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些飞扬的自信来。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第三个纸包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那个东西了吧? 缓缓的将第三个纸包打开,夜阑心满意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君无邪立在夜阑心的身侧,看着她认真研究那些粉末的样子。那半露出来的侧脸,弧度线条都是绝美。纤长且浓密微翘的如蝶翼的睫毛忽闪,那眸子里面也充斥着智慧的光芒。 君无邪头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周身充斥着的气质竟然是那般迷人,那般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夜阑心慢条斯理的将那几包粉末收起来放在怀中,再抬头的时候,那清亮的目光朝着斐尔那边看了过去。 此刻斐尔两兄妹的目光都沉沉的落在夜阑心身上,那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这太过于外露的张狂,让夜阑心不喜:在天穹大陆,他们居然会使用哪种东西,看来,胡国的文化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先进。 只是,今天算他们倒霉,碰到自己了! “刚才斐尔太子说要火龙神来检验阑心,是么?”夜阑心站在斐尔的对面,缓缓的开口道。 这却是斐尔微微一愣,自己这边还没提呢,她夜阑心倒是先惦记上了? 难不成这个愣头青是打算早死早超生? 既然如此,他斐尔身为胡国太子,又岂能不如了她的愿? 斐尔赤果着的上半身刚才在火龙的炙烤之下,已经细细密密的冒出了汗水。偏是那小麦色的肌肤上,那被宫灯照的盈盈欲滴的汗水,给他壮实雄浑的身子更添了几分性感惑人。 既然沁月喜欢,那么夜阑心和君无邪就必须是那日山洞里面的一男一女。 而沁月,也理所当然的会成为东陵的长乐王妃。 至于面前这个夜阑心…… 斐尔上上下下的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一番,身姿被那宽大的披风遮住了,面上也遮着面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眼睛无疑是最为出彩的。 只可惜,他斐尔要的太子妃不是光泼辣大胆就够的。 未来的胡国的太子妃,不但要有出众的容貌,更要有千雅阿姨那样的睿智,这样才有资格当自己的妃子。 在看看面前这夜阑心,是无论如何也跟英明睿智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想到这里,斐尔便将之前要娶山洞里面那位女英雄的想法抛诸脑后了。 “好,既然夜大小姐……”斐尔点头,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夜阑心皱眉将自己的话给打断了。 “从先开始,请叫我夜小姐,或者夜姑娘。”夜阑心面上淡定,却带着几分毋庸置疑的肯定。 这话又妥妥的在夜重华的胸口上补了一刀,若现在没有皇帝在场,他一定会冲上去将夜阑心这个不孝女给活活打死! 斐尔一愣,随即也是笑着道,“好,既然夜姑娘同意了,那我就将火龙神请出来。夜姑娘还是后退几步,免得被火龙神灼伤了。” 夜阑心嘴角一勾,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是划过一抹极其清淡的嘲讽。 在众人炯炯的目光之中,斐尔故技重施,整个人纵身一跃,便上了案台。 身形亦是如同行云流水,仿佛在进行一种什么十分古老的仪式一眼。 也如同左相说的那般,斐尔左手轻轻拂过面前的三个鼎炉,左右手一合,一条火龙便像是有生命似得从他的掌心钻了出来。 借着他雄浑的内力,那火龙仰头吐着黑色的烟雾,一飞冲天,大有直破九霄的势头。 即便是刚才已经见识过这神奇的场景,这宏大的场面还是将在场的人都瞪圆了双眸。要知道,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奇妙场景,过了今日,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看到了。 那火龙吐着火舌,被斐尔牢牢的掌控在掌心。 此刻那十几米长的火龙,正扭动着身子,朝着夜阑心那边缓慢的挪动了过去。 夜阑心即便身量在普通少女里面略显高挑,但是在这可怖的火龙面前,却是那样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众人胆战心惊的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夜阑心会是什么女英雄。 这一次,恐怕夜阑心会被烧的面目全非才是吧? 看来在这东陵果真是不能得罪左相的呀,记得前两日夜阑心再长乐王府的门口不给左相颜面,当天就被投入浮幽塔。 第二天更是摊上了这个要陪上性命的差事,还真是…… 此刻夜倾心亦是紧张的盯着夜阑心,生怕她待会儿胆怯要跑。 亏得自己之前还费了那么多心思想要至她于死地,如今,看来压根就不用自己那个重磅炸弹出面。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呢! 这一次,夜阑心,我看你还怎么逃! 而观景台的另一侧,江牧已经替晋王处理好了伤口,他手上那些被烧坏的肉必须去除之后,才能上烫伤药。 江牧拍了拍手,起身便朝着君无邪走了过去,对于方才故意下重手让晋王惨叫的事情好不愧疚。 在他江牧心中,只有君无邪才是重中之重,既然爷有想法,自己必然要助爷一臂之力。 江牧立在座撵边上,看见君无邪优雅的半倚着,一双惑人的媚眼带着丝丝诱惑,正眼波流转的看着夜阑心。 那一泓通天的火焰映照着她那张俏脸泛着红色,比起往日的清冷,还是这般好看一些。 江牧倾身,无趣的撇嘴,“爷,你就不担心那个目中无人的女人?” 君无邪淡淡的扫了江牧一眼,歆长的指尖缓缓的将腿上的长衫理了理,“担心?我觉得要担心的是那位胡国的太子。” 江牧挑眉,强忍着想要泼冷水的心情:真不知道爷对那个狂妄自大的女人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君无邪目光挪回到夜阑心的身上,原本清冷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暖意,“一个连轰天雷都能做出来的女人,你觉得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江牧有些无奈的扶额:完了完了,自己的主子算是完了,他算是栽在夜阑心手里了! 而此刻倍受众人瞩目的夜阑心却是一脸淡然的望着面前扑之欲来的火龙,脸上是没有丝毫惊恐和不安,反复早就料到这一幕似得,淡定的让众人震惊。 倒是斐尔在片刻的诧异之后,脸上露出轻蔑:这个夜阑心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否则一个正常人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怎么可能一点表情都没有? “夜姑娘,只要你将手放到火舌之中,如果你没有被灼伤,那就代表……”斐尔扬起下颌,面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到抽气的声音,那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尖叫出声,“啊――” 此刻,不光是那些围观的人,就连君逸天也是猛的站了起来。 原本还悠然倚在榻子之上的君无邪亦是瞳孔猛的一缩,原本柔媚的脸上瞬间风起云涌,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那斐尔低头一看,更是双手一颤:这个夜阑心是不是疯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原本只用将双手放进火舌的夜阑心,竟然迈开了步子,整个人都迈进了那火舌之中。 片刻之后,那火龙铺天盖地而来,竟然是将夜阑心瞬间就给吞噬了。 前一秒还亭亭玉立的夜阑心在下一秒,就只剩下一道模糊黑色的身影。透过那摇摆不定的火龙,还有夜阑心一走进去,便骤然而起的大火,众人再也寻不到那一抹倩影。 夜倾心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心中恐怖。虽然她巴不得夜阑心马上去死,可这种生生烧死的场景,她看着还是有些发憷。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夜倾心望着那依旧还在斐尔手中翻腾的火龙,心中暗道:夜阑心,谁叫你处处跟我作对。早知今日,你当初就该老老实实的听话,乖乖地做我这颗景阳明珠的陪衬。 今天落到活生生被烧死的场景,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想到从今往后,长乐王眼中再也不会有夜阑心的身影出现,原本还藏在心中的那一抹恐怖也飞快的消失了,夜倾心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连斐尔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着了,他刚才分明说了,只是让她将双手放进去的呀? 这滔天的火龙,就连他也没办法控制。 夜阑心这个女人就这么闯了进去,唯一的结果就是必死无疑! 站在一旁的沁月更是急的两眼发红,她心虚的扭过头去,果不其然的看见君无邪一张无双的俊颜此刻已经黑到了极致。 心中猛地一沉,沁月伸手就去拉自己的阿哥,“阿哥,你还不赶紧收手!这样会要了夜阑心的命的!” 斐尔望着那火龙里面已经微弱到几乎要看不见的黑影,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冒出汗珠来:不是他不收手,而是…… 而是这火舌里面吞进去了东西,他也没办法将火龙收回来呀! “阿妹,千雅阿姨并没有教我这个……”斐尔右手轻颤了起来,在这个庆功宴上,他并没有打算闹出人命来。 夜阑心怎么也是右相的女儿,若是被自己弄死在这里,还当着东陵皇帝的面…… 这笔账,东陵皇帝就算今个儿不算,恐怕往后也会找茬跟胡国把这帐一并的算了。 就在斐尔和沁月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人群中又有人惊恐的叫了起来,“天哪,火舌、火舌里面有人在动!” 众人诧异的目光循着那声音看了过去,果真瞧见那火龙里面,原本已经渐渐消失的黑影居然动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爬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背脊,被火活活烧死的感觉,光是想象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这个夜阑心估摸着还没被烧死,如今正在挣扎呢! 不过,众人这边正猜测着,竟然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竟然越来越清晰,一道清丽且带着三分嘲讽的声音,也是在一秒跟着响了起来,“斐尔太子刚才说的检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里面骤然炸开一道道惊叹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他们听到什么了,那道声音不是别人,分明就是夜阑心! 这个夜阑心刚才不是差点就要被火烧死了吗? 她……整个人都陷入火海,如今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在火舌中跟别人对话? 这个夜阑心是妖怪吗? 原本正在偷偷窃喜的夜倾心同样也是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夜阑心――在这火龙里面打了一个滚,居然没死?怎么可能? 就连刚才还在质问君无邪的江牧,此刻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他伸出小手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竟然看见披着黑色披风的夜阑心缓缓地从火舌里面走了出来。 耀目的火焰在她身后炸开,绚烂夺目。 一袭黑衣的她迈着稳健的步子,亭亭而立,那傲视万物的火龙正在她身后舞动,将她身后映照的如天白日一般。 而夜阑心整个人竟然完好无损,那火舌竟然是连一根头发丝也伤到她! 此刻,君无邪的心情,就与观景台南面的凤惜朝一样。 两双兴奋的眸子里面闪烁着从来就未曾有过的惊艳之色,他们就知道,这个夜阑心不会让他们失望。 此刻的斐尔也是看呆了,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扭曲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难堪。 沁月扭头,低声问道,“阿哥,你刚才是不是用了那个了?” 斐尔愣愣的望着毫发无损的夜阑心,直到沁月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他几乎是有些木讷的摇头,“没有,她刚才闯进去的时候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来不及准备!” “什么?”沁月震惊的扭过头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么说,夜阑心竟然是真的……” 沁月自从见过君无邪真容之后,一颗心更是扑到了他身上。 如今一听说夜阑心居然真的可以让火龙神分毫都伤不到她,沁月原本还满是震惊的心猛地一跳:这么说来,夜阑心极其有可能就真的是那日山洞中出现的那个女人。 那么…… 那个红衣男人就一定是长乐王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错有错招,一定是真神阿拉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所以才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想到这里,沁月公主一张俏脸上面更是涌满了红晕,眸子里面也是闪烁着兴奋光芒。 “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充满内力的雄厚喝声从观景台主位上的传了出来。 众人纷纷扭过头去,却发现一道明黄色赫然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是君逸天,是东陵皇帝君逸天!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君逸天对这个夜阑心另眼相看了! 一时间众位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也跟着喝了起来,“夜姑娘好样的!” 只是那骤然爆发出来的欢呼声压根儿就没有影响到观景台正中央那一抹娇丽的身影,夜阑心专注的望着斐尔,面上是宠辱不惊的淡定。 耳边那些鼓噪的声音被她忽略了,她淡淡的看着斐尔,将潜伏在体内的狂傲不羁的本性暴露了出来,“如果这就是斐尔太子所谓的火龙神的话,未免太小儿科了一些。” 如今的夜阑心再也不似刚才那般吊儿郎当,那沉着的脸上少了一丝轻佻,却多了几分沉稳。 特别是那一双如同深潭一般的幽深双眸,里面沉淀了太多的荣辱,所以才能让她身处百变,而波澜不惊。 原本还对夜阑心有些佩服的斐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股被羞辱的怒意瞬间爆棚,“你竟然敢诋毁火龙神?夜阑心,你好大的胆子!” 斐尔的右手一扬,托在他掌心的火龙跟着他的内力,张牙舞爪的就朝着夜阑心扑了过来。 只是悠然矗立在那的夜阑心竟然是纹丝不动,反而是在看到那火龙就要扑上面门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眼看着那火龙再次要将她吞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阑心黑色披风下的右手突然伸了出来,竟然是迎着那火龙就扬了出去。 斐尔冷笑着,眼底带着轻蔑:以一只手就想要接住火神龙吗? 这个夜阑心未必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让斐尔目瞪口呆! 原本那气势汹汹的火神龙朝着夜阑心铺天盖地而去,眼看着就要将她吞噬,却在接触到她右手的时候,那火龙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竟然焉了下去。 天呐,怎么会这样? 就在众人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夜阑心却是双足轻盈的一点,整个身子顺着脚下的力道迎着火龙而去。 她身姿轻盈,看上去就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鸟儿。 更让人惊奇的是,她右手所到之处,原本张牙舞爪的火龙像是触到水一样,瞬间就焉了下去,只留下满目的黑烟。 “怎、怎么可能?” 斐尔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这个夜阑心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一个优雅的翻身之后,夜阑心稳稳的落在地上,那黑色的披风迎风飞舞,如同她那纷飞的发丝,看着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风范。 夜阑心冷笑着看着斐尔,右手已经缓缓地举了起来,“既然斐尔太子想玩,阑心今日便陪您玩一场大的如何?” 斐尔不知道夜阑心是什么意思,只是飞快的将还剩下小半截的火龙请了回去。他带着几分防备的看着夜阑心,“你什么意思?” 夜阑心轻笑着,也不言语,只是她也学着斐尔方才的样子,左手轻轻拂过右手掌心。 一声轻喝,她顺势便将右手推了出去。 刹那间,几道明亮的火焰顺着她的力道朝着四面八方直直的射了出去。 五条绚烂夺目的火龙就这么顺从着夜阑心的意愿,从她手中腾飞了出去。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带着无与伦比的逼人气息,瞬间摄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不、不可能!”这个时候,不光是斐尔,就连沁月也是惊的整张脸都褪去了颜色。 一次请五条火龙神出来,就连他都办不到,夜阑心怎么可能办得到! 夜阑心嘴角勾起轻笑,望着斐尔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便想着这次决计要给这个胡国的猖狂太子殿颜色瞧瞧。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目光流转之间,那清丽的目光远远的落在主位上一道明黄之上。 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夜阑心脑袋转的飞快:既然自己已经开了口,那等这件事完了,她自然也会从右相府搬出来。 虽说明日左相送过来的金子足够她高枕无忧的过上好日子了,但是想要自立门户,金子是不可少的东西,却不是必需品。 银子没了还可以赚,但是名声没了,她夜阑心可就不一定能在景阳待下去了。 想要一个好名声,那唯一的办法就是…… 一双璀璨的眸子忽闪,夜阑心微微向前倾身,笑着对斐尔道,“这火龙神到底有什么用处,斐尔太子可要看清楚了!” 夜阑心右手将那五条火龙高高托起,转身便朝着观景台主位那边走了过去。 眼看着走到距离君逸天还有两丈的距离时,她的步子便停了下来。 目光沉沉的落在君逸天那张诧异的脸上,夜阑心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心中自我催眠道:既然自己来到了天穹大陆,也占了夜阑心的身体,那就应该顺应这里的民情。 如果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环境。 夜阑心缓缓朝着君逸天跪了下去,那清丽的声音如同幽深山谷里面动听的黄鹂歌唱一般,“东陵国体繁荣,国家昌盛,数十年来,都是天穹大陆第一大国。” 夜阑心的声音清亮,且极其具有穿透力,再加上她故意有些抑扬顿挫的声调,将那一句话说的带着极其丰富的感情,更是让人听了只觉得胸口中充斥满了万丈豪情。 君逸天一双犀利的眸子里面带着探究,但更多的却是激动和兴奋:他是的确没有料到,当年皇后还真真个儿的是错有错着,竟然将一个如此厉害,如此有本事的女子,配给了长乐。 若真正说起来,有着如此风骨,丝毫不逊于男人的夜阑心匹配,长乐的确是有几分高攀了。 不过那又如何,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是一个女人有着这通天的本事,那也只能是默默站在男人身后支持他们! 嘴角勾起笑意,君逸天豪情万丈的道,“接着说!” 夜阑心听着头顶君逸天那满是愉悦气息的话语,便接着说,“相信皇上的龙气亦是通天,阑心手中五条火龙,只要一见感受到皇上的龙气,定当会俯首称臣!” 此话一出,端坐在主位上的后宫女眷们脸色亦是陡然一变。 夜阑心话里面的意思,是让皇上用龙气将那些火龙压制下去吗?虽然这样的确是能够打击胡国的嚣张气焰,也可以将方才东陵所失的颜面都给找回来,可是…… 长公主担忧的看向君逸天,见他原本豪迈的脸上也是微微暗了一些。 思及此处,长公主亦是觉得不妥,“那怎么能行,皇上是万金之躯。不管你是不是能控制那五条火龙,就算是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机会,皇上也不能尝试。” 封贵妃这个时候也出来帮衬道,“就是,你当皇上跟平常人一样吗?若是你不慎伤了皇上,那这个后果要谁来承担?” 就连平日里都向着夜阑心的皇后也觉得她此番举动有些不妥,她抬头看向夜阑心,轻轻摇头。 左相也是扯开嗓子嚎道,“皇上您可要小心了,她可极有可能是当初去麒麟山的人,听说那女子还会制造轰天雷。如果那个少女真的是夜阑心,只要她存了什么坏心,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见左相这个老头子越说越没谱,夜阑心一双眸子里面闪烁着不悦的情绪。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君逸天真的是一位勇敢的、且将东陵国体放在第一位的皇帝,他便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一举动就是拯救东陵颜面最好的选择。 她夜阑心有本事收了那所谓的火龙神,要耍些手段收拾了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伤害皇帝? 但凡是左相有点脑子,就不应该开这个口。武夫果然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夜阑心抬起眸子,望向君逸天,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眼中竟然带着几分期盼。 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说,如果君逸天真的是个头脑清醒的明君,说不定自己当真会为了这东陵的一席之地,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夜阑心也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她压根就没有将自己当做一个女人,反而是将这个偌大的东陵,当成了上辈子的军营。 想要自己的头脑和行动力,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值得自己付出,或者是舍弃性命的领导。 只可惜,君逸天与夜阑心对视了好几秒钟之后,却还是将那沉沉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了:他佩服夜阑心有这般才能,可是她却不该有这种单子,竟然让自己去涉险。 或许自己的行动力,因为那一次心绞痛而迟缓了不少,但是那敏锐的辨识力却从未减弱过。 光是方才君逸天那一眼,夜阑心就知道:这个人还不够资格让自己为他出力。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夜阑心脑海里面转的飞快。就因为君逸天的退缩,她刚才定下来的计划差不多都要泡汤,她还得重新琢磨一番,如何能让自己干干净净的从这件事里面抹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缓缓的从观景台的侧边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沉稳而静谧,最后停在了夜阑心的身边。 夜阑心抬起头来,便瞧见那专属于君无邪的歆长有度的白皙手掌。 君无邪凤目里面荡漾着几分妖娆,右手轻轻一搀扶,顺势便将夜阑心从地上带的站了起来。 他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的面,伸手轻轻抚平夜阑心的微蹙的眉心,调笑道,“我不是说过,万事有我么?若这点事都摆不平,又有三名资格说要娶你?” 这个时候,若是换做平常的少女,或许都会为君无邪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说辞感动的眼泪鼻涕一把了。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岁,却从未沾过情爱的夜阑心。 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些,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君无邪的触碰。 若非她手中还燃着五条火龙,她只怕真的会一掌朝着君无邪面门上劈过去:因为这个长乐王似乎记忆不太好啊,每次触碰自己都会逼得自己动手,可下一次他还是乐此不疲。 看到夜阑心的抵触情绪,君无邪也不恼,只是笑意吟吟的转过身去,“父皇乃是千金之躯,但东陵国体也十分重要。长乐愿意代替父皇,让这所谓的火龙神俯首称臣!” 长乐王突然出头,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传闻中这个长乐王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吗? 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夜阑心而出头? 皇后听见君无邪这话,心中十分忐忑,正要出言阻止,却见封贵妃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姐姐,如今长乐愿意替皇上出面,那是长乐的福分。若姐姐阻止的话,难不成姐姐是想让皇上去冒这个险?” 封贵妃一席话生生将皇后给堵的了个结实,她她俏脸微微涨红,目光凌厉的扫了封贵妃一眼:这个封凝,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只是,偏偏封凝说的话却又没错。 刚才皇上都没有出声阻止,显然就是默许了。自己若是再出言阻挠,要是皇上听信了封贵妃的挑拨,那整个事情只怕会更加麻烦了。 正当皇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恰好接到了君无邪宽慰的眼神。 那柔和的目光如同春日里微暖的风,光是一眼,就足够抚平人心。 一时间,皇后要阻止的话语也哽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轻轻抿唇,朝着君无邪轻点头,示意他自己小心。 眼看着主位上那些皇室贵族在意见上达成了一致,夜阑心也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观景台正中央而去。 君无邪一个旋身,那一袭大红色的长袍卷起了一股红色的浪海,张扬着他的绝世风华。 夜阑心头也不回,道,“你当真就这么信我?连你父皇都怕我出纰漏呢!” 这话里面带着几分不是滋味,听在君无邪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没想到自己这个冷性子的小媳妇儿除了冷和生气两种情绪之外,竟然还会吃味? 看来自己那位父皇这次的行为,只怕要被自己的小媳妇记到小本上,只待秋后算账了。 虽然两人相识不过月余,可君无邪就是那般笃定:这个夜阑心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若是得罪了她,管他天皇老子,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你可是我的小媳妇儿,不信你信谁?”君无邪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媚态,在观景台的中央站定。 而夜阑心却是冷着一张脸,右手配合的动了动,盘踞在半空的那五条的火龙亦是蠢蠢欲动,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好像一张口就可以用火舌将君无邪给生吞了下去。 “平时我们娇滴滴的王爷,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有几分用处!”夜阑心淡淡扫了一圈众人,发现那些又是震惊又是期待的目光统统都落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面上一松,原本的清冷敛去,那副无所谓态度瞬间浮了上来。 看到夜阑心这副模样,君无邪明媚的眸子里面也闪烁着愉悦的气息,“爷还是那句话,像你这般脾气暴躁易怒,无法无天的女人,除了我之外,恐怕真的没人敢要。如果你想年纪轻轻就当望门寡的话,悉听尊便!” 见君无邪一副完全就不受自己威胁的样子,夜阑心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态度,掂量了一把手心,面上挂着不羁,“王爷平日最是喜欢得罪我,今日我可要有仇报仇,有冤报怨!” 清丽的声线才刚刚落下,一道脆生生的低斥便破口而出。 原本乖巧地盘踞在半空的五条火龙应声飞攒而出,朝着观景台正中央那个风华绝代,艳压天下的美人儿扑了过去…… .. 第六十九章 我要娶你 69、 伴随着夜阑心那一声娇斥,原本还乖巧盘踞在夜空的五条火龙,竟然像是有了灵性一般,默契地朝着君无邪的面门之上扑了过去。 五条火龙在沉沉的夜空中划出五道绝美的弧线,更是让人觉得异常绚烂夺目。 众人更是惊恐望着那一幕,只希望夜阑心那个人真的能够控制住那火龙。 因为,像长乐王那样绝色如神邸一般的男子,若是伤着了,毁容了,那将会是天穹大陆上最可惜的事情。 而此刻观景台的南向,凤惜朝一双淡褐色的凤目亦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亮光,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那一股满满的情绪仿佛随时都将呼之欲出。 这样毫不掩饰的外露情绪,是北庸太子定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从当上北庸的太子以后,他就将南鸢的凤惜朝当成了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他甚至不知道派了多少暗卫潜入南鸢,就是为了调查凤惜朝的一举一动,还有生活习性。 可两人交手数次,他却从来就没有见凤惜朝像今晚这般,如此泄露自己的情绪,如此毫无防备。 定苍那双深邃的眸子顺着凤惜朝的目光,朝观景台那边看了过去。 那一袭黑色的身影,虽然稍嫌纤细,但却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此刻,即便是自己这个与她素未谋面的人,也仿佛能看到万丈光芒从她身后绽放开去,无比耀眼夺目。 “原来是她啊!” 看着那一抹倩影,定苍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沉沉的眸子里面,似乎闪起了什么算计。 他端起桌面上小巧的琉璃酒杯,愉悦的饮下一口醇酿,“凤惜朝啊凤惜朝,总算叫本殿抓住你的弱点了吧?” 此刻正聚精会神看着夜阑心一举一动的凤惜朝哪里还有心思管定苍想什么? 敏锐如他,早就感受到了定苍那算计的目光,却也是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在这个天穹大陆上,虽然有三大公子,这个定苍也叫人传的神乎其神;但是到目前为止,能够让凤惜朝费神伤脑筋的却不是他。 而是,自从三年前的桃花郡的无双会上,以一招险胜自己,摘去了“无双公子”的名声之后,就完完全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的凌微风。 这位新一任的无双公子,那才是真正意义上,能够让自己心生畏惧的人,也是真正有资格成为自己对手的人。 “天呐,大家快看!” “那五条龙怎么不动了?”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道惊讶的呼声,凤惜朝也是凝神看了过去…… 只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五条火龙在即将触到君无邪那张俊颜的时候,动作竟然渐渐缓了下来,最后竟然是停在了半空中。 那熊熊燃烧的火龙在半空中轻晃着,那样子仿佛正在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少年。 君无邪屹立在观景台的正中央,眉目之间带着几分媚色,伴随着一丝悠然自得,那样子丝毫就不在意即将伤到自己那几条火龙。 看着君无邪那淡定自若的样子,台下的那些人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那场景仿佛那几条火龙已经被面前少年那绝美无双的丰姿的吸引去了魂魄,竟然忘记了进攻。 “那些火龙该不会是被咱们的长乐王给迷住了吧?” “极有可能啊,长乐王那样的样貌身段,别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了,就连天上的火龙神也被迷住了!” “冠世美人果然就是冠世美人!” 人群中有些人也开始闹腾了起来,心中更是因为身处于拥有长乐王的东陵而变得骄傲起来:胡国的蛮子们,好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着!什么狗屁火龙神,见到我们艳压天下的长乐王,还不是一样的看傻眼了? 听着耳边那些四六不着调的议论,夜阑心只觉得三根黑线迅速爬上脑门:这个些人真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臣和他们的家眷吗? 如果朝政真的都由这一群人把持,再加上君逸天那个骄傲自负又贪生怕死的皇帝,那还真是够呛!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夜阑心闪烁着那双犹如星星般璀璨的眸子,眼神专注的落在君无邪的身上。 而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的君无邪亦是一脸的风轻云淡,那三分雅痞七分散漫的模样更是让台下的少女们眼中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 他抬起眸子,与夜阑心的目光相对。 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任何的动作,光是看见她眼神一闪,君无邪便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巍然屹立,那一袭艳丽的红袍穿在他身上,仿佛比眼前燃烧着的火焰更加耀眼夺目。 因为燃烧的火焰而带出来的热气喷涌着,在他的周围拢起了一阵阵的热浪。 四周并没有起风,那衣摆却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翻滚了起来。 那通身的气派,还有自然而然流泻出来的高贵气质和王者气息让众人都禁不住双脚一软,差点就要跪倒。 而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一幕看在君逸天的眼底,却让他眼中闪过了一抹饱含深意的异色:如果,刚才自己应下夜阑心的要求,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场景? 这个时候,君无邪素手一扬,将衣裾一揽,薄唇一启—— “我就是东陵长乐王,不管你真的是火龙神,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招摇撞骗,在东陵景阳,便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原本慵懒的声线里少了一丝魅惑,却多了几分不可抗拒的浑厚吸引力,更有着让众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的霸道。 也就是这气壮山河的一声怒斥,仿佛是将那五条火龙给镇住了。 君无邪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让人震惊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刚刚还张牙舞爪,气焰高涨的五条火龙在听了这话之后,周身的火势居然开始减弱了起来。 原本高昂着的龙头也因为火势的减少而缓缓的低了下来,看在众人的眼底,就仿佛它们被君无邪震慑住,已经开始慢慢的臣服。 原本还站在一旁准备看热闹的斐尔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火神龙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类臣服? 千雅阿姨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也不可能让火神龙屈服。 而气闷难当的斐尔这个时候,却没有想起当时千雅阿姨后面的那句话:如果真的遇到这种人,一定要恭谦礼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她)与自己见上一面。 “夜阑心,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斐尔疯了一般,双目赤红地朝着那五条正在萎缩的火龙神扑了过去。 在斐尔的心中,千雅阿姨教他请出的火龙神,在他心中就如同胡国人们心中的真神阿拉一眼,神圣高贵不可亵渎。 如今,夜阑心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火龙神对着一个病秧子低头臣服!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绝对不可以让这一幕发生! 想到这里,斐尔已经扑到了火龙神的面前,内力大开,想要借着自己雄浑的内力将已经开始萎缩的火龙给恢复。 在触到这股强大的内力之后,火龙身上的火焰的确是有一瞬间的回复,不过片刻之后,竟然是比刚才萎缩的更加厉害了。 斐尔肝胆俱裂的望着眼前一幕,却无法阻止。就好像自己信奉了十几年的信念在自己面前缓缓崩塌,而自己又毫无办法似的。 这种无力感和失败感,几乎要将他给摧毁。 倒是夜阑心冷眼瞧着这一幕:她曾经也是一位军人,出身于特种兵部队的她,自然知道心中的信念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特别是那个人还将那个信念视为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如果摧毁了他的信念,无疑于告诉他,他这些年都白活了。 这比一刀结果了他还要残忍! 这些道理夜阑心都知道,但是她更加清楚的是:如果对敌人心软,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不是斐尔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她也不至于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她不是圣母,没有必要对曾经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心软! “斐尔太子,”夜阑心清冷且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她冷眼望着已经接近于疯狂的斐尔,“也许这就是火龙神自己的选择呢,你这样做,是不是可以说是你对火龙神不敬呢?” 夜阑心的话古怪刁钻,准确无误的掐住了斐尔的软肋。 那一字一句,都犹如一柄柄的尖刀,不偏不倚地插进他的胸口。 斐尔呆愣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错,火龙神可是自己的信仰啊,怎么能如此亵渎? 斐尔眼中赤红,脸上写满了不甘心。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自己在这样继续下去,就不单单是毁了自己的信仰,就连胡国的颜面,也将会在这里,荡然无存! 看到斐尔默然的低下了头,手上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夜阑心才满意的勾起了嘴角,指尖微微一动,刚才的一幕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五条火龙从最初高达十几米的身姿,慢慢萎缩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两人的身量高度。 如果刚才从夜阑心手中腾出来的是火龙的话,现在只能说是一条火蛇了。 而那五条火蛇此刻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天敌一般,带着畏惧,缓缓的、缓缓的低下了脑袋。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原本还狂傲的腾空而踞的火龙就已经落到了地上,整个儿的匍匐在君无邪的脚前。 而那五条火蛇也是在夜阑心躬身松手送出去的那一瞬间,扭着身躯落在了地上。 着地的那五条火蛇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首尾相接,看似杂乱无章的在地上画出一块块的形状。 其实,从一开始夜阑心将那五条火龙放出来的时候,君无邪就猜到会出现这般场景。 只可惜,自己那位过于骄傲自负的父皇似乎对谁都不是那么信任。 如果刚才五条火龙能够匍匐在他的脚下,那么传出去,将会为东陵的国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珠蒙尘,慧眼不识。 啧啧,还真是可惜了! 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番,君无邪再低头的时候,那深邃明朗的眸子却是倏地一缩。 仅仅的片刻的惊叹之后,他的眼中已经盈满了藏也藏不住的狂喜。 赫然抬头,他看向夜阑心的眼中更是彻彻底底的惊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聪慧狡黠的女子? 既然命运安排自己与她相识,他便会牢牢的抓住这个缘分,永永远远都不会松手! 夜阑心也瞧见了君无邪眼中的惊艳,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赞赏她心中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反感。 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舒适缓缓弥散开去,让她觉得君无邪的眉眼似乎都没有以往那么惹人厌恶了。 “大家快看,那个那个好像是一个地图!” “啊啊啊,没错没错!” “那五条火蛇看似杂乱无章的连在了一起,但你若细看……” 人群中再次炸开了锅,夜阑心听着这些话,嘴角终于满意的勾起了一抹弧度:看来今天的任务还算圆满! 没错,那些火蛇在地上滚出了一块块版图,就是天穹大陆的五个国家的版图。 天穹五分,东陵为大。 不死诸岛仿若世外桃源,从不参与天穹大陆任何争端,就好像是一个神邸一般的存在。 如今那五条火龙分别代表一个国家,首尾相连,圈出了那一个国家的版图。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火蛇终于燃尽。原本用火蛇相隔的版图也因为火势的熄灭也缓缓的融合成了一块…… 此刻,观景台南边的的列位太子终于坐不住,他们双目中全是震怒,那样子仿佛头顶上的天随时都要塌下来一般。 这个夜阑心好大的胆子! 而夜阑心却只是淡淡的看向君无邪,这时,她也恰好瞧见君无邪也抬了眸子。 两双眸子不尽相同。 一双凤目微扬,里面透着倾国倾城的媚色和妖娆; 一双波光粼粼,里面含着沉淀百年的荣辱和淡泊。 四目相对之间,眼波流转之际,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相通。 君无邪嘴角一扬,一朵璀璨夺目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我说过,万事有我。今日,再大的风浪,也有我与你一并承担。 夜阑心美眸半眯,沉稳淡泊的眼中散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张狂。她唇角一勾,扯出一抹沁人心脾的淡雅笑容:好,今日我们便招惹了负我的天下人又如何? 那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如同在暗夜绽开的两朵蔷薇之花,孤傲清冷,邪魅惑人。 夜阑心垂眸,看着那逐渐融合成了一块版图的痕迹,素手轻轻一掀,掌心好似有什么粉末状的细碎颗粒落下。 那些颗粒一碰到地面,便发出了“噼啪”的轻响,紧接着,一道明火倏地燃了起来,经久不息。 倒是有眼尖的人,顿时高声呼喊了起来,“大家快看啊,快看啊!最后那一道明火点燃的地方,不就是东陵国都景阳吗?” 那声音刚刚落下,便以不可抵挡之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一块版图之上。 没错,从那版图上的位置来看,夜阑心点燃的地方,恰恰就是东陵景阳。 刚才见识过那一幕幕奇迹般的景致,众人的脑袋里面几乎要被这一波高过一波的奇观冲散了理智。 如今天下五分,而刚才火龙神这是在暗喻最终五国将要一统。 而最后火龙神却是盘踞在景阳,而景阳又是东陵的国都,这一切代表了什么? 东陵在场的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员互相对视了几眼,脸上均是莫名的兴奋和不可抑制的狂喜。 身为东陵第一武将的左相更是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整个人好似踩在云端,浑身都是说不出的畅快!自己之所以成为武将,就是为了火龙神预言的那一天! 他赫然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的怒吼道,“恭喜皇上,火龙降福;五国归心,天下一统!” 左相说完这句话,竟然是“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了下去,整个人也是万分虔诚的匍匐在地上。 其他官员见左相将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当即觉得有人撑腰,底气也足了起来。 那成百人跟着左相的节奏纷纷跪倒了一地,“五国归心,天下一统”的呼声排山倒海而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带着那些大臣们激昂的心绪。 一时间,那些大臣们中间竟有些人激动的老泪纵横。 而那“五国归心,天下一统”的也是越发的响彻天地,仿佛就穿透这小小的晋王府,扩散到九天之外…… 君逸天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除了自己登基那日,能够看到这些三品以上的大臣如此群情激奋之外,就再没有机会得见此景。 而如今,就凭着夜阑心一个个小小纨绔女的几个手段,几句话,竟然能掀起如此的惊天骇浪。 东陵国体繁盛,但是并不代表南鸢等其他国家还如同十几年前一样的弱小。 如今南鸢的国力直逼东陵,胡国亦是蠢蠢欲动,就连北庸也暗地里有些动作。 这些情况,君逸天都知道。 所以今日这一场,对那些期盼已久的老臣们来说,也许是莫大的鼓舞;但是对东陵,对自己这个皇帝来说,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各国都将会把矛头指向东陵。 东陵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国家对峙,他们都讨不到任何好处;可…… 若是其他几个国家联起手来,那么东陵便将会有亡国之难! 亡国之难! 这四个字犹如五雷轰顶,瞬间让君逸天背后一凉:夜阑心这样做的确可以赢回东陵之前丢失的颜面,可是她不知道,这样却会给东陵留下更大更可怖的麻烦。 原本还留有一丝欣赏的君逸天,此刻对夜阑心,情绪十分的复杂。 夜阑心今日能够控制五条火龙,而且还令得斐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当初在麒麟山里面的少女果然是她,而沁月所说的轰天雷也是极有可能真正存在的。 脑海里面似乎有一根弦被猛的拨动了,君逸天双眼一亮—— 如果夜阑心真的是山洞里面那个女子的话,那么轰天雷的制作方法她一定知道。 夜重华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他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君逸天敢保证夜重华不过是个文绉绉的文官。别说做轰天雷,恐怕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轰天雷吧? 假若轰天雷真的可以以一敌百,甚至敌千的话,那么火龙神所预言的天下一统,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君逸天原本还紧紧绷着的一颗心瞬间松懈了下来。 抬起眸子,他只觉得每次多看夜阑心一眼,就觉得周身舒畅,浑身都充斥着用不完的力气。 只是君逸天不知道的是,就在之前他拒绝夜阑心的那一眼之后,他就已经永远永远的失去了让夜阑心成为他左膀右臂的机会。 而在众人热烈的呼声中,斐尔却是如同一只斗败了的丧家之犬一样,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而沁月脸上也是十分的难堪,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一跺脚就能让胡国震三震的阿哥,竟然会在东陵景阳,败给一个名声破落、纨绔不化的女人。 而且,还败得如此惨烈,如此惨不忍睹! 这简直就比直接要了自己这个自负自傲的阿哥的命还要过分! 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接受。 沁月艰难的将失魂落魄的斐尔搀扶了起来,连招呼也忘记打了,便急匆匆地离开的晋王府。 跟在他们身后的没有可怜的目光,反而是痛打落水狗的嘲讽,甚至有些少年们拿起桌上的水果便朝着斐尔的身上扔了过去。 只是,那东西还没落到他们身上,便被尾随而来的几个裸着上半身的草原大汉一把给接住了。 他们长得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此刻将手里的水果一个用力,便捏了个稀巴烂。 那恶狠狠的目光朝着刚才扔东西的那几个少年瞪了过去,那如同饿狼般的表情,仿佛随时就要将人吞下去。 这阵势唬的那少年脖子一缩,忙不迭的往父母亲的身后躲了过去。 那些草原汉子这次虽然输了,但是熟人不输阵。而且他们从来就不觉得草原狼会永远失败,这次丢了场子,下次再找回来就好了。 因为他们有着狼一般的血性,也有着狼一般的团结,不像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中原人! 将手中的污物扔了,那些草原汉子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丝毫不见一点儿丧家之犬的样子! 便是这样的场景,让夜阑心禁不住微微侧目,甚至还带了一丝欣赏。 这些草原汉子,重义气,最重要的是不怕死,有原则。 再回头看看这些东陵人,一个个趋炎附势,树倒猢狲散,攀高踩低。 她夜阑心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人,再加上自己这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愿意阿谀拍马的性子,在这东陵恐怕是待不下去的。 而立在她对面的君无邪从一开始,一双漂亮的凤眼就一直落在夜阑心的脸上。 从她刚开始的不羁和张狂,到看到皇帝拒绝时候微微的失望,到后来看到斐尔绝望时候的自负,到现在看到那些老臣们的复杂,这些表情他一一收入眼底,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件事,是君无邪自己也不明白的。 为什么,只要有夜阑心出现的地方,自己的眸子里就再也盛不下旁人; 为什么,看到她皱眉就想替她抚平; 为什么,看到她笑,就觉得比自己笑还要开心; 难道真如江牧所言,自己就栽在她手上了吗? 也罢也罢,只要能看见她,自己那颗几乎就要死去的心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才能再次缓缓跳动。 虽然自己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所以,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刚才夜阑心的那些细微的表情看在君无邪的心底,不需要她开口言语,自己就仿佛将她心中所想猜了个透彻。 这一点,君无邪更是奇怪:每一次,只要与夜阑心对视,甚至不需要思考,他便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正在想什么。 微微上前一步,君无邪走到了夜阑心的面前,一个侧身便挡住了她看向那些大臣们的目光,“有君无邪在的地方就有夜阑心,有夜阑心在的地方才有君无邪。这辈子,你哪儿也去不了!还是安安心心地做你的长乐王妃吧。”至于那些阿猫阿狗,我会替你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见君无邪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雅痞的模样,夜阑心也不甘示弱,她转身遥遥的指着观景台南向的座位,“认识那个人吗?” 君无邪抬眼,顺着夜阑心歆长的手指,他远远的能看到凤惜朝此刻正凝神朝这边望着。 那一双褐眸里面没有定苍和端木璟的震怒,反而是多出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 此刻,他俊朗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看见夜阑心朝自己这边一指,亦是十分配合的笑眯眯地摆手算是打招呼。 原本还怡然自若的君无邪那璀璨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去,一股阴鸷的气息也猛的腾了上来。 他抬手,一把将夜阑心抬起右手给拉了下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我可是东陵长乐王,哪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倒是你,怎么,想跟他走么?” 夜阑心抬起眸子,理所当然的从君无邪手中将手抽了出来。学着他一副散漫的样子,“如今我也已经脱离了夜家,要去哪不随便我。” “不许跟他走!”君无邪见夜阑心懒洋洋的样子,心中莫名一紧,生怕这个臭丫头以为自己无依无靠就投入别人的怀抱去了。 他猛的上前,一把将夜阑心抱在胸前,原本漂亮的凤目里面,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我娶你,你不会无家可归的,有我的地方就有你家。”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更是让夜阑心当时就惊呆了。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呆头葱,一张万年恬淡的脸上终于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轰”的一声炸红了。 这个君无邪是呆头鹅吗? 刚才自己摆明了就是开玩笑的啊! 如果自己当真要跟凤惜朝走,早一百年就走了,何必等到今日? 自己的真实意思是让他不要随便要求自己,威胁自己。她夜阑心想干什么从来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意,任何人也别想左右她! 可此刻,她那利落的身手还没有恢复,又被君无邪这个妖孽死死的圈住,好像生怕自己跑了似。弄的她想推开他都推不动,气的一张俏脸差点就要从红褪到青色! “君无邪你个妖孽,还不给我放手!”夜阑心气的简直要吐血,此刻她已经能够听到周遭的人倒抽气的声音了。 如果这个妖孽还不放手,别人恐怕又要以为是自己这个纨绔女非礼他们的美人王爷了。她夜阑心可不想被那些口水淹死! 君无邪才不管那些人已经惊恐到几乎要翻白眼的样子,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死死的定在怀里已经炸毛的小人儿脸上,“你真的不会跟他走么?” 夜阑心差点被气到吐血,她没好气的瞪了君无邪一眼,“他是他,我是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走了?我去哪谁也管不着!” 瞧着怀里的小人儿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脸,君无邪眼底的紧张才缓缓褪去,原本死死圈住夜阑心的双手才蓦然放开,漂亮的凤眸里面闪过一抹狡黠,“那,话可是你说的,说话可得算话!” “我夜阑心说话从来都是……”夜阑心一怔,抬眼才捕捉到君无邪面上还来不及褪干净的那一抹狡黠。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又被君无邪这个腹黑的妖孽给耍了! “君无邪,我要宰了你!”夜阑心怒目望向君无邪,正打算一掌劈了这个臭流氓的时候,却听见耳后传来了长公主惊慌的声音,“晋儿,晋儿……” 原本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观景台那一双男女身上,长乐王的风姿自然不用多言,而见过夜阑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夜阑心粗鲁无德,性格暴虐,光凭着那样貌身段,景阳明珠之称是无论如何的轮不到夜倾心的。 这两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相拥而立,看在众人的眼底,非但没有丝毫淫猥之意,反而是极其赏心悦目。 那一高一矮两个人,仿若神仙眷侣一般,仿佛他们彼此就是为对方而生。 再说了,长乐王听说脾气也很是古怪,也从来没有什么规矩。 而现在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举动,连皇帝都没有责备,他们这些臣子们只管好好看着这赏心悦目的一景便罢了,哪里还有心思挑错? 可偏偏这个时候,长公主突如其来的喊声却是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这场为晋王而举行的宴会,已经是彻底被夜阑心和君无邪两个人抢去了所有的风头。 这也是第二次,在旁人的提醒之下,众人才将庆功宴的主角晋王给想了起来。 君无邪和夜阑心这个时候对视了一眼,也是快步的朝着座撵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长公主已经急得落下了两行清泪,她紧张的望着躺在一侧双目紧闭的晋王,一双手在他苍白的脸上轻抚着,想要借此减轻自己儿子所承受的痛苦。 而另一边,江牧正在细细的查看他的伤口。 君无邪微微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长公主焦急的看向江牧,一开始她还对这个小神医有几分怀疑,后来看到晋王手上的伤口被处理的很妥帖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刚才儿子在昏迷中猛的一阵抽搐,看着似乎很痛苦。 这场景,让长公主免不得又对江牧的医术产生了怀疑,“他明明已经昏厥过去,怎么突然又抽搐了?是不是你刚才的处理有问题?” 江牧看着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但是若是谁要质疑他的医术,那边是犯了他的禁忌了。 原本还在检查的他,当下就打算一甩手,转身离开。 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抬头便瞧见了君无邪那一双沉沉的眸子。 靠,这个家伙又威胁自己! 想到被人质疑还要委屈的替人治病,江牧气的恨不得一脚踹到晋王的伤口上,心疼死长公主才好。 不过,主子总归是主子,自己还等着他发月钱呢! 用这个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以后,江牧才气呼呼的低头继续看。 他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倒是让担忧心切的长公主对他多了几分不满:这个小屁孩,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只是如今在晋王府,要请太医恐怕还需要一段路程,不然她还真真不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他。 一番检查下来,江牧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没事,是睡梦中感受到了痛感产生的反应。煎一些安神静气的汤药便好了!” 长公主皱眉:刚才自己的宝贝儿子抽搐的那么严重,明显的疼厉害了。 这个小屁孩却是一句话便打发了,想来也觉着不靠谱。 长公主命人将晋王用榻子抬回后院,心中腹诽:回头还是得从宫里请个太医过来好好瞧瞧才行。 那些侍卫将晋王抬上榻子的时候,动了他的身子,一颗闪亮的东西“咕噜咕噜”的便从他的怀里给滚了出来。 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看着亮晶晶的,一直滚到了夜阑心的脚边,撞上了她的绣花鞋才停了下来。 夜阑心愣了愣,低头一看,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缩:那……那不是夜明珠吗?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弯腰将那颗夜明珠捡了起来,放在手心细致打量。 这一看,却着实让夜阑心心中一惊。 自己手中这颗夜明珠不管是从外形,还是颜色,纯净度还有亮度,与那个银发少女送给自己的那颗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夜明珠一看便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宝贝,相信这个世界上仅存也不会多。 晋王怎么会有这东西,莫非他跟那个银发少女有什么联系? 就在夜阑心望着夜明珠发愣的时候,君无邪也发觉了她情绪的波动,嗓音里面带着一丝担忧,“怎么了?” 夜阑心抿了抿唇,看向君无邪,还是没有向她替银发少女事情的打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还坐在皇后身边的琼华公主却是突然起了身子,朝着夜阑心那边就跑了过去。 琼华平素就算是活泼大胆了一点,但是在上次的香颂阁事件中,对夜阑心却还是留着几分好印象的。 可今日,她快步走到夜阑心面前的时候,竟然是面色微沉,连招呼也不打,劈手便从夜阑心的手中将那夜明珠给夺了过去。 这带着三分粗鲁和敌意的味道让夜阑心微鄂:这个琼华上次见自己不好好言好语的么,这次怎么好像自己欠了她几百万似的?难不成自己又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候,将这个贵公主给得罪了? 也罢,反正夜阑心就算不出门,也能将人得罪,这又算什么? 君无邪面色微微一沉,正欲发作,却被皇后看在眼底,给抢先了一步。 她虽然十分疼惜长乐,但自从长乐离开之后,琼华更是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也是见不得琼华受半点委屈,只是今日,原本琼华对这个夜阑心评价颇高的,怎么会突然一反常态呢? 夜阑心不日便将成为她的皇嫂,而且光是看长乐的紧张神情,便知道这个女子在她哥哥心中的重量。 心中暗暗责备琼华越大越不长进,皇后又开口斥道,“琼华,你自己那颗夜明珠不见了我还没找你麻烦,你怎么能惦记你晋哥哥的?你知不知道那夜明珠有多珍贵?整个天穹就只有五颗,现在遗世的就剩下你和晋王的两颗,你还给我弄丢了!” 突然被皇后责备,琼华脸上有些难堪。她紧紧地握住那颗夜明珠,又回头看了看夜阑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似乎有许多的话不好说出口。 而这个场景更是看的夜阑心心中一惊:琼华的夜明珠不见了?难道…… .. 第七十章 争相求娶 70、 看见夜阑心凝神蹙眉的样子,君无邪面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担忧。 顺着她的目光,能够看到琼华绷着一张脸。 此刻的琼华也是攥着那颗夜明珠,轻轻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琼华,今个儿我就刚好问问你,你父皇赏赐给你的那颗夜明珠,你到底弄到哪里去了?”皇后见琼华样子有些不对劲,便蹙着眉头开始盘问。 琼华的面上淡淡的涌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过了好一会儿,她吐了一口气,淡淡的扫了夜阑心一眼,“弄丢了。” 之前皇后询问她的时候,琼华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被她糊弄了过去。此刻一听说琼华当真将那颗夜明珠给弄丢了,皇后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气的突然就扬起了右手,作势就要朝琼华的脸上打下去。 皇后素来就是十分疼爱自己的,如今竟然要在众人的面前对自己动手,琼华只觉得委屈不已,竟是伸出脖子将粉嫩的小脸蛋送了出去,“母后,你打呀,为了一颗破珠子就要打我,还说你最是心疼我!” 从小到大皇后就从未动手打过琼华,如今被她这一席话一堵,那扬起的右手是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琼华公主,你说这种夜明珠你也有一颗?” 一道幽深的声音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场景,琼华赫然抬起头,恰好看见夜阑心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一双璀璨的眸子带着询问和一丝探究,这目光看的琼华有些心虚,她下意识的低下脑袋,“关你什么事?” 这有些没好气的话语却没让夜阑心冒出怒火,她嘴角微微一勾,只当她是青春期的叛逆发作。 面上依旧笑得春风和煦,她尽量放轻了声音,“琼华公主,可是阑心得罪你了?” 此话一出,琼华的别扭就僵在了脸上。她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这个女人欺骗了自己的三哥,居然还敢在这里装无辜? 脑海里回响着今日下午夜倾心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琼华斥责夜阑心的话几乎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了。 只是,她扭头,目光撞上君无邪略带疑惑的眸子。 琼华深吸一口气,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在这么多人面前,就算是为了君无邪的颜面,这次就先放过她。 等私底下,她一定要好好问清楚,如果夜倾心说的是真的,那她就一定会揭穿夜阑心的假面具。 “自然是没有。”琼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淡淡的吐出这句话之后,便款款走到长公主的身边,将手里的夜明珠递了过去,“姑母,您替晋哥哥收好!” 长公主狐疑的看了看琼华,复又看了一眼夜阑心,这才将夜明珠收下了。 刚才琼华这丫头对夜阑心分明还带着几分敌意的,怎么突然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得? 罢了罢了,那些小年轻们的心思自己可捉摸不准,晋儿的伤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想到了这里,长公主面上的诧异褪去了,一层浓浓的担忧又浮了上来。 明明是自己宝贝儿子的庆功宴,却不料到最后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心疼的厉害。 于是,长公主有些歉意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朝着皇上和皇后点头,便领着人抬着晋王先回到了后院。 夜阑心的面上也是挂着狐疑,凭着江牧的医术,她倒是不担心晋王的伤势。 只是,那夜明珠的困惑,却是萦绕在她的心头,怎么也驱散不了。 刚才皇后说,那夜明珠整个天穹大陆就只有五颗,而且遗世的也仅仅只剩下两颗而已。一颗在晋王那里,一颗在琼华那里。 而琼华的那一颗珠子也不见了,再加上今日琼华对自己态度的反常…… 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在夜阑心的脑海里面汇集成了一个让人不敢置信的讯息。 她倏地抬起眸子,正好撞上琼华正讨好的朝着皇后撒娇轻笑。 那双眸子并非圆而大,而是美妙的狭长有度,眼角亦是微微上扬,一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 这般清澈的目光,这般夺目的风情—— 没错,就是这双眼睛! 夜阑心脑海里面似乎有一根弦突然绷紧,然后断裂开去。 她紧紧的盯着琼华的双眼,终于明白了昨天夜里她还被囚在浮幽塔时,为何会觉得银发少女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熟悉。 因为当日在香颂阁,她与琼华打过一个照面。 这两双眼睛,实在是很像很像。 夜阑心皱着眉头: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人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那是不是代表琼华与那个银发少女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呢? 但是,银发少女通身都是藏不住的清冷气息,就如同天山上的雪莲。那般冰冷彻骨的气质,几乎不像是凡人,而且她的眸子还是绿色的呢。 而琼华却是正统的黑瞳,而且一看便知道琼华是那种被养在温室里面宠着的花朵。 若非是那个夜明珠,她与那银发少女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 耳边还回响着当初银发少女离开前所说的那句话,“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便够了。” 强压下心头的怀疑,夜阑心正打算细致的询问一番,却听到观景台的一侧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众人诧异的回过头去,却见夜倾心正拼命的推开面前侍卫的阻挡,要往皇帝那边跑。 她不会武功,被几个侍卫双手一架,双脚离地却还是挣扎不止,嘴里也是大声的喊道,“皇上,刚才的一幕您亲眼所见,夜阑心极有可能就是山洞里面那个制造轰天雷的少女。这样的女人不能留啊,难道您忘了那位女书法家上面的预言了吗?” 夜倾心的话一说完,众人像是被雷打过,一个个原本还欢欣雀跃的脸瞬间僵住了。 在君逸天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也十分喜欢看一些聊斋志异之类的小说故事,那位女书法家小说手札里面记录的故事也都十分新奇有趣,虽然那书最后全部都被焚毁,但是君逸天还是在那之前将那些新奇的小故事都看过了。 如今夜倾心的一句话也是瞬间点醒了还沉浸在狂喜中的众人,再看君逸天那张俊朗的脸上亦是陡然的就暗沉了下来。 夜阑心自然是没看过那本手札,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君无邪,却见那从来都是一副轻松散漫摸样的他表情也是陡然的严肃了起来。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起来,夜阑心低声问道,“那本手札上写了什么?” 君无邪微微蹙眉,再抬起头的时候,原本还挂在脸上的担忧褪去,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没什么,别担心。” 夜阑心有些不满的皱眉:她又不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事情不对劲。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这些事情还能瞒得住自己? 却是夜倾心在看到众人沉默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道得逞的笑容。 她稳稳的站定了身子,冷漠的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长矛一推,娇斥道,“让开!” 挡在她面前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却被夜倾心那狠厉的眼神给镇住了,手上力道一松,便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她缓缓的,却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夜阑心那边走了过去,那被纱布包裹着的双手此刻看起来无比滑稽,“怎么,大家都不敢说吗?还是都已经忘记了?” 夜倾心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有些心虚,不过当她抬眼看见君逸天一双眸子似乎飞到了远处,那样子就像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时,她突然就觉得胸中鼓起了勇气:自己在庆功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丑,而夜阑心却是大出风头,而且长乐王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护着她。 也许明日开始,整个东陵都会将她传的神乎其神,哪里还会有人记得她这个自不量力的“景阳明珠”?就算真的有人记得自己,恐怕也是打算看自己的笑话吧? 若今天不整死夜阑心,恐怕下次见她,就是她成为长乐王妃的时候。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方才被夜阑心一句“与夜家恩断义绝”的话气了个半死的夜重华,此刻更是没有心思去阻止夜倾心,就让夜阑心受点教训也好。省的她当真以为离开了夜家,就凭着她一介女流,还真真的能在景阳活下去! “既然大家都记不起来了,那就由我来告诉大家好了!”夜倾心隔着纱布的双手轻缓的理了理衣襟,仿佛即便是伤了双手,也不会有损自己端庄大方的气质。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立在夜阑心身侧的那一抹大红色却是快步朝着夜倾心那边走了过去。 原本柔和散漫的俊脸阴沉十分,那大红色的长袍也仿佛卷起了所有的戾气,带着骇人的压迫感,朝着夜倾心铺天盖地而去。 夜倾心一抬眸子,便被这张俊到极致的脸晃花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是连眨眼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不想死就最好给我闭嘴!”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上带着怒意,惑人的红唇一启,却是吐出让人感觉寒冷刺骨的话语。 这冰冷的话语也是瞬间打破了夜倾心的绮梦,她呆滞的望着君无邪。 原本沉迷的心思瞬间点燃了嫉妒的怒火,她睁圆了双眸,“长乐王殿下,有些事情不说,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夜阑心她就是个……” 只是那“贱人”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君无邪的大掌已经是劈头盖脸的朝她打了过去。 众人只当是长乐王的臭脾气又发作了,却不知道君无邪那一掌带着满满的怒意,更是蓄着深厚的内力,只要这一掌下去,夜倾心必死无疑! 原本还因着头皮的夜倾心在看到君无邪那震怒的样子,还有眼中闪过的杀意,终于是害怕了。 可是那一掌却是劈头盖脸而来,让根本就不懂武功的她退伍可退,只能是闭上眼睛,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 而下一瞬,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夜倾心却是感觉到自己腰身一紧,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避开了长乐王的一掌,自己却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了怀中。 夜倾心一抬头,发现刚才救下自己的居然是北庸太子定苍。 心中有什么诡异的东西猛的一沉,她挣扎着要从定苍的怀里出来。 而定苍对这个景阳明珠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亦是十分顺从将她放开。 “长乐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弱女子动手,是不是有损东陵国体啊?”定苍清冷且带着几分阴郁的声音响了起来,目光诡异的看着君无邪。 他内力深厚,自然不比坐在台下凑热闹的那些个大臣。刚才君无邪那一掌虽然被广袖遮去了不少,可他分明就感受到了一股内力。 这个病秧子长乐王竟然会有内力? 还真真是有趣! “损不损东陵国体那是东陵的事情,定苍太子未免管的太宽。”君无邪冷眼看着定苍,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透出一股阴郁的气息,让人不愿意亲近,更别提性格古怪刁钻的长乐王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多管闲事!” “我可不是多管闲事!”定苍笑着转过头去,看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夜倾心,低声道,“若是刚才我再慢上一步,你可就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夜倾心身子一震,瞬间吓的面色惨白:刚才,长乐王是真的打算要杀自己。而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要说夜阑心是个贱人! 心中的嫉妒“哄”的一声燃烧开去,夜倾心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对一个男人心动。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这是所有人的弱点。 夜倾心只不过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所以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夜阑心不死,以后自己的日子会生不如死! 耳边继续传来了定苍诱惑低沉的声音,“那你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夜倾心猛的抬起头来,目光像是淬了蛇毒一般,恨恨的看向夜阑心,“那本手札里面曾经提到了,让轰天雷现实的人,最后也会给他所在的国家带来天灾。而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啊!” “你找死!”君无邪怒斥出声,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暴怒而泛起一抹诡异的嫣红,广袖里面的红色绸缎蠢蠢欲动。最终他却还是扬起了手,朝着夜倾心那边攻了过去。 定苍既然决定出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冲着她夜倾心是夜阑心的妹妹,他就有理由保她不死! 定苍飞快的上前出手,迎着君无邪的掌风,将他的招式化解。 君无邪虽然内力深厚,从前却不愿意再众人面前表露出来的。而如今定苍出了十分的力气要阻止他,想到夜倾心将要说出口的话会给夜阑心带来怎样的伤害,他竟然是不管不顾就要将隐藏在体内的内力喷薄而出。 眼睛看不见,可是心里却如同明镜儿一般的墨舞在“听”到君无邪即将发力,更是急的陡然变了脸色,手中长剑一拔就要冲上去:爷昨日才放血给阿九做药引,此时不能大动内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着自己就要慢一步,墨舞急的肝胆俱裂。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如闪电般的身影从众人视线中一闪而过,堪堪跃到君无邪的身侧。 是夜阑心! 她几乎是感觉不到两个人那两股剑拔弩张的内力,只是轻轻一抬手,微润的右手边落在了君无邪微凉的手腕之上。 就是这个温柔的触碰,让原本已经卷起狂怒的君无邪瞬间就沉淀了下来。 那一股蓄势待发的内力在一瞬间便消散开去,他扭头看向夜阑心:他怕伤到她! “就跟夜倾心说的一眼,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提,它就真的不存在。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从来都是清冷到了极致的夜阑心这个时候,娇美的脸上却是勾起了一抹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见夜阑心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自己扯典故,君无邪干脆将手收了回来,痴痴的看向她,“什么典故。” “掩耳盗铃!”夜阑心嘴角一勾,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来。 倒是这句话让君无邪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人脑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啊,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 不过偏就是她这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原本还紧紧绷着一颗心的君无邪心中莫名放松了一些。 感觉到自己放松的情绪,君无邪微微愕的看向夜阑心:她刚才的举动是故意要宽慰自己的? 夜阑心也是人,她并不是铁石心肠。 就在刚才,君无邪为了夜倾心骂了自己一句,甚至是还没骂出口的那一句话,便要动手杀她。 夜阑心心中微微有些触动,自从自己穿越到这个异界,除了馨儿和阿九之外,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倔傲不逊的长乐王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这个的确是事实。 但是,就凭着刚才这一点触动,也不至于让她出手。 就在君无邪与定苍交手的时候,江牧却是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你这个女人可真够没良心的,爷为了哄你高兴,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放血给阿九做药引。你倒好,还那么理所应当,你当真以为阿九那么好救吗?那一箭可是穿透了她胸口,差那么一点就直破心脏,抬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若不是爷放血,你的丫鬟早就见阎王去了。” “爷那可是东陵最尊贵无双的王爷,竟然为了你伤害自己身体去救一个丫鬟。这事要是被皇上皇后知道了,你们夜家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看到爷右手上的那个伤口了吗?他身子弱,放血就已经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了。如果他还要为了你跟定苍拼内力,那内力一发,便有生命之忧。” “我说了这么多,你觉得你继续在一边袖手旁观合适吗?” 江牧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不过最后那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属于夜阑心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已经干净利落的冲了出去。 在看到夜阑心的手触到主子的手腕,然后主子周身的戾气瞬间消散的场景,原本紧紧揪着一颗心的江牧总算是吁了一口气,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凉透了。 这辈子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快的语速,如此清晰的咬字将一段话说出来,他就是在赌夜阑心还有一丝没有泯灭的良心(在江牧眼中,夜阑心就是个“忘恩负义、狂妄自大,冷血无情、米有良心”的女人),会冲出去阻止君无邪。 因为江牧清楚知道:如果爷打算做什么事情,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办法阻止。 若是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会有一个人让爷如此不顾一切;而现在他信了,因为这个人出现了,就是夜阑心那个倒霉蛋! 望着站在自己身边呆若木鸡的墨舞,江牧小巧的鼻尖溢出一抹冷哼:“你们这些粗人成天就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这种情况,这个时候,只能智取,智取!” 一边摇头叹息,江牧一边退到观景台的一侧,打算喝杯压惊茶(——)|| 而此刻看到夜阑心和君无邪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夜倾心只差气的一口血喷出去了。她陡然扬起了声调,“那本手札上说,能够解决这个天灾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将让轰天雷出现的那个人的血去祭奠。否则即便是得到了那天下,过不了多久也将会是亡国覆灭的后果!” 作为一国之君,最大的禁忌和最忌惮听到的两个字就是“亡国”! 君逸天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眉角一跳。 一双鹰眼猛的一抬,那复杂的目光倏地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卸磨杀驴这种情况在政客的身上经常发生,当夜阑心在对上君逸天那复杂的目光之后,脑袋里面便飞快的转了起来。如果要让别人保护你,那你就必须不停的证明自己有用。让那些以为能够利用你的人,即便是在面对一些禁忌的时候,也愿意权衡之下,将天平偏向你这边。如果做到这些,那真正被利用的人到底是谁,就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了。 立在夜阑心身边的君无邪在看到夜阑心沉甸甸的目光之后,胸中更是涌起了一股怜惜,“别怕,万事有我!” 若是换做平时,夜阑心早就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现在的她活了两世,也死过一回,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怕的? 只不过,刚才江牧所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君无邪为自己做了那么事情,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提。这样毫不要求回报的去对一个人,确实让夜阑心有些不忍心了。 在心中无力的轻叹一声,果然自己的修炼还是不够的呀。 罢了罢了,等今天的事情解决完毕之后,自己也会脱离右相府自立门户。倒时候,自己会选一处安静优雅的住处,避开景阳这些莫名其妙就缠上的祸事。 到时候,与这些皇孙贵胄再也不会又交集,自己便能过上自己向往的那种宁静淡泊的日子了。 “长乐王殿下恐怕忘记了一件事,”夜阑心嘴角一弯,脸上露出惯于伪装的不羁散漫笑容,“夜阑心的字典里面从来就没有‘怕’字。” 说完这话,夜阑心眉眼之间飞扬起一股不羁的张狂,她淡淡的看向主位上的君逸天,“皇上,阑心不想死!” 夜阑心这话说的很坦率,甚至是有些赤果果的。 这让围观众人一时间也是傻了眼,原本他们看着夜阑心那不可一世的张狂摸样,以为她能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却不料说出来的话确实如此粗俗表面,如果她觉得凭着这句话就能让皇上放过她,未免也太天真了。 夜倾心在听到这话时候,也是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夜阑心只怕是吓傻了吧,她当真以为她说一句不想死就能不死? 难道她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君逸天显然也是一愣,他狐疑的看向夜阑心,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夜阑心也不顾周身射来的轻蔑眼神,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只要是人,就都有求生的本能。如果我留在东陵却只能落得惨死的下场,皇上觉得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等死吗?” “喝——”在听到夜阑心的话之后,周围更是传来了一阵到抽气的声音,这个夜阑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皇上! 君逸天原本好奇的脸上此刻也是蒙上的阴沉,沉沉的眸子里面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里面闪过杀意。“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东陵?” 夜阑心淡淡一笑,“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如果这偌大的东陵却没有我一个小女子的容身之地。我相信天穹列国的皇子们,会十分欢迎我前去的!” 说完这话,夜阑心更是转过身去,朝着已经缓缓向观景台正中央走来的凤惜朝和端木璟,还有定苍道,“几位皇子殿下,可有愿意收留阑心的?” 像夜阑心这样一个奇女子,得了她便能够拥有得到天下的力量。 有了她,就仿佛拥有了数百万精锐的不死将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国家拒之门外。 此刻的凤惜朝、定苍和端木璟更是暗暗庆幸君逸天会逼得夜阑心开这个口,这便是他们表达诚意的最好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错过? 首先开口的是定苍,“北庸的大门永远都为夜姑娘敞开,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首开女官直升三品的先例。” 众人均是倒抽一口冷气,女人当官,在东陵都是闻所未闻,更何况是直接升到了三品?在场的这些三品以上的大员,那一个不是五十好几的年纪才爬到了这个位置,这中间的艰难不言而喻。 端木璟美眸眯了眯,当即开口便道,“三品算什么?如果你愿意来到西岐,我马上向我父皇递折子,封你为西岐第一女相,与西岐丞相并肩而立,御赐免死金牌,福泽三代!” 哇! 端木璟的话更是让人群中爆发出一股尖叫声:直接从没有任何品阶的民女变成一国之女相。而且还赏赐免死金牌,还福泽三代。那岂不是以后夜阑心可以直接在西岐横着走了? 见端木璟和定苍开出了条件,凤惜朝却是一点儿也着急,他半眯了眸子,这个时候才重新将面前这个女人审视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当初自己要说可以给她侧妃位置的时候,她为何会露出轻蔑和嘲讽的表情。 当初自己还因为她说“一夫一妻”的时候,面带狐疑以为她在说梦话; 而现在,凤惜朝总算是明白了:夜阑心之所以会说那些话,之所以会瞧不起侧妃的位置,那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这天穹独一无二的女人。 当初自己说什么许她侧妃之位的话,如今看来果然是一个笑话。 这个女人,甭说是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就算是太子的位置,她恐怕也能够坐的稳稳当当! 只可惜,她夜阑心不是一个男人,所以注定要成为天穹大陆上最成功、最幸运的那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而他凤惜朝,就是那个男人。 凤惜朝那双淡褐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他缓缓地走到夜阑心的面前,一字一句道,“从我到东陵开始,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你只能是我凤惜朝的女人。只要你想离开东陵,我就一定会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 夜阑心那双璀璨的眸子渐渐散了焦距,里面竟然是带着丝丝慵懒,看在凤惜朝的眼底,竟像是看到了心动,“原来这就是凤太子的诚意啊?” 凤惜朝眸光一闪,当下便笑了起来,“自然不止!” “那你说说看!”夜阑心也是配合的开口,丝毫不顾身边已经整个炸毛的君无邪。 凤惜朝低头看向夜阑心,“只要你跟我走,南鸢国的太子妃就是你夜阑心!” 如果说刚才端木璟和定苍开出来的条件是巨石落进平静的湖面,那么此刻凤惜朝的话便是犹如静谧夏夜的一道惊雷,炸的所有人都头晕脑胀。 南鸢啊! 那可国力直逼东陵的国家! 虽说东陵现在还顶着天穹第一强国的名头,可是有心人心下清明着:东陵强盛了几十年,也散漫了几十年;而南鸢却是在东陵的打压之下逐步强大起来的。 国富民怠,表面光鲜亮丽的东陵早就不如几十年前那般强大;而越来越强大的南鸢却是更有发展势头,再过一些年月,说不定南鸢就会超过东陵,将它的天穹第一强国的位置取而代之。 如今凤惜朝竟然许了夜阑心南鸢的太子之位,那是怎么样一种诱惑?只要是个女人就无法拒绝的吧? 而且,若真如预言那般,拥有夜阑心的国家便能一统天下。那么,以后夜阑心便会是整个天穹的皇后,如此尊容…… 原本以为凤惜朝许的太子妃之位是重头戏,不过他接下来拿出来的东西,更是让众人彻底傻了眼。 只见凤惜朝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圆形的玻璃球出来,而这个玻璃球中间一株植物正虚浮在半空中。 夜阑心将目光投过去,却见那玻璃球四周莹莹的散发着微光。而里面的那株植物更是晶莹剔透,从外观上看,像是一朵怒放的曼珠沙华。它从花瓣到根须都是完整的,不过玻璃球中没有泥土,那东西就这么漂浮在空气中。 每一片花瓣都剔透到如同上好的水晶,只要有一点亮光折射进来,花瓣便莹莹发光。 而更加让人惊奇的是,那一株小植物仿佛是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识。 此刻,正如同一个调皮的孩童,不时的四处扭动,不时还用叶子轻触花蕊。 “那——那是双生锦!” 原本还在喝压惊茶的江牧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满口的茶瞬间喷了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不过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当即毫无形象的冲到凤惜朝身边。眼中露出的是惊艳欣赏,还有极度的渴望。 江牧的话更是让众人傻了眼:原来那就是南鸢的镇国之宝双生锦? 夜阑心不知道的是:天穹五分,每一个国家都养着一株镇国之宝。它们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五种不同的极富灵性的仙根,分别是胡国的佛陀花,东陵的染指,南鸢的双生锦,北庸的梵天果和西岐的三生织。 这五种不同的仙根位于五个不同的国家,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这五种仙根在开花的时候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一触即亡;但是它们结果之后,却是世上能够解任何毒素的良药。 听说它们能够起死人而肉白骨,健康的人食之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病弱之人食之百病皆除意气风发。 这五种镇国之宝,平常人都仅仅是听说,却从未见过。 如今,凤惜朝居然为了夜阑心,将双生锦都给拿出来了。 看来他的确是对夜阑心势在必得,即便是得罪东陵的皇帝也在所不惜! 在围观众人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中,夜阑心也是将凤惜朝手中的双生锦底细摸了个清楚。 这个时候,她也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凤惜朝为了自己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没想到自己这条命这么值钱呢! 望着夜阑心面上淡淡的笑容,君无邪只觉得一股忐忑之感骤然浮上来。 虽然刚才夜阑心说过她不会跟任何人走,但刚才分明就是在自己的诱哄之下,她才说出这话的。 如今凤惜朝拿出这么大的诱惑,而夜阑心还对自己没有情意,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心中忐忑,君无邪连忙一个侧身挡在了夜阑心和凤惜朝中间,生生的将夜阑心的眸子截断,“夜阑心,你刚才自己说你是你,他是他,你不会跟他走的。作为一个有信用的女人,你说话得算数!” 听着君无邪这有些无理取闹的话,夜阑心哭笑不得,从头到尾自己就没有说过要跟凤惜朝走啊! 什么情况啊! 君无邪低头就看见了夜阑心有些为难的表情,一颗心悬的更高了。 只见他低哼一声,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一丝血色也看不见了。整个人更是摇摇晃晃,极度虚弱的朝着夜阑心的身上倒了过去。 面前突然倒过来一个黑影,夜阑心下意识地伸手一扶,君无邪顺势就将脑袋往她肩膀上虚弱一搭。 夜阑心扭头,发现这个家伙的脑门上真的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一双漂亮的凤目也仿佛因为疼痛而泛起了水雾,任谁瞧了都是心疼的一紧。 只有夜阑心皱着眉头,“喂,你怎么了?” 君无邪虚弱的倚靠在她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上回为了救阿九给我放血给她做药引,刚才又动了一些内力。我现在很难受,我觉得我活不过今晚了……” “……”夜阑心满头黑线! 靠!这个家伙,威胁不成,居然打起了同情牌了! 见夜阑心和君无邪两个人配合默契的互动,被凤惜朝虚空托在掌心的双生锦也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意,飞快的将小身子缩了起来,细细看,还能看出正在轻微的发抖。 “夜姑娘,不知道你的答案是……”凤惜朝强忍着要跟君无邪动手的念头,平心静气的询问夜阑心。 倒是夜阑心像是很无奈的指了指自己肩头的君无邪,“我夜阑心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但是我欠这个家伙一条命。在还清楚之前呢,应该是不会离开。” 凤惜朝眉头一皱,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夜阑心又开口了,“不过在人情还清楚之后,我得去留,那就得看皇上的意思了。” 凤惜朝淡淡皱眉,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夜阑心。 他知道,他要夜阑心,但不光光是人。 他也清楚,要得到夜阑心,如果来硬的,那只会导致玉石俱焚的后果。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凤惜朝愿意等,也值得等。 凤惜朝倾身向前,弯腰附在夜阑心耳边,“夜阑心,有你在的一天,我就会一直呆在东陵。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点头。” 这个时候,靠在夜阑心另外一侧肩膀上的君无邪正竖着耳朵,一双媚眼里面似乎能射出刀子来,他虚弱的磨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要脸!” 就在众人将目光都落在君逸天的身上,等着他表态的时候。 却只有定苍一个人敏锐的发现,在凤惜朝拿着双生锦靠近夜阑心的时候,那个女人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隐隐的发着微亮…… .. 第七十一章 还你一命 71、 “列位皇子未免太不将朕放在眼里!” 一道沉稳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带着几分内力,在众人的耳畔炸开。 一些没有内力护体的人更是被这声音震得耳膜生疼,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他们一抬头,果然瞧见东陵皇帝君逸天一张俊朗的脸已经铁青了。 君逸天冷眼看着观景台正中央的那些人,他们的确是天穹大陆的人中龙凤。 但,这里是东陵,是景阳,是天子脚下! 他们还真当自己这个皇帝只是一个摆设吗? 君逸天那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喝,将他几十年沉淀下来的王者霸气发挥的淋漓尽致,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难道你们以为朕的圣旨不过是儿戏吗?她夜阑心不管怎样,都是即将过门的长乐王妃。你们三国竟然想打皇室王妃的主意,看来是最近十几年太平日子过的不耐烦了!” 君逸天的话里带着威胁意味儿,一双鹰眼更是如同射出万把尖刀,直直射入那几位皇子的心底。 定苍和端木璟对视了一眼,率先抱拳道,“皇上息怒,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 南鸢与东陵开战,说不定是势均力敌。但是北庸和西岐却没有这个兵力,如果因为这件事开战,恐怕是以卵击石。 只有凤惜朝却是屹立不动,面上没有表情。 从见到夜阑心第一眼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得到她。 他凤惜朝想要的东西还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如果能够得到夜阑心的亲睐,让为自己所用,即便是与东陵开战,他凤惜朝也在所不惜。 只是…… 凤惜朝扭过头去,那双淡褐色的凤目望着死皮赖脸倚在夜阑心肩上的君无邪,那个妖孽正示威的朝着自己瞪眼…… 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凤惜朝满心的不甘和气闷。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瞬间想通了:夜阑心那个女人要嫁的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男人,像君无邪那样无赖又无用,空有美貌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而此刻最为开心的,就要属君无邪了。 因为就在刚才,原本还对于这桩婚事三缄其口的皇帝,终于当着众人的面,将夜阑心长乐王妃的身份也确定了下来。 不管皇帝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他总归是亲口应下了这桩亲事。 原本还一脸无赖地倚靠在夜阑心肩上的君无邪微微扬起嘴角,那弯弯的凤目里面,笑意渐渐褪去,再次看向凤惜朝的时候,却多了一丝寒意和冷酷。 “皇上,臣女……”一旁的夜倾心看到整个事情竟然没有向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不由的气急败坏。 正当她打算将夜阑心故意隐瞒下来的丑事曝光,让她身败名裂的时候,冷不丁从身后一股怪力将她整个人困住了。 夜倾心震惊的往后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夜重华,他一把扯住自己就要往后拖,整张脸上竟然是自己从未见过杀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也是如同一阵清风飘然而至,堪堪顿在了夜倾心的面前。 她回过头去,还来不及将眼前那美到几乎要让人窒息的脸多看两眼,就感觉到两颊一股尖锐的刺痛。 只听见“啪啪”两声脆响,夜倾心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懵了,嘴里也是一阵腥甜,舌尖轻轻蠕动,竟是吐出了一颗牙齿来。 原本细致漂亮的脸上也是瞬间肿胀成了一个猪头,就连开口说话也十分困难。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冠世美人,刚才,是他抽了自己两嘴巴吗? 此刻的夜重华也是目瞪口呆,竟然连拖拽的动作也忘记了。 “唔唔唔……”夜倾心心神俱裂的望着君无邪,眼底是不敢置信和痛苦:怎么可能,自己那么喜欢他,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打自己? 夜倾心撕心裂肺的低嚎着,可刚才君无邪刚才那一巴掌带着内力,虽然刻意收敛了一些,却也是将她抽的皮开肉绽,说不定会留下疤痕。 君无邪,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咕哝声,可脸上实在疼得失去了知觉,这样想说话想骂人却不能开口的憋屈差点没让夜倾心气死。 这一切都是夜阑心这个贱人,如果没有她,君无邪怎么会这样对自己? 夜倾心怒不可遏的望向夜阑心,眼中射出的目光如同万年毒蛇。若不是让夜重华给困住了,恐怕她真的会扑上去,一口口的将夜阑心撕咬了去! 围观的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是震惊十分。 人人都道夜家二小姐夜倾心温柔有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每每被夜阑心欺负,她都毫无怨言,而是默默替自己那个恶毒的姐姐收拾烂摊子。 但是今日,众人却没有见到那个平日温文尔雅,端庄有礼的夜倾心。 她不但愚昧无知的想要偷偷挑战火龙神,还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夜阑心置诸死地。 不说别的,就说夜阑心那也是她嫡亲的姐姐。若是换做平常人家的姑娘,因为胆小而置身事外也就罢了,再也不可能落井下石了。 再看看此刻夜倾心那发髻散乱,如同猪头一般的脸,还有那恨不得一口吞掉夜阑心的样子,原本建立在人们心中那端庄大气的形象轰然倒塌。 众人再看夜倾心的眼底,再无半分崇拜和怜惜,反而多了几分嫌弃和鄙夷。 这样心肠恶毒的女人怎么能够配得上“景阳明珠”这个称号? 反而是夜阑心,平素她虽然骄横跋扈,横冲直撞,但这一次却是她替东陵赢回了国体荣耀。 平素那些鲁莽行径此刻在他们心中反倒是成了爽朗直率的代名词! 只有像夜阑心这样识大体,以东陵国体为先,有着左右一个国家命运的女人,才有资格被称之为“景阳明珠”,不对,是“东陵明珠”! 也就是从这场差点要掀起血雨腥风的庆功宴之后,夜阑心“东陵明珠”的头衔也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快的传遍了整个天穹大陆。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此刻的夜倾心自然不知道她的名声在这一刻已经尽毁,她赤红着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夜阑心。 却不防耳边传来君无邪冷得彻骨的声音,“若你再敢用你那双脏眼看她,我就立刻将你的眼珠剜出来!” 许是君无邪的话语气息太过于阴鸷,竟然是让夜倾心那毒蛇般的目光猛的收了回来。 心痛和恼怒的情绪蜂拥而至,她祈求般的看向君无邪,那眼睛仿佛在说:王爷,你看看我,只要你仔细看看我,你就知道我比夜阑心那个贱人要好,你怎么可以喜欢她,怎么可以不要我? 不过偏就是她这过于外露的情绪让君无邪心中陡然生出厌恶,那绝美的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可眼底的杀意却一闪而过。 他手上攥着墨舞递过来的白色锦帕,细致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仿佛因为刚才触碰到夜倾心的脸显得无比恶心。 “刚才那两巴掌是你口不择言的教训,至于你污蔑嫡姐……”君无邪转过身去,连正眼也不愿意再看她。 他微微蹙眉,修长的指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又道,“错了,应该是未来的长乐王妃。” 说着这话,君无邪面上的表情风轻云淡,淡淡道,“那就去死吧!” 那就去死吧!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从这位长乐王的嘴里吐出来,竟然是那样的无所谓。 仿佛夜倾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路边捡来的一个小动物。 夜倾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是犹如五雷轰顶。 只见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就这么瘫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一旁的以芙夫人更是惊得肝胆俱裂,她飞快的奔到长乐王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竟然是不管不顾就磕起头来。 “砰—砰——”的声音沉闷而响亮,不一会儿以芙夫人的额头上就红肿不堪。 若非观景台上面还铺垫着毛毯,恐怕此刻她的额头已经皮开肉绽了。 “王爷,求求您,放过倾儿吧。她年纪尚小,一时冲动才冲撞了未来的长乐王妃,求求您饶了她,饶了您未来的小姨啊!”以芙夫人痛哭流涕,平素的端庄婉约哪里还看的见分毫? 光是看到这一幕,大伙儿便知道这个夜倾心就是以芙夫人心尖尖上的肉。 刚才夜阑心的命差点保不住的时候,右相两夫妻都没有这般。而现在,长乐王说要杀夜倾心的时候,她却像是比要杀了自己还痛苦。 一时间,众人不免朝着夜阑心投去了怜悯的目光:难怪夜阑心非要脱离夜家,就这样的家庭,如何叫她待的下去? 而众人却不知道,以芙夫人的那一句“未来小姨”让长乐王原本散漫的脸上微微一凝。 以前他是一个人,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用考虑后果,更加不需要考虑什么人情世故。 可现在,他有了夜阑心,他就必须要保护她。 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再也不会允许有什么流言伤害到身边的人儿。 即便是自己看不上那什么狗屁名声,但他会不遗余力的保护好夜阑心的名声。 就凭着右相两夫妻的表现,他就能猜到以往夜阑心在夜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那种日子,永远都不会再发生。 以芙夫人何其聪慧,她见长乐王神色一凝,当下脑中便飞快的转了起来:这个长乐王在乎夜阑心的名声! 一瞬间的思量之后,以芙夫人更是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夜阑心那边走了过去。 她怯怯地走到了夜阑心的面前,哭的梨花带泪,“阑儿,我知道长乐王疼爱你,你有这么一个未婚夫是你的福气。但倾儿怎么也是你嫡亲的妹妹,就算平素有什么误会,你这个做姐姐的多担待。我知道你平日里受了委屈,但是倾儿年少无知,你就放过她一回吧。” 这一席话,让原本就对夜家凉了心的夜阑心气的差点没笑出声来。 以前她倒没发现自己这位柔若无骨,细柳扶风的母亲竟有如此颠倒黑白的本事。 本来是夜倾心一个劲儿的找自己的茬,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被她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便给曲解成了“平时自己在夜倾心那里吃了瘪,便要借着长乐王的恩宠借机报复,还要至自己的妹妹于死地”。 夜阑心冷冷的望着以芙夫人,那幽深似海的目光几乎要穿过她的身体,看到她心底去。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所谓虎毒不食子,她夜倾心是她的女儿,那自己就不是吗? 夜阑心冷眼看着哭的伤心的以芙夫人,冷冷的开口道,“要夜倾心命的不是我,你求错人了。” 以芙夫人一怔,没料到夜阑心居然如此冷血无情。 她的一张脸也微微沉了下去,只是在夜阑心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她便清晰的感觉到了身边长乐王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心中暗暗一惊:她的确是没有料到才归来不过月余的长乐王竟然对夜阑心如此的唯命是从,夜阑心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不过心念如此一转,以芙夫人更是确定要从夜阑心这边着手。 她双眸一沉,又落下泪来。 只见她缓缓地走到了夜阑心的面前,像是狠狠的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抬起眸子的时候,那里面有祈求和悲伤,但那一闪而过的一抹算计却没能逃过夜阑心的眸子,“阑儿,我是你的母亲,就当我求求你,放过倾儿吧。” 夜阑心眸光一闪,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在你求我放过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刚才我差点没命,谁又替我求过情呢?” 以芙夫人眸色一暗,里面飞快的闪过一抹恶毒。 如今的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一般,摇摇晃晃的几乎要站不稳。好不容易抚平了胸口的气息,以芙夫人红着眼眶道,“是不是要我这个做母亲的跪在你面前,你才肯放过你亲妹妹?” 以芙夫人将“亲妹妹”三个字咬的重重的,好像生怕夜阑心听不见。 可是夜阑心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竟然丝毫没有起伏。那无所谓的神态好像在说,你要跪那便跪,与我又有何关系? 此刻的以芙夫人简直快要气疯了,连上下牙都开始打起颤来,她愤怒的瞪向夜阑心,仿佛在说:你真的打算让生你养你的母亲对你下跪? 倒是还搀扶着瘫倒在地的夜倾心的夜重华开口了,他怒气满满的望向夜阑心,“阑儿,这不是在后院,不是任由你胡来的地方。 你有什么委屈,什么不满,回去为父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家丑不可外扬,原本我不想提此事,但现在不说却是不行了。 以芙是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的,原本你们还有一个弟弟,可是你却因为害怕弟弟会夺了你宠爱,小小年纪便手段恶毒的将你的亲弟弟害死了。就算是你这般作为,以芙当初不但没有怪你,反而还拦着我,不让我教训你。有这样一个母亲,你受什么样的罪也算是够了。” “这么多年来,你纨绔不化,专横霸道,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我们为人父母的平日里忽略了你,但跟你弟弟的一条命比起来,跟再也无法生育的你娘比起来,那又算的了什么?当真值当你如此对待我们?”夜重华说着说着,竟然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此刻的夜阑心亦是微愕,她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一段插曲:难道当初的夜阑心真的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杀掉吗? 看到夜阑心错愕的样子,以芙夫人便知道救夜倾心的机会来了。 只见她哭着抹着眼泪,“阑儿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今天、今天我就还给你,让你痛快了!” 一边说着这话,她更是撩起裙摆,作势就要朝着夜阑心跪下去。 只要自己这双膝着了地,那夜阑心便会背上一个忤逆父母的骂名,到时候谁还记得她在庆功宴上大败胡国太子的事情?别人只会记得她想要逼死嫡亲的妹妹,还逼得亲生母亲给她下跪。 如果自己这一跪能够达到这个效果,那也值得了! 眼看着以芙夫人的双膝就要着地的时候,她却突然觉得后腰处有一股力道猛的将她给撑住了。 不对,应该是两股方向不同的力道,分别撑着她左右两侧的后腰。 那力道十分,死死的撑着她的腰身,竟是让她想跪也跪不下去,只得是僵着身子以诡异且难看的姿势立在夜阑心的面前。 她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君无邪和定苍两个人一人一手,从后面撑着自己。 不过君无邪在看到定苍出手之后,飞快的便将自己手上的内力给撤去了,娇媚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鄙夷和嫌弃。 倒是定苍一个用力,便使得以芙夫人不得已却也只能站了起来。 她困惑的望向定苍:若是只有君无邪出手,她还能理解,这个定苍突然出手,是要干嘛? 定苍迎上以芙夫人的脸,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松动,让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柔和了起来,“身为本殿未来的岳母,怎么能给一个还没有任何品阶的民女下跪?” 定苍此话一出,更是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 刚才这个定苍说什么了? 他说以芙夫人是他未来的岳母? 这个时候,就连以芙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她呆呆的看着定苍,“定苍太子,您、您什么意思?” 定苍缓缓的转过身去,歆长的手指直直地朝着瘫软在地上的夜倾心指了过去,“我要娶她,还请夫人和相爷成全。” 此话一出,更是震惊四座! 这个定苍是脑残了,还是瞎了聋了? 若是夜倾心是平常的模样,他开口求娶也就罢了,怎么说她身上也还有一个“景阳明珠”的称号,配给他一个小国太子做正室都绰绰有余。 只是如今,在夜阑心如此大出风头之后,他竟然要求娶一个像猪头一样的夜倾心? 站在墨舞身边的江牧撇嘴,踮起脚尖扯了扯墨舞。 墨舞微微向下倾身,竖起了耳朵。 江牧一本正经的问道,“墨舞,那个定苍该不会跟你一样吧?” 墨舞微愕,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江牧眼珠子一转,“我觉得他肯定也是个睁眼瞎,否则怎么会开这种口?” 墨舞满头黑线,干脆转身懒得搭理江牧。她知道江牧的性格,毒舌惯了的,所以也不在乎。 只是……江牧的话像是触动了墨舞心底的某一根弦,她缓缓的抬手轻轻触了触自己眼睛,面上浮起一丝复杂且留恋的情绪。 倒是江牧见墨舞微微变了脸,便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道,“墨舞,要不然让我替你看看眼睛吧?你可别忘了我师从谁手,说不定我能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呢?” 此话一出,墨舞面上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之内全部褪净,冰冷的让人退避三舍。 看到墨舞这般再也不搭理自己,江牧无趣的撇嘴,也不再提这件事。 而这个时候,以芙夫人也跟大伙儿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求娶的是倾儿,而不是阑儿?” 一边说着,她还清楚的将两个人指了指,生怕面前的人搞错了。 不过定苍却是一脸的怡然自得,点头道,“没错,我要求娶的是夜倾心。” 在得到定苍肯定的回答之后,以芙夫人更是错愕的看向了夜重华,两个人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这个北庸的太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原本瘫在地上夜倾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疯了一般的挣扎了起来。她一把抓住夜重华的手臂,喉咙里面费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听到“唔唔唔”的嘶哑声音。 夜重华看到夜倾心一双眸子瞪得溜圆,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反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夜阑心却是突然开口了,“放了她吧。” 这三个字听在以芙夫人的耳里,此刻更是犹如天籁之音。她猛的扭过头去,看向了夜阑心。 此刻的夜阑心正目光凝凝的看向君无邪,一字一句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王爷,放过夜倾心吧。”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清澈见底的眼眸,还有眼底那如同大彻大悟的清明,心中又多了一丝心疼。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便点头应道,“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在得到君无邪的回答之后,夜阑心才缓缓转身,朝着以芙和夜重华的方向一字一句的道,“不管你们刚才所说的是真还是假,这一命我夜阑心已经还给你们了。往后你们最好是好好管教夜倾心,如果她再找我麻烦,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到时候,就算是你们两个都跪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夜阑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决绝和狠厉。 就连夜重华也是听得一怔:如果说之前他以为夜阑心说要决裂是故技重施,想要博取自己和以芙注意力的话,那么现在,她是来真的了。她是真的要脱离夜家! 一时间,一股无力感和失败感蜂拥而至。 活了这么多年的夜重华,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风生水起,最后却落得一个被亲生女儿遗弃的下场……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天大笑话啊! 但以芙夫人一听夜阑心松口,忙不迭的跑到夜重华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夜倾心给扶了起来,“倾儿,你没事吧?” 夜倾心此刻无法出声,却是紧紧的揪住以芙夫人的手,竟然是连手上的纱布浸出了血迹也无暇顾及。 以芙夫人顺着夜倾心的目光看到了定苍,知女莫若母,她当下低声宽慰:“别着急,回去先养伤,万事有娘亲在。” 听到以芙夫人这句话,浑身发颤的夜倾心才算是微微的缓过来一些,也安静了下来。 “好了,今日的庆功宴就到这里吧。”远远的端坐在主位上的君逸天一道浑厚的嗓音将一切事情都归于了安静。 众人纷纷起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君逸天:虽然他们也很想知道山洞里那个少女到底是不是夜阑心,夜阑心到底会不会制造轰天雷。但是,刚才皇上的那一句话,明显就是要将这些问题在他们离开之后秘密处理。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在场这么多人,谁能保证里面没有混入别国的探子?而且天穹几大国的太子、皇子可都在这里呢! “众位爱卿先退下吧!”君逸天袖子一挥,那些三品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一并的跪下了,然后鱼贯从晋王府的侧门走了出去。 这一场庆功宴有了夜阑心的出现,仿佛成了一场神话般的饕餮盛宴,不光是视觉上的,更是灵魂上的。 他们定居景阳,从来都只知道夜阑心是景阳女霸王,蛮不讲理,却不知道她还有那般能耐。 如今经过了这场宴会,夜阑心这个名字恐怕明日便要传遍整个天穹大陆去了罢。 有些老文官更是想着,等回家之后,一定要将今日宴会上看到一幕幕,图文并茂的记下来,编撰成野史。 等自己老的走不动道了,也有这般神奇的经历说与子孙后代们听。 待那些文武百官都离开之后,偌大的晋王府显得有些落寞清冷起来。 君逸天望着长乐王那些人,沉吟了半响才开口道,“夜阑心初八那日是否离开景阳去了麒麟山,只要将当日的出城记录调出来便能查到。” 缓缓的说完这话,他才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长乐王一眼,“这件事既然已经被拎出来,朕必然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他又是目光一转,落在一脸落寞的夜重华身上。 夜重华在朝廷里面摸爬滚打几十年,最后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在官场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却败在了后院,还真真是应了“祸起萧墙”那句老话。 “右相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处理完家事之后,再回来吧!”君逸天说出的话不带丝毫感情,却让夜重华脚下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到了地上。 什么叫好好休息? 说白了就是让他交出手中的权力,回家养老去! 虽然皇帝说处理完家事之后,可以再回去。可这个时间限定又是多少呢? 三天,五天? 还是三年,五年? 这些年在官场上,他尽管处事圆滑,但总归有开罪过别人的地方。 等到某一天他正真回到朝廷的时候,自己交出去的权力说不定早就被人瓜分干净了。 没有权力的右相,那不过是个空架子。到时候偌大的朝廷哪里还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夜重华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夜重华便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现在的如同丧家之犬。 这一眼看过去,仿佛顷刻之间,老了五岁。 以芙夫人心中疼惜,却不敢再上去自讨没趣,只能只唯唯诺诺的在一旁看着。 君逸天又继续道,“至于定苍太子所求的婚事……” 一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夜倾心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样,整个身子倏地就绷紧了起来。 她一双眸子瞪得溜圆,刚才的经历让她知道自己的生死在皇帝、皇子面前不过一句话而已,所以此刻她不太敢将神情泄露的太多,只能是紧张的听着皇帝的接下来的话。 君逸天沉沉的看了定苍一眼,如果他求娶的是夜阑心,自己或许还不会有别的想法,只当是他被惊艳了。 刚才夜阑心虽然没有露出真容貌来,可光是看夜倾心便知道她姐姐也不会差。 可是,他却选了夜倾心。 原本他还没有动夜重华的打算,因为朝里还有一个左相,他需要他们互相牵制。 可如果定苍想要拉拢夜重华的话,他就不得不防了! 此刻的夜重华若是知道皇帝之所以架空了他是因为定苍打了夜倾心的主意,恐怕当场掐死夜倾心的心都有了。 “至于定苍太子所求的婚事,待夜倾心的伤势好了之后再做定夺。” 君逸天的话音落下,夜倾心原本紧紧握住以芙夫人的手突然一松。 “那我们的婚事呢?”君无邪见君逸天将别人的事情都给了一个交代,却迟迟没有提自己与夜阑心的婚事,不由的急了眼。 平素在皇帝皇后面前的骄纵脾性瞬间就涌了上来,他面上浮夸的写着“不满意”三个字。 皇后心疼的看着君无邪,刚才还瞧见他靠在夜阑心身上说不舒服呢。 她朝着君无邪招手,“长乐过来。” 君无邪眼睛直直的瞪着皇帝,抬手便将夜阑心的手给握住了,仿佛皇帝不答应,他就要这么天荒地老的站下去一样。 经过今日这场庆功宴,夜阑心对君无邪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反感厌恶,但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就像现在被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握着手,心中还是有一种想要将手抽出来的冲动。 只是抬眼看到君逸天和皇后的眼神之后,暗暗在心底说服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这里是天穹,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夏。 皇后见自己宝贝的儿子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便倾身朝着皇帝那边靠了些,“皇上,反正您刚才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了这桩婚事,干脆就一锤定音,给长乐一个安心吧。” 君逸天看了夜阑心半响,刚才这个丫头桀骜不羁的说,只要自己敢威胁她,她便投奔其他国家。 胆子倒是天大,看来自己不给些甜头,她还真真的会跑呢! 有长乐那般容貌的少年,君逸天敢打包票,整个天穹再也寻不到第二个。 而且除开病弱这一点,自己这个儿子绝对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才华横溢不说,就连文韬武略也是不输自己。这是长乐回来之后,他偶然发现的一点。 若当年他没有突发疾病,离开东陵十几年,东陵的太子之位又怎么会虚位以待? 二皇子和三皇子,资质太过于平凡,文韬武略都不行。 而晋王虽然封了王,但他不过是将军之子,即便是入了王室的宗牒,也只能是臣子…… 如今长乐归来,如果他成亲了,或许事情到时候又会有另外一番局面呢? “明个儿长乐与夜阑心一并到金銮殿觐见,朕届时有事宣布!”君逸天临到最后,还是卖了众人一个关子,没有将明日要宣布的事情说出来,便领着皇后和封贵妃一行人离开了。 在众人恭送君逸天一行人离开之后,夜重华和以芙搀扶着夜倾心也从侧门离开了。 如今只剩下凤惜朝,端木璟,定苍和君无邪、夜阑心一行人,凤惜朝首先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在看到君无邪紧紧握住夜阑心手的时候,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长乐王殿下,有些东西就像沙子一眼,握的越紧,反而跑的越快。看来,你对夜姑娘,很没有信心啊?” 君无邪一双凤目微微一眯,里面透出不悦的气息,甚至还弥散着点点杀意。 “凤太子,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放屁的!”君无邪冷哼一声,面上是一副雅痞的笑容,仿佛凤惜朝刚才的话他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夜阑心却是敏锐的感觉到,凤惜朝说完那话之后,君无邪握着自己的手微微一松。 见长的一派斯文的君无邪开口闭口就是“屁”的,凤惜朝一张脸瞬间就青了。 这个病秧子果然就跟传闻中的一样,五岁就被带出去,哪里会有人教他礼数?就这样一个粗鄙的病秧子,夜阑心若是看上了那才是天下第一奇观! 凤惜朝如今也懒得跟君无邪逞口舌之快,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身便离去了。 紧接着定苍便缓缓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惹得君无邪一肚子的不满,“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了?” 定苍只当君无邪是空气,他嘴角微微一扯,“夜姑娘,等我们成了亲戚,到时候就会有更多机会见面了。” 说完这话,定苍便转身离开了。 夜阑心皱眉,君无邪面上的轻浮也缓缓褪去。 此刻,他与夜阑心想的是同一件事:明明这个定苍要求娶的是夜倾心,为何感觉他是冲着夜阑心来的呢? 不知为何,从见到定苍第一眼开始,夜阑心就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身上阴郁的气息太重了些,就连笑的时候,嘴角也散发着丝丝冷意,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远离。 就在这个时候,江牧的声音却是从他们的身后轻轻的传了过来,“爷,据我的观察,从那个角度看过来,应该不是冲着这女人,而应该是我吧?” 君无邪和夜阑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循着江牧的手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的,在观景台的一侧,竟然发现端木璟正领着之前那个有着传奇故事的手下厉行正目光灼灼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不过,很明显,他们在看的并不是夜阑心,而是个子小巧玲珑的江牧。 君无邪挑眉,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认识他们?” 一听君无邪的问话,江牧连忙摇头。 不过眼珠子一转,他又想着,自己从医多年,在自己手里救活的人没上千也有几百。 难不成这位西岐的皇子有什么隐疾? 想到这里,江牧更是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喂,端木皇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我可以帮你把把脉,不过既然你是皇子也应该是有钱人,那诊金起码得这个数!” 说着,江牧便伸出了十个指头。 只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却见端木璟领着厉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倒是让站在一边的江牧没好气的“嘘”了一声,还不解的扭头看向君无邪,“十两金子很贵吗?还说什么皇子呢,十两金子就吓的屁滚尿流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偌大的晋王府就只剩下君无邪和夜阑心两个人了。 夜阑心一双美眸从上到下将君无邪彻底打量了一番,便开始动手脱自己的披风,道,“好了,现在没别人了。” 而君无邪却是陡然就红了一张脸,娇羞的扯着衣摆,看向夜阑心,“你想干嘛,虽然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但是你也太猴急了吧?江牧还在这呢,要不咱先回家?人家是第一次,你记得温柔些。” .. 第七十二章 好多金子 章节名:第七十二章好多金子 72、 君无邪说完这话之后,面上尽是娇羞。[]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一抹殷红犹如天边的晚霞,带着无比惑人的美丽。那一双凤目更是水光潋潋,秋波荡漾。 也亏得站在他面前的是冷性子的夜阑心,若换做别的女人,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一个饿狼扑食冲了上去。 “第一次是么?”夜阑心挑眉淡淡的扫了君无邪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当那黑色的披风解下来之后,她却是双手一探,趁着君无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纤长白皙的手指已经掐上了他的喉咙。 双眸中泛起了厉色,她微微皱眉,“接下来我提的问题,如果你敢不坦白回答,我就会真正让你尝尝第一次去见阎王的滋味儿!” 就在夜阑心出手的那一瞬间,墨舞亦是条件反射地拔出了剑,精准无误的架在了夜阑心的脖颈之上。 墨舞才不管夜阑心到底给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也不管她是不是未来的王妃,只要她企图伤害自己的主子,自己就不会对她手软。 江牧这个时候也是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夜阑心,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亏你还说你有恩必报,这就是报恩的方式?” 面对江牧和墨舞的激动,君无邪此刻却并不觉的自己有丝毫的性命之忧。 若是按照平日的身手,这个时候的夜阑心根本就不可能扼住自己。 这辈子,永远都没有人可以扼住他的脖子威胁他,但夜阑心除外。 再有,他刚才之所以没有任何反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刚才夜阑心朝着自己动手之前,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和紧张却没能逃过自己的眼睛。 当一个冷情的女人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那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明白自己这位小王妃恐怕是对自己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耍无赖,而有些恼羞成怒了吧? 君无邪面上还是一副百年不变的雅痞笑容,空闲着的右手缓缓抬起,将搁置在夜阑心脖颈上的利刃缓缓推开,“小阑阑,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根本就不用这般。” 夜阑心漆黑的眸子一闪,她就是讨厌这样配合的君无邪,弄的现在的自己好像离开他就根本没有办法办成任何事情似的。 脑中闪过什么,夜阑心缓缓的将手收了回去。 紧接着,一双白皙细致的双手也跟着举了起来,那白皙的皓腕之上,一对由玄铁打造而成的龙凤镯子在月光的照射之下,莹莹的发着微光。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镯子么?”君无邪这才明白,夜阑心将披风褪去的真正目的,面上露出狐疑。 夜阑心也不抬头,只是静静的看了这龙凤镯一会儿,然后便两手一翻 若按照平常的节奏,此刻的龙凤镯应该是顺从夜阑心的心意便伸展开来,变成一击便能封喉索命的铁爪。 可现在,那一对龙凤镯安安静静地附在她的皓腕之上,纹丝不动,好像压根儿就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 江牧这个时候也将脑袋探了过来,“咦,这对龙凤镯怎么没反应了?” 夜阑心面上勾起一抹清冷,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泛起了薄怒,“这个就要问你们了!” 君无邪面色微微一凛,似乎马上就明白了夜阑心的目的。 他似乎有些犹疑,心中好像在揣测着什么。 倒是江牧原本还一脸好奇的摸样,不过在看到君无邪一脸凝重,便立刻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也跟着暗了下去。 夜阑心冷眼瞧着这主仆两人的表情,心中更是清澈如明镜:看来这两个人早就已经串通好了,这是打算瞒自己一辈子的节奏么? 嘴角勾起冷笑,夜阑心淡淡的开口道,“相信刚才你们两个也看到了,我的身手大不如从前。而且,这对龙凤镯也开始不听我的使唤。” 夜阑心说道这里的时候,江牧也是有些心虚的将脑袋低了下去。 “江牧当时跟我说,那不过是我气血上涌所致。但是,气血上涌,我脸上的泪痣怎么也会变得血红呢?而且我那突然发作的心绞痛,恐怕才是泪痣血红的原因吧?”夜阑心一字一句说着,目光紧紧的黏在江牧和君无邪的身上,“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你们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吗?” 君无邪面上露出些许为难,他知道他不该隐瞒。 这个身体是她夜阑心的,她有权利知道关于这具身体的任何讯息。 只是,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真的说不出口。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么?”夜阑心冷眼看着君无邪,然后转身看向江牧,“那么,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了?” 江牧抬头,怯怯的看了君无邪一眼:爷都还没开口呢,自己开口不是自寻死路吗?他江牧才没那么傻呢! 夜阑心扬手便将君无邪的披风扔了到他怀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只是她的步子还没有迈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怪力,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吸了过去。 只见一抹大红色划过眼前,紧接着她的身子便被圈在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面。 夜阑心看不到身后君无邪的神情,这一次,她也十分配合的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任由身后的人儿将自己越抱越紧,“你不说,那我也不会再问,但是我总会想到办法将问题找出来。” 夜阑心的话,让君无邪心头又是一紧。 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见夜阑心弧度绝美的侧脸,但是脸上挂着的那一抹倔强和坚毅,却是让他又心疼又无奈。 他轻叹一口气,软软的将下颌放在夜阑心细致的肩膀上,透着那柔软顺滑的发丝嗅着她身上特有的干净清香的味道,“小阑阑,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 夜阑心眉角抽了抽,僵硬地吐出了几个字,“夜阑心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温柔’二字。” 君无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终于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开了口,“你不要去找凤惜朝,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你。” 夜阑心皱眉:这个家伙,这又吃的是什么天外飞来的横醋啊? 从见到凤惜朝第一眼开始,夜阑心就知道她跟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人的想法和行为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她只需要控制好自己就行。 “说吧!”夜阑心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原本还想转过身的她,却发现君无邪根本就不肯松手,她只好背对着他,静静的听着。 君无邪扫了一眼江牧,复又垂下了眸子:他不是不想跟夜阑心面对面,而是不愿让夜阑心看到自己怜惜她的样子。 她那样一个倔强、坚强而又独立的女子,怎么会容得别人用那样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江牧此时亦是一扫先前的活泼,身上仿佛一瞬间便沉淀了十几年的沉默,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变得缓慢稳重了起来,“你中毒了。” 短短的四个字,平静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这是江牧作为一个大夫特有的品质,他望向夜阑心,眼中并无任何多余的感情。 “中毒了?”听到这个消息,夜阑心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讶。 脑袋里面此刻也是转的飞快,她抬眼看向江牧,“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君无邪立在她身后,听着她丝毫不带焦急的清冷声音,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这种感觉他清楚,就像是是在当初江牧告诉自己病情真相的时候,他的痛苦和煎熬。 江牧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可是随后又摇了摇头,“若说严重,你这种心绞痛一发作便会持续三日以上,这三日身子发热,抽搐痉挛,生不如死。你的泪痣血红,也许就是热症发作的标致。不过奇怪的是,那日我替你把脉之后,却发现你的毒症竟然被压制住了;这一点,我到现在为止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夜阑心听着江牧的话,脑海里面也是转的飞快:那日夜芙蓉受人唆摆想要以银环蛇害自己的时候,一开始那些银环蛇并不惧怕自己。 可是,当自己被黑衣人掳走又重新扔进浴室之后,那些银环蛇在看到自己之后,像是见到雄黄似的,一个个壁纸有恐不及。 也是经过那一晚,第二日江牧在替自己把脉之后,才会露出那般诧异的表情。 想必那个时候,江牧也发现自己的毒症突然被抑制住了,感到十分奇怪吧! 这些原本无关的事情串联起来,夜阑心脑中突然一亮:难不成,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是跟那个黑衣人有关? “那我身体的这些变化又是什么原因?”夜阑心扭头看向了江牧,自从那日之后,她的身手迟缓,有时候连反应也会慢半拍。 这样,对于一个铁血特工来说,是一件极其危险可怕的事情。 没有了那一身手脚功夫,在这个是人就会三招武功的天穹大陆,她如何自立门户?如何自保? “那极有可能是你体内的毒症被突然抑制导致的反噬作用。”江牧解释道。 夜阑心沉吟了一番,失去了那般身手,却免去了可能失去性命的痛苦,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你接着说,”此刻的夜阑心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唯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到底是谁竟然会费如此功夫去毒害夜阑心。 自从自己穿越而来,她继承了夜阑心本体几乎百分之九十的记忆:在往昔那些记忆中,这个夜阑心虽然霸道,却从来不会做出毒害人命的事情来。 更别提今晚夜重华所说,自己害死了亲弟弟的事情,她夜阑心压根儿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 “若说这不严重,这种毒症一发作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要人性命。”江牧看向夜阑心,眼中似乎还带着兴奋的探究,“这种毒虽然我还没有研究出来到底是什么配置而成,但是其中有两味药草却是真实存在的,那便是龙舌兰和幽冥草。这两种药草分开无毒,碰到一起所提炼出来的毒液却是极其霸道。你脸上那颗泪痣便是那毒的体现,看那泪痣的形态便能判断这毒已经沉淀在你体内不下十年。而你竟然能够熬过来,而且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实在是让我奇怪!” 江牧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更是恨不得将夜阑心带回自己的药房好好研究一番。 江牧说的这些话,之前君无邪就已经听过。 只是此刻再听一次,依旧是如同初次那般愤怒:十余年,那个时候夜阑心不过四五岁。 一个那样天真活泼的小女孩都能种下如此狠厉的毒,可想那下毒之人,心思是何其狠毒! “那,我还能活多久?”几乎是在江牧话音落下的时候,夜阑心便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上辈子自己不过二五年华,便死于非命。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没能享受到家庭的温暖,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原本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原本以为重获一世,她能够活的自我,却没料到世事却是如此艰难。 就在这一瞬,从来都是清冷淡泊的夜阑心周身突然散发出一种极其悲伤的情绪,这情绪仿佛融入了空气,沁入了君无邪和江牧的心脾,即便不用任何语言表述,他们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忧伤和不甘心。 君无邪只觉得胸口骤然一疼,脸色也是刹那间惨白,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泌了出来。 嘴角扯出一抹笑来:这就是心意相通的感觉么?仿佛连她的痛苦,都能感同身受一般。 江牧摇头,“这毒我还没有研究透彻,不知道它的发作周期,不知道它的毒性,更别提如何解毒了。呵……看来这下毒之人,还真是费了颇多心思啊!” 这个人不想让夜阑心干净利落的死去,而是要她受尽折磨之后,惨然离世。 想到这里,君无邪周身瞬间弥散出一股犹如地狱修罗般的冷酷杀意。 “你体内如今有一股力量将那毒症压制住了,至于这个有效期是多久我也不敢保证。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年内这毒应该不会再发。不过,我很好奇,你毒发之后是否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物,又或者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江牧望向夜阑心,“你要是能想起来,或许能够帮我提前找到解毒的方法。” 奇怪的人? 那必然是那个突如其来如同地狱使者一般的黑衣人了! 奇怪的东西? 夜阑心沉吟了一番,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一定就是黑衣人喂给自己东西,那东西入口即化,像有生命一般。 难道那就是江牧说的线索? 夜阑心抬眼看向君无邪,在话已经到嘴边的时候,却又吞了下去:君无邪本来就是个醋坛子,若自己告诉他那日自己被一个黑衣人强吻…… 不用想,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一定会将那个黑衣人给找出来。 罢了,等哪日只有江牧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再私底下将这件事告知他吧! 就在夜阑心还在走神的时候,君无邪慵懒温柔的声音也在她耳畔响了起来,“你若失去了家人,那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你若失去了武功,那我便是你手中的剑;你若失了性命,那我便是你的衣冠冢。以后,由我来保护你……” 夜阑心微微蹙眉,正想出言拒绝。 可她的嘴还没有张开,便被一根细长有度的白皙手指给挡住了。 耳边吹过阵阵暖风,君无邪面上泛着红晕,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他也是很害羞的好不好呀? 他又怎么可能会给夜阑心拒绝的机会? 若不堵住她的嘴,被她伶牙俐齿的回绝了,君无邪只觉得自己肯定会有一头撞死的心。 他正了正身子,将夜阑心扳了过来,让她正视自己。 四目相对之间,夜阑心是第一次看到君无邪如此认真的眼神,这种眼神极其富有魅力和说服力,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想要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出去。 君无邪双手握住夜阑心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道,“我,君无邪说到做到!” 从未见过这般认真的君无邪,夜阑心在片刻的错愕之后,还是伸出手来想要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双手推开。 君无邪心中一紧,急急的道,“你不信我?” 夜阑心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仰头看向君无邪,“我信你,只是我再怎么信你,我也得回家吧?” 看到夜阑心一脸轻松的模样,听到她刚才亲口说出的“我信你”三个字,君无邪漂亮的凤目中闪过一抹亮光,嘴角更是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你不是说要跟夜家脱离关系吗?你若是再回去,不怕他们为难你?”君无邪蹙眉,有些不赞同。 不过,夜阑心却是十分坚定:“你别忘了,明日我还得在家里清点你送我的重礼呢!如果我人不在,岂不是要便宜了夜家的人了?” 夜阑心的此一番话让君无邪瞬间就明白了,他这个小媳妇倒是会精打细算,这个时候还不忘算计别人口袋里的银子! “那你便只在爷府待上两三日,之后我再替你安排住处。”君无邪面上微暖,说话的语气也是极其的自然,几乎让人忽略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夜阑心如今心中记挂着太多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想太多,便开口应下了。 出了晋王府,君无邪用自己的座撵,亲自将夜阑心送到了右相府的门口。 他这般招摇,摆明了就是要替自己未来的王妃撑腰。当他躬身下了座撵之后,除了因为治疗而晕厥过去的夜倾心之外,夜重华几乎是领着所有妻妾都站到了门口恭迎。 二夫人此时怀孕已经八个月有余,整个人的身子也十分沉重。 她瞧见君无邪那样娇媚高贵的人儿竟那般小心翼翼地将夜阑心从座撵上扶下来,而自己的女儿却因为夜阑心差点失了名声。 若不是老爷当机立断,将那些个儿看过芙蓉白花花身子的护院找茬打死了,发配了,恐怕芙蓉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都是这个夜阑心,若不是她,自己的芙蓉又怎么会凭白叫几个下人污了清白? 这笔账,必须得算到夜阑心头上。 如今她非但没有半点悔意,反而是得瑟的立在长乐王身边,与夜家人秀恩爱,在长辈面前摆谱,果真是没有半点教养! 心中暗暗将夜阑心骂了许多遍,二夫人才稍微觉得有些解了气。 倒是夜阑心垂眸便瞧见了二夫人面上的不服气,还有眼中的厌恶,她心思流转,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 今日以芙夫人在庆功宴上吃了那么大的亏,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这些日子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断然是没空陪她们斗智斗勇的。 君无邪以为她失去了往日的利落身手就会软弱到任人欺凌吗?他可忘了她夜阑心还有一颗极其灵活的脑袋,上辈子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斗勇从来都不是最佳的选择。斗智才是最后成功的关键,勇气不过是在添砖加瓦罢了。 若真的要斗,后院的这些女人加起来,也未必够她夜阑心一个人啃的。 既来之,则安之,她夜阑心最拿手的便是适应环境,凡是乐观。 凭着江牧的医术,相信过不了多久那解药便能制造出来;退一万步说,若自己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那她就更加应该将剩下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她夜阑心的命可珍贵的很,她的时间也是同样宝贵,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来陪后院的这些女人玩?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挑拨离间、拉拢人心的这种事情她夜阑心干起来,也不会比任何人差! 在夜阑心即将踏进右相府的时候,君无邪终于是将压在心底的疑问给说了出来,“小阑阑,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夜阑心何其聪明,光是一看君无邪的表情,便将他的心事猜出了一二。 只见她嘴角一弯,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也能请出火龙神?” 见夜阑心如此冰雪聪明,君无邪的眼中不由升起一抹赞赏来。 不需任何语言,不需任何动作,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实在太好,好到他几乎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夜阑心眸光一闪,学着刚才君逸天在晋王府的样子,卖了一个关子,“相信你父皇也有同样的好奇,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径直回了锦绣苑。 那边她才刚刚踏进锦绣苑,便被迎面扑来的馨儿抱了一个满怀。 这个馨儿更是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将眼泪鼻涕抹满了夜阑心的衣襟,“呜呜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你不知道,今天左相派人来抢红景天的时候,我多害怕。要不是还想着在死囚牢里的你,我估计连站都站不稳了!呜呜呜!” 馨儿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通,夜阑心知道她这是将自己当成了主心骨了。 她能猜得到,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馨儿一定是稳稳妥妥的锦绣苑的一切事物都给处理好了,否则她早就在浮幽塔里面被左相给整死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毫发无损的回来? 这么说,其实馨儿的机智勇敢,也算是变相的帮助了自己。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夜阑心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暖暖的笑容。 兴许是经过这一场变动,让她冰封的心微微化了一些。她果决的断了与夜家的关系,可是也愈发珍惜身边真心对待自己人。 “小姐,你回来了?” 憨憨的声音从馨儿的身后传了过来,夜阑心抬头,便瞧见缠着绷带的阿九正站在门口。 原本灰败的面色因为见到夜阑心而变得红润了起来,没有馨儿那般的激动,阿牛只是呵呵的傻笑着,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的定在夜阑心身上,未曾挪开分毫。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家人。”夜阑心淡淡一笑,上前拉住了阿九的手。 在夜阑心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馨儿将阿九的一些情况问了个清楚。 原来上次麒麟山一役之后,阿九在那些被囚的少女中,根本就没有寻到自己的姐姐。 不过在夜阑心一行人离开之后,她依旧在那山洞里潜了一会儿,偷听到了一个让她不敢置信的消息。 晋王在用了夜阑心的建议之后,最终只留下了五个人。 有一个人更是交待了鬼面男藏这些少女花名册的地方,晋王派人将那花名册找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下一个目标竟然就是东陵的琼华公主。 那五个人中,竟然有人透露这桩事情的主谋还在东陵,而且那个人身份极其复杂。那人交待完了这些之后,还嘲讽晋王:就算是他知道了背后的主谋,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因为那个人,他得罪不起! “后来”阿九说着,面上浮起了一些愁绪,“我是亲眼目睹晋王将那五个人就地格杀的。至于山洞里面其他的那些黑衣人,我估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听完阿九的话,夜阑心一双秀眉也是跟着蹙了起来。 很难想象,像晋王那般宁静淡泊到如同天上白云一般的人,动起手来,也是那般干脆狠厉。 那个山洞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那你又为何会突然出现的?” 每个表面光鲜的皇族里面,都会有些不为人知的肮脏事。 那些个秘闻什么的,夜阑心还真是没有兴趣。她关心的是,为何阿九会突然出现,且替自己挡住了箭。 阿九有些羞涩的挠了挠脑袋,“我没到阿姐,但是我推测阿姐应该还留在东陵。所以才下了山,开始在四处寻找阿姐的线索。当初我却是是带着目的接近小姐的,所以也不敢直接来找你。那日,我远远的便瞧见有人在暗处对着你放箭,一时心急,就……” “好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夜阑心出言打断了阿九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基本成雏形的计划。 有些事情她无法改变,就如同自己这具身体已经中毒的事实; 但是她夜阑心从来就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璀璨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熠熠光辉,就如同此刻窗外皎洁的月亮,有着一种极其圣洁而高贵的气质。 曾经馨儿觉得肆意张狂的小姐才是最耀眼的,而此刻,她却是觉得在那些荣誉沉淀下来以后,这种宁静淡泊、临危不惧的气质,却才是一种能够浸润万物的绝美。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夜阑心动了动脖子,在浮幽塔待了一阵,又跟晋王府那些人斗智斗勇,的确是累了一天了。 她必须得养精蓄锐,才能打起精神来面对明天要发生的事情。 且说锦绣苑里夜阑心在馨儿的服侍之下,已经歇息下了。 而另一边,本来应该抬着长乐王回府的座撵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此刻的君无邪已经褪去了一袭大红色的长袍,换上了一声能够巧妙融入夜色之中的黑色夜行衣。 他双足轻点,整个身体仿佛根本就没有重量似的。 在他与墨舞的身影刚在鬼林里面站定的时候,潜伏着的暗卫便如同鬼魅一般的闪了出来。 “那个人呢?”此刻的君无邪再也不复往日娇媚的神态,周身仿佛捆绑了炸药,一点即燃的阴鸷让众人心中惴惴,生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对便要丢了脑袋。 一道略显娇小的身影从跪倒在地的暗卫中冒了出来,正是书香。 她轻轻抿了抿唇,“那人原本在左相府,但是我们正要去擒他的时候,他却遁逃了。” “遁逃”那两个字几乎是从书香的喉咙里面挤出来的,她心中深深的清楚,欢喜楼里面从来就不会留无用之人。 更何况,自己与那个人的关系…… 冷汗从脑门之上缓缓滑落,书香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没用的东西!”君无邪一声怒斥,宽大的袖子一扬,一股内力便朝着书香身上直直的冲击而去。 书香不敢躲,也不能躲,只能是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掌,整个人瞬间口吐鲜血,瘫倒在了地上。 君无邪倾身向前,一双明媚的眸子里面尽是杀意,他对上书香那逐渐灰败的眸子,冷冷开口道,“我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书香,记住你的身份。现在你的主子是我,不是他。” 尽管胸口几乎疼的要碎裂开去,在看到那双如同星光一般璀璨的眸子之后,书香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她几乎是费尽所有的力气用力翻了一个声,匍匐跪倒在地上,艰难却又清晰的吐出几个字来,“书香知道,下次绝对不会让他逃脱。” “最好是!”君无邪冷冷的扫了书香一眼,眼中冷的如同冰山上万年不化的冰川。 这个女人,暂时还不能除。 【左相府】 刚刚从晋王府匆匆赶回来的左相,此刻正满脸怒意,风风火火地朝着后院的客房而去。 许是夜色已晚,客房里面这个时候已经熄了灯。 左相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抬脚一踹,便将客房的大门踹开了。 他本来就是一名武将,这一脚下去更是震天响。 若是换做平常人,早就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不过这个招摇撞骗的国师的房里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左相冷冷的笑了:这个假国师倒是睡的香,死到临头还能睡得着。 “给我把灯点起来!”左相一声怒喝,跟在后面的小厮便将客房里面的灯都给点了起来。 可灯才刚亮,便有冲到窗前的小厮惊呼一声,“老爷,那个国师不见了。” “什么?”左相怒目圆睁,快步冲到了床头,果然瞧见那床上根本就是空无一物。只有靠近床的墙壁上,用毛笔龙飞凤舞的书了几个大字,“多谢左相款待”。 “他娘的!” 左相一声爆喝,扬手便将满腹的怒意砸在了那几个大字之上。 若说刚才他还抱着要跟这个假国师算账的心思,那现在就只剩下羞愤和难堪了。 堂堂东陵左相,竟然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江湖术士给玩弄于鼓掌之中,这要是传出去,他还不得落得跟夜重华那个老匹夫一样丢人的下场? “你们给我画好那个假国师的画像,老子一定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左相怒吼着吩咐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飞快的脚步声。 左相回过头去,还没看见人,便听到那丫鬟惊喜的呼声,“老爷,老爷,二小姐服了那药丸已经醒了。” “醒了?”左相只觉得心头一喜,哪里还记得什么旁的事情? 当即一阵旋风似的朝着白花侬的房间冲了过去,一边走还不忘叹上两句:看来桓宇从哪个小神医身上弄过来的药丸果然是有用处的! 右相府 翌日一早,休整了一夜的夜阑心早早的就起来了。 她依旧是去了锦绣苑后院的竹林,只不过这次却不止馨儿一个旁观者,又多了一个阿九。 上辈子自己的体能还有各方面的训练,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灵活的身手完全能够再练出来,她记得那些招式,就不信自己不能练到往日的段位。 而且这具身体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正在发育期。 当初刚穿越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具身体的恢复能力虽然没有阿九的可怕,但是跟普通人相比,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如今自己再练习一下,说不定还能发掘出更大的潜力。 馨儿对于夜阑心那招式诡异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阿九瞧着十分新奇,不时拉着馨儿问东问西。 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是从馨儿和阿九的身后传了出来,“像你这样练,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自保。” “啊!”馨儿没有武功,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很熟悉,也让夜阑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朝着馨儿的身后看了过去。 只见一袭黑衣的墨舞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墨舞的功夫在麒麟山的山洞里面,夜阑心她们就见识过。 如果说天穹大陆上高手最高段位是十的话,墨舞绝对能上九。 馨儿见自家被奚落,自然是十分不服气,“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家小姐厉害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家小姐宰了你?” 墨舞清冷的脸上泛不起一丝涟漪,只是道,“若换做以前,我倒是不担心。不过现在的她,恐怕还没近我的身,就已经死了。” “你!”馨儿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个睁眼瞎果然就是那个妖孽长乐王身边的,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头哦,一张嘴说话真真的可以气死人。 “馨儿别闹。”夜阑心淡淡的吐出的一句话,瞬间熄灭了馨儿的怒火,她愤懑的瞪了墨舞一眼,躲到一旁去打小人。 “既然墨舞看出来了,那这次过来,恐怕不仅仅是嘲笑这么简单吧。”此刻的夜阑心仿佛没有喜怒似的,清淡的语气带着一丝询问,甚至还有一点期待。 即便是看不到,墨舞还是感受的到:看来她已经猜到了,这个夜阑心倒是个妙人儿,虽然失去了往日的身手,脑袋却是一如既往的聪慧,也难怪自家爷会被她迷得三荤五素。 “夜姑娘果然聪明,”墨舞淡淡躬身,袖口里一卷绢布卷轴直直的射向夜阑心。 夜阑心一个侧身,稳稳的将那东西握入手中。 “这个武功心法最适合你这种没有内力底子的人,”墨舞“看”向夜阑心,“你且练上三日,相信在与沉鱼郡主的比赛上,能够帮的到你!” 说完这话,墨舞便如同幽灵一般,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倒是馨儿气愤的站了起来,“什么嘛,明明是来帮别人,偏偏那张嘴却利的跟刀子似得。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丫鬟!” 夜阑心嘴角一弯,目光落在手中的卷轴之上:没错,她现在急缺的就是这个。 每次都被人用内力治住的感觉实在是太烂了,那个君无邪倒是想的周到! 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的粗使丫鬟却是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嘴里也是语无伦次的道,“好多金子,好多金子,天呐,小姐,赶紧去看看啊!” 第七十三章 想跟我斗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想跟我斗 73、 “金子?” 跟在夜阑心身边许多年,也穷了许多年的馨儿在听到“金子”两个字的时候,一双眸子瞪得溜圆,里面更是闪闪发光。请使用访问本站。 夜阑心在听到那丫鬟所说的话之后,面上也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自己当初就赌了左相会心疼女儿胜过心疼金子,算他守信用。 想到这里,夜阑心便将墨舞刚才给自己的那一套内功心法给收进了怀中,转身便朝着锦绣苑走了回去。 不过她才刚迈开两步,便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的馨儿和阿九,“你们不喜欢金子?” 馨儿一听这话,当时就变了脸,“怎么可能,不喜欢金子的人那都是正常的!”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憨憨的阿九,“阿九,你说是不是?” 阿九连忙跟着点头,“嗯,阿九也喜欢金子!” “喜欢金子还不走?”夜阑心嘴角一扬,便迈开步子朝着前院走了去。 馨儿和阿九对视一眼,两个人亦是双眼一亮,脚下生风,飞快的跟着夜阑心跑了出去。 而当她们主仆三人赶到右相府前院的时候,三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正是夜重华、大夫人和二夫人,他们不敢置信的望着几乎摆满了整个前院的大红枣木箱子。 艳阳高照,将枣木箱子里面的金子映照的更是闪耀夺目,几乎要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整整三十箱黄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敞开摆放着。 负责将这些黄金送过来的正是左相和他的儿子白桓宇。 此刻,不光是他们望着这些黄金,心疼的五脏都要搅在了一起;就连夜重华他们也是目瞪口呆,面对这么多金子,说不想要根本就不可能的。 只是,左相刚才说了,这些金子都是给夜阑心准备的。 这番话却是让夜重华一张脸都绿了,以芙夫人更是心中五味杂陈。 整整三百万两黄金,在平常的小户人家里,五十两银子便足够一家三口人一年的口粮,而且那还是银子! 酸涩,贪欲,不甘,怨愤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嫉妒,以芙夫人几乎要被那些黄金给迷花了眼。 她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夜重华,低声道,“老爷,阑儿突然得了这么多金子,该不会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夜重华眉心一跳:昨日庆功宴会上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眼前。 若换做从前,他断然就不会相信这些金子是真的给夜阑心的;可经过昨天晚上之后,他却是不得不信了。 只是夜阑心昨晚已经表态,要与夜家断绝一切关系。 那么,这些金子要如何处理,自己还过问的话,会不会显得有些…… 似乎看穿了夜重华的顾虑,以芙夫人上前轻声劝道,“阑心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会处理这么大一笔钱?她心思单纯,头脑简单,若是被一些不上道的男人给欺骗了去,倒时候又要怪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没有帮衬了。” 平时跟以芙夫人十分不对盘的二夫人,却在这个时候,默契的跟她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她上前走了两步,也是附和着说道,“老爷,姐姐说的没错。阑儿年纪尚轻,昨日的那些话不过是些气话,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觉得她不过是还在介意您之前对她忽视了,往后你且多关心关心她。说不准她就回心转意,怎么说,您也是她的亲生父亲,总不能当真断绝了父女关系,让外人笑话去了。” 二夫人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仿佛真真个儿的是在替夜阑心设身处地的打算。 只是她那一双冒着绿光,死死的黏在那些金子上的贪婪眸子却是泄露了她的打算。 没错,夜阑心留不留在夜家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如今多了这么些金子,那情况就不同了。 右相府凭白多了这么多的金子,整整三百万两黄金,那可是整个右相府的家当啊! 右相府的身家翻了一番之后,到时候她还哪里用得着替自家芙蓉的嫁妆发愁? 以芙夫人便是一眼就将二夫人的算计给看穿了,不过她也不拆穿,只是笑盈盈的说道,“妹妹说的没错。老爷你想想,阑儿昨日还说要与夜家脱离关系,可后面还不是乖乖的回来了?离开了夜家,整个景阳哪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所?退一万步来说,现在阑儿还住在夜家呢,那她就还是咱们的女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父亲替女儿管理银钱,这个规矩就算放到天穹任何一个国家去,也是说的通的。” 夜重华虽然八面玲珑,但是在钱财受贿这方面却是十分小心。所以这些年下来,真个右相府的家当还不过左相府的一小半。 这次左相送来这么多金子,自己的家财便与他相当了。 往后,就算是自己重新回到官场,这些金子也足够他疏通上下关系,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了。 眼看着夜重华的面上出现犹疑,二夫人赶紧补上了一句,“老爷,您可是右相府的主人,甭说这些银子,就连阑儿那也是您生下来的,这些金子要怎么处置,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可莫叫那些外人看轻了您去,还当时您怕了自己的女儿呢!” 以芙夫人眉角微微一挑,却没料到这个二夫人说话竟如此刁钻,不过却恰恰好说在了夜重华的痛脚之上。 只见他面色一冷,沉沉的看向了左相:只见左相面上情绪复杂,目光投向自己来的时候,却像是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和嘲讽。 心中猛地一沉:没错,自己才是右相府的主人,这些金子要如何处置,还轮不到夜阑心她一个女儿家来决定。 想到这里,夜重华便上前了两步,对着左相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些金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左相冷哼一声,面上的嘲讽更甚,“夜重华,这些金子我可不是白给的。这笔交易,我只跟夜阑心做。” 说完这话,他也不顾夜重华陡然就变了的脸,扭头对白桓宇说道,“派人给我将这些金子看紧了,谁敢乱碰一下,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 话音落下,白桓宇身后的那些侍卫大手一扬,腰间的大刀便被抽了出来,一个个守在枣木箱子边上,仿佛谁敢靠近便当真一刀将他的手砍下来。 夜重华见左相如此不给面子,更是气的脸色铁青,“白振刚,这里是右相府,你别给我放肆!” 见夜重华直呼自己的名讳,左相也不恼怒,只是冷笑,“夜重华,你还当自己是右相呢?醒醒吧,你现在不过是个挂名的空架子罢了,你还真当老子怕你?” 左相一句话直直的戳到了夜重华的心窝子,他气的全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在憋了半响之后,他才恨恨的开口,“哼,你给我好好瞧着。夜阑心一日待在夜家,她一日便是夜家的人。你现在且给我得瑟,到时候眼睁睁瞧着你的家当搬进夜家,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左相原本就心疼这些金子,如今夜重华又故意在他伤口上撒盐,气的他吹胡子瞪眼。 若非白桓宇在一旁拉着,他恐怕就要扑上去痛揍夜重华一顿了。 “爹,冷静点,夜姑娘来了!”白桓宇手上的力道顿了顿,抬眼的时候,便瞧见了一抹纤细高挑的身影怡然自得地朝着这边而来。 今日的夜阑心身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裙,如同春雨滋润下刚刚冒出头的嫩芽,带着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让白桓宇的呼吸微微一窒,耳根也是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 今日他执意要陪着父亲一起到右相府来,美其名曰当帮手,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能够多看夜阑心两眼。 经过昨夜的那一场变故,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夜家人到底有没有为难她? 不过此刻,看到夜阑心那宁静淡泊的样子,他心中浮起来的担忧也缓缓的放了下去:她好像没事呢! 而跟在夜阑心身后的馨儿面上却堆着好不掩饰的鄙夷,从他们刚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她跟小姐就已经到了。 所以……刚才以芙夫人和二夫人那些话,她们三个人可都是听在耳里。 若说以为对于老爷夫人还有几分畏惧的话,此刻在馨儿的心中却只剩下鄙夷了:这到底是什么父母啊? 昨日小姐都依旧表态说要与夜家脱离关系了,他们竟然还好意思打小姐赚的这些金子的主意! 这,简直是太低劣了! 不过相对于馨儿的气愤,作为那些金子主人的夜阑心却是一脸淡然,仿佛压根儿就没有将刚才他们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偏是这样,却偏偏让馨儿担心:该不会小姐真的打算就这么将那些金子拱手相让吧? 那可是整整三百万两啊! 这辈子,馨儿她可是连三百两金子都没见过。 那是自家小姐用命换回来的金子,可不能白白便宜那些白眼狼。 馨儿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待会儿只要小姐被以芙夫人忽悠的心软的时候,她就偷偷跑去找长乐王,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馨儿思量之间她们几人已经是走到了左相的面前。 夜阑心连正眼也没有瞧夜重华三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金子,心中掂量了一番,“就这些,恐怕没有三百万两吧?” 左相心中暗惊,面上却是没有露出分毫。 放在院子里的这些金子说是有一百万两,但是若真正清算称量起来,恐怕只有八十出头。 想着夜阑心不过是一介女流,就算自己在数量上动一些手脚,她恐怕也是不知道的。 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平常女子,看到这么多金子,早就已经乐昏头了,哪里还记得别的? 想到这里,左相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噢,院子里这些不过一百万两左右,这是订金。剩下的金子,我会在拿到红景天之后,全数奉上!” 夜阑心一双美眸微微一眯,方才左相眸中闪过的贪婪她没有错过:看来这个老狐狸临倒头还想跟自己耍花招呢! 心中主意已定,夜阑心再也没有多看那金子一眼,转身便招呼馨儿和阿九,“我们走!” 馨儿和阿九不明所以,但主子有吩咐,她们亦是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要走,再也没有多看那金子一眼。 一旁的二夫人有些沉不住气,一看夜阑心要走,当下就喊道,“阑儿,若你嫌麻烦,我们先替你收下这些金子好了。你一个人也搬不动!” 夜阑心脚下的步子未停,更是将二夫人的话当成了空气。 这让得不到回应的二夫人甚是尴尬,也是万般的气恼。 “夜阑心,你要反悔?”左相一见夜阑心转身就要走,当下就急了。 他快步走到夜阑心的面前,大手一伸,便将她们主仆三人给拦了下来,“你若是再耍花招,我保证你不但得不到这些金子,还得给花侬陪葬。” 左相面露狠厉,嘴里也是丝毫不让。 不过他的话却是让夜阑心胸口里面的一把火“轰”的就燃烧了起来。 只见她赫然转身,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面闪过冷意,声音也是冷的彻骨,“左相,耍花招的是你而不是我夜阑心!” 她目光如炬,寸寸射入左相的心底,仿佛将他心中那不能见光的一面也敞开在阳光之下,这让左相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倒是立在他身后的白桓宇有些无可奈何,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么一幕。 昨日父亲就在庆功宴会上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厉害,怎么他今日还会抱着想要跟她耍把戏的想法呢? “首先”夜阑心顿住脚步,目光再次扫过放置在地上的枣木箱子。 这些箱子总共有三十个,在目测那箱子的长宽高,以金子的密度相计算,满打满算,这满地的金子不过八十万。这个左相倒是会算计,当自己是白痴么,二十万黄金就想这么瞒下来? 目光灼灼的望向左相,夜阑心清冷的开口道,“这三十个箱子里,最多不过八十万两金子。左相竟然说有一百万两,是您不会算数,还是以为阑心是傻子?” 夜阑心的话音落下,更是让左相心中一惊。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夜阑心:这个女人是妖怪吗? 从她出现到现在,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她怎么能将满地的金子算的如此清楚? 也不管左相和夜重华他们露出惊诧神情,夜阑心继续道,“其二,我记得我当初曾经告诉过左相。我要的是兑票,不是黄金。” 夜阑心这话让左相心中又是一惊:没错,他故意提前将存在银楼里面的金子给兑换出来。第一是为了在数量上忽悠夜阑心,第二这是为了挑起夜重华与她的争端,只要夜重华起了贪念,那这件事就会好办很多。 只不过,他却是小看了夜阑心。 原本以为昨夜的事情,是恰巧,是夜阑心好运;却不料今日才发现,这个夜阑心实在是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多。 “其三,”夜阑心伸出第三根手指,冷冷的说道,“我记得我说过我必须要见到三百万两黄金的兑票,否则你们休想知道红景天到底在哪。” 说完这话,夜阑心扭头看向了馨儿,道,“馨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馨儿看了看日头,配合的道,“午时。” 夜阑心轻轻点头,再看向左相的时候面上已经带上了轻蔑,“看来花侬小姐的命,在左相的心里也不过尔尔。否则,怎么会放着还有三个时辰好活的白花侬不管,反而在右相府跟我耍心眼?” 听完夜阑心的一席话,馨儿此刻亦是满脸的崇拜:自家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此刻,左相的一张老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他太轻敌了! 也许是昨日江牧赠的那几粒药丸让他放松了警惕,让他以为夜阑心容易对付。 他可真是老糊涂了,难道他忘了那日砸浮幽塔他吃的亏了吗?难道他忘了那般骄傲自负的斐尔被她整的如同一只丧家之犬的样子吗? “左相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所以我不想跟你做生意了!”夜阑心说着这话,转身便要离开。 那些金子她势在必得,但是她开的价,必须一两不少。 不给点颜色瞧瞧,他们一个个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了吗?一次两次的,总是学不乖! 就在夜阑心又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桓宇却是快步走了上来,一个旋身便拦在了夜阑心的面前。 他动作轻柔,丝毫没有半点冒犯之意。 不过,却还是引起了夜阑心的不悦,她微微蹙眉,“白公子,阑心对你的为人还是有些信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白桓宇微愕:这个夜阑心是在说,如果自己跟父亲一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么? 心中闪过一抹苦涩,他只觉得明明自己离她这么近,可却为什么会有一种相隔千里的错觉呢? 如今父亲这般,两个人的距离恐怕又要拉远一些了。 想到这里,白桓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也不辩解,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叠准备一指高的兑票,递到了夜阑心的面前,“这是你制定银楼的兑票,上面有皇商御印,还有掌柜的私印。” 在东陵,私刻印章那是死罪,更甭提是皇商的御印了。 所以,白桓宇手中的兑票是假的那个几率几乎为零。 夜阑心淡淡挑眉,没料到白桓宇这边还有一手准备。看来,他是一早就知道左相会有些小动作,所以才做了两手准备。 白桓宇戚戚的看着夜阑心,面上眼底都带着恳求,“我只有花侬一个妹妹,我疼惜她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如果夜姑娘还愿意给白某一个面子,就请收下这些兑票!” 夜阑心目光沉沉的看向白桓宇,在他的面上看到了对家人的情意。 这份情意她上辈子没有福分感受,这辈子也没有,所以才会对亲情那般的渴望。 只可惜,夜家实在太让自己失望了。 “馨儿”夜阑心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松,清透的眼神递向了馨儿。 馨儿会意,上前便将那一摞厚厚的兑票接了过来。 这一摞兑票不重,可是放在馨儿的手心,却让她觉得重有千斤。 这么多钱,以后终于可是顿顿吃肉了! 夜阑心自然是不知道馨儿心底这一番没有出息的思量,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面色十分难堪的左相,面上勾出一抹淡笑。 倒是馨儿这些日子摸透了自家的小姐的习性,但凡是能让自家这位冷性子的小姐露出这种略显诡异的笑容,必然是有人要倒霉了。 “夜阑心,钱你也拿了,赶紧把红景天给我交出来!”左相对上她满是嘲讽的笑容,心中十分不爽,当即高声怒吼,只为遮掩自己的丑态。 倒是夜阑心面上依旧恢复了往日的清淡,“还有三个时辰,左相若是快马加鞭,相信半个时辰便能赶到麒麟山下。哪里有人正在等着相爷呢!” 听到这个消息,左相差点没气了个仰倒:这个夜阑心是存心想玩死自己吗?从这里到麒麟山自己再快也的一个时辰,花侬只有三个时辰好活,再耽误下去,恐怕…… 想到这里,左相几乎是一阵旋风似得,就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看着左相渐渐跑远的身影,夜阑心还不忘在后面补充一句,“左相您可得记住,那人只认你一人,若是换了旁人,即便是杀了他,也不会将红景天交给你的!” 左相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原本心中还有着想要派人去取红景天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夜阑心这个女人长得貌若天仙,可那心肠却是无比歹毒,手段也是十分狠辣,以后断不能再招惹了! 倒是白桓宇此刻心中百味杂陈:这个夜阑心实在是有些可怕! 她似乎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要爹一耍心眼,耽误的并不是她夜阑心,算计的也不是她夜阑心,最后,这一切都会落在花侬的身上。 若从最开始爹就没有想要算计她的想法,那么她也会一早的将这个消息告知!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腹黑可怕了!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这样如同有着毒液的玫瑰花,就算她再有毒再可怕,却给人一种如同罂粟一般的致命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征服,想要看看她臣服之后会绽放怎样的美丽。 强行压下心中绮念,白桓宇挤出一句“多谢夜姑娘”之后,便转身追了出去。 倒是站在原地的夜阑心面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表情,对着白桓宇的背影说,“白少爷可别谢的太早。” 这句话从身后传了过来,也让白桓宇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恐怕这件事没想象那么简单。 不行,自己得马上追上去! 两位主角离场,这场戏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左相派来的侍卫们,也是陆陆续续的开始收拾摆放在前院空地里面的枣红色木箱。 望着他们一箱箱将那耀目的金子搬出去,二夫人只觉得有人用刀在剜她心头的肉。 可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那三百万两的兑票,已经被夜阑心的丫鬟揣在了怀里,这些金子她可没那个单子拿!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二夫人像是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身子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歪到一边的时候,却听到夜重华那不容置疑的声音,“阑儿,把兑票交给为父。” 夜重华的声音此刻停在二夫人耳里,就如同天籁之音。 原本抽干了的力气,在下一个瞬间回复,她连忙直起身子,飞快的走到夜重华身后,大有要分一杯羹的架势。 夜阑心立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这个自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嘴角勾起冷笑。 馨儿更是将那银票紧紧的护在怀中,生怕夜重华会过来抢。 见夜阑心面露奇怪的笑容,夜重华心中有些不舒坦:生为父亲,这般索要女儿的钱财,说出去的确是有些难听。 不过,刚才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话却又浮现在他耳边。 想到自己今后很有可能就靠着这笔钱东山再起,想到自己才是夜家的一家之主,夜重华底气又足了一些,“你年纪尚浅,而且尚未出阁,为父怕你护不住这些兑票,若是让强人抢了去,就得不偿失了。” 夜重华看向夜阑心,却见她依旧没有开口,只当她被自己说动了,这般算是默认了。 没想到原本性格极其倔强的她如此好说话,夜重华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放,心中对夜阑心微微生出一丝愧意,又补充道,“待你与长乐王成亲之时,为父一定会替你准备最豪华的嫁妆,一定让你嫁的体体面面。” 说完这些,夜重华便朝着二夫人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从馨儿那将那些兑票拿过来。 大夫人去拿,显得有些掉价;这个差事最是适合见钱眼开的二夫人,那兑票一张起码有五十万两,谅她也不敢私藏。 二夫人得了这个示意,只当是夜重华全部信任了自己,更是眉开眼笑地领着身边的两个丫鬟朝着馨儿就走了过去。 馨儿望着二夫人身后两个腰粗膀圆的丫鬟,紧紧的护住了怀里的兑票。 脸上也是露出了毫不退让的神情,大有谁敢上来抢便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过那两个丫鬟平素就是二夫人的专职刽子手,此刻又有老爷和二夫人撑腰,那里会怕馨儿? 只见她们走过去,一把就压住了馨儿,三两下便将她按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厉害的,更是一膝盖顶在了馨儿的背上,压得她动弹不得。 原本藏在她怀里的兑票也是露出了一个角来,馨儿拼命的挣扎,嘴里也是愤怒的骂道,“老爷,二夫人,这分明就是小姐的东西,你们这样,和你们嘴里说的强人又有什么两样?” 二夫人此刻眼底只有那明晃晃的金子,哪里还能听进去馨儿说什么? 她只是飞快的上前,仿佛因为怀孕而笨重的身子也变得极其轻灵了起来。 “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夜家能够做主的只有老爷,甭说这些兑票,就算要你们的命,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赶紧老实点别动,省的吃苦头!” 见馨儿挣扎的愈发厉害,二夫人便拿眼刀子削那两个丫鬟。 她们手上一个用力,生生的将馨儿压得动弹不得。 二夫人喜滋滋的伸出手,看着那一摞厚厚的兑票,仿佛看到夜芙蓉出嫁时候的那十里红妆。 一时间,就连要触上那些兑票的手也开始微微轻颤了起来。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摸上哪兑票的时候,突然横空一只素手猛的握住了她的右手手腕,那素手带着十分的力道,竟然是逼得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顺着那素手往上一看,二夫人陡然看见夜阑心那张凑近的俏脸。 只是现在,那张几乎黑透了的脸上却是诡异的勾起了一抹暗夜的笑容,如同罂粟一般带着几分毒意和狠厉,“想要我的东西,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这话之后,她也不管二夫人那错愕的脸上,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阿九!”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一抹浅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的划了过来。 “啊!” “啊!” 原本还跟在夜阑心身后的一个单薄丫鬟在这个时候赫然出拳,那一拳看上去没有什么力道,但是落在二夫人那个两个丫鬟的身上,却是将她们打的整个人都横飞了起来。 两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后,那两个丫鬟口吐鲜血,竟然生生的摔出去十来米远。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两个丫鬟砸在院墙之上,那铜墙铁壁般的院墙被她们砸出了两道裂痕。 再看那两个丫鬟,胸口上一个偌大的凹陷,整个人几乎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两眼一翻彻底死了过去。 而那边阿九才刚收了招式,另外一拳就已经凌厉的攻了出来。 那清秀的脸上没有阴鸷的表情,一如夜阑心第一次见到她一般的单纯清澈,只是那一拳却是毫不犹豫地朝着二夫人鼓起的肚子上打了过去 二夫人整个人彻底吓呆了,甚至连要护住肚子的动作都忘记了。 因为刚才,就在她眼前,自己那两个粗壮的丫鬟被打的时候,她亲耳听到了胸前骨头碎裂的响声。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只剩下毫无知觉的冰凉四肢。 这一拳下去,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连她恐怕也要立时去见了阎王! 也就在那铁拳即将打上二夫人肚子上的最后一刻,夜阑心却是淡淡的开口了,“阿九!” 这一声犹如天籁般的“阿九”就像是一个开关,让阿九的铁拳在最后一刻顿住了。 下一秒,阿九便站直了身子,憨笑着走到夜阑心的身边,笑眯眯的回应,“小姐!” 见阿九收了拳头,二夫人只觉得整个身子陡然就被人抽走了力气,如云朵一般,轻飘飘的瘫倒在地上,竟然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已经彻底吓傻了。 倒是夜重华回过神来,愤怒地冲过去,将瘫在地上的二夫人上半身揽进怀中。 他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倒是一直立在一旁的以芙夫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底生出淡淡恨意和失望。 若是刚才这个臭丫头一拳到位,将这个骚狐狸打死了才好。 那样,夜重华和夜阑心的关系就再也无法修复了。 心中惋惜,她却还是只能装成贤惠的样子,红着双眼道,“阑儿,你何时变得这么心狠手辣,孩子是无辜的啊!” 夜重华原本的担心因为以芙夫人话瞬间燃成了怒火,“夜阑心,你的心肠实在太歹毒了。竟然要杀自己的姨娘,若刚才是我和你娘,是不是你也要一并杀了?” 听了这话,夜阑心依旧是面无表情。 对这些人依旧绝望,所以不会再有任何愤怒和恨意。 她淡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二夫人,道,“生死这种事情没有如果,要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一条命,她会跟刚才那两个丫鬟一样。” 见人命在夜阑心嘴里如此风轻云淡,夜重华更是气的差点吐血,“夜阑心,你、你” 夜阑心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夜重华和以芙夫人,冰冷的语气如同地狱修罗一般,丝毫不带任何感情,“我夜阑心从来说到做到,从昨晚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我夜阑心的父母。如果你们胆敢再觊觎我的任何东西,你们的下场会很难看。” “你……”夜重华简直要气疯了,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以芙夫人更是气红了眼眶,“夜阑心,我十月怀胎生下了你。早知道你会变成今日这般六亲不认的样子,我当初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夜阑心嘴角一勾,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你们给我一条命,昨日我已经还给你们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不要再用血缘这两个字来压我,因为你们根本不配!” 说完这话之后,夜阑心才领着馨儿和阿九朝着锦绣苑而去。 这枯败的空气里,缓缓的飘来她毫不在意的话语,“两日之后我便会搬出去,这两日里面,谁还想来找麻烦,我恭候大驾!手段最好不要在这么幼稚,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听着这话,夜重华自觉地一口气憋在胸口,急促的盘旋着,似乎找不到一个出口发泄。 半响之后,只听见夜重华“哇”的一声,竟然整口血喷在了怀里的二夫人脸上。 二夫人亦是被这一喷给弄清醒了,只是才回过神,便觉脸上湿漉漉的。 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两手竟然全部染上了血迹,当即连尖叫声都忘了,两眼一翻,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远远的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前院,一抹玄青色的身影正半倚靠在那浓密的大榕树的枝桠之中。 透过那茂盛的枝桠,一双狐狸眼里面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儿。 这个男人望着手忙脚乱的以芙夫人,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没想到这个夜阑心也是个厉害角色嘛,难怪就连左相那个暴脾气也治不了她。” 鼻尖溢出一声轻哼,男人一个转身,身形一闪,竟然在眨眼之间就消失了踪影。 也就是在这眨眼的瞬间,那抹玄青色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朱雀大街的人潮之中。 原本惹人注目的狐狸眼被一定黑色的薄纱帽遮住,他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再对夜阑心说道,“看来,还非得我亲自出马了么?” 只是 男人一双狐狸眼不悦的扫过朱雀大街上极度拥挤的人潮,面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今日好像是麒麟山清心寺半年一次的大祭祀,也难怪朱雀街上的人野蠢蠢欲动,看来是打算去清心寺求个平安顺心吧? “大祭祀?” 脑海中突然划过这三个字,也让男人那双狐狸眼瞬间瞪的溜圆。 刚才自己躲在榕树上的时候,好像是听到夜阑心要左相去麒麟山找人要东西? 这么拥挤的人潮,左相赶过去的速度肯定会大受影响。 而且,夜阑心之前好像还说了一句,白桓宇“谢的太早了”? 这个腹黑女莫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左相?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男人按了按帽檐,身形一闪便朝着麒麟山那边赶了过去:他到底要看看,夜阑心这个恶毒的女人打的什么算盘! 昨天实在太累了,所以72章还没捉虫的,回头从新捉虫,不习惯的亲们今天再回头去看一下。今天又在喝喜酒,真是羡慕别人有男朋友能够结婚呀!星星眼! 感谢夜小君宝贝的评价票和月票,谢谢醉心彤宝贝的月票,一次4张真是大手笔啊,超级大么么,蓝子爱死你们啦! 看文愉快哦! 第七十四章 册封县主 74、 一年一度的清心寺大祭祀,几乎掏空了半个景阳的人流。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爱睍莼璩 午时正是传说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辰,此刻没有祈福的人拼命地往上面挤; 已经得了福包的人们也是削尖了脑袋要往上面挤。 原本还算宽敞的官道,在这蜂拥的人潮里面,也显得拥挤不堪。 一般的马车挪动的都是十分缓慢,更甭提此刻还驾着马匹一路狂奔的左相了。 这一路上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几乎全部都是黑压压的脑袋。 左相拉着马缰,气的一双眼都红了。 “都给我让开,官府办事,都给我让开!”前面有左相府的士兵策马扬鞭,替左相开路。 马鞭破空在空气中划出响亮的声音,更是让那些路人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就要往一边躲。 若是他们动作慢了一些,那鞭子变要朝身子上招呼。 左相焦躁的拉着马缰,“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身边的士兵有些尴尬的开口道,“相爷,今年是一年一度清心寺的大祭祀,所以人特别多!” “他娘的!” 前面的路被人清干净了,左相一夹马肚子,手里的鞭子重重一抽。 嘴里也是愤怒的将夜阑心骂了一万遍,“这个臭丫头,她最好天天祈求神明,让她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我非弄死她不可!驾——”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相一行人的马匹已经到达了麒麟山的脚下。 正当他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厮已经挤过人群,朝他走了过来。 那少年看到左相之后,便是恭敬的拱手见礼,“小的见过相爷。” 左相这个时候还在喘着粗气,眼看着这个小厮自己找上门来,当下也是一肚子怒火,“你是夜阑心派来的人吧?赶紧把红景天给我交出来!” 那少年却是一点也不胆怯,只是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封帖子递到了左相的面前,“夜姑娘说,相爷看过这封信之后,自然知道东西在哪。” “故弄玄虚!”左相没好气的一把将那帖子劈手夺了过来,心中更是将夜阑心又狠狠的骂了一顿。 只不过,当左相耐着性子将帖子上面的内容看完之后,一张老脸更是又红变紫,最后憋成了铁青。 “夜阑心,你这个女人!” 左相一声怒吼,扬手将那帖子撕了个稀巴烂。 此刻的他双目赤红,就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的猛兽,焦躁无比的在原地打着圈圈。 他敢保证,这个时候夜阑心如果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会冲上去将她生吞活剥了! 花侬的性命,和他白振刚的颜面,这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这要他如何选择啊? 就在左相焦头烂额的时候,那个青衣少年却是已经赶到麒麟山的脚下。 他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左相正如同一只被人扼住了喉咙的野兽,正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转着圈子。 就在青衣男人打算上前去看个真切的时候,从他身后一个玄白色的身影正要朝着左相那边走过去,却被刚才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给截在了半路。 两人低语了两句之后,白桓宇原本焦急的脸上陡然一凝,似乎有些惊讶,但是更多是为难。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一咬唇,飞身上了自己的骏马,扬鞭朝着刚才来的方向策马而去。 这一番举动越发将青衣男子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夜阑心这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心中一番思量之后,他还是选择留在了麒麟山。 因为他想看看,像夜阑心那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到底敢把位高权重的左相整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就在他一个闪身,跃上了左相身后不远处阿德一颗高树上之后,眼前发生的一幕却是 让他惊呆了! 在东陵几乎要成为一个神话的“武神”白振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身为当今太后亲外甥的左相; 就连皇上都忌惮三分的左相,他竟然当着景阳几乎三分之一百姓的面,就这么跪倒在了麒麟山脚下的石头台阶前。 原本还在匆匆忙忙赶路,打算去清心寺抢一个好位置的平民,像是突然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们惊恐的望着跪在地上开始磕头的左相,好像见了鬼一样。 难道左相患了什么不治之症吗?不然他怎么会如此虔诚的竟然从山脚下便开始跪拜了? 围观的人群里面,看热闹的属于多数;也有少部分人幸灾乐祸:没想到这些大官贵族们也会有办不到的事情呐?不是说权力通天吗,怎么如今倒是要求菩萨了? 左相磕了一个头之后,整张脸已经涨的又红又紫:这辈子他跪天地,跪父母,跪帝君,就再也没有给任何人下过跪。 如今却是被夜阑心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娃逼得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直到入了清心寺的大殿。 左相一双赤红的眼睛猛的抬起来,一道道如同利刃一眼的目光刺向那些看热闹的人们。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左相这目光极其凶恶,且带着十足十的杀气。 被扫到的那些人只觉得头皮一紧,心中猛的一跳便赶忙垂下了眸子! 原本跟在左相身后的士兵也是将手中的大刀猛的抽了出来,那利刃在阳光的照耀下的显得尤为夺目。更是将那些围观的人吓得惊叫出声,当下就要逃命去。 “都给我站着不准动!”那士兵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让原本还要四散逃命的人们像是被点了穴道一眼,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都给我跪下低着头,谁敢抬起来,就地格杀!”那士兵又是气势如虹的补充了一句。 刹那间,只听见一阵整齐划一的衣物摩擦声,原本还站的乱七八糟的人们瞬间跪全部跪倒在地上。 不但连眼睛都不敢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左相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因为心中还担心着白花侬的状况,所以只能是硬着头皮一步步的朝着清心寺的大殿走了过去…… 这一幕倒是让,立在树上的青衣男子面色浮现了一丝凝重。 那双狐狸眼里面也是溢出了一抹诡异的冷:左相的二女儿白花侬中毒,命不久矣,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料到的却是:夜阑心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可以让左相那样一个铁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按照她想要的方式这样去做。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左相自己也应该清楚:夜阑心这摆明了就是打他的脸,而他竟然只是咒骂了几声,却没有真正的反抗。 只能说,这个左相虽然是个暴脾气的破皮破落户,但至少他是有血性的。 愿意为了自己一个生命垂危的女儿做出这般,常人不能接受的举动。 青衣男子冷冷的望着左相渐行渐远的身影,那双狐狸眼里面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夜阑心是么,我真是越发期待我们的见面了呀!”说完这话,男子便从怀中摸出一个极其精致的口哨,以双唇掩之,一阵极其诡异却穿透力十足的哨声冲破了云霄。 这哨声,没有内力的人是听不到的。可即便是有内力的人,也不会对这种毫无章法的哨声产生什么兴趣。 可就在这几声哨响之后,麒麟山幽深的峡谷里面,一个被茂密树枝遮掩住的山洞缓缓的露出正面目来。 原本遮挡在前面的荆棘林缓缓挪开,一群身着黑色异服的男子身姿极其利落的从山洞里面窜了出来。 一个紧接着一个,从哨声响起到落下,密密麻麻地几乎有近五十个人。 片刻之后,数辆奢华无比的马车从麒麟山的深处缓缓驶了出来。那暗红色的百宝顶盖上,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石镶嵌着,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更是璀璨夺目到让人不敢逼视。 bsp;而那几辆马车前后,分别由二十个身着异服的青年男子簇拥着。 光看他们身上的衣料便是极好的,再看他们周身的气派和冷意,更如同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过的士兵一般…… 这张扬的车队刚刚拐上官道,瞬间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因为晋王府的庆功宴,景阳已经引来了四位身份极其珍贵的皇子和太子。 如今,这又是那一波呢? 【右相府】 一辆暗红色的八宝顶盖的豪华马车正停驻在右相府的门口,马车前头两只浑身雪白剔透的骏马停驻着,时不时轻甩马鬃,发出低低的嘶鸣。 这个时候,坐在马车前面的黑衣少女便会轻抚两下马背,亲昵地安抚着两匹骏马。 当那微凉的却又柔软的手触上马背的时候,那雪白的骏马又是低鸣了两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墨舞微微蹙眉,倾身朝着马车里面的人儿说道,“爷,可要我再进去催催?” 透过那虚掩着的车门,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此刻,他依旧是一袭代表性的热情火红,墨黑的长发随意挽着,妖娆的披散在肩头,流散出来的却是不可抵挡的惑人魅力。 薄唇微微一启,君无邪嘴角上扬,“不着急。” “是!”墨舞轻轻点头,继续轻抚着身侧的马儿,也不再说话。 若是平常,若是谁敢让自家主子等,恐怕爷早就将那人碎尸万段了。 不过如果这个人是夜阑心,那么一些都是有可能的了! 而锦绣苑里面,馨儿正细致的替夜阑心装扮着。 看着夜阑心明显就有些抗拒的样子,馨儿连忙解释道,“小姐,这是去见皇帝,那可是一国之君,你若是太随意了,恐怕会有藐视圣上之罪。” 从这些日子的观察看来,馨儿倒是瞧出了自家小姐的一些改变。 原本冷情的她似乎多了一些表情,而从来就是霸道莽撞的她也是对人情世故这些方面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样也好,至少这样代表小姐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馨儿总是记得自家小姐说过的一句话,“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那人生便会精彩很多。” 小姐说的可真好呀! 原本夜阑心就最是喜欢简洁明了的装扮,也最是不喜如那些达官贵胄的小姐们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满头都是金步摇。 如今听了馨儿的话,却是微微阖上眼睛。 罢了,自己哪里知道东陵的民俗风情? 衣着打扮这种事情,还是都交给馨儿吧。 馨儿小心翼翼的替夜阑心盘了一个飞云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小姐,你到底把左相怎么了?” 听到馨儿这话,夜阑心阖上的眼睛微微一睁,面上浮起浅笑,“怎么这么问?” 馨儿目光依旧停在夜阑心的发髻之上,左右打量观看着:“我记得你每次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如果笑了,那就代表那个人要倒霉了。” 夜阑心一愣,这个小表情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呢。她抬眼,透过铜镜看向馨儿,“是么?” “当然啊!”馨儿用力的点头,“晌午的时候,你分明就有瞧着左相笑。我估计左相在麒麟山那边肯定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夜阑心面上浮起淡淡的表情:没错,得罪了她夜阑心的人,她绝对不会轻饶。 只要有机会,之前欠她的,她都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夜阑心抬眼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沙漏,约莫着这个时候,左相也应该在往回赶了吧? 扭头看向馨儿,夜阑心朝着她轻轻勾了勾指头,“过来!” 馨儿好奇的将耳朵凑了过去,细细的听着夜阑心说话。 只见她一张俏脸听了夜阑心说的话之后,更是由红涨成了紫色。 “就是这样!”夜 阑心清清淡淡的说话之后,以这四个字结束。[] 剩下馨儿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家小姐,“小姐,你居然敢这么玩左相,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夜阑心有些无所谓的耸肩,“就凭着左相今天跟我耍的花样,就证明了他的胆子也不小。” 馨儿无奈的呼了一口气,眼中有些担忧,但更多却是畅快! 自家小姐胆子可真大啊! 她让左相三步一拜九步一跪的到了清心寺,可是等左相真正到了清心寺的大殿之后,才会有人告诉他剩下的红景天早就在他刚到麒麟山脚下的时候,就被人送回给了白桓宇。 左相扑了一个空,还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会发怎样的雷霆震怒。 想到左相那狮子吼,馨儿还是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 不过这个时候,馨儿更是惊叹于自家小姐的心思缜密。 从左相将银子送到右相府的时候开始,一道针对于他的连环计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只要他胆敢耍花样,夜阑心就会想法子拖延时间。 她最初的安排原本就是,以午时作为分割点。如果左相真的担心白花侬的性命,不过从银楼里面取兑票,是耽误不了多久时间的。 只要一切妥当,左相的人便可以再午时一刻之前到达麒麟山脚下。 那个时候,事先准备好的红景天便会毫无疑问的立即送上。 只可惜,左相还是有些自以为是。 今日她卖了白桓宇一个面子,只是让左相为自己愚蠢付出了一些代价而已,并没有牵扯上白花侬。 这,便是她做人的原则。 她求财,人家给了钱,那她就不会要人命。 “好了,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馨儿细致的替夜阑心簪上了最后一串珠花,将手上的铜镜置于她脑后。 夜阑心原本就不太会打扮,也是十分相信馨儿的手艺,根本就不用看。 她缓缓的起了身子,朝着前院走了去,“叫上阿九,把我上次去麒麟山时候准备的原料带上一点,我们一起去皇宫。” 在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之前,夜阑心走到哪里都是会将阿九带在身边。 在这个东陵景阳,想要她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防。 而在右相府的门口,等了许久的墨舞耳朵微微一动,微蹙的双眉轻轻一松:总算是出来了! 夜阑心走到了马车边上,也不用开口,便瞧见墨舞长了眼睛似得跃了下来,替她准备了矮凳。 矮凳刚刚放下,夜阑心恰好走到马车的边上。 这一举动让馨儿和阿九看的目瞪口呆:这个什么墨舞的,真的是个瞎子吗?怎么好像什么她都能看见似得? 夜阑心却是见怪不怪了,她配合地踏上了马车前座,刚直起身子来,便瞧见面前的木门有内而外的被人推开了。 当她抬起眸子的时候,却瞧见一只歆长且白皙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股熟悉的松竹香气也是迎面而来。 夜阑心像是没看到那只手似得,身子一轻便自己钻进了马车。 这边才刚坐定,她便开口了,“原来尊贵的长乐王也会做接送别人这种差事?” 原本还沉浸在别的事情里的君无邪,在看到夜阑心之后,心中的事情仿佛一个瞬间便自己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最是厌恶与朝廷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打交道的他,可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身边还有夜阑心的时候,心中的不悦烦闷也瞬间消散了。 此刻的君无邪面上挂着散漫慵懒的笑容,也不在意夜阑心的无视,更是将她的“冷嘲热讽”当做对自己亲近的方式。 要知道,换做别人,夜阑心恐怕连话也不愿意说呢! 怎么一想,君无邪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整个东陵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荣耀,被盛宠一时的长乐王如此看重,想必是小阑阑往日常去清心 寺烧高香,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运气?” 见这个妖孽一语双关,先是厚脸皮的将自己夸一遍,然后又将左相在清心寺被整的事情拐弯抹角的说出来,夜阑心鼻尖亦是溢出一声冷哼来,“王爷的消息还真灵通,不过王爷恐怕猜错了,阑心就算再诚心也比不上左相。要知道,我夜阑心心眼可是小的很,若是谁招惹了我,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王爷您平素最是喜欢招惹我,你可要小心些。”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的脑袋,打算小憩一会儿。 反正从这里到皇宫还有些距离,她可没打算跟这个妖孽一路就这么斗嘴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君无邪才有空将夜阑心打量一遍:今个儿她 面上是当下最时兴的泪妆,峨眉淡扫,胭脂轻点,让平日里的清冷褪去了一些,多了一些灵动和娇媚。 而发间的那一串淡黄色的珠花簪在而边,更是将她衬得人比花娇。若往日的她是那不沾染半分俗气的仙子,那现在便是褪去了青涩和冷意的绝代妖姬。 她身着一袭浅绿的长裙,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清新和蓬勃向上的气息。 这,好像是自己送给她的云锦料,今日她果然穿的这个! 云锦腰封将她的细腰掐的不盈一握,胸前也是被这腰封给勒出了绝美的线条。 这微微仰首的动作将胸前的衣襟微微扯开了一些,下巴那柔和的线条顺着脖颈一路延伸,那一截白嫩细致的肌肤最后隐在了一片翠绿之中,胸前微微带出来的阴影更是妖冶动人。 从没食过肉味的君无邪目光在那一团白嫩上顿了一瞬,下一秒,只觉得有一股诡异的火热从胸口“砰”的一声炸开。 那急切的,膨胀的,又有些悸动的热意突然扩散开去,让他口干舌燥。 他飞快的将目光挪开,绝美的脸上已经飞起了两抹红霞,更是妖冶迷人。 不过片刻之后,他一张俊脸上又是瞬间暗了下来。 夜阑心这边正眯的舒服呢,冷不丁兜头一件外袍将她从头罩到了脚。 她没好气地一把将该在脸上的外衫扯了下来,冷着俏脸质问,“你又要干嘛?” 君无邪这个时候才将目光重新挪回到夜阑心身上,还染着红晕的脸上带着不自然,“衣服丑死了,挡起来省的碍眼!” 这话差点没让夜阑心气结,她身量高挑,就算现在不过十五六岁,但整个身子已经是发育的很好。 只怪这里是民风保守的古代,若换做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她往外面一站,那绝对是真经的模特胚子。 再丑的衣服往她身上一套,那也能穿出几分风韵来。 这可是馨儿说的! “我偏就喜欢穿这丑的!”夜阑心冷冷的瞪着君无邪,作势就要去扯那外袍。 可她的手还没触上衣襟便被君无邪稳稳的给握住了,他眼神别扭的看向窗外,支支吾吾的道,“就这样吧,我是你未来夫君,在我面前你反正丑惯了,出门在外被人嘲笑就不好了。” 这话差点没气的夜阑心劈手就要给这妖孽一掌,倒是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上马车的馨儿大声的嚷嚷道,“小姐,这可是王爷送给你的云锦料做的衣裳,整个东陵就再也没有别人穿的比你好看了!我看王爷根本就是怕你这么好看的样子被别人看去了……” 这话还没落音,馨儿的右脚就已经迈进了这温暖的马车厢里。 只是那脚还没有落地,她便感受到头顶有一道极其冷冽的眼刀射了过来。 馨儿抬头,果不其然的撞上了君无邪那冷到骇人的目光。那目光冷的如同极寒之地的冰川,光是一眼便能让人血液凝结。 馨儿只觉得几滴冷汗从脑门上滑落,那迈出去的右腿也是缓缓的缩了回来。 她挠挠头,有些尴尬的道,“我、我就是来看看小姐还缺了点什么,我这就下去,跟阿九坐后面的马车。” 说完这话,馨儿几乎是屁滚尿流地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末了,还不忘伸长了脖子朝着马车里面拍君无邪的马屁 ,“我就说刚才缺了点什么,小姐的这一身云锦,配着王爷准备的外袍,那才是绝配!小姐,你就这么穿着吧,挺好的。” 说完这话,她才拽着阿九,飞快地钻进了后面的马车里面。 倒是一边的阿九一头雾水,“馨儿,我觉得小姐那套云锦裙挺好看的,你为啥要说假话?” 馨儿满头黑线地伸手戳了一把阿九的额头,“这你就不懂了,那云锦裙的款式可是当下最时髦的,只能穿给自己的男人看!” 馨儿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那款式好看是好看,不过取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衣襟那儿开的有些低。而且那中衣的款式更是特意为闺房之乐而准备的,还有那腰封一掐,将胸前的风光衬的越发打眼了…… 她怎么就忘了未来姑爷是个醋坛子呢?这要是被别的男人看了去,未来姑爷非宰了自己不可! “你丫鬟都说你这样穿着最得体!”君无邪将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倒是夜阑心一头雾水,原本要将外袍扯下来的动作也是顺其自然的改成了整理:馨儿这个丫头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成了君无邪这个妖孽的狗腿了? “王爷倒是会收买人心,就连我最亲近的丫鬟也向着你了。”夜阑心将外袍理清楚之后,才端端坐了起来。 君无邪望着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夜阑心,一肚子的话便在胸口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去,当下便是后悔当初送云锦这个举动了。 不过,他面上依旧是怡然自得的缓慢,“我可是她未来的姑爷,不向着我还能向着谁?” “哼!”夜阑心鼻尖溢出冷哼,对于君无邪这种自恋过了头的男人不置可否。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墨舞也是将马缰轻轻一拉,两辆马车便朝着皇宫而去。 自从穿越而来,这是夜阑心第一次到东陵的皇宫。 恢弘大气的宫殿林立,大红色的挖墙根上,连绵不绝的是那翻滚着的祥云。 金色的琉璃瓦一层层的蔓延开去,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更将那金銮殿衬得雄伟异常。 只是马车穿越在高高的红墙里,却带出了一股压抑和谨慎的气息,让人莫名的有些窒息。 马车穿过林立的高墙,终于是停在的庆延门外。 所有人,不管是皇孙贵胄,还是后宫妃子,到了庆延门就必须要下来步行。 夜阑心和君无邪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他们从善如流的在太监的引导之下,朝着那传说中的金銮殿走了去。 馨儿和阿九的身份过低,即便是她们也十分想去金銮殿开开眼界,可却还是被拦在了庆延门外,只能是与墨舞一同在马车上等着他们的消息。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装潢亦是十分威严耀目,宽敞的前厅几乎能同事容纳下上千人。 “长乐王,夜阑心觐见!” 一道清脆尖锐的高唱之后,文武百官的目光瞬间朝着大门这边聚拢了过来。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背着阳光并肩而立,不卑不亢地从金銮殿的大门而来。 那耀目的阳光将那两人笼罩着,让人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他们的容貌,却越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绝美孤傲的气质。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皇上!” 君无邪和夜阑心异口同声,缓缓的跪下见礼。 “免礼平身!”君逸天威严的声音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总归是经过了十几年的沉淀,这份王者霸气的确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的念头。 君无邪和夜阑心两个人缓缓起身,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算是看清楚了他们的容貌。 经过晋王府那一夜,夜阑心的名号不说是传遍了整个东陵,在景阳城恐怕无论老少都听过她的名字吧。 在场的文武百官中,除了那日在晋王府见过夜阑心的,其余的人对她都是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如今一见,这个夜阑心容貌不凡,天生便带着几分高贵淡雅的气质。 &nb sp;她美则美矣,但是那夜一手掌控五条火龙神,将有草原雄鹰之称的胡将军整的好像是丧家犬一样的人,真的是面前这个清冷却又稍嫌单薄的少女吗? 心中浮起狐疑,众人忍不住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说的无非就是那些,这个女人当真有这般厉害吗? 面对旁人的质疑目光,夜阑心从来就不甚在意,自己有什么能耐,自己清楚便行了。 倒是君无邪一张俊颜却是完全的沉了下去,他素来体弱,也是从不出现在金銮殿之上的。 听说他性格乖张,脾性诡异,当着皇帝的面,甚至连晋王府的门都敢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原本就对这个长乐王抱着几分畏惧之心,这个时候抬眼偏又接受他那淡淡的目光。 那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可扫过之处却无不凝结成冰,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人像是瞬间被人点了哑穴一般,慌忙低下头去,哪里还敢非议长乐王身旁的那位? 君逸天此刻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沉沉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这个夜阑心不但聪慧过人,就连胆识也是过人的。 今日自己故意将她喊到金銮殿之上,就是瞧瞧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之下,这个夜阑心到底有几分本事,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当长乐王妃。 “朕还记得当日在晋王府的庆功宴上,我曾经说过要派人去调查本月初八夜阑心的行踪——”说道这里,君逸天将尾音拖长了一些,同时一双鹰眼也是瞬也不瞬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不过很可惜,夜阑心双目恭谦的微垂,在听到自己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清雅淡然,仿佛压根儿就不是在说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一般! 沉得住气,不错! 君逸天在心中又给夜阑心添上了一笔,这才继续说道,“不过很可惜,昨天夜里,卷宗库突起一把无名大火,将这个月出入城记载的卷宗全部都烧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君逸天的脸上似乎微微松了松。 他抬起眸子扫了一眼依旧一脸散漫的君无邪,眼中似乎有什么耀目的东西一闪而过:这才是他君逸天的儿子,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将自己的意思理解透彻。 如果长乐身体能够好起来的话,那该有多好? 不过君无邪此刻却不是这么一番思量:庆功宴上,皇帝开口说要查初八的卷宗时,曾经意味深长的看过他一眼。 他君无邪不蠢,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聪慧的。 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 不过,这一次他会让墨舞去放那一把火,并不是为了成全皇帝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念想,而仅仅是想要夜阑心身边再少一些麻烦而已。 因为,他要夜阑心心无旁骛,没有任何负累,轻轻松松、一心一意的当自己的长乐王妃。 “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夜阑心就一定是沁月公主口中那个少女之前,朕不会妄下定论。这件事朕会一直派人去核实,那个少女朕也会全力寻找,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君逸天威严的开口,鹰眼扫过众人,瞬间带出一股让人只觉得万分压迫的窒息感。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列位臣子一听皇上都已经表态,自己若还是纠结那便是忤逆了。 既然皇上的意思是要将这件事抹过去,那么做臣子的只需要配合便好了。 摸透了这其中的门道,那些大臣们更是集体划一躬身,“皇上圣明。” 倒是立在金銮殿正中央的夜阑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什么真相,什么证据,不过就是皇帝的一句话。 强者为尊,皇权为上。 在东陵,只有拥有绝对权力和实力的人,才有拥有真相的权力。 满意的看着一众臣子俯首称臣,诚惶诚恐的高呼“皇上圣明”的样子,君逸天接着说道,“朕今日召夜阑心前来,其一是为了商讨长乐与她婚事;其二,也是今日要与众卿家商议的事情——” 众臣子听着君逸天这话,眼底露出一丝诧异来。 &nbs p;能够让君逸天说出“商议”二字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庆功宴上夜阑心立下奇功,挽救东陵免失国体,其聪慧才智不输于男子,朕打算册封她为明珠县主。不知道众爱卿意下如何?” 君逸天一席话不但将文武百官给惊着了,同样也是让夜阑心眉心微微一蹙。 若是换做平常女子,在听到如此殊荣落于自己身上的时候,恐怕喜的找不到北了。 不过夜阑心脑子里此刻却是转的飞快:皇帝打算给自己封个县主,而且不是颁布圣旨,而是要与文武百官商议。 这不是明摆着要非逼着他们都心甘情愿的点头吗? 到时候就算还有人有意见,那也是他们自己当初点头应下的。 只是…… 夜阑心扭头看向君无邪,到底这个皇帝是为了用县主这个身份留自己在东陵呢,还是因为自己与夜家脱离关系之后,身份不过只是一个卑微的民女,他觉得若是不给个有品阶的命妇名称就配不上他那个儿子呢?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呼道,“皇上三思啊!” 君逸天微微侧目,发现走出列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兵部尚书白举。 这白举正是左相白振刚的侄儿,亦是在白振刚的提拔之下,爬到了今日的位置。 “夜阑心虽然替东陵立下功劳,但是这种连父母都不认的人,怎么能够当县主?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皇上英明啊!” ------题外话------ 感谢浮华暗淡失色的美,xiaotongqzzy两位最可爱的宝贝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七十五章 他是妖怪 75、 白举的话说完,众人无不一阵唏嘘:皇上明摆着要封这个夜阑心当县主,他却来这么一句。(.) 这不是完全置皇上的意思于不顾么? 要知道,右相倒了之后,左相可是一家独大。 白振刚是太后的亲外甥,一时间更是权倾朝野。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后并非当今圣上的生母。听闻当年皇帝生母允妃与太后关系也并不和睦,允妃死后,皇帝却是一如既往对太后十分孝顺谦卑,甚至让她掌管着后宫凤印。 但是,现在的白家按理来说,应当低调行事才是上佳之策。 而这个白举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难道就不怕皇上怀疑他的目的么? “噢?”君逸天淡淡的扫了白举一眼,丝毫不露半点情绪。 偏就是这淡淡的反应,让白举一时有些疑惑。 今日他出声阻止,就是听说这个夜阑心以白花侬的性命来威胁左相府的事情。 原本这个事情不该是他来出头的,可是就在刚才,他竟然听说左相被夜阑心逼得竟然三步一拜,九步一跪的上了清心寺。 这个妖女小小年纪却心肠如此歹毒,若是让她封了县主,往后岂不会更加嚣张跋扈? 左相如今约莫正在往回赶,如果他在场的话,肯定也会跟自己一样阻止这个事情的发生! 75、 迎着白举那几乎能够吃人的表情,夜阑心微微挑眉,看向身边的君无邪,“我和他可是有什么过节?” 君无邪一双凤目里面盛满了无所谓,“你与他没有过节,不过过了今日,你与左相的过节却是大了。而这个白举,就是左相的侄儿。” 君无邪的话音落下,夜阑心的面上浮起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这是侄儿替叔叔来抱不平来了! “皇上,这个夜阑心品行低劣,从来都是景阳城的女霸王。”白举大声的将夜阑心过往的罪状一项项的列了出来,“在外横行霸道,现在更是连生养自己的父母都不认。立这样的女子为县主,实在是有损国体,望皇上三思。” 夜阑心原本对于这个什么县主的位置根本就不感兴趣,不过有些人却见不得她好。 那今日这个县主,她还就非当不可了! “白大人是么?”夜阑心此刻笑的一脸温婉,她端端地朝着白举那边走了几步,顿在他面前。 白举从来就瞧不起女人,只觉得女人娇弱聒噪。 此刻看到夜阑心对自己还是一副谦卑有余的样子,心中不由对她更是轻蔑,只是抱拳朝着夜阑心方向象征性的一比,算是应声。 夜阑心也不恼怒,面上依旧温婉如初,“白大人说我品行低劣,横行霸道,白大人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身经历了?” 白举面露轻蔑,知道是这个夜阑心哪里敢惹自己?“我自然是听说……”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阑心一张脸却是陡然就变了。 她扬起声音就将白举的话打断,“堂堂兵部尚书光是凭着几句流言就断定我夜阑心品行不端,那我是不是随便寻三五人放出白大人卖国求荣的流言,我就可以将卖国贼这顶帽子扣在你脑袋上?” 夜阑心这突变的态度,还有声色俱厉的样子,让白举一下给呆住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他才涨红了脸,“你简直胡说八道!” 夜阑心面上勾出一抹得体而又大气的笑容,稳稳的朝他福了一个身子,“白大人说的没错。刚才阑心的确是胡说八道了,因为阑心也没有亲眼瞧见你卖国求荣,自然不能胡说八道。阑心在这里向白大人赔礼道歉了!” “哼!” 白举瞧见夜阑心假惺惺的样子,心中气闷,一摔袖子表示懒得搭理她这个女流之辈。 倒是君无邪一脸散漫的开了口,“白大人,夜阑心一介女流都明白知错能改的道理,白大人身为东陵的兵部尚书,却不知自省,真是让本殿好奇你是如何爬到这个位置上的。” 经过君无邪一点,白举才知道刚才夜阑心那一番举动,不过是在嘲讽自己罢了。 一时间,他的脸上青白交加:夜阑心那些流言虽然是自己听说的,但是此事未必空穴来风,如果她当真品行纯良又如何会让那些流言弄的满天飞? 不过,她刚才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并没有亲眼所见―― 想到自己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白举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他怒道,“就算那些真的是流言,你不过一介女流,庆功宴上说不定只是你一时运气,所以才会赢了胡国太子。” “是不是运气,我待会儿自然会证明。”夜阑心目光灼灼的看向白举,“我看白大人如此针对我,并不是什么品行问题,而是因为左相吧?” 见夜阑心竟然自己个儿的将她戏弄左相的事情说了出来,白举心中一喜。 原本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没料到夜阑心竟然自投罗网。 这一次他非要在皇上面前好好告上一状,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竟然敢戏弄堂堂左相,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白举转身朝着皇帝便是一跪,“既然夜姑娘自己也说了,那今日白举便在这里为左相向皇上求一个公道!请皇上为左相做主!” 听到白举这话,君逸天面上更是浮出了一抹兴味,“哦?白爱卿你且说说看,要还一个什么样的公道给左相。” “想来皇上还不知道,”白举扭头看向了夜阑心,眼底带着几分厌恶和几分得意,“今日乃是清心寺一年一度的大祭祀,麒麟山人潮拥挤,景阳几乎一半的人都会去到清心寺求一个平安顺心。” 君逸天听到这里,便出言打断,“清心寺是景阳最大的寺庙,大祭祀这件事朕知道。” 白举继续说道,“可堂堂左相却是从麒麟山的脚下,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地上到了清心寺的大殿。(.无弹窗广告)” 此话一出,有些消息并不灵通的大臣们更是登时就瞪圆了眼睛:堂堂左相,权倾朝野,在东陵,几乎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很显然,君逸天对左相这一番举动也是十分好奇,双目炯炯的看向白举,“接着说。” 白举点头,朝着身侧的夜阑心便是一指,“就是因为她!” 众人一愣,目光也是整齐划一的看向了立在金銮殿正中央的夜阑心。君逸天更是微微挑眉:又是夜阑心? 正当大伙儿屏息等着白举接下来的话时,从金銮殿的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声,“没错,就是因为她夜阑心!” 众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引得将目光朝着大殿门口转了过去,只见左相白振刚此刻正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 话音落下之后,他更是撩起衣摆大踏步地走进了金銮殿,目光亦是如狼似虎一般落在夜阑心身上。 白举见左相这般反应,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这个马屁拍对了。 “老臣参见皇上!”左相朝着君逸天一跪。 “爱卿平身,”君逸天虚手一抬,“刚才左相所言是何意思?” 左相缓缓起身,转身沉沉的看了夜阑心一眼之后,开口说出的话确实让白举惊得差点下巴脱臼,“多亏夜姑娘提点,老臣今日才会特意去清心寺虔诚跪拜,为皇上和太后祈福。方丈大师为老臣批字,批出了‘寿与天齐’四字,老臣特意前来进献给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一出,就连夜阑心一张俏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困惑:她那可是摆明了要打左相的脸,按照左相那个暴脾气,恐怕不会就此罢休才是。 今天这吹的是什么风? 本来夜阑心的本意是打算让白举将这件事捅穿,到时候白花侬中毒,自己被人放暗箭的事情也会被一并捅出来。 她要为自己的以后打算,那两日后她与沉鱼郡主的比赛,闹得越大便越好。 目光闪烁之中,夜阑心却瞧见了身边的君无邪那散漫的面上划过了一抹淡淡的冷意。 这种冷意,还有目光里那自得和轻松的模样是她所少见的。 难不成,这件事又跟君无邪有关系? 君逸天见左相对夜阑心并无敌意,刚才那一番还似有替她撑面子的意思,“那朕刚才所言,要封夜阑心为明珠县主的事情,左相有何见地?” 原本以为左相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却没料到他双手一扶,“夜姑娘的确聪慧过人,胆识也是过人。只要夜姑娘能够证明庆功宴那日,她一次请出五条火龙的事情是真的。那老臣对她册封明珠县主的实情绝无异议!” 白举一双眼睛登时睁的溜圆,他急急的说,“二叔,你怎么――” 只是白举的话还没有说完,左相一双鹰眼一瞪,里面是满满的怒意和不满,“蠢货,还不给我闭嘴?” 莫名其妙的被骂一通,白举心中委屈,却不敢发作。 对于夜阑心的本事,君逸天也同样好奇。 古人对于神鬼一说,从来都是抱着敬畏的态度。 如今又人能够将这事摆上了台面来说,自然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夜阑心,不单单是他们,就连朕也想知道当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这话,君逸天眼前又出现了那晚夜阑心一手驭五条火龙的场面,那样壮观的场面,依旧是如同做梦一般。 君无邪那一双漂亮的凤目中也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心中清楚自己这位未来小媳妇的本事,却还是对她那些不同于常人的手段感到万分好奇。 此刻的夜阑心没有丝毫忐忑,面上平静依然。 因为自己今日出门的时候,叫馨儿将以前制造土制炸弹留下的一些原料带了过来。 若是自己与他们说那些原理,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理解。 只有自己将那日的场景重新演示一遍,他们才会彻底信服。 “如果皇上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那无论待会儿发生了什么,也希望皇上不要责备于我。” 进皇宫是不允许佩戴任何兵器的,若她在金銮殿里面放一把火,被有心之人拿了把柄,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夜阑心你简直大胆,怎么能跟皇上谈条件?”左相不悦的瞪着夜阑心,眼中似乎盛着满满的不甘和愤怒。 “这不是谈条件,阑心不过一介平民,自然没有资格跟皇上谈条件。”夜阑心朝着左相清淡的勾起了嘴角,面上却是丝毫不退让,“阑心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君逸天一愣,没有料到夜阑心竟然如此胆大,不过就是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让君逸天弯起了嘴角。 懂得利用一切机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一个人聪明必备的条件。 夜阑心这一点,他喜欢! 君逸天畅快一笑,“既然你提出来,朕自然允了你。” “多谢皇上!”夜阑心清爽应声。 同时,也是让她身边的众人后退了几步,在她周围空出了一片宽阔的空地。 看样子,夜阑心是打算再一次将火龙神请出来了。 那些没有资格参加晋王府庆功宴的大臣们一个个兴致勃勃,想要再见识一下当日壮观的场景。 夜阑心从怀里拿出三包粉末状的东西,分别是一些黄色粉末,红色颗粒,还有一些乳白色的细微颗粒。 只见她先是抹了一些白色粉末在手上,然后又取了一些红色颗粒,双手轻轻摩擦了几下之后,只听得几声低低的“哔啵”脆响,一股黑烟便冒了起来。 紧接着一会儿,那细致的掌心之中就已经燃起了一小撮火焰。 光是这一幕,已经足够当金銮殿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了。 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竟然在完全没有打火石的状态下,就这么自己燃烧了起来。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那东西竟然根本就没有烧伤夜阑心的双手。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夜阑心又淡然的取了一些黄色粉末洒在了那一小撮火焰之上。 粉末与火焰接触的那一瞬间,只听见“噗”的一声,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火舌瞬间扶摇直上,身子瞬间膨胀了数十倍,遥遥晃晃地在半空中吐着火舌。 那样子大有要将整个金銮殿吞没之势。 那些没有见过火龙神的大臣们,被吓白了脸,更甚的直接低呼一声,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面前的那三包粉末,那不是与当日自己从斐尔那里摸过来的东西一模一样的吗? 君逸天更是激动的几乎要站了起来,夜阑心又一次将火龙神给请了出来,那就代表庆功宴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夜阑心她本来就有这个本事! “夜阑心,你赶紧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君逸天大声的道。 这个时候,夜阑心又抓了一些白色的颗粒往火焰根部一洒,原本燃的热烈的火龙像是遇到了水一般,瞬间就萎缩了下去,最后化成了一团黑烟消散于空气中。 这一幕幕奇异的场景,看在众人眼底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让人觉得那样的不真实。 但是,如果她告诉斐尔,这些被胡国的人视为神鬼信仰的东西,不过是二十一世纪大家玩烂的把戏,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没错,那黄色的粉末就是硫磺粉,那红色颗粒自然就是燃点很低的红磷了。 而最后那一包白色颗粒便是没有经过提纯的硼,硼能够隔热阻燃,也能与硫磺和红磷反应将火熄灭。 当初自己一道晋王府后院,便嗅到了空气中有硫磺燃烧的气味儿。 之前自己在制造土制炸弹的时候,也嗅到过硫磺燃烧的味道,这过于相同的味道让她对斐尔的三个鼎炉里面装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最后,待君无邪将那粉末带过来之后,她更加确定了那三个鼎炉里面装着的就是硫磺、红磷和硼。 虽然这些东西还没有提纯,也显得有些粗糙,但用来糊弄人,那却是绰绰有余了。 夜阑心自然没办法跟他们解释这些化学反应,只说这三种东西是埋在很深的地底下的矿产,自己曾经在一本名叫《诡话连篇》的奇谭异志里面见到过。 这种东西在胡国十分常见,经常有卖艺的人靠着这点小把戏来换一口饭吃。 所以,才会对这三种粉末的特性了解的这般清楚。 此一番话,让原本那火龙神产生极其敬畏心情的众人,突然就丧了气。 原本当成神明来看待的东西,最后被人告知不过是街边贩夫走卒用来骗人的把戏,不由得怒火中烧。 君逸天心中也是愤怒多于诧异:那胡国太子所谓的火龙神鉴别英雄的手段,也不过是他们事先准备好了那白色的颗粒,这才让那沁月公主免于被火烧伤! 想到东陵唯一最是才华横溢的晋王,竟然被如此不堪的一个把戏弄的烧伤了双手,君逸天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心里更是盘算着,得找个机会将那一盘给扳回来才好!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的时候,君无邪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既然你们想知道的夜阑心已经解决了,那我想大家现在对于夜阑心册封明珠县主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君无邪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的挪到了夜阑心的身上。 从最初的被质疑,到现在的另眼相看,这个少女始终如同一朵幽兰,优雅绽放着,宠辱不惊。 便是有着这份气度的女人,能够看穿他们这些男人都无法看穿的把戏,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所以,这样的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当东陵的县主,也必然是理所应当! 那些原本看向夜阑心时还挂着几分轻蔑的众人,在这个时候相互对视一眼,均是默契的躬身道,“臣心悦诚服!” 君逸天沉沉的目光看向左相和白举二人,那一双鹰眼里面此刻似乎已经带着几分不悦,仿佛他们再敢说一个不字,就大有要惩戒一番的架势。 左相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从来就将颜面看的比生命还重。 今日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他本来是抱着拿到红景天便要撕了夜阑心的心。 不过在被告知红景天早已经送到了左相府,白花侬估计性命无忧的时候,左相才被清心寺的主持硬劝着占卜了一卦。 这不占不要紧,一占卜却是让他得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此刻的左相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腰间,确定那东西还在之后,生生将要与夜阑心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压了下去。 这东西到底是谁留在签壶里面的,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 心中微微一沉,左相只想着待会儿退朝之后,必须马上得去一趟来仪殿与太后打个照面才好。 “老臣――也是心服口服!”左相躬身握拳,这句话将夜阑心册封县主的事情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白举原本心中还抱着一丝不服,此刻见二叔都已经服了软,他又有什么道理再揪着不放? 只是,今日他和夜阑心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脑中闪过些什么,白举心中宽慰了一些,他竟然是第一个走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有着十分的豁达态度,“恭喜夜姑娘一朝得势,飞上枝头变凤凰。作为前辈,我送夜姑娘、哦不对,应该是明珠县主一句话:山水有相逢,日后可要多几分小心。” 夜阑心眸光一暗,这个白举看似恭喜,可那话里却是夹枪带棒的,明里暗里都是嘲讽。 从来就不愿意认输的夜阑心也是得体的还礼,“阑心不过一介女流,区区一个县主之位,哪里比的上白大人兵部尚书位高权重。没有左相那样一个叔叔撑着,要说一朝得势,作为晚辈,阑心自愧不如。” 夜阑心一席话生生的便将枪头调转,射到了白举的身上去了。 那话里话外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是靠着左相才爬到今日这个位置,而她夜阑心虽然是一个女子,却是凭着自己实力才得到了这个县主的位置。 白举气急败坏的看着夜阑心,分明就知道自己在这个毒舌刁钻的女人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偏偏就是忍不住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 最后,却又是落得一个被她嘲讽,被众人笑话的结果。 “夜阑心,咱们走着瞧。早晚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白举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仿佛已经有什么事情在握一般。 不过夜阑心却不是什么吃素的,她乖巧的颔首,也是不客气的呛声,“阑心,哦不,明珠拭目以待!” 见夜阑心安安心心地受了县主的封号,君逸天原本悬在半空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肚子里,心中还盘算着什么时候从夜阑心那将那本《诡话连篇》借过来观摩一番才好。 “众爱卿无事的话,便退朝吧。”君逸天大手一挥,“明日册封县主的诏书和赏赐便会送到夜府。” 见金銮殿上面的众位朝臣陆陆续续地都依旧离了场子,素来就散漫的君无邪面上却是露出了一抹焦躁。 今个儿他可不是带着夜阑心来凑什么热闹的,如果今日不将他们的婚期定下来,他断不会领着夜阑心出来抛头露面,面对那些无知愚昧的大臣。 正当君无邪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堪堪瞧见君逸天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递了过来。 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君逸天已经开口道,“长乐,你母后这两天担心你的身体,退朝之后你与夜阑心一并去朝凤殿过去看看,朕还有贵客要见。” 说完这话,也不等君无邪和夜阑心有任何反应,他已经在身边小太监的簇拥之下,转身朝着御书房而去。 君无邪此刻一双凤目里面浮起了淡淡的阴霾,歆长的指尖也是深深的没入了掌心。 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逐渐冒了头:父皇天分明就知道自己今日之所以会带着夜阑心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真正原因,可是他却不愿意在文武百官面前将自己与夜阑心的婚期定下来…… 那日在晋王府,分明就是他亲口认定了夜阑心长乐王妃的身份。 如今这番态度,莫不是又要反悔了? 此刻的君无邪不复往日的散漫态度,漂亮的眸子是满满的阴霾,一张俊脸上也是如同蒙上了一曾晦暗的色彩,带着让人窒息的冷意。 就连一直在他身边的夜阑心也感受到了这一股骇人的冷意,她微微凝目:是因为刚才皇帝的那句话么? 想到刚才这两父子四目相对之时,没有平常父子只见该有的孺慕之思和倾慕之情,君无邪那恭谦和顺从是显得那般生硬和疏离。 或许,这两父子的关系并没有旁人所见的那般好。 就如同自己与夜重华,虽然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却再无法多出一丝骨血亲情。 这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无奈。 许是对君无邪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即视感,夜阑心将原本想要问出口的疑惑吞了下去。 敛去了平日的冷酷,她伸手轻轻拉了拉君无邪的衣摆,虽然还带着三分调侃,声音却是不自觉的放柔和了一些,“不是说要去朝凤殿么,我才刚封了县主,可不能在这些小事上被别人捉了短处。赶紧走吧!” 清甜的声音如同一道清凉的溪流缓缓的注入君无邪闷热的心田,带着一丝沁入心脾的凉爽,瞬间就让胸中的躁意褪去了不少。 君无邪微微颔首,更是大手一翻,轻轻的握住了夜阑心温润的小手,“嗯,走。” 在庆延门外,馨儿和阿九、还有墨舞等的脖子都长了。 好不容易瞧见了方才过来传话的小太监,馨儿更是一个翻身从马车上“滚”了下去,飞快地揪住了那小太监的衣襟,“我们家小姐呢,赶紧交出来,再不放我们家小姐出来,我们闯进去抢人了!” 那小太监被馨儿这凶悍的样子唬的脖子一缩,无奈这群丫鬟一个是长乐王的侍剑,还有的更是刚封的县主的丫鬟,他是谁也得罪不起的。 尽管脖子那已经被馨儿勒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小太监还是解释道,“姐姐稍安勿躁,夜姑娘刚刚才被封了县主。这会儿正跟长乐王去见皇后娘娘呢,这都是无上荣耀的事情。夜姑娘怕你们担心,便让我领你们去御花园后面的房间里休息,等他们见过皇后,自然就会来找你们。” 馨儿半信半疑的看着那小太监,见他快要被自己勒的青了脸,这才讪讪地松了手,“既然这样,你领我们去御花园。” 说着,她又走到一语不发的墨舞身边,压低了嗓门问道,“墨舞姑娘,县主是个什么东西,好吃吗?” 素来清冷的墨舞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眉角一抽,她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县主是郡主之下一个品阶的头衔。” 怕馨儿听不明白,墨舞又补了一句,“右相是一品,县主是三品!” 这么一说,馨儿算是整明白了。 原来自家小姐去了一趟金銮殿,直接变成与那讨厌的沉鱼郡主只差一个品阶的县主了呀? 这简直太好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看我们小姐! 这边馨儿她们坐在马车上,正准备跟着小太监去御花园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 馨儿好奇地转过头去,恰好瞧见一辆深红色的豪华马车顿在了庆延门口。 在许多异国服侍的少年簇拥之下,马车的木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墨绿色华丽长袍的男子躬身从马车里面走了下来。 那高耸着的帽檐上一抹明黄色的月牙形状十分亮眼,腰部以下有序的串着一圈银质的小圆盘,只要一个动作便是撞的叮当脆响。 馨儿的目光好奇的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却冷不防那男人突然一抬头。 四目相对之间,馨儿第一眼便嗅到了他眼中划过的狠厉和嗜血。那孤独却又冷漠的眼神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阴鸷,瞧的馨儿浑身一颤,后脊背也是猛地爬上一道寒意。 阿九见馨儿面色不太对,伸出头来便要看个究竟,不过她的脑袋才探出一点便被馨儿又按了回去,“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赶紧去等小姐。” 说完这话,馨儿却也是少有的安静下来:那个人的眼神好可怕啊,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 倒是那绿衣男子冷冷的将目光从馨儿她们的马车上收了回来,嘴角勾起诡异笑容。 迎过来的太监可是极其客气的道,“国师大人旅途劳累,皇上命我送您去御花园稍作休息,他马上就到。” 男子微微颔首,脚下的步子稳重威严,周身散发着让人自觉退避三舍的阴鸷气息。 【朝凤宫】 当君无邪和夜阑心两个人一并到了朝凤宫的时候,便听得服侍皇后的嬷嬷说皇后昨夜不好眠,今个儿早晨天边泛起白肚皮的时候才睡下,刚得到消息这会儿正起床梳妆,让他们稍等片刻。 听了这话,君无邪那明媚的凤目又黯淡了几分。 皇后身子原本就不好,昨个儿更是失眠了一夜。如今她还在梳妆,极有可能是皇帝特意派人前来知会的。 难不成自己跟夜阑心的婚事当真还会有什么变动? 心中划过不悦和烦躁,他不是养在深宫的那些皇子,更是不愿受那些束缚,若不是因为那个时候遇到夜阑心……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君无邪领着夜阑心在朝凤宫的侧厅里候着,“待会儿无论母后说什么,你都只当不明白,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夜阑心有些狐疑的看向君无邪,“你,知道皇帝叫我们过来是要说什么事情?” 君无邪轻轻抿唇,沉吟了一番之后,正打算开口的他却是突然扬起了右手,只见他掌心射出一道暗芒,直直地穿透了右侧的大门。 “师弟,你出手还真狠。”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袍的男人推开门,脸颊划过一道血痕,英俊的脸庞勾着一抹笑,可眼神却有着跟俊庞不相衬的嗜血冷芒。“若不是我闪得快,命中的就是我的喉咙了。” 君无邪不语,只是冷着脸庞,用身影当住了身后的夜阑心,黑眸淡淡的看着男人。 他是谁?夜阑心微微蹙眉,好奇地看着男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眼中带着嗜血的侵略,让人不喜欢。她皱眉直觉讨厌这个男人。 看到她,男人眯起眼,一道光芒掠过眼底。“师弟,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夜姑娘了?” “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君无邪淡声说道,又恢复了平日懒散的模样。 见君无邪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男人的眼掠过一丝怒芒,可看向夜阑心的时候又一脸邪气。 “夜姑娘,你小心点,这家伙可是妖怪,跟他太接近的人都会死的。”他冷笑地注视着君无邪的反应。 君无邪敛眸不语,周身却是扬起了一股让人避之不及的冷意,一时间让人摸不清他的思绪。 “你是他师兄吧?”瞧见君无邪的反应,夜阑心淡淡挑眉,不以为然地看着他。“想必你与他也曾经朝夕相处过一段,怎么还能活到现在?难道你也是妖怪?” 男人眯起眼,冷冷地瞪着夜阑心,声音也是阴冷十分,“夜姑娘,牙尖嘴利的,对你可没好处。” “没办法。”夜阑心无谓的耸耸肩,笑得清甜,可那张利嘴吐出来的话却是足够将人气死,“我对畜生之类的总是说不出什么好听话,还请你见谅。” “你――”她的话激得男人怒火一起,“找死!” 他快速地朝夜阑心射出一抹银芒,可另一抹红色的动作却更快,铿地一声,袭向夜阑心的银针立即反射回去,扫过男人的右耳,射进墙壁之中。 霎时,一把冰冷的软剑抵着男人的喉咙。 男人立即顿住身子,不敢动弹。只不过那双诡异的狐狸眼里面却是没有任何害怕,反倒是带着几分诡异的兴奋。 君无邪淡淡地看着他,手往前使力,软剑在莫基朗喉咙抵出血痕。“莫基朗,你太过放肆了。” 君无邪不悦地抿唇,居然有人敢在皇宫动手,还想伤夜阑心? “若想逼我动手,你成功了,可是你有这个命来赌吗?” 右手上有用了一些力道,软剑往深处又陷入了一分,脖颈处的鲜血流得更多。 “你……真的敢杀我吗?”莫基朗对上君无邪,面上泄露了一丝害怕,可更多的却是一种诡异的有恃无恐。那一双狐狸眼眼一直看着君无邪,注视着那张邪美的脸庞。 君无邪俊脸之上此刻仿佛笼罩着密布的阴云,那把住软剑的右手也是控制不住的开始轻颤了起来。那双漂亮的凤目在看向莫基朗的时候,不仅仅是恨意,更多的是厌恶,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极度厌恶和唾弃。 立在一旁的夜阑心目光敏锐的发现了君无邪的不对劲,从前的君无邪即便是再厌恶一个人,也从未如此心绪不宁的表露过;她能够想象到,若是君无邪想杀一个人,绝对没有任何理由让他手软。 而这个莫基朗又是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呢? ------题外话------ 今天蓝子家的网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更新推迟了。 这几天工作炒鸡忙,文文也是让朋友代替发的。 常常冒泡的几位宝贝,要是蓝子没有回复留言,就是我在乡下出差忙,等我回来哈!么么么么! 第七十六章 沁月逼婚 76、 仿佛感受到了夜阑心有些复杂的眼神,君无邪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胸口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浮动,眼神中隐去了往日的散漫。(.好看的小说) 那好看的凤目里似乎有火苗在跳动,想要发怒,又好像拼命忍着的样子。 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撒手收回软剑。“滚!再有下次,算算你是不是还有命能跟我赌。” 莫基朗捂住流血的喉咙,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得意地笑了。 大笑着的莫基朗看向夜阑心,眼神奇异却又复杂,“没有弱点的君无邪,你还真的无敌吗?哈哈。” 而夜阑心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听着莫基朗谜似的话语,再看向一脸冷淡的君无邪,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而这个莫基朗又是什么人? 从来就天不怕地不怕,从来就不将任何人任何事物放在眼底的君无邪,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这个人手软。 “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君无邪冷冷的转过头去,甚至不愿意再多看莫基朗一眼。 不过这个莫基朗却是一点也不配合,他缓缓地伸手拭去脖颈处溢出来的鲜血。 诡异的一幕发生,原本还正在流血的伤口在他的手拂过之后,竟然用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开始凝固了起来。 他没有别的动静,反倒是伸手理了理衣领,用高耸着的衣领将脖子上的伤口遮住了。“不是我不愿意滚,而是这次我到这里来,是有正事的。” 莫基朗的话音刚落,侧厅的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满头大汗的太监跑了过来。 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看到莫基朗之后,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松了一口气,“莫国师,原来您在这里啊?可让小的好找!” 莫基朗不复刚才的狠厉决绝,却是一派清冷端庄的样子,“刚才不小心在御花园迷了路,正好碰到长乐王,所以就想过来问问。” 那小太监连忙给君无邪和夜阑心打了个千,起来之后,又是急急忙忙地将莫基朗往门外引,“皇上已经在御书房了,莫国师也赶紧过去吧。” 莫基朗缓缓的点头,一双邪目却是淡淡的从夜阑心的身上一扫而过。 只是,在他踏出门口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君无邪用内力带出来的声音,“如果你敢动她,即便是玉石俱焚,我亦不会放过你。” 这决绝和疏离的语气让莫基朗脚下的步子一凝,面上神情更是倏地一沉。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莫基朗让自己的神情尽量看起来一如往常那般,只是胸中似乎有什么不爽的东西正逐渐蔓延开去,最后化作了他嘴角的一抹诡异而又邪魅的嗜血笑容:经历过那种事情的君无邪,还当真会用一颗真心去对待一个女人? 他不信! 莫基朗一双狐狸眼微微一眯:我会用我的行动来告诉你,你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极其脆弱且经不起任何风浪的东西。 而此刻,立在侧厅里面的夜阑心在目送莫基朗离开之后,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她有一种预感:他和这个莫国师,恐怕是有着外人所不知的恩怨。 看着周身几乎已经冷到冰点的君无邪,即便有那低垂眼帘的遮掩,她依旧能看见他眼中快要燃烧起来的火苗。 夜阑心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君无邪的背,君无邪一愣,再扭过头去的时候,那目光里面竟然带着几分希冀和渴求。 难道,他竟然害怕自己会开口询问什么吗? 心中微微一动,夜阑心只当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她嘴角微微一扯,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拱门,“皇后娘娘来了。” 君无邪心中一松,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因为刚才的变故更显的了无生气。 原本盈满怒气的心因为夜阑心的一句话而降了温,可在这之后,又涌上来的却是一阵无穷尽的空洞和彷徨。 这个人又出现了,就像是不散的阴魂一样! “长乐,你怎么了?”皇后一进来,便瞧见君无邪面色惨白,额头上也是泌出了细汗,心中更是一紧。 倒是君无邪被皇后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惊醒了神智,他面露倦容,却还是淡淡的笑道,“没什么,旧疾而已。” 见长乐将自己的病说的如此风轻云淡,皇后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皇后从来脾性倔强,只要她认准了的理儿,不管是谁去劝说都不管用。 从君无邪五岁离开景阳,离开朝凤宫开始,她就一直深深的责备着自己。 若是当初在怀孕时多注意些,就不会早产; 若是当初没有早产,长乐就不会身体虚弱到几乎要保不住命; 若是当年自己再看的细致一些,也不会让年仅四岁的长乐染上天花…… 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再看看自己这个绝色的儿子,明明风华绝代,却偏偏身体虚弱到几乎一阵风就能刮走…… 这如何能不让一个为人父母的只觉得剜心的疼。 “长乐,我可怜的长乐,都是母后的错。(.无弹窗广告)”皇后眼眶一红,原本就因为少睡眼下起了一行阴影,如今眼看着眼泪欲滴,更显憔悴娇弱。 君无邪眉头募得皱了起来,清冷的目光里浮起了不耐烦和疏离,“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见君无邪隐隐的口气不太好,皇后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当即擦了两把即将溢出来的眼泪,忙道,“不提不提,我今个儿唤你们两个过来哪里是为了提这个糟心事的,瞧我这张嘴。” 说着,她便两手分别执着夜阑心和君无邪,缓缓地进了朝凤宫的正厅。 暗红色的大理石地板,将这宽大的前殿衬的也是恢宏壮观。可是这地板与墙壁相溶的颜色,却也让大殿里少了几分人气,多了几分不言而喻的压抑和清冷感。 皇后拉着夜阑心和君无邪坐在自己身侧,她伸手轻抚着夜阑心的细致白皙的右手,面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阑儿,你知道么,你跟本宫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 夜阑心抬眼,便撞进了皇后琉璃色的眸子里。那里面沉淀了几十年的人情世故,虽然没有馨儿、阿九那般清澈,但却有着满满的真诚。 看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只需要看他的眼神。 就凭着皇后这眼神,夜阑心能瞧出来她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虽然没有当过母亲,也无法体会到母亲对孩子的那种心疼。可夜阑心能够感受到当以芙夫人对自己横眉冷眼指责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愤怒和痛意,那可能就是不甘吧。 渴望亲情却得不到的不甘!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阑心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夜阑心微微一笑,兴许是皇后刚才真诚的目光,让自己对她多了一丝好感,少了一分疏离。 所以这话她也并不是敷衍,更不是客套,她夜阑心也是人,也想象一个平常人那样有朋友,有家人。 “世人看人总是以偏概全,真正能够明白你,懂你的人很难找。如果遇到了一定要珍惜,否则有一天错过了,那便是追悔莫及了。”皇后这话说的悠远,里面仿佛饱含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她扭头笑着看向夜阑心,“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而且心地善良,最重要的是你有原则。这一点,是那些达官贵胄的小姐们也没有的品质。看到现在长乐如此中意你,我心甚是欣慰。从长乐五岁被送出去开始,我觉得替他求来这一门婚事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夜阑心听着这话,微微有些心酸。 她抬眼淡淡的从君无邪的面上扫了过去,只是他这个时候,面色有些复杂。 一双漂亮的凤目里面深深的凝望到她眼中,担心、失望、痛楚、犹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一刻,从来就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的夜阑心突然对君无邪曾经的生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她突然的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东陵皇帝会将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送出去; 又是什么会让皇后和皇帝如此后悔,后悔到对君无邪那些几近脑残的举动那般宽容; 又是什么让君无邪产生这种几近痛苦到绝望的眼神; 这一切,会跟刚才突然出现的莫国师有什么关联吗? “阑儿,”皇后低声开口,看向夜阑心的眼底已经带着一丝祈求,“如果你们成亲了,你一定要好好跟长乐过日子好么?” 成亲? 这两个字在夜阑心的脑海里蓦然炸开,像一记闷雷。 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却也震得她有些手足无措。 活了两世,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两个字。 上辈子孑然一身,这辈子她就发誓,要好好活着,将上辈子没有实现的,没有完成的愿望统统实现。 但是…… 夜阑心有些犹疑的抬头,看向君无邪的时候,心中却又是迷惘了。 如果说条件的话,君无邪是东陵最尊崇,最受宠爱的长乐王; 若说长相,整个天穹大陆,他排第二,恐怕没人敢排第一了。 虽然平时一张嘴贱了些,不过却是事无巨细,对自己也算得上是“宠爱有加”了。 可是,到底什么是爱呢? 就算活了两世,她夜阑心却还是从未沾染过情爱。 越是像她这般冷情的人,越不容易动情;可她知道,就想她选择伙伴一样,如果她认定了的,那就是生命的契约。 她要的爱情是心心相悦,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是灵魂和肉体最佳的契合。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不是君无邪,但至少现在,也许还不是…… 仿佛是读懂了夜阑心眼中的犹疑、不安和胆怯,君无邪看了她一眼,万般情绪在眸子里一闪而过。 不过片刻之后,他仿佛已经将刚才的不悦抛诸脑后,面上浮上了招牌式的散漫笑容,那笑容就如雨后的彩虹般眩烂耀眼,干净美艳。 他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儿倚在在皇后的身边,瓮声瓮气的道,“母后,小阑阑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你怎么能跟她说这些,她会害羞的。” 皇后一听这话,也忘了去细想刚才夜阑心面上神情的改变。只是笑着轻轻戳了君无邪的鼻尖,“瞧瞧,还没成亲就开始帮媳妇说话了,不错,会心疼媳妇。”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面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可眼中却闪过一抹掩藏不住愁绪。 她扭头看向夜阑心,“阑儿,母后相信你是一个乖孩子,长乐这个孩子太不容易了,我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对他,母后相信你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夜阑心看着皇后已经微红的眼眶,心中某一处被轻轻撞了一下。 此时此刻,再如何冷情的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她正打算轻轻点头只当是宽慰长辈的时候,却见君无邪“腾”的站了起来,一张明媚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阴云。 他不满的怒视着皇后,“母后,我都说了,你这样会吓着她的。” 见君无邪眼看着要翻脸,皇后连忙拉着他劝道,“好了好了,母后不说了。” 皇后又拉着夜阑心随便闲聊了一些,却迟迟没有提两人的婚期。只是一双眸子不停的朝着君无邪的身上梭,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都让夜阑心抓了个正着。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夜阑心便起身请辞:皇后显然是有话要先与君无邪说,自己在这儿倒显得有些不识趣了。 见夜阑心要离开,皇后却是没有多留。 就连平素一定会坚持要将她送到门口才罢休的君无邪,也只是叮嘱了几句,让她一定要先去御花园与阿九汇合才能离开。 此时朝凤殿的气氛有些沉重,夜阑心亦是自觉压抑,也不多言,只是一一应下,自己在小太监的引领之下,与等在御花园的馨儿她们汇合了。 出了皇宫之后,墨舞坚持要将夜阑心她们送回家。 馨儿本来还说她们有阿九就够了,可却被墨舞一句“长乐王的吩咐”给堵了回去。 馨儿心中暗喜,给自己这个准姑爷有记了一笔好。 倒是从皇宫出来的夜阑心自打上了马车之后,面色就有些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来都是清冷洒脱的夜阑心,什么时候也会有烦恼了呢? 刚才她还听见御花园的小太监们再说,自家小姐明日便要被封为明珠县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瞧不出小姐有高兴的样子呢? 馨儿不解的望着身边怔忡发呆的夜阑心,“小姐,你没事吧?” “馨儿,你知道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吗?” 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夜阑心冷不丁的抬起脑袋,看向了馨儿。 馨儿被问的闹了一个大脸红,她没好气的道,“小姐,你又打趣我,馨儿又没成过亲……” 刚说到这里,馨儿猛的一顿,她狐疑的看向夜阑心,“是不是你再想要跟长乐王成亲的事情呀?” 夜阑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中竟然少有的凝起了一抹愁绪,“我从来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感觉,更不知道怎么样去喜欢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的身上就像是长满了刺,那些刺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吓退敌人。 上辈子她不是没有追求者,只是那些男人无一例外的都被她的冷淡吓跑了。 更甚者,还有人在她背后说道:说她性格孤僻,心比天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更不知道要如何相处。 可为什么君无邪却总是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她呢? 夜阑心微微蹙眉,不管自己怎么放狠话,甚至动手要杀他,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仿佛吃定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一般。 只是,这个时候的夜阑心并没有意识到:在往后的日子,君无邪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中,她似乎――竟然也有一点习惯了。 馨儿蹲在夜阑心的身边,脸上也写满了希冀:“小姐,我听说成亲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也只能与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起做。你想想,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一起起床,一起照顾长辈,一起抚养孩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孩子? 夜阑心心中微微一动:活了两辈子,自己却没能体会到一点父母亲情,那以后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给予他世界上最满满的爱。 而这一切,也只能建立在他有一个互相爱慕的父母亲基础上。 夜阑心一双清透的眸子渐渐聚焦,心中亦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 此刻的朝凤宫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自夜阑心离开之后,偌大的前殿少了一些生气,在皇后和君无邪的沉默之下,又多了几分沉闷。 “母后,你可是有话要跟我说?”收了面上的散漫,君无邪淡淡的看向皇后。 除去了在外人面前的伪装的亲昵,他此刻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疏离,那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人陡升几分寒意。 皇后叹了一口气:或许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亲身经历的。 回来之后,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之下,君无邪还会给她一点面子,与她做出一副亲近的模样。可若是没有旁人在场,他表面上虽然依旧谦恭,但是目光却是打心底浮出来的冷漠与疏离。 “长乐,你是不是很中意夜阑心?”皇后斟酌了一番,想着皇帝的叮嘱,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君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丝毫也不给皇后面子,“如果是父皇有话交待,母后就直说吧。我们母子之间,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母子之间四个字风轻云淡的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是让皇后越发愧疚,“长乐,如果不是五岁……” “够了,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君无邪此刻犹如一只受伤了的野兽,双目隐隐跳动着怒火,却强行忍着。 “好好好,母后不提。”皇后连忙改口,“你与夜阑心的婚事,你父皇已经应下来了。你放心,即便是母后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保住你们的亲事。” 不过君无邪听了这话之后,非但没有半分感激,脸上反倒是浮出一抹淡淡的嘲讽,“是么,长乐是不是还要感谢母后的退让,才让我能够与夜阑心成婚呢?” 君无邪此刻已经是怒容满面,一双凤目里的厉色毫不掩饰。 倒是皇后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长乐,你、你已经知道了?” “呵呵,”君无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可父皇这几天频频招沁月和斐尔觐见,甚至还让沁月去长乐王府找我,如果我还不知道的话,岂不是白活了?” 说完这话,君无邪的脸上血色已经褪尽,犹如一张上好的白纸。那愤怒的眼神里面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失望情绪。 皇后微微抿住双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 君无邪嘴角勾起冷笑,幽幽的开口,“十几年前,因为亡国的流言便将我送出去;十几年后,却又因为十座城池,再一次把我卖了么?” 说到这里,君无邪已然是声色俱厉,“原来这就是你们做父母的方式?如果是这样,我倒宁愿你们像夜阑心的父母一样,从表面就厌恶她,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打着对我好的幌子,背地里却做伤害我的事情!” 皇后被君无邪步步相逼,在最后一个字落音之后,整个人身子一软,跌坐在软榻之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然是泪流满面了。 原来,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是如此痛恨自己。 为什么,当年出事的他而不是自己? “长乐,我、我是的娘亲,我也知道你心里只有夜阑心,但是同时你也是东陵的皇子。你知道胡国与东陵交界的那是个城池代表着什么吗?”皇后心中灰败,却依旧坚持将皇帝告诉自己的话转达,“你父皇并没有不让你娶夜阑心,她还是可以跟你成婚,当正妃。只是,那位沁月公主只要求一个平妻的身份。你要知道,胡国的贵族女人从来都不会跟人共事一夫,沁月却愿意,能够看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的……” “砰!” 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君无邪已经扬起手来,袖口射出的内力将面前红木八仙桌上的杯碗茶盏全部都扫在了地上。 那响亮的脆响,让皇后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够了!”君无邪冷冷的看着皇后,说话的时候,也愈发逼近了一些,“母后只管去告知父皇,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长乐这里也有一句话也要劳烦母后带给父皇,我君无邪今生今世,有且只有夜阑心一个女人。如果你们想要我娶什么胡国公主,只有一个办法!” 皇后双目盈满的泪水,呆呆的望着君无邪越来越近的脸。 “杀了我,让我尸体与她成婚。”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君无邪长袖一甩,转身便朝着大门而去。 不过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皇后的几声低笑。 那笑声里面带着几分无奈,更夹杂着一丝解脱,更是让君无邪脚下的步子一凝。 “这才是我的儿子呢!”皇后面上清泪两行,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了,“长乐,若是当年你父皇有你这般,今天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君无邪漂亮的凤目微微一凝,自己出生的时候,父皇还是太子。 那个时候,父皇与母后也是眷眷情深,彼此都是彼此的唯一,也是人人称颂的一对。 可自从父皇登基之后,后宫扩充,越来越多的美人被送了进来。父皇从一开始的严词拒绝,到后来经不住压力半推半就,到最后的理所当然…… 君王有君王的无奈,皇后即便是再心痛,也别无他法。 “长乐,你身为皇子,就能逃的开这种宿命吗?”皇后眼神迷惘,哪个女人愿意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在东陵,身为皇室的人,这就是宿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些念想罢了。” 倒是君无邪面上微微一沉,他从来就不认为夜阑心那样骄傲的人会与别人共事一夫。 且退一万步说,他这辈子除了夜阑心之外,心底也再容不下任何一人。 “若那人真的是心中挚爱,你又怎么舍得让她承受与人共事一夫的痛苦?”君无邪淡淡地开口,目光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若真做不到,只能说你们根本就不是彼此挚爱!” 说完这话,君无邪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剩下皇后一人瘫坐在那凤榻之上,那双黯淡的眸子里面沉沉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如果做不到,只能说明你们根本就不是彼此挚爱! 这句话重复出现在脑海之中,到最后幻化成她嘴角的一抹苦笑:长乐说的本就没错。 就是因为东陵太多的男人三妻四妾,所以长乐的这份钟情才显得尤为珍贵。 这种珍贵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体会,那她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要让自己的儿子幸福…… 在君无邪离开朝凤宫的时候,夜阑心也已经回到了右相府。 只是当她们下马车的时候,却是发现右相府的门口已经停着一辆豪华的深蓝顶棚的马车,几个高大健壮的士兵正如同被点了穴道一样守在外面。 馨儿小心翼翼的靠到夜阑心身边,“小姐,你有没有发现,自从麒麟山那次之后,咱们见到的不是达官就是贵族。可为什么一点高端大气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处处提心吊胆的呢?” 夜阑心嘴角轻扯:这个馨儿,将自己那些现代词倒是学的快。 “他们高端大气他们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说完,夜阑心便率先迈进了右相府,朝着锦绣苑而去,一边走还不忘叮嘱馨儿,“锦绣苑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了,能不要的东西都扔了。” 馨儿忙不迭的点头,心中还琢磨着待会儿要赶紧去自己藏兑票的地方看看。 晚上还得换个地方,否则被二夫人惦记上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眼看着就要到锦绣苑的门口,她们却是瞧见了从锦华苑那边而来的小路上,有三个身影过来了。 夜阑心定了定神,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双眸,那双眼睛里面如同淬了万年寒冰,只需一眼,便能让人浑身的血液凝固。 即便他有着再怎样绝美的容貌,也让人无法生出亲近来。 “那、那不是北庸的太子吗?”馨儿低低一呼,她说刚才门外停着谁的马车,原来当真是有贵宾到访呀? 只是,这个定苍不是在庆功宴上求娶夜倾心吗? 这会儿,怎么好像是朝着自家小姐这边来了? 夜阑心只是淡淡的扫了定苍一眼,今日他依旧是一袭黑色的长袍,那双阴郁的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让她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别多管闲事!”夜阑心淡淡的道了一句,便转身就要回去。 这个时候,身后却是传来定苍那充满磁性的浑厚嗓音,“夜姑娘,见了本殿也不打招呼,这就是夜家的待客之道么?” 这话让夜阑心脚下微微一顿,这人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干脆转过了身子,亭亭而立,“阑心见过定苍太子。” 见夜阑心如此乖顺灵巧,定苍清冷的脸上划过一抹讶异:当日在庆功宴上毫不退让到几乎有些咄咄逼人的那个夜阑心去哪呢? 还是说一个人的改变可以如此之突然,且丝毫不留痕迹? 不过他这一猜测在下一秒就被夜阑心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不过定苍太子有句话说错了,夜家的待客之道想必刚才在锦华苑太子殿下就已经体会过了,阑心已经不再是夜家人的人,他们对你是无礼还是客气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哦?”定苍清冷的嘴角难得勾起一抹弧度,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闪过玩味儿。 这一幕更是让身边的侍卫定昆差点看傻了眼,自家主子素来就是一冷酷无情著称,今个儿却是让夜阑心一句话说的弯了嘴角? 而立在定苍另一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夜倾心身边的丫鬟秋月。 秋月跟在夜倾心身边多年,更是受了大夫人不少的熏陶。虽然夜阑心从未难为过自己,可就是莫名的对她亦是恨之入骨。 如今她一见原本是来看自家小姐的定苍太子突然对夜阑心起了兴致,当下就动了护主的念头。 她笑的谦逊,“定苍太子,锦绣苑在这边,大夫人和二小姐还在等着您呢!” 秋月这话说得并不得体,甚至还有几分拿乔的滋味:明明就是这位定苍求娶二小姐,而且当时的场景听说二小姐还十分的狼狈。 在那种情况下,还坚持要求娶,那必然是对自家小姐完全倾心的。 这个时候,抬出自家小姐和夫人,自然就能将定苍太子的目光吸引过来。 不过,定苍接下来的反应却是让秋月差点傻了眼。 只见这位俊朗的北庸太子连正眼也没瞧自己,而是一揽衣裾,朝着锦绣苑那边就走了过去。 秋月一看,更是急了眼。 她急急的迈开步子就要追上去,“定苍太子,那是锦绣苑,不是锦华苑啊!” 只是她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迈开,一柄尖刀便冰冷的架在她的脖颈之上,那冰冷的触感,还有接近死亡般的气息,让秋月呼吸一窒,动也不敢再动。 跟在定苍后面的护卫定昆,冰冷的开口,“去告诉夜夫人,太子今天不过去了。” 定昆平素很少开口,声音也是透着几分枯涩黯哑,听着好像是从地狱而来的声音。 秋月只觉得周身血液凝固,头皮发麻,哪里还敢说什么,当即只能点点头,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个时候,定昆才倏地将软剑抽了回来。 秋月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回过神,连滚带爬地朝着锦华苑跑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倾城一吻 77、 【锦华苑】 以芙夫人穿着一袭暗红色的对襟长衫,金色腰封针脚细密,做工精致,勒地那纤腰也是不盈一握。 三十好几将近四十的女人却保养的如此得宜,若是换上一套年轻些的装扮,恐怕谁也不敢相信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此时她一手拉着正准备往里屋躲的夜倾心,面上凝着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夜倾心之前在嬷嬷的服侍之下,已经梳妆打扮好了。 只是脸上被君无邪弄出的伤口还结着血痂,那黑红的血痂凝在两颊,哪里还有平素端庄秀丽的“景阳明珠”的左派,看着竟是无比的狰狞。 “娘,我不嫁,我绝对不会嫁个那个什么定苍!”夜倾心惊慌的开口,就连扯动了两颊的伤口也顾不上了。 “我告诉你,君无邪即便长得再貌美,也不过是短命鬼,手里没有半点实权。更何况,那日夜阑心出了那么大的风头,皇帝也点头应下了她跟君无邪的婚事,难道你心甘情愿的去当小的?”以芙望着夜倾心,面上是恨其不争。 不过,现在她更加担心的是夜倾心的脸,希望不会留下疤痕才好。 “我这辈子绝对不会给人做小,而且夜阑心那个贱人凭什么压在我头上?我就是要嫁给君无邪,娘,你帮帮我好不好?”夜倾心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开始恳求起来。 谁知道这次以芙夫人却不像往日那样好说话,她面色一沉,一把拂开夜倾心的手,“别的事情我可以应你,这次绝对不行。难不成你想早早的嫁过去,然后守活寡?” 夜倾心连忙摇头,一双眸子也亮了起来,“娘不会的,你还记得四皇子吗?他从来就最是迷恋我,他曾经跟我说过,这辈子要是娶不到我,他就终身不娶。我喜欢君无邪,我就要嫁他。若哪一天他先走一步,我还有条后路。难道你忘了东陵还有一个‘叔娶寡嫂’的习俗吗?” 见夜倾心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般厚脸皮的话,以芙夫人面色瞬间黑透了,“我平素是怎么教你的,你跟夜阑心那种粗鄙的人不一样,你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夜倾心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声色俱厉的摸样,一时间也不由缩了缩脖子,“我只是这么说说嘛。” 以芙夫人冷眼看着夜倾心,“我警告你,别再动那些念头。你出声那天天降祥云,你这辈子注定就是当皇后的命。说不定当日我们推算错了,你要当的不是东陵的皇后,而是北庸的。北庸虽不如东陵强盛,但总归是一个国家,若你真能在北庸母仪天下,你父亲还何须看那个夜阑心的脸色?” “我不要,那个定苍是个变态――”夜倾心见母亲真的将心思动在了定苍的身上,当下便惊叫出声。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以芙夫人将手扬了起来,她吓得脖子一缩,后面的话也是吞了下去。 夜倾心在外温文尔雅,进退有据,也不过都是以芙夫人在后院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些年,她挨的打也不少,只是以芙夫人却从不让她身上留下伤痕。 所以,这个时候夜倾心一见以芙夫人要动手,脸都吓青了。 看到夜倾心拿害怕的摸样,以芙夫人轻叹一声,将手放了下来,“夜阑心已经被封了明珠县主了,你景阳明珠的名头已经被她夺去了,你不思量着怎么把她扳倒,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原本以芙夫人打算让夜倾心好好养伤,这件事以后再告诉她。 不过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将这事说出来,才能激起夜倾心的斗志来了。 果不其然的,以芙夫人话音刚落下,夜倾心就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娘,你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牵动了她脸上的伤口,原本愈合的伤口瞬间撕裂,又有血珠冒了出来。 以芙夫人一惊,连忙招呼身边的嬷嬷将药膏递了过来,一边责怪夜倾心,“你什么也没了,连名声都被夜阑心给盖过去了,现在你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张脸了。难不成你还要让你这唯一的筹码也失去了?” 夜倾心这个时候又气又闷,脸上又疼的厉害。眼泪在眼眶里面转了两圈就滚落了下去,“娘,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以芙夫人见夜倾心收敛了小姐脾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眼泪,“夜阑心如今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认,总有一天她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倾儿,只要你听娘的,按照娘的安排一步步走,我保证一年以内你会再一次名声鹊起。” 如今的夜倾心再也不复以往的风光,从来走到哪里都被众人瞩目的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难受,她宁愿从来就没有风光过,她宁愿从来就没有拥有过“景阳明珠”这个称号,也不愿意在自己被捧到云端的时候,再被扔下来。 “娘,只要我听你的,就能跟以前一样吗?”夜倾心双眸含泪,小心翼翼的问道。 以芙夫人满意的看向夜倾心,伸手替她理了理稍微起了一些褶皱的衣襟,“当然,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夜倾心轻轻抿唇,一双水眸里面有些犹疑,“可是那个定苍……” “没有可是!”以芙夫人出声打断了夜倾心想要说的话,“倾儿,你忘记娘亲跟你说过,不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忘记了一件事了吗?” 夜倾心凝神,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原本脸上的浮躁慢慢褪去,轻轻眨了眨眼睛,那水眸里面就像是浮起了水雾,让人看不真切。 她嘴角微微扬起,面浮出来是一抹清冷的倨傲,端的是高贵冷艳。 没错,娘亲曾经教过自己。 不管在那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能慌,必须要四平八稳,清冷倨傲。 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看轻。因为你越是倨傲,别人越是觉得你难以接近,却又越是充满好奇。 是呀,自己这段时间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将娘亲的叮嘱忘在脑后,才会让夜阑心那个贱人有机可乘。 就算那个男人是定苍又怎么样? 她可是夜倾心,她可是“景阳明珠”,就算再难对付的男人,在她面前也只有臣服的份。 看到往日那种倨傲和目空一切重新回到夜倾心的身上,以芙夫人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巾别在夜倾心发间,将那狰狞的血痂遮去,叮嘱道,“待会儿定苍过来了,我会说你脸上受伤不便说话,你只用在一旁听着便是……” 以芙夫人的叮嘱还没有说完,门口却是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屋里的人均是一惊,扭头过去,恰好看见秋月两脚发软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以芙夫人微微蹙眉,探出身子往秋月身后瞧,“秋月不是让你去请人了吗,定苍太子呢?” 秋月大口的喘了两口气,这才站了起来回话,“原本、原本奴婢是要将定苍太子引过来的。可半路的时候大小姐却回来了,还与定苍太子说了一些锦华苑有没有礼数与她无关的话,结果定苍太子就直接去了锦绣苑。” 以芙夫人一听这话,心中“腾”的升起一抹不悦。 夜倾心原本心中也没有定苍,但偏偏就喜欢与夜阑心抢东西。 如今听说原本向自己求婚的男子,半路竟然被夜阑心截了去,更是气的面色铁青,全身发颤。 “娘,你瞧瞧,你刚才还在担心我不愿意嫁,现在呢?你可要开始担心定苍太子是不是要改变主意了!”夜倾心酸溜溜的开口,“那个贱人真是越发有本事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会勾引男人?” “闭嘴!”以芙夫人面色铁青,素来温婉的脸上此刻也是阴云密布。 那双温婉的眸子微微一眯,里面更是有杀意一闪而过,“放心吧倾儿,能抢走你东西的人,还没有出生。” 夜倾心一听这话,心中瞬间就宽慰了一些。 自己这个母亲看似柔弱,可却是极其聪明且有手段的。否则也不可能十几年了,几乎是一个人霸占了爹爹所有的宠爱。 她一般不出手,若是真的有人惹恼了她,她真正出了手,那个人的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凄惨…… 而这个时候的锦绣苑,气氛亦是如同锦华苑那里一般,有些凝重,让人感到窒息。 当定苍毫无危险意识的想要越过夜阑心,径直走进锦绣苑的时候,却被夜阑心伸手给拦了下来。 她清冷的小脸上没有丝毫客套,语气也是冰冷异常,“这里是东陵景阳,就算你是北庸的太子,也没资格随便私闯民宅。” 定苍脚下的步子一顿,清冷的目光落在夜阑心的身上,“作为你未来的妹夫,到你院子里去喝杯茶,这个礼数你应该不会少吧?” 夜阑心冷冷一哼,“这个理由太牵强,如果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还得麻烦你重新再编一个让人容易信服的理由比较好。” 定苍嘴角微微一勾,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仿佛真的在思量一般。 好半响之后,他才慢慢凝了神情,“你身上的确有我想要的东西!” 夜阑心嘴角一扯,“轰天雷,还是火龙神,又或者――是我的命?” 定苍那双桃花眼里面闪过一丝凝重,刚才听到自己试探的话语,她面上表情平淡清冷,没有任何反应:难不成她根本就不知道? “轰天雷,我想要,但是夜姑娘也未必会给。” 想到那日自己在庆功宴会上开出的条件,夜阑心竟然是分毫没有动心。想来,那次不过是她借以来威胁皇帝的手段罢了。 “夜姑娘,你前阵子是否突发疾病?”定苍的目光死死的定在夜阑心脸上,一字一句的道,“后来,却又莫名其妙的恢复健康了?又或者,身手不如往日敏捷,反应又比往日慢了许多?” 听到定苍说的话,夜阑心原本还清冷的小脸上登时出现了裂痕,周身倏地就扬起了一股浓烈的杀意。 她几乎是像闪电一般突然闪到了定苍的面前,毫不犹豫的扣住了他的咽喉,“那日的人是你?” 定苍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没有料到即便身手不如往日的夜阑心,动作还能干净利落的到这般地步。 不过,刚才看夜阑心的反应,可以很清楚的证明:她的确不知道她身上藏着什么东西! “虽然本殿不知道夜姑娘说的‘那个人’是谁,不过本殿可以保证,那个人绝对不是我。(.)”定苍淡淡的看向夜阑心,也不反抗。 他就这般立在原地,好半响之后,才敏锐的感觉到夜阑心原本收紧的右手缓缓地松了一些。 定苍面上划过一抹满意,“那现在,也姑娘可还愿意让我进去喝杯茶?”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关于夜阑心身上的毒,更关于那毒被压制之后,突然产生的反噬。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一年之内找到解药,所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一切。 夜阑心松开右手之后,沉着一张小脸转身便朝着锦绣苑走了去。 馨儿和阿九狐疑地朝定苍投去了一瞥,这才急急忙忙地向夜阑心追了过去。 虽然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允,定苍却知道,夜阑心已经同意了自己刚才的提议。 心中莫名有些畅快,他迈开步子,也朝着锦绣苑的大厅走了过去。 当五人均到了前厅,馨儿也是讨巧的将烧好的热茶递到定苍的面前,又满脸防备地站到了夜阑心的身后。 定苍轻轻嗅了嗅,一股清淡微甜的梅花香气伴随着水汽迎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他淡淡的扫了夜阑心一眼,却没料到传闻中那个性格暴戾,粗鲁纨绔的夜大小姐竟然也会品茶,而且看起来品味还不错。 浅浅的嘬了一口,清淡的梅花香瞬间充盈整个口腔,仿佛整个浮躁的心也能慢慢沉淀下来。 见定苍像是真的开始品起茶来,夜阑心面上露出了不耐烦,“定苍太子,有话便直说。锦绣苑待客从来不会超过一刻,特别是男宾。” 见夜阑心如此没有耐心,定苍索性也不卖关子了。 他放下茶杯,漂亮的桃花眼看向了夜阑心身后的馨儿和阿九。那意思十分明确,就是他要单独跟夜阑心说话。 阿九自然不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倒是馨儿机灵,一眼就瞧了出来。 不过她却是压根儿就没有出去的打算,只是理所当然的将目光别开,当做什么也不懂。 夜阑心皱眉,十分不悦定苍的磨叽,“事无不可对人言,对她们两个人,我没有任何秘密。定苍太子想说我便听,如果不想说――”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转身就要朝锦绣苑的后院而去,“那就好走不送!” “夜阑心,你知道你体内有什么东西吗?” 就在夜阑心迈开步子的时候,定苍终于的隐忍不住开了口。原本清冷的脸上,此刻也浮出了怒意,周身散发出来阴鸷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逃开。 夜阑心脚下的步子一顿,清澈的眸子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定苍冷冷一笑,“天穹五国每个国家都有一颗镇国之宝,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夜阑心蹙眉:没错,上次庆功宴会上,在场的人不都见识过凤惜朝带来的双生锦吗? “那五颗仙根从来就掌管在五国的国主手上,直到立了太子之后,仙根才会传承到太子的手中。这仙根之所以神奇,是因为他快要寄居在主人的体内,却不对人体产生任何伤害……” 见定苍越说越离奇,夜阑心一双秀眉亦是皱了起来,“这些跟我体内的毒有关系吗?” 定苍看了夜阑心一眼,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那五颗仙根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而我收中的梵天果是属火系。火系仙根威力无穷,能解百毒。不过,当宿主并没有通过歃血仪式而让火系仙根进入内体,便会引发烈火的反噬……” 馨儿听得是一头雾水,阿九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定苍的话越说越玄乎,这让听着的夜阑心面色也是越来越凝重。 她不傻,甚至可以说是冰雪聪明的。 如今定苍都已经讲到了这个份上,若自己还不明白的话,那可真就是白活了。 心中早已经掀起了惊涛狂澜,但夜阑心面上却依旧沉稳从容。 她抬眼淡淡的看向定苍,“你的意思是……我体内很有可能藏着的就是――” 定苍点点头,“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庆功宴的前两日,北庸在景阳的行宫失窃,便是有人趁我不备盗走了梵天果。” 不过定苍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人根本就不是盗,而是明目张胆的抢! 这五颗仙根在与主人进行歃血仪式之后,都是可以寄生在宿主体内的。宿主本人可以随意操控它的进出,就如同那日众人看到凤惜朝从怀中虚空取出双生锦的场景一样。 可若是宿主遇到了一个武功内力都比自己高上数倍,又曾经接触过仙根,或者曾经的与五种仙根也有过歃血之盟的人,那就有可能会出现,被那人强行将仙根剥离出身体的情况。这亦如同那日,那名武功高深莫测到十分可怖的黑衣人对定苍所做的事情一样。 夜阑心一张俏脸这个时候血色已然褪尽,她倾身上前看着定苍,“我凭什么信你?” 定苍仿佛早就料到夜阑心会有这个反应,“不用凭什么,就凭我是梵天果的主人。” 一边说着这话,定苍也朝着夜阑心身边走了过去。 那张俊朗无比的脸上此刻凝着认真和谨慎,周身仿佛也开始聚集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在这平静的前厅里面,他的周身却是扬起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就连衣袍也跟着翻飞了起来。 定苍右手虚空一抓,仿佛有一小股龙卷风在他手中凝固。 他渐渐靠近夜阑心,用冰冷的声音道,“那五种仙根在接近的时候,会发出隐隐的微光。还记得那日凤惜朝要将双生锦送给你的场景吗?那微光虽然很弱,但是我跟梵天果有歃血之盟,所以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顿了顿,他的右手竟然是朝着夜阑心的腰腹处靠了过去,“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倒是可是证明给你看!” 说着这话,定苍的右手已然是靠到了距离夜阑心腰腹仅仅一寸之隔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只觉得他掌心有一股诡异却又十分强烈的力道顿时将自己吸附住了。 一时间从两人的脚底下,一股玄白且耀目的光芒陡然炸开去,刺得馨儿和阿九的眼睛都睁不开。 也就是在白光炸开的那一瞬间,夜阑心只觉得一股剧烈的痛感陡然从腹部中炸开。她想要挣扎,可是那道吸力实在太强,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定苍微微蹙眉,夜阑心的面上已经渐渐开始出现了晦涩。 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重新发力,原本因为这一顿散开的一些力道再次凝聚在了一起。 夜阑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什么东西翻搅着,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疼的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小姐!”原来还在诧异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抬眼却看见夜阑心痛苦到五官都凝结在一起的样子,馨儿只觉得心头一空,眼泪就冒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馨儿尖叫着想要冲进那个白色的圆圈里,却不料刚刚撞上去就被反弹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馨儿连痛也忘记了,连滚带爬的跑到夜阑心身边,朝着身边惊慌失措的阿九喊道,“阿九,快点去打那个男的,不然小姐会没命的!” 阿九听到“没命”两个字,原本清丽的小脸上陡然惊慌起来。 她一鼓作气地朝着定苍便打了过去,只是她那一拳还没砸到定苍身上,便被突然从后面窜上来的定昆用软剑给挡住了。 阿九那一拳带了十成十的力道,打的定昆胸前低着软剑,连退了好几步,最后喷出一口血来。 眼看着阿九刚落下去的拳又要打上去,定昆双足一踮,又缠了上来。 见阿九被那个定昆缠的无法脱身,馨儿在这帮不上任何忙,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小姐,怎么办啊?” 此刻的夜阑心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剥离,仿佛原本就属于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正被人强行拖拽出去。疼的她几欲昏死过去…… 馨儿此刻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抬起头,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得,“对了,长乐王,长乐王……” 嘴里呢喃的念着君无邪的名字,馨儿站起来就猛的朝外面跑了去。 而就在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门的时候,却冷不丁地与迎面而来的江牧撞了个满怀。 馨儿跑的太快,江牧身子小,两个人撞成了一团,双双滚落在了地上。 江牧被撞的两眼发黑,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正要指着馨儿开骂,抬眼却瞧见她哭的眼泪鼻涕一把,好不难看。 “丑死了,别哭了!”江牧嘴角抽了抽,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一哭起来没完没了,烦死人了!“明明是你撞了我,自己还哭的那么伤心,我还没哭呢!” 馨儿抹了一把眼泪,才看清楚面前的人儿是小江牧。 当下她就扑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嚎的更大声了,“江牧,你来了?那王爷呢,王爷在哪啊?” 江牧想要将馨儿推开,无奈这个丑女人攥的太紧,几乎让他快要没法呼吸了。 好不容用力将馨儿推开,江牧才没好气朝着身后一指,“我过来替你家小姐把脉,爷刚从皇宫出来就赶过来了――” 江牧的话还没有说完,馨儿就一把将他推开,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道倾国倾城的绝美身影出现在了右相府的大门口,那一柄紫金腰封更是将人儿衬得丰神俊朗。 不是长乐王君无邪又是谁? 此刻的君无邪看在馨儿的眼底无关于“冠世美人”的头衔,只觉得他像是天神下凡,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她痛哭流涕地冲到长乐王面前,“扑通”一声,便重重的跪下了,脏兮兮的双手不管不顾的就攥住了他的衣裾,“王爷,求求你,快点去救我们家小姐,她快要死了。” 原本还端着一脸散漫的君无邪听到这话,一张绝美的脸瞬间全黑。一股如同死神降至的气息也是在下一瞬陡然扬起,仿佛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 还不等馨儿将话说完,那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锦绣苑冲了过去。 原来立在一旁的墨舞也是条件反射地冲了出去,身影快如闪电。 只剩下江牧蒙头蒙脑的看着几乎要哭瘫在地上的馨儿,“到底怎么回事?” 馨儿呆呆的看了江牧一下,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她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攥起江牧疯了一般朝着锦绣苑跑了过去。 当君无邪到了锦绣苑前厅之后,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肝胆俱裂。 定苍右掌中隐隐发着微光,一颗无比精致的红色浑圆果子在夜阑心的腰腹间缓缓现出了雏形,周身亦是虚幻了一圈仿佛正在剧烈燃烧的火焰。 那便是北庸的镇国之宝――梵天果! 那颗梵天果正顺着定苍的心意,慢慢地从夜阑心的体内剥离。 那幻化出来的拳头大小的虚身探出了一小半个脑袋,它像是有生命一般,果实上面两个萌萌的黑点像是一双眼睛。 那眼睛看了看定苍,想要出去,可是又似乎在贪恋夜阑心体内的温暖,竟然有些犹豫了。 此刻的君无邪周身冰冷阴鸷的气息已经达到了极致,原本在路上就已经蠢蠢欲动的红菱在这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定苍身上攻了过去。 “定苍还不给我收手!”君无邪此刻已然是暴怒,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涌上了滔天的怒意。 那万丈红菱铺天盖地的朝着定苍身上砸了过去,那红菱像是带了刀子,像是赘上了万斤巨石,一招一式都带着穷凶极恶,仿佛只要一动就能顷刻将人毙命。 眼看着梵天果就要从夜阑心体内剥离出来,可君无邪的攻势又太过猛烈,这让定苍不由地放弃了梵天果,他身形一闪,用自己浑厚的内力将那红菱顶了出去。 虽然红菱没有伤到自己,可他却被红菱带出来的内力给震的双臂发麻。 定苍面上虽然没有任何显露,但心底已经是掀起了惊天巨浪:这个东陵长乐王不是个病秧子吗?怎么会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内力? “墨舞,给我杀了他!”君无邪冷眼看着定苍,那眼神是外人从未见过的寒冰,仿佛万柄利刃随时都能将人穿透。 话音刚落,他便身形一闪,将夜阑心软软的身子接住了,小心翼翼地揽进怀里。 怀里的人儿似乎被人抽尽了生气,整个人都灰败不已,只有一双半眯着的美眸里面还闪烁着淡淡的微光。她倚靠在君无邪的怀里,眼底仿佛只有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 紧紧跟进来的墨舞听到君无邪的吩咐,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朝着定苍攻了过去。 那边阿九一拳一拳,已经将定昆打的节节败退。 这边墨舞出招也是狠厉毒辣,招招都朝着定苍的致命之处,几乎就是带着你死我活的念头。 定苍刚才被君无邪的内力震伤了手,此刻面对墨舞如此凌厉的攻击,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 君无邪绝美的脸上不复往日的散漫悠然,此刻他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还有――惊恐和害怕!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勾,嗅着君无邪身上熟悉的松香气息,心中绷紧的弦微微松了一些。 那惨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双唇轻轻一扯,“没、没想到,从来就是毫无章法,对什么都不在乎的长乐王,还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呢?” 见这个时候夜阑心还有调侃,君无邪一双漂亮的凤目一酸,心痛到不能自拔,“死到临头还不忘占便宜。” 夜阑心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放心吧,姐可没那么容易死,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这个“死”字仿佛触动了君无邪心底某根弦,君无邪眼神一暗,眼底划过一抹暗沉。 那双多情娇媚的桃花眼底褪去了往日的伪装,那清澈见底的瞳孔里面只有夜阑心那张苍白的俏脸。 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搭上了夜阑心的脉门,那双迷人的凤目里面涌上了满满的深情,仿佛在述说着一段坚贞不渝的感情。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性感的薄唇里面吐出这句话来,他缓缓地低下了头,微凉的双唇柔柔的覆上了夜阑心的。 四唇交合之际,身边的打斗声仿佛再也听不到,君无邪只觉得胸口所有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那娇嫩的双唇如同罂粟一般,让一开始打算浅尝辄止的君无邪只觉得远远不够,想要的更多。 夜阑心水眸在君无邪亲上来的那一瞬倏地睁圆,她想要推开,想要拒绝,可是周身却使不上任何力道。只能生硬的任由他舔抵厮磨着,那冰冷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一股诡异的微暖感觉慢慢升了上来,让她昏昏沉沉,脑袋中一片空白。 君无邪美眸一眯,舌头也跟着探入幽香檀口,引诱着夜阑心与自己一齐起舞。 夜阑心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命门渡入自己的身体,周身的痛感和不适逐渐消退,一股暖流逐渐涌上心头…… 第七十八章 长乐暴怒 眼睁睁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梵天果重新没入夜阑心的体内,定苍只觉得胸口一股憋屈的气流正四处的窜着,却不得发泄。 墨舞的攻击也让他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心中懊恼为何会在锦绣苑就隐忍不住对夜阑心出手。 而此时的夜阑心已经在君无邪的怀中昏睡了过去,经过刚才那一番折磨,她整个人就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已经被冷汗浸透。 原本苍白如纸的面上因为君无邪输入的内力,微微恢复了一丝血色。 君无邪低头凝望着夜阑心饱满微荧的双唇,指尖微微的在上面留恋的摩挲着。 刚才的触感太过美好,美好到他就想这么一辈子抱着她,永远都不放开。 只是,那迷恋的目光在看到夜阑心逐渐安稳下来之后,却慢慢的转化成了一道道凄冷如刀的利刃。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将夜阑心放到了馨儿的怀里,低低的嘱咐了一声“看着她”之后,整个人如同一阵旋风似的朝着定苍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一袭大红色如闪电一般,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气,仿佛能够让天地都变了色。 那便定苍正在与墨舞斗的天昏地暗,冷不防眼前突然闪过来一抹大红色的身影。 墨舞仿佛的背后仿佛长了一双眼睛似得,在君无邪出现的下一秒整个人一个旋身堪堪让开了三步的距离。 只不过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攻击,而是掉了头,支援阿九去了。 定苍定睛一瞧,赫然对上了君无邪那双满是杀意的赤红双眸。他还来不及出招,君无邪双手一拂,袖口里面便射出了万丈红菱,闪电一般朝着定苍而去。 而他双手里面喷薄而出的雄浑内力亦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就将定苍给团团围住。 定苍下意识的抬手迎上去,可这却让那些夺命红菱抢了先机。 只听到无数利刃“唰唰”穿透身体的声音,定苍的后背竟然生生的被穿进去七八道如钢铁一般坚硬的红菱。 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定苍“哇”的呕出一口血去,僵直的跪倒在地上。 他死死的盯着君无邪,一双眼睛里面是满满的不敢置信和恐惧。 刚才君无邪使出的是天穹失传已久“凤舞九天”吗? 他怎么会…… 君无邪歆长的双手一掀,原本还像利刃一样插在定苍后背的红菱“嗖”的一声拔了出来。 定苍只觉得整个身子几乎要被人活生生的撕裂,疼的他瘫倒在地上,任由血流了满地。 被阿九和墨舞联手打地无法动弹的定昆,看着几乎要成了一个雪人的定苍,一双眼睛瞪得血红,“主子,主子!” 定苍血流了太快,这个时候人已经昏昏沉沉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定昆被墨舞牵制着,他愤怒的看向君无邪,“他是北庸太子,你胆敢如此伤他?北庸国主不会放过你的!” 君无邪嘴角一扯,面上勾出了一道冰冷彻骨的笑,如同鬼魅一般,带着几分嗜血,“我不会伤他,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君无邪手心一翻,掌心已经卷起了一道强大的内力,“敢伤害夜阑心,没人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话音刚落,君无邪的那一掌就朝着定苍的脑门之上打了下去―― 眼看着那一掌就要劈上定苍的脑门,原本还在替夜阑心检查伤口的江牧面色陡然一变。 他突然猛地起身,朝着君无邪大喊,“爷,不可!” 定苍刚才差点就要至夜阑心与死地,这完全就是触及了君无邪的死穴。 平时他可以装娇柔,装无用,装弱不禁风,甚至是装疯卖傻。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他要留在夜阑心的身边,他要平平顺顺的让夜阑心嫁给自己。 但若是夜阑心没了性命,这一切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命运的锁链就已经将两个人牢牢的锁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上,有夜阑心才有君无邪,有君无邪才有夜阑心。 这就是宿命! 触及了他的底线,就算是天皇老子,他君无邪也不会手软。 什么北庸太子,就算是天穹其他四国的太子全部都在场,他也是丝毫不会手软。 这疯狂的杀意,还有狠厉的气息,将江牧也给骇住了。 他一咬牙,拼了命的在君无邪那一掌拍出去的那一刻从背后扑上去用力一把抱住了他的后腰。 君无邪突然受力,那一掌虽然偏了一些,没有打上定苍的天灵盖,却也有三分力道落在他的肩上。 只听见定苍一声闷哼,整个一个抽搐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主子!”定昆心肝俱裂,一双眼睛赤红,恨不得将君无邪生吞活剥了去。 江牧更是急的差点跳脚,他飞一般的冲到定苍的身边,伸手就去探他的鼻息。 指尖微弱的呼吸暖风拂过,这才让江牧松了一口气。 君无邪此刻已然是杀红了眼,周身那滔天的杀气已经彻底扩散开去,仿佛今日必须要夺了定苍的命才肯罢休。 他冷冷的看着江牧,身上的杀意丝毫不掩饰,“江牧,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这冰冷的杀气让江牧头皮有些发麻,不过他仍旧是硬着头皮,理直气壮的道,“爷,刚才梵天果差点被人强行拉出来,现在情况不稳定。这仙根是有灵性的,它认主。你若是就这么杀了定苍,会害死夜阑心那个女人的。” 一听到“夜阑心”的名字,君无邪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冷水,整个身子陡然就凉了下来。 那莹白的俊脸上依旧阴云密布,只是少了几分杀意。 他的目光从江牧的脸上轻轻扫过,最终落在了已经昏厥过去的定苍身上。 一双漂亮的凤目微微眯了眯,心中似乎有千万种情绪在撕扯。最后他倏地睁开双目,里面的杀气彻底褪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散漫。 他转过身去,看着定昆,“把他弄走,不要再有下次!”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定昆看到了生的希望。 即便是心中恨不得能自己,定昆还是强迫自己将情绪压下去:自己不是君无邪的对手,再加上主子失血过多,若再不回去救治,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定昆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将定苍抗在肩上。 只是在他临出门之前,却是顿住了步子,扭头看向了君无邪,“我们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过,梵天果本来就是北庸圣品,夜姑娘盗取北庸圣品为其一,长乐王伤我北庸太子为其二,这两笔账北庸记下了!” “我君无邪恭候大驾!”君无邪一双凤目里面盈着散漫,不复刚才的杀气凛冽,此时他且柔且美,仿佛世上除了夜阑心之外,再无任何东西能入得了她的眼。 定昆一双铁拳狠狠的攥紧,最终还是揽着定苍身形一晃,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看着定昆闪身离开的背影,君无邪一双眸子微微一眯,里面划过一抹奇异的亮光。 片刻之后,他才一个旋身朝着锦绣苑的后院走了去。 馨儿和阿九这会儿正在替夜阑心换衣裳,刚才的衣服已经湿透,若是还穿在身上小姐的身上,恐怕会着凉。 这边,馨儿才刚脱去夜阑心的中衣,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背。 夜阑心闺房的大门就已经被君无邪袖口的掌风一拂,“嘭”的打开了。 馨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呆了,君无邪抬眼,眼前却是一派明媚的春光。 夜阑心身量高挑,皮肤也是莹白细致,若凝脂一般。如今中衣刚刚褪到腰际,肚兜还挂在脖子上。 她昏沉沉地靠在馨儿的肩头,那一片雪白的背部肌肤莹莹的恍若发着微光,修长的脖颈,柔和的背部线条,还有圆润精致的肩膀…… 这一切看在君无邪的眼底,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 原本心中担心夜阑心的身体,这才心急地闯了进来。[.超多好看小说]如今却没有料到一将门打开,却是看到了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君无邪目光死死的黏在那一片雪白的瓷肌之上,只觉得眼珠子已经不会转动了。 他只觉得喉咙发干,浑身的血液亦是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仿佛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直到耳边传来了馨儿尖锐到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声,他才倏地回过神。 这个时候,馨儿一张脸已经是铁青,她一把捞起衣服将夜阑心裹了个严严实实。 之前对于君无邪的所有好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一边抱住夜阑心,一边声嘶力竭的尖叫,“阿九,赶紧把这个登徒子臭流氓给打出去啊啊啊啊啊――” 阿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飞身窜出去,朝着君无邪的面门就狠狠的打出了一拳。 饶是君无邪反应快,袖口内力一拂,身子一跃,便将面前的大门合了起来。 而阿九那打出去的一拳已然是收不回来,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那看似秀气却堪比巨石的拳头猛的穿过木门。 君无邪双足轻点,望着几乎要打到自己脸上的铁拳,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倒是觉得耳根发热。 “咳咳,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离开比较好吧?”君无邪有些尴尬的自言自语了两句,转身便朝着锦绣苑的前厅而去。 夜阑心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若不是江牧每隔三个时辰就来看看,馨儿真的会以为自家小姐就会这么睡上一辈子。 不过江牧却说这是件好事,夜阑心能够睡,就说明她身体正在已经在自我修复了。 果不其然的,隔天中午,夜阑心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这一觉睡了太久,不过却睡得十分舒服。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男一女,男孩看上去十岁左右,女孩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 他们手牵着手,在一片无边的花海里面唱着,跳着,十分开心。 突然有一天,男孩说要离开。临走之前,他亲手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给女孩带上,还用那稍嫌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十八岁,我一定回来娶你!” 女孩子高兴的点头,从此她日日站在山头翘首以待。 从六七岁的小女孩,等成了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只是她要等的那个少年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夜阑心的梦就一直定格在少女立在山头翘首期盼的样子。 从懵懂无知的年纪等到亭亭玉立,她面上从未露出过失望,反而是越发闪亮的期待。 只是,那梦似幻似真,夜阑心却一直没有看清楚那一男一女的容貌。 即便是现在睁开眼睛,脑海里还清晰的浮现出那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完全记不起来那人到底是谁,自己又是否见过。 夜阑心微微动了动手指,正准备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腿上正被一个重物压着。 她有些费力的坐了起来,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瞳孔微微一缩。 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君无邪正趴在自己的双腿之上,此刻已经睡了过去。 那纤长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在眼帘下打出一排阴影,将眼下那微微泛青的颜色遮去了不少。那俊朗的面上没有刻意伪装出来的散漫和不羁,反倒是带上了一丝倦容,映在那苍白的脸上愈发让人心疼。 褪去了那一袭火红的热烈颜色,他仿佛踏月而来,一袭月牙白的衫子在夜阑心的眼中轻轻翻飞,面若桃花,又如春风,那般轻轻浅浅,如仙子下凡。那衣衫上缀着仿若天光落下的点点晨星,柔情似水。 夜阑心一直都觉得君无邪是在火海里盛放出黑色的牡丹,那样惊艳绝伦,只要一眼,便如同烙印,打在了人的心底。她从来没见过谁穿红色会比他更好看,那样的浓墨重彩,绝世无双。 可没想到今天他一身的月白色,却更是别有一番风姿。 夜阑心中暗自叹息,这个男人啊…… 想到自己昏睡前的那一幕,夜阑心微微的觉得耳根有些热意还有一丝恼怒。 君无邪这个妖孽,那个时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占自己的便宜啊! 想到那日自己被那个黑衣人强吻的时候,是从心底生出来的厌恶;但那日君无邪亲自己的时候,好像没有那种厌恶的感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过…… 趁火打劫总归是趁火打劫,夜阑心心中一冷,打算将自己的手从君无邪掌心抽出来 可她的手才刚动了动,就被熟睡中的君无邪用力握住了。 她微微蹙眉,望着被君无邪握的有些生疼的手,不悦的正要将他叫醒,却见他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起了道道涟漪,一双俊眉也是陡然蹙了起来,“别、别走,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原本想要抽出手的夜阑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像是突然没了力道。 她淡淡的看着君无邪,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夜阑心看的出神的时候,那双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颤了颤,一潭幽深似海的眸子突然睁开了。 夜阑心来不及挪开目光,竟被君无邪抓了个正着。 本来还满心担忧的君无邪,在看到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愉悦,嘴上也是不饶人,“看就看,流口水就是你的不对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无影踪。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夜阑心一张俏脸已经是黑透了:大爷的,也太小看她了吧?这点定力她夜阑心还是有的好吧?什么流口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心中虽然理直气壮的想着,夜阑心还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差点就要真的去摸自己的嘴角了…… 看到夜阑心面上灵动的表情,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他坐了起来,“还知道回嘴,看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夜阑心掀开被子就打算站起身来,不过许是躺久了,一时间眼睛发黑手脚发软。 君无邪一件夜阑心神情有些不对劲,一把将她的按住,低头再看时,眼睛微微有些发酸。 原本意气风发的她,此刻虽然精神了一些,但一张俏脸明显消瘦了一些。原本严丝合缝的那对玄铁龙凤镯,此刻也有些孤零零的挂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现在……好点了吗?”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发颤,声音也开始抖了起来。 夜阑心猝然被君无邪抓住了手,有些无措,见他认真又心疼的样子,一时有些不舍得缩回手,被人心疼的感觉让她有丝迷恋,而他微颤的声音就像一片羽毛轻柔地在她心间滑过,痒痒的,却很……柔软,很舒服。 “习惯了。”她还是缩回了手,痛,早就习惯了,不习愤的是别人的关怀和温暖。 “我肚子饿了,让馨儿弄点东西给我吃。”夜阑心缓了一会,总算是从刚才的眩晕中回复了过来。她转身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声音有些发干,明明就是有些触动,却还想要装出不以为然。 平日里清冷惯了的她,今天却险些在他面前漏馅,夜阑心只想着快些远离他才好。 君无邪望着夜阑心倔强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站了起来快步跟了过去。 那一抹玄白的月牙色没走两步就敢上了夜阑心,君无邪望着夜阑心瞥自己的余光,再等自己追上去之后,她才复又加快了脚步,冷着声音道,“别跟着我。” 君无邪一愣,嘴角淡淡的绽开一朵笑容:这个丫头,明明就是想等自己一起走,还偏要冷着脸说反话。 而在锦绣苑的前殿,馨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饭菜。 之前就是因为怕夜阑心醒来肚子饿,所以每隔三个时辰馨儿便将那饭菜热一次。热过两次的饭菜便赏赐给锦绣苑的下人,如此下来,桌上那些菜已经不知道让厨房重复做了多少回了。 那些可都是小姐喜欢吃的菜,不过,也只有长乐王这样吩咐下来,厨房才会如此不厌其烦的重新做。 夜阑心和君无邪两个人一并到了前厅,许是饿久了,夜阑心一闻到这香喷喷的饭菜,只觉得胃口大开。香菇珍珠团,锦绣琉璃鱼,还有水晶饺子,这可都是她最喜欢的菜式。 她揽起裙摆就坐上了桌,也不跟君无邪打招呼,就这么大快朵颐起来。 倒是这个时候,馨儿的心里正在天人大战:小姐睡一觉就能好的这么快,完全就是长乐王的功劳。当日江牧说,若不是长乐王及时替夜阑心输入内力护住心脉,小姐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可是,长乐王他之前还趁着小姐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呢! 但是……自家小姐嫁给王爷是迟早的事情啊,夫君看了媳妇的身子,应该算是理所应当的吧? 只是,要不要告诉小姐呢? 如果自己说了,按照小姐的脾性…… 馨儿默默的看了一眼吃相凶残,仿佛秋风卷落叶一样的夜阑心,再看一眼娇滴滴、眉目柔和的望着夜阑心,也不动筷子的君无邪。 还是算了吧…… 看着夜阑心吃的酣畅淋漓吃的样子,君无邪面上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在自己面前,细细的开始挑着里面的刺。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准备药草的江牧差点没下巴脱臼。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自己这位主子可是出了名的有洁癖,从来就不会与人同桌吃饭。 就连皇帝皇后与他同桌,他也是从来不拿筷子的。 而今天,他居然去夹那个已经被夜阑心戳的面目全非的琉璃鱼? 原本以为这将会是自己看到最诡异的一幕,却不料接下来发生的场景,更是让江牧差点被雷翻在地。 只见君无邪将那些挑了刺的鱼肉夹了起来,放到了夜阑心的碗里。 “慢慢吃,别噎着。”那温柔的眼眸里面带着无比宠溺,仿佛在看着自己心中最珍贵的宝贝。 夜阑心这会儿正吃的欢,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夹起那块鱼肉就塞进了嘴里。 一见夜阑心丝毫不抗拒,君无邪一双漂亮的凤眸更是一亮,竟然是将那条鱼全部都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开始认真仔细的剔起了鱼刺。 面对馨儿和江牧那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样子,君无邪丝毫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只是兴高采烈的挑着鱼刺,不时的将已经挑好的鱼肉夹进夜阑心的碗里。 看了好一会儿,馨儿终于忍不住了,她试探性的开口,“王爷,江牧说你为小姐输了不少内力,要好好休养。” 馨儿话音落下,坐在八仙桌边上的两个人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一个继续吃,一个继续挑刺。 江牧跟馨儿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爷,你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不吃点?” 望着夜阑心几乎要将整个脸埋进碗里,越扒越快的动作,君无邪那张俊颜上飞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他继续挑刺,趁着这个空隙还不忘抬头淡淡的扫一眼馨儿和江牧。 江牧和馨儿何其聪明,光是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馨儿清了清嗓子,“就是啊王爷,自从小姐昏睡过去,你耗费了那么多内力,让你去休息你也不肯,非要在床边守着。” 江牧飞快的接话,“就是,爷,你这一动可是耗费了至少三成的内力。你又不肯好好休养,原本你身子就弱,再这样下去,恐怕……” 江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咣当”一声脆响。 三人默契的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始作俑者夜阑心,君无邪更是面露紧张,担忧的看着她,“小阑阑,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夜阑心此刻面色一阵青白,越是看着君无邪那小心翼翼,对着自己也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就越是愧疚。 一抹热意缓缓的从面上爬了起来,她憋了半响才瓮声瓮气的说道,“是我不好。” 第七十九章 竹林女干情 79、 君无邪一愣,像是听到了惊天秘密一样,惊恐的看向夜阑心,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小阑阑,你没事吧?” 原本还只红了一个耳根的夜阑心顿时“轰”的闹了一个大脸红,她恼羞成怒的打开君无邪的手,扬起声调说道,“是我不好,不该没事放定苍进来。不该……” 顿了顿,她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不该让你们担心。” 从来都是铁血孤傲的夜阑心,能够说出这些话来,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看着夜阑心红彤彤的脸庞,君无邪只觉得胸口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着,又酸又涨,却又满满得充盈着甜意:当一个清冷如同夜阑心这样的女人,开始放软了姿态,或许正意味着别的什么正在慢慢的萌芽…… “那,在你身体恢复之前,必须得让阿九和墨舞寸步不离的跟着。”君无邪嘴角微微上扬着,显示着他愈发愉悦的心情。 夜阑心原本就理亏,这个时候也鲜有的听话点头,“嗯。” “没事好好练我让墨舞给你的内功心法。”君无邪轻捻了一块鱼肉,放进夜阑心的碗里。 “嗯。”夜阑心低低的应声。 “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 “不能跟别的男人单独见面。” “嗯――额?”夜阑心猛的抬头。 这算什么约定啊? 不过就在她打算蹙眉拒绝的时候,却见君无邪一张俊脸一白,江牧那个家伙更是夸张的扑了上去,大声嚷嚷了起来,“哎呀,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内力输出过度会有后遗症的啊,我早跟你说过了。” 江牧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阑心的一张俏脸当即沉了下来。 她有些没底气的看了君无邪,然后无奈的坐了下去,“好,我答应。” 一听夜阑心这话,眼看就要晕倒的君无邪双眸一亮,正了正身子,“这个锦绣苑被太多人盯上了,不安全。” 此刻面对君无邪和江牧的攻势,夜阑心已经处于完全自我放弃的状态了: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这个!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被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黑衣人暗算的也是自己,可弄到最后,好像最错的也是自己。 “嗯。”夜阑心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你明天就从锦绣苑搬出去吧。” “嗯。” “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 “嗯。” “明日一早我便会派人过来接你。” “嗯。” “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嗯。”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办,先回去了。” “嗯。” 君无邪利索的说完这些话,领着江牧一阵旋风似得就消失在了锦绣苑。 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馨儿和阿九两个瞪着一双溜圆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还在低头扒饭的夜阑心。 “小姐,你答应了?” 这件事,原本墨舞也跟自己透露过一些风声,自己正愁不知道怎么跟小姐开口,却不料长乐王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搞定了。 夜阑心有些错愕的抬头,“我答应什么了?” 馨儿和阿九对视了一眼,眼底竟是狐疑,“刚才王爷说明天咱们就搬家……” “是啊,他不是说已经找好地方了……” 等等! 夜阑心猛的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脑海里面转的飞快:将刚才君无邪与自己的对话一字一句的过了一遍。 “啪!”原本还被她攥在手里的筷子突然被拍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君无邪那个妖孽竟然敢阴自己! 夜阑心原本还凝在胸口的愧疚在下一秒消失殆尽,满肚子只剩下对那个妖孽的恼怒。 君无邪刚才那一番话的意思,不就是让自己明日便搬到长乐王府去吗? 馨儿见夜阑心这般反应,才知道自家小姐刚才是被长乐王殿下给算计了。(.无弹窗广告) 玩文字游戏,竟然将向来以头脑灵活著称的小姐给带进了笼子里面。 还真是腹黑呀! 虽然看到夜阑心一张俏脸已经黑透,可馨儿仍旧认为在整个东陵,没有哪个地方会比长乐王府更适合小姐待的了。 “咳咳,那……小姐,我跟阿九就先去收拾东西。”馨儿眼看着夜阑心就要翻脸,当即就拉着阿九先开溜了。 剩下夜阑心一个人蹙着眉头望着对面鱼刺已经被挑的干干净净的鱼肉,一双明眸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君无邪也是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长乐王府而去,那艳丽的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媚色,那样的丰姿别说是女人瞧了要自愧不如,就连男人看了,也禁不住春心荡漾。 江牧在君无邪身边待的时间太久,对他这张脸已经看的十分熟悉了,“爷,你这样算不算是有些骗的嫌疑呢?” 君无邪面上的愉悦没有褪下,反倒是勾起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来,“你是在说小阑阑搬到长乐王府来的事情?” 江牧点头,“要是明天她知道是要搬到长乐王府,不知道会不会把王府都给砸了。” 今个儿刚醒过来的夜阑心反应是慢了一些,所以爷才能趁着这个机会将她拐带了。 等她回过神来,就凭着她平日里那一番性情作为,将长乐王府砸了恐怕还是轻的。 “江牧这你就不懂了。”君无邪面上挂着风轻云淡,仿佛已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摸样。 这个时候素来寡言少语的墨舞却是插了一句,“夜姑娘虽然冷情了些,但是她却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人。既然是她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算是被人拐带了,她恐怕也只会硬着头皮认了。” 君无邪满意的朝着墨舞递去一眼,看来她跟夜阑心打过几次交道,倒是将小阑阑的脾性摸了个透彻。 不管是出于对夜阑心安全的考虑,又或者是自己的私心,他都不会再让夜阑心再面临昨日那样危险的处境。 “对了,江牧,小阑阑的身体怎么样了?” 想到那日梵天果差点就被定苍强行的从夜阑心身体里面剥除,君无邪原本好好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 什么梵天果,什么仙根,什么国宝,什么太子,在他眼底都是屁。 只要谁敢做伤害夜阑心的事情,他就绝对不会轻饶! 江牧眉心微微一沉,“夜阑心体内的毒我摸出了一些门道,不过要确诊到底是什么还有些困难。我前两日已经飞鸽传书,打算请我师父出山。只是我师父脾性古怪,不知道能不能请的动。” 君无邪一双漂亮的凤目微微一眯,脸上划过一抹绝世艳丽,却又十分狠厉的神情,“你最好让你师父乖乖出山,否则我不介意亲自过去把他绑过来!” 整个天穹大陆最闻名遐迩的“鬼手天医”便是江牧的师父,听说那个怪老头已经一百零八岁了,虽然头发全白,但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若他不说,断谁也猜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听说这个鬼手天医只医有缘人! 不过在江牧听到这句江湖传闻之后,却是冷冷一笑:呸,什么有缘人,还不是看他怪老头的心情? 他高兴,不收一文就能白送你价值万金的草药;若你倒霉碰上他心情不好,就算你把金山银山搬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脾性古怪,性格诡异,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说的就是那个怪老头。 所以,对于是不是能够成功的将人请出山,他心底也没底。 不过,为了让君无邪宽心,江牧在最后又补了一句,“若明日再没消息,我就直接去药王谷找他。” “莫基朗那边怎么样了?”在将夜阑心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君无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一次提起了“莫基朗”的这三个字。 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兄,君无邪从来就不曾提起。 江牧唯一知道的是,君无邪和莫基朗乃是同门师兄弟,而且还是上一任欢喜楼楼主手下最出色的两个徒弟。 欢喜楼,在平民百姓心中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它在天穹大陆的江湖里,却是一个极其神秘且诡异的存在。 谁也不知道欢喜楼的根据地在哪里,谁也没见过欢喜楼的楼主长什么样子,但是它却会对外悬赏征集任务。不管是杀人,还是夺物,亦或者是出谋划策,更甚至于经商做生意,只要你给得起足够的银子,欢喜楼都能帮你摆平。 而欢喜楼在江湖人士的眼底,都是带着几分敬畏的。 虽然江牧不知道君无邪是怎么当上欢喜楼楼主的,但是约莫着这个“莫基朗”一而再再而三的会找爷的麻烦,估计跟当初争夺欢喜楼楼主之位是脱不了干系的。 听欢喜楼下面的那些情报员偶尔说起过一两句,当初夺位失败,莫基朗如丧家之犬一样脱离了欢喜楼。可三个月之后,他却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苍月国的国师。 前两天更是堂而皇之的被皇帝召见,若说那莫基朗不是冲着君无邪来的,谁也不会相信。 墨舞自然是不知道江牧心中的这一番思量,她沉声回道,“从皇宫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呆在行宫没有出来。不过……” 君无邪眉头一蹙,周身瞬间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意。 墨舞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冷的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不过他刚回行宫没多久,书香便去寻了他。” “看来她是笃定我不敢拿她怎么样了?”君无邪白衣翩翩,如同神仙下凡。只是面上那过于阴冷的气息,却与这一身儒雅的装扮有些不太搭。 “爷,您不能动书香。”墨舞想起了上午原本手起刀落便能要了莫基朗一命的君无邪,却在最后关头收了手,心中惴惴,连忙出声劝着。 “放心,我不会杀她。”君无邪面上依旧是让人瞧了如沐春风般的笑靥,“有时候,活着会比死更加难受。” 是夜,右相府,锦绣苑。 明日便是自己与沉鱼郡主约好的比赛,短短几日却没料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日在香颂阁她还是夜家的大小姐,可现在她却已经脱离了夜家。 因为自己昏睡了一天一夜,所以将册封“明珠县主”的仪式也给耽误了。不过领了玉牒,那便代表明日的比赛,自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明日,她夜阑心便会让沉鱼郡主好好知道知道。 当初白花侬受人唆使才会朝着自己放箭,但是真正想对自己下杀手的却是躲在暗处的那一个。 想要她夜阑心的命,就要看看明天沉鱼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自从那日墨舞将那本内功心法交给夜阑心之后,她几乎一空闲下来,便会按照里面的写的运气调理。 短短几日的时间,内力虽然没有什么提升,但是夜阑心发现自己往日的身手似乎正在慢慢恢复。 虽然还不及以前的灵活狠厉,但是也有了七八成。 有了这极其珍贵的七八成,她就有十成的把握能够让沉鱼郡主好好吃点苦头。 “小姐,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去什么香颂阁吗?”馨儿从内厅探出了脑袋。 原本以为自家小姐身体恢复起码得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却没料到才短短一天,她整个人好像换了一个状态,比之前精神好像更好了一些似得。 不知道是长乐王输给小姐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藏在小姐体内的那颗什么宝贝的功劳。 想起那日那奇妙却又诡异的场景,馨儿还心有余悸的朝着夜阑心的腹部那儿瞅了一眼,看能不能瞧出什么猫腻来。 夜阑心许是看透了馨儿的想法,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把,“别看了,你又没跟梵天果歃血为盟,你看不到它的。” “那种奇怪的东西,我才没兴趣呢。”馨儿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我担心的是小姐的身体。” 夜阑心微微沉吟,“那梵天果本就是被人偷盗过来,寄放在我身体里面的。如果他是想救我,就说明他对我中毒的情况很熟悉;如果他是想害我的话,那日君无邪再晚一些出现,我恐怕就真的丧命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夜阑心还没有弄明白那个黑衣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又或者,那个人太了解君无邪,知道自己受伤他一定会出手。最后,他却而借此来破坏两国邦交…… 想到这里,夜阑心不禁一阵头皮发麻:上辈子自己在对付敌人的时候,虽然动过不少脑筋,但是在敌人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的反应几乎都是简单粗暴的――格杀。 如今自己穿越成了夜阑心,却好像跌入了一个泥潭。 越想独善其身,越去挣扎,反而陷得越深,落的越快…… 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别的吗? 现在,自己只需要等江牧将自己所中的毒检查出来,找到解药,那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将梵天果还回去。 这颗梵天果在自己体内是救命的宝贝,同时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在江牧找出解毒方法之前,就当是先借用一番,用完了自然会还的。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夜阑心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这两日或许是内体的多了一些内力,夜阑心总觉得浑身充斥着用不完的力气,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累意。 此刻,因着徐徐而来的晚风,夜阑心美眸一眯,扭头看向馨儿,“要不然,你赔我去竹林那边练练?” 在视野不好的黑夜,感觉就是最强的武器。 馨儿望着乌漆墨黑的竹林,心中发毛,“小姐,你不怕黑吗?” 夜阑心嘴角一扬,怕黑? 上辈子自己最喜欢的就是晚上,寂静的黑夜能够十分巧妙的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这样行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赶紧走!”夜阑心有意要练练馨儿的胆子,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馨儿,便朝着竹林边走了过去。 皎洁的月光仿佛在竹林上面撒了一层莹莹白雾。风吹竹叶摇晃,在地上投出了斑驳的影子。 晚风微扬,带着白日的丝丝余热,暖暖的拂过面颊,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不过,当这些暖风吹上竹叶的时候,却是晃出了一阵“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却是让这静谧幽深的竹林显得有些诡异和恐怖。 馨儿紧紧地跟在夜阑心的身后,迈着小步子来到了平日她常常练习的那块空地之上。 这个时候,右相府所有的下人除了几个守夜的丫鬟,几乎都已经入睡了。即便是还有几个护院,但这片竹林鲜少有人进出,所以也不曾过来巡视。 夜阑心却就是瞧着这份安静,所以才选择晚上过来。 这边她才刚打算开开筋,活动活动手脚,那边竹林里面却是传来了一阵像是女人低泣的声音。 原本精神就高度紧张的馨儿一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顿时就被凝住了。 她冷汗涔涔的走到夜阑心身边,小姐刚才还在拉筋呢,这回也是突然顿住,肯定也是听到什么了。 借着稍亮的月光,馨儿颤抖地扯了扯夜阑心的袖子,压低的声音也开始微微发颤,“小、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若换做从前,夜阑心肯定会嗤之以鼻。 可自己都穿越了,这个世界也许还真的会有什么鬼神之说。 难不成,那竹林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想到这里,夜阑心也是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她扭头看向馨儿,“是不是,有点像女人在哭的声音?” 一听见夜阑心也这么说,馨儿只觉得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股子冷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眼看着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就要冲出喉咙的时候,却冷不丁被夜阑心一把给捂住了嘴。 馨儿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此刻已然是涌上了晶莹的泪水。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夜阑心,那无辜的眼神就像是在控诉:小姐,早说了这么黑不要过来,馨儿我很怕鬼的好不好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却是凝了一双美眸,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她微微压低了嗓音,那清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更加让人毛骨悚然,“馨儿,你听,好像还有别的声音。” 馨儿被捂住了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咦?”馨儿一怔,刚才那听着有些凄厉的低泣声好像断断续续的,到现在却有些急促了。 若再细细的听一听,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喘气的声音。 馨儿小心翼翼的拉开夜阑心的手,压低了嗓音,“小姐,我听说有些人死前是被勒死的,或者上吊死的,变成鬼之后就会像喘不过来气一样。我估计这里面肯定是个吊死的女鬼,我们赶紧走吧,好可怕啊!” 说着说着,馨儿已经带了哭腔。 倒是听着那声音,夜阑心一双美眸微微一沉,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她扭头一把抓住了馨儿的右手,那双清透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仿若一潭幽深而又神秘的湖泊,“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那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吊死鬼――” 见夜阑心胆子大到了这个地步,馨儿急的几乎要哭了。 但是自己的右手又被小姐死死的攥住,怎么也挣脱不了。馨儿只得是捂住自己的嘴巴,希望自己待会儿不会被吓的尖叫,把什么吊死鬼引过来才好! 随着夜阑心和馨儿越走越深,原本好像飘忽在风中,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的低泣似乎也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馨儿此刻已经吓的两腿打颤,再也走不动道了。 她瘫坐在地上,望着还打算往里面凑的夜阑心,无奈的摇头:示意她真的没办法了。 只见夜阑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少了平素的几分冷情,却是多了一丝灵动。一时间看的馨儿傻了眼,都忘记了害怕,只顾痴痴的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 夜阑心寻了一处比较隐蔽的荆棘团,半拖半拉地将馨儿带到了后面躲了起来。 她扭头看了一眼馨儿,用极低的声音道,“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你都别出声。” 馨儿眼睛一眨就要流眼泪,这个小姐太过分了吧,自己喜欢看吊死鬼就算了,还非逼着别人看。 见馨儿满脸害怕的样子,夜阑心忍不住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去拨眼前的荆棘团,“相信我,那里肯定不是吊死鬼,说不定是个大色鬼哦!” “小姐!”馨儿差点就被这话给逗得破涕为笑,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 可就在馨儿抱怨的这一刹那,夜阑心也是伸手便将挡住他们视野的那一团荆棘给扒拉开了一道小口,恰好能够容纳她们两个从里面往外面看过去的缝隙。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模糊不清的声音在除去了阻隔之后,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夜阑心和馨儿两个人的耳朵。 一道道娇媚的低吟清晰的传了出来,带着几分蚀骨的媚意。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半跪在地上,上半身亦是身段娇柔地俯卧在面前的大石之上。方才那低泣便是她发出来的,不过却不是痛苦,显然是太过于愉悦而抑制不住的泣声。 而在那女人身后,一个男人正用力的掐着女人的纤腰,大刀阔斧,横冲直撞。 刚才夜阑心和馨儿听到的喘息声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这个男人发出来的愉悦低吼…… 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声音和气息来分辨,就能知道一个人当时的情绪。就冲着刚才那低泣,她就猜到绝对不是什么鬼神。 不过有人竟然敢在右相府的后院行如此龌龊恶心的事情,倒是十分出乎她意料之外。 倒是馨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一时间又羞又气,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一男一女背对着她们,正办事到了兴头之上,男人畅意地仰起了头,借着那白色的月光,夜阑心竟然是想那人的长相给看了个清楚。 夜阑心瞳孔微微一缩,怎么会是他? 第八十章 真假夫人 “小、小姐,你认识那个男人?”馨儿见夜阑心面色有异,压下心中嫌恶,好奇的询问。 夜阑心一双秀眉微微一蹙,若是没有金銮殿上那一次碰面,她或许还不认识那个男人…… 而此刻半跪在女人身后大刀阔斧的驰骋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左相的侄儿――白举。 白举已经有了妻室,听说个什么将军的女儿。 他怎么会半夜三更的跑到右相府后面的竹林里面来跟人做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夜阑心冰冷的眸子透出一抹冷意,她想要将与男人苟合的那个女人的样貌看个清楚,却不料白举却是将那女人的侧面整个儿的遮挡去了。 甭说真容,站在夜阑心这个角度,就算是女人的身形也是根本看不清楚。 那两个人激战正酣,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后竟然还有人正在偷窥春宫。 白举喘着粗气,张嘴便朝着女人光洁的肩头咬了下去,“你家那个老头子可是满足不了你?近几日叫我可叫的勤!” 那女人低呼一声,唇间更是荡漾出一抹春色。她低哼了两声,娇媚的回道,“哼,我看分明就是你家那只母老虎不让你上床吧?否则怎么我一唤你便能跑出来,也不怕她发现?” “哈哈,”白举满不在乎的笑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我今个儿再加把劲,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跟我顶嘴!” 说着这话,白举身上的力道又是加上了几分,身前的女人虽然牙尖嘴利,可在这床底之间却是热情大方的很。每每都让他酣畅淋漓,好不快活。 身后白举愈发激烈的动作,让女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不过她却没有忘记今日唤他过来的目的,紧紧地掐住掌心,将自己从身体上的快感剥离开去。她娇柔的喘着气,“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拉他一把。他如今这般落魄,连带着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你忍心瞧着我一出门就被人翻白眼,指指点点的吗?” 白举一听到这话,原本满是畅快的脸上陡然阴沉了下来。 他竟然是一把揪住了女人的头发,往后一扯。 这一刻,女人那张脸突然迎向的夜阑心这边,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之下,五官分明,那张容貌瑰丽的脸赫然出现在夜阑心的视线之中。 馨儿一把捂住嘴巴,“那个不是……” 夜阑心也跟着沉了一张脸,那眉眼,那脸型,竟然跟二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在这朦胧的夜色之中,五官却并不如白日那般分明。 而且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声音应该是掩藏不了吧?这声音分明就不是二夫人的。 二夫人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而且她从来最是宝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 就在她们错愕不已的时候,白举却是开了口,“怎么,你不会是真的爱上夜重华那个糟老头子了吧?” “别胡说!”女人面色一白,连忙辩解道,“夜重华心里只有那个贱人,我才不会自讨苦吃。” 没错,就算自己对夜重华再好,再怎么委曲求全,可那个糟老头子心里却只有以芙那个贱人。 “你知道就好!”白举面上神情松了松,“那个夜阑心倒是命大,几次三番都整不死她。” 女人享受着白举带了愉悦,面上浮起一抹杀意,“当年我只恨自己一时手软,为何没直接将她弄死。” “放心吧,她坏了主人那么大的事情,如今也不过苟且偷生两日罢了。”白举摆动身躯,发起最后的冲刺,“答应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你当那日在金銮殿上左相为何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夜阑心?不过是我泄露了他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给夜重华,夜重华急着翻身,早晚会去找左相清帐的。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右相府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风光,就让白振刚跟夜重华两个狗咬狗吧!” 女人一听这话,心中又是喜又是怒。 喜的是,夜重华翻身,自己就不用受那些女人的白眼; 怒的是,没想到在白振刚和夜重华的争斗之中,却是让夜阑心那个小贱人给占去了便宜。 身后男人的撞击越来越快,过度的快意让女人也无暇去思考别的,只能是随着他的动作灵魂都要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馨儿却是蹲麻了腿,刚打算将腿伸直一些,衣裳却不小心被挂开了一道口子。 这响声让正到紧要关头的两个人吓得魂飞魄散,白举一个抽身,将身侧的长刀抽了出来,朝着馨儿这边就冲了过来。 馨儿吓红了眼,正打算拉着夜阑心便要跑,却不料被她一把给按住了。 夜阑心一个倾身,将馨儿压在身下,同时也是捂住了她的嘴巴,轻轻的摇头,示意她别动。 也是在这个时候,衣裳凌乱的白举也是已经冲到了荆棘团的前面,一双鹰眼不复那日在金銮殿上面的轻浮,却是多了几分狠厉的杀意。 夜阑心抿紧了双唇,她能够感受的到白举身上那冰冷的气息。 这个白举,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杀手! 而以前在金銮殿上的种种作为,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而做的戏罢了。 此刻的夜阑心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不知道白举的武功段数,而且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莽撞出击。 眼看着白举手上的那柄剑就要朝着自己刺过来,那边已经整理好衣物的女人却是低喝了一声,“赶紧离开,护院好像过来了!” 白举手上的动作一凝,扭头看过去,果不其然的能够瞧见竹林外面有点点亮光正在晃动。 飞快的将手里的剑收了回去,白举望着女人半露着的酥胸,有些不甘愿的狠抓了一把,这才朝着后院的出口闪了过去。 目送白举离开之后,女人面上的柔媚之态瞬间褪去,上满闪烁着恨意和嫌恶。她慢条斯理的将外衣整理好,朝着那点点亮光轻声道,“那个贱女人怎么样了?” 夜阑心顺着女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那被她称之位护院的竟然是四个十分面生的丫鬟。 领头的那个传粉色长裳的丫鬟低头恭敬的道,“白大人命奴婢四人好生照顾,若死的太奇怪,恐怕奴婢们承担不起。” 女人冷冷一哼,眼底闪过一抹恶毒,“既然白大人舍不得她死,那我就让她常常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好了。” 说完这话,女人才晃着柳腰一步一摇地朝着竹林深处而去,“走,我们去看看她。” 不一会儿,原本还身影绰绰的五个人竟然就这么诡异的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夜阑心此刻心中好似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着那女人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 只可惜,这空旷的竹林里面竟然像是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一般。 馨儿拖着发麻的腿走到夜阑心的身边,轻轻的拉了一把她,“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么晚什么也看不见,万一那个男人又回来怎么办?” 夜阑心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漆黑的竹林深处一眼。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只要找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意外都很有可能迎刃而解。 也许,只要自己再踏出一步,所有的谜底就揭开了。 她可以肯定,刚才那个女人不是二夫人。 二夫人怀孕八个月,不多时就要临盆,就算她再怎么掩饰,也绝对不可能有那个女人那样窈窕的身姿。 难道是大夫人? 能够跟夜重华扯上关系的女人不过两个人,在夜阑心眼底,夜重华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他对以芙夫人却是极致的疼爱。 以芙夫人对夜重华也是心疼有加,按照他们两个的关系,一夫一妻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夜阑心当初也很好奇,二夫人是如何嫁进夜家来的。 如果不是二夫人,也不是以芙夫人,难不成夜重华在夜家还藏着别的女人? “我们回去吧。”夜阑心沉吟了一番,最终还是扭头往锦绣苑走了去,“白天我们再来看看情况,几个大活人没理由突然消失不见,一定是这竹林里面还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机关。” 馨儿见夜阑心终于有要离开的念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心中记挂着竹林里面发生的事情,夜阑心一个晚上睡的都很浅。 这一晚,是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晚上。 她想要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梳理一遍,根据白举的说法,他跟在竹林里面出现的女人恐怕都是在为一个人办事。 自己及其有可能是在某一个不知情的时候,毁了他们所谓的大事,所以才会引发后面那一连串的阴谋都缠上了身。 但是,按照白举的说法,能够把白振刚和夜重华两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那恐怕才是最厉害,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脑中灵光一闪,夜阑心想到了阿九告诉自己她在麒麟山山洞里面所听到的一切:在东陵能够建立如此庞大的关系网,又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掌握在手中……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同一个人在背后操控呢? 翌日一早,天边才刚刚泛起白肚皮,夜阑心便爬了起来:她想从那个神秘女人身上入手,只要将那个女人找出来,说不定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说不定就连自己身上的毒也会有眉目,想到这里,夜阑心哪里还能坐得住? 如今待在右相府,时时刻刻都要被君无邪护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 馨儿昨晚也是被吓得不轻,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这个时候,瞧着夜阑心飞快的起身,她也忍不住轻叹:又来了。 这次,馨儿无论如何也非得将阿九给拉上,三个人一行朝着后院的竹林而去。 白日的竹林依旧静谧,可却不如昨晚上那样的诡异骇人,馨儿心头微微一松,紧跟着夜阑心的步子朝竹林深处走了过去。 “我记得就是这里,我们三个分头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密道什么的。”夜阑心靠着昨晚的记忆找到了那个神秘女人消失的位置。 她朝着四周打量着,看着周围种植着的竹子,总觉得也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馨儿,你有没有觉得这片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夜阑心凝眸望着馨儿。 馨儿睁圆了眼睛,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啊,就跟其他地方的竹子一样。”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阿九学着馨儿仔细观察的动作,“那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一片竹子好像比别的地方要密一点。” 没错! 夜阑心眼前一亮,刚才她所说的不对劲就是这个。 据她所知,这片竹林是由皇家的园林师设计的,每根竹子的密度都有考究。 刚才她走过的时候,竹子约莫是四五步一颗,而这一块迈了两步便有一株。 “你们在这看着。”夜阑心微微半眯了眸子,回忆着墨舞给自己的那本内功心法,将真气聚齐丹田―― 素手一翻,原本贴合在她手腕上的那对玄铁爪像是恢复了活力似得,突然“咔擦”一声脆响,伸出了五爪。 “哇,小姐,铁爪又长出来了!”馨儿惊讶的看着夜阑心手中的铁爪。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勾,看来君无邪那妖孽为自己准备的那套什么内功心法果然还有几分用处! 方才内力一番涌动,让她觉得整个身体也比往常要轻松了几分。 双足轻轻一点,她一个翻身便跃上面前的竹竿。几个快速的攀爬,眨眼功夫,整个人便爬到了顶上。 处于这个位置,脚下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夜阑心发现馨儿她们所在的那片竹林似乎是一个太极圆盘的形状,而处于两极的两株竹子显得尤为粗壮。 “馨儿,往前走二十步,然后左三步。阿九退后二手部,有三步,看看那两颗竹子上有没有什么机关。”夜阑心心中有些急切,因为隐隐中,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告诉自己: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馨儿和阿九顺着夜阑心的指引,分别找到那两颗位于两极的碗口大小的竹子。 夜阑心的目光沉沉的落在那片竹林之上,馨儿和阿九仔仔细细的在竹子上面检查推敲着。 终于在片刻之后,传来了馨儿惊喜的呼声,“小姐,这竹子有一节能懂。” 不一会儿,阿九眼睛一亮,也学着从竹子的根部一路摸了上去。不一会儿夜阑心便听到了阿九大声的呼喊,“小姐,这颗竹子上,也有。” “好,你们试着一起挪动它们。” 馨儿和阿九顺着右手方向轻轻将那一截竹子转了三圈,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让夜阑心瞪圆了双眸。 在那个太极八卦圆盘的正中心,缓缓的打开了一道口子。 夜阑心只觉得胸口瞬间被什么充盈,漆黑的眸子死死的定在那到口子上。 那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吸引人的东西散发出来,让她心跳也微微加速了起来。 夜阑心飞快地从竹子上滑下来,馨儿和阿九也飞快的跟了上去,三个人小心的凑到了那个口子边上。 下面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让馨儿心底发憷,“小姐,我们就这么冒冒然下去,里面会不会有暗器啊?” 说着,馨儿才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阿九。阿九见状也连忙点头道,“是呀小姐,要不然我们先去找长乐王……” 阿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阑心一张俏脸也黑透了。 她抬眼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从怀里摸出银发少女送给自己的那颗夜明珠,“你们到底是君无邪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 馨儿和阿九面色一变,连忙讨好道,“我们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见她们如此有默契,夜阑心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阿九跟我下去,馨儿在外面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们。”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将那夜明珠挂在腰间,一个利落地翻身便跃了下去。 阿九头脑简单,只要跟在夜阑心身边,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此刻也是干脆利落的跳了下去,剩下馨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即便是白日堂堂,馨儿还是觉得这竹林静谧的有些诡异。 不过既然小姐吩咐了,就算是再害怕她也得撑着。 于是,馨儿便拿着阿九留下来的软剑,紧张地站在洞口边上等待着。 原本以为这地洞会十分狭窄潮湿,可直到夜阑心双脚落地之后才发现里面不但十分宽敞,而且空气中还微微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在夜明珠的映照之下,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两人宽的大理石阶梯。 那阶梯盘旋而下,仿佛要延伸到无边的尽头去。 夜阑心看了阿九一眼,两个人迈着极轻的步子朝着深处走了过去。 越往里面,原本扩散出来的香气越发浓郁了起来。 夜阑心微微蹙眉,这个味道…… 心中一沉,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两道丝绢,将其中一块递给了阿九,“遮住口鼻。” 阿九也不多问,只是顺从的将那丝绢系在口鼻之上。 越往里面走,夜阑心眉心蹙的越紧:这香气她很熟悉,就在当初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一日,在麒麟山的山洞里面,嗅到的香气与这个略微有几分相似。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催情之类的熏香,但防一防总是有好处的。 而且,不仅仅是这个香有问题,就连这个地洞的构造也与当初在麒麟山的机关构造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又或者,麒麟山那个山洞不过是那黑衣人的另外一个根据地,而右相府的地下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巢? 夜阑心他们几乎走了快要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只够两个人并肩而立的山洞突然变得无比宽敞了起来。 原本昏暗的地道也因为里面永远亮着的油灯而映照的亮了几分。 这是一间不算宽敞的石屋,里面只有一张十分简陋的石桌,桌面上也是摆着几个茶杯茶壶,就连一丁点儿的生活用品也没有。 怎么回事? 夜阑心记起那日消失在这里的那个神秘女人所说的话,听她的口吻,这石室里面很显然还囚禁着另外一个人。 可现在出现在面前的石屋却是空空如也,目光所到之处空空荡荡,几乎瞧不出任何动静来。 夜阑心眉头微微一蹙,目光沉沉的落在桌面上几个茶杯茶壶之上:难不成她们在故技重施? 一个入口她们就设计的如此复杂,那么这石屋里面有什么更加诡异的机关,也不出所料。 夜阑心走到石桌前面,伸手就要去拿那茶壶,却不料那茶壶好像是在桌面上生根发芽了似得,不管她费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难道……”夜阑心微微倾身,将那茶壶朝着右边轻轻一转―― “轰隆隆――”一道沉闷的声响从身后陡然炸开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阿九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她挥起拳头转身就要朝着打过去。 只不过当她们转过身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幕,却是让阿九的动作陡然僵在了原地。 身后的一块巨型石板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石门一开,一间布置的十分精致的房间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说精致,那是跟外面这间简陋的小厅相比的。 瞧着这房间的装饰,能够确定应该是一个女人居住的地方。 只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房间,这里却少了一样女人都有的东西…… 夜阑心蹙眉朝这间小屋的四周看了过去,石屋的墙壁之上,密密麻麻的挂着许多女人的画像。 有翘首静立,有翩然起舞,有低首抚琴,也有凭栏而立。 每一张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能够想象当初执笔作画的人对画里那人儿的迷恋。 各种各样的衣裳,各种各样的动作,各种各样的神态,可是从身影上来看,却是同一个女人。 只不过有些诡异的是…… 画里面的女人,她的面部要么是被人挖空了,要么就被人用黑墨给涂抹盖住了。 所有的画像,没有一个能够逃过这种对待。 看到这一幕,就连平素很少有情绪波动的阿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是谁这么恨画里的女人啊,竟然这样对待她!” 夜阑心重新将这间不算宽敞的小屋打量了一番,“阿九你看,这里有胭脂水粉,有珠宝粉钗,有豆蔻凝脂,却没有镜子。作为一个那么爱美的女人,房间里面竟然不放镜子,要么就是毁容了,要么就是――” 刚才有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面一闪而过,夜阑心想再去抓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了。 昨日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毁容,又或者,她确实是毁容了,而她的那张面皮――是假的? 夜阑心似乎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到了:如果说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在这个天穹大陆上发生,那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用传说中的易容术,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既然有一间石屋,那么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石屋,我们赶紧找找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暗格。”夜阑心这个时候只想赶紧弄清楚这里面的秘密,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她已经受够了。 这些人真当她夜阑心是软面团,可以随便任人揉捏吗? 这一次,要是能够揪出幕后黑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夜阑心一定要将自己所受的痛苦千万倍的还回去。 从她们两个进来之后到现在,约莫已经过了一刻钟有余。原本行动利索的夜阑心和阿九渐渐的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就连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夜阑心,这里面燃着油灯,而且又突然多了两个人,恐怕是这地洞里面的氧气已经快要耗尽了。 想到自己还没有找到什么别的暗格,夜阑心心中暗暗有些不甘。 就在她打算再勉强撑一会儿的时候,阶梯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阵缓慢且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夜阑心浑身的戾气一收,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第一章 射箭比赛 腹黑阑心 1、 下一秒,馨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姐――阿九――你们在哪啊?” 原本全身都绷紧的夜阑心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倏地一松。 罢了,既然自己已经发现了这暗道,改日做好充分的准备再来也不迟。 想到这里,夜阑心一咬牙便朝着外面走了去。 馨儿身上没有照明的器具,这会儿正摸索着沿着墙壁慢慢朝里面走。 冷不丁一道亮光传过来,馨儿便瞧见夜阑心和阿九正稳步的往这边而来。 “小姐,你没事吧?”馨儿担心的问。 “我们没事,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么?怎么跑出来了?”夜阑心越往外面走,越清晰的感觉到逐渐恢复正常的呼吸。 自己只不过在那地道里面待了一刻钟,便呼吸困难。如果那个石屋里面真的有人住,岂不是…… 夜阑心这边还在思考着,那边馨儿便接了话茬道,“小姐,我们在这边待的时间太久了,刚才香颂阁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他们刚才还在说,若是小姐一刻钟之内没有赶到,那就算认输了。” 刚才听到前院的丫鬟传达的这话,馨儿便也顾不上害怕了,直接摸黑走了进来。 夜阑心淡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玄铁龙凤镯子,嘴角勾起一抹怡然自得的笑容来,“开什么玩笑,我夜阑心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那现在怎么办?从这里到香颂阁,一刻钟肯定是不够的呀!”馨儿紧紧跟在夜阑心的身后,对于自家小姐的本事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但是路程摆在那里,除非小姐长了翅膀,不然根本没办法及时赶过去,因为小姐根本就不会骑马! “从这里到香颂阁骑马要多久?”说话间,夜阑心已经钻出了地道。 身后的阿九刚刚爬出来,那厚重的石板就这么重重的落了下去,严丝合缝的盖了起来,根本就瞧不出任何痕迹。 “骑马的话,应该不要一刻钟。但是……”馨儿说着面上就露出不赞同,“小姐,你根本就不会骑马啊,你该不会……” 夜阑心扭过头去,瞧了馨儿一眼,面上是飞扬着的自信与张狂,“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呢?想要我夜阑心不战而降,做她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眼看着夜阑心头也不回地朝着相府后院的马厩而去,馨儿即是无奈又是担心的追了上去。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夜阑心一行人刚刚离开地道时候,那一间小卧室的隔壁竟然是传来了几声微弱的石块击打之声。 那声音虽小,但是在那稍嫌空旷的地道里面,却引发了一阵诡异又空灵的回音。 若是夜阑心再晚两步走出去,就会发现…… 【香颂阁】 平素的香颂阁就是景阳的达官贵胄频繁出没的地方,今日更是热闹十分。 基于上次夜阑心和白花侬闹出了那么大的事件,所以这次她跟沉鱼郡主的比试地点是定在了香颂阁后面的跑马场。 围栏将跑马场与外界隔绝了起来,只允许香颂阁的常客进出。 所以,这一次的比试,注定将成为贵族的少爷小姐们往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个比赛刚刚定下来的时候,众人是一头倒的偏向了沉鱼郡主。谁不知道沉鱼郡主与胡国的沁月公主交好,所以骑马射箭这些,压根儿就不在话下。 而夜阑心那种出了门就只会横冲直撞的人,除了挥鞭子打人,从来就不知道她还会射箭。 这一次,她不是送上门来找羞辱的吗? 在那些达官贵胄的少爷们里面,有心人更是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在外围设下了赌局,赌到底是夜阑心会赢,还是沉鱼郡主会赢。 从夜阑心再晋王府庆功宴会上光芒初现,到前两日被册封为明珠县主,那些押注的人从一开始的一头倒向沉鱼郡主,也开始纷纷的转移阵地朝着夜阑心下注了。 只不过,在往年的桃花宴里面,沉鱼郡主都是在射箭比赛中拔得头筹; 这次,即便是夜阑心侥幸召唤出火龙神,得了一个明珠县主的封号,那也不代表她就能干脆利落的赢下沉鱼郡主。更何况,当日众人可是亲眼瞧见,凤太子打算助沉鱼郡主一臂之力呢! 凤太子对上病王长乐,简直就是百分百的胜算; 沉鱼郡主对上夜阑心,也是大过于一半的胜算。 这么一番计算下来,夜阑心的赔率由最初跟沉鱼郡主一样的一赔三,瞬间涨到了一赔十。 只要夜阑心赢了,那些在她身上下注的人便能赚到十倍的银子。 不过,这些银子翻十倍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而此刻的香颂阁里面,大部分有头有脸的景阳贵族都出现了。琼华公主作为主持,凤惜朝和君无邪作为两个参赛者的助手,自然是要来的。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最为打眼的要属坐在贵宾席上面的两男两女了。 他们分别是胡国的太子斐尔、沁月公主,还有面色苍白似乎大病了一场的定苍和面上还挂着薄纱的夜倾心。 定苍那日在庆功宴会上面跟夜倾心求亲,所以这次他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倒是斐尔和沁月的出现,让大伙儿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夜阑心那日让这位胡国太子出了那么大的丑,今日他们两兄妹恐怕是来看她怎么丢人现眼的吧? 听说这次比赛,输了的人要从香颂阁跪着爬回府去。 这个定苍该不会是打算对夜阑心落井下石吧? 只是面对景阳这些少爷小姐们有些诡异的目光,斐尔却像是已经将那日的事情完全给忘记了似得,脸上丝毫不起波澜。 就连坐在一旁的沁月公主仿佛也没将注意力放在好闺蜜――沉鱼郡主身上,而是一双杏眼不时的朝着长乐王君无邪的身上梭,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都说草原儿女生性豪迈、热情大胆,如今一看,倒是有几分真。 明眼人只要一眼,就能瞧出那个沁月公主是对长乐王有意思的。 “夜阑心到现在还不出现,该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沁月热辣的目光灼灼的看向君无邪,声音也扬了起来。 从一进门开始,君无邪就没有拿正眼看过自己。就算是自己故意走过去打招呼,他也是目不斜视,仿佛世界上任何东西也入不得他的眼似得。 此刻即便是自己提起夜阑心的名字,君无邪依旧悠闲的品着手中上好的佳酿,连眸子都未曾动一下。 一股挫败感蜂拥而至,让沁月倏地握紧了双手,眼底尽是不甘。 倒是沉鱼郡主嘴角微微一扬,“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不到一刻钟,若是夜阑心――哦,不对,是明珠县主还没有出现的话,她恐怕就要跪着从香颂阁一路爬回右相府了。啧啧,明珠县主身子骨娇弱,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份罪,沉鱼倒是有些不忍心呢!” 沉鱼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俏眼甜甜的往凤惜朝身上腻。 凤惜朝此刻与长乐王并肩坐着,那淡褐色的眸子里面似乎涌起了阴霾。 他突然抬眼,一道锐利的眼刀便直直地朝着沉鱼射了过去。 这眼神太过于犀利,让沉鱼心中一惊,原本想好要奚落夜阑心的语句哽在喉咙,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凤惜朝从一开始明明就是向着自己的,他教自己射箭,教自己窍门,就是为了让自己赢。可什么,却听不得自己说夜阑心半句不好? 心中有不解,但是更多的却是对夜阑心的憎恶:这个贱女人凭什么勾引了长乐王之后,还要勾引凤惜朝? 当初那一道暗箭没射死她,算她走运,这次自己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跪着爬回去不过是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好戏等着她! “当初我还以为明珠县主就是山洞里面那位女英雄,不过既然东陵国主查不出来,那就说明那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满心的嫉妒让沁月的嘴里不由自主的吐出恶毒的话语来,她扭头看了一眼案台上已经快要烧尽的那一炷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琼华公主,这柱香马上就要烧尽了。”沁月扭头看向坐在裁判位置上的琼华公主,轻蔑的道,“我看我们没有必要继续等下去了。我原本以为能够制服火龙神的明珠县主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现在只能说我高看她了。” 琼华微微蹙眉,她扭头看向了君无邪,想要从他面上瞧出一些什么来。 却不料君无邪从一开始就专心的品酒喝茶,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人。 犹疑之间,琼华终于还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看向了一身轻装的沉鱼郡主,“既然过了约定的时辰夜阑心还没有出现,那就代表她弃权了。弃权的参赛者就如同不战而败,我现在宣布这一次的射箭比赛……” 而就在这个时候,围场外面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若细细的听去,甚至还带着几声杂乱的惊呼。 琼华这个时候也忘了说话,顺着众人的目光朝着大门口望了过去。 只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之后,一匹黑色的家马踏着小碎步便走了进来。而坐在马背上的灰头土脸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场射箭比赛的另一个主角――夜阑心! 此刻她正艰难地揪着马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才有空朝着坐在贵宾席位上的人打招呼,“哎呀,原来大家都在啊?” 说完这话,她还斜睨了一眼案台上的那柱香,正好儿在这个时候最后一点香灰落下,一炷香燃尽。 她夸张的吁了一口气,有些脚软地从马背上滑下来。 那样子看在众人眼里是别样的滑稽,有些素来就看轻她的人更是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没想到堂堂右相府的大小姐,哦不对,应该说是明珠县主竟然连马都不会骑,这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那又如何,我记得今天是比射箭,可不是比骑马。”夜阑心没好气的理了理衣服,文官家里果然是没有好马的。 这匹老马跑的慢就算了,而且脾气还不小。她刚骑上去,老马就开始百般不愿意,拧头甩尾的,恨不得把她给扔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香颂阁,她已经是被弄的灰头土脸,衣裳也有些凌乱了。 夜阑心面露凶光地狠踹了一脚马屁股,嘴里骂道,“还好没迟到,要是害的我要跪着爬回去,看我不宰了你炖汤。” 这个夜阑心在众人的眼里从来就是蛮不讲理的主儿,如今对待一只畜生也能说出这番话,看在众人的眼底更是情理之中。只有她这种脑残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沉鱼郡主冷眼看着夜阑心,眼中的轻蔑更是毫不掩饰:当初晋王府的庆功宴她没有出席,听到别人将夜阑心传的神乎其神,她都有些心虚了。难不成平日夜阑心傻大姐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现在一瞧,夜阑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除了能够拿畜生出两口气还能做什么? 那日庆功宴上的事情,恐怕是那些人故意夸大其词了吧? 琼华皱眉看着夜阑心,若说她迟到,却是在那柱香刚好烧完的时候进了门;若说她没迟到,刚刚自己明明已经宣布了她弃权…… “不是说要比赛吗?”夜阑心大喇喇地走了过来,已经自顾自地去选弓箭了。 琼华有些为难的看向沉鱼,“你看……” 沉鱼郡主看见夜阑心竟然连自己准备的的弓箭都没有就急不可耐地要开始,心中冷笑,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既然明珠县主来了,咱们就正式开始吧!” 见沉鱼郡主如此不计较,众人不由朝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倒是这个时候也不懂得言谢的夜阑心让大伙儿对她又看轻了几分,就那草包样子,输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倒是君无邪这个时候,一双眸子在看到夜阑心的时候,亮了起来。 他轻轻一揽大红色的长袍,妖冶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小阑阑,用这个吧。” 夜阑心面上一凝,却还是笑盈盈地抬起了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把做工极佳,且十分轻巧的长弓,光是看上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 夜阑心知道君无邪在担心什么,她也不推辞,顺势将那柄长弓接了过来。 那长弓做工上乘,而且夜阑心握上去,只觉得不管是大小还是长短都是根据自己的手臂和指距而设计的。 她面上微愕,再看向君无邪的时候,那张原本满是散漫的脸上笑容也格外温暖了起来。 她从来就不知道,一个男人也能细心到如此地步,就连这个都替自己计算好了。 四目相对,波光流转,看在外人的眼底却是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沁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头有一柄尖刀正在缓缓的割着自己的肉。 斐尔淡淡的扫了阿妹一眼,看向夜阑心的眼中也有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你当初既然提出要与她共事一夫,那么往后这种场景便是你时常要面对的。如果受不了,趁着你们还未成亲,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斐尔的话说的风轻云淡,却如同一桶凉水兜头从沁月脑门上泼下去。 用十座城池来换半个相公,而这半个相公可能往后正眼都不会看自己阿妹一眼,这种凄苦,斐尔单单是想一想就觉得憋屈。 身为草原雄鹰,输了自己可以认,就像当初在庆功宴会上那样被夜阑心打败,输了就是输了。 今日他依旧可以堂堂地坐在这里,看夜阑心待会儿如何被人打败。 但,若阿妹嫁给了君无邪,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嫁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男人,受那样的委屈,斐尔真的担心阿妹会受不了。 谁知道,沁月从小性子就十分倔强,她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过手。如今斐尔的一番话,竟然让她倏地冷静了下来。 沁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敛去了面上的嫉恨,强做出宽容大度的样子来,“既然我说我愿意与夜阑心共事一夫,那我就一定能做到。” 斐尔听了这话,暗自摇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而那边,夜阑心已经开始熟悉手中的弓箭了。 望着她稍嫌生涩的动作,君无邪甚至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刚才瞧她下马的姿势就知道她不太会骑马,而且瞧她以往的身法,还有那些轰天雷,都是新奇诡异的东西。 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或者说她已经跟这个世界脱节了。 因为在东陵,但凡是有些身份的家族小姐,从小不但会教女红,骑马射箭也会涉足一些。 所以专为这些贵族小姐们准备的桃花宴也设立了骑马射箭等项目。 “小阑阑,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君无邪微微蹙眉。 夜阑心凝神,似乎是认真的想了想,才道,“准确的来说,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 君无邪有些无奈的扶额,墨舞不是说她这些日子有在练习吗? 敢情这位小祖宗压根儿就把射箭比赛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作为你的助手,我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有些替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 望着一脸无奈的君无邪,夜阑心眉角一挑,不甘示弱的道,“如果你害怕,可以随时要求换人。” 顿了顿,她一双美眸朝着沉鱼郡主那边扫了过去,君无邪扭过头去,果然瞧见凤惜朝正亮着一双褐眸朝这边望了过来,“我想有人应该很乐意接替你的位置。” 虽然夜阑心对凤惜朝真心无感,但是她却在无意之中捏住了君无邪的软肋。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抬出凤惜朝那尊大佛,傲娇的君无邪总是能死死的被自己拿捏住。 果不其然的,还不等夜阑心的话落音,君无邪一个侧身便将他们两个人的目光间隔开去。脸上的散漫轻浮褪去,他一本正经的道,“不过既然是未来王妃的邀请,我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骑马她确实不会,也没有必要掩饰。但是他们恐怕不知道,上辈子她枪法如神,作为基础的训练就是射箭。 三年里,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她从未落下过。 用整整三年来锻炼专注力,她才终于摸到了枪。 即便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弓箭,夜阑心也绝对不会将那种专注力给忘记。就好像现在,只要一摸到弓箭,当初三年的练习仿佛在一瞬间回复了。 “怎么个比法,你来提,免得大伙儿说我欺负你。”沉鱼轻蔑的看着夜阑心,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底。 夜阑心素来低调,也不介意旁人将自己看轻。她朝着沉鱼清淡一笑,“既然沉鱼郡主大度,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扭头看向凤惜朝和君无邪,“既然是我们的助手,那今天我们就来玩个最简单的游戏。让他们头顶东西,在千步之外站立――” 夜阑心的话还没有说完,沉鱼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当夜阑心能够想出什么不得了的办法来,也不过是老一套。 让人头顶东西,自己就算是蒙上眼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玩烂了。 围观的人也是面上露出一副可笑的表情:这种把戏,大伙儿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玩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果然,这个夜阑心脑袋里面装的是浆糊吧? 夜阑心面上露出浅笑,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们的助手得互换,而且――” 说着这话,夜阑心看似漫不经心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琼华公主面前的案台之上。 案台上摆放着的极其精致的水果,最打眼的莫过于番外进贡过来的樱桃,晶莹剔透,酸酸甜甜,最是讨这些贵族小姐们的喜。 夜阑心上前随手摘了两颗下来,轻轻晃了晃,“就让他们顶这个吧。”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个夜阑心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一个是东陵国最受宠的长乐王,一个是南鸢天穹三大公子之一的惜朝公子,竟然让他们顶着小樱桃当靶子? 沉鱼郡主也是傻了眼,她以为夜阑心最多让君无邪和凤惜朝做个见证,却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真敢让他们当靶子? 而且,让自己把箭对着皇上最宠爱的长乐王?这一箭不用射出去,就够自己受的了! 夜阑心这个女人太阴险了! “夜阑心,你别玩得过火了!”琼华公主此刻也不满的站了起来:三皇兄本来身子就弱,沉鱼有多大本事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绝对不允许别人用箭指着三皇兄,更别提头顶樱桃当活靶子!“要是三皇兄受了伤、受了惊吓,就算你是我未来的皇嫂,我也不会放过你!” 倒是夜阑心面上露出毫不在意的神情来,她扭头看向君无邪和凤惜朝:就这两个人,整个东陵想要凭空伤了他们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 心中腹诽,她面上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不知道两位对我的提议有什么意见?” “没有!”君无邪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开口。 凤惜朝皱眉看了君无邪一眼之后,淡褐色的眸子也是沉了下去,“既然长乐王都没意见,我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听着这话,夜阑心才笑眯眯的转过头去,看向琼华,“你看,我没逼他们。” “三皇兄!”琼华不悦的开口,语气里有三分担忧,七分撒娇。 倒是君无邪笑着摇头,目光转过去,沉沉的落在沉鱼的身上,语气却是诡异的风轻云淡,“放心吧,我相信沉鱼郡主的箭法。” 这沉沉的一眼,看似无意为之,落在沉鱼郡主的眼底却让她莫名倍感压力。 方才长乐王那一眼分明就是警告,他可是皇上最疼爱的王爷,就算今日自己没伤到他。日后若是有人抬出这桩事,说自己箭指王爷,那也够自己受的! 夜阑心,你这个女人简直太恶毒了! 第二章 扮猪吃虎 送你归西 香颂阁的跑马场正上演着一场好戏,在观景台五百步之外,一红一紫两个身影远远矗立着。(.好看的小说) 一个是君无邪,一个便是凤惜朝。 而站在观景台上的夜阑心面上挂着散漫纨绔,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蹙着眉头的沉鱼郡主,“郡主,你很紧张吗?” 沉鱼郡主差点没被夜阑心一句话给呛死,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隐约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已经开始冒汗。 若换成别人,要射中那颗樱桃她还有七八分的把握。 可现在那个活靶子换成了君无邪,就光凭着这份心理压力也足够让她双手打颤了。 射中了,就有可能背上羞辱当朝王爷的罪名; 可要是没射中,就得跪着从这里爬回去。 想到这两点,沉鱼郡主不光觉得手心冒汗,就连脑袋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不过面上,她依旧还得强撑着。 没好气的朝着夜阑心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她又紧了紧手中的长弓,“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别在这里虚张声势,我不会输给你的。” 夜阑心挑眉,不置可否。心中却在冷笑:明明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了,还说别人虚张声势。 心中一番腹诽之后,夜阑心面上却还是挂着坦然的笑意,“刚才沉鱼郡主让我来定规矩,那现在我就让你先射。” 沉鱼狐疑的看了夜阑心一眼,见她握弓箭的手势有些奇怪。此刻她面上的坦然,看在自己眼底也是强装镇定。 这个夜阑心不过是个草包,自己这次绝对不能输! 想到这里,沉鱼郡主缓缓的吁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既然明珠县主开口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缓缓的将长弓拉起来,沉鱼郡主尽量不去看君无邪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 只是手中微颤的动作,却还是泄露了她现在的紧张。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坐在主位上的沁月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走到了沉鱼郡主的身边,轻轻的将她的长弓顿了顿,复才轻声道,“郡主可还记得那日凤太子教你射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沉鱼郡主一怔,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双杏眼缓缓的闭上,心中也是在自我催眠:只要忘了那个活靶子是君无邪,凭借自己的技术,一定能够圆满的完成这项任务。 在她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涣散的眼神突然集中了起来。 此刻,她眼中仿佛只有君无邪头顶上举着的瓷盘里的樱桃。 长弓缓缓的被拉成了一个满圆,沉鱼神情专注,右手稳稳的开弓,在最后的一瞬间,轻轻一放。 只听见“嗖”的一声,那利箭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飞快的射了出去。 竟然是准确无误的穿过君无邪头顶的樱桃,然后以十分的力道没入他们身后的树干之上。 观景台上的人群突然一阵诡异,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好箭法”,紧接着围观的那些王孙公子也是开始鼓起掌来。 “沉鱼郡主好箭法!” “真是好厉害呀!” 就连稳坐钓鱼台的沁月公主亦是激动的喝了一声,“好!” 沉鱼郡主此刻更是如同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昂首挺胸地接受着众人的赞美。一双杏眼斜睨着夜阑心,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客套,“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接下来还得看明珠县主的!” 众人点头笑笑,显然连一句敷衍的奉承话都不愿意跟夜阑心说。 夜阑心却也不恼,竟然瞪圆了双眸,朝着沉鱼郡主比出大拇指,“沉鱼郡主果然好箭法。” 沉鱼许是被人夸的昏了头,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你知道我箭法好便罢了,若你现在放弃比赛,跟我求饶,说不定我会让你少跪几步。” 沉鱼的话音一落,人群里面顿时炸开一阵狂肆的笑声。 夜阑心却只是笑着道,“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一定的,说不准待会儿我错有错着,赢了沉鱼郡主呢?所以求饶这种话,郡主现在说还嫌有些早了。” 沉鱼冷笑着看着夜阑心:都这个时候,这个小贱人还在嘴硬。 自己已经先一步射中君无邪的樱桃,完全已经是胜券在握。她倒想看看,这个夜阑心怎么个错有错着法! “那本郡主就拭目以待。”沉鱼冷哼着,转身便走到了沁月公主身边坐下了。 沁月面上虽然说要与夜阑心和平共处,可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潜移默化之中,她是希望夜阑心被沉鱼打的一败涂地,抬不起头来的。 也许,夜阑心出了丑,君无邪会对她有所改观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沁月更是向沉鱼投去了一抹赞许的目光。 而此刻沉鱼就宛如被众星拱月,整个人也是开始轻飘飘起来。 她端坐在沁月公主身边,一双眸子定定的朝着凤惜朝看了过去。那一抹紫色在她心中已经生了根,发了芽,这一次自己没有辜负他的期盼,相信这一次他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沉鱼抱着这样的念头,却不知道此刻的凤惜朝和身边的君无邪两个人正暗自较着劲。 君无邪望着连一个瓷盘都要端的雍容华贵的凤惜朝,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看来那个沉鱼郡主被你训练的不错呀。” 凤惜朝褐眸淡淡一抬,再次落在夜阑心的身上,“所以这一次,她夜阑心注定会输。” “你就这么确定她一定会输?”君无邪一双凤目微扬,脸上挂着玩味儿。 凤惜朝定定的看着正在准备的夜阑心,片刻的沉吟之后,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浅笑,“我会让她明白一个道理,跟着没用的人,永远都是输家。不过有我在,她即便是输了,我也不会让她从这里跪着爬回右相府。” 君无邪漂亮的凤目里面划过一抹杀意,不过片刻之后面上又是浮起平素那雅痞的笑容来,“哎呀,看来这次凤太子费了不少功夫呢!” 凤惜朝眯了眯眼,也不去看君无邪,只是道,“天下的事,只要你能够筹谋,就没有什么会得不到。不光是这万里江山,就连绝代佳人也是一样。” 君无邪嘴角一勾,唇边瞬间绽开一朵绚烂过百花的笑容,“是么,既然凤太子如此确定,那么我就拭目以待吧。” 转身后退了几步,君无邪心中暗暗摇头: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何夜阑心会说她与这个凤惜朝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了。 这个凤惜朝算起来,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不过遇到夜阑心,他注定是要栽大跟头的。 此时的夜阑心已经立在看台,将手上的长弓给拉满了。 跟沉鱼比射箭这种小孩子闹的玩意儿她没有兴趣,今天她之所以非要跟沉鱼来玩这一场,那是有原因的。 她夜阑心素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哪一天有人得罪了她,她也会是千百倍的讨回来。 上次在香颂阁不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吗? 原本面上的轻浮表情散去,夜阑心一双美眸里面射出寸寸寒光,而手中的利箭从最开始直指凤惜朝头顶上的樱桃,到现在慢慢下滑―― 最后定在凤惜朝的绣着蟒纹的左胸口之上,利箭穿胸,说不定能够一击毙命哦! “凤太子,那阑心就开始了哦!”夜阑心朝着凤惜朝甜甜地打招呼,原本拉着箭弦的右手轻轻一松。 “嗖――”一道利箭破空的声音在空中炸开。 眼看着那柄利箭射了出去,原本还一脸淡然的凤惜朝在看到那箭尖的朝向之后,一双凤目陡然一暗。 不过仅仅是片刻的惊诧,凤惜朝握住瓷盘的手紧了紧,身子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只是那双淡褐色的眸子再看向夜阑心的时候,却盈上了一抹失望,甚至还得一丝心痛。 许是这过于外露的神情让原本目光还黏在他身上的沉鱼陡然发现了不对劲,她双目一凝,面上血色瞬间褪尽。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抓起还没放下的长弓,一个箭步冲下了观景台。 还未等她站定,后肩上的利箭就已经射了出去。 众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是夜阑心在比赛吗?怎么沉鱼郡主也出手了? “天呐,夜阑心那一箭好像射偏了!”不知道谁突然叫出了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夜阑心原本该射向头顶的那一箭竟然朝着凤惜朝的心口处而去。 这一箭若是中了,恐怕传说中的惜朝公子就要当场毙命了吧! 眼看着夜阑心那柄利箭就要射进凤惜朝胸口的时候,沁月射出的那一柄利箭却是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在最后一瞬间将夜阑心的那柄箭个挡了下来。 那支箭转了一个方向,竟然是朝着凤惜朝头顶方向射了过去。 就这样,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夜阑心射出去的那支箭穿过凤惜朝头顶的樱桃,最后射进他们身后树上。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那支箭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竟然直直地将沉鱼郡主那支箭劈成了两断。 “嗖!” 一声轻弹,夜阑心的箭没入树干半寸,而沉鱼郡主那一箭却是被拦腰斩断,只剩下小半截露在树干外面。 那支由长乐王府特制的白羽长箭,还因为刚才的碰撞而轻颤着,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一幕惊险的场景。 那些王孙贵胄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夜阑心的那支箭也射中了樱桃,而且还将沉鱼郡主的那支箭给折断了。 这……算不算是夜阑心赢了? 本来夜阑心是要输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沉鱼郡主将赢的机会亲手让给了她! 这,应该是个意外吧? 如果,这一切都是夜阑心算计好了的,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夜阑心却像是捡了大便宜一眼,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沉鱼郡主,“哎呀,郡主,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算我赢呀?我刚才说什么来着,错有错着,没错吧?” 这边夜阑心还在说个不停,那边沉鱼已经是气疯了。 她一把扔掉手中的长弓,不敢置信地朝着凤惜朝那边跑了过去,嘴里也是凄厉的喊着,“不可能,怎么可能?” 夜阑心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长弓,脸上浮夸的表情掩去,剩下了一脸的冷意。 她也迈开了步子,朝着沉鱼郡主那边跟了过去。 沉鱼疯了一般扑到那颗树上,慌张地查看着。 她发现两支箭上面并没有被人动手脚,将她的箭折断的的确是夜阑心的箭。 怎么可能? 眼中突然一沉,沉鱼扭头望向缓缓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夜阑心,目露凶光,“夜阑心,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个贱人算计我!” 此刻众人远远的只能看到夜阑心那一抹清丽的背影,却看不到她逐渐沉下去的丽颜。 褪去了之前伪装的纨绔不化,此刻的夜阑心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极寒的气息,就连眼神也是如同地狱阎罗一般的阴鸷,“是我算计郡主,还是郡主太蠢了,连这么点小伎俩也躲不开?” 见夜阑心突然变了脸,沉鱼心中一惊:“你、你刚才都是装的?”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扬,“对付郡主这种智商的,根本就不需要太多功夫。我是不是装傻充愣就不劳郡主费心了,郡主现在改担心的应该是待会儿要怎么从香颂阁跪着一路爬回去才对吧?” 一听到这话,沉鱼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 没错,自己的箭断了,但是夜阑心的箭还是完整无缺的! 如果这么算,自己的确是输了。 但是自己可是堂堂沉鱼郡主,九千岁的亲孙女,怎么能从香颂阁一路跪着爬回去? 不可能,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夜阑心,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你算计我,你阴我!我不会承认的!”沉鱼郡主大声号呼着,反正今个儿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跪着爬回去的。 如果真这么爬回去,就算自己还有脸活下去,爷爷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个丢脸孙女! 夜阑心嘴角一扯,她早就料到沉鱼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 此刻,她也不恼,只是故意大声说道,“沉鱼郡主,我记得当初我们就有过约定,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只要赢了就行。刚才大家都亲眼看见是你打歪了我的箭,反倒是让我赢了这场比试。堂堂郡主却出尔反尔,这要是让刚正不阿的九千岁知道了,恐怕不会再认你这个孙女了吧?” 说完这话,夜阑心又侧了侧身子,在躲过所有人目光之后,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往沉鱼郡主眼前一晃。 在看到这块缀金玉牌之后,原本还义愤填膺的沉鱼像是突然被人点了哑穴一般,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她这个反映,夜阑心嘴角一扯,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看来郡主认得这个东西呀?那当日在香颂阁放暗箭的就是郡主你咯?” “不、不是,不是我!”沉鱼慌张的摇头,打算来个死不认账。 夜阑心轻哼了一声,继续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当初夜芙蓉因为这块玉牌想陷害我,现在却失了清白,病倒在床上,整日神志不清;而将这块玉牌交给我的夜倾心,她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夜阑心的声音轻且低沉,带着骇人的寒意,听得沉鱼也是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想到夜倾心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还有可能毁容,沉鱼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 “想要害我夜阑心的人,不会又好下场。”夜阑心缓缓的说着,“在这场比赛开始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请九千岁了,看到这块金牌,知道他最心疼的孙女竟然想谋害丞相嫡女,哦不对,是明珠县主,不知道他老人家这毕生的尊荣是不是能换回你一条小命呢?” “夜阑心,你这个疯子,你敢!”沉鱼一想到夜阑心的要去请爷爷,当即脑中一片空白。 “你最好是乖乖给我一路跪回去,否则你可以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夜阑心冷冷的开口,“谋杀县主,恐怕也是杀头之罪吧!” “啊!”沉鱼双目赤红,不敢置信的望着夜阑心。 不过短短几句话,她怎么就被这个贱人逼到了一条死路上去了? 没错,当初夜阑心是不受宠的相府嫡女,可现在她却是皇上御封的明珠县主,那身份与公主也是相差无几的。 这个时候,沉鱼只觉得当初那一支暗箭没有射死夜阑心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想到自己的爷爷,若让她知道自己要动手杀县主,恐怕不用皇上开口,他就会一掌打死自己! 没顶的恐惧蜂拥而至,让沉鱼几乎失去了理智。 猛的抬头,沉鱼呲目欲裂的望向夜阑心,却见她一副势必不会退让的样子。 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就这么破碎了,沉鱼竟然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一个转身便将夜阑心射出的那一支利箭给拔了出来。 此刻的她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抓着利箭便朝着夜阑心刺了过去,“夜阑心,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夜阑心面上一冷,在刚才沉鱼转身去夺箭的时候,她眼底就已经泛起了杀意:这些人还真当她夜阑心是软面团,可以任人搓圆揉扁的么? 眼看着沉鱼手上的利箭就要刺过来,夜阑心非但没有反抗,反而是抱着脑袋夸张的大喊了起来,“啊,救命啊,沉鱼郡主杀人了!” 这个时候,远远站在观景台上面的那贵族少爷小姐们见事情闹大发了,而且瞧着沉鱼郡主那穷凶极恶的样子,显然是气狠了。 可就算她不愿意跪着爬回去,也不能到了要动手杀人的地步呀? 琼华公主也是被这一幕给惊着了,她领头起身朝着那边快步跑了过去,“沉鱼郡主,你还不住手!” 沉鱼郡主这个时候已经是杀红了眼,眼看着刚才是颐指气使的夜阑心居然有开始装,当即气的肝胆欲裂,“夜阑心,你这个贱人,还在装,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夜阑心在抱头乱窜的时候,却是瞥见了琼华公主领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她嘴角一扯,竟然是不管不顾的朝着君无邪那边扑了过去,“王爷救我!” 君无邪身形一闪,十分配合地一把将夜阑心揽入怀中。而迎面扑来的沉鱼手上的利箭刚刚刺出去,便瞧见了长乐王那张冰冷到了极致的脸,光是那充满寒意的一眼,便让她动作一滞。 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君无邪冷喝一声,“好大的胆子,刚才箭指本王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杀人?” 长袖一扫,迎面而来的内力让沉鱼郡主只觉得胸口重重受力,整个人亦是朝后猛的退了几步。 许是君无邪的内力过大,沉鱼连退了好几步还是没能稳住身子,倒是脚后跟一个不小心便踩上了后面的衣裾。 只听见一声惊呼,她整个人便直直地朝后面栽了去…… 随着一道“噗嗤”的声音,一阵刺骨的剧痛突然从左胸口扩散开去。 沉鱼瞪圆了双眸,不敢置信的低头,发现被自己射进树干的半截利箭此刻已经穿透自己的左胸,带着喷涌的鲜血冒出了头。 “啊啊啊――”急促的低喘和极度的惊恐让她想要尖叫都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她颤抖着双手想要捂住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可那些血却是“咕噜咕噜”的从指缝中冒了出去。 围观的众人已经是被这一幕看呆了,甚至连救人都忘记了。 琼华更是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更别提沁月了,她此刻只觉得双手发凉,脚下的步子也迈不动了。 “救、救救我――”沉鱼喘着粗气,一双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面瞪出来,那凄厉的模样骇的众人连退了两步。 就在这对死亡的极度恐惧中,沉鱼整个人抽搐了两下,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窝在君无邪怀里的夜阑心敛去了面上浮夸的害怕,此刻已然是清冷绝傲的气息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君无邪低头看到了怀里人儿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还有那种从一开始在看沉鱼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般的眼神,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抹怜惜来。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怀里的夜阑心,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夜阑心秀气的鼻尖溢出一声轻哼,“别小看我,我杀过的人不比你少。我只是在想,有些人就是这么愚昧,放着好好的活路不走,偏偏要去闯那鬼门关。” 说完这话,夜阑心动了动身子就要从君无邪的怀里脱出来。 只不过,好容易得到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君无邪哪里愿意就这样松手? 他不依不饶地抱着夜阑心,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又紧了紧,“做戏要做全套,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就在君无邪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赶紧救人啊!” 定苍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他伸手探了一下沉鱼郡主的鼻息,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定苍的反应,沁月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全部都凝结了起来。 从自己被送到东陵来寄养之后,就只有沉鱼天天陪着自己,在东陵所有美好的记忆里,有一大半都是跟她有关的。 如今,自己却只能看到一个如花般的少女就这么凋零了。 想到这里,沁月不由得悲从中来,抬眼竟然看见夜阑心这个始作俑者还委委屈屈的窝在君无邪的怀里,而君无邪亦是百般呵护,百般宠爱。 这股子怨气无处发泄,沁月气急败坏的冲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沉鱼的!” 夜阑心敛去了面上的冷意,面上露出惊恐来,下意识的往君无邪的怀里又缩了缩,“沁月公主,刚才所有人都看到的。明明是沉鱼郡主不愿认输,不想履行诺言,而且还要杀我,怎么现在倒变成我要杀她了?我知道你跟郡主交好,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可别冤枉好人!” 委屈的说着这话,夜阑心竟然是抽泣了两声,作势就要开始流泪了…… 第三章 扮猪吃虎 揭穿假面 3、 见夜阑心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君无邪也是十分配合的沉下了俊颜。 刹那间,那倾国倾城的脸上只剩下满脸的阴霾,声音也是跟着沉了下来,“沁月公主,就算你是胡国公主,但是这里是东陵,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本王不客气。” 君无邪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第一次认真跟自己说话,可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这样的护着夜阑心。 沁月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可惜却无法开口辩驳一句。 一张俏脸上面一片清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所有人都看见了,刚才是沉鱼郡主反悔在先,想杀明珠县主在后。而且,刚才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自己射出的断箭之上,众目睽睽,我希望以后不管是谁问起来,大家都要实话实说才好!” 君无邪一双眸子里面带着无穷的阴鸷,如同一股地狱而来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不敢出声多说半句话。 大家都知道长乐王宠这个夜阑心宠到了发狂,而且刚才大伙儿都瞧见是沉鱼郡主自己不小心才丧了命。不过沉鱼总归是九千岁疼爱的孙女,如今意外丧命,总得有个人去报信吧? 一时间,大伙儿都期期艾艾的看着长乐王,只等着他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君无邪冷眼看着这些所谓王孙贵胄,当初想在夜阑心身上找乐子的时候,一个个可是积极的很呢。 如今出了事,倒是会撇干净。 君无邪看了一眼依旧挂在树干之上的沉鱼,吩咐身边的墨舞,“去通知九千岁来收尸。” 墨舞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地一个旋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场闹剧就在沉鱼郡主丧失生命告终,夜阑心冷冷的看着沉鱼,没有半分心软。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如果这场比赛自己输了,沉鱼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有我在,没人敢拿你怎么样。”君无邪强势地揽着夜阑心,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地离开了。 那一抹大红色将夜阑心稍嫌单薄的身子紧紧地裹在胸前,仿佛两个人已经默契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看上去是别样的和谐和相衬,仿佛天生他们就应该在一起似得。 这个时候,原本还坐在定苍身边的夜倾心终于是忍不住了。 顾不得脸上还火辣辣的伤口,她斜睨了定苍一眼,低声道,“定苍太子非要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场戏的么?” 前几日被君无邪重伤,加上并没有梵天果护着,定苍的身子复原程度大不如前。 此刻,他缓缓的扭头看向夜倾心,“有这么厉害的姐姐,你不害怕么?” 夜倾心原本松散的拳头倏地抓紧,不管夜阑心变成什么样子,在她心底也不过是一个草包。她从来就没有怕过夜阑心,她只是很不甘心:为什么君无邪会迷恋上夜阑心。 目光缓缓的落在定苍的身上,夜倾心抿了抿双唇,心中抹去对定苍的恐惧,试探性的开口说道,“定苍太子这次到东陵来,是不是来找人的?” 原本还散漫的看着夜阑心和君无邪身影的定苍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身子微微一顿。 他扭过头去,犀利的眸子里面带着寸寸寒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倾心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憷,可是脑海中君无邪的俊颜却是无法挥去,她终于鼓起勇气来,“您可还记得十年前在桃花坡?” 一提这话,定苍一双眸子更是陡然一缩,那张苍白的脸也微微浮上了一抹嫣红,“你、你怎么会知道桃花坡?” 夜倾心抿了抿唇,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已经渐渐远去的夜阑心,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当然知道,如果定苍太子想要知道更多的话,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右相府】 “什么?” 夜倾心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过于剧烈的动作差点将脸上的伤口给拉开。 她吃疼的叫出了声,在以芙夫人的责备之下,重新躺了回去。 “你这孩子,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以芙夫人没好气的望着自家女儿,“就你这个样子沉不住气,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能真正当上长乐王王妃!” 夜倾心委屈的嘟起嘴,“娘,我只是听到你刚才说的,太过于惊讶而已!” 以芙夫人回过神,也是一脸的疑惑。“你说夜阑心那个小贱人到底在弄什么幺蛾子?” 刚才夜阑心不知道从哪里雇了人过来,竟然是将她大部分的身家都搬了出去,就连夜重华都拦不住。 不过也好,夜阑心那个贱人一走,整个右相府就再也没有任何碍眼的人了。 “倾儿,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将脸上的伤养好。”以芙夫人明媚的眸子里面划过一丝狡黠,“如果定苍真的相信你所说,那娘亲就一定有办法让你当上长乐王妃。” 夜倾心羞红了脸,突然想起自己脸还没有好,不由的有些丧气,“可是那个什么‘毒医鬼仙’还是没有找到啊,爹不是说有眉目了吗?” “听说那个‘毒医鬼仙’的徒弟前几日原本回了京城,后来说是突然有急事离开了。” 以芙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夜倾心就闹了起来,“爹怎么这样啊,什么事情还能比我的脸重要啊!” 那个“毒医鬼仙”原本就是个脾性乖张的,他的徒弟自然也是调子高的很,所以夜重华也不敢怎么得罪。尽管他担心夜倾心的脸,却也只能请,却不敢来硬的。 而此刻,右相府的前院也是传来了夜重华不满的声音,“阑儿,你当真要搬出夜家?” 夜阑心淡淡的看向夜重华,“右相大人耳聪目明,可是那日阑心说的还不够清楚?” “女儿与父亲断绝关系,整个天穹大陆也是头一桩,如今你这么一闹,为父连官位都丢了。你还嫌不够吗?非要我变成整个东陵的笑话才肯罢休吗?” 夜重华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关在家里,他整个人已经老了好几岁,“就算以前为父忽视了你,但现在受的教训也该够了。你――你就不能原谅……” 夜重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前院的门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夜重华一听这话,连忙快走了几步,“怎么回事?” “毒医鬼仙的徒弟回来了!”那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刚才李管事去医馆跑了一趟,没想到返回来的路上居然遇到了毒医鬼仙的弟子。好像是叫什么牧公子的,李管事就直接将他给请回来了!” 夜重华连忙道,“牧公子已经来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到二小姐的院子里去了,以芙夫人正在那边伺候着呢!”小厮退了两步,打算将夜重华给迎出去。 夜重华朝着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夜阑心,“就算你不认,你也还是夜家的人,离开的事情再缓缓,我回头再与你说。” 说完这话,夜重华就转身离开了。 剩下夜阑心和馨儿两个人站在前院。 馨儿更是气的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小姐,要不是他是你爹,我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夜阑心似乎深有同感,“他的样子,像我爹么?” “真是的,有用的时候就喊回来,没用的时候就送走,真是太过分了!”跟了夜阑心五年,馨儿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对她。 “他没有把我当女儿,我同样,也没有将他当父亲。”夜阑心小脸突然暗了下去:若非夜重华这种态度,之前的夜阑心也不会丧命。这个父亲,根本就不配当父亲。 馨儿深知夜阑心的习惯,一旦她露出这种表情,必定是她真的生气了。 “对了,小姐,刚才你有没有听见那个小厮说的话。”馨儿连忙转移话题,“他们嘴里的那个牧公子该不会是江牧吧?之前我还听说江牧说他是‘毒医鬼仙’的弟子呢!” 夜阑心阴沉的小脸上又浮起了笑容,“我们先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等夜阑心和馨儿赶到的时候,夜重华正一脸关切的立在门口。 而他身边则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乍一眼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只不过那一袭白色的长袍,倒是衬得他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坊间流传着的,“毒医鬼仙”的徒弟本来就是十七八岁的美少年。如今这么一看,倒是像有几分真的。 若非夜阑心知道君无邪身边那个才是江牧,恐怕也会以为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传说中的牧公子呢! “公子,小女的脸还有救吗?” 夜重华关切的看着牧公子,一脸担忧。 以芙夫人这个时候也是扶着裹着面纱的夜倾心一并走了出来,夜倾心满脸希冀的望着牧公子,一双眼睛睁的溜圆,生怕他说出自己这张脸没救的话来。 只见那牧公子轻笑着,风轻云淡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来,“这个里面的药能够去百毒。” 说完这话,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镂空的精致锦盒,“这个花颜膏是在去毒之后用的,有疤痕的能立即去除,没有疤痕也能保养肌肤。” 牧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夜倾心作势就要上去抢,“我都要了。” 不过牧公子却是身形一闪,伸出空着的右手来,“两千两黄金,不二价!” 一听这话,夜倾心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只差下巴没有落到地上去了。 “两千两,还黄金?你去抢把?”夜倾心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 “牧公子,您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夜重华也十分肉疼,两千两黄金他不是拿不出来。 可是若真的拿出来了,相府多年的积蓄便去了十之一二! 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女儿的脸,是否值得? 便在这个时候,夜阑心走了出来,她冷眼看着面前的牧公子,“这位牧公子口味倒是挺大,只是,不知道你这药是真还是假呢?” 夜阑心的话倒是提醒了大家,这药若是真的倒也罢了,可若是假的…… 那位牧公子在听到夜阑心空灵的声音时,心中仿佛又一股清泉流过。 “是不是真的北棠小姐试试便知。” 说罢这话,牧公子便拧开了那精致的小瓷瓶。 顿时,一股怡人的清香便传了出来。 心切的夜倾心一把将那小瓷瓶夺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抹在自己脸上的毒斑上。 一股凉意从脸上传了过来,将因为烧斑带来的火辣辣的刺疼感瞬间消失。 再过一会儿,抹上药膏的地方,红肿居然明显的消退了一些。 如此发现让以芙夫人和夜倾心更是又惊又喜,原来这个牧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夜倾心紧紧握着那个小瓷瓶,转身“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夜重华的面前,“爹,您一定要治好我的脸啊!” 以芙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老爷,您如今可就倾儿一个好苗子了呀,就算是陪上我所有的嫁妆身家,我也一定要想法子治好倾儿的脸。” 夜重华不由一阵心烦,怒目瞪着自己的妻女,“好好的,这是说的什么话?堂堂丞相府,怎么可能会让女人赔上嫁妆?” 以芙夫人一惊,随即一喜,连忙拉着夜倾心便给夜重华磕头,“倾儿还不谢谢你爹。” 夜重华虽然开口应下,面上也是平静,但是心底早就是如同刀割一般。 那可是两千两黄金啊! 想想自己库房的现存金子瞬间要少去一半,夜重华只觉得有人拿刀在割自己的肉。 “来人啊,带牧公子去账房取钱。”夜重华招呼着,他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金子从自己的库房里面搬出去,那简直就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恐怖。 夜阑心微微蹙眉,竟然是意外的开口道,“不如我带牧公子过去?” 夜重华一愣,发现夜阑心这个时候竟然掺合进来,心中微微一松:难不成她改变主意了? 想到这里,夜重华也没有拒绝,只是点头应下了。 望着夜阑心和牧公子离去的身影,夜重华脑海里浮现了另外一个计划:自己花了这么多钱,治好了夜倾心的脸,这个生意绝对不能赔本。看来以前制定好的计划,必须要提前进行了。 定苍太子提的婚事,恐怕要早日定下来才行。 想到这里,夜重华留下满心窃喜的以芙夫人母女两个,飞快的回到了书房,筹备自己的大事去了。 “牧公子这边请!” 夜阑心领着牧公子,朝着后院而去。 一行三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走到了后院的花园。越走却是人越来越少,馨儿自然知道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通往账房的路。 倒是那个牧公子,仿佛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危险逐渐降临一般。 他居然从怀里摸出一把白玉古扇来,跟在了夜阑心身后,四处张望,仿佛在欣赏相府后院的景致一般。 一直到三个人走到了后院的湖心亭,夜阑心才停下了脚步。 远处能够接近这湖心亭唯一的路口已经被馨儿给封了,如今的湖心亭只有夜阑心和那个自称牧公子的少年。 “有趣有趣,真想不到,原来相府的账房居然建在这湖心亭啊?” 那牧公子笑着摇起了古扇,转身开始上下打量起夜阑心来了。 夜阑心收敛的浑身的柔意,乌黑的眸子里面逐渐升腾起了冷意。 如果这个牧公子是求财,她夜阑心倒是无所谓。若是他想打什么别的主意,她夜阑心可没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他。 “说吧,你到底是谁?” 清冷的话语,跟方才判若两人。这让牧公子不由的挑了挑眉头:看来那个谁说的没错呀,这个女人,变脸果然快! “夜姑娘何出此言,我不就是牧公子吗?”牧公子一双好看的凤眼里面带着一丝笑意,似乎还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夜阑心广袖里面的掌心已经腾起了云雾,冰冷的声音响起,“敢打着江牧的名号招摇撞骗,看来是有备而来呀?”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传闻中的骄纵暴虐的丞相府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样子。” 夜阑心脸上泛起怒意,声线越发的冷了起来,“说,或者死。” 男子动了动身子,掌心也凝聚了内力,“好,今天就让我领教领教,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凭着这样一张脸,就能够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男人话音还没有落下,夜阑心已经应声而起。 身形快如闪电,人还未至,掌风已经凌冽的飞了过来。 “我警告你,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允许你接近王爷……”男子飞快的躲开夜阑心那一掌,嘴里吐出狠话来。 什么狗屁王爷? 夜阑心似乎没有回过神一般,“我夜阑心素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远远守在一旁的馨儿领着阿九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过招,丝毫就没有让阿九出手的意思。 今天小姐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当炮灰。 如果今天死在了这里,那绝对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呀。 再说了,以自家小姐的已经恢复了九成的身段,对付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压力嘛! 男子一开始还接的轻松,不过三次招下来,他就已经有些吃力了。 两个人飞身一跃到了湖心亭的顶上,男子被夜阑心打的节节败退,不由的恼羞成怒。 “哼,没想到你还有两招……噗……” 还不等男人的话说完,夜阑心那一拳就已经打在了他的胸口。 男子身形一晃,连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喷出一口鲜血来。 夜阑心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飞身上前,右手一翻,玄铁抓顺势而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用力插进了男子的腹部。 腹部柔软,没有任何的阻碍。这一刀下去,不可能是轻伤。 男人有些震惊的望着夜阑心,只见她一脸的平淡,那双璀璨的眸子里面竟然泛起了令人恐惧的嗜血。 就这样一刺,居然没有让她产生丝毫的表情,仿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阑心美眸半眯,飞快的将铁爪拔了出来。迷人的红唇吐出冰冷的字句,“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选择了死。” 眼看着最后一掌就要劈在男子的天灵盖上,一股子莫名的力量竟然是从外围窜了进来。 几乎是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就让夜阑心掌心的力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阑心脸色一变,下一秒,一个大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带着一股子冰冷至极的寒意。 下一秒,那个受伤的男人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闪开了。 夜阑心抬起眸子,明媚的眼睛撞进了一抹深邃的眸子。 心头莫名勇气一股子怒意,夜阑心咬牙切齿的望着一脸淡然的君无邪,“王爷,原来这个是你的人啊!” 君无邪用掌心的内力拖住了受伤男子,手心一转,便将男子扔给了身后的墨舞,“墨舞,看好他。” “你不能带走他,他必须得死。”夜阑心才不管他是谁的人呢,反正今个儿自己心情不好,这口恶气她必须的出了。 墨舞拎着砚夜,脸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乖张? 倒是君无邪脸上露出习以为常的神情,“看来今个儿我的小阑阑心情不太好呢?” 夜阑心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谁是你的小阑阑,别做梦了?” “小阑阑儿,我可是聘礼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的礼单呢。”君无邪倒是不恼,笑眯眯的凑到夜阑心的身侧。 夜阑心恨得牙痒痒,自己几乎是恢复了九成的身手,再加上这几日锻炼出来的内里,就说这个什么天穹大陆吧。能打败自己的人用十个手指头都数的完,怎么偏偏就碰到了君无邪。 他不过十七八岁吧,这武功也高的太离谱了吧? 见夜阑心不说话,君无邪又靠近了一些,“小阑阑,如果你今天非要出这个口气,那你就捅我一刀吧。” 听了这话,墨舞和馨儿都是惊了一大跳。 “主子,不可!” 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里的玄铁爪还沾着砚夜的血,“你以为我不敢?” “小姐……”馨儿急忙靠了过来,附在夜阑心耳边低语了两句。 夜阑心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凝重,她冷眼看了砚夜一眼,“这次就算你们走运,我还有事。” 君无邪咧嘴一笑,这就是他喜欢的夜阑心。 无论干什么都是这般随意随性,要杀个人必定出手干净利落。可是要改变主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难得我的小阑阑这般大度,那砚夜要来了两千两黄金,就当谢罪礼给我小阑阑买胭脂水粉好了。”君无邪远远的望着夜阑心和馨儿离开的脚步,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的后面,似乎隐藏着一丝诡异。 君无邪皱眉:方才自己的小阑阑儿是在担心谁呢? 【长乐王府】 砚夜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会正一脸苍白的跪在书房门口。 他与墨舞是长乐王的左膀右臂,能文能武。墨舞武功虽不及长乐王,但是与夜阑心比起来,亦是不相上下的。而砚夜则是以谋术厉害闻名。 砚夜已经跪了一个时辰,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也沁出了血色。他满脸苍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昏死过去一般。 墨舞站在一旁很是忧心,不过声音依旧冰冷,“我早就告诉过你,好奇心不要那么重。” 砚夜脸上愤懑:“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能让她骗了王爷!” “江牧刚才已经替你看过,身上的伤口多深你自己清楚。”墨舞脸色更加难看了,“如果不是王爷及时赶到,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砚夜不再言语。 半响之后,君无邪才沉着一张脸,缓缓的走了出来。“她是本王的女人,你以后最好不要妄自行动。” 砚夜不明白为何那样一个暴躁冷血的女人,王爷到底喜欢她什么? 而且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隐约的气场,砚夜在见到她之后,总觉的她会给长乐王带来灾难。 君无邪是了解砚夜的,见他不再说话,自然是知道他并不服气。“以后你再敢惹她,就不要再呆在我身边了。” 一听这话,砚夜脸瞬间煞白,“不行。” “那就这样。”说完这话,君无邪便转身离开了。 剩下墨舞冷冷的开口,“书香是不是去找过你了?连你自己都顾不了,你还打算帮她?若不是上次欢喜楼那一站你为了救爷差点死了,你觉得今天你还能好好活着吗?” ------题外话------ 大家新年快乐! 第四章 恶母以芙 杀人灭口 “馨儿,阿九现在在哪?” 君无邪领着砚夜墨舞离开之后,夜阑心飞快的回到了锦绣苑。 馨儿紧紧地跟在夜阑心身后,“阿九一直在竹林那边守着,原本白天那里是没有什么动静的,不过就刚才不久那边有了动静。有人从地道出来了,不过阿九怕她发现,所以没跟的太紧,结果把人跟丢了。” 夜阑心脚下的步子一顿,一双美眸微微蹙起,“那人是不是在锦华苑附近消失的?” 馨儿眼睛一亮,似乎没料到夜阑心竟然能猜到这个,“没错,阿九是这么说的。”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勾,“你跟阿九去准备准备,晚上我们有好戏看了。” “好戏?”馨儿狐疑的看向了夜阑心,似乎没有太明白。 夜阑心这个时候哪里还记得找君无邪算账,她只觉得胸口有一股诡异却又激动的情愫正慢慢的冒头,“只要过了今晚,也许自己就会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是夜,夜阑心领着馨儿和阿九潜伏在竹林边上,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月上树梢,原本喧嚣的景阳也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右相府也跟着陷入了一片静谧里面。 约莫蹲了一个时辰之后,馨儿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低声开口询问道,“小姐,这么久了还没动静,该不会没人来吧?” 阿九也跟着开口道,“那右相那边……” “嘘!” 阿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阑心便出声制止了。 她屏息躲在竹林深处,敏锐的听力让她凝起了眉头。 终于在一片沙沙的风声之后,地道的口子那儿缓缓地打开了一道裂缝。 在馨儿和阿九震惊的目光之下,那地道口子缓缓的打开,里面竟然有一个人探出了脑袋。 深邃的竹林里面,除了沙沙的风声,就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不一会儿,陆续便有三四个人从地道里面钻了出来。 而最后,一个黑色的麻袋被她们从地道里面拖了出来。 躲在暗处的夜阑心在看到那麻袋重重落地却激不起任何动静的时候,心口莫名一沉,似乎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受。 “现在人已经死了,我们要怎么处理?”一个年龄稍长的人开口道。 “扔到乱葬岗去便罢了。” “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留着尸体也无用。” “那白大人那边如何交代?” 一声低笑之后,首先开口的女人道,“怕什么,这事还轮不到我们负责,自会有人顶着。” “也对,我们赶紧把这事处理完。” “待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几个侍女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解脱,仿佛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似的。 只不过,她们还没高兴一会儿,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恐怕这个鬼地方你们还得继续呆着!” 众人大惊,倏地转过头去:却发现一道清丽的身影正缓缓地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而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个容貌俊俏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 怎么可能,这里藏着三个人,她们竟然根本就没有发现。 也就在夜阑心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那几个侍女腰间的软剑就已经应声而出,“你们想干什么?” 夜阑心嘴角一勾,冷冷的道,“这里是右相府,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是!” 几个侍女对视了一眼,原本轻松的眼底突然冒出了一抹冷意。 本来以为她们受罪的日子已经终结了,却不料在最后一天竟然碰到夜阑心这个触霉头的女霸王。 这麻袋里面的人若是见了光,她们同样是死,倒不如在这个搏一搏。 几乎是在下一秒,几个人身影干脆的朝着夜阑心那边冲了过去。 夜阑心身形一闪,玄铁爪应声而出。阿九自然是一马当先,跟那几个人缠斗了起来。 阿九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了,那软剑朝她刺过来的时候,秀气的拳头竟然毫不避让的迎了上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软件断裂开去。手持软剑的那个侍女胸口已经被阿九打的凹进去了一块,整个人双目圆睁,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就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其他三个人看到自己的同伴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制服,心中大骇。 就在她们犹豫着是不是要再次出手的时候,原本幽深昏暗的竹林突然亮了起来。偌大的竹林已经被百十来家丁团团围住,四周的火把将这片竹林照耀的如同白昼。 而这三个侍女就如同老鼠一般,这耀目的亮光让她们感到周身不适,仿佛要被这亮光随时吞噬一般。(.好看的小说) 夜阑心微微皱眉,狐疑的看向身边的馨儿。 馨儿连忙摇头,“小姐,我还没叫阿九通知右相呢!” 阿九也连忙点头,“对,阿九没有将这事告诉右相!” 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她们的身后却是爆发出一阵满是怒意的声音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告诉我,还好意思说?” 众人扭过头去,发现火把的后面,夜重华铁青着一张脸缓缓地走了出来。 而跟在他身后一脸温婉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夫人以芙。只是那温柔的脸在火把映照之下忽明忽暗,乍看让人觉得阴郁十分。 “若不是以芙看到你们鬼鬼祟祟的,到今天我还会被你蒙在鼓里!”夜重华瞪着夜阑心,心中愤怒:竟然有人敢在右相府私自修建地道,若是传出去简直就叫人笑掉大牙。 今日皇帝还召自己入宫,明示暗示自己也许还能有机重回朝廷。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皇帝改变了主意,但是这个风口浪尖之上,夜重华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事情耽误自己的前程。 夜阑心看向以芙夫人,当初发现这个地道口的时候,她的确是怀疑过以芙夫人。 而且,她也有过打算跟现在这样,将夜重华直接诱过来。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因为有些证据还不够。 只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竟然是以芙夫人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夜重华的。 “你们几个毛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右相府私建暗道,来人啊给我抓起来好好盘问!”夜重华大喝一声,便有人从那些家丁身后窜了出来。 他们竟然是三两下便将那三个侍女给制服了,夜阑心瞧着那些人的身手,根本就不像是右相府家丁的段数。 沉沉的目光看向以芙夫人,而在这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这一次,以芙夫人的脸上竟然没有端着平素的柔和,反而是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的冷意。 那一双犀利的眸子坦然的与夜阑心对视,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和痛恨。 那如同毒蛇芯子一般的目光,仿佛沉淀了多少年的恨意。几乎在这一刻,夜阑心终于在心中确定了一件事。 也许自己真的不是以芙夫人亲生,因为,一个母亲绝对不会用这种目光去看自己的孩子。 “在处理那三个侍女之前,我想先看看那个麻袋里面的是什么!”夜阑心缓缓的挪开目光,将注意力放到那个黑色的麻袋上面。 “没错,我也觉得应该看看。”以芙夫人柔声的靠在夜重华身边,目光诡异,“万一她们偷盗了夜家的贵重东西怎么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三个被制住的侍女目光里面划过绝望。 夜阑心没有错过,她们看向以芙夫人的眼里带着一丝乞求和不甘,只是以芙却没有给她们任何回应,只是温婉的依偎在夜重华的身边。 哼,是因为被囚在地道里面的女人已经死去了的原因么? 所以她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来人啊,把那个黑色的麻袋给我打开。”夜重华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家丁上前要去解开那袋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制住那三个侍女的家丁却是惊呼一声,“右相,她们三个服毒了。” 夜重华脸色一变,登时大怒的冲到其中一个侍女面前。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却发现那侍女嘴角已经留下黑色的血迹,整个人面色晦暗,已经了无生气。 “可恶!”夜重华恼羞成怒,一脚揣在那侍女的心窝子之上,却再也没有换来任何反应。 而此刻的夜阑心却是缓缓的走到了已经被打开的黑色麻袋边上,原本竖立着的麻袋失去的依仗,跌倒在了一侧。 里面竟然摔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上穿着罗裙,发髻整齐,从装扮上来看,能看出来是一个女人。 “她们竟然敢在我右相府囚人?”夜重华一张老脸彻底绿了,这个女人不知道是谁,可是看这样子,明明就已经是死透了。 若是一般身份的人也就算了,若是……是麒麟山那一伙人掳过来的贵族少女,那右相府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想到这里,夜重华更是心急万分的冲上去,伸手就要将那女人翻过身来看看脸。 夜阑心此时心中微动,却依旧能够感受到身后自以芙夫人身上发散出来的恶毒恨意。而这恨意更是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仿佛能够瞬间将面前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给剥皮拆骨。 “呀,好臭!” 就在那个女人被翻过来的时候,夜重华被唬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那个女人身姿的确是极好极妙的,可那张脸上却是生满了脓疮,几乎要将五官吞噬了,而且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只要一闻便欲作呕。 夜阑心原本揪紧的胸口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她也不去管夜重华,只是抬手去试那女人的鼻息。 不管她放了多久,却连一点儿微弱的暖风也没能感觉到。 不知为何,她有些执着地伸手按上女人的脖颈。 这个时候,以芙夫人缓缓地走了过来,“看样子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老爷,我们要不要报官呀?” 一听这话,夜重华就回过了神,“报什么官,我就是官!” 以芙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只是话语却依旧是柔弱,“可,这几个人……” 夜重华烦躁的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找个由头扔到乱葬岗去,这件事谁也不许对外提起!” 说完这话,他便急着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步子还没迈开,却瞥见夜阑心目光沉沉,面露不虞。 他之前只当这个女人是一个麻烦,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有本事哄得皇帝册封了县主。 难不成这十几年,自己真正看走眼了么? 想到这里,夜重华口气也稍微软了一些,“阑儿,这次的事情为父自会处理,你别操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许是夜重华轻缓的口气起了作用,原本还半蹲在那女人身边的夜阑心竟然是缓缓的站了起来,“还真是死透了。” 说完这话,她便领着馨儿和阿九径直的离开了,压根儿就正眼也没有瞧夜重华。 倒是夜重华对夜阑心这种态度好像也习惯了,这一次竟然没有恼怒。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揽着以芙便转身朝着锦华苑而去。 温柔的依偎在夜重华怀里的以芙在转身的那一刻,阴毒的目光里却是带着几分轻松。 趁着夜色,几个家丁将几具尸体连夜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去了。 这乱葬岗平素就鲜少有人前来,除了会来一些觅食的野兽之外,就再也瞧不见活物了。 只是,在那些家丁离开之后,两道黑色的身影却是如同鬼魅一般窜到了他们弃尸的地方…… ------题外话------ 大家新年快乐,马上有一切!新年新气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第五章 夜探王府 寻找药草 【右相府,锦绣苑】 馨儿和阿九守在客房门口,皱眉望着里面几道身影。 “小姐到底想干嘛,那个女人不是死了吗,竟然让我们把尸体捡回来。”馨儿想到昨个儿半夜去捡尸体的场景,就觉得后脊发凉。 阿九扭头十分正经的看向馨儿,“那个女人没死!” “什么?”馨儿一愣,昨个儿小姐自己不是说那女人已经死透了吗? 阿九摇头,“我爹爹教过我,昨晚我搬那个麻袋的时候,能探到她还有一点脉搏。” “是嘛?”馨儿一颗心落回肚子里面,只是对于夜阑心为何要救这个女人还是满心的好奇! 两个小丫头立在门口远远的看向夜阑心,难怪今个儿一早就要自己去找长乐王,原来这个女人还没死呢? 此刻,江牧正坐在床头,他虽然看上去年纪小,但是对于女人那张十分可怖的脸却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 他沉稳的替女人把脉完了之后,吐出两个字,“往日服用了过多的迷药,导致现在身体很弱。她脸上的毒斑,很明显是中毒所致。” “中毒?”夜阑心微微蹙眉,“有办法解吗?” 江牧抬眼看了夜阑心,似乎有些沉吟,“解是有办法解……” “说。”夜阑心从来就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江牧抬眼看了一眼君无邪,这才说道,“需要一株药草――” 又是药草? 夜阑心眉心一跳,脑袋飞快的转了起来,“你们说的,该不会是梵天果吧?” 一听这话,君无邪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一张绝美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那一双如同黑瞿石一般的眸子定在江牧的身上,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是”字,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江牧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忙道,“不是不是,我说的是奇异草。用梵天果来解这个毒,有些大材小用了。” “奇异草,是个什么东西?”君无邪心中微微一松,开口询问。 江牧道,“我现在吊着这个女人一口气,你们只有五天时间找到奇异草。而且,我听说这株草半年前曾经在东陵出现过,被一个神秘人高价买走。只要能找到奇异草,祛除这个女人身上的毒,救活这个女人应该没问题。” “五天?”夜阑心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的女人,“五天就五天,我一定会找到奇异草的!” 说完这话,夜阑心就开始下逐客令,“馨儿,送客!” 倒是一直在一旁站着的君无邪脸上露出几分委屈,“小阑阑,你这个属于卸磨杀驴呀。”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君无邪一眼,“之前你带走了你的手下,这次让江牧还我一条命,扯平了。我夜阑心从来不会欠别人的。” 君无邪望着夜阑心淡淡的神情,却也不恼,只是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可是我就是喜欢叫别人欠我的人情,这可怎么办呢?”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便有一抹暗影从窗户那边闪了出来。 夜阑心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听说过欢喜楼么?”君无邪好看的凤目微微上扬,炯炯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欢喜楼?”夜阑心微微蹙眉,飞快的在脑子里面搜寻这三个字的信息。 欢喜楼可是整个天穹大陆最大的情报组织,在天穹更是神一般的存在,就连各国皇室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但是,跟君无邪有什么关系? “这可是欢喜楼四大护法之一的砚夜,轻功一流,最擅长收集情报。”君无邪款款的说着条件,缓缓的诱惑着夜阑心,“从今天开始,送给你了。” 夜阑心半眯着美眸看向君无邪,这个男人实在是很神秘,也很腹黑呀。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缺的是什么,所以,这是在诱惑自己么? “好,既然王爷一番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夜阑心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她扬手招呼馨儿过来,“馨儿,带王爷去账房。” 君无邪和馨儿两个人均是一愣,馨儿率先开口,“小姐,带王爷去账房干嘛?” 夜阑心嘴角一弯,“既然王爷花重金请来欢喜楼的砚夜,我怎么能让王爷做赔本的生意呢。王爷可别忘了,托你的福,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 夜阑心的话音刚落下,立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砚夜顿时满脸黑线:墨舞说这个夜阑心乖张跋扈还真没说错,欢喜楼的四大护法那可是直接听命于楼主的。不管是多少钱都决计不可能请得动他们! 君无邪却只是轻轻一笑,耀目了一室的芳华,“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却之不恭了。” 砚夜望着君无邪打从心底溢出来的笑容,颇有几分疑惑的看向夜阑心:这个女人确实有着天姿国色,而且一眼看过去并不似外界传言那般粗虐暴躁,到有几分温柔甜美。 只是,旁人或许不清楚,他与书香却是亲兄妹,所以才抱着为书香出头的念头,想一探夜阑心的底细。 当日他受了夜阑心一爪,有江牧在,恢复的时间不在话下。但是作为继续留在君无邪身边的条件,就是要保护夜阑心。 砚夜暗自攥紧了拳头,那日假扮江牧的时候,是带着面具的,今日夜阑心许是没有认出自己来。 但是,爷将自己安排在夜阑心身边到底是何用意?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会对夜阑心出手么? 砚夜从来就不相信:像爷那样连女子都自叹不如的男子,仅仅就是被夜阑心的容貌给吸引了? 看到砚夜的狐疑的目光,站在一旁的江牧不停的在心底腹诽:夜阑心那个虚伪的女人,只会用那张纯净甜美的模样骗人,偏偏每个人第一次见她都被她唬过,以为她真如表面上那般温柔。 温温柔柔的模样,举手投足优雅美丽,微微一笑就勾动众人的心,让人不由自主地为她心动。 这样的姑娘,是众男人心中的仙女。 那温柔是表面,真正的夜阑心,奸诈如狡狐,满肚子都是算计人的鬼主意,只有不知情的人才会被她唬过去。 而她,为人狠毒,心狠手辣,身上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随便抛出来都让人心惊胆颤,不敢轻易去惹她。 两日之后的右相府。 夜阑心沉着眉头,“叫砚夜进来。” 她的声音刚落下,砚夜便从窗外闪了进来。 一袭黑色的衣服,将他健壮有力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可查到奇异草的消息?” 以前听说在东陵的皇宫中,可是夜阑心也派砚夜去打探过,证实了只不过是谣传而已。 砚夜颔首,“那奇异草十分珍贵,且取了之后,一个时辰内必须要服下,否则便会消失。所以属下一直没有动它。不过,我却在二皇子府中,打探到了奇异草的踪迹。” 夜阑心站了起来,美眸眯了眯,“今日做好准备,明日我要亲自去一趟二皇子府。” 那日砚夜见识过夜阑心的身手,而且他答应过一定会保证夜阑心的生命安全,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找机会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估计能够徒手伤到夜阑心的人屈指可数,所以也没有阻止意思。 馨儿免不得还要提醒两句,“小姐,那奇异草不是一般的药草。它落地即化,所以二皇子一定会派人严加看守,你要小心为上。” 夜阑心点头应下了。 “不过我今日却是在锦华苑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砚夜眼珠子转了转,清冷的脸上划过一抹淡淡。 夜阑心微微蹙眉,“可是看到定苍和夜倾心了?” 砚夜点头,却又摇摇头,“不止,或许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 馨儿准备好沐浴用的水,夜阑心将整个身子沉浸在温暖的水中,四周的水挤了过来,解去了一日的疲乏。奇异草除了能解那个神秘女人的毒,还能有何作用?将所有的人都引去二皇子府,一切似乎都是针对二皇子的!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就简单多了。 馨儿特意准备了粉色上衣,下系桃红色百褶裙,裙摆处绣有桃花朵朵开。外面加上蓝色精巧半臂,穿在夜阑心的身上,多了些小家碧玉的模样。描上黛眉,如远山的颜色。施了淡妆,初开的桃花,还带着淡淡的百合香味。粉嫩的红唇,泛着星光。 “老大,你今日为何这般打扮?”馨儿为夜阑心插上海棠簪,看着反常的老大,心目疑惑。 “今日有贵客来访,当然得做好准备。”夜阑心对着菱花,反复确认,妆容令她很满意。不过,没有缺陷的脸,总是不够完美的,夜阑心轻笑,拿起眉笔,在脸上落下即刻痣。淡妆遮不住,浓妆遮俗气。 馨儿黑着一张脸,几个痣毁了毁了一张脸。 “小姐,前厅有贵客。”不一会儿,阿九的声音如约而至,轻轻的敲门响起。 夜阑心淡然地说道,“看来,我们的贵客已经到了!” 馨儿伸长了脖子,远远的竟然能瞧见前厅侧门那一抹黑色的身影。 那……不是北庸太子定苍吗? 馨儿面色一沉,“小姐,他怎么又来了?这次该不会又冲着梵天果来的吧?” 夜阑心也不言语,起身朝外面走了去,“不管他是冲着什么来的,梵天果的事情总得有个解决方式。今天我就好好跟他谈谈,省的日后我还必须提心吊胆的。” 耳边浮现出昨日砚夜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夜阑心红唇轻轻一抿,心中有些狐疑。 当她走到前厅的时候,定苍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急于确认。 “定苍太子今日可是又为了梵天果而来?”夜阑心淡淡的看向定苍,脸上波澜不惊。 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完全,此刻的定苍脸色依旧有些惨白。他目光定定的落在夜阑心的脸上,想看出一些什么来。 半响之后,他才有些急切的道,“你还能认出我么?” 面对定苍突如其来的询问,夜阑心皱眉,“定苍太子可是被长乐王那一掌给打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定苍抿了抿唇,“我说的是桃花坡,当年的桃花坡你可还记得?” 说完这话,他竟然是急切的伸手想要去握夜阑心的双手。 只是他的手才伸到半空,便被夜阑心堪堪躲开了。 她眸子一冷,面上浮起寒意,“定苍太子贵为北庸太子,而且还欲与我妹妹定亲,还请自重。” “你当真不是她?”定苍面上露出一丝犹疑,却见夜阑心面上并没有一丝涟漪波澜,心中怀疑:难不成是夜倾心在诳自己? 那样的约定,那样的情谊,他不相信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当年的她也一定会记得。[.超多好看小说]如果夜阑心不记得了,那只能说明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定苍太子,这种搭讪方式很老土。”夜阑心嘴角勾起冷笑,面上露出疏离。 “你最好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想不起当年桃花坡的事情,梵天果我还是会取回来。”定苍微微眯缝着眸子,一副质问的模样,盯着夜阑心的脸,这个女人这样子还真的挺好看的,虽然脸上的那几颗痣有些打眼,倒也清纯得别有味道。 面前定苍的质问,夜阑心一笑置之,轻声地说道,“看来定苍太子你之前还没受够教训呢,居然来右相府质问我来了!是吃亏吃得不够,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那么简单的将梵天果拿走?” 声音很轻,恰好可以让定苍听见。 定苍后退一步,身体不自觉燃烧起怒火,深褐色的眸子,弥漫着骇人的可怕气息。他很清楚,若是与夜阑心动手,君无邪断然不会轻而易举罢休。上次自己与君无邪交手过,结果必然是自己会输得体无完肤。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就此罢休。 “难道你就这么确定君无邪会马上赶过来救你?”定苍轻笑,“如果我现在想要动手,你觉得你真的能逃出去?” 夜阑心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轻抬眉,眉梢处笑意盈盈。 “你这是何意?”定苍恼羞成怒,没有哪一个女子,敢这般嘲笑他! “第一,我现在的身份是长乐王的未来王妃。你要想清楚,你动手后的下场!”夜阑心毫不避讳地说道,“第二,如果你现在要动手,可是试试,看是不是还能近得了我的身。” 夜阑心淡淡的笑,手腕处的玄铁爪已经蠢蠢欲动。 而立在门外的砚夜亦是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冲进去。 定苍不敢动手,更不敢冒险:如果夜阑心真的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伤了她,自己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见定苍眼中闪过犹疑,夜阑心又道,“三个月。” 定苍一怔,狐疑的看向夜阑心,却见她面色笃定的说道,“三个月我会想办法找压制我体内毒的解药,到时候便会将梵天果归还。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急着去做,所以不得已只能暂时借梵天果一用。这次,算我夜阑心欠你一个人情,早晚我都会还给你的。” 瞧见夜阑心认真的目光,定苍眸光松了松,“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三个月我绝对不会找你要梵天果,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夜阑心毫不犹豫,“说!” “如果你哪一天记起桃花坡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隐瞒我。”定苍目光炯炯的看着夜阑心。 夜阑心美眸半眯,却不多言,只是素手一挥,“馨儿送客。” 定苍似乎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无奈夜阑心的逐客令,只得是满心不悦的转身离去了。 倒是守在门口的砚夜看着定苍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来,“爷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如果让他知道夜阑心根本就不像他想象那般,那就有好戏可看了……” 翌日。 风声渐静,月华朦胧,投射在窗柩的影子模糊不清而又安于现状。夜阑心端坐于菱花面前,一行黑色夜行衣,将她曼妙的身姿尽显。 专注的眸子里透着寒意深深,二皇子府的奇异草,这一次势在必得,那个神秘的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不能再拖下去。也许那个女人救活了,一切谜底都将揭开。 夜阑心一袭蓝色衣裙,一块黑色方娟,遮住脸部的绝美,留下一双含着柔情背后的杀机的眸子。 徘徊于房间,纤长的身影落在白色的墙壁之上。 凝颦,瘦长的手指,无意将烛光摇曳。 二皇子君无情,她从未见过,只听闻做事残酷、不择手段。砚夜被派去二皇子府探风,迟迟却没有回音。阿九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再过些时候,便错过了去二皇子府拿奇异草的最好时机。 “算了,我们自己去。君无邪派过来的人,未必靠得住。” 夜阑心一袭黑色长裙,幻做黑影,在月盘上,留下华丽的痕迹。阿九紧跟在身后,但明显实力就是差距。 不过,在锦绣苑的暗处,两抹黑影却是蠢蠢欲动。 墨舞听到身边轻微的叹气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砚夜太自我,待在夜姑娘身边早晚会捅出篓子来。” 而立在墨舞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欢喜楼四大护法之一的棋音,最是擅长暗影藏身术,杀人于无形。 躲在暗处的棋音,苦不堪言。这个季节没有蚊子光顾,但却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小虫子招惹。盯梢最难的不是一动不动,而是总是在动。夜阑心的身形诡异,他从未见过,只觉得诡异的有些奇怪。 “既然如此,爷为何还要将他们留在身边?”棋音性格像足了君无邪,妖孽无比。 “莫基朗这阵子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就是因为他能够时刻得到爷身边的消息。既然他想玩,爷便陪他玩。”墨舞眼中闪过杀意,“你且再忍上一阵,只要爷与夜姑娘顺利成亲,他们两便无需再留。” 棋音嘴角勾起一抹诡笑,身形一闪,“告诉爷,这事包在我身上。” 【二皇子府】 夜阑心立在大树之上,俯瞰二皇子府。 黄色琉璃瓦,铺层着淡薄的月色,整个二皇子府迷失在朦胧之中。红色的高墙,锁不住繁华的美好,禁不住骚动的心。屋角暗处,月华进不去,阴郁密布,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 二皇子府里,笙箫繁华,却过于落寞。屋内奢侈华丽的烛光,纷繁的丝竹之声,与屋外的无声的行为,隐隐让夜阑心不安。士兵手握长戟,面色清冷,目光精明,耳听八方。大小门口,每次以四个人为组,每隔一炷香的时间碰一次面。 夜阑心委身,跳进二皇子府。 身后的阿九负责守在外面,只可惜夜阑心身影刚刚从视线之中消失,她却被人给制止住,点了穴道。 阿九面色一沉,双目怒瞪,却在看清楚动手之人后,绷紧的面色陡然一松。 夜阑心进入二皇子府之后,发现有几道视线正紧紧地跟着她。越是靠近二皇子府正堂,那种感觉越是强烈。 奇异草,到底在何处?暗处的人按兵不动,又是在等待什么? 夜阑心带着疑问,小心翼翼地挪步进入。砚夜守在二皇子府,此刻却不知道身处何地。弭乱的笙箫声,聒噪着夜阑心的耳膜。 她缓缓的靠近二皇子府正殿,躲在暗处。 “知道此人是谁吗?”透过窗户,夜阑心看见当朝二皇子君无情坐在高处,下首不是旁人,竟然是白桓宇。 夜阑心微微蹙眉,封贵妃与左相一脉相承的亲戚,二皇子又是封贵妃所出,白桓宇与君无情在一起也是十分正常的。 君无情伸手将一封烫金的帖子递给了白桓宇,“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不知!”白桓宇低着头,辨认一番,肯定地说道。 顺着白桓宇的目光,夜阑心看见被绑在地上的人竟然是砚夜。砚夜武艺不差,为何会被活擒,而且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夜阑心抿住呼吸,跳上房梁,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夜阑心才刚刚跃上房梁,便有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屋外一闪而过。那身影潜伏在暗处,夜阑心没有感觉到威胁的气息。她微微蹙眉,看来这场游戏参与的人还真不少,一株奇异草,惹得这么多人前来。 “进来二皇子府不安稳,”二皇子顿了顿说道,“还望白将军尽心尽力!” “属下自然竭尽所能保护好二皇子府的一草一木!”白桓宇一口应了下来,目光却落在砚夜的身上。 砚夜是夜阑心身边的人,为何被安放在此处。说安放,是因为他未在砚夜身上发现丝毫伤口,衣服平整,可以肯定的是,未有经过搏斗便将他擒获。 而至于为何如此确定,却是在他看到从砚夜身上搜出来的烫金帖子就知晓了。这种帖子分明就是右相府的,右相府有谁想拿到奇异草,毋庸置疑,当然就是夜阑心了。 白桓宇嘴角带着笑意,看来这一次夜阑心定要欠下自己一个人情。 夜阑心不觉头皮发麻,眼前的这个男人又在打算何如意算盘。二皇子府追逐奇异草之人诸多,她切不能成了蝉,唯有黄雀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棋音躲在暗处,恰好落在夜阑心的视线范围之内。他也在注视着砚夜,眼见着白桓宇要出来,棋音屈身,跳上厚实的房梁,正好与夜阑心四目相对。棋音做出嘘声的动作,两人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 白桓宇出门,嘴角还挂着笑意。 远处,君无邪正站在阿九的身边,一双漂亮的凤目冷冷地瞧着白桓宇,想让自己的未婚妻欠你人情,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敢对他君无邪的女人下手,他自有办法叫你有去无回。 此刻的阿九已被解开穴道,听见君无邪惜字如金的解说,她已经懂了,打从心眼里觉得这滕王对自己宫主真好,越看越顺眼了! 白桓宇出门不久,夜阑心立马跳下地,潜入房间。远处惟有一根残烛,夜阑心知道这是陷进,只是砚夜是她必救之人,至于救出来之后, 收敛气息,靠近砚夜,正欲解开绳子之时,原本暗色的房间陡然灯火通明,夜阑心一身傲骨站在砚夜的身旁。 白桓宇推开房门,目光复杂的看着屋里的二人。夜阑心的容貌虽然被遮去,但是那身影却是自己魂牵梦萦的,白桓宇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但是,自己认识的夜阑心从来聪明至极,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擒住? “你到底是谁,为何潜入二皇子府?”二皇子从侧屋出现,大步坐在御用黄色桌案旁,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那目光落在夜阑心半截露出来的脸上,精巧的双眼弧度柔美,肌色嫩滑的像站了水珠的白瓷,不抛媚眼,不卖风情,却又天生的风姿国色,勾人的气质从骨子里散发了出来。 见多了女人的他,笑眯了一双眼睛:这个小女人绝对是值得珍藏一个尤物。 心思骚动着……单是幻想着将这少女压在身下的销魂滋味,君无情就激动的浑身直哆嗦。 “不管你是谁,今日闯进二皇子府的人就得死!”二皇子不悦地说道,继而脸色有变,“如果你不介意做我的胯下女子,这男子我倒可以大方地送还与你,如何?” 夜阑心轻笑,“如果二皇子觉得就单单凭这几个人,便能将我困在这里,大可试试” 说着这话她脸上已经露出厉色,脚上蓄力,将砚夜踹在门口,“既然想当活死人,就滚远一点!” 众人看得吃惊,这个女人是真的打算来救人的吗? 不过片刻的诧异之后,众人又是陷入一场恶战。 夜阑心武功路数生僻且诡异,让君无情看不出什么门道。可是双手难敌四拳,更何况,那些人根本就不怕死,一个个蜂拥而至,这样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手腕处的玄铁爪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幻化出去。 白桓宇在一旁看得心慌,他却不敢轻举妄动。此刻,他们是螳螂捕蝉,身后的黄雀是谁,还是未知数。 “白桓宇,你在等什么?还不出手!”君无情见倒下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这个美人儿他是势在必得。 飘逸的动作,带着柔风般的冷情,穿梭于人群之中,君无情看得痴傻。如此天生的尤物,不可多得。他的一双眼睛随着夜阑心旋转,思绪却早已落在帷床之上。 白桓宇没有办法,只得加入战斗之中。趁着砚夜身边无人的空虚,棋音从梁上跳下,扛起砚夜就闪了出去。等到白桓宇意识到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多谢二皇子爷的款待,”夜阑心见砚夜安全离开,便使出轻功,轻易地出了二皇子府。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来的砚夜丢失,如今连天仙般的美人也丢了。 君无情双眼眯缝成一条线,耳畔女子的声音足以绕梁三日。还有那一抹浅蓝色的倩影,牵动了他的心房,淡淡的梅花香味,“真是一位奇异的女子!” “白将军,”君无情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脸色,此时乌云密布,“放走那个少女,你该何罪?” 白桓宇轻笑,见色起义,真是够厉害的,“二皇子此话无凭无据,二皇子府中的人在拿人,没有二皇子的意思,属下怎敢越雷池半步。” “伶牙俐齿!”君无情站起身来,大笑地说道,“无碍,此次能够见到这般绝色女子,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来日方长,我与她相见的日子还长着呢!” 要找奇异草是么? 今日传出的消息,他已经收到。 君无情的笑意愈加灿烂,妖艳如花,魅力如火。不知名的网,已经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无论是织网的人,还是网中的人,都无法逃脱此次上天的安排。 二皇子府一役之后,天色渐明,天边翻起了白肚皮。循着棋音走的方向,夜阑心很快就追赶上。 棋音前脚坐在郊外的草坪上,夜阑心后脚便到了。 转瞬之间,天色已经亮明,一望无际的草坪,随着清晨的微风,徐徐浮动,浪潮般涌向脚边。 温柔舒适,沁人心脾,夜阑心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看来,这个地方很令小阑阑满意!”君无邪的声音不识时务地冒了出来,伴随着轻笑声,俊美的容颜出现在夜阑心的面前,一袭飘逸的深蓝色长袍,摇曳生姿。 夜阑心无语,深蓝色与浅蓝色,而上次是紫色与浅紫色,这个男人是有多喜欢穿情侣装? “陶醉到不能言语了?”君无邪凤目微扬,笑着道,“别太惊讶,下一次,还会给小阑阑带来更多的惊喜!” “王爷说笑了!”更多的惊喜,她才不要,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一生也不要与这样的祸害遇见,“只是让我很失望的是,欢喜楼的人还真不怎么样!” 说着这话,夜阑心冷眼瞧着瘫倒在地上的砚夜,“这种货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我救了他,我可不想有下次。” 君无邪淡淡的扫了砚夜一眼,“既然小阑阑花了眼,这个人要如何处理自然是你的事情。” 夜阑心微微凝神,如果砚夜真是的传说中欢喜楼的四大护法之一,又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又或者,他是故意的? “还不走?”见夜阑心似乎回过神来,君无邪嘴角轻扬,一抹浅笑,漾成了最美的彩霞,果然是自己看上的女人,看来她已经明白她该怎么做了,“难道是觉得良辰美景不容错过,想与我共度此刻?” “不用!”夜阑心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她怕再晚一步,自己就真的忍不住要撕烂他那张嘴。“下次别派人守在我窗口了!” 夜阑心知道,这一次定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否则,自己不会全身而退。 君无邪轻笑,“这也是为未来王妃的安全的着想,不必顾忌。若是小阑阑担心为夫受伤,可以早日嫁过来,保护为夫!” 君无邪肆意的勾起嘴角,灿烂的笑意叫棋音彻底傻了眼,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主子吗?从来清冷如冰的他,什么时候会露出这般惬意的笑容来? 直到夜阑心带着砚夜离开之后,君无邪那肆意的笑容才缓缓的淡开了去。 一袭蓝色长袍,衣袂飘飘,伫立于山顶之上。绝美的面颊,将掠过身边的风也感染上了凉意。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高贵的气息让棋音几乎要俯首称臣。 “爷,属下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将砚夜留在夜姑娘身边。”棋音周身散发出冷意。 君无邪目光悠远,“如果我想跟她过一辈子,那么两个人之间便不能有任何秘密。也许,砚夜会是一个好的引线,接下来,她会慢慢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六章 定苍后悔 示爱被拒 回到丞相府之后,夜阑心冷着一张俏脸望着已经逐渐苏醒过来的砚夜,毫无疑问的从他眼底看出了一抹恶毒和诧异。(.无弹窗广告) “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你是不是很惊讶?” 夜阑心纤长的指尖捻着那一封烫金的帖子,在东陵的贵族小姐里面,每个人都会有象征个人身份的烫金帖。 虽然夜阑心鲜少与那些小姐们来往,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 这种私贴怎么会出现在砚夜的身上,夜阑心可不是傻瓜。 砚夜冷冷的看向夜阑心,“看来你也不算蠢,既然早就知道我是故意的,为何还要救我?” 夜阑心冷笑,“我不光知道你是故意,而且我还知道你是为何而来。”说着这话,她竟然是一脚便踩在了砚夜腹部之上。 那伤口是当初有人假冒江牧时候,被夜阑心留下的。 “啊――”砚夜清俊的脸上顿时一白,原本雪白的中衣上马上有血丝浸透出来。 “什么狗屁欢喜楼,你当我夜阑心是傻子吗?”夜阑心说着,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的砚夜几乎要昏死过去,“你是君无邪身边的人吧?说说看,若是说出个什么门道来,或许我高兴了就给你一个痛快。” 砚夜腹部的伤口被夜阑心狠狠的踩着,只觉得疼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了一起。 他不敢置信地瘫倒在地上,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夜阑心,“有些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烫金帖就是不守妇道的证据!就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 不过砚夜的话还没有说完,馨儿掏出一块丝绢便将他的嘴给堵住了,“我们家小姐最讨厌别人说废话。” 夜阑心满意的看着馨儿,这个小丫头在自己身边跟了一阵,脑袋越发灵活不说,手段也是越发狠辣了。 眼底浮起一抹满意,她缓缓的挪开自己踩着砚夜伤口的脚,淡淡的扫了一眼馨儿,“馨儿,你在这教教砚夜,怎么好好跟我说话。阿九手太重,我怕她把他打死了。” 说完这话,夜阑心才转过身去,朝着锦绣苑的客房而去。 只是她手中那贴烫金的帖子却是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心中似乎有一种沉闷的气息慢慢的凝了上来。 躺在客房里面的那个女人,脸上已经被江牧上了药,原本弥散在房间里腥臭的气味儿已经消散开去,如今只剩下了淡淡的药香。 夜阑心缓缓的走到女人的床前,坐了下去。 她不会不明白砚夜出去办事为何要带着这个金帖,他不希望君无邪与自己有任何纠葛。 而那日,定苍口中说的“桃花坡”…… 夜阑心微微蹙起眉头,脑海里面又浮现出了自己在昏睡时候出现的那一个梦境。 那个梦里面,那一对十岁左右的男孩和女孩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满是桃花的山坡。 春风和煦,那漫山的桃花开满了山坡,将整个场景映的无比温馨。 “难道那时的两个人就是真正的夜阑心和定苍吗?”夜阑心脑海中泛起狐疑,看来砚夜昨日的确是在锦华苑听到一些密不可闻的消息呢! 所以,他才会故意将这烫金帖子带在身上。 按照他刚才所言,难不成当时夜阑心就是用这个代表身份的烫金帖与定苍私相授受的? 难怪昨日定苍会答应将梵天果留在自己体内,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 面对如今越发复杂的形势,夜阑心不由的有些头疼:之前许许多多的谜团还没有解开,如今又添了新的谜团。 她低头看了一眼依旧还在昏睡的女人,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如果你还有意识的话,是不是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呢?” 空旷的房间依旧是一片沉寂,夜阑心有些自嘲的轻声笑了笑,转身便出去了,剩下阿九在门口守着。 等夜阑心再次回到囚着砚夜的房间时,馨儿依旧将人折磨的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此刻的砚夜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周身湿透,意识也开始涣散。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夜阑心低头,看向了眼神涣散的砚夜。人在这个时候,心中的无助感会被激发到最大,这个时候来逼供是最佳时机,得到的消息也将会是最准确的。 “你不了解王爷,他可、可不像你看见的那般。”砚夜迷迷糊糊的看着夜阑心,说话也开始打颤,“他不是一般人,他甚至比妖怪还要恐怖。这个世界上,只有书香才可以让他安然活下去。你知道吗,你的出现只会害死他!” 夜阑心眉心一皱,“你在说什么?” 砚夜冷笑着,“你不是自诩什么都难不住你吗?为什么连王爷真正的身份,靠近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见夜阑心微变的脸色,身上的疼痛仿佛也在这个时候被忘记了,他双目欲裂的瞪着夜阑心,“没错,我是书香的哥哥,因为书香喜欢王爷,所以我就必须要不择手段的替她铲除一切障碍。但是――像王爷那样的谪仙美人,你当真以为他看上了你这一身皮相吗?动动脑子吧,像他那样曾经被家人背叛的人,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 砚夜的话如同一只大锤砸在了夜阑心的胸口上,这段时间她的确是已经习惯了君无邪的照拂。 因为活了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她也是人,也会眷恋这样的温暖。 就是这份习惯和眷恋,让她疏忽大意了:没错,君无邪那样一个冠世美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接近自己。 难不成,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初在庆功宴上,自己也曾经怀疑琼华就是山洞里面那个白发少女。难道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好,就冲着你说的这些,我可以让你多活几日。”夜阑心眉目平静,语气也是十分的淡然,“不过有一件事你弄错了,我跟君无邪没可能,所以他不会爱上我,也没机会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砚夜一怔,面色瞬间凝住了。 怎么会? 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听到这些话,也一定会抓狂,然后去质问君无邪。 这个夜阑心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当真对王爷没有兴趣?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扯,“我不管你们主仆两个玩什么把戏,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你就应该做好别想活着走出去的准备。”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转身回到了自己房中。 这些谜团,她会一个个解开:君无邪你如果要算计我,那就最好做的漂亮些。如果被我发现了,那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是夜,右相府的锦绣苑,枝桠横斜,疏落有至,繁叶重重叠叠,摇曳多姿。柔和的月光,折射出星光点点。 夜阑心斜靠与窗柩上,眸子里,波澜不惊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那一望无际的黑夜。 素手托着下巴,嘴角笑意如玫瑰花香般浓郁,有向日葵面朝太阳时的灿烂。 馨儿手中拿着白桓宇送过来的消息,微微屏住了呼吸:奇异草的下落已经查到,在庆安王府。 听后的夜阑心沉默,房间里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沉默起来,冷意肆虐。 庆安王府较二皇子府要小,但其军事防御严谨缜密。庆安王府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属于庆安王府的死士。庆安王府中有四个望角楼,处于四方。每个望角楼由训练有素,听觉灵敏,反应敏锐的死士守护。 望角楼有专业的号角,一旦号角响起,整个庆安王府尤如白日,灯火辉煌,任何人都无法藏身。 此次消息准确,阿九已经将庆安王府的地图与军事布图准确无误地描绘出来,放在夜阑心的菱花镜面前。 不过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夜阑心不曾看一眼。 “小姐?”馨儿轻声呼唤,疑惑地看了看阿九。这是卖的什么关子?此次事情非同寻常,难道不需要勘察庆安王府? 夜阑心站起身来,嘴角依旧擒着笑意,轻抚纤细的双手,整理了一番裙子。粉色石榴裙,裙摆处,金线绣边,金光莹莹。摇曳的身姿去初晨含露的蔷薇花,又是古风古色里的一道靓丽风景。 红唇轻启,她清脆的声音,融入空气中,“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庆安王府似乎很少出现在大众视线范围内,这一次到底是为何呢?” 略带寒意的目光落在馨儿身上,让馨儿头发微微发麻。 幸运的是,她已经将庆安王府底细了解了八成,“庆安王是晋王的亲叔叔,为先皇打江山做出了不斐功绩。庆安王的哥哥死后,老庆安王爷行事低调,加上晋王没有与人争权夺利的意思。所以,皇帝也就没有削弱庆安王府的力量。不过,老庆安王爷在整个朝野的声望极高,他却不再与正事牵扯,励志做个悠闲王爷。” 晋王? 夜阑心脑海里面浮现出了晋王那张清秀的脸,那日阿九的话又回响在耳边:晋王也许并不如表面那般淡泊。 从皇家出来的人骨子里就带着不屈服的个性,晋王若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皇子,那才是皇家今年最大的笑话。 她曾经听说过,老庆安王爷的哥哥死的十分蹊跷。 夜阑心将重心落在这件事上,也许,她还可以利用此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阿九轻轻的敲门声,“小姐,定苍太子来了。” 这个定苍还真是脸皮厚的可以! 夜阑心暗想,这个男人,她迟早得解决了,“他来是为了什么事?” 阿九面色微微涨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一个男人脸皮能厚到如此地步,唯有定苍当之无愧了。 今个儿一大清早,便有数十辆马车连绵不断地将各种名花从景阳最大的花房里面遣送出来。 定苍亲自送到了丞相府,如此大张旗鼓,叫景阳所有人都知道了。 众人一路跟随,都以为定苍是将这些名花送给夜倾心的。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直到了右相府的门口,却有花农直言说这是送给明珠县主的。 围观众人无不哗然,定苍倒追草包夜阑心,将这位名噪一时的明珠县主再一次推向风口浪尖。 在庆功宴上,定苍分明是打算求娶夜倾心的。那个时候,夜倾心一张脸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定苍却衷心于她,如今却又为何如此堂而皇之向夜阑心示爱? 莫非是夜阑心仗着自己县主的身份,又要开始抢夺自己妹妹的夫君了么?一时间,又有不少人开始传出水性杨花的流言蜚语。 听完阿九愤懑不平的叙说,夜阑心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 “小姐,你还有闲情笑。”馨儿着急地说道,“人言可畏,这太损你声誉了。定苍这个男人真是祸害精,早前差点要了你的命,可现在又来这一套,他是不是诚心毁你名声。” 越说越气,馨儿的脸已然是微微涨红,如果可以,她真恨不能将定苍撕了,再鞭尸,叫他不能再去祸害别人。 “万事不要急,”夜阑心佯装生气,瞪了馨儿一眼,轻声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他定苍不怕丢脸,我夜阑心问心无愧,更是没有谣言可传。” 说罢这话,夜阑心便坦然地走了出去。 远远的还未到前院,她便瞧见定苍立在锦绣繁花之中,脸上不复之前的疑惑,却有了几分笃定和势在必得。 夜阑心挑眉:看来砚夜的行动比自己预料的要快一步,那个金帖恐怕定苍那里也有了一份。 眼见夜阑心缓缓地朝自己走来,原本还有些按捺的定苍只觉得胸口跳的有些厉害。他快步的走到夜阑心的面前,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我就知道是你,桃花坡上……” “定苍太子请自重!”夜阑心不着痕迹地躲开定苍的触碰,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这让定苍清冷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他本就是冷情之人,平素就算是有什么情绪却也从不表露在外。 当初见凤惜朝对夜阑心有兴趣,这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了过来。 从梵天果丢失开始,到庆功宴上的求娶,他只是为了接近夜阑心。因为定苍知道,凤惜朝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未失手过,他想要夜阑心,那便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想要求娶夜倾心,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打算将夜倾心纳入房中,随便给个名分便打发了。 只是,这几日,夜重华时常来寻他,竟然是动的要将夜倾心立妃的念头。 这又在凭白中让他对夜倾心多了几分厌恶,谁知道昨晚竟有自称是夜阑心身边的侍卫送来了一烫金帖。 看到那帖子,定苍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倒冲到脑袋上去了。 这帖子,竟然与几年前那个女孩子留给自己的定情信物是一样的。 毋庸置疑,夜阑心就是在桃花坡上面与自己私定终身的人! 想到了这里,定苍面上露出悔恨:若当初知道夜阑心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女人,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存着将梵天果从她身体里剥离开来的念头。 夜阑心望着面上表情丰富的定苍,只是轻轻挑眉,表情轻松的说道,“定苍太子的这些名花可都是送给阑心的?” 定苍眸光一亮,面上虽然没有更多的表情,冰冷的五官却是因为夜阑心的话而柔和了起来,“自然是。” 夜阑心笑着点头,“来人,将丞相府大门打开,把所有的花都搬去门口。” “这是为何?”定苍不解。 “阑心在这里先卖个关子,稍后定苍太子便会知道。”夜阑心笑容里侵润着蜜糖一般的甜意,红润的脸颊,更是夺目。 守在门口准备看热闹的众人原本打算离开,不过回头却瞧见原本被搬进去的花竟然又陆陆续续的搬了出来。 大伙儿好奇的驻足,远远看着这些名贵花草的后面,夜阑心正如一个精灵一般悠然而来。 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圣旨还没有下来,但是夜阑心将会成为长乐王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今,定苍如此大张旗鼓的挑逗未来的长乐王妃,不知道这个夜阑心会如何自处呢? 迎着众人期冀的目光,夜阑心沉了一口气,面向众人,扬起了声调,“想必大家都知道这名花都是定苍太子送过来的,但是我却不能收。” 众人一阵唏嘘,定苍更是白了一张脸,他快步走到夜阑心的身侧,“如果你是在气那日我想要拿回梵天果的事情,我可以马上向你道歉。” 不过,对于定苍的低声下气,夜阑心直接选择了无视。 她巧笑嫣然,继续说道,“其一,我夜阑心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人,可是据我所知,定苍太子的太子府里面却是姬妾成群,我恐怕无福消受殿下的青睐。其二,定苍太子当着东陵皇帝的面求娶夜家二小姐,如今却大张旗鼓的向我献媚,阑心实在是怀疑殿下的居心。” 一篇言论说的堂而皇之,更是让众人将矛头调转,对向了定苍。 “当日我若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绝对不会伤你。这些年,我后宫虽然充盈,但是我心如磐石,从未改变过。”定苍压低了音调,面上出现了少有的焦躁,“如果你介意我当日求娶夜倾心的事情,我可以马上进宫向东陵皇帝说明情况……” 夜阑心嘴角扬起,冷冷的打断定苍的话,“殿下请你不要误会,不管你对谁心有所属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身为北庸的太子,还请殿下顾及自己的身份,切勿要辜负我二妹的一番情谊。” 夜阑心转过身,搭着馨儿的手,径直进入丞相府,只留下了一句清冷的话弥散在空中,“还请定苍太子将这些东西搬走,丞相府的人是不会来清理的。” 【长乐王府】 君无邪今日穿着白色的抵脚长袍,腰间系有玲珑青竹玉坠。过于好看的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从前的楼主最是厌恶素白的颜色,而现在却下意识里的开始有些接受了。这几日从暗影到跑腿的,但凡是君无邪所准备的衣裳,定然会有同一颜色款式的女装。毋庸置疑,那都是为夜阑心准备的。 墨舞推门而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子压抑的气息。 离了夜阑心,君无邪就是一副冰块脸,但此刻眼眸里却有细小涟漪荡漾开来的情绪,微微跳动。 棋音自从被君无邪调出去之后,便一直守在丞相府,除开有突发情况,否则很少会回到长乐王府。 难道是夜阑心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着君无邪对夜阑心的在乎程度,此次事件显然惹怒了爷。 “那最后呢?”君无邪微皱的眉头舒展,随意地撩拨琴弦,嘴角笑意若有若无,似那因着风向飘散的茉莉花香,时有时无,却沁人心脾。 棋音淡淡一笑,“我想我应该明白为何王爷会对她刮目相看了!” 墨舞听得入神,夜阑心倒是干净利落,办事风格果然与自家主子是一个样。能够想象到被夜阑心拒绝的时候,定苍的脸上会有多难看。 君无邪轻挑眉,琴音缭绕,模糊了表情。 墨舞猜想得到,长乐王已经猜到了结果,否则,不会那么随意与轻松。 定苍狂傲的举动,引得流言四起,他企图用舆论将夜阑心抢回来。 君无邪让棋音回去,继续保护夜阑心。 有些事情,他必须得了解更多。 比如,奇异草的下落。还有庆安王爷,这一块硬骨头。 “爷,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帮夜阑心夺奇异草?”墨舞站在旁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君无邪不理会墨舞的担忧,只是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冷漠的空气,窗外的暖阳,倾斜的光落不尽,却投射不到窗棂上。君无邪仰躺于椅子上,向空中吐了一口气,冷酷的脸如冰雪一般慢慢化开。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与夜阑心拉近距离的机会。 世间的女子,蔷薇的柔媚与露骨、牡丹的雍容与华贵、依米的坚强与不屈…… 见过的女子各形各色,却偏偏中意那么一支。 而此刻的锦华苑,夜倾心坐在鸾镜面前,面上是抹不开的恨意。她喜欢的是君无邪,不管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她的主意。 “我不能嫁给定苍!”这件事,除了定苍自己开口,再没有人能够帮到她了。 “怎么?这么快就想哥哥啦?”定苍歪歪倒倒地将整个身子依靠在门板上,浓烈的酒味,将女子闺房的胭脂味道盖去。眉宇间,落寞神色将整个人感染得格外悲伤。 自从定苍开口求娶自己之后,夜重华为他开了特例。如今的锦华苑倒是成了定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夜倾心心中虽然厌恶,可却受了以芙夫人的叮嘱,不敢表现出来。 此刻她见定苍喝醉的模样,赶忙上前欲搀扶住她。 定苍脸上一黑,悲伤失望的气氛交织在一起,他挥手将夜倾心从身边推开。 身子却如风过后的枝桠歪歪斜斜,他指着夜倾心说道,“我还没有醉,你不要来管我!” 这话里,充满了无奈。 若是以前早早意识到夜阑心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今日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尴尬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身子如同一滩烂泥,定苍趴在桌面上。眸子里却盛满了痛苦绝望,“难道真就回不去了吗?” “殿下?”夜倾心不解,昨个儿自己不是已经将夜阑心的金帖给他了吗? 要知道当年夜阑心与陌生男人定情的时候,夜倾心可是亲眼看到她将自己的金帖交给了男人。想来这些年,夜阑心的心中也是有着那个人的。 如今定苍出现,夜阑心应该是高兴还来不及的!怎么会喝得醉醺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定苍像是拉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拽住夜倾心的手,声音凄凉地说道,“你说,她凭什么拒绝我?凭什么?君无邪有什么好的?” 是夜阑心! 夜倾心的心咯噔一沉,夜阑心竟然拒绝了定苍?怎么可能?她曾经亲眼看到夜阑心藏着自己的金帖,每隔一阵子就要去桃花坡,明显就是在等人。 如今她要等得人出现了,她竟然拒绝了? 夜倾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定苍,羡慕嫉妒,各种情绪在撞击心房。 凭什么她夜阑心一个草包花痴能够得到如此多优秀男子的爱护,而她却要被夺去“景阳明珠”的称号,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行。 不甘于命运的摆布,夜倾心决定奋力一搏。倾心于君无邪的她,发誓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爱情。 “殿下,”夜倾心近乎魅惑的声音在定苍的耳畔迷离散开,“夜阑心根本就是在骗你,从一开始便是骗你。当君无邪回来之后,她就移情别恋了。像她这样的薄情女子,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其实桃花坡的事情她都记得,可是她更加钟意君无邪的那副皮囊,所以她背弃了你们的誓言,背弃了你们的约定。殿下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 嘴角的笑意,仿佛被罂粟花汁沾染,血腥的味道从鼻翼飘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只顾浇愁凭举杯,哪知酒能够麻木暂时的痛。潜意识里,夜倾心的话点醒了他,就是这样,夜阑心移情别恋了,想背弃当年的誓言。 凭什么他要退出,君无邪才是后来者,该退出的应该是他! “殿下,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招数很多!”夜倾心继续说道,“比如,她的身体。失去了女子最为宝贵的东西,她哪还有骄傲的资本呢!还不得乖乖地臣服在你的脚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是夜,朦胧的月华,侵润在雾气之中。 今日夜阑心将亲自去庆安王府寻找奇异草,她知道这事若叫君无邪知晓,一定会插手,于是便刻意避开了潜伏在锦绣苑外的棋音。 屋内烛火依旧摇曳,做出假象,只要屋外的人不近距离靠近,便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沉默一阵,收回思绪,夜阑心推开窗户,一个轻跳,直跃天空,留下一抹幽香徘徊在窗前。馨儿与阿九早就在丞相府门外等候,见夜阑心离开,亦是紧跟其后。 庆安王府外,灯火黯淡。 前厅里,有几个宫人端着酒水行色匆匆。 这个时候,莫非是王府正在宴客?夜阑心暗想。 利落地躲过四个望角楼,夜阑心幽灵一般潜入前厅,馨儿准备的地图上提过,庆安王府有个藏宝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奇异草应该藏在那里。 只是夜阑心才刚进入前厅,偏门便传来声音。 “你说,这么晚了,晋王居然来到这里喝酒赏月,真是稀奇!”听这女子的声音应该不过十五六,声音甜美,说话时候,底气十足,善用丹田之力,看来是懂武之人。只是那说话的语气,微微带着傲慢,似乎对这个晋王颇有微词。 “谁知道呢?”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却显得十分沉稳,“你们说,老王爷一直未娶,却是将晋王当做自己亲生的一般。我看,只要晋王一开口,老王爷就算是命也能给他,你说该不会是……” “呸呸呸,长公主什么性子你们不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就是苦了老王爷,晋王似乎对权势没有什么兴趣,就算老王爷再大的基业也是无用!” “你们那少在王爷背后嚼舌根,小心被王爷知道,定然饶不了你!”一个女子笑着说道,“好生服侍主子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芍药姐,也就是你对皇子好,是不是看上了他呀?” 少女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了一阵哄笑。 “不可胡说,我自小便跟在王爷身后,见过晋王的时间自然比你们长。那个时候的晋王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天意捉人罢了,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所以呀,你们可别乱说话!” “知道了,芍药姐,我们先回房睡了,你劳累了!” “去吧,晋王与王爷这里,我一个人应付得了!”芍药的身影出现在前厅,手里的酒盅,已经空了。 芍药无奈摇摇头,“晋王今日又不知怎么了,喝这么多的酒!” 见芍药出去,夜阑心这才摸入偏门口。 偏房里,残烛昏黄,帷帐投射的影子落在窗户上,摇曳生姿。庆安王府的建筑有一个特色,便是房间的窗户很大,且宽,很适合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帷帐就是一个屏障,任何的举动,都能通过投射出来的影子,让屋外的人得到警示。 见地面铺层的石板,颇有不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五行布图,不愧是老庆安王爷,连帷帐这样柔软的东西也能运用到极致。 按照五行阵法,夜阑心迈出第一步,并未碰到帷帐。 房内的风,吹得很有规律。夜阑心这才发现,这些窗户根本就不通气,通气的地方是两面的侧墙,两边风向交互鼓动。 所以,即便掌握了步伐,如果不掌握吹风的时间,也不能通过整个房间。 细细感受风力与时间间隔,夜阑心的嘴角轻笑,身形利落的躲开一切障碍,成功地迈了过去。 走到偏房的尽头,有一道小门。 侧耳倾听,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难道要冒险一次? 正在夜阑心犹豫之时,身后却有一阵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周身的气息瞬间凝结了起来,夜阑心一双利眸飞快的扫过前厅。偌大的房间里,烛火没有留下一个死角。 想要藏身,只有眼前这道石门唯一一个选择。 脚步声渐近,夜阑心美眸一眯,素手轻扬,便将面前的房门推开。姣美的身形一闪,下一秒整个人便消失在偌大的前厅里面。 微风轻扬,带着满屋子的幔帐,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静谧,仿佛压根儿就没有人来过一般。 只是在她推开石门的一瞬间,眼前却是一片灯火辉煌,更有在本国难以见到的泪珠玉青灯。这些东西本进贡于皇家,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庆安王真的打算未雨绸缪,东山再起? 没有时间再犹豫,夜阑心穿过密室,摸上了一个过道。 清风徐徐吹来,带着熟悉的茉莉花香。偶尔的丝竹之声,从转角处传来。纱织的柔曼将凉亭遮蔽,偶尔看得见里面的主人斟酒品尝。 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夜阑心纵身一跃,藏身于房梁之上。低头,能看见那个被称之为芍药丫鬟正朝着凉亭而去。 掀开幔纱,晋王落寞的身影落入夜阑心的视线之中。清秀俊朗的脸,彰显着贵族的高贵与威严,只是那脸部曲线柔和。这般温婉雅致的一个男人,举手投足间,却不见往日的宁静淡泊。却多了几分落寞,无奈,夜阑心有些好奇,到底那场变故给了他怎样的打击。 见到芍药靠近,晋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道,“二叔,你这府中就属芍药最为可人,做事亲力亲为,到是不像领宫的身份!” “王爷,殿下又拿我开涮呢!”芍药眉目一扬,故作委屈地说道。 “你呀,不会是想将芍药要了去吧,这可不行,芍药虽是府中下人,到底我也没有将她当下人看待!”老庆安王豪爽地说道。 芍药见叔侄难得说得这般开心,放下手中的酒盅便悄悄退了出去! “二叔,这一次真的是你做的?”晋王放下汉白玉酒杯,面上不复刚才的玩乐,倒是凝上了一抹沉重。 “是!”老庆安王也放下酒杯,掷地有声地说道,“晋儿,你不是不知道二叔的心思。最近,夜家的事情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九千岁如今也因为沉鱼丧命焦头烂额。太后不断地在朝中拉拢势力,再不进行做出行动,以后这块大石头,我们就不容易那么搬了!” 晋王无奈地灌下一杯酒,眉头的愁绪紧锁,“二叔,我只想查出当年是谁害了父亲,对权势我从未有过兴趣,更何况,母亲从未让我执着于此。她常说,皇室女子不得已,如果可以,她倒宁愿当一名寻常女子。平凡人家的孩子没有勾心斗角,二叔,算了吧,我们何必在争呢!” “不行!”老庆安王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角将案几上的杯子带到地上,打了粉碎,“你这个孩子,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你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你父亲的仇至今也未沉冤得雪。最好的办法就是权利在手,你才能够安全生活在这个世上!” “二叔!”晋王也急了,“你拿奇异草这样的谎言说事,有脑子的人不难发现,不过是谣言,哪来什么奇异草。” 听闻此话,老庆安王哈哈大笑。 奇异草,三个字让夜阑心微微凝神。 晋王饱学诗书,气宇不凡。一举一动之间,带着不甘的落寞,但刚才那一抹灿烂的笑意,却在告诉旁人,他真的想做一个快乐的人,只是,大仇未报,所以,迟迟不能解开心结。 见老庆安王自信满满的笑意,晋王微微皱起眉头,“二叔,你难道真有奇异草?” “当然!”老庆安王意味深长说道,“这东西不能见光。晋儿,你要知道二叔如今做的,都是为了你,你要明白。” 第七章 夺得药草 一番戏弄 “可是,二叔……”晋王点点头,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老庆安王面色一沉,飞快的闪到门口,一把将凉亭的幔帐给掀了起来。[] 凉亭之外,空气清冷,月光映照在树荫之下,投射出影影绰绰的黑影。 “谁?”老庆安王中气十足一声低斥,一双鹰眼射出锐利的光芒。 “怎么了?”晋王快步跟了出来,却并未听见异常情况。 老庆安王警惕地说道,“晋儿,看来有人要冲着奇异草来了!” “二叔,你为何这般确定?”奇异草是难得的宝贝,最初将消息放出去在二皇子府,事后传播消息的人都进行了召唤回来,这向来是老庆安王做事风格,不留下任何的痕迹,难道真的有人查到了庆安王府? 老庆安王脸色微微有变,说道,“前些日子发现有人在庆安王府门口徘徊,看来是已经盯上了我,今日这一来必然是为了奇异草!晋儿,二叔就不先和你说了!你且在这候着,我去去就回。” 老庆安王前脚离开,后脚夜阑心便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 难道还有谁也看上了那奇异草?为何之前自己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不过这次不管是谁,她势在必得! 夜阑心小心地跟在老庆安王身后,他明知府中有外人闯入,脚步却不凌乱,底气十足,似乎早已经知道,奇异草不会易主。 这样的自信,反倒让默默跟在其身后的夜阑心心里一丝焦虑划过,抢夺奇异草的人,必然知道其用途。 目前,谁还需要奇异草?她实在想不出来,但愿这个过程可以简单点。 夜阑心屏住呼吸,不断探听前方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他便走到了藏宝阁的门前。 夜阑心侧身躲在木桩后面,淡去自己的影子。 藏宝阁的门紧锁,老庆安王几次拿起门锁反复确认,却没见任何痕迹,不由的心中生出狐疑: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或者――是调虎离山之计? 老庆安王猛然转身,眸子里怒光闪烁,眉头紧锁,杀气腾腾,似一层薄雾笼罩。 他加快脚步,朝着凉亭而去,若是有人借故在此地对晋儿动手,那就麻烦了。晋儿的伤还没有好,这个时候还不宜动武。 看来在庆安王心底,晋王的命比奇异草值钱呢。 夜阑心身体紧贴在房梁之上,见老庆安王离开,这才轻落于地面。 出现在眼前的藏宝阁从表面上过去,与平时的门是没什么区别的。不过从刚才庆安王爷的谨慎程度可见,这藏宝阁里面肯定还有更多秘密。 她屏住呼吸,缓缓的迈开了步子。 轻盈的身子如同一抹诡异幽灵鬼魅,悄无声息的潜入那藏宝阁里面。 门上的锁对于夜阑心来说形同虚设,她小心地挪动脚下的步子。这个藏宝阁看似平静,可越是这样的地方,暗藏的机关却越多。 就当夜阑心刚打算开始寻找奇异草的时候,一股异香突然从身后弥散过来。 她心中一惊,一个利落的转身,作势就要朝着身后的人劈过去。可身后的人却是快她一步,右手如同鬼魅一般缠上了她的腰肢,左手更是利索的捂住了她的嘴。 就算夜阑心这会儿有一点内力功底,但若是想与身后的人相抗衡,恐怕还相去甚远。 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热意从男人的掌心传了过来,瞬间便将自己制住,动弹不得。 死忙的气息慢慢靠近,夜阑心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渐渐凝固:她是夜阑心,来自异世的强者,怎么可能死在这里。她屏住呼吸,慢慢地,紊乱的气息,逐渐稳定。 身后事一个男人,难不成是庆安王口中所言另外一个也想要夺取奇异草的人? 只是,夜阑心美眸眯了眯,却没有从身后的男人身上嗅到杀意。 趁着男人手中力道微微松了一些的时候,夜阑心身子一弯,右脚更是蓄力朝着身后男人的腹部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得角度十分诡异,让身后的男人不得已松开了她,夜阑心更是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转身,瞬间向后挪了一步。 “你是谁?”夜阑心警惕地开口问道,展开攻击攻势的同时,视线一直锁定在男子身上,随时做出防守。 男子一袭黑衣,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夜阑心能感觉得到男子身上散发着饶有兴趣的气息,那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在看一件值得研究的稀有物品。那深邃的眸子里,黑色的眼眸燃烧着灼人的火焰,仿佛能让人看到更为旖旎的色彩。 夜阑心脑中转的飞快,却是面不改色,四目相对之时,夜阑心用气息感受着奇异草的位置:奇异草是活物,而且周身发着微光,但凡是稍微有一些内力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今日,若是你要与我争夺奇异草,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见男子不语,夜阑心直接挑明,笑意直达眼眸,眉梢处,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那就要看你是否过得了美男关了!”男子声音亲昵,带着调戏的口吻说道,“瞧着小娘子身段高挑,想必相貌自然不差,若是叫相公看看你的面目,尚可还有条件可谈!” 夜阑心的脸上没有厌恶之色,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轻狂的男子,傲慢的语气,诡异的气息,夜阑心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被耍了的感觉,这个男的真的是来盗取奇异草的么? “本姑娘可没有闲工夫和你胡扯!”心中微微生出恼意,这个男人身上没有危险的杀意,自己自然也没有必要跟这种无聊的人浪费时间。夜阑心一个利落的转身,就要朝着藏宝阁里面摸过去。 不过转过身去的她,却未能见到身后男人那双桃花眼里面一闪而过的笑意。 “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离开,那我今日这一趟不是白跑了?”男子话音未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夜阑心的身侧,还不等美人儿回过神,便一把揽住了她细致柔软的腰肢,“果然,小娘子的小蛮腰就是不一样,又细又软!” “是吗?”夜阑心咬牙切齿地说道,整个身体被擒在男子的怀里,动弹不了,却也不服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命消受美人恩了!” 话音落下,手腕处的龙凤镯已经顺势幻化做锋利无比的玄铁爪,几乎是不给男子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朝着他的脖颈上划了过去。 男人似乎预料到了夜阑心的反应,也不痴缠,顺着夜阑心的动作飞身一跃,退到了两米开外。只是一双桃花眼依旧是无赖的黏在夜阑心的身上,话语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柔和,“庆安王爷的藏宝阁可不是任凭谁想来就可以来的。如果小娘子叫声相公,相公定为小娘子赴汤蹈火!” 真是阴魂不散! 夜阑心无奈,但这个时候却不宜与男子大动干戈,眼前的形势也不容她再浪费时间。 迷魂一般的摆置,似乎有点像五行阵,其中变化却比五行阵更为复杂,是她从未见过的。 将身后的男子抛在一边,夜阑心视死如归,跨出第一步。 “你不要命了?”男子闪电一般的闪到夜阑心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臂,“这可是老庆安王集生平经历所创,独一无二,绝非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那又怎样?”夜阑心看着那男子,眸子里,那份坚定少有。 既然自己占据了夜阑心的身体,那么就有必要替她完整的过完这个人生。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就算是死,又如何呢? “如果,今日你是要来捣乱的,我不介意先将你杀了!”冷冷的寒意,肆意地穿梭于身体内外,仿佛将整个房间的气流冰冻。 男子愣了一下,轻笑地说道,“你为何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你真的是冲着奇异草来的?”夜阑心美眸里面闪过一抹冷意,“既然如此,那样我就更不必对你客气了!” 话毕,夜阑心掌心凝上内力,淡淡的内力犹如在铁爪上沾染了寒气,迅速刺向男子。 姣美的身躯在狭小的空间,亦如游鱼般灵活自如,丝毫没有受到限制。相反地,男子的武艺技巧虽高上一筹,却因为地域的缺陷的关系,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闹出这样的动静,你就不怕将庆安王的人引过来?”男子一边出手抵挡,一边说道。 “鼻间溢出一声轻哼,夜阑心狡黠的开口,”如果真的将老王爷引过来,倒霉的谁还说不定呢!“ 因为有面巾遮盖的缘故,夜阑心灿烂的笑意未能全部落入男子眼底,但那灵动的双眸里那不可一世的张狂却是让男子差点看痴了。 见男人有些走神,夜阑心索性将动作做得更加地引人注目,她一掌劈向房顶,瓦片摔碎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宁静的夜里,也清晰无比:这个倒霉的男人不走,她也不能顺利的取到奇异草,所以只能先把他逼走了! 房梁颤了颤,灰尘跟着瓦片掉落一地。男子那双漂亮的眸子一暗,划过嫌恶,似乎有洁癖一般,身形一闪赶紧地躲开了! 尘埃落地,却未能沾染上男子衣角分毫。 ”看来,你是真心不要命了!“男子沉住底气,面色凝重,不过片刻之后,那双眸子在对上夜阑心清冷的眼神之后,又是狂妄地笑了笑,”不过,越是这样,相公就越是喜欢!“ 说着这话,男人竟然是一个瞬移闪到了夜阑心的身侧,大手作势就要朝着夜阑心的怀中摸去。 这样凌厉快速的动作,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反应不过来。 但夜阑心却是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将他的动作给看穿了,她正欲后退,却不料从男人的袖口里面瞬间射出一道铁链,竟然是死死的缠上了她的腰身。 下一瞬间,她的身子就被被人活活的拽了回去。 而男子原本该是落在夜阑心怀里的手,竟然是一把抓上了一团柔软。 一时间,原本打的热闹的两个人瞬间安静了。 四目相对之间,两个人同时低头,发现男人的手竟然还落在夜阑心的胸脯之上。 ”我杀了你!“夜阑心一双眸子瞬间赤红,周身的寒意也是在这一瞬间骤然炸开。那强行压制着的嗓音表达着她此刻的无比愤怒,那可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小兔子,竟然就被…… 这一幕叫那男人看见了,眼底也是闪过震惊。下一秒,两抹红晕便从脸上浮了起来。 方才他已经玩够了,却没料到再最后要收手的时候,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 熟悉夜阑心性格的他,只觉得脑门冒出冷汗,若再不收手,她恐怕真的要动手杀人了。 眼看着夜阑心手上的玄铁爪就要划破自己的喉咙,男子右手一捞,从她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来。 自从见过琼华公主之后,夜阑心便将银发少女送给自己的夜明珠带在身上,准备处理完后院的事情之后,就去找琼华公主问个清楚。 此刻见男人竟然将自己的夜明珠夺去了,夜阑心更是暴怒十分,身上的动作更是快如闪电,势必要将此男子就地格杀才作罢! 而那男子拿了夜明珠之后,竟然是飞快的朝着藏宝阁深处而走去,身形极快,却是刻意将夜阑心朝着里面诱了过去。 直到两个人默契的穿过那纷繁复杂的五行阵之后,男子才将那夜明珠滑入右边墙壁上一个龙头雕饰的口中。 龙含住了那颗夜明珠之后,原本那堵纹丝不动的墙壁竟然缓缓的被打开了。 夜阑心一怔,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是给了男子机会。只见他身形一晃,飞快转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再也瞧不见丝毫痕迹。 直到这个时候,夜阑心才从暴怒中回过神来:这个男人是在帮自己,刚才他惹怒自己之后,每一招每一式都算好了,自己只要跟着他的招式打过去,就能平安无事的穿过这个五行阵。 而那个身影逃离之后,微风却是带进来一缕淡淡的松竹馨香―― 是君无邪那个妖孽! 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必然是君无邪,否则谁会那么熟悉她的路数! ”死妖孽,下一次栽在我手里非宰了你不可!“夜阑心美眸中射出寒意,若是现在那个妖孽还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了才能消心头之恨。这次算他跑得快!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夜阑心很容易地走入藏宝阁深处。 一路过来,里面的珍宝不少,看来庆安王这个老狐狸确实是暗度陈仓的高手。 奇异草本身带着淡淡的独一无二的迷人味道,淡雅清晰,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已经进入藏宝阁深处,找寻到奇异草便轻而易举。淡蓝色的修长叶片,还能发现少有的蓝光。 夜阑心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小心翼翼地将笼罩在淡蓝色光华之下的奇异草收藏在怀中。 她这边才刚出了藏宝阁,不远处的打斗声却越发清晰了起来。 出了藏宝阁,灯火璀璨,犹如街边闹市,上半夜的宁静刚落幕,下半夜却因为黑衣人的闯入而变得喧闹起来。 拿到奇异草的夜阑心飞上王府屋顶,俯瞰整个王府的光景。 在阵阵打斗声中,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是这样,也饶不了他。 驻足之间,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泛起碧波蓝池,倒映着夜阑心那干净利索的倩影。 在夜阑心转身离开之后,原本还激战正酣的几个黑衣人像是得了什么指示一般,瞬间收敛了招式,开始往四处退散。 而此刻守在庆安王府转角小胡同里面的馨儿和阿九也是被那打斗声给惊动了。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馨儿皱着眉头,脸上是满满的担忧。 自从跟了小姐之后,馨儿才发现自己不仅仅只会伺候别人的衣食住行。她发现自己会的东西可以更多,不但能够替小姐筹谋事宜,还能替小姐完成以前自己根本就不敢想的任务。 这一切,都是小姐给予的,让她一步步成长强大起来。 这一次庆王府之行,也是在她的准备之下才开始的,所以就算没有那么实力,她还是想保证小姐的安全。 可馨儿的步子还没有迈开,却被阿九横在了面前,”馨儿姐,小姐说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她。“ 耳边传来的打斗声越发的激烈,馨儿哪里还能待得住,伸手就要去推阿九,”不行,我不放心。“ 阿九平素就不善言辞,如今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服馨儿,只能双手一环,将她一把抱住,任凭馨儿怎么挣扎也无法挣开。”反正小姐说过,除非等到她回来,否则我们两个谁也不许离开!“ 就在两个争执不下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吵什么?“ 原本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竟然瞧见夜阑心正一脸平静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小姐?“ ”小姐?!“ 两个惊喜的生意同时响起,刚才的担忧也在这一刻消失无影踪。 阿九只会傻笑,而馨儿却是急急忙忙地跑到夜阑心的身边,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着。 ”不用看了,安然无恙!“夜阑心收起笑意,眉宇间散发出一抹带着月华的寒意,却又洋溢着蔷薇花的幽香。 ”赶紧将奇异草带过去!“夜阑心小心翼翼地将奇异草交到阿九的手中。”江牧这个时候应该在锦绣苑候着,你马上回去。“ 待到阿九离开之后,馨儿靠近夜阑心,一股淡淡的香气从她身上弥散开去,这种味道好像在某个人的身上闻过。 回想着刚才还激烈的打斗声正慢慢散去,馨儿抬起头,眉宇间带着几分诡异,一双眸子也是微微眯起…… 夜阑心下意识地躲开馨儿的靠近,说道,”馨儿!“ ”小姐,你刚才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呀?“眉毛轻挑,馨儿的眸子里带着惊喜,还有一点点的坏笑。 夜阑心愕然,这丫头怎么会知道的? 她不自然轻咳嗽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有啊!“ 没有才怪,想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小白兔就这么被那个妖孽给――想到这里,夜阑心清冷的笑脸上不由的浮起两抹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小姐,说谎会脸红的哟。“馨儿扬起声音,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 小姐自从遇见王爷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了些,再也不似往日那般孤傲冷情。想到那个长乐王事无巨细都替小姐思量着,只要小姐有危险,他都是第一个冲出来的。 这样一番心意,那样绝美的人儿,就算是小姐这样的冰山也该融化了吧。 馨儿望着夜阑心对情事还十分懵懂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叹:若是没有当年那一番经历,也许小姐这个时候已经敞开心胸接纳王爷了吧。可怜的王爷,估计还得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才好! 听了馨儿的话,夜阑心才发觉不对劲儿,什么时候自己也像一个小女生似的。 沉下心来,她释然地说道,”别胡说八道,仔细你的皮!“ 说完这话,她才躬身钻进已经准备好的马车里面,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刚才君无邪伸手触上自己的34c的时候,她胸口的确是”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难不成真如馨儿说的那样,自己对那个妖孽有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夜阑心惊恐的摇头,忙不迭地将手放下来。 当初自己的功夫被梵天果压制了,所以才会理所当然的享受君无邪的保护。那种感觉只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罢了,现在自己身手已经恢复了八九成,再也无需依赖那个妖孽! 而刚才诡异的心跳不过是因为气愤,绝对不会是馨儿所指的喜欢! 没错,就是这样!说服自己之后,夜阑心这才松了松心情,嘴角勾起淡笑,一路朝着右相府而去。 回到丞相府,天色已经明媚,遥远处的初升红色圆盘,射出万丈光芒。透过枝桠缝隙,像是散落的碎金,闪着微光点点。夜阑心优雅地摸到了闺房下的树丛,领着阿九将潜伏在屋檐下的棋音一并给逼了下来。 棋音没有料到,自己如此善于藏匿,竟然还是被夜阑心给察觉了。 而且,看她熟稔的样子,恐怕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这个女人是爷的心头肉,而且这块心头肉现在心情似乎不怎么样呢! 这一次,棋音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跟在夜阑心的身后,一并进了香闺。 屋内的陈设并不复杂,但是桌几器物均是精致之极,乍看之下不觉,只有识货的才知道,每一样皆是珍贵之极,角落里的错金云纹博山炉上盈着袅袅百合香,显得异常静谧。 此刻的夜阑心正坐在百合花镂刻的椅子上,还来不及换下夜行衣。 站在对面的棋音,见夜阑心面色清冷,犹如亲身临立于冰山之中,那冻人的寒气几乎要将人冻的不能动弹。 难道是昨夜的行程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已经发现王爷了?棋音心中狐疑,却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主子做事从来干净利落,巧于伪装的他,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棋音嘴角扯着笑意,”夜姑娘,我见你面色不佳,像是气郁不结,需要好生休养,昨夜辛劳,此刻还须得早些休息才好。“ 馨儿站在身后,听着棋音的话,嘴角扯出笑意来:这个棋音倒是跟他主子一个样,油嘴滑舌的。不过就瞧着之前夜阑心失态的样子,分明就是恼羞成怒了,这下可有他的排头吃。 夜阑心不急于说话,面色依旧,眉宇间,别样的情绪在跳动,眼眸里,那汪深色的湖水,到底还是泛起了浅浅涟漪。 ”是吗?“一口淡茶送入嘴里,吐出来的话语也犹如茶水一般,氤氲而轻柔,”可是我到不这么认为,我这面色不佳,却不是因为劳累。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心结还需那位系铃人才能解的了呢!“ 缓缓的语调,声音到最后变得轻细,犹如一丝上好的绸缎丝,夹杂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可偏偏,这语气还有那眼神,却是让人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能够安然无恙跟在君无邪身边的棋音此刻也浑身毛骨悚然,后脊梁背寒意陡升。额头微微冒出细小的汗珠,从夜阑心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叫他轻快不起来,”夜姑娘说有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不知道夜姑娘所谓的系铃人是……“ 不是说不会被发现的吗?不是说很稳妥的吗?不是说夜阑心不会为难自己的吗? 棋音此刻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爷的这块心头肉他可没那个命去惹。 夜阑心扬起语调说道,”是么?“ 尽管可以猜到庆安王府占便宜的便是君无邪,但凡是讲求证据,若是棋音承认了,那么一切都好办。 夜阑心弯下腰,逐渐靠近棋音。 棋音暗暗一惊,吹弹可破的肌肤,白嫩细滑,长而翘的睫毛一扇一扇,如繁星的眼眸闪烁着冷意,仿佛再多看一眼就要叫人摄去魂魄。 心扑腾得更快,可是,那是王爷看中的女人。 棋音及时地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失态,”是呀!“ ”说吧,“夜阑心褪去耐心的衣裳,换上清冷的面孔,”送来的那个砚夜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你是不是也想试试我的手段才肯说实话?“ 棋音皱眉,反正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自己夹在这中间算个什么回事呀? 想着棋音干脆一股脑的将事情给倒了出来,”庆安王府,机关重重,而且老庆安王善用五行,心机极重。王爷怕你不是老庆安王的对手,所以才去帮你。王爷又绝非居功之人,所以,才吩咐不要告诉夜姑娘。“ 绝非居功之人?棋音也真敢说。 夜阑心听着棋音的花言巧语,更是憋屈的厉害。那个妖孽占了她的便宜不说,还教手下将话说得如此漂亮。此气不出,难消心头之恨。 棋音与馨儿分明感受到夜阑心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森森的寒意。 ”这些话是他的真心话,还是教你这么说的?“夜阑心冷冷开口。 棋音转动脑子,王爷的真心话,王爷教的话,不都是王爷的话,这个还有何区别,”这是我棋音看见的王爷的真心!“ 两边都不得罪,这才是上上之策。 交代完这些,棋音见夜阑心没有再说什么,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那边客房里,江牧已经将奇异草研磨撒进了熬制的中药之中,待那女人服食下之后,便无大碍。 只要等女人清醒过来,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望着熟睡中的女人,夜阑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吩咐馨儿拿来笔墨纸砚。 将上等宣纸摊开在桌面上,素手捻笔,在墨盘里沾湿,等到笔毛柔软,夜阑心便拿了起来。刚提在宣纸的上空便滴了一滴墨,恰好落在中间偏上的位置。 馨儿正欲换张宣纸,却被夜阑心阻止,既然事情已然这样,就顺其自然好了。 几笔勾勒,君无邪的容貌的大概轮廓已经清晰,只是那一滴墨恰好在嘴角。夜阑心轻笑,就这样画个长了痣的君无邪好了,活该他吃豆腐。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现在就是他还的时候了! 看着自己的画作,夜阑心满意的扯动了嘴角。 那画上题上文字”此男招嫁“,小字写有”本人三十有二,至今未婚嫁。家有草屋一座,家禽几只,碗筷一副。愿入赘其女方家,善耕地,懂养殖。惜女子,爱护人。愿招赘者,速速联系。“ 不错,夜阑心笑意灿烂,对着馨儿说道,”拿出去贴在大街上!“ 馨儿瞠目结舌,不是吧,这可是当今皇帝最最宠爱的长乐王殿下。要是被发现,那可是死得很惨的。 馨儿再次确认,”小姐,你当真要这样?“ 夜阑心扫了馨儿一眼,伸手就要去接那画吗,”若是你不愿意去,我让阿九去。“ ”好好好,我去!“馨儿无奈的应下了,阿九木讷的很,换她出去办这事,肯定要被人抓住把柄,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 青楼的旁边,有一面墙壁。来来往往的人居多,贴在这里绝对得贱卖。 馨儿暗自摇头,轻声念叨,”王爷,你可别怪我啦!“画里的男子样貌很漂亮,眉眼清秀,眉宇间散发的高贵气质与王爷有几分相像。 馨儿嘴角一勾,才发现原来自家小姐已经手下留情咯! ”还真以为老大要将王爷清誉毁于一旦呢!“做完这一切,馨儿迅速离开连躲在暗处凑热闹的心思也没有了。就这点小门道,若是长乐王查不出来,那才叫怪事呢。她可不想把这个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而另一边,为了引开庆安王府的护卫,君无邪不惜以身冒险,与庆安王府的四大守卫高手对阵,也幸好君无邪那一身武艺超群,否则双手难敌八拳,恐怕要吃了亏去。 而此刻,君无邪一脸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袖口边还残留着血样。 墨舞站在一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以为万事俱备,不会出什么乱子,谁知道自己家的王爷居然没事调戏未来媳妇,搞成现在这个狼狈样子,还真是…… 墨舞犹豫,是否要将早上听见的消息说给君无邪听。一看那画,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绝对是夜阑心画的,也只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王爷开玩笑。 ”王爷,要不先梳洗?“墨舞轻声地说道。 此刻君无邪脑海里正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夜阑心吃瘪的样子可真是好看,心中淡淡,嘴角处却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丝甜蜜。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犹如蜷曲的柳叶遇水摊平,叫人看了舒心。 ”那个,属下还有事要说。“墨舞抿了抿唇又继续说道,”外面盛传,有一男子欲要招亲入赘,还是王爷的亲兄弟!“ 君无邪睁开眼睛,面上浮起的旖旎之色陡然褪去,冷冷地说道,”亲兄弟?“ 墨舞凝神顿了一下,似乎有话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君无邪危险的目光落在墨舞的身上,带着浓浓的寒意,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墨舞清冷的开口,”是未来的王妃!“ ”夜阑心!“君无邪脱口而出,身子咻的一下便坐直了,”她做了什么?“ 君无邪第一次感觉到头皮发麻,这个女人,心思难以捉摸,谁知道会给他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听着墨舞清冷的声音,君无邪有些哭笑不得。 ”此男招嫁?“ 亏得夜阑心的小脑袋瓜还有心思想这个。 本以为君无邪会大发雷霆,却不料他面色红润,原本的疲累仿佛在这一刻消散。 墨舞有些无奈:好歹爷的身份也是王爷,有人企图抹黑,王爷却一点生气的反应没有,相反地,嘴角的笑意倒是明显的很。 恋爱中的人思想真是奇怪!墨舞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君无邪此刻想的是,到底夜阑心将他画成了何模样,叫旁人误以为是兄弟! 在墨舞将那幅画从怀中取出来之后,君无邪只觉得眼前微微一亮。他却是不知道,夜阑心的竟然如此只好。 画人容易,但画神难。光是眉宇间的气质,便是最难的。 君无邪是世间少有的绝美男子,脸部的轮廓很易勾勒。可到了眸子处,世上却难得有人能够将它勾勒的神似。不过夜阑心笔下的那双深邃的眸子,饱藏了世间最美的景物的同时也交错了世间最为丑陋的沙场。 战火、硝烟、死亡、尸体……满天弥漫的血腥味,经历人世间的最深的情感之后凝聚出来的冰霜气质……夜阑心竟然在寥寥数笔之下,将整个人的气质都勾勒了出来。 一切本该都是那么美好,可偏偏那颗痣却见所以的气质都给毁了。 墨舞嘴角一扯,到底是未来的王妃,爷的喜怒哀乐,都在她的一个身上。 而此刻的君无邪竟然面露笑容,视线落在画像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墨舞摇摇头,只道是自家王爷着了魔道。 ”准备热水,我要梳洗。“君无邪嘴角挂着浅笑,转身便朝着浴室而去。 再出来的时候,已然是焕然一新。 一袭淡蓝色蛟龙朝珠绣样长袍,腰间系有青翠白玉吊坠,配上茭白的脸颊,倒也清新雅致,只是那张过于清冷的筠连,却与淡蓝色的柔和相悖。 ”现在就去右相府。“ 第八章 露出真颜 引蛇出洞 1。 这边夜阑心的锦绣苑里面正是安静时分,客房里面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正淡淡的弥散开来,充盈了整间屋子。而夜阑心则站在江牧的身边,看着他专心致志地替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施针。 经过江牧这几天的调理,女人脸上的毒斑已经慢慢的结痂,原本脸上的腐肉,也在慢慢的长和。因为腐肉而散发出来的腥臭味,也被这浓郁的药香给遮掩去了。 馨儿好奇地问道,“江牧,这个女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呀?” 江牧专心致志的替女人施完最后一针之后,便缓缓地将那些银针收了起来,这才有空抬眼看向夜阑心。 迎着江牧的目光,夜阑心的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江牧缓缓地开口说道,“奇异草已经用给她服下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日应该就会醒过来。” 夜阑心看着江牧,又问道,“那她脸上的毒斑……” 但凡是女人,都是爱美的。 江牧自然知道夜阑心所担心的事情,他轻轻的挑眉,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难得倒我,我给她敷一些冰肌换肤膏,醒来之后,脸上的毒斑褪去,应该是不会毁容貌。” 听到江牧这么说,夜阑心才算是放心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夜阑心一行人扭过头去,发现君无邪一袭淡蓝色的长袍,正飘飘然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面上一派怡然自得,似乎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馨儿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好奇,难道长乐王没有发现自己的画像被人贴出去的事情吗? 若是他知道了,为何有一点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呢! 倒是夜阑心看着君无邪那张俊脸,面上露出了冷淡的神情,红唇微微一扯,吐出冰冷的话来,“看来,长乐王府消息并不灵通呀!馨儿,莫非你的任务没有到位,又或者那张画像根本就没有贴出去?不然咱们的长乐王怎么不是忙着应对那些求娶的女人,反而是闲的又到锦绣苑来了?” 见自家小姐如此耿直地将这件事说出来,馨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君无邪,却是半天也没有开口说出话来。 君无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去责怪馨儿,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夜阑心,调笑着道,“看来小阑阑真的很担心本王的婚事呢?只是让本王很是好奇的是,小阑阑分明就知道本王对你情有独钟,这一次却又将本王招婚的事情贴出去,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看着君无邪那张妖孽妖孽的脸上浮起的浅笑,夜阑心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将那张俊脸给撕了,这个妖孽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都道是长乐王有一张冠世无双的俊颜,却不知道,脸皮竟然也是这么厚的!”夜阑心冷冷的看着君无邪,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不过君无邪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他故意曲解夜阑心的意思,继续开口说道,“如果小阑阑真的这么心急的要与本王喜结连理,本王一定会马上去跟父皇禀告,让他将我们的婚期提前。” 见君无邪如此的脸皮厚,夜阑心冷哼一声,也懒得再搭理他。 跟这种妖孽斗嘴,输的人,肯定是自己。 看着君无邪那张玩世不恭的训练,夜阑心眼珠子一转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扭头看向了江牧他们,“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王爷说。” 馨儿与阿九对视了一眼,心中略微有些不安。不过却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原本就宽敞的客房里面现在只剩下君无邪和夜阑心两个人。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慢慢的弥散开来。 君无邪心中一动,看向夜阑心,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小阑阑,若是想与我单独相处,只需与棋音打声招呼,我马上便来,不比如此大动干戈。” 夜阑心仿佛没有听见君无邪这调笑的话语,她只是径自拨动着面前的灯芯,微弱的烛光,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尤为清楚。 “说罢,你到底想干什么?”夜阑心静默了半响,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君无邪眉眼飞扬,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情绪,“我不明白小阑阑的意思。” “不要跟我耍花样,”夜阑心突然起身,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容质疑的冷意,“你千方百计的缠着我,留在我身边,难道单单只是因为喜欢我?堂堂的长乐王,受东陵皇帝皇后无比宠爱的长乐王,甚至是你身后还有可能拥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这样的人会看上,骄横跋扈,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右相府大小姐,你真当我夜阑心是傻的吗?” 这话说到最后,夜阑心的语气已经冰冷到没有丝毫的温度,那漂亮的眸子里面透出来寸寸寒光,让人看着忍不住头皮发麻。 半响的沉默之后,君无邪终于动了动眸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竟然慢慢的涌上来一股淡淡的忧伤。 见君无邪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一切行踪,不管我有什么事情,你都能在第一时间内赶过来,如果真的说你对我没有任何企图,我不相信。” 半响的沉默之后君无邪的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他抬起眸子缓缓地看向了夜阑心,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无奈。“小阑阑,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 夜阑心冷眼看向君无邪,“你执意要娶我为妻,立我为妃,说出你的条件,或许我们还有的商量。” 夜阑心的这一席话成功地将君无邪心中的那一团火点燃,他周身瞬间弥散出一股犹如地狱修罗般的冷冽气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也是充满了怒意,“或许从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因为好奇,但是后来,仅仅因为你是夜阑心,仅此而已!” 说完这句话,君无邪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夜阑心一个人留在空旷的客房里,望着那一抹大红色的身影,若有所思。 君无邪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就如同自己身上背负的一样。沉重到几乎会给人一种几近窒息的压迫感。 这两个人太像了,都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自负,可越是这样的相似的两个人,若要走到一起,却又是那样的艰难。 站在空旷的房中,夜阑心只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憋屈,却说不出来是缺了些什么。 她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的寝室走了去,脑中却是思量着:等明日到将这个神秘女人的身份弄清楚,才是首要大事。 至于君无邪,若是他想跟自己耍什么花招,自己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翌日一早,晨光微曦。 暖暖的太阳,将温暖洒向了大地,原本还有些沉闷的景阳,也因为这一抹阳光而苏醒,变得热闹起来。 江牧被君无邪派遣在右相府,从神秘女人被捡回来开始,他已经在锦绣苑足足守上了三日之久。 过了今日等这个女人清醒过来,自己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夜阑心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边微微泛起了白肚皮她才睡过去。 日上三竿之时,她好梦正酣,偏偏这个时候,房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赶快醒醒!” 迷迷糊糊之中,夜阑心能辨别出来这是馨儿的声音。她缓缓地坐了起来,脑中因为少睡而一片混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里面有了动静,馨儿也不再纠结,伸手一推便将夜阑心卧室的房门给推开了。 此刻的馨儿脸上带着诧异,惊喜,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小姐,被我们捡回来的那个女人醒了。” 馨儿的话像一记闷雷炸响在夜阑心的耳边,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她醒了?” 说话之间,夜阑心只披了一件外套就急急忙忙朝客房那边冲了过去。 客房里,远远的能够看见江牧正坐在床头,细致地替那个女人扎着针。 耳边似乎依稀能够听到女人低低的呻吟声,带着不言而喻的痛苦,似乎更夹杂着几分快意的解脱。 原本,心情迫切的夜阑心在这个时候,却是犹豫了。 她停在了房门口,远远地看着江牧和那个女人的身影,脚上却像是灌了千斤一般的重石,竟然有些抬不起来了。 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馨儿好奇的问道,“小姐,你不进去吗?” 夜阑心只觉得胸口有一股什么东西正要喷勃而出。 这个时候最是接近真相,可偏偏到了这一刻,她却有一些胆怯了。 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夜阑心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从客房门口到床头,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可夜阑心却像是走了半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耳边女人的呻吟声越发的清晰,可孤独了半辈子的夜阑心,这个时候却只觉得自己左胸口扑腾的厉害。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当夜阑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江牧身边的时候,微颤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却只能看到一层一层的白纱将那个女人的脸裹得严严实实。 心中不由微微空,夜阑心面上露出些许失望。 此时不光是江牧,馨儿,就连阿九斗察觉到今天的夜阑心有些奇怪。他们的目光一致的落在那个神秘女人的脸上。 难道这个女人跟小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吗? 要知道就算是在晋王府庆功宴那样危险的环境中,小姐都是面不改色。为何现在看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却露出了如此神态,这根本就不像她呀! 夜阑心看向江牧,问道,“她的脸……” 江牧稳稳的收了最后一针,扭头看向夜阑心,“奇异草虽然珍贵,但是人的恢复能力却是有限的。奇异草能够清除她体内的余毒,但是脸上的皮肤要恢复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夜阑心缓缓的道,“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江牧有些奇怪的看向夜阑心,原来她纠结了这么久,就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江牧笑着站了起来,“这个简单呀,她脸上上了药。不过,今天中午就要换药。虽然说脸上会有一些深深浅浅的血痂,但是,五官容貌应该是能够辨认得出来的。” 夜阑心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她坐到了女人的身边。 那个女人刚刚苏醒过来,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只是,她那一双温和却又空洞的眸子,却是从夜阑心进门开始,就粘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夜阑心扭头看向江牧,“如今她醒过来,那以前的事情她还能记得吗?” 江牧面色有些复杂,“这个女人,年纪大概将近四十。从她沉淀的余毒可以判断,她被人下的药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这十年里面,毒药的药性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残留。如果她恢复的好的话,可能还能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不过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听着夜阑心和江牧这样复杂的对话,馨儿脑袋里面冒出了许许多多的问号,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有些无奈,却夹杂着几分酸楚。她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馨儿说,“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呢?”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瞬,原本守在屋檐下的棋音便出现在了眼前。 对于夜阑心,棋音心中有些顾忌。 这个女人,喜怒无常,比起自家的主子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主子对这个女人更是死心塌地,所以,棋音也是将夜阑心当成了自己的半个主子。 虽然棋音并没有听命于女人的经验,但是,面前这个夜阑心确实有这个本事的。 “你这几日去锦绣苑后面的竹林守着,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夜阑心淡淡地吩咐着,“还有一件事,将砚夜送回去还给你们主子,告诉他,这种没用的人我不需要。” 棋音也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下一瞬,便又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夜阑心看着眼神有些混沌的女人,缓缓地走出了客房。 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念头正在冒头,只要自己看了这个女人的容貌,也许一切的秘密都将迎刃而解了。 而这十几年,夜阑心为何会生活的如此痛不欲生,说不定,一也会有了答案。 就在夜阑心耐心地在锦绣苑里面等待那个女人拆下纱布的时候,棋音已经拎着砚夜回到了长乐王府。 在君无邪的书房里,气氛压抑的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夜阑心面前才流露出来的畅意,爽快和吊儿郎当被君无邪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此刻的他,望着跪在面前的砚夜,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充满了杀意。 这是砚夜从未见过的冰冷,他被看得头皮发麻。这一次,他似乎嗅到了死神降临的味道。 “当年欢喜楼的四大护法,墨舞,琴音,书香,砚夜……”君无邪缓缓地开口,目光悠远而漫长。 没错,就在一个月之前,欢喜楼还依旧是往年的模样。 楼主英姿飒爽,四大护法威名远播。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欢喜楼楼主,在十几年前,收了两让他最为满意的徒弟,便是这两个徒弟,却断送了他在欢喜楼里的一切。 他的两个徒弟,天资聪颖,尤其是君无邪,不仅外貌美如谪仙,天资更是无人能及。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倍感骄傲的徒弟,却在一个月之前,亲手将他置于死地,然后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欢喜楼楼主的位置。 在旁人的眼中,君无邪是病弱王爷。可是在欢喜楼里,他喜怒无常,他心狠手辣,他视人命如草芥,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东西都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墨舞有些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砚夜,他太疼爱自己的妹妹,却忘记了欢喜楼的楼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顾忌。如果不是君无邪愿意,莫基朗根本就无法威胁到他分毫。 而砚夜和书香,却错将莫基郎当成了自己的后盾,这才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说罢,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君无邪缓缓的回过了神,从嘴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站在一旁的书香听到这句话,一张俏脸顿时惨白一片,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君无邪的脚边,“楼主,请您放过砚夜。” 见书香为自己求情,砚夜的脸上血色褪尽,不知道是对于死亡的害怕,还是对君无邪无情的痛恨。 君无邪眸子也没抬,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瞧书香。他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身为此欢喜楼的四大护法之一,若是连楼主的话都敢不听,那留着还有什么用处呢?” 君无邪的声音清雅、悠然,如同醇厚的大提琴一般让人心情舒畅。只可惜,偏就是这过分温柔的语气却衬得那眼底冰冷的寒意更加骇人。 书香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她知道砚夜是为了替自己出头,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君无邪竟然真的起了杀心。 砚夜沉默了半响,终于缓缓地开口,“爷,你不能杀我。” 书香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向砚夜,“还不闭嘴!” 可砚夜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缓缓的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向君无邪,“爷,你不能跟夜阑心在一起。” 书香不敢置信的怒喝出口,“砚夜,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砚夜缓缓地抬头,看了书香一眼,道,“我这辈子活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开心幸福。如果连你的幸福我都没办法守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呵呵,好一个兄妹情深呢!”君无邪缓缓的伸手,拂去了衣襟上的褶皱。那双漂亮的凤目里面,射出寸寸寒光。 此刻的砚夜,就像是视死如归一般,继续开口说道,“爷,莫基朗他身上有什么,你不是不清楚。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跟夜阑心有好结果的,一切你都是知道的呀,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那个女人心思歹毒,手段狠厉,而且,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如今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极有可能将你推到悬崖边上,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了上去。你为何不看看身边,那个默默守护你那么多年的人,你为什么就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 砚夜的话如同一柄大锤砸在了书香的心头,原本,有泪不轻弹的她,这个时候也是红了眼眶。 砚夜说的并没有错,从上一任欢喜楼楼主收下君无邪做徒弟开始,自己的心思,就已经完全的扑在了君无邪的身上。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为君无邪,她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而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不顾君无邪的嘱咐,去见莫基朗,去遭受那样的耻辱,这一切,都是为了君无邪呀! 君无邪面色微微一动,似乎知道砚夜指的是什么事情。 只不过,他却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逼迫过她。” 这话,让书香只觉得五雷轰顶,仿佛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都付诸流水。什么叫做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的恐怕就是自己吧! “作为欢喜楼的四大护法之一,你却质疑楼主的做法,甚至,还背弃了楼主的意思。做到这一步,今天出现在我面前,你就应该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君无邪懒懒的看着砚夜那已经灰败的面色,缓缓地起了身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听到君无邪这话,书香整个身子都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欢喜楼的楼主,就如同当今的圣上,一言九鼎。砚夜背弃了楼主的吩咐,结果应该是尸骨无存的。 就如同当初在麒麟山,众人抓住了作为凤惜朝的内应的那个男人,一平蚀骨水便让它尸骨无存挫骨扬灰,而刚才君无邪的说法,却是给砚夜留下了一具全尸。 若说起来,这应该算是君无邪给予的,最大的宽容了吧! 此刻的砚夜已然是魂魄离身,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逃跑?如果逃跑的话,他会生不如死。 望着君无邪已经走出房门的身影,砚夜终于开口说道,“爷,如果你真的要坚持跟夜阑心在一起,那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就算是这样你也无怨无悔吗?” 君无邪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他扭头看向艳砚夜。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作为我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吗?”砚夜冷冷的笑了两声,“就算这个世界上,你们两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选择活下去,你也会这样说吗?” 君无邪漂亮的眸子猛地一沉,里面似乎有慑人的寒意射出来。 下一秒,他宽大的红色广袖里面,就已经射出了坚若磐石的红绫。只听到“嗖”的一声,那红菱已经牢牢地缠绕在了砚夜的脖子上。 砚夜眼中露出绝望,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整个人连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了。他绝望地看着君无邪,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原来,爷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下一秒,君无邪手上便多了些力道。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原本还跪倒在地上的砚夜,两眼一睁,整个人就软软地瘫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这是砚夜自己的选择! 书香强忍着泪水,再抬头看向君无邪背影的时候,眼里有绝望,有痛苦,更多的却是浓的化不开的情愫。 墨舞和棋音望着已经断气的砚夜,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爱一个人原本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你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午饭过后,锦绣苑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仿佛多了一丝幽暗憋闷的气息。 此刻锦绣苑的众人都团团围在客房之中,夜阑心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泌出了一些汗水,她目光死死地定在江牧的手上。 而此刻本来是一件极其简单的拆纱布的动作,却在夜阑心的注目之下,显得异常有些艰难起来。 那纱布一层一层的被打开,就仿佛正在拨开眼前重重的迷雾,只要再一会儿,就能够将迷雾后面的真相看个清楚。 在最后一层纱布被江牧揭开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张脸,却是让人错愕起来。 众人呆呆的看着女人柔和恬静的五官,那双眸子,仿佛隐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里面没有波澜,倒显得有几分空洞。 馨儿是第一个惊呼出声的,“这个人跟大夫人好像啊!” 馨儿的惊呼也让夜阑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那双眸子定定的落在女人的脸上。 从身段,脸型来看,这个女人的确是跟大夫人有几分相似的。 但是,更为相似的却是那双眼睛。那弯起来的样子,唇角的弧度,还有眨眼瞬间透露出来的情绪,都与大夫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就连平时最为木讷的阿九,也是好奇的开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呢?” 倒是夜阑心这个时候缓缓的开口说道,“应该说大夫人比较想她才对吧?” 众人将好奇的目光投放在夜阑心的身上,“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夜阑心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坐到女人的身侧,纤细的双手轻轻的握住女人已经有些麻木的右手。 女人不到四十,一双手保养得宜,肌肤也是娇嫩无比。 夜阑心沉沉地注视着这个女人,女人因为往日过量的服用迷幻药,导致如今神智有些不清楚,但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是柔柔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夜阑心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问道,“夫人,您认得我吗?” 女人有些木讷,呆滞的眼珠动了动,却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倒是江牧开口说道,“现在不要着急,等过两日,她将身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之后,也许,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此刻的夜阑心,心中最初的想法已经被确定了七八分。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他们也会在细微上有一些区别。 只要自己再耐心的等待两日,两日之后,这个女人的神智也许会恢复一些;两日之后,她脸上的毒斑也许会褪尽,她真正的容貌,就会八九不离十地呈现出来。 等到那个时候,那个地道里面所隐藏的秘密,将会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小姐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馨儿好奇地追问。 夜阑心却是不急不缓地握紧了女人的手,想用自己手上的温度温暖她。“现在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馨儿和阿九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夜阑心所指。 倒是江牧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探究的神情来,夜阑心这个表情她是见过的,每当君无邪想算计一个人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骄傲,自负狂妄之大,却又有着笃定的信心,看来得罪她的那个人又要倒霉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面,馨儿和阿九按照夜阑心的吩咐,在给那个女人敷完药换完药之后,就会扶着她到锦绣苑的后院里面转悠。 用夜阑心的话来说,就是活动筋骨促进什么循环,这样女人的身体才能够恢复得更快。 只是让馨儿不解的是,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从乱葬岗偷偷捡回来的。可小姐却这样大张旗鼓的让她在后院活动,难道就不怕引起别人的猜疑吗? 压下心中的疑惑,馨儿依旧是每日早晚,与阿九一并负责陪这个女人出来活动筋骨。 不过,女人似乎在这几年里面被下的药太重,此时,就算有奇异草清毒,反应也是极其迟钝。 若是别人与她说话,基本上十句,有九句半是得不到回应的。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只要夜阑心过来了,这个女人却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这两天的锦绣苑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平静了不少,可是素来太平地锦华苑却在这个时候乱成了一锅粥。 夜倾心的脸,这个时候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如今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铜镜面前,盯着自己的脸细细的琢磨,生怕留下一丁点的疤痕。 这会子,她刚刚换好药,以芙夫人就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她的香闺。 夜倾心知道是自己的娘亲从来都是温婉端庄,就算再大的事情,也不会出现这般焦急、失措的样子。 她好奇的起身问道,“娘,怎么啦?” 以芙夫人沉着一张脸,用目光屏退了夜倾心身边的几个伺候丫鬟。 迎着娘亲那么阴沉的目光,夜倾心原本因为脸上的伤口恢复而轻松起来的心,也不由得吊了起来。“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今日听前院的丫鬟们在说,锦绣苑里不知什么时候竟多出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妇人……” 不料夜倾心听到了这话,无所谓地笑道,“原来是这个事情,我早就听说了。” 以芙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悦,“你早知道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夜倾心对着铜镜正在梳理头发,漫不经心的回道,“我看夜阑心恐怕是因为失去了爹爹的宠爱,才想出这个法子。打算找一个跟娘亲长得很像的人,来瓜分父亲的宠爱吧!娘你放心吧,就像您这样的天姿国色,就算眼睛再找一百个这样的妇人,也比不过你一片脚趾甲。” 听着夜倾心这样宽慰的话语,以芙夫人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想到那日在竹林里发生的一幕一幕,以芙夫人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难道,难道那个女人还没死? 不是说已经断气了吗?不是说已经死透了吗? 以芙夫人缓缓的回想着当日夜里发生的场景,那个时候,说女人死透了的人,是夜阑心! 难不成那个小贱人,又从乱葬岗将那个女人给捡了回来? 想到这里,以芙夫人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多,她不敢,也不能够自作主张。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跟夜倾心说什么,只是一个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夜倾心一个人错愕地坐在菱花镜前面,嘴里也是不悦地嘀咕道,“娘亲不是说要想办法让我当上长乐王王妃吗?可为什么这些日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呢!看来娘亲有时候也是靠不住的呀。” 如果自己想当上长乐王王妃,恐怕就只能借助定苍的力量了…… 是夜,右相府里面一派安宁。 锦绣苑后面的竹林里面,也是如同往常一般安静到有些诡异。 满满的月华,透过稀稀疏疏的竹叶斑驳的落在了地上。微风起,带来阵阵沙沙的声响,也将地面上的黑影,吹的摇晃不停。 巨大的月盘,撒着皎洁的光,在子时过后,浓密的乌云将皎白的月亮缓缓地遮去,幽深的竹林里面只剩下一道道昏暗的竹叶的影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竹林的深处却是悉悉索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男人。他一袭灰黑的紧身长袍,周身散发着充满力量的气息。 那张脸被黑布遮去一半,只露出一双鹰眼,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那谨慎小心的态度如同一只正在捕食猎物的猎豹。 在他确定周围环境,安静且完全没有危险之后,他才缓缓的掏出一枚金色的小哨子,三长一短的哨声过后,整个竹林里面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不过这片诡异的安静也不过持续了几秒钟而已。 一瞬间之后,一道清丽的身影从竹林的另外一边缓缓地走了出来。 从身形上可以看出这是个女人,她身形妖娆,昏黄的月影之下,那个女人的脸庞被映照的朦朦胧胧。 即便是这样,男人的那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却仿佛能够透过这昏昏昏暗的环境,将女人看的无比清楚。因为他知道,在这暗黑的夜色笼罩之下的女人有一张年轻,清秀的脸蛋。 女人的样貌,虽然不是顶尖的,但是她却有一双勾人的媚眼。而那玲珑的腰身,极其柔软,走起路来更是如弱柳扶风。 而就在男人目光触及到女人妖娆的身姿上时,他便觉得有一股炽热的情潮从下腹直冲而上。那双锐利的鹰眼里面瞬间弥散着情欲的气息。 几乎是不做任何的等待,他便朝着女人扑了过去。 热切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女人的唇上、脖颈上,带着热切的渴求,还有狂乱的气息,“几日不见,我可想煞你了!” 第九章 孰真孰假 真相大白 望着饿狼一般的男人,女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她冷冷的开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着这龌龊事。(.无弹窗广告)” 女人的滋味太过于甜美,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尽管已经有了妻室,却还是对这事乐此不疲,就是因为刺激在作祟! 此刻,男人只顾着将脑袋埋在女人的脖颈之间,一边亲吻着,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叫我过来不就这个事情吗?”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在什么地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愿意,只要他想自己就必须配合。 男人的手已经从脖子上,直接滑到了胸口的浑圆。 女人还十分年轻,不但身子娇嫩,就能肌肤也是犹如刚剥了壳子的鸡蛋,柔滑腻人,让人一摸就舍不得放开。 女人心中不悦,眼底的厌恶更是不言而喻。她一把将男人的脑袋从胸口推开,不满的说道,“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死,这个时候,正在锦绣苑呢!” 女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更像是一记闷雷在男人的耳边炸开。 男人停下了身上的动作,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见男人终于回过神,女人才轻蔑地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襟,面上端出了端庄大方,“我今个可是亲眼看见那个女人根本就没事,这会儿被夜阑心安排在锦绣苑。我可告诉你,那个女人没死,若是被夜重华看见了她的真面目,那我们所有的一切计划都将泡汤。” 听着女人说的话,男人原本充满情欲的双眼里面顿时浮起了一丝杀意。 鹰眼眯了眯,男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就绝对不能活过今日。” “你知道便好,”女人冷淡地看了男人一眼,不悦的开口说道,“你一定要记着,绝对不能让夜重华见到那个女人的真实样貌,否则,会带来太大的麻烦……” “放心吧,”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想到夜重华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表情。 见女人将事情嘱咐完毕,男人的脸上又浮出一丝淫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女人的身上打量着。 方才因为激烈的触碰,而将她胸口的衣襟扯开,露出一大片白玉无瑕的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是隐隐的有几分发着微光。 平素,这个女人在床第之间的花招就是是百出,如今瞧见她这般模样,眼前又浮现出女人在做那事时娇媚的模样。 男人见了这个场景又觉得热血沸腾,作势就要扑上去一把将女人抱在怀中,“既然,你要吩咐我的事情已经传达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我们自己办自己的事情了。” 见男人色心不死,女人的脸上更是不经意之间露出了几分嫌恶。 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还没有拒绝的资格。 女人紧闭上了双眼,将眼中的不悦压下去,尽量配合着男人的索取。 眼看着男人的双手已经覆上了女人胸前的浑圆,那腰间的腰带也被男人一把将之扯开,玲珑的身影就这么赫然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两个人疯狂的纠缠在了一起,女人原本还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却在男人愈发熟练的撩拨技巧之下,统统的都变成了迎合。 眼看两个人就要擦枪走火,竹林的深处却是突然爆发出一道爆怒的呵斥,“好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话音还没有落下,原本幽暗的竹林霎那间就被点亮。几时支耀目的火把在这个时候突然被点亮,将整个竹林照耀得如同白昼。 原本还紧紧搂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像是突然遭了雷击一样,猛然的分开来。 女人更是慌慌张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衣襟,惊慌失措的往事四周看去。 原本安静诡秘的竹林在这一刻,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数十人,竟然是将这一片偌大的竹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男人也在这个时候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原本汹涌澎湃的情潮在这一刻,陡然落下。 他猛然后退了好几步,慌慌张张的去提自己的裤腰带,回头看向了那些将自己围的水泄不通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的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一张脸上满满的都是铁青和愤怒。 此刻他正双目欲裂的望着男人,脸上挂着不敢置信和愤怒,“白举,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在右相府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右相――夜重华。 看着他今天这个准备、这个架势,恐怕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就是为了捉住这两个人。 而那个女人在看见夜重华之后更是慌张的不能自已,她紧紧的握住了胸口的衣服,慌慌张张的就要往暗处躲。 只是夜重华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让那个女人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他冷冷地望向了那两个衣冠不整的人,大声的对着身边的家丁喊道,“将这两个恬不知耻的东西给我绑起来。” 如今的景阳,所有人都知道左相跟右相势不两立。 而夜重华这一次会被皇帝剥夺了手上的权力,多多少少跟白振刚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而这个白举,也是白振刚的亲侄子。 这一次让自己在右相府抓到他们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夜重华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想要东山再起,就只能靠这一次拼命一搏了。 “夜重华你这个老匹夫,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抓得住我吗?”说话的正是白振刚的侄子白举,此刻的他不像是在金銮殿上的萎萎缩缩,眼底却是带着几分杀意。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更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夜重华却是不怕,这一次是他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一把将左相府给扳倒,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堂堂兵部尚书,而且还是有家有室的人,竟然在右相府里面跟不知名的女子作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我就不信左相府在皇帝眼中还有立足之地?” 白举冷冷的看着夜重华,竟然是一把将藏在自己身后的女人给揪了出来。 他的望着夜重华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吗?” 倒是被白举揪在手中的女人听到了这句话,面上露出了惨败的神情。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举,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夜重华直至自始至终连正眼也未曾瞧那个女人,他漫不经心的道,“这种恬不知耻不守妇道的女人,看了没得脏污了自己的眼睛。” 说到这里,夜重华继续吩咐道,“来人啊,将这不要脸的狗男女马上给我押下去。” “慢着。”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打断了夜重华的话。 夜重华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是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准备行动的家丁,示意他们等一下再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的后面夜阑心却是缓缓的走了出来。 一张俏脸上面宁静淡泊,似乎没有丝毫的涟漪,只是那一双眸子里面却带着几分嗜血的冷淡。 “阑儿,你可还有什么事?” 夜重华看向夜阑心,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柔了一些。 他没有想到夜阑心竟然会顾及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而将今天这个咸鱼翻身的机会交给了自己。 原本他还以为夜阑心会因为以前的那些误会,对自己敬而远之。这一次要是没有夜阑心,将这两个人的行踪告诉他,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两个人给困住。 夜阑心淡淡地看了夜重华一眼,“难道右相对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感兴趣吗?” 夜重华的心里如今只想着如何咸鱼翻身,能够抓住左相的把柄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哪里能想那么多? 如今被夜阑心提起,夜重华也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女人。 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容貌清秀,身段身姿却是极其妖娆的。特别是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眼角上扬,眨眼之间都是透着满满的风情和韵味。 这个女人说不上是绝美,却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有味道的女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右相府,而且自己在右相府这么多年,却从未曾见过有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 夜重华沉沉的目光,像是皮鞭一样,又像是烈火一般炙烤着女人的脸,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甚至连抬起眼睛跟夜重华四目相对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女人这样有些诡异的反应,夜重华心里生起了疑云,他看向那个女人,问道,“你到底是谁?” 半响的沉默之后,那个女人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夜阑心。 那双眼睛里面射出了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夜阑心此刻恐怕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夜阑心缓缓地开口,“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因为,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夜阑心的话成功的激怒了那个女人,她愤怒的看向夜阑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都是因为你这个小贱人,是你在算计我,是你救下了那个女人,她本来该死,她早就应该死了。” 夜重华望着那个濒临疯狂的女人,再看看夜阑心,眼中满是狐疑,他不解的开口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夜阑心连正眼也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相信看了这个人之后,你应该会明白我今天想说的是什么了?” 说完这句话,从人群后面阿九和馨儿搀扶着一个脸上蒙着轻纱的女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女子身形妖娆清瘦,虽然眼神有些空洞,但是也无碍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温柔的气质。 夜重华的目光落在那个神秘的女人身上,从一开始的狐疑慢慢的转变成惊讶,到最后变成了诧异。 他望向那个神秘女人,不敢置信的开口,“以芙,是你吗?” 被阿九和馨儿搀扶着的女人,此刻却像是魂飞天外了一般。只是木纳的、任由她们牵引着往人群中间慢慢的走了过来。她根本就没办法,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夜重华。 而这一幕又是让夜重华心中疑云陡生,他有些焦灼的看向了夜阑心,“阑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阑心伸手指向了白举身后的那个女人,缓缓地开口说道,“夜大人这话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她。” 夜重华的目光投向了白举身后的那个女人,却发现他的目光正死死的落在以芙的身上。那目光里带着沉淀了多少年的恨意,犹如蛇蝎一般,恨不得要将她剥皮拆骨。 倒是女人原本空洞的目光,在看到白举身后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仿佛突然有了一些亮光。 那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像是被秋风卷起的落叶一般,瑟瑟地颤抖了起来。那惊恐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以芙,你这个贱人早就该去死了,为什么你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歇斯底里的疯狂,让夜重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愤怒的看向那个女人,怒斥道,“你这个淫妇还不给我闭嘴,我的夫人是任由你可以随意辱骂的吗?” 听到这话之后,女人脸上的愤怒退去,最后竟然有些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夜重华……” 她扭头看向了夜重华,“夜重华呀夜重华,难道躺在你身边十几年的人到底是谁你都分不清楚吗?” 说着这话,女人更是挣脱了白举的手,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夜重华走了过去。[] 她双手一搭,腰身一弯,温温柔柔的给夜重华见了一个礼,声音更是温存可人,“老爷――” 这一声“老爷”不单是喊的夜重华脑袋嗡嗡作响,更是让夜阑心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这个声音,怎么会跟以芙的声音一模一样?夜重华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人,“你,你到底是谁?” 女人冷笑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头来,“老爷,我服侍了你这么多年,还替你生下了女儿,你怎么不知道我是谁呢?” 直到这个时候,夜重华才算是把整个事情给弄了清楚。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你到底是谁?竟然敢假扮一下以芙?” 女人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悲凉,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夜重华,“不管我是谁,这十几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为你生儿育女的人也是我。可是,你的眼里却从来就只有以芙那个贱人一个人,我羡慕她,但是我更恨她,我希望她去死。” 夜重华仿佛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他扬起手来,一巴掌将那个女人打翻在地,“贱人还不给我闭嘴!” 夜重华那一巴掌,有着七八分的力道,更是将女人打的耳朵嗡嗡作响,嘴角也是顺势留下了血丝。 “呵呵,”女人冷笑着,看夜重华的目光仿佛就在看一个笑话。“我恨她,所以,我要让她的女儿也得不到幸福。” 夜重华愤怒的看向那个女人,心中对夜阑心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他愤怒地质问道,“是你挑拨离间,是你害的我与阑儿之间嫌隙越来越大,你如此阴毒,又有什么资格说爱?” 女人跌坐在地上,却依旧是痴痴的看着夜重华,“老爷,我是夫人身边的绮罗啊。从夫人嫁进右相府以来,我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您。整整五年,这五年里面,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习性,就连您的喜好,我都十分清楚,甚至比夫人还要清楚。” “可是您的眼里却是从来就没有过我,哪怕是一眼也没有多看过我,可是我真的爱您呀!” “为了能够长久的待在您的身边,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让我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你知道吗?你有多爱这张脸,我就有多恨这张脸。” “贱人还不给我闭嘴!”也许是绮罗的话让夜重华有些恼羞成怒了,身为堂堂东陵右相,竟然被一个丫鬟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份耻辱,夜重华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贱人?”绮罗冷冷的笑着,对夜重华的爱意,似乎在这一刻缓缓的冷了下去。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夜重华那不屑却又痛恨的眼神,说道,“如果你真的爱夫人,那又怎么会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她?如果你真的爱夜阑心,又怎么会因为我的几句挑拨,而将她当做仇人一般? 没错,当初我的确是怀了身孕,不过却怀了一个死胎但。是我就是要嫁祸给夜阑心,因为她是以芙女儿,所以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都是被绮罗给蒙骗,夜重华更是觉得又羞又气。他大脚一踹,便踢上了绮罗的心窝子。 他虽然是一介文官,但是脚上的力道却有七八分,这一脚踹下去,更是让绮罗生生的吐了两口血。 绮罗瘫倒在地上,冷眼看着夜重华,灰败的脸上尽是绝望。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夜重华将不会再属于自己,可是她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想到这里,绮罗缓缓抬头,“我告诉你,是我将以芙困在地道中十年。让她十年不见天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看看夜阑心吧,看看你和以芙的女儿吧!老爷,你还不知道吧,她中毒了――” 绮罗的眼底有绝望,但是更多的却是报复的快感。 “你知道吗?因为以芙抢走了我爱的男人,所以她的女儿也不会得到幸福。夜阑心就算能够活到十八岁,她也会慢慢慢慢的失去记忆,失去感情,失去爱人的能力。她会慢慢的变得痴呆,从双手,双脚,然后再到神志,她会什么也忘记,变成活死人。然后,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绝望的死去。你知道吗,这就是你们背弃了我的代价!”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夜重华一声怒吼,作势又要往绮罗的身上踹去。 只是,他的脚还落在半空,却见绮罗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片乌黑和灰败,下一秒她的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 “不好,她服毒自尽了。”站在一旁的馨儿看到绮罗的反应,惊呼出声。 夜重华更是惊慌失措突然的扑到了绮罗的身边,一把将绮罗抱了起来,右手更是抠住了她的下颌,“你不能死,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只是,夜重华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绮罗牙缝中藏着的毒药,入口即化,更是无药可解。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是痴痴的看着夜重华,眼底竟然是浮出了一抹幸福来,“老爷,就算是你为了夜阑心也好,今天你能够说出这一句‘不想让我死’那就够了。” “绮罗,把解药交出来。”夜重华紧紧的抱住了绮罗,奋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只是,怀中的人生命已经开始流失整。个人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的冰冷起来。 绮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说道,“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永远别想得到,我就算是死,也有夜阑心陪葬,这就够了。” 说完这话,绮罗身子一软,就再也没有了呼吸。 夜重华绝望地摇晃着绮罗的身体,如果绮罗说的是真的,那么,夜阑心就真的中毒了。那样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 是他,是他先害得自己的夫人,被囚禁数十年,不见天日。 也是他,害的自己与最爱的女人的女儿名声败坏。十几年来,感受不到任何父母的温情,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而绮罗却不给他任何可以挽回和弥补的余地。这就仿佛有人用刀,在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心,鲜血淋漓,却有无可奈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木讷的呆站着的以芙夫人却是在看到绮罗的尸体之后,突然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 那尖叫声嘶哑、凄厉,在这幽深的竹林里面,显得格外惊悚骇人。 仿佛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出来。十几年的痛苦纠葛在这尖叫声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尖叫声落下,以芙夫人的身子也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夜重华惊慌失措地扑了过去,飞快地将以芙夫人给抱了起来。可是他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迈开,却又顿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白举,又看了一眼面上并无任何表情的夜阑心,心中又是痛恨,又是愧疚。 这个时候,救以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他想要东山再起,他想要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他更想要变成以前那个权倾朝野的右丞相。 但是此刻,他更想弥补他这些年来犯下的过错。 此刻的夜阑心,心中也是十分的复杂。 这十几年来,夜阑心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不知道,但是,从自己穿越过来的处境,便能瞧出一二。 原来归根到底,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以芙夫人,根本就不是她真正的娘亲。 而自己从地道里面救出来的那个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 也许是这个身体对母亲潜意识里面的依赖,在看到以芙夫人忽然晕过去的时候,夜阑心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想跟上夜重华的脚步,可是,却觉得脚下有千斤重石,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清凉缓慢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醇厚的大提琴,温润,却又挑拨着人的神经。更如同一道清泉,缓缓的沁入山谷,将夜阑心胸口的怒火缓缓熄灭。 夜阑心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热情的大红色。 而在那大红色的映照之下,一张绝世的容颜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出了什么事情?你总是能这么快的出现在我身边?”夜阑心有些烦闷地说着这话。 可是,君无邪却能够在这话里面听出一抹心酸和无奈。 夜阑心不管她再怎么强大,她也是人,她也渴望亲情渴望温暖,就如同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君无邪更是对面前的人儿又多了几分怜惜。 他缓缓地看向了白举,“如果你想去看以芙夫人的话,那就去吧,这里有我。” 没有了往日里的吊儿郎当,此刻的君无邪面上的表情十分真挚。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缓缓流淌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看一个人是不是在说假话?看他的眼睛就够了。 也许是因为君无邪这一刻的眼神过于温柔,又过于认真,让夜阑心,突然想要放下心中的包袱,将这一个烂摊子就直接给他。 夜阑心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扔下了一句,“这里就交给你了”之后便,朝着夜重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倒是这个时候,幽深的竹林里面,只有白举被数十人怎么团团围住。 他冰冷的双眸里面透出寒光,直直的射向了君无邪。 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和轻视,白举漫不经心的开口,“王爷,这一趟浑水你还是别淌的好。” 倒是君无邪,原本轻松的脸上浮出了漫不经心。他看了一眼白举,说道,“这可怎么办呢?本王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王爷,有些闲事你可未必管得了。”白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杀意。 “管不管得了,可不是你说的算。”说完这话,从君无邪的身后,迅速地穿出了几道黑影。 那几道黑影身形快如闪电,更是夜重华带过来的家丁无法比拟的。 白举眼看着君无邪已经动了手,他整个人也跟着动了起来。只不过,与平时文质彬彬的他有些不一样,此刻他周身充满了力量,如同一只正打算外出觅食的猎豹,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杀意。 君无邪冷眼看着白举干净利落的动作,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浮现出了一抹深意,“看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欢喜楼的四大护法,现在只剩下三个。但是很快的,就能从其他地方,调配一个填补上来。 君无邪散漫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将白举团团围住,打得他节节败退。 嘴角弯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付白举这样的人,若是还要他亲自动手的话,那欢喜楼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白举双拳难敌四手,在挣扎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便被欢喜楼派出的人给生擒了。 此刻的他,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可是,身体却是暴躁的反抗着。喉咙里也是发出沙哑的怒吼,“君无邪,不敢这么对我。” 君无邪冷冷的笑了,那双妖媚的眸子里面,瞬间荡漾起了千万种风情。即便是现在生命垂危,白举也不免被这一抹,灿烂过百花的笑容给迷了眼睛。 只是在下一瞬,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君无邪袖子里面的红绫,便飞射了出来。 那红菱犹如一把尖锐而锋利的爪子,竟然是穿过了,他的胸骨。 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让白举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君无邪,那愤怒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而此刻君无邪的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现在你倒是说说看,看我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白举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长乐王。不是说他体弱多病吗?不是说他无权无势吗?可这些顶级高手又是从哪里调配过来的? 白举在脑袋里面转得飞快,到底是谁在背后默默的支撑着,到底是谁?谁才是君无邪这个病秧子的后盾? “知道吗?能够生擒你的人,可都是欢喜楼的高手。欢喜楼白大人应该听说过吧,那里面有九九八十一种酷刑,不管是谁进去了,没有脱一层皮,去掉半条命,是不可能出来的。白大人只管嘴硬,看看欢喜楼的人是不是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说完这话君无邪广袖一甩,便飘飘然的离开了。剩下被擒住双手,完全动弹不得,就算是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的白举。 刚才他不过是被人为进了一粒入口即化的药丸,此刻,别说是逃跑,就连舌头和眼珠子他也没有力气再挪动分毫。 欢喜楼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恐怖的存在? 而君无邪到底跟欢喜楼又有什么关系? 带着满脑袋的问号,白举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欢喜乐的人给带走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竹林,在下一瞬间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安静。晚风瑟瑟,将高耸的竹叶吹得沙沙作响。浓密的乌云缓缓的散去,皎洁的月盘缓缓的探出脑袋,将,柔和的白光缓缓地洒向大地…… 整个晚上,夜重华几乎都没能合眼。他守在床头,目光沉沉的落在已经昏睡过去的以芙夫人身上。 江牧已经来过了,也替以芙夫人施过针了。 江牧说,以芙夫人这是受惊过度。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过往的一些让她十分痛苦的事情,所以才受到了刺激,昏厥了过去。 只等他开几副安神定气的药,服下去之后,就可以慢慢转醒。 夜阑心此刻也在床头守了一夜,一张俏脸上也显现出了疲倦之态。 夜重华有些尴尬,却还是开口说道,“阑儿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不过夜阑心却没有抬眼,只是淡淡地说,“还是我留在这里吧,娘亲醒来之后,最想见的人未必是你。” 这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夜重华的心,也让他更加愧疚。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阑儿,这一切都是因为绮罗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耍手段,我们一家三口也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自始至终,夜重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但凡是他在多花一些心思在娘亲的身上,就不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事到如今他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一个死人的身上。 这才是让夜阑心真正看不起他的原因。 “那夜倾心呢!”夜阑心冷冷的开口,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夜重华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响。 夜倾心是他与绮罗所生,而且这么多年来他都将夜倾心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现在再来看,夜倾心的存在却像是一个笑话。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夜重华,自己曾经做过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看着夜重华沉默的样子,夜阑心这才说道,“夜大人最好是好好的处理这件事,否则,娘亲醒来之后,它将会成为娘亲最大的心病。” 就在夜阑心的话音刚落时,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扭过头去,发现面带薄纱的夜倾心正飞快地跑了过来。 夜重华在看到夜倾心的时候,面色不由得大变。现在的夜倾心,不是他的心头肉,却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而且,绮罗总归是在自己身边陪伴了十几年。虽然是用以芙的身份,但是她却霸占了大夫人的位置。如果说骗他是因为爱他,夜重华还能够理解的话,那么,她在竹林与兵部尚书白举私会,做出那些苟且的事情,那又要怎么解释呢? 在崇尚男权的东陵,戴绿帽子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接受的耻辱。 绮罗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可是回头却又与兵部尚书做出那些苟且的事情,这才是夜重华最最不能忍受的。 现在再看夜倾心,夜重华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心思转动之间,夜倾心已经跑到了以芙的床头。 她抬头看向夜重华,满心悲伤的问道,“爹,娘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回事呀?不过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 此刻的夜重华心头十分烦躁,他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夜倾心一眼,甚至有些害怕,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亲手杀了她。 “这里没你的事情,你赶紧回去。”夜重华冷冷的开口,清冷的脸上尽是嫌恶。他告诉自己,若不是定苍开口求娶,他真的会一掌将夜倾心给劈了了事。 夜倾心狐疑地看向夜重华,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的态度会在一夜之间,有如此大的转变。 “还不走?”夜重华心中烦躁,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夜倾心被夜重华,吼的身体轻颤。 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目光从夜阑心的身上划过,心中百转千回:肯定又是夜阑心这个贱人在父亲面前挑拨。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这话,夜倾心有些依依不舍的多看了以芙夫人两眼这才终于转身缓缓的离开…… 第十章 母女相认 倾心挨打 接下来的几天里,夜重华都派专门的小厮守在以芙夫人的门外。(.无弹窗广告) 原本以芙夫人在锦华苑里面的房间,也是被搬到了锦绣苑。 夜阑心接替了夜倾心之前的位置,常常守在以芙夫人身边照顾着。 这几日以芙夫人有时候清醒过来,但是却不愿意开口说话。只有在看到夜阑心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些笑容来。 更甭提瞧见夜重华了,每当他出现在锦绣苑,原本还挂着笑容的以芙夫人面上就清冷了起来。 那冰冷的目光看向夜重华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夜重华一开始还有些耐心,可几天下来,再次面对以芙夫人的冷脸时,也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他一把握住以芙夫人的双臂,有些急切的凑了上去,“夫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以芙夫人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瞪着一双惊恐的双眸就躲到了夜阑心的身后,那水润的眸子瞬间就溢满了泪水。 夜阑心也是适时的站了出来,沉着一张脸说道,“夜大人,她虽然是你的夫人,但也是我的娘亲。如果你想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我夜阑心第一个不答应。” 一句话噎的夜重华面上一片青紫,他无奈的望着以芙,“我只是想弥补一下她,我怎么可能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呢?” 不过他的话说出来却是无比的苍白,夜阑心也不言语,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生生的将夜重华看的老脸一红,他讪讪的看了以芙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留下来的念头。 眼看着夜重华离开,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以芙夫人神情一松,紧紧握住夜阑心皓腕的手也是顺势就松开了。 夜阑心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她缓缓的接过馨儿递来的清粥,慢慢的喂着以芙夫人。 吃到第三口的时候,以芙夫人却是将头别来了。 夜阑心也不强求,只是配合的将碗放下,“还在生气吗?” 夜阑心的话音刚落,以芙夫人原本还有些淡然的脸上突然就暗淡了下来。她清瘦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阑儿,我好像能记起一些事情了。” 听到这声“阑儿”,夜阑心突然就觉得以芙夫人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心头莫名的涌上来一丝暖意,她也跟着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说过江牧是个好大夫。” “原来我被囚禁在石屋里面的时候,我做梦都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来。可以让我看看心爱的丈夫,可以看看最疼爱的女儿……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以芙夫人淡淡的抬起眸子看向夜阑心,那双眸子里面有无奈,挫败,但是更多的却是疼惜和后悔。 这几天,为了刺激她的记忆,馨儿会不停的将这些年发生过得事情告诉她。 原本夜阑心还打算避重就轻,可是江牧却说,太过于平淡的叙述未必能成功的让她恢复神志,最好也是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事实证明,江牧的话是对的。 早在两天之前,夜阑心就发现以芙夫人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 在她一个人的时候,脸庞上总是不由自主的露出淡淡的哀愁来。兴许别人没有察觉到,但是却被夜阑心给看在了眼底。 以芙夫人满意的看向夜阑心,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她细致的脸庞,“阑儿,若是知道会让你吃这么多苦,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夜重华,是我对不起你。” 这话说的夜阑心胸口发酸,她笑着摇头,“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你不嫁给夜……夜大人,也就不会有我了。” 以芙嘴角弯了弯,眸子里有太多的情绪。 半饷之后,她才继续说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娘不在,你受苦了。” 这一声“你受苦了”,宛如十几年压抑着的感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夜阑心望着以芙夫人清瘦的脸,眼眶也酸涩了起来。 一旁的馨儿看见这一幕,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只是她偏偏又特别不喜欢这种伤感的场景,此刻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娇嗔的责怪道,“夫人小姐,你们母女两个能够重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怎么这会儿反倒是哭哭啼啼的?” 以芙夫人也连忙伸手抹去眼泪,笑着握住夜阑心的双手,“没错,这是喜事我们不能哭哭啼啼的。” 说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长乐王呢?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怎么样了?” 夜阑心道,“你别担心他,他能耐可大着呢。死不了。” 见夜阑心这样口没遮拦,以芙夫人不由的假嗔,“阑儿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可是在替你办事。” 以芙说着,扭头看向馨儿,也不管夜阑心是不是真的愿意就直接吩咐道,“馨儿,改天将王爷请过来,我要亲自谢谢人家。” 在馨儿心底,早就已经将君无邪当成了自己半个主子。 这阵子,小姐老是对王爷不冷不热,她这个做丫鬟的都快要急死了。倒是自家小姐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什么事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意。要知道王爷那可是香饽饽,多少妙龄少女正伸长了脖子等着呢! 如今见夫人愿意出面推一把,馨儿依然是喜不自禁,连忙开口应下了。 夜阑心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心中有些无奈,却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曾有过的温情。 “阑儿,”以芙夫人突然开口,“琦萝那日说你中毒了,你可曾叫江牧小神医给你瞧瞧?” 想到那日琦萝所说的话,夜阑心面色微微一沉。 在二十一世纪她听说过一种病,初期的时候,人会健忘,然后越来越严重,人也会渐渐的痴呆,忘记一切,对一切都失去了辨识能力,最后变成活死人,最后渐渐死去。[.超多好看小说] 在科技那样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这种病尚且无药可医,更别提在天穹。连江牧那样的?神医都因为这种毒而伤透了脑筋,看来琦萝当年的确是恨透了以芙,才会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 不过为了不让以芙夫人担心,夜阑心依旧是笑着道,“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你忘记江牧的本事了吗?” 对于江牧的本事,以芙夫人是深信不疑的。 她点点头,原本轻松的脸上露出一抹坚定,“阑儿,当年你的婚事是夜重华一厢情愿的应下的。这几日,我见那位长乐王样貌十分不凡,对你也是深情款款……” 见以芙夫人话里有话,夜阑心也不由得正了正面色,“娘,你有话便直说吧!” 以芙夫人缓缓的开口,“当初夜重华娶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人。可时间证明了一切,他让我失望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指望任何人,但是我希望,你这辈子永远也不会与人共事一夫。不管对方如何优秀,如果他做不到这辈子只有你一人,那你绝对不能跟他在一起。” “娘……”夜阑心似乎没有料到以芙夫人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她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又被以芙夫人给打断了。 “我知道在东陵要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很难。但是……你不是别人,你是夜阑心。”以芙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不容置疑的神情。 见以芙夫人如此认真和笃定,夜阑心面上松了松。她缓缓的环住以芙夫人,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娘你放心,这件事就算你不嘱咐,我也会这么做得。” 听见夜阑心这么说,以芙夫人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母女两个正打算再聊一些心事,锦绣苑的门口,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夜阑心好奇地扭过头去,发现阿九正快步地走了过来。 “阿九发生什么事情了?”夜阑心好奇的问道。 “二小姐过来了,正在门口吵吵嚷嚷的说要进来看大夫人,门口的那几个家丁拦也拦不住。”有阿九在,要是不想让夜倾心进来,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夜阑心嘱咐过,让阿九这段时间不要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情来。 突然听到夜倾心的名字,以芙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暗沉来。 夜阑心看到以芙夫人的表情,知道她这会儿子还不能接受夜倾心的存在。于是她便自己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我来应付吧,馨儿你留在这里照看大夫人。” 锦绣苑的门口,有三两个家丁正将夜倾心拦在了门外。 此刻的夜倾心更是气得浑身发颤,面色狰狞,压根就忘记了当初自己温柔大方的模样。 拦在夜倾心面前的两个家丁面露为难的说道,“二小姐,你真的不能进去,你就不要为难小人了。” 这几日夜重华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差了许多,也冰冷了许多。这让平时就十分受宠爱的夜倾心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而现在就连几个家丁也敢不将自己放在眼底。 夜倾心更是又羞又气,她指着两个家丁的鼻子便开口骂道,“你们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你知道里面住着的是谁吗?大夫人,那可是我的亲生母亲。本小姐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未必还能让你们拦着?你们两个要是再不让开,我就叫我爹把你们赶出去。”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夜倾心这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还是又相府的二小姐。这些主子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几个下人夹在中间可是十分为难。一时间,两个家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我当门口是谁呢,不知道大夫人正在休息吗,这么吵吵嚷嚷的?” 那两个家丁回头一看,就瞧见夜阑心身穿一袭浅蓝色的长裙,正袅袅婷婷的立在他们的身后。 此刻的夜阑心更是想救星一般,那两个家丁忙不迭地讨好的走到她的身边,“大小姐您来啦?” 夜阑心淡淡地抬眼扫了一夜倾心一眼,轻轻地点头。 这一幕更是让夜倾心,气的够呛。 这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对自己对自己趾高气扬的,可是对夜阑心却是唯命是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真是气人。 “夜阑心,是你让他们拦着我的对不对?” 夜倾心愤怒的指着夜阑心,原本的端庄态度,已经消失不见了。此刻的她,满肚子的愤怒,仿佛随时都要爆发一样。 夜阑心看向夜倾心,缓缓得道,“我可从没开口要他们两个拦住任何人,这话,你得去问你的父亲。” 夜倾心但是不敢相信:自己这几天见不到娘亲,都是因为父亲的嘱咐? 心中气闷的夜倾心瞬间将矛头指向的夜阑心,“夜阑心,我才不相信呢!你不要以为你封了一个什么明珠县主,就可以霸占我在爹娘心中的位置。要不是你在父亲面前挑拨离间,他又怎么可能会不让我见娘?” 嘴里说着这话,夜倾心心中更是十分确定:从小到大,娘亲和爹最宠爱的就是自己。虽然她只是一个右相府的嫡女,可是各种吃穿用度,跟那皇宫里面的公主却是相差无几的。 而就从前两天开始,她根本连爹娘的面都见不到。 她能够感觉到爹好像是在刻意躲避着自己,所以她才会想着要来见娘亲,让娘亲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这几天以来,她每次到锦绣苑都碰了一鼻子的灰。别说跟娘亲告状,就连娘亲的面都见不到。 守在锦绣苑门口的下人只说,以芙夫人身染重病,不能见人。若是强行见人,不但病不容易好,恐怕还是要传染给别人的。 这种哄小孩子的假话,她夜倾心怎么可能会相信? 就算是娘亲真的身染重病,为什么夜阑心却能跟她呆在一起,自己却被拒之门外? 素来受尽宠爱的夜倾心在受了这些日子的冷落之后,只觉得浑身发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以飞快的速度开始扩散开去。 “夜阑心,你这个妖女,是不是你将娘亲软禁起来,不让她跟我见面?”夜倾心越想越害怕,在这个右相府里面,没有以芙夫人作为后盾,她就什么也不是了。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听到夜倾心这样毫无章法的话语,夜阑心脸上浮出鄙夷的神态来,“挑拨离间这种事情,我就算再怎么努力,恐怕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所以,有空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而不是在这里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你……”夜倾心被夜阑心的话给气的个半死,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斗嘴皮子竟然不是夜阑心的对手。 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夜倾心干脆直接绕过了夜阑心,作势就要往锦绣苑里面走,“我懒得跟你耍嘴皮子,我现在就要进去见大夫人。” 那两个家丁受了夜重华的嘱咐,此刻一见夜倾心要往里面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两个人忙不迭地冲上去,一把挡在了夜倾心的面前,“二小姐,老爷说过,要是让您进去,我们的小命就不保了。二小姐,对不住了!” 看到这一幕夜倾心的是气得七窍生烟,她本来就不会武功,这会子脸上的伤刚刚好,也不敢与这些家丁去拉扯,这样太有失身份。 可现在这种无力感,却是她这一辈头一次感受到。 这种无力感就如同一道道黑色的漩涡,将她所有的力气都吸了出去。让她连想要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夜阑心那个草包随意玩弄。 想到夜阑心刚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想到只要有夜阑心的地方,就有君无邪无微不至的关怀,夜倾心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涌上了脑袋。 她一把拎起裙摆,作势张牙舞爪地就要朝着夜阑心那边扑了过去。“夜阑心,你这个疯子,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夜倾心本就没有什么武功,如今瞧见她朝自己扑了过来,夜阑心眸子一冷,一把攥住了她扬在半空的手腕。 “你――”夜倾心扑了个空,心中的郁闷更是不能发泄,便开始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夜阑心你这个贱人,还不给我松手――” 只是夜倾心那咒骂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阑心便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右手更是抡圆了,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扇在了夜倾心的脸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夜倾心只觉得右脸火辣辣的疼,俏脸上瞬间肿胀了起来,五个指痕更是血红打眼。 耳朵“嗡嗡”作响,夜倾心被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望向夜阑心,“你,你竟然敢打――” “啪!” 又是一声脆响,夜倾心的左脸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两颊都是红肿了起来,嘴角也是沁出了血丝来。 “第一巴掌,是替你娘教训你。第二巴掌,是告诉你什么叫做长幼有序。”夜阑心冷眼看着夜倾心,缓缓地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手腕,仿佛夜倾心只要再敢出言不逊,她就会继续这样教训下去。 夜倾心被打懵了,也被打怕了。 此刻的夜阑心眼神冷冽的如同地狱里出来的修罗一般,周身散发着让人害怕的寒意。 光是这逼人的眼神,就足够唬的夜倾心心惊胆战的了。 见斗不过夜阑心,夜倾心嘴角一撇,转身就跪倒在了锦绣苑的门口,竟然是大哭大闹了起来。 她瘫软在地上,一边捶地一边痛哭出声,“娘亲,你赶紧出来看看呐。夜阑心是怎么欺负我的,娘,你从来就是最疼爱倾儿的,你要是再不出来替倾儿做主,倾儿就要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打死了。” 夜倾心哭的撕心裂肺,若是叫外面的人瞧去她这副摸样,恐怕都是会笑掉大牙的。 当初的夜倾心在景阳名声极好,不仅温柔大方,更是心地善良。那可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的哭上几天的娇人儿呢! 可谁又知道,这位在外伪装的十分完美的人儿,露出真实面目的时候,竟然也是如此狰狞可怕的。 “娘,您出来看看吧。求求你了,你不是从来就最疼爱倾儿的吗?现在倾儿被别人如此欺负,您也不管的吗?”夜倾心犹如泼妇一般,瘫软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不管身边的家丁如何劝说,她都压根儿都是听不进去的。 夜阑心的性子最是厌恶女人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特别当演出者还是夜倾心的时候。 清冷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夜阑心手上的凝了一些内力,缓缓的朝着夜倾心身边走了过去。 以芙夫人这几天故意在夜重华面前装疯卖傻,就是为了避免这两父女的骚扰。 估摸着,她现在暂时还没有彻底接受这个现实吧? 一个女人被人关在地道里面,暗无天日的待了十年。而在这十年里面,原本自己的丫鬟却假装成自己的模样,享受着丈夫的疼爱,还跟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这样的耻辱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是不能接受的吧? 而现在,夜倾心这样闹,就是为了将以芙夫人逼出来…… “娘,娘,你出来见见倾儿啊――”夜倾心此时正哭号的带劲,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身后周身气压已经极低的夜阑心。 眼看着夜阑心掌心就要劈上夜倾心的后颈,从锦绣苑的拐角之上,却是传来了一道略带疲倦的声音。 “你们一个个在这里闹什么?” 这声音让夜倾心的呼号之声夏然而止,更是让夜阑心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面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瞧见以芙夫人朝自己递过来一道安抚的眼神。 这一眼带着几分笃定和认真,仿佛她能够走出来,已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的。 夜阑心抿了抿唇,也罢,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的。早些解决了,反而是能够早日轻松些。 想到这里,夜阑心也打消了强行将夜倾心拖出去的想法,反而是朝着以芙夫人那边走了过去。 倒是夜倾心如今看见以芙夫人,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她甚至顾不得伸手去擦哭的乱七八糟的脸,爬起来就朝着以芙那边扑了过去。 一路跌跌撞撞,夜倾心几乎是跪倒在了以芙夫人的腿边。她一把抱住了以芙的腿,就仿佛抱住了自己生存的希望一般。 “娘,娘,你要为我做主啊!”夜倾心哭的泪涕横流,伤心不已。同时,她更是扬起了脑袋,将自己那张被夜阑心打的红肿不堪的脸毫无保留的露在了以芙夫人的眼前。 娘亲最是疼爱自己,以前自己但凡是磕了碰了,她都是心疼上好几天。 如今,看见夜阑心这样对待自己,还不把那个贱女人给生吞活剥了去? 以芙夫人低头,看到了那张与绮罗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顿时生出痛意。而她的目光也没有错过夜倾心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得意洋洋,心中陡生的那一抹痛意瞬间转变成了厌恶。 当初,绮罗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其实也见过这种算计的眼神。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沉浸在与夜重华的甜蜜爱情里面,将一切事情都抛诸脑后,所以才让绮罗有了可乘之机。 让她与她的姘头联手,将自己掳走,强行夺去了自己的幸福,还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强压下心头的痛楚,以芙夫人淡淡的看向夜阑心,“阑儿,这是你干的?” 见以芙夫人这么说,夜倾心面上的得瑟愈发的明显。想到待会儿以芙夫人的责骂和处罚,想到待会儿就能看见夜阑心痛苦后悔的样子,她仿佛连脸上的痛意都快要感觉不到了。 别人恐怕是不知道,但是她夜倾心却清楚:在夜阑心这个草包的心中,除了当初与她在桃花坡定情的定苍之外,以芙夫人就是她的精神寄托。 别人的唾弃责骂误解,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以芙夫人一个眼神。 只要以芙夫人的一句话,就能成功的将夜阑心那个贱人推进十八层地狱! 夜阑心这个时候也是面上并无太多的起伏,她淡然的点头,“没错。” 以芙夫人微微眯了双眸,“能够让你出手打人,必然是事出有因。你说说看――”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夜倾心,在听到以芙夫人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得意渐渐转变成了诧异。 她不解的抬头看向以芙夫人,却见娘亲压根儿就没有正眼看自己,反倒是一双水眸莹莹的看向了夜阑心。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夜倾心扭头看向夜阑心,果然瞧见她乖巧的开口道,“她不仅辱骂嫡姐,而且还欲对嫡姐动手,这样的行为,阑心觉得两巴掌还是轻的。” 听见夜阑心这话,以芙夫人的面上露出冷意,她低头看向夜倾心,声音里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她说的可是真的?” 夜倾心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娘亲,这种压迫感让她心头发憷,一时间连找借口也给忘记了,只能是配合着点头。 见夜倾心承认,以芙夫人缓缓的抬头,“辱骂殴打嫡姐,两巴掌的确是轻了。” 见以芙夫人竟然这么说,夜倾心更是唬的一张脸惨白,她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家娘亲,“娘,你怎么了?” 以芙夫人低头,看向夜倾心的目光里面没有任何的感情,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从来就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这种疏离感和陌生感让夜倾心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你自己去佛堂领三十鞭家法,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说完这话,以芙夫人更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还站在门口已经看傻眼的两个家丁,“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二小姐过去?” 那两个家丁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他们两个在右相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日子了。 若是换做以前,就算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二小姐故意嫁祸给大小姐的,大夫人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二小姐的身边。 反而,每次受罚挨骂的都是大小姐。 而这一次,大夫人竟然站在了大小姐的身边,而且还处罚了二小姐? 这事若是传到后院去,那些管事的,恐怕都是说自己看走了眼吧? “右相府不会要没带耳朵出来办事的人,你们两个待会儿去账房结算了这个月的月钱,然后离开右相府吧。”夜阑心冷冷的声音,终于将还在傻愣着的两个家丁喊的回了魂。 右相府的差事又轻松又赚钱,若是丢了这份差事,恐怕东陵再也寻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了。 那两个家丁哪里还敢发愣,掳起袖子就将夜倾心从以芙夫人的脚边给拖开了。 他们心中惴惴,这个大小姐素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如今办起事情来,更是雷厉风行。比起右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这右相府的后院,可是要转风向了! 夜倾心不敢置信的望着以芙夫人,疯狂的哭闹了起来,“娘,你到底是被夜阑心那个贱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怎么能处罚我?娘――唔――” 夜倾心还欲挣扎着哭号,却被馨儿眼疾手快的那了一块抹布将嘴巴给堵了起来。 眼看着挣扎着的夜倾心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活活的拖走,直到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锦绣苑的门口,以芙夫人原本绷紧的身子才倏地一松,整个人也是摇摇晃晃地朝着一边栽了过去―― 夜阑心和馨儿两个人眼疾手快地跑了过去,一把将她给搀扶了起来。 原本面色铁青的以芙夫人此刻像是突然被人掏空了力气,整个人也变得软绵绵了起来。 原来刚才她都是在硬撑着的,本来就对这件事极其介意的她,逼着自己从龟壳里面走出来,逼着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心中泛起一丝心疼,夜阑心与馨儿两个人将以芙夫人搀扶回了锦绣苑的客房。 以芙夫人的身子原本就没有恢复完全,刚才又受了些刺激,此时整个人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夜阑心心疼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嘴里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儿,“以后万事都有我,不要在勉强自己了。” 以芙夫人听到这话,面上浮起一抹宽慰的笑容来。她虚弱的开口,“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两个的身份调了个个儿了,到底谁才是母亲,谁才是女儿啊!” 夜阑心嘴角一弯,也不辩驳。 倒是以芙夫人笑着躺下了,她握着夜阑心的手,“不过,这句胡娘亲真的很受用,因为我能够感受到你的爱意和关心。” 爱意和关心? 夜阑心心中微微一动,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她也觉得很耳熟。 君无邪那个妖孽不知道曾经对自己说过多少次,可自己每次都是不屑的带过,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 爱意和关心是么? 想到这两个词的时候,夜阑心的脑海里面竟然会跳出君无邪那个妖孽的脸来。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看来,那个妖孽真是无孔不入呀。 不但充斥着自己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现在更是连自己的思想也开始慢慢腐蚀入侵了…… 等夜阑心回过神来的时候,以芙夫人已经浅浅的睡了过去。 是夜,右相府的锦华苑里,一道稍嫌单薄的身影正摸着黑从侧门钻了出去。 虽然黑色的披风将那人的样貌给遮住了,但是从身形上,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女子。 而那个偷偷朝后门摸过去的少女却没有注意到,在右相府的高墙之上,两道犀利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当那个少女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一番之后,将手搭在了门栓之上―― 两道黑影的其中一个终于有些隐忍不住的开了口,“爷,咱们真的不管她?”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君无邪安排潜伏在锦绣苑,日夜保护夜阑心安危的棋音。 他一双眼睛落在正打算出门的少女身上,目光里面充满的疑问。 而另外一个黑影,毋庸置疑,正是东陵赫赫有名的长乐王君无邪。 这几日,夜阑心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有些担心她一时间有些负荷不过来。 所以,白举那边的事情便交给了墨舞全权负责,而他自己只要一有空,便会到右相府来看看,远远的去感受夜阑心的喜怒哀乐。 他知道,夜阑心个性独立,性格也是特别的倔强。 失去母爱那么多年,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和空间,好好的去学习如何跟自己的母亲相处。 回想着白天夜阑心嘴角露出的那一抹温柔的笑意,那是自己从未曾见过的美好。 那一瞬间,君无邪就在心底告诉自己,这种美好,这份温柔,不管是花多少代价,他都一定要保住。 君无邪那漂亮的凤目一扬,目光落在正准备跨出门去的少女身上,“罢了,那都是些不要紧的人。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夜阑心。还有――” 棋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连忙接话道,“还有,仔细观察她身体变化,只要一有毒发的迹象就要马上禀告。爷,这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二十遍了,就算我是白痴,也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 棋音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墨舞说的没错呀,爷这辈子可真的就算是栽在了夜阑心的手里了。 从爷认识夜阑心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仿佛都是围绕着这个女人展开的。 虽然这样让他们几大护法有些吃味,但是总归自己的主子偶尔也能露出像凡人一样的习性来了。 爷终于能够像平常人那样,去爱去恨,去痴迷去心痛,这样,总比以前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要好! 心中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棋音才算是将心中的不平拉开了一些。 而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从右相府偷偷跑出的那道身影在离开右相府之后,便钻进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朝着朱雀大街飞快的行驶了过去。 此刻,蹲坐在马车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刚刚受过三十鞭子家法的夜倾心。 脸上的肿胀已经消退,可是几道手印却是清晰可见。但是背上的鞭痕却是赫然在目,让她看了心生恐惧。 此刻的夜倾心颤抖着望着身边的妇人,眼中充满了恐惧,“你到底是谁?” 在她受了家法之后,就被关在了锦华苑里面禁足。 原本调派在锦华苑伺候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如今听说后院转了风向,就连以芙夫人也不拿正眼瞧夜倾心,更是将受了伤了夜倾心仍在了一边,不闻不问。 任凭夜倾心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搭理她。 背后火辣辣的疼,可她却没办法翻身,更别提上药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却是有一个妇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十一章 阴谋酝酿 阑心赴约 “没用的东西!” 端坐在马车里面的妇人阴沉着一张脸,阴冷的目光射在夜倾心的身上,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刀子。 夜倾心原本就心高气傲,如今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骂了,身上的痛感加上心中的气闷让她的小姐脾性陡然就上来了。 她没好气的瞪着那个妇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骂我?” 夜倾心这过于颐指气使的态度,让那个妇人面色陡然一沉。她几乎是二话不说,上前就甩了夜倾心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夜倾心整个人都呆住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但白白的叫夜阑心给打了,如今就连一个未曾相识的中年妇人也敢对自己动手? 夜倾心简直要气疯了,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朝着那个妇人扑过去。可是还未能近妇人的身,便被她一把给攥住了头发。 那妇人看上去身形单薄,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是无穷,生生的拽的夜倾心仰起头来,动弹不得。 头皮被拽的生疼,夜倾心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是想害我,刚才为何不在锦华苑就杀了我?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羞辱我?’’ 那妇人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面滴溜溜的闪着精光。颧骨高耸,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刻薄。 特别是现在,她眼睛半眯,透着一股子的狠厉,更是让人背后发凉。 ”我还当景阳明珠是个什么货色,原来也不过如此。“妇人冷冷地一撒手,便将夜倾心仍在了马车上面。 夜倾心被人羞辱,又疼又害怕,瑟缩地躲在角落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娘,你到底怎么了?倾儿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会帮着夜阑心那个贱人,还要这样对待我?呜呜……“ 那妇人听到这话,面色动了动,面上的狠厉不减,嘴角却是浮出了冷笑,”什么景阳明珠,不过是夜重华耍些手段捧出来的罢了。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丧家之犬又有什么分别?“ 夜倾心听了这话,脸上的泪水还来不及擦拭,就朝着那妇人愤怒的吼道,”你要杀便杀,不要在这里冷嘲热讽的。“ 见夜倾心面露狰狞,那妇人终于面色一松。 原本凄厉的眉目在这一刻也稍微柔和了一些,她缓缓的靠近夜倾心,”你可知道你现在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娘亲,根本就是个假货?“ ”你说什么?“夜倾心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妇人,”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看了这些东西就明白了。“那妇人冷笑着,从马车车厢的角落里面,拎出一袋子的衣物仍在了夜倾心的面前。 夜倾心狐疑的抬头,却恰好撞见妇人示意她打开包袱的眼神。 夜倾心绷紧了头皮,谨慎地伸出手去,缓缓地将那一堆衣物给打开了。 赫然出现的几张极其薄的人皮面具,唬的夜倾心尖叫着将那些衣物给扔了出去。她惊恐的望着那个妇人,眼眶里面瞬间浮现出泪水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妇人冷笑着,伸手将那几张人皮面具拎了起来,”你好好瞧瞧,这面具像谁?嗯?“ 夜倾心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看了两眼,那眉,那眼,那五官,为何会那么熟悉? 面上由惊恐变成了不敢置信,夜倾心瞪圆了双眸,一把将那人皮面具夺了过来,嘴里也是呢喃着道,”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那妇人看到夜倾心的反应,嘴角勾起冷笑,”你可知道为什么以芙夫人和夜重华突然翻脸,原本他们两个把你当成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这几天呢,你却像是一个丧家之,就连右相府的下人也不将你放在眼底――“ ”原因只有一个――“妇人看着夜倾心面上浮出了惊恐逐渐转变成了恨意,她满意的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夜阑心。你那个可怜的娘亲已经被夜阑心给杀了,而现在在锦绣苑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她找过来的一个假货。她就是为了孤立你,虐待你,将她这十几年里面受到的委屈,慢慢的还给你。她要你生不如死的过完下半生――“ ”啊啊啊――你住嘴,不要再说了!“夜倾心听着耳边如催眠一般的声音,想象着她可能过上的悲惨生活,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开始变得灰暗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君无邪,难道你想就这么被夜阑心压上一辈子,然后看着她和君无邪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然后与右相府里面那个冒牌的以芙夫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妇人冷笑着看着夜倾心,继续说道,”那原本是应该属于你的幸福生活,你真的就愿意这样拱手让人吗?“ 此刻的夜倾心,手里的人皮面具已经被她攥的变了形,面上更是落下一行清泪:这十几年来,娘亲对自己如何,她都是有目共睹的。一夕之间,不可能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想到白天以芙夫人那冰冷的眼神,夜倾心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如果这个老女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的娘亲已经被夜阑心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给杀了。 难怪她会找一个跟自己娘亲长的十分像的女人来锦绣苑,难怪那天娘亲会那样慌张的来锦华苑找自己。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夜阑心那个贱人的阴谋! 原本属于的幸福,还有父母的疼爱,就被夜阑心那个贱人用那么卑劣的手段给骗走了! 想到这里,夜倾心恨不得将夜阑心生吞活剥了。她狠狠的攥住双手,就连指甲将掌心掐出血痕来,也没有意识到。 望着夜倾心眼底投射出来的恨意,那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我倒是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这话让夜倾心眼睛一亮,不过片刻之后,她面上又浮起狐疑来。 今天她是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刺激的有些失常了,但是如今看来,这个妇人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可是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知道右相府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的? 眼中带着警惕,夜倾心狐疑的看向妇人,”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我们素未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妇人抬眼扫了夜倾心一眼,那一眼仿佛在说,这个时候才想起问这话不觉得晚了么? 不过,她却依旧是耐着性子说道,”等你见过我家主人自然知道了。“ 夜倾心一脸狐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这个妇人就已经够难缠的了,怎么又突然出来一个什么主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那个主子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想到这里,夜倾心不由的悲从中来,原本好好的右相府二小姐,原本好好的景阳明珠,却被夜阑心那个贱人给毁了。弄到现在变成了一个丧家之犬,这个仇还有娘亲的仇不报,她夜倾心誓不为人。 看穿了夜倾心的心中的忐忑,妇人嘴角勾了勾,”趁着现在还没到府上,你最好考虑清楚。如果你还要回到右相府,我会马上叫车夫调转车头送你回去;不过,你要是迈进了我家主子的屋子,那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夜倾心心中纠结,可惜这些年来,她都在娘亲的庇佑之下快乐安稳的长大,如今娘亲被夜阑心害死,她就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如果单单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扳倒夜阑心的。 心中一横,夜倾心咬了咬牙,”只要能让夜阑心万劫不复,我什么都愿意。“ ”真的?“妇人狭长的眸子里面倏地闪过一抹精光。 夜倾心倔强的抬起头,迎着妇人犀利的目光,坚定的点头,”娘亲死了,我这辈子活着的意义就是叫让我失去一切的夜阑心生不如死!“ 听着这话,妇人面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疾驰着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夜倾心怀里紧紧抱着已经死去娘亲的衣物,心惊胆战地下了马车。 抬起头去,赫然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行宫。 夜倾心眸光闪了闪,脑中也是飞快的转了起来:这一带她是知道的,这些应该都是给其他国家来的贵宾建造而成的行宫。 那么,住在这这里面的人,应该是某国的达官贵人才是了。 怀着满满的疑惑,夜倾心跟在妇人的身后,缓步走进了行宫后院。 妇人将夜倾心先安排在了后院的客房之后,便行色匆匆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行宫的左侧是书房,此刻书房里面正是灯火通明。 妇人与守在门口丫鬟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小心翼翼的迈进了书房里面。 淡雅的檀木香气从书房四角的几个鼎炉里面弥散开来,让人紧绷着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妇人恭敬地跪在了案台前面,静静地等着案台后面那人开腔。 高耸着的顶帽此时已经被搁置在案台之上,上面一轮金色的月亮灼灼耀目。此刻,慵懒地坐在案台后面的男人,嘴角也是玩味儿的勾起一抹笑意来,”人带来了?“ ”是!“妇人谦恭点头。 ”云琴,这两日好好调教调教,明天让她去一趟定苍的行宫,然后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带着危险的气息,男人的话语里面有几分蠢蠢欲动,还有几分压抑着的情欲。 被称作云琴的妇人有些踟蹰的抬头,望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男人。 莫基朗身为苍月国的国师,这次却是向女皇请命,要求亲自来东陵凑这个热闹。在这行宫里面安分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是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只是,为何,这一次自己就连一点气息都琢磨不到呢? 云琴最是熟悉莫基朗的习性,能够让他开口接进住处的女人,无一例外都要―― ”主子,明日可是要安排夜倾心……“云琴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倒是莫基朗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忽然抬起手来,”这个不着急,太容易到手的猎物反而没有意识。而且,现在她还有用。且先留几日再说。“ 说完这话,莫基朗大手一扬,起身就走出了书房。 云琴亦是连忙退出了书房,目送莫基朗朝着南边的客房而去。 原本已经暗下来的灯光,在莫基朗走进厢房之后,陡然亮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似娇带嗔的惊呼,还有衣帛撕裂的声响,一阵阵的低吟和喘息声从厢房里面若有似无的传了出来―― 对着一幕仿佛见怪不怪的云琴,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 耳边不时传来的尖叫声,从最初的低吟到后来的低泣着的求饶,到最后撕心裂肺的呼号…… 静静的听着这一切,云琴的面上,甚至连眼波都未曾有一丝的波澜,整个人如同一道蜡像似得立在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厢房的门才被打开。 莫基朗嘴角挂着血丝,面上却是惬意和满足。他神清气爽地从屋里走了出去,云琴也是十分默契的紧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房间。 身后的丫鬟被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呛得有些害怕,倒是云琴面无表情地望着床上双目圆睁,浑身赤裸,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女人。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布娃娃一样,没有任何感情,”来人,将她拖出去处理了。“ 这种场景,就算是看的再多,那些丫鬟们此刻依旧是浑身发颤。 望着那已经断气的少女,她脑袋上缠绕着丝巾,让人看不清楚容貌。而原本丰满的胸部也是被人用外力给去除了。这么乍然一看,竟然是有些分不清楚男女来了。(.好看的小说) 只是那场景实在血腥可怖的厉害! 外人看这个苍月国的国师,面目清秀,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可若是外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说? 翌日一早,右相府的锦绣苑就因为夜重华的到来而变得热闹了起来。 关于夜倾心的事情,他也是今个儿早上被锦华苑的家丁告知,说是二小姐失踪了,他才知道的。 原本他还不相信,因为那些家丁说是大夫人要惩罚夜倾心,才让她禁足的。 要知道,昨日上午他离开的时候,以芙还是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怎么到了下午,就清醒了,而且第一件事就是要惩罚夜倾心呢? 心中带着百般疑惑,夜重华一早便朝着锦绣苑这边而来。 而这个时候,夜阑心正陪着以芙夫人在用早膳。 馨儿这边刚刚将水晶小笼包给端上来,阿九那边就传来了夜重华正气势汹汹地要过来的消息。 夜阑心有些担心的看了以芙夫人一眼,”娘,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以芙夫人愣了愣,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伸手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了夜阑心的碗里,”不用了,他今日一早会过来,恐怕是听说了昨日我惩罚夜倾心的事情。就算我再怎么装傻充愣,他早晚也要知道的。“ 夜阑心看着以芙夫人那有些单薄的身体,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多年未曾见面的母亲竟然不如长相那般柔和,骨子里面却是带着几分不铮的。 她,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坚强。 夜阑心点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以芙夫人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夜阑心,眸子里面情绪万千,最后转化成为了一抹暖意。 这个将近十年未曾见面的女儿,仿佛跟自己压根儿就没有分开过似得。甚至,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她就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有这样一个女儿,她这一辈子也算是足够了。 以芙夫人温和的朝着夜阑心点点头,这个时候,夜重华已经从门口走了过来。 他快步走到以芙夫人的面前,见她正淡定自如的夹着面前的小点心,丝毫也没有昨日那般惊慌失措的模样。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扬起了不悦,他皱眉看着以芙夫人,”以芙,你――“ 以芙夫人抬起眸子,淡淡的看了夜重华一眼,带着疏离,”老爷可曾吃了早膳,要不要一起用点?“ 见以芙夫人说话如此流畅清晰,夜重华面色一沉,他上前两步,一揽衣摆坐在以芙夫人的身侧,却并不是要吃东西,反而是一把握住了她的右手,”以芙,你是不是昨日就已经好了?“ 以芙夫人也不将手收回来,只是平静的说道,”老爷,一大早过来,是不是想问我有关于夜倾心的事情?“ 突然被以芙说中了心事,夜重华面上有些挂不住。 虽然说他也是被绮罗那个贱人所蒙蔽,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他自己也是有错的。 所以这个时候,夜重华面色放柔和了一些,”以芙,这个后院原本就是你做主。你要惩罚谁,我自然是支持的。只是……“ ”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以芙缓缓的开口,声音轻的如同散在空气中,叫人瞧不出喜怒,”自然是有人做错了事情才会被惩罚。“ 见以芙话里有些不悦,夜重华也连忙改口,”以芙说的是,刚才是我信口胡说了。“ 夜重华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与夜倾心那么多年的父女感情,在没确定夜倾心是不是自己亲生骨肉之前,他实在有些不忍心将夜倾心怎么样,所以才会避而不见。 如今,以芙却是将夜倾心给逼走了,可自己却又不能责备于她。因为她会这样做,至少代表她心中还是会吃味,还是在嫉妒,还是爱着自己的。 听见夜重华这话,以芙面上依旧平淡,没有丝毫的起伏。 一时间,这桌面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夜重华十分尴尬,他抬眼看了看以芙,又看了看夜阑心。 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与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女儿,原本应该是幸福和美的一家三口,如今就算是坐在一起,也如此的尴尬难堪,造成这样结果的人到底是谁呢? 夜重华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便将目光投向了夜阑心,”阑儿,你与倾儿是姐妹,平素也多有走动。若是你知晓她的去向,就告诉为父。倾儿这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了,如今又极有可能成为北庸太子的妻室,若是定苍来要人,我们这边恐怕不好交代……“ 果不其然,这个夜重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官位吧? 想到这里,夜阑心更是毫不客气的将他的话给打断了,”夜大人,我夜阑心福薄,可没这个福气有夜倾心那样一个妹妹。“ 眼看着夜重华一张老脸慢慢的变了颜色,夜阑心这才继续说道,”再说了,整个景阳都知道右相府大小姐和二小姐从来都不和睦,倒是父亲与景阳明珠却是舐犊情深,叫人羡慕。如今夜倾心离家出走,现在人在哪里,夜大人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吗?“ 夜阑心的一席话说的夜重华面上一阵青紫,她说的并没有错,当初自己听了绮罗的挑拨,以为夜家唯一的儿子被夜阑心害死了,所以才一直对这个大女儿耿耿于怀。 如今,他见夜阑心如此赤果果的将这些事情在以芙夫人面前说了出来,面上更是难堪不已。 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开口,”阑儿,如今你娘已经回来了,你就不要再跟爹置气了。你是我的女儿,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现实。以后还是叫回我做爹爹吧,否则让外人听去了,不知道又要嚼什么舌根了。“ 看到夜重华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夜阑心只觉得倒胃口:不是她不愿意去原谅一个人,有时候,要看那个人是不是值得自己去原谅。 夜重华,他真的不配。 仿佛看穿了夜阑心面上的不虞,以芙夫人此时平淡的脸上终于是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缓缓的看向夜重华,”老爷,若是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恐怕你要白走一趟了。“ 说着这话,她更是在馨儿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这些年来,你怎么对阑儿的,不需要我再多做任何回复。如果说要兴师问罪的话,你应该先领着锦苏苑的二夫人到我面前来!“ 以芙夫人一字一句缓缓的逼向了夜重华,”大丈夫一言九鼎,当初你娶我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今生唯我一人尔。可现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对于以芙夫人,夜重华心中是清楚的。她外表柔弱,可内心却是极其坚韧的。 十几年前,在天穹还只有”东陵,南鸢,西岐,北庸,胡国“五个国家时候,战火连天。 夜重华在随父亲出征的时候,在战场捡到了这个生命垂危的以芙。他用仅剩的最后一口水,救下了她。 随后,一声脏兮兮的以芙便一直远远的跟着他,说是一定会报答他的恩情。 后来两个人深山老林里面迷了路,夜重华高烧不退,以芙更是咬牙将守护了他五天五夜,甚至用自己单薄的身子与狼群周旋。 再后来,两个人逃出深山老林,洗尽脸上的脏污,夜重华才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子竟然是惊为天人。 两人在深山老林里面情愫暗生,夜重华最后更是死缠烂打,终于在许下”此生唯你一人尔,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毒誓之后,终于赢得美人归。 那个时候,夜重华就知道以芙性格坚韧,而且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就算是付出生命也会将之坚守。 如今,以芙的一席话,说的夜重华老脸一红。 当初会将二夫人娶进门,也是因为绮罗小产之后,无法生育,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竟不料成为了自己的痛脚。夜重华又是懊恼又是无奈,最终轻叹了一声,”以芙,都是我的错。可现在她马上就要临盆了,她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这要是传出去,右相府的面子――“ ”够了!“以芙夫人突然提高了音量,那冰冷的声音让夜重华后面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以芙,”以芙,你以前不是这般的。你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处处替我着想,更不会像昨日那样故意躲避我。“ 以芙夫人冷着一张脸,面上浮出一抹复杂的情绪,”物是人非事事休,老爷应该听过这句话吧。“ 顿了顿呢,以芙夫人转身将夜阑心的手握住,扭头看向夜重华,”若老爷觉得我昨日做错了,如果你觉得是我害的夜倾心失踪,那我只好搬出右相府去,不再在这里碍你的眼!“ 见以芙夫人面色清冷,眼神中也带着几分笃定。 夜重华只觉得胸口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被人掏空挖走,一股从未有过的忐忑突然就涌了上来。 他慌忙的上前,一把将以芙夫人揽进怀中,顾不得在场其他人的目光,紧紧地将她抱住,几乎要勒的她喘不过气来,”以芙,我的好以芙,我们分别了十年,我再也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你什么都没错,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不对。“ 听着夜重华道歉的话语,以芙夫人目光中却是一片空洞。 夜阑心立在一旁,似乎也能感觉到她心中那一片难以言说的凄苦。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恐怕就是现在以芙夫人吧? ”我累了。“被夜重华紧紧的抱在怀中,以芙夫人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 夜重华只觉得这柔软的话语听在耳中,仿佛回到了初见时候,那个柔软的以芙。心中微微一软,他缓缓的将怀里的人儿松开,”你累了就好好休息,我这就走。“ 眼看着夜重华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以芙夫人才又开口道,”至于北庸的定苍太子――“ 夜重华一怔,回头好奇的看向了以芙夫人,”定苍太子?“ 以芙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容,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封烫金的帖子来,”如今定苍太子的目标可不是夜倾心。“ 将这封金帖留在桌面上之后,以芙夫人才在馨儿的搀扶下,与夜阑心一并回到了锦绣苑的前厅。 馨儿望着以芙夫人不善的面色,心中更是愤愤不平:这个老爷也真是的,连一顿安生的饭都不让人吃。明知道大夫人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今这么一吵,好不容易养回的几分元气又要耗费掉了。 倒是以芙夫人刚回到屋里,便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夜阑心,”你果真要去?“ 夜阑心秀眉微微一蹙,面上露出一抹肯定的神情,”我身上的毒就是用他的梵天果压制住的,如今他马上就要离开东陵,说是有关梵天果的事情要跟我说清楚。“ 在地洞里面被关了十年,以芙夫人对外面世界的了解都是靠这些日子馨儿的解说。 对于这个北庸太子定苍,她是不太了解的。但是北庸的皇帝她却是知道的,那个皇帝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再加上,定苍之前在庆功宴会上原本求娶过夜倾心,如今却又不知道为何调转了枪头,将目标指向了夜阑心。 这两点加起来,已经足够构成以芙夫人不喜定苍的理由了。 ”我听馨儿说,这人之前求娶夜倾心,如今又如此堂而皇之的邀约你,太过于善变的男人不好对付,你要多加小心。“以芙夫人细致的叮嘱着,眉头却是下意识的蹙了起来。 馨儿这个时候也是想起了那日定苍想要强行从小姐身体里将梵天果取出来,差点将自家小姐害死,这个时候她也不免有些心惊胆战。”小姐,要不然我们通知一下王爷好不好?“ 馨儿的话音还没落下,便接受到了夜阑心一记眼刀。 那清冷的目光直看得馨儿头皮发麻,她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好嘛好嘛,我不说。“ ”我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将梵天果交给我的,但是这东西是原本就是属于定苍的。我想要他将东西借我,至少得让他心甘情愿。否则,后患无穷。“夜阑心微微蹙眉,虽然绮罗的手段的确有些毒辣,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就算自己抱怨也无济于事,只有见招拆招了。 听着这话,以芙夫人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愈发的锁的紧了一些。 馨儿无声的轻叹一口气,小姐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较真了,对于定苍那样的伪君子,有什么信用可言? 馨儿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特别期望守在屋外的棋音能够将这些话都听了去,然后直接去告诉长乐王。 要知道,如今在馨儿的心中,整个天下,除了君无邪一个男人是可靠的,就在也没有其他的男人能够入的了她的眼了。 而此刻,夜阑心的眉头也是紧锁在了一起。 这一趟,就算明明知道定苍会耍什么手段,她都非去不可。 因为她曾经听江牧说过,梵天果跟原本的主人歃血为盟之后,便会产生依赖性。若是强行将它纳入别人的体内,初期的确是能够压制体内的毒,可是时间越久,恐怕会出现反噬的现象。 若是定苍再在其中动什么手脚的话,就算是有君无邪挡在自己前面,恐怕还是会出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阿九领着江牧从侧门走了进来。 这几日君无邪安排江牧每隔一天,便要过来替以芙夫人把脉,看看她身体好转的情况。 看到江牧那瘦小的身影,夜阑心突然眼前一亮,她快步走了过去了,一把攥住了江牧的手,便将他往侧厅里面拉。 倒是江牧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要挣扎手腕却死死的被夜阑心给扣住,无论如何也甩不开。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委屈的朝着以芙夫人抱怨,”夫人,你也管管她啊。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 江牧调皮的话不但是让叫馨儿垮了脸,就连以芙夫人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第二天晌午,按照金帖里面的约定,夜阑心乘坐着由阿九驾的马车,朝着城外的桃花坡而去。 桃花坡对于夜阑心来说,并不算什么禁忌。也许在自己穿越而来之前,夜阑心是对定苍有意思的,但是那个夜阑心已经死了。 现在接手这具身体的是自己,所以她不认为自己要承受起那份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对于这件事,她恐怕只能是对那个死去的夜阑心说一声抱歉了。 倒是馨儿在出门的时候,随口提的那一句话,让夜阑心有些犹豫了。 她记得自己在临出门前,馨儿凑了过来,面带不悦的质问,”小姐,桃花坡那是什么地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这样做,就是背叛长乐王,我现在代表王爷表达强烈的抗议。你不去行不行呀?“ 说道最后,馨儿的面上已经由最初的满是抗议变成了小心恳求了。 她双手抱拳在胸,脸上挂着星星眼看着夜阑心,”好不好呀?“ 结果,自然是换来了夜阑心毫不留恋的一骑绝尘。 不过如今越发靠近梦境中的桃花坡,也许是因为体内还残余着之前的记忆,这个时候夜阑心心中反而有些忐忑起来。 梦境中的场景也越发的清晰起来,也让夜阑心对于自己这次赴约感到莫名的心虚。 不过,片刻的不安过后,她又在心底自我安慰起来:都是馨儿那个坏丫头,每次在自己面前说君无邪那个妖孽的好。都是她误导自己,所以自己才会对这次赴约感到莫名的心虚,就好像有一种已婚妇女出门偷会奸夫一样的即视感。 呸呸呸,什么奸夫? 她跟定苍本来就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也是以前的夜阑心弄出来的。 要是君无邪敢拿这事来找茬,自己就一铁爪划破他的喉咙! 在门外驾着马车的阿九,隐约能够听到车厢里面夜阑心嘀嘀咕咕正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她十分不解的挠着脑袋:不是去赴北庸那个什么太子的约吗?为何自家小姐嘴里念叨的都是长乐王呢? 哎,还是馨儿说的对:恋爱中的男人女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马车已经缓缓的停了下来。 阿九躬身替夜阑心将马车门给打开了,夜阑心才刚刚冒出一个脑袋来,就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迎面而来。 这个时节,桃花正是开的最茂盛的时候。 风缓缓起来,带着一漫天的桃花花瓣雨,飘飘洒洒的,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就在夜阑心刚刚站定的时候,在这路口等候已久的一个少年便走上了前来。 夜阑心定睛一看,那个少年正是定苍身边的护卫,定昆。 ”夜姑娘,太子正在前面候着,您且随我来。“定昆说着这话,便将夜阑心往桃花坡的深处引。 阿九脑袋里面记着馨儿的吩咐,一见夜阑心迈开步子,就憨憨地要跟上去。 可她的步子才刚刚迈开,就被定昆给挡住了,”太子说,想单独与夜姑娘见面。“ 阿九一听这话,当时就要发作,那秀气的拳头眼看着已经要扬起来了,耳边却是响起了夜阑心的声音,”阿九你在这里候着,我马上就回来。“ 第十一章 阑心中计 无邪上钩 眼前漫天飘舞的是粉色的花瓣雨,夜阑心缓缓地跟在定昆的身后。 远远的她已经能够看到桃花坡边上那一抹孤傲的身影,定苍依旧是一袭象征性的黑色滚金长袍。 只是那一抹黑色在这粉色的世界里,却是显得十分的突兀,甚至还带着一丝凉薄。 “主子,夜姑娘来了。”定昆将夜阑心带到了定苍的身边,这才转身缓缓的离去了。 定苍转过身来,面上却不是往日该有的冷静,一双眸子炙热的看向夜阑心,仿佛沉淀了许多年的情绪都在这一刻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阑儿,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迎着定苍那炙热的眼神,夜阑心微微蹙起了眉头:今天的定苍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若是换做以前,就算他心中再如何想将夜阑心据为已有,都不会露出如此赤果果的视线。 而今天,他眼中的神情太过于外露,只要一眼就能将其看穿。 “定苍太子,你约我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夜阑心眼中带着淡淡的疏离,看定苍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夜阑心眼中的疏离深深的刺痛了定苍,他脸上还带着疲倦,昨夜的辗转难眠让他一双凤眼里面布满了血丝,如今目光里面带着悲伤,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五岁。 他有些急切的上前,想要握住夜阑心的手,“以前的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夜阑心身形轻轻一闪,堪堪的躲开了定苍的触碰,“没错,当年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 一听这话,定苍憔悴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笑意来,“我就知道,你一定想起来了。” “但是——”夜阑心清冷的声音让定苍刚要冒头的希望又破碎了,“不管我想起来还是忘记了,结果都不会改变。” “阑儿,”定苍望着夜阑心笃定的目光,心中惴惴不安,“当年我们立下誓约,我一直就记在心中,从未忘记。如今你是因为那日梵天果的事情……” “跟梵天果没有关系!”夜阑心冷声打断,“不管有没有梵天果,我们都不会再有可能。所以你也不必感到抱歉,因为那天你并没有做错。” 这样理智而又疏离的话语,让定苍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昨夜夜倾心与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像是魔咒一般回响在耳边。 强烈的妒意,几乎就要将他的理智吞噬,赤红的双眸陡然射出真真怒意,原本温吞的脸突然就变了。 定苍阴沉着一张俊脸,瞪向了夜阑心,“是因为君无邪对不对?你抛弃了我们的誓言,就是因为你移情别恋,爱上了君无邪对不对?” 定苍突然的质问让夜阑心微微一怔:从自己穿越成了夜阑心之后,君无邪那个妖孽就无孔不入。 漂亮的眸子淡淡的看向了满目的桃花雨,心思,不自觉地又从这桃花坡飘走,飘到那张散漫的笑脸,还有……那一个可恶的吻。 那日在君无邪那个妖孽,竟然当着定苍的面,就那么吻了自己,毫无顾忌的,仿佛倾尽了一切。 手指轻轻抚上唇瓣,美眸轻敛,夜阑心的思绪飘移着:他的唇凉凉的,可是气息却好热,霸气地搅乱她的呼吸,让她不禁浑身虚软。 自己明明是讨厌他的呀,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不喜欢他,不喜欢他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不喜欢他那对任何事情都毫无章法的散漫态度。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地方,那个妖孽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总是能成功的将自己气到跳脚。 面对那样的君无邪,自己应该是一有机会就用玄铁爪抓破他的喉咙才对。 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常常想到他,想到他的笑。 他的笑容太灿烂、太邪魅也太虚假,就像是一张面具,覆盖住所有情感,有的只是笑容。 她讨厌他的笑容,可是却又期待看到他的笑容。 有点矛盾,她不爱这样,更不爱那个偶尔会想到他的自己!她平静的心不该有波动的,还是为了那样一个妖孽。 “该死!”发现自己闪神了,夜阑心忍不住皱眉,有点烦躁地收回了目光。 都是那个吻,从那一天开始,她整个心绪都乱了,让她会无意识的想起他。 那混蛋没事干嘛吻她?害她一直心神不宁,完全无法恢复平静的心情。 一旁的定苍从夜阑心开始走神的时候,一双鹰眼就落在她的脸上。 那样温柔缠绵的目光,可能连夜阑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不经意的娇嗔,还有眼波中流转的似怒似嗔的烦躁,让定苍胸口的嫉妒之火犹如遇上了狂风,瞬间发展成了燎原之势。 “我就知道是君无邪!”定苍一声怒喝,眼中已经燃起了可怕的怒意,“阑儿,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的誓言,爱上君无邪?” 爱上君无邪么? 定苍的话像是一记闷雷在夜阑心耳边炸响,她原本一片迷茫空白的脑海里瞬间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仿佛这些日子一直困扰她的问题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原来在这些日子里,君无邪的喜欢已经像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沁入了她的生活。 甚至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原来自己这么久的日子里,一直在肆无忌惮的享受他的关爱和付出。 原来爱一个人,不仅仅是快乐,也有牵挂,也有烦恼,更有愤怒。 看着夜阑心脸上变幻的神情,从最开始的迷惘,到现在的清明,她那张绝美的小脸上分明就写着对君无邪的眷恋。 定苍满腹的话语在胸口盘旋了许久,最后化成一句话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我过两日便要离开东陵,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北庸,我会以正妃之位待你。甚至连梵天果,我也会让它永远留在你体内。只要你答应,跟我一起走——” 而此刻的夜阑心面上却没有一开始的迷惘,甚至是浮起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她扭头看向定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不会跟你走。” “就算有梵天果压制你体内的毒,可就连我也不知道梵天果什么时候会反噬。可是你宁愿待在东陵等死,也不愿意跟我回北庸吗?”定苍双目赤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倒是夜阑心面上一派淡然,目光悠然的看着定苍抓狂的样子,“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一刻也觉得无法忍受。我这样说,你满意了么?” “你——”定苍涨红了双眼,那愤怒的眼珠子几乎就要从眼眶里面瞪出来。 “一封金帖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定情信物,若是因为你拿了我的一封烫金的帖子就要我以身相许的话,那么景阳的那么多达官贵胄的千金们都收过我的帖子,是不是我也要对她们负责呢?”夜阑心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当面对一段自己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的感情时,暧昧不清绝对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将话说的狠一些,将事情做的绝一些,现在定苍也许会恨自己,但以后他若是碰到真正值得他珍惜的女人,便会感激自己此刻的心狠。 快刀斩乱麻,永远比拖泥带水要好! 夜阑心的一席话彻底惹怒了定苍,那一封被他珍藏在怀中的烫金贴如今却像是烫手的山芋,放在怀中仿佛随时都要燃起来。 定苍伸手将那烫金贴拿了出来,原本因为气愤而轻颤的手在触到那帖子的时候,竟然是莫名的平稳了起来。 他将那金帖拿了出来,缓缓地递到了夜阑心的面前,“阑儿,若这真的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勉强你。” 夜阑心凝眉看着那封金帖,正在犹豫是不是要伸手去接。 可是抬眼的时候,却撞上了定苍受伤挫败的眼神。 天穹三大公子之一的定苍太子,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凭着他对夜阑心这份情谊,在整个天穹说起来也算有情有义了。 定苍落在夜阑心身上的眸光在她的犹疑之下,也变得暗淡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无奈,他作势就要将那金帖放入怀中,“我明白的意思,若你不愿再收回这帖子,那便……” 只是定苍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阑心却是素手一扬,将那封金帖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既然是我的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 看见夜阑心将那金帖握在手中,定苍眸光微微一闪,里面闪过一道暗芒。 定苍抬起眸子,目光有些悠远的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粉色的花海迷了他的眼,扑面而来的馨香更是诱的他身体微热。 那双眸子里面的赤红越发明显,他微微蹙起眉头,想要转移目标将注意力挪开。 可是当他回过头看到夜阑心那绝美的侧脸时,只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的萌芽,正蠢蠢欲动的马上要破土而出。 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让定苍清冷的脸微微热了起来,他目光炙热的盯着夜阑心,“阑儿,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 听到定苍有些嘶哑的声音,夜阑心好奇的转过头去。 在突然对上定苍那满是欲望的目光之后,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她缓缓地放下双手,准备随时动用自己的内力控制手腕上的玄铁爪。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夜阑心清冷的开口,转身就要朝着上来的路走去,“如果定苍还要说这些无谓的话,那阑心就先走一步了。” 眼看着夜阑心转身要走,定苍一双眸子瞬间涨红,面上也是浮起了一道诡异的绯色。 他快步上前,一把便攥住了夜阑心的手腕,凄厉的质问,“为什么,君无邪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选他不选我?你可知道等了你这么多年,不能没有你啊!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不想这么做,都是你,是你自己逼我的!” 听着定苍的胡言乱语,夜阑心一双秀眉蹙的愈发紧了。 她暗暗蓄着内力,准备随时攻击,“定苍太子,请自重。若你再这般,阑心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定苍等着一双赤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看着夜阑心,那神情狰狞,仿佛已经失去了心智,“你是我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只有让你真正属于我,你才会明白你也是离不开我的。” “恶心!” 被定苍这过于露骨的话听的怒火直冒的夜阑心,作势就要摔开扼住自己右腕的手。 她的左手亦是蓄了力道,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原本镶在左腕上的凤镯瞬间化成一只玄铁爪。 这玄铁爪锋利无比,但凡是被划了一下喉咙,就会当即毙命。 可是定苍在看到夜阑心作势愈发的招式,脸上却依旧是一派轻松,仿佛压根儿就没有将她放在眼底。 这过于轻敌的态度让夜阑心微微皱眉,不过左手亦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朝着定苍的面部袭了过去。 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在马上要触及定苍面部的时候,夜阑心突然觉得双腿一阵虚软,手上竟然也渐渐失去了力道。 定苍毫不费力地一把攥住了她细致的手腕,轻轻一拧,那原本伸出来的铁爪像是得了命令一般,虚软的缩了回去。 他右手微微一拉扯,夜阑心整个身子竟然是毫无抵抗地被他拉着往后一栽,跌落在定苍的怀中。 不对劲! 夜阑心秀眉猛的一蹙,立即起了警觉心。 一丝虚软从小腹升起,她的心跳动得很快,肌肤也跟着发热,呼吸跟着虚浮起来。 有毒!是无色无味的迷香! “迷香?”夜阑心低语,她太大意了。(.好看的小说)脑海里面灵光一闪,她低头看向了还握在右手中的那一封金帖。可恶,都怪自己刚才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料到他竟然会龌龊道在金帖里面动了手脚。 这药不会要她的命,只要忍耐几个时辰,药效就会退掉,可是这几个时辰却足以让她乱了神智。 指甲紧紧陷入掌心,夜阑心不停轻喘,拚命想维持神智,不让自己被迷药控制。 夜阑心瞇起朦胧的美眸,瞪着身侧的定苍。 “你竟然对我下药?”夜阑心冷冷地看着他,就算情况对她不利,冷漠的态度却仍然不变。 定苍挑眉,讶异于她的冷静,但是眸子里面的沉迷和占有欲却是愈发的毫不掩饰,“阑儿,我说过,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呢?” 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不住往夜阑心身上溜着,今日的她身着一袭浅紫色的长裙,腰封细致一勒,勾勒出她姣美的身段,绝美又冷漠的容颜像是天山上孤傲不可亵玩的雪莲。 可偏偏越是那一副禁欲的容颜,却越是让人看了无法把持。 想要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疯狂的占有,看着她在自己身下瑰丽绽放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光是想想,便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无耻!”夜阑心被定苍擒住,一张冷艳的俏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层寒冰。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定苍恐怕已经死上了一百次了。 “阑儿你放心,我会温柔对你的……”面对夜阑心的冷斥,定苍俊庞上勾出一抹邪气的笑容,那满目的情欲在看到夜阑心那张绝美的小脸之后,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已经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而边只剩下夜倾心昨夜如同鬼魅一般的话语,“占有她,只有她变成你的人,你才能永远的拥有她。” 没错,只有让她成为自己的人,让她尝到了与自己共赴巫山云雨的快乐,她才会真正的臣服于自己,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脑海里慢慢都是夜阑心绝美的容颜,定苍轻而易举的把住夜阑心的双肩,缓缓的靠近。 夜阑心冷着脸,看着他慢慢靠近,就在他眼看着要吻上自己双唇的时候,指尖轻弹,将匿藏在袖口中的毒粉送了出去—— 只可惜,对方早有防备。 定苍手一挥,运用掌风,将毒粉挥开。 那些淡黄色的药粉被他的掌风挥散,顺着满目的桃花瓣散开了去,压根儿就没有近定苍的身分毫。 倒是他突然松开手,让周身虚软的夜阑心没有了支撑点,整个人软软的退了好几步,才倚靠住身后的桃花枝桠稳住了身子。 “呵,阑儿,对我使毒没用的。”定苍嘴角一弯,俊脸上浮出一抹得意来。早在行动前,他就查清她所有底细了,甚至包括君无邪身边那几个人的底细。 夜阑心身边会武功的是那个憨憨的丫鬟,但是那个丫鬟如今却是听了她的话,这会子估计还乖乖地在山下等着呢。 而君无邪身边除了那个瞎子武功不凡之外,另外那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既然夜阑心这一次敢独自前来赴自己的约,那么身上会带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药粉也是正常的。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上夜阑心中了迷药,行动反应都慢了半拍,所以刚才扔出来的毒粉才会被他妥妥的躲开。 想到这,定苍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阑儿,你看看,就连老天都在帮我,注定我们两个会在一起,你躲也躲不开。” 夜阑心凛着冰颜,无力地瞪着他,一股眩晕的感觉逐渐侵袭着她的意志,薄汗从额际滑落,美眸渐渐迷蒙。 她快撑不住了…… “阑儿,放心,我会让你爽快的。只要你尝过这一番味道,我相信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离开我了……”见夜阑心已渐渐被迷药控制,定苍缓缓地靠到她的身侧,温柔却又虔诚的轻抚着她的脸。 那如同凝脂一般的触感,甚至比那最最珍贵的云锦还要细腻。 定苍望着夜阑心的脸,只觉得胸口砰砰跳的厉害,口干舌燥。 不料这个时候,原本想象中的抗拒却没有出现。 夜阑心不但没有躲开,甚至还有些眷恋地轻蹭他的手,一双迷蒙的美眸轻扬着,妩媚得让人酥骨。 “是吗?那我会期待的。”她勾起诱人的笑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 见她柔顺下来,那妩媚动人的模样更激起定苍的情欲,手掌满意地摸着柔软雪肤。 “对,不要反抗,才不会受伤。” 体内似乎有一道热意正在急促的四处乱窜,仿佛迫切的要寻找到一个出口释放。 此刻的定苍看着夜阑心娇美柔顺的姿态,更是心神激荡,他热切的舔唇,看着勃颈处那一段雪白的凝肤,猴急的手急切地拉开夜阑心浅蓝色的外衣…… 眼看着定苍的吻就要落在夜阑心的脖颈上的时候,突然从侧边一道清风袭来,夜阑心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道,将藏在另外一边袖口里面的毒粉朝着他的面颊上弹了过去—— 突地,原本还沉迷在夜阑心的媚色之中的定苍只觉得右脸处一阵火烧火燎般的刺疼之感蔓延开来。 “啊——”凄厉地哀吼突然爆发出来,定苍一把将夜阑心推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半响也没能起身。 倚靠着身后的桃树,夜阑心凛着一张俏脸,飞快的拉紧衣服,撑住虚软的身子,飞快的朝着之前上来的小道上跑了去。 原本跪倒在地上的定苍看到这一幕,心中满满的情欲被痛苦和恨意所代替。他凄厉地怒吼,迅速朝着夜阑心的方向追了过去,身影一跃,跌跌撞撞地跳到她面前。 此时,那张原本斯文俊俏的右脸上一片红肿,彷佛被火烧过般,丑陋得让人不敢目睹。 知道逃不过,夜阑心干脆就不跑了,她缓缓地撑起了身子,冷冷一笑。“你不是说我毒不了你么?如何?这毒的滋味应该不错吧?” 她的嘲讽更加惹火了定苍,他杀气腾腾地看着她,赤红的双目里面是满满的愤怒,仿佛随时都能卷起能够将人吞噬的狂风,“夜阑心,你就这么厌恶我,甚至到了要下毒毒我的地步了吗?” 耳边是定苍粗糙的呼吸声,还有那滔天的怒意。夜阑心冷冷的望着他,整个身子已经虚软到根本就站不稳了,“若说之前我还对你有一分愧疚的话,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厌恶了。没想到堂堂北庸的太子也会用这种下作龌龊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定苍疯了一般扑了过来,用力的握住夜阑心的双肩,“那是因为我爱你!” “这种爱,我可承受不起!”夜阑心丝毫不畏惧,冷着一张俏脸瞪向定苍,“我忘了告诉定苍太子了,你最好在半个时辰之内处理你脸上的毒粉,否则你就等着毁容吧。” 听到这话,定苍只觉得头皮发麻,脸上火烧一般的痛感提醒着他,夜阑心说的都是真的。 他愤怒的仰天怒吼,好像这般就能纾解胸中那苦闷的愤怒。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定苍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夜阑心只觉得后颈一阵刺痛,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软的跌在了定苍的怀中。 他望着怀中已经昏厥过去的夜阑心,虔诚的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目之中赤红如同染上了血色的风暴,“定昆!马上去一趟长乐王府。” 这个时候,守在暗处的定昆身形一闪便现了身,他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定苍的右脸,“主子,那你的脸……” “这点毒还伤不到我!”定苍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恨意,若是君无邪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恐怕他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剥了。“你去告诉君无邪,我就在桃花坡,夜阑心的清白只会为他保留半个时辰。” 定昆面色一凛,点头应下,“是!” “若是他敢带人过来,告诉他我会立刻杀了夜阑心。”定苍稳稳的将夜阑心抱在怀中,面上是满满的狠厉,但那双赤红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依恋和不舍,甚至还带着一丝悲凉。 望着定昆一闪而逝的身影,他紧了紧夜阑心,仿佛想要为她调整出一个舒适的角度出来。 不一会儿,他有喃喃自语,像是在跟怀中的夜阑心解释,“阑儿,我的阑儿,我怎么会杀你呢,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 说着这话,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君无邪的脸来,原本温柔的面上突然阴云密布,“不过,我不这么说,君无邪又怎么会来送死呢?想要得到你,君无邪就必须死,你说对不对?” 此刻的定苍像是失了魂一般,抱着昏厥过去的夜阑心喃喃自语,压根儿就没有发现在桃花坡的深处,两道身影正远远的看着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莫基朗的手下云琴,而另一个满脸恨意的少女正是云琴那日救出来的夜倾心。 夜倾心皱眉望着行为有些诡异的定苍,“云琴,那定苍是不是疯了?” 云琴脸上并无波澜,只是淡淡的道,“没疯,你昨晚给他下的失魂散的量还不至于让他得失心疯。” “那他现在怎么——”夜倾心并不是担心定苍,而是怕定苍疯了之后,没人替自己对付夜阑心。 昨晚她按照云琴的吩咐,去了一趟北庸的行宫,告诉定苍说夜阑心已经同意了君无邪的婚事,不日便要举行婚礼。 就是趁着定苍极度愤怒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将那无色无味的失魂散让他吸进去。 这个失魂散能够将人心中的欲望无限扩大,特别是在人运功,极喜大悲极怒的时候,效果会更加的明显。 所以,也是因为失魂散的功劳,今日的定苍才会做出如此下作龌龊的事情,想要用迷药让夜阑心臣服。 “男人的心思你现在还没有摸透,”云琴清淡的勾起嘴角,“我想现在处于极怒状态下的定苍,恐怕不仅仅是想要占有夜阑心那么简单了。要羞辱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面前羞辱他最心爱的女人,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夜倾心听了云琴这话,不由的恍然大悟。 眸子里射出一道道毒蛇般的目光,远远的落在定苍怀中的夜阑心身上:没错,当着君无邪的面,破了夜阑心的身子。让君无邪彻底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死心,就算她夜阑心的脸皮再厚,恐怕也没有颜面在活下去了吧。 看到夜倾心嘴角恶毒的笑意,云琴接着说道,“还有,云琴不是你叫的,以后叫我琴姨。” 夜倾心一愣,只想到自己身为右相府的嫡女,凭什么要叫一个打杂的下人做姨。 这边正打算发作,抬眼却撞上了云琴犹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夜倾心只觉得头皮一麻,面上还挂着尴尬,嘴上却是狗腿的道,“我、我知道了,云——琴姨。” 云琴淡淡的扫了夜倾心一眼,也懒得再跟她多话,只是专注的将目光落在桃花坡的那两个人身上。 这次,莫基朗派他们两个过来,只要她看住定苍的。 游戏可玩,但是要懂得分寸,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最好的玩物是能够长久的玩下去,看着他们痛不欲生,却又无可奈何;他莫基朗可不会让他的玩物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给玩死了。 想到莫基朗在自己出门时候,面上浮起的那一抹诡异邪魅的笑容,云琴目光不由的悠远了起来。 她远远的看向那唯一一条通向桃花坡而来的小路,等待着君无邪的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头脑晕沉的夜阑心意识总算是有了一些恢复。 “嗯……”脑中的胀痛感让夜阑心不适的低吟了一声,她缓缓睁眼,下意识地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动弹。 她一愣,立即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定苍……” “阑儿……你醒了呀?”见夜阑心醒来,定苍缓缓地蹲下身子,一双赤红的眸子里面含着许多情愫,正赤果果地看着她。 夜阑心冷冷地看着他,她被绑在树身上,根本不能动弹,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却无所畏惧,态度更像是面上的表情一样冰冷。 她微微蹙眉,暗中使力,想要驱动手腕上的龙凤镯,借机将捆绑自己的绳索割开。 只是那平静的小脸上,眼中波澜乍起,这一幕幕没有能逃过定苍的眼睛。 他缓缓的摇头,“阑儿,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手上的玄铁爪并不是什么都能割开的,你知道吗?库兰藤天生就是玄铁的克星,你越是挣扎,它缩的越紧,直到缩进你的肉里。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这样细致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可经不起这些折腾,我会心疼的。” “变态!”夜阑心冷冷的朝着定苍啐了一口,能够感受到在自己刚才的挣扎之下,捆住双手的绳子竟然真的像有了生命一般缩紧了。 看来定苍没有骗自己,玄铁果然遇到克星了么? 定苍赤红的双目里面带着笑意,无所谓地扣住夜阑心的下巴,用力一捏。疼痛从下颚传来,她不喊痛,也不皱眉,小脸一样冷漠,美眸冰冷地看着他。 看到那种疏离憎恶的眼神,定苍就觉得窝了一肚子的火,若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已经被他捏死了。可眼前这个女人却与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这个女人是他爱了近十年,想了近十年的人儿,别说打,就算是碰一下他也是舍不得的。 “阑儿,看看这张脸!”定苍微微侧着脸,露出被火烧灼过的丑陋脸庞,坑坑疤疤的,让人不敢目睹,“因为你,我的脸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生你任何的气。” 夜阑心慢慢转过脸,细致的脸颊因为定苍的捏握映出了紫痕,唇瓣微微泛出血丝,看着定苍那张丑陋的脸,她淡淡说道:“不错,倒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你……”这漫不经心的话让定苍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原本满腔的爱意想要送出去,却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心中愤怒无法发泄,那一股子怒火越烧越烈,正四处疯狂的窜动着,可他却不忍心对夜阑心下手发作,只能生生憋在胸口,差点要憋出一口闷血来。 手中的力道在不受他控制,莫名加重一些,夜阑心那张绝美的小脸上已经清晰的映出了两道青紫痕迹,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定苍,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试试你还有没有命离开东陵!” 定苍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与夜阑心两个人下意识的扭过头去,果不其然的看见了一抹大红色的身影。 如火一般热烈,似朝阳一般狂热,此刻的君无邪冷着脸庞,杀气腾腾地看着他。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正卷起墨色的漩涡,仿佛只要他一发怒,就能够将世间万物都吞噬干净。 “哈哈!”定苍冷冷的笑出了声,他松开夜阑心,毫不畏惧地转身站了起来,看向君无邪。“君无邪,鼎鼎大名的长乐王,你终于来了呀!” 此刻的定苍看到君无邪,就仿佛胸口那一道无名怒火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君无邪是么,来的正好呀! “放开她!”看到夜阑心脸上青紫的指痕,君无邪浑身倏地紧绷,那稍嫌单薄的身子周围瞬间掀起了滔天的怒意,恨不得立刻便杀了定苍。 “放开她?可以呀!”定苍嘴角一扯,眼中划过一道狠厉。因为君无邪而产生的不悦和愤怒仿佛马上就要纾解,他抢走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心,那么他就得死。 不管他是东陵的王爷,还是皇子,都必须得浮出惨痛的代价! 定苍冷冷一笑,伸手捏住夜阑心的下颌,将她的俏脸转向了君无邪,“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什么都好说。” “唔!”下颌的青紫处再次被定苍施力,那传来的疼痛感让夜阑心低低的闷哼一声。 听到夜阑心的低呼,君无邪只觉得仿佛有人正在用利刃一刀刀剜着他的胸口。 “你想怎样?”紧握着拳,君无邪一双眸子死死的定在夜阑心的脸上,冷声问道。 “你当真以为东陵长乐王有多了不得么?可以随意抢走别人心爱的女人嘛?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狗屁长乐王,在我眼底什么也不是。”定苍抬起头赤红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恶毒,他冷冷的开口道,“你现在跪在我的面前,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不……”夜阑心面色一白,条件反射的出声阻止。 虽然她与君无邪相识不过月余,但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她与他同生共死过,也算是对这个病弱的长乐王有几分了解。 表面的病弱无用,还有雅痞调笑,甚至神经质一样的脾气,那都是他的保护色。 在那些假面具之下,他拥有着夜阑心都无法猜想得到的实力和自负。 像君无邪那样犹如谪仙一般高贵的男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怎么能跪在定苍这种无耻下作的人面前? “君无邪,我不准!” 夜阑心清冷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和慌张,几乎是用喊得说出了这句话…… ------题外话------ 咳咳,各位看文的宝贝们,千万不要说咱们女主笨到会中招哦。 因为这是一个挺重要的转折点,相信明天的章节大家一定会满意的。 另外,还要谢谢我家xiaotongqzzy,浮华两个大宝贝的票票。 我真心忍不住要吐槽了,xx什么评价票系统呀,bs! 第十三章 奋不顾身 君阑定情(精) 12、 望着夜阑心惊变的面色,还有那眼底掩饰不住的惊慌担忧,君无邪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面竟然是泛起了一抹暖意和安抚。[] 那深邃的眸子微微一闪,仿佛是因为夜阑心这一声担忧的呼唤而感到欣慰。 这个外冷内热的女人,心中也是有自己的吧? “怎么,不愿意了?”定苍捏住夜阑心脸颊的力道松了松,那被灼伤的右脸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却是无比的狰狞可怖,“阑儿,你看看,这样的男人连为你下跪都不愿意,值得你喜欢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袭火红色长袍的君无邪脸色不变,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更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这就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 “不……”望着那一抹即便是跪着,却也昂然屹立的身影,夜阑心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突然捅了一刀似得,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意。 还记得上辈子,有一次队伍里面出了内奸,害她被擒。就算是面对再毒辣的酷刑,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可现在,不知为何,那双漂亮的眸子一酸,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 “没想到传说中冷血无情的长乐王竟是个痴情种呢!”定苍冷冷的看着君无邪,他明明就是在自己的逼迫之下,卑微地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可为什么那张脸上却没有一丝屈辱和不甘流露出来呢? 心中不悦,再看看身边的夜阑心已经泛红的眼眶,定苍更是觉得心头如火烧火燎一般,气愤不已。 “你的要求就这样吗?”君无邪漠然地看着定苍,眼神瞄向夜阑心时,眸光微闪。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胸腔里面那颗的心并不如表面那般的平静,他的身体紧绷着,就怕定苍会伤害她。 定苍能够排上天穹三大公子,凭的不仅仅是那高贵的身份,还有完美的长相。论武功修为,他与凤惜朝亦是有得一拼的。 那日在右相府,他一心要夺梵天果,所以才会让自己成功的伤了他。 而这一次,他有夜阑心这个筹码,再加上他刻意防备,想要硬碰硬的将夜阑心救下来成功率太低。 更何况从他刚刚到达桃花坡的时候,就发现了捆在夜阑心身上的并不是一般的绳索。 那库兰藤十分诡异,不但天生就是玄铁的克星,而且还有一种最可怕最诡异的特点。但凡是被库兰藤困住的人,越挣扎那藤就会缩的越紧。若是在这过程中磨破了皮,让它接触到血肉,它会吸食血肉愈发坚实,到最后还会长入血肉中去…… 这一次定苍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看来是早有预谋。 他可以赌,赌定苍爱夜阑心,所以不会真的伤害她,然后他就可以强行将夜阑心救下来。 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那是夜阑心啊,那是他心尖尖上的肉啊。 他怎么可能会拿她做赌注?就算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算,他也会因为那百分之一而放弃。 君无邪那一双凤目如今犀利无比,如一柄柄利刃落在定苍的身上,仿佛只要他一动,他便就扑上去,将他撕个稀巴烂。 望着君无邪那张平静的脸,定苍只觉得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反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来,扔到了君无邪的面前。 犀利眼神射向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刃,那阴冷的脸上划过一抹寒意,“把匕首捡起来,然后刺你的右腿。” 冰冷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又包含着满满的恨意。 “住手,”夜阑心愤怒的大吼出声,从穿越到现在,再离奇的身份,再凝重的迷雾都没能让她产生过害怕。不管在面对什么场景,她都能淡然处之,唯独今时今日,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看来她还不够狠心,才会因为残留在夜阑心体内的情感对定苍放松了警惕,才会让自己成为要挟别人的筹码。 这,将会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耻辱! 而这一次,君无邪若是因为而丧命,那也将会是她夜阑心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夜阑心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嘶吼道,“君无邪,不用管我!你要是敢听他的,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我!” “闭嘴!”夜阑心的话成功的激怒了定苍,那一双赤红眸子就像是毒蛇信子一般,仿佛要将夜阑心给吞噬了。他倾身靠了过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握住了夜阑心的下颌,“阑儿,你知道吗?你越是这般心疼他,只会让我更加不高兴,只想让他死的更快!” “定苍,他敢动她试试看!”君无邪冷声说道,冷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定苍放下手,扭过头去,却撞上了君无邪那几乎能够让人周身血液瞬间凝固的冰冷眼神。 这种目光太过阴鸷,就连此刻被心中欲望所掌控的定苍也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震。缓缓的抬起头,他强自镇定地笑道:“怎么?心疼啦?” 他嘴角轻扯,脸上浮着诡异的笑:虽然心中有太多的不悦和烦闷急需发泄,但是他却莫名的平静了一些。因为就在刚才,就在君无邪下跪的时候,他知道了君无邪一个致命的弱点。 只要有夜阑心这张王牌在,君无邪就算有滔天的本领那又怎样?他根本就不敢对自己怎样! “我们的长乐王是聋了吗?我刚才说让你用匕首刺你的左腿,你没听见么……”话说着,定苍缓缓伸出手来,从夜阑心细致的下颌滑到了她白嫩的脖颈之上,然后右手一紧,掐上了她的喉咙。 “不要……”不顾脖颈上越缩越紧的手,夜阑心急着要阻止君无邪。 “小阑阑,别说话、别挣扎。”君无邪那双漂亮的凤眸在对上夜阑心的时候,划过一抹温柔。他急急的安抚着那几乎要疯狂的人儿,就怕定苍那个疯子会伤了她。“左腿是吧?”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君无邪扬起手,那闪着寒光的匕首迅速往下刺落── “不──”夜阑心声嘶力竭,曾经所向披靡的的她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入君无邪左腿,随着一声轻微的“噗”响,鲜血立即喷出,而她的泪再也忍不住掉落,“无邪……” 君无邪身形未动,甚至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只是那原本就苍白的面上血色褪尽,透明的如同一张上好的白纸。 那鲜红的血将身上的红色长袍染成了暗红色,如暗夜绽放的诡异罂粟。 君无邪淡淡的对夜阑心微微一扯嘴角,安抚着她,“别哭,我没事。” 夜阑心摇头,说不出话来,头一次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此刻,她甚至痛恨起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软来,如果早听了馨儿的话,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哈哈……”定苍大笑,“啧啧,面不改色呢!真让人敬佩呀!……再来刺右腿!” “不要……”夜阑心哭喊,愤怒地吼着。“君无邪,你敢再伤害自己,我绝不会原谅你!” 君无邪那一双漂亮的凤目淡淡的扫了夜阑心一眼,虽然只有一眼,夜阑心却像是突然茅塞顿开一般,在里面读出了太多太多的情愫。有安抚,有温柔,更多却是情谊。 透过迷蒙的泪眼,夜阑心仿佛读懂了君无邪对自己的那一片情谊。 就是因为他这样,才会让自己这个自以为冷血无情的女人一次次的,在连自己也不知情况下,与他一同沦陷下去了。 只是对于夜阑心愤怒又心疼的嘶吼,君无邪却是听而不闻,他倏地拔起匕首,大腿上顿时鲜血喷涌。 而他却面不改色地再往右腿用力一刺── “然后呢?”冷眸静静看着定苍,君无邪那张绝世俊颜上依旧冷艳如冰。 原本还无比张狂的定苍被他看得发毛,心中莫名一虚,他冷哼一声,镇定地道:“再刺你的左臂!” “不要!”夜阑心疯了一般地挣扎,再也顾不得脖子上紧紧扼住的手,那细致的脖子立刻被勒出一道血痕。 定苍面色一黑,心中满是心疼,可赤红的双目在看到夜阑心那样的奋不顾身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心中的嫉妒又疯狂的燃烧了起来。 “阑儿!不要动!”看到夜阑心那样不顾一切的挣扎,君无邪紧张地吼出声。 那库兰藤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若是因为她的挣扎让那库兰藤伤了她,那他所做的这一切就白费了。 “该死!”夜阑心的挣扎让定苍差点控制不住,低咒一声,伸手点住她的穴道。 “放开我!”夜阑心双目迷蒙,怒不可遏的怒斥。 “阑儿,你不可以为他求情哦!”定苍冷哼,转头看向君无邪。“君无邪,不想你心爱的女人死的话,就赶快刺你的左臂!我倒要看看传闻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长乐王到底能挨几刀。” 见夜阑心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弹,君无邪总算松了口气,颤着手,迅速将匕首刺进左臂。 夜阑心紧紧地咬着唇,娇嫩的双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丝。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君无邪,她只能绷着身体,泪眼蒙眬地看着他。 缓缓的将那匕首拔出来之后,君无邪冷冷地看着定苍。 他邪魅的挑眉,薄唇勾起一抹笑,鲜血不住从伤口溢出,俊庞发白,可却笑得自在。“再来呢?右臂是么?” 说完,他冷着一张俊颜,毫不犹豫地又将匕首往右臂一刺。 “你!”定苍瞪着君无邪,心里发寒,明明是他胜券在握,可却莫名感到惊惧。 那不怕死的模样,让定苍一阵恐惧,声音不由自主地抖着。“你、你这个疯子!” 抖着手,君无邪伸手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那强行撑起来的身体也整个软倒,无力地喘息着。 定苍看着君无邪,一袭耀目的大红色长袍此刻已经几乎要被鲜血浸透。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攻击力了,可为什么,当自己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时,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恐惧来呢? 扭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夜阑心,定苍胸中的妒意瞬间燃了起来,他松开夜阑心,缓缓地朝着君无邪那边走了过去。 原本满腔的妒意,在看到瘫软在地上的君无邪之后,化作了报复后的快意。 他抬脚在君无邪身上推了推,闷哼一声,蜷着身子,不发一语,鲜血汨汨冒出,将他的衣服全染红了。 “君无邪,就算你是东陵皇帝最最宠爱的长乐王那又如何?你知道吗,作为一个男人,当一个女人成为你的软肋之后,你就再也不是无敌的了。”定苍冷冷的看着君无邪,嘴里吐出恶毒的话语。 “你不过是一个放养在外面的便宜王爷,你当真以为你能跟我斗吗?如果你安安心心地躲在长乐王府,也许能够平安过完下半辈子,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抢了我心爱的女人。觊觎我东西的人,我从来就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定苍一边说着,掌心已经凝聚了一团内力。 那毒蛇般的目光落在君无邪那张尽管苍白,却依旧倾国倾城的脸上。他缓缓的抬起右手,眼看着那凝聚了十成内力的一掌就要朝着君无邪面门上击过去…… 与此同时,桃花林深处的高地之上,夜倾心一双眸子里面满是恐慌,她不敢置信的回头一把攥住了云琴的衣袖,“琴姨,你说过定苍只是会羞辱夜阑心的呀?求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 此刻的云琴面上亦是褪去了往日的清淡,这一次她的目的是让定苍羞辱夜阑心,最好是能够让夜阑心生不如死。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定苍竟然是那般失了心智,竟然是抱着要至君无邪于死地的目的! “琴姨,求求你救救王爷啊!”夜倾心焦灼的看着慢慢走向君无邪的定苍,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若是知道想要陷害夜阑心,最后一切悲惨的后果都让君无邪给挡去了,夜倾心她当初根本就不会去找定苍。 她恨夜阑心,但是她爱君无邪呀! 见云琴怔怔地站在原地,夜倾心心急如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作势就朝着君无邪那边冲了过去。 这辈子唯一让她心动过的男人就是君无邪,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眼看着夜倾心要冲出去,云琴眸光一闪,手中释放内力,带出一阵风,竟然是生生的将她给吸了回来。 夜倾心此刻已然是急疯了,她愤怒的挣扎着,“云琴,你不去救他我去,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云琴阴冷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杀意,左手更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上了夜倾心的脸。 夜倾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她愣愣的看着云琴。 “没有主子的吩咐,我自然不会让他死。”云琴愣愣的掐住夜倾心的后颈,强行将她的头扭了过去。 两个人的目光朝着君无邪的方向看了过去,云琴低沉冰冷的声音缓缓的在夜倾心耳边响起,“不过这一次,应该还轮不到我亲自出手!” 顺着云琴阴鸷的目光,夜倾心往远处看了过去,不过目光触及到的一幕却是让她目瞪口呆的瞪圆了双眸,嘴里也是发出不敢置信的低喃,“怎、怎么、怎么可能!” 云琴的目光里也是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凭着那血肉之躯逃脱库兰藤的束缚。 那个夜阑心是妖怪吗? 刚才,就在夜倾心挣扎着想要从云琴手中脱离的时候,就在定苍那一掌即将袭上君无邪那张绝美面庞的时候,夜阑心竟然是如同一道幽灵似得,从库兰藤中滑了出来—— 那矫健玲珑却又轻快无比的身姿,犹如一只被困许久的豹子。 悄无声息,却又带着浓浓的杀意。 就算是夜倾心也从未见过那样的夜阑心,在庆功宴上的她傲世而立,张狂不已;就算是上次她对自己动了杀意,也未曾迸发出如此骇人的杀意。 那鹰一般的目光,那豹一般灵巧的身姿,叫夜倾心根本就不敢置信:那个人真的是那个草包夜阑心吗?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觊觎我东西的人,从来就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伴随着定苍冷酷无情的声音,那凝满内力的掌风已经朝着君无邪脑门上击了过去。 这一掌,君无邪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而且这一掌下去,他的天灵盖也会粉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明明就是必死无疑的人,定苍却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他嘴角的那一抹嘲讽的笑意。 那悲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反复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那色胆如水的薄唇轻轻一掀,轻轻吐出几个字来,“那可未必!” 也就是在君无邪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定苍还来不及细品其中的深意,就陡然觉得胸口一空。 下一瞬,耳边却是传来了夜阑心清淡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那我有没有告诉过定苍太子,伤害我心爱之人的人,也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夜阑心的话音落下之后,定苍才感觉到自胸口扩散开去的那一股彻骨痛意。 他全身发颤的抽搐着,不敢置信地低下了脑袋。 一颗鲜活的心脏正被夜阑心的玄铁爪托在掌心,喷涌的鲜血四射,染湿了他那一袭滚金的长袍。 要多快的身手,多干净利落的动作才能在别人感觉不到的情况之下,直接将人的穿过别人的胸口。而且对方还是定苍那样一个高手? 不敢置信、惊恐、惊诧,各种复杂的表情僵在了定苍的脸上。 他怒吼着一个转身,生生地将自己的身体从夜阑心的铁爪中拔了出来,鲜血四溅,染红了满地的桃花。 原本赤红的双目逐渐失去了焦点,却依旧落在夜阑心身上,“你、你怎么——” 夜阑心一双清眸里此刻已经卷起了滔天的骇浪,周身更是散发着不属于人类的死亡气息。 定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可目光却恰好落在夜阑心还在轻轻发颤的双手之上。 那一双可以媲美瓷器的细致双手已然是血肉模糊,那十指几乎能够看到指尖的白骨。 “怎么——怎么可能——”定苍浑身抽搐着,目光艰难地转向了那颗绑住夜阑心桃树…… 那颗桃树根部,沾染着血迹,一些树皮木屑杂乱无章地掉落在地上,而那些木屑和树干之上,亦是留下了斑驳的血迹。 天呐,这个女人为了脱身,竟然用徒手将那颗桃树的树干抠掉了一大半。 刚才的那一击几乎费劲了夜阑心全部的力气,因着这具身体残余的感情,之前她对定苍留了一手。 可是她却忘记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这句话,许是上辈子太过艰辛,让她竟然对这辈子的平静日子充满的眷恋。 而这费尽全力的一击,让夜阑心重新变成了上辈子那个冷血无情的特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所以这一击,如果不能要了定苍的命,那她与君无邪就要赔上两条命。 面无表情的望着瘫倒在地上的定苍,夜阑心手上一松,整个人亦是虚软的跌跪在了地上, 定苍绝望的瘫在地上,目光扫过夜阑心的双手,自己那颗依旧还在跳动的心,掉落在了那满地的桃花瓣之上…… 定苍抬头望着满天飘舞的桃花雨,没有心,就不会心痛。 “为、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誓言——”定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去握住逐渐模糊的夜阑心,带着满满的不甘和不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瘫倒在地上的君无邪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无情地看着失去生气的定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夜阑心。 “阑儿,你受伤了。”好不容易走到夜阑心的身侧,他脱力的跪倒在她身侧,那满是深情的黑眸心疼地看着她颈上的伤痕。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夜阑心的血肉模糊的双手,望着那几乎能看见白骨的指尖,心疼的仿佛刀割一般。 “笨蛋!” 目光触到君无邪脸上的心疼,脸上的冷意再也绷不住,夜阑心哭吼着,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气得大骂,“笨蛋!你这个笨蛋……” “我知道你很生气……”君无邪虚弱地扯出一抹笑,想再跟她说话,可失血过多让他一阵晕眩。 夜阑心想止住鲜血,可是那伤口太深了,刀刀见肉。 “你这笨蛋!”她看了心好痛,又气又心疼,泪水不断掉落,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伸出染血的手,君无邪想拭去她脸上的泪。“对不起……别哭……我宁愿你骂我,凶凶的说要杀了我,也不行看到你哭……你看……我不是还活着吗?” “笨蛋!”夜阑心抓住君无邪的手,发现他的手已冰冷,心头顿时一紧,“你撑着点,我马上送你回去找江牧。” 他的伤口不马上医治不行! “好。”君无邪凤目半眯,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想撑起身体,可双腿却一阵虚软,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地。 “君无邪──” 夜阑心着急地抱着他,看到他脸上的鲜血,急得眼泪一直掉。“君无邪!你醒醒!你这个妖孽没那么容易死的……” 她颤抖着手,轻拍他的脸。 君无邪慢慢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那张泪湿的小脸,轻慢地扯出一抹笑。“怎么又哭了?别哭啊……” 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以前是母后,现在是夜阑心。 他宁愿看着她被自己气到跳脚,让后暴怒的说要宰了自己。 灵动鲜活的夜阑心,冰冷冷静的夜阑心,嗜血狂傲的夜阑心,每一个她,他君无邪都是那么喜欢,喜欢到不能自己。 从第一次亲口说“非她不娶”的时候,君无邪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他只会无法无天宠她,绝对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 “笨蛋!你这笨蛋!”见他睁开眼睛,夜阑心很是激动,却又气他为了救她不顾自己的生命。 “别哭……你没事就好……”君无邪笑着举起手,轻轻擦去夜阑心脸上的泪。可是喉头却在这个时候,涌上了一股腥甜,呕出一口鲜血来。 “君无邪!”夜阑心被这一幕吓的心慌意乱,赶紧伸手擦去他的嘴角,可那血却不停溢出,将她的手染红。 怎么回事,刚才那匕首不是外伤吗? 怎么这会会呕血?不是——不是内伤才会有这种反应吗? 湿热的鲜血让她一阵惊慌,上辈子连眼泪都不知道为何物的她,此刻却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不要……” “别……唔!别哭……”君无邪想止住她的泪,可胸口却一阵痛,鲜血不住从嘴里呕出。 那从四肢百骸扩散的剧痛让他再也撑不住,举起的手跟着垂落。 这个时候,不可以—— 不可以让夜阑心看到自己那个样子! 只可惜过度失血让他再也无法撑起自己的眼皮,整个人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君无邪晕厥了过去,血立即喷而出,夜阑心飞快的快速扯破自己的裙摆,绑住他四肢根部,想让血止住,可鲜血却仍不停地往外涌着…… 不!怎会这样?! 她惊慌失措地捂住君无邪的伤口,想止住血,可那流出血却不停,甚至将她的手整个染红。 “不……”她明明系住了四肢的大动脉,她才没有慌乱,她现在很冷静,她一定可以救君无邪的。 夜阑心抬头看向君无邪,他的眼已闭上,那绝世无双的俊颜已然是一片苍白,她感觉到他的体温慢慢的、慢慢的转为冰凉…… “不……” 君无邪的鼻已不再呼出气息,只剩下指尖温热的血液。 “不要……”不要这样对她,她活了两辈子,从来就没有被人爱过,也从来没有爱过别人。直到遇到了君无邪,是他教会了自己什么是爱,怎么去爱。 上天不可以这么残忍,不可以在她刚刚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就将君无邪带走,不可以! 夜阑心双目赤红,死死的按住他的伤口,“君无邪,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睁开眼,我就嫁给你。你不是说不想让我守活寡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我就马上去找凤惜朝,我马上嫁给他!” 见自己连凤惜朝都搬出来,君无邪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夜阑心心中涌起恐惧,“不要,别,不要——” 她不准!她不准! 她不准他丢下她一个人…… “君无邪——” 就在夜阑心心力交瘁,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呼唤声。 她艰难地转过头去,在陷入黑暗之前,眼前出现了阿九焦急的脸…… 距离桃花坡那一桩轰动一时的谋杀案,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面,不单单是东陵景阳,就连整个天穹大陆都因为定苍太子被害的事情而变的气氛紧张诡异起来。 因为“天穹三大公子之一”的名号,定苍在天穹各国都是有些名气的。再加上他尊贵无比的身份,这一桩案子更是成为了所有国家谈论的话题。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谣传甚至说天穹有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是他们制造了这一连串的骇人听闻的事件。 苍月国的国师更是特意为此事耗费十年寿命,占卜了一卦:听说是因为有妖女降世,五行被逆转,这一次是北庸的太子,下一次就有可能是别国的太子。 当五国的太子一一被妖女施以妖术迫害致死之后,天穹便会一统,历史也将会被改写。到时候触怒天神,便会降灾于天穹,到时候国将不国,家将不家,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这一番言论更是引起了天穹所有国家民众的恐慌,大家纷纷猜测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到底是谁。 一时间,整个天穹大陆似乎都被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神秘的色彩! 而谣传,就是为了愚弄那些淳朴的老百姓的,事情真正的真相,却是掌握在那些极少数的掌权者手中。 那日,定昆赶到桃花坡的时候。定苍已经没有呼吸,更是被人掏了心。 定昆忍着巨大悲痛将定苍的尸身,狼狈的逃回了北庸。 对于定苍被害一事,北庸皇帝勃然大怒,更是扬言要大军压境,与东陵决一死战,以报太子被杀之仇。 而东陵皇帝君逸天在听闻这件事之后,也是心有余悸。原本打算息事宁人,大不了就是个割地赔款,怎么说,人家好端端一个太子死在东陵皇城,若说跟东陵没有任何干系,说出去别人也未必会相信。 不过在他打算在割地赔款的诏书上盖下玉玺的时候,皇后却是哭哭啼啼的闹开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卑劣的定苍以夜阑心相要挟,想要杀害自己最宝贝的儿子。 在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只剩下一口气,皇后三番四次的哭晕过去之后,君无邪亦是勃然大怒。 非但没有责备夜阑心出手杀人,反而是大张旗鼓的说她救下长乐王,要册封郡主。而那一封割地赔款的诏书也是被他撕了一个粉碎。 君逸天这一番举动,摆明了就是不给北庸任何面子。 外人兴许不知道夜阑心将要被册封郡主是立下了什么功勋,但是北庸皇室却是清楚的:东陵皇帝这么做,就是为了打他们北庸的脸。 北庸并不是只有定苍一个皇子,但是几个皇子中,无论是人气还是功勋,却没有一个能够与他相提并论。 两日过去,北庸皇帝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那个最优秀的儿子已经死了。 他命人将定苍的心脏缝合,将他至于地下冰宫的冰棺之中。并以不腐药汁浸泡尸身,让定苍的尸身保存完好。 定苍的容貌依旧,除了不会说话不会笑之外,依旧如往常一样,甚至身上的肌肤还一如活着那般富有弹性。 北庸皇帝没有在定苍的身上找到梵天果,后来从定昆那边得知,定苍竟然主动将梵天果留给了夜阑心,而那个恶毒的女人却知恩图报,反而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儿子。 北庸皇帝望着定苍安详的睡颜,缓缓的说道,“苍儿,这个仇父皇一定会替你报。我会亲手撕开那个女人的身体,将梵天果取回来救活你的。” 一时间,东陵和北庸两国剑拔弩张,接壤处分别派有五十万大军压境。 似乎两国都只等着一个借口,或者一个契机,战争一触即发。 而不同于两国边境诡异紧张的气氛,长乐王府里面却是处处都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气息。 两天过去了,君无邪的房间房门紧闭,江牧已经足足在里面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两夜。 每当摇摇欲坠的夜阑心想要进去看一眼,都被江牧冰冷的目光挡在了门口,“你还嫌害他害的不够吗?我早说过挨上你就是没好事!” 一旁的馨儿听见江牧如此无礼,更是气的一双眼睛都红了。 她冲上去就要骂江牧,“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我们小姐也受伤了。” “但是她这个样子像快死了吗?”江牧冰冷的小脸上有浓浓的疲倦,但是更多的却是不满和敌意。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夜阑心这个女人蛮横粗暴,若是换做以前,自己这么说她,她早就暴走了。今天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转性了? 夜阑心自然是不知道江牧心中的想法,刚才江牧说了那么多话,她只听到了“快死了”三个字。 她只觉得心口一跳,转身就要朝着君无邪的卧房里面冲。 只是她的脚步还没迈开,便被江牧一把给拽住了手臂,“你要是想害死他,现在大可以进去,我绝不拦着你。” 江牧的话让夜阑心苍白的脸血色褪的一干二净,脚下步子顿住了。 她默默的转过身去,在回廊之上寻了这两日常坐着的地方,继续蹲坐着,依旧是一语不发。 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是她从一开始就奢望逃脱上辈子那种行尸走肉,没有丝毫感情,只有任务和结果的日子。 所以,在这辈子,在她穿越成为夜阑心的时候,即便是身中剧毒,即便是眼前一片迷雾重重,她甚至还是心怀感恩的。 以为,至少她可以有血有肉的好好活一次。 所以,她才会在面对每一次敌人的时候,刻意收敛了自己上辈子的冷血肃杀。 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她发现,即便是在这个没有枪支炮弹的古代,人心却是比任何武器都还要恐怖的。 似乎没有料到夜阑心会这么容易打发,江牧抿了抿唇,转身又回到了君无邪的卧室,只留给馨儿和阿九一道冰冷的木门。 倒是馨儿心疼的望着夜阑心的背影,从那日开始,王爷昏迷了多久,她就在那坐了多久,不吃不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当一个人的悲伤到了极致,是连眼泪也流不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馨儿不由的红了眼眶:该死的老天,小姐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你却又让灾难降临到了王爷身上,就不能让小姐幸福一回吗? .. 第十四章 心中有你 初见端倪 14、 “夜阑心!” 一阵怒斥从夜阑心的身后传了过来,将馨儿唬得一颤。(.好看的小说) 她飞快的扭过头去,能够看见一袭华服的琼华正一脸怒意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她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劲装,只有腰间的雪花绒才戴着一丝女儿气息,腰间的铃铛亦是因为那激烈的动作而撞得“叮当”作响。 馨儿有些担忧的看了夜阑心一眼,自家小姐蹲坐在倚栏边上,目不斜视的望着君无邪紧闭的房门,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到琼华的呵斥声。 看到夜阑心这个状态,馨儿下意识的挡在了夜阑心的身前:谁不知道这个琼华公主最受皇帝和皇后的疼爱,若是她发起脾气来,整个景阳是个人都要让上她三分。 如今自家小姐认为自己害了王爷,自责不已,这个时候若是琼华公主发难,她肯定不会反抗,那岂不是就只有等着挨揍的份儿了。 倒是琼华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却见夜阑心连正眼没有瞧自己,更是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夜阑心,都是你把皇兄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脸待在长乐王府?”琼华一双眼睛已经红肿,明显是刚刚哭过了。 此刻她一脸怒意的指着夜阑心,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你――马上给我从长乐王府滚出去。” 而夜阑心却是连眸子都没动,依旧呆呆的看着那红漆木门。 这几日的不眠不休让她精神有些恍惚,她紧张的盯着大门,只要有一点动静便焦急地站起来。 而每次在看到江牧冷着一张脸出来的时候,面上的希冀瞬间褪下去,整个人又是失落的坐回去。 往往复复,这种情况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就算有几次她昏睡过去,也在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这也让江牧从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到后面心中生出一丝怜惜来。 有好几次,他都犹豫着是不是要出去,以免打扰了夜阑心休息。 察觉到自己的心软,江牧又在心中自我催眠:这并不是自己可怜她,而是怕爷醒来之后,找自己的麻烦。 琼华公主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因为她和皇后也被江牧关在了门外,就连一步也没能让她们靠近。 不管她们如何软磨硬泡,江牧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反正就是不准她们见长乐。 琼华有好几次差点扬起鞭子往江牧脸上抽了,却被守在门口的墨舞给拦了下来。 墨舞那一张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不带丝毫起伏的眼神落在琼华公主的身上。只用一句“王爷不许任何人打扰”就将琼华公主给打发了。 琼华公主被气的浑身发颤,无奈墨舞是皇兄的贴身侍女。平时就连母后都要给他她三分颜面,再加上江牧的叮嘱,让琼华不得已放弃了想要冲进房间看君无邪的念头。 但是见不到君无邪并不代表见不到夜阑心,今个儿,皇后到长乐王府打了一个转,却依旧没有能够见到君无邪。 皇后急的死去活来,琼华公主在一旁也是跟着红了眼眶。 这一口气琼华公主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所以,她只能是冲着夜阑心去。 可谁知道夜阑心现在却是却是一副什么也顾不上的神情,这更是让琼华气急败坏,“夜阑心你不要在这里装模做样。” 岂料她说完这些话,夜阑心依旧是纹丝不动。 琼华本来就因为夜倾心,而对夜阑心颇有微词。如今又见她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当即就被点燃了。 她手里的长鞭已经扬了起来,朝着夜阑心的身上便抽了过去。嘴里亦是怒不可遏地骂道,“夜阑心,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琼华公主手上的力道十分,而夜阑心却是如同一张雕象一样蹲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一鞭子若是抽下去,夜阑心摇摇欲坠的身板,约莫是承受不住的。 这个时候,阿九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右手一扬,便将琼华公主手中的马鞭给缠绕住了。 她面上依旧是憨厚的神情,可是眼中却已经泛起了薄怒,“要是敢伤害小姐,就算你是公主。阿九也不会原谅你。” 这阿九看上去十分单薄,可手臂上的力道却比这东陵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大。他这一缠,更是将琼华公主手中的长鞭缠得纹丝不动,任凭她怎么拉扯都无法将那长鞭挥出去。 琼华公主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看见阿九眼中冰冷的神情心中有些害怕。可是,越是害怕心底却越是愤怒。 她干脆将手中的马鞭一扔,绕过阿九,冲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便道,“你明明跟定苍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皇兄?现在将他害成这个样子,你心满意足了吗?” 一旁的馨儿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绕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替她辩解道,“琼华公主,话不能这么说。当初在右相府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是我们家小姐亲口拒绝了定苍太子的情谊。而且这一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家小姐也不愿意。你们光光只看到,长乐王受伤了,却没看到我们小姐为了救王爷那双手都差点废了。她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这不公平。” 琼华没有料到夜阑心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如此伶牙俐齿的丫鬟,一时间她也被馨儿堵的说不出话来。 便在这个时候,一直呆呆的坐在地上的夜阑心却是突然开口了,“你不用赶我,我不会走的。” 见夜阑心的话说的理直气壮,琼华公主差点被气了一个仰倒,她不敢置信的问夜阑心,“你说什么?” 此刻的夜阑心那双明媚的眸子里面总算有了焦点,她淡淡地看向了琼华公主,说道,“在确定君无邪平安无事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琼华公主有些不敢置信地笑出了声,“她现在都躺在床上,那个样子了,你还说他不会有事?” 夜阑心表面上平静,心中却是被琼华公主,这句话刺的一抽,娇嫩的双唇里面吐出淡淡的几个字来,“等我见到他安然无恙的时候,不用你赶,我自然会回去。” “你这个女人……”琼华公主被气狠了,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看着夜阑心,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紧闭合着的红漆木门却是“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众人的注意力也在这一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一群人下意识的扭头将目光递了过去。 只见那缓缓打开的门后,一张苍白却又绝世无双的俊颜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即便是身负重伤失血过多,那张苍白的脸上却还是勾出了一抹散漫的笑容。而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面,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 “我好不容易才将我的小媳妇儿哄到手,是谁说要赶她出去的?”那色淡如水的薄唇里面吐出这几句话来,温和的目光毫不迟疑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原本最是讨厌君无邪这不将任何事情、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散漫态度的夜阑心,此刻却像是看见了寒冷冬日里的暖阳一般,而君无邪那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更是让她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 原本已经在挤不出眼泪的干涩眸子里面,瞬间就湿润了,夜阑心只觉得鼻子微酸,眼匡泛红。 这两日坐在那个角落里面痴痴的期望着,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等君无邪醒过来的时候告诉他, 可如今君无邪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夜阑心却只能这样痴痴的看着,憋了满肚子的话竟然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气急败坏的琼华公主在看到了君无邪之后,更是喜极而泣,她哭着朝君无邪那边冲了过去,想要将皇兄一把抱在怀里,却又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只能是呆呆地站在他的面前,任凭眼泪滑下,“皇兄,你怎么样了?” 君无邪那双眸子定定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这一眼只有一瞬,却仿佛看了一万年之久。 他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来,点头道,“我没事。” 说着这话,君无邪更是撑着虚软的身子,一步一步缓缓地迈向了夜阑心 夜阑心此刻无比的想要冲到他的面前,可是脚下却像是灌了千斤石头一般,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君无邪一袭素白的长衫,如泼墨一般的长发柔顺的散开在肩膀上。那绝美的容颜带着几分病气,却更显得如梦似幻,不像凡间的人儿一样。 身边的墨舞飞快的冲到了君无邪的身边,一把搀住了他的右手。将虚软的他送到了夜阑心的面前 望着那张妖孽的脸,还有那色淡如水的薄唇勾出来的淡淡笑意,夜阑心只觉得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于美好。 她眼眶发红,瓮声瓮气的说,“你醒了?” 君无邪那双漂亮的凤目里面,在这个时候扶起了一抹淡淡的雾气。他望着夜阑心,同样也是极轻的道,“嗯,我醒了。” 短短的两句话,不需要再多的语言,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着,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两个人互相存在在彼此的视线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无邪已经有些撑不住,他双腿虚软。那单薄的身子轻轻一晃,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夜阑心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将君无邪的身子拥在了怀中。 耳边也吹来了一阵暖暖的微风,伴着君无邪那醇厚的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带着无限的魅惑,“现在我醒了,你还要走吗?”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琼华公主一眼,却没有回应。 琼华公主也被夜阑心的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当初因为夜倾心的关系她对夜阑心多了几分狐疑。但是刚才,馨儿的一番话却是让她心中又有了一丝犹豫。她心疼君无邪,所以不允许任何人说玩弄他欺骗他,所以才会在定苍出现的时候,对夜阑心从一开始的欣赏转成了敌对的态度。 景阳虽然是东陵的国都,但是在这个国都里面,却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 当初定苍三番四次的进出右相府,而且还大张旗鼓的选了景阳最名贵的花卉,送到了夜阑心的手中。 光凭着这几点,就已经足够在景阳掀起一股谣言了。而就是因为这些谣言,让琼华公主对夜阑心的风评又降了一些。 之前听父皇说是夜阑心亲手杀了定苍,而且若不是她出手,君无戏也可能就要被定苍所害。刚开始听到这些,琼华公主还是不那么相信的,因为既然定苍会对夜阑心表白,就说明他们之间过往的确是有过一些交集的。 可如今事实摆在了眼前,而且君无邪醒来,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夜阑心。自己这个皇兄虽然身体弱,但是性子却是十分倔强,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算是全世界的人反对,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就像面前这个差点害的他丧命的夜阑心,也许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他心甘情愿的吧! 这也让琼华不得不相信了:夜阑心或许真的是为了救君无邪,才会失手杀了定苍。 而如现在君无邪问了夜阑心这么一番话,摆明了就是要表明他的态度,顺带打自己的脸。琼华公主面上带着一丝尴尬和不甘心,最终却还是将头缓缓地低了下去。 倒是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扯,“我自然是还要回去的。” 这话让君无邪面上微微一凝,琼华和江牧更是陡然的变了脸色。 琼华心中郁闷,嘴上更是不依不饶,“夜阑心你不要得寸进尺。”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琼华公主一眼,“我夜阑心从来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三分,我必除之以后快。” 这一番话,让琼华公主的脸上微微一白。再看夜阑心的时候目光里面已经多了几分畏惧,因为她可是听说了的,那个北庸的定苍太子,是被人活生生的掏了心,才慢慢死去的。 夜阑心这个女人,面上冷的跟冰块一样,心也是恶毒如蛇蝎。能够如此干净利落地了解一个男人的性命,就说明她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刚才自己对她的那番态度,恐怕已经被她牢牢的记在了心中。如今君无邪一醒过来她更是有了靠山,以后该不会借机要找自己的麻烦,向自己报复吧! “为什么要回去?”君无邪的语气里面已经带着一丝委屈的意味,那轻柔的声音叫人听着胸口一酸,忍不住想要将他护在怀中小心呵护,“你说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你说只要我不死,你就嫁给我。作为一个有原则的女人,你说话不能不算数。” 第一次,夜阑心在看到君无邪耍无赖的时候,只有心疼,甚至连板起脸的想法都没有了。 眉目柔和的撑起君无邪的身子,她轻声道,“我回府换身衣裳,马上就过来。” 君无邪原本还瞪着夜阑心爆发,却冷不丁听到她轻柔的话语,心中瞬时柔成了一滩春水。那双漂亮的凤目瞪的像小鹿斑比似得,带着几分纯真和无辜,“说话算话?” 夜阑心无奈的点头,“嗯。” 见夜阑心如此顺从,君无邪竟然有一丝不适应了。不过此刻,四肢上传来的痛感,早就已经被心窝子里溢出来的甜蜜所代替。心中更是琢磨着,早知道挨几刀子就能让夜阑心爱上自己的话,他早就―― 在目送夜阑心她们离开之后,君无邪原本还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脸上,突然就阴暗了起来。 他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任由墨舞和江牧将他搀扶进了房间。 而琼华公主见君无邪似乎已经恢复神智,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后。 直到江牧将那一扇红漆木门给阖上之后,他原本紧绷着的身子陡然一松,整个人也是虚软瘫在了床上。 看到他双臂上隐隐渗出来的血丝,江牧心中一紧,正打算凑过去检查伤口,那双手才刚刚触到君无邪的中衣,便觉得一股湿滑的触感随之而来。 江牧脸色一白,这才发现君无邪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整个人就如同刚刚从池子里面捞上来一般。 他心疼的看向君无邪,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上挂着压抑的痛苦,额头上也是细细密密的冒出了汗水。 “真是作孽!”江牧面带不虞,没好气的吐出一句话来,手上的动作却是极轻极细致的。“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君无邪此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就连一抹笑容也扯不出来了。 自然,他也没有办法回答江牧的话。 也许等到江牧有一日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他就会明白,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了。 这几日,他虽然陷入了昏迷,但是耳朵却依稀能够听到外面世界发生的声音。 从他能感知到外面一切的时候开始,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睁开眼睛,想看看夜阑心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只可惜眼皮太重,太累,不管他多么多么的努力,眼睛依旧是酸涩难当,根本就无法睁开,也无法给予别人任何回应。 直到今天听到了夜阑心和琼华在外面的争吵,知道她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门外,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爱一个人是甜蜜的,但是如果自己的这份爱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那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事情。 他甚至无时无刻都在期望着自己这份爱,能够得到夜阑心的回应。 可是今天在看到夜阑心从未展现过的温柔时,心中却莫名的有些不安:他希望夜阑心是真心爱自己,而不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对自己产生同情。 知道君无邪没有力气回应自己,江牧低头细致的替他处理伤口,嘴上也是喋喋不休的说着,“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再多一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刀刀见肉,你还真对自己下的了狠手。” 在外人的面前,江牧与君无邪素来都是以主仆相称,但是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却是如同朋友一般。 君无邪能够活到今时今日,有一大半的功劳是属于江牧的。 一阵抱怨完了之后,江牧这才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了正轨之上,面上也是多了几分凝重,“我师父飞鸽传书,这两日他便会亲自到东陵来。” 君无邪面色一动,一双清澈的眸子狐疑的看向了江牧,正打算费力的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给压下了。 “你只用听着就好。”江牧缓缓的说道,“当初怪老头取了你的一些血想要去研究,这几年却一直没有研究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前阵子,我将沾有夜阑心血的布料给他送了过去,没料到那个怪老头竟然有了一些发现。他可能找出能够解毒的药材来了……” 一听到夜阑心的名字,君无邪原本淡淡的眼神突然就亮了起来,带着慢慢希冀的看向了江牧。 而江牧却是在这个时候,将一根纤细的银针缓缓的没入君无邪的虎口。没多久,君无邪整个人便虚软的睡了过去…… 望着他安详的睡颜,江牧微微皱眉,“只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说完这话之后,江牧才缓缓的退出了君无邪的卧室。 一直守在门口的墨舞听见响动,便开口问道,“爷怎么样了?” 江牧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再好好养着就行。” 墨舞听了这话,紧绷着的脸上也微微松了一些,不过下一秒,那眉头又蹙了起来,“那这几日,他还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江牧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就是因为君无邪那个不愿意为人所知的样子,他这几日才会和墨舞死守着门口。就算是皇后几乎要哭晕过去,他们也未曾放任何人进去。 “这几日应该不会了,”江牧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好几天没有安安稳稳睡过一觉了,现在回去补补眠。” 说着,他有回头指了指那紧闭着的房门,“他应该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上一会儿了,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 而与此同时,原本说是要去右相府换衣裳的夜阑心在出了长乐王府之后,却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馨儿和阿九好奇的对视了一眼,开口询问道,“小姐,咱们不是要回府吗?” 夜阑心冷着声音,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了起来,“我们是要回府,不过回府之前,我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追上了琼华的公主座撵,那深红色的八宝顶盖十分招摇,要追上她夜阑心并不费什么力气。 而当夜阑心突然拦在了自己的座撵之前的时候,琼华公主面色也是突然一变。 因为即便是隔着面前的幔帐,她依旧能够感受到从夜阑心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连北庸的太子都敢掏心的女人,一定是胆大包天的! 琼华公主心中升起一抹凉意,她防备的瞪向夜阑心,就连自己的声音微颤也没有察觉到,“夜阑心,你、你想做什么?” 夜阑心却不言语,只是慢慢地朝着琼华公主的座撵那边走了过去。 这一幕不光是让琼华心惊肉跳的,就连馨儿也是看的莫名其妙:小姐之前说人若犯我,必处之而后快,该不会这会儿真的要教训琼华公主吧? 这个琼华公主虽然跋扈了一点,但心地却不坏。再说了,那可是自家小姐未来的小姑子呀!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琼华公主攥紧了手中的长鞭,心中想着,若是夜阑心敢对自己动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眼看着夜阑心的手已经朝着自己面前的幔帐伸了过来,琼华公主一声尖叫,手里的长鞭顺势就甩了出去。 不过夜阑心却是面不改色,素手一扬,生生的将那长鞭给攥在了手中。 那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气势让琼华只觉得周身的气压瞬间变低,身子里的血液也跟着凝固了起来,整个人竟然是再也无法动弹了。 她惊恐的望着夜阑心,“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料,却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右手一松,竟然是客客气气的将那长鞭放回到了琼华公主的手中,“公主别害怕,我不过是想来确认一件事而已。” 就算是夜阑心这么说,琼华还是被她的气势骇的有些发憷,“什么、什么事?” 夜阑心缓缓的从怀中一摸,下一秒,一颗晶莹剔透,隐隐发着微光的夜明珠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那夜明珠里面波光流转,搁置在夜阑心那如同上等瓷器一般的掌心之上,更显得夺目无比,仿佛天生就该属于她的。 “这颗夜明珠,是不是你的?”夜阑心目光炯炯的看着琼华,想要在她的脸上察觉出一丝情绪来。 而琼华更是在看到这颗夜明珠之后,脸上的害怕倏地褪去,换做了惊奇与诧异。她猛的抬起头来,“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是晋哥哥送给你的?” 此刻,琼华心中想的是:那日庆功宴上,夜阑心看中了晋王那颗夜明珠,开口要了过去,所以这颗夜明珠才会出现在夜阑心的身上。 不过夜阑心的回答却是让她傻了眼,“晋王的那颗还在他那里,我想知道,这一颗到底是谁的?原本属于的你的夜明珠为什么会不见?莫非你丢失的那一颗就是这个?” 夜阑心一连串的问题让琼华傻了眼,原本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不平静的起伏。 她目光躲闪,“这个不是我的,不是。” 夜阑心嘴角一弯,清冷的开口,“你连看都没有仔细看,就知道这不是你的?” 夜阑心这话摆明了就是在激她,而琼华却是在慌乱之中露了马脚,她劈手从夜阑心掌心将那颗夜明珠夺了过来,“就算我仔细看,也知道这颗肯定不是――” 一边说着这话,琼华的目光一边落在掌心捧着的那颗夜明珠上面。 那表情仿佛很像细细的观察,但是却又怕真的看出个什么来。 夜阑心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难不成这颗夜明珠真的是琼华的?否则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呢? 当琼华将那颗夜明珠稍微举起来一些,再去看的时候,那紧张的俏脸上的表情竟然突然凝住了。 下一秒,她几乎是像扔烫手的山芋一般,将那颗夜明珠扔回到了夜阑心的手上,“不是我的。” 夜阑心微微蹙眉,眼中并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却还是将琼华看的头皮发麻。 她强自镇定的道,“就算你再怎么问,我再怎么看,这颗夜明珠不是我就不是我的。” 这一次,没有刚才见到夜阑心时候的惊慌,反而是多了一丝沉着和笃定。仿佛即便是夜阑心真的要对她动手,她也是毫不在乎的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却是站起了身子,退出了琼华的座撵,“既然公主说不是你的,那自然就不是。” 原本冰冷的低压瞬间随着夜阑心褪去,琼华只觉得自己呼吸也变得通畅了起来。她飞快的扬手,那座撵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夜阑心的视线。 剩下一脸清冷的夜阑心目光深邃地望着琼华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馨儿不赞同的凑了上来,指着逃也似的琼华公主道,“小姐,等你跟王爷成亲之后,那可是你小姑子。你现在对她这么凶,以后怎么处理妯娌关系啊?” 夜阑心淡淡的扭过头去,扫了馨儿一眼,“什么妯娌关系?” 听到夜阑心这话,馨儿一双杏眼瞬间就睁的溜圆,她扯开嗓门就喊道,“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该不会刚才你跟王爷说的话,你都想反悔了吧?” “我素来说话算数。”夜阑心挑眉,悠远的目光落在琼华公主远去的座撵之上,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现在不就是在处理妯娌关系么?” 馨儿不解,“现在?” 想到刚才君无邪醒过来的样子,夜阑心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被满满的充盈了起来,这样能够被人记挂,又记挂别人的感觉实在是很好呢。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淡淡的说道,“在交手之前,就用气势压倒敌人,这不是最好的制敌之术么?” 说完这话,夜阑心还扭头弯着嘴角向阿九道,“阿九,你说是不是?” 阿九憨憨的笑着,附和着点头,“是,小姐说的一定是对的。” 馨儿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主仆两个,什么嘛,小姐把这妯娌相处的关系,直接弄成的战场上的两军对垒了。 不过看琼华公主那个样子,估计自家小姐也不会吃什么亏。想到这里,馨儿心中的郁结也就放下了:看来这一次小姐是真的敞开心扉接受王爷了,这么一来,是不是离好日子就不远了呢?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远,而夜阑心却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坐在座撵里面的琼华公主却是心惊胆战的回过了头。 望着夜阑心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她面上又惊又怕,“那个东西怎么会在夜阑心哪里?母后不是说早就遗失了吗?” 此刻,因为君无邪的清醒而带来的喜悦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担忧和不安。 “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马上告诉母后!”琼华公主阴沉着一张脸,不停的催促身边抬着座撵的宫人加快速度,马上去朝凤宫见皇后。 希望夜阑心没有让别人看到那颗夜明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长乐王府到右相府,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 待夜阑心回到右相府的时候,眼尖的馨儿马上就发现了府里的不同。 前些日子因为夜重华被贬而带阴暗晦涩,似乎一扫而空。 原本院子里那些已经枯萎落败的盆景被换了新,后院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就连打扫的护院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馨儿狐疑的看向四周,“怎么回事?府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夜阑心却丝毫不关心,这几日因为君无邪昏迷,她不吃不喝,整个人已经是饥肠辘辘,这个时候只等着大吃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明日……明日再去长乐王府看君无邪。 想到君无邪嘴角那一抹散漫的笑意,夜阑心眸中下意识的划过一抹暖意,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而来一道稍嫌尖锐的嗓音,打破了这么美好的旖旎。“哟,这不是咱们的明珠县主吗,哦不对,马上我们就要改口叫明珠郡主了。” 夜阑心微微蹙眉,抬起眸子来,便瞧见二夫人被夜芙蓉搀扶着,正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馨儿的脸上露出敌意,就连阿九也听出了这话里面略带嘲讽的味道,她跟着馨儿的动作,下意识的将夜阑心挡在身后。 而夜阑心却只是顿住了脚步,那清冷的目光看向二夫人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二夫人那话里带着酸味儿,如今见夜阑心面上憔悴,人儿也清瘦了不少,可偏偏又有一番病西施的俏摸样,若柳扶风的,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心生怜惜,更莫说景阳那些贵公子们了。也难怪白家的公子,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就连那绝世无双的长乐王也被她勾的失魂落魄的。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夜芙蓉,那日被夜阑心施计吓的晕了过去,整个人就瘫在床上生生病了十来天,才总算是能够爬起来。 直到现在,看到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也能吓的浑身发颤。更甭提那原本就不如夜倾心和夜阑心两姐妹的容貌了,清瘦了之后,夜芙蓉整个人失去了朝气,瞧着就跟那三十左右的夫人差不多了。 如今听说夜阑心又要被册封郡主,二夫人和夜芙蓉更心底更是酸的可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整日整日的在锦苏苑琢磨着,那般好事怎么就没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给撞上呢? 强压下心头的嫉妒,二夫人笑着说道,“看明珠郡主这眉开眼笑的样子,想来已经知道了吧?” 夜阑心微微蹙眉,“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见夜阑心如此目中无人,二夫人心中不悦,可如今夜重华能够咸鱼翻身,就是因为夜阑心的功劳。前日夜重华来看她肚里孩子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要她往后要对夜阑心好一些。 原本她还不依不饶的,却没想到夜重华却是板了一张脸,说,如今夜阑心风头正上,若是得罪了她,整个右相府都要跟着倒霉。 如今连夜重华这个做父亲的都想着要讨好她,自己不过是个妾,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想到这里,二夫人又笑着道,“听说是因为你立了大功,皇上说老爷教女有方,特批他结束了假期,重回朝廷呢!” 听到这话,夜阑心的眉头蹙的越发深了:这个皇帝到底是要做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与夜重华脱离干系了,而且那一次还是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立下的誓约。君逸天怎么还要用这个借口,让夜重华重新接触朝纲? 夜阑心收回思绪,转身便朝着锦绣苑而去:这两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又没有回来,娘亲该是要是担心了吧?如今夜重华重复官职,春风得意,恐怕娘亲心中也不太好受吧。 一边想着,夜阑心就已经迈开了步子,朝着锦绣苑那边走了过去。 剩下被晾在原地的二夫人,望着夜阑心离开的身影,气的浑身发颤。 她不敢置信扭头看向夜夫人,“你看见没有,这还没当上郡主呢,就开始摆架子了。以后若真的册封了郡主,眼睛岂不是要长到头上去了?” 夜芙蓉直到这个时候,才敢抬起头来,她怯怯的望着夜阑心的背影,“娘,她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以后还是不要来锦绣苑了吧?” 二夫人一听这话,更是气的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她一把戳上了夜芙蓉的脑门,那架势恨不得将她脑门戳出一个窟窿来,“你知道个什么?夜阑心现在春风得意,连你爹见她都得让三分,我自然不会惹她。但是那个以芙贱人却像是改了性子似得,成天躲在锦绣苑不出来见人,还不是怕瞧见我这肚子心中郁闷。我就偏要日日给她请安,最好气死她!” .. 第十五章 琼华秘密 惜朝表白 这边,二夫人领着夜芙蓉回到了锦苏苑;那边,夜阑心就已经进了锦绣苑。(.) 以芙夫人这个时候正端坐在后院的荷花池旁边,那清秀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她心不在焉的喂着荷花池里面的锦鲤,甚至连手中的鱼食已经洒尽了也没有意识到。 夜阑心看向一直守在一房夫人身边的丫鬟,“今日都有谁来过?” 那小丫鬟名唤秋雨,是夜阑心特意安排到以芙夫人身边的。这个小丫头身世清白,人也是机灵聪明,最重要的是她之前并不待在右相府 秋雨乖巧的回话道,“早上,老爷来过一趟,与夫人说了两句话便走了;就刚才二夫人过来,给夫人请了一个安。” 顿了顿,秋雨抬起眸子看了夜阑心的脸色,见她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就继续开口说道,“二夫人走了之后,大夫人就一直坐在那儿。” 秋雨的话说的含糊,但是夜阑心一听便知道其中一二。 二夫人刚才过来肯定说话尖酸刻薄的,再加上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即便是不开口说一句话,这一幕场景也足够刺痛以芙夫人的眼睛了。 夜阑心微微蹙了眉头,朝着以芙夫人那边走了过去,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娘,这些锦鲤可都眼巴巴的等着呢,你手里的鱼食都喂完了。” 带着一丝娇嗔,夜阑心的声音成功的将以芙夫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回来了。 原本还弥散着一丝忧伤的脸上,瞬间便亮了起来。 她连忙起身一把握住了夜阑心的手,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夜阑心全身完好无损,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抬眼又瞧见她眼底下那一片阴影,还有憔悴的脸,以芙夫人心中又多了一份疼惜。“长乐王的事情我听说了,他这会儿好些了吗?” 见以芙夫人提到君无邪,夜阑心的脑海里面又浮现了他那一抹散漫的笑容,如今就算是回忆起他来,嘴角还是带着一丝甜蜜的。 见夜阑心这个反应以芙夫人心中便有了数,她也不再多问,只是望着夜阑心身后的馨儿说道,“我看你们小姐,这两天没吃好没睡好的,你赶紧先去准备,一桶热水,在弄一些吃的。” 夜阑心清冷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暖意,这才是自己的娘亲呀,即便是不用开口说一句话,光是看上一眼就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只是这一阵暖意过去之后,夜阑心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拉着以芙夫人的手,两个人并肩朝着锦绣苑的后院走了过去。馨儿和阿九得了吩咐早就已经去准备了,如今这条鹅卵石的小道上,就只剩下这一对母女。 夜阑心拉着以芙夫人的手,不自觉嘴里的语气也放得轻缓了一些,“这几日我需在常到长乐王府去看看,我不在家,我会留下阿九在前院守着,不放那些闲杂人等进来,你且宽心好好的在家里休养身体。” 以芙夫人的脸上划过一丝细微的诧异,她看向夜阑心,没有料到自己这一个十年未曾谋面的女儿,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看来她是已经知道二夫人刚刚来过了,若说对这个挺着大肚子的二夫人没有丝毫感觉,那的确是骗人的。 她当初之所以会跟夜重华在一起,便是因为那一份真心。如今,二夫人的出现,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像是一个笑话,嘲讽着他们当年的誓言。 如今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去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 夜重华继续安安心心的当他的右相,自己只需要陪在夜阑心的身边,安安稳稳的度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便好了。 至于夜重华和他之间的感情,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因为在那与世隔绝的地道当中被禁锢了十年。这十年,夜重华享受着齐人之福,而她,却是在黑暗中仿佛过了一辈子一样。 如今心如死灰的她心中再也没有恨,也没有爱,有的只是失望和看破。 今日那个二夫人说是过来请安,可那面上哪里有半点恭敬的摸样?说话言辞当中也是夹枪带棒,分明就是过来挑衅的。 若是换做十年前的以芙,她肯定会一刀便将二夫人给劈了。可现再看二夫人的这一番作为,她就仿佛在看笑话一般。 不过,夜阑心的担心却还是让她心头微微一暖。 她浅笑着说道,“不必担心,若是你认识十年前的我,就知道她根本在我的身上占不到任何一点便宜。” 见以芙夫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与自己调笑,夜阑心紧绷着的一张脸微微放松了一些。 在长乐王府守了这么两天,不吃不睡的。那个时候因为君无邪并没有醒,所以她才有个信念一直坚持着。 如今君无邪身体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夜阑心这个时候只觉得几天以来的疲倦,瞬间涌了上来,让她几乎要招架不住 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洗了一个澡,夜阑心便躲进了自己的闺房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而就在她脑海里面想着君无邪沉沉的睡过去的时候,琼华公主已经到了朝凤殿。 “你说什么?” 因为早一些让皇后放宽心,琼华公主在返回皇宫的路上就已经先派过去几个人传递口信。[] 所以皇后在琼华公主到达朝凤宫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君无邪已经苏醒过来的消息。 原本伤心欲绝的她,在这个时候,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这颗心还没落回肚子里,却又听到琼华公主带来的一个消息,更是让她面色苍白,惊呼出声。 “琼华,你可看清楚了,这个事情非同小可。你真的确定就是那颗夜明珠?” 看到皇后陡然变了脸色,琼华公主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慌张来。她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却又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立在大殿四周的几个宫女太监。 皇后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和太监,急急的看向了琼华。 琼华公主这才凑到了皇后的身边小声的说道,“那颗夜明珠我本来也有一颗,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这一番话更是让皇后的一张脸变得惨白无比,她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便跌坐在身后的凤榻之上。 细细密密的汗珠也在这个时候从额头上面滚落了下来,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皇后倏地站起来,一把握住了琼华公主的手,“那夜阑心可有将的夜明珠给别人看了?” 琼华公主不敢肯定的回答,她只是说道,“方才我准备来朝凤宫的路上,夜阑心拦住了我的去路,还问我说这颗夜明珠是不是我的。之前在长乐王府她没有拿出来,而是选择在我离开的时候半路将我拦了下来,我估计这颗夜明珠她应该还是没有给别人看的。” 听到这里皇后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可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踏踏实实的落回到肚子里去。 想到如今身体虚弱的君无邪,皇后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这可怎么办呀? 当初就是因为这颗夜明珠,让长乐的身份变得十分尴尬,也让他们母子两个承受了十多年的骨肉分离之苦。如今这颗夜明珠竟然又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而且,还是在夜阑心的手中。 关于这颗夜明珠的来历,琼华公主也是在长大之后听皇后说起过一两句。 当时父皇随着先帝出征,那个时候的天穹并没有分为五大国,而是由无数个小部落组成的。 先帝标猛善战,带领着父皇一路杀将过去,收复了许许多多的小部落,才成就了今日的东陵。 也就是在那些战争中,先帝将天穹大陆上最宝贵的几颗夜明珠,收集了起来。 父皇手上便有三颗,他将这三颗夜明珠分别,送给了晋王,自己,还有皇兄三个人。 虽然不知道,当初别人是用什么样的借口将皇兄的不幸与这颗夜明珠联系了起来的。 但是,琼华知道的是,母后在皇兄离开东陵之后,整个人便萎靡不。更是花了巨大的一笔钱请了江湖上一个最有名的神秘组织,从东陵的皇宫将属于君无邪的那颗夜明珠盗了出去。 按照母后的吩咐,那颗夜明珠应该是已经被毁了的。可是,为什么会皇兄回来之后又重新出现了呢? “母后,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琼华对长乐的感情也是十分的深厚,如今自己的皇兄好不容易躲过了十八岁的浩劫,重新回到了东陵皇室,她也绝对不会允许十几年前的灾难再一次发生。 皇后紧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响之后,她才开口说道,“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会亲自与夜阑心说这件事情。希望她看在长了对她的情分上,能够将这颗夜明珠好好的藏起来。若是这颗夜明珠再面世,恐怕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望着母后那沉重的目光和凝重的脸庞,琼华也默默的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原本因为君无邪的苏醒而带来的喜悦,在这一刻消失于无影,只剩下一阵沉闷的凝重,弥散在空气中。 这一对母女沉浸在沉重的气氛之中,却忽略了在侧厅的幔帐之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正竖着耳朵偷偷的听着。而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当天晚上,馥雅殿依旧是一派灯火通明。 朱红的大殿里面,四根擎天的金柱,将整个馥雅殿正殿衬托的富丽堂皇。 原本应该守在内殿的几名宫女被封贵妃打发到了门外的中殿守着。那些宫女基本上都弄清楚了封贵妃的习惯,但凡是有娘家的人过来,基本上她们是不被允许进入到内殿的。 而此时,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跪在封贵妃的面前,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一副好不伤心的样子。 封贵妃的面上也是十分的凝重。 此刻她倚靠在芙蓉榻之上,慵懒的身姿,柔柔地靠在身后的软榻之上,那涂抹着鲜红豆蔻的指甲,轻缓地敲击在扶手之上,那一双微微扬起的凤眸里面闪烁着一抹阴霾的光。 冰冷的声音从她红润的双唇中吐了出来,“你方才说什么?” 那妇人抽噎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贵妃娘娘您要替我做主呀。” 封贵妃被这妇人哭得有些烦躁,一双秀眉微微地皱了起来,面上露出了不悦,“这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妇人忙不迭地点头,“那白举已经四五日没有回过家了,平日里,他可是从来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那一日晚上,不知道得了谁的消息,他急急忙忙的便出了门。还嘱咐我不要将他外出的事情告诉别人,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只管到这馥雅殿来寻封贵妃便是。” 或许外人都不知道,这个封贵妃跟左相夫人原本就是娘家的姊妹。 而那个白举虽然身为兵部尚书,但平日里温文尔雅,几乎是从来就不会得罪人的。如今,突然失踪了四五天,并且没有丝毫的音讯,这让他的夫人实在心中忐忑。 她原本想要大张旗鼓的去告诉左相,让左相帮忙寻找白举,可又记得白举离开家之前,嘱咐的那些话。在生生的憋了四五天之后,她终于是隐忍不住,请了自己的帖子要求见封贵妃。 “贵妃娘娘,都说男人三心二意,白举该不会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吧?” 话说到这里,那妇人更是对白举在外面鬼混的事情深信不疑,心中一酸,又滴下眼泪来。 倒是封贵妃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面,而已微微的凝结了一层薄冰,那犀利的目光落在妇人的身上,仿佛天山上万年不化的冰川一样,寒冷彻骨。 “行了,别哭了!白大人既然让你来寻我,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听封贵妃这话,那妇人原本还挂着眼泪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她千恩万谢地跟封贵妃磕了头,“若是有贵妃娘娘这句话,那我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封贵妃似乎觉得不替白举解释一番,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于是压下心头的不悦和烦闷,她缓缓地说道,“夫人大可放心,白大人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一个人,这一次是奉了本宫的命令去外省办一个差事,过几日他便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封贵妃说了这话,那妇人哪里还有其他的念头,连忙起身道别,只说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的,来打扰贵妃,这回应该马上回去做好准备等相公回来。 封贵妃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她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妇人可以离开。 那妇人也是个明白人,见封贵妃的状态有些不佳,连忙见了一个礼匆匆的便离开了馥雅殿。 只是在她踏出馥雅殿宫门的时候,一个鼠头鼠脑的老嬷嬷却是遮着脸,进了馥雅殿。 那妇人有些狐疑地回头多看两眼,看这老嬷嬷的打扮便知道她是宫中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老人了,怎么净出馥雅殿还要这么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呢? 还来不及将这件事情想透,那妇人就被封贵妃身边的丫鬟宫女催促着,快步走了出去。 封贵妃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个时候,冷不丁又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细碎杂乱的脚步声。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寒意,还来不及回头便开口道,“不是说让你回去了吗?”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道沉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谄媚,“贵妃娘娘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老奴可是来错了时候?” 封贵妃抬起眸子,看见这个老嬷嬷的脸,原本挂着不耐烦地面上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开笑着开口道,“原来是王嬷嬷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这个封贵妃平时在宫里,仗着有皇帝的宠爱几乎是下巴看天,除了后宫的太后之外,任凭是谁她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面前这位王嬷嬷却不一样了! 封贵妃这些年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掌握皇后的行踪,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身边的亲信都一并的害了,正是因为有这个王嬷嬷在背后出力。 在后宫当了这么久的差,如今孤寡一个老人,敢如此如此这般卖主求荣,还不是为了一个字。 封贵妃轻轻地唤了一声,立刻就有一个宫女快步的走了进来,这个宫女王嬷嬷是认识的,她正式馥雅宫里面的管事连翘。 每一次她但凡是告诉封贵妃什么有用的消息,便能从连翘这里领一笔银子。 这十几年下来,王嬷嬷从封贵妃这里领的银子几乎超过了她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所有月钱。 封贵妃平时为人虽然骄横跋扈,但是在给钱这方面却是大方的很。这也是让王嬷嬷十几年来乐此不疲的卖主求荣的原因。 “可是皇后那边又有什么消息?”连翘拿着手中的金叶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看到那金灿灿的金叶子,王嬷嬷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盯着那金叶子,便再也挪不开眼。 连翘的金叶子还没有递出去,王嬷嬷便眉开眼笑地伸手去接。 连翘的手微微一闪,嘴里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想要这东西好说,先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这个价钱。” 王嬷嬷却是毫不客气的劈手一把将连翘手中的金叶子全部都抢了过来,她的脸上露出贪婪,头也不抬的说道,“放心吧,这一次的消息绝对值这个价。” 将那些金叶子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之后,王嬷嬷才缓缓的靠近封贵妃,附在了她的耳边。 听着王嬷嬷的话,封贵妃原本皱起来的眉头,慢慢松开,到最后,面上竟然浮起了一丝笑容。 等那王嬷嬷将那些话都说完之后,封贵妃更是吩咐连翘,将她上次得了的那一对玉镯子赏赐给王嬷嬷。 王嬷嬷喜滋滋地离开之后,连翘的脸上露出几分厌恶的表情,“主子,这个老货贪得无厌,你这次给了,下次她又要狮子大开口。” 不过这一次封贵妃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厌恶的神情,反而是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一次她带来的消息,可远远不止这个价。” 听了这话,连翘心中狐疑,却又不敢多问。 只见封贵妃眉飞色舞的理了理衣襟,朝着连翘吩咐道,“马上准备,我要立刻去见左相。” 是夜,景阳的上空繁星点点,圆盘一般的月亮悬挂在树梢,让这景阳凭添了一份神秘的气息。 右相府的锦绣苑里面,夜阑心的房间外两道身影正悄无声息的缠斗在一起。 两个人的武功看上去不相上下,而且,其中一名黑衣人更是忽而攻击,忽而防守,硬生生的将另外一个人缠的没办法脱身。 而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的房间里面,一道歆长的身影正悄无声息的潜入。 那身影如同一个鬼魅,缓缓地挪到了夜阑心的床头站定。透过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唯一能够看清楚的,便是一那双狐狸一般的淡褐色的眸子。 那竟然是一个男人! 男人缓缓走到夜阑心的床头,望着她睡得安详的容颜,淡褐色的眸子里面划过一抹不舍。 就这样,看了好半响。 那柔和的月光透过薄纱洒在屋里,也在夜阑心绝美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光晕。 那如同上好瓷器一般的肌肤,还有粉色的莹润双唇,还有长且浓密的睫毛,看在男人的眼底,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 这一幕幕,看的男人微怔,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来,缓缓地朝着夜阑心的脸上触了过去。 那微凉的触感在碰到夜阑心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滑细致的肌肤,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他用指尖轻触着,竟然生出了一丝流连忘返。 也就是在这一瞬,原本还沉睡着的夜阑心突然周身气息一蹙,眼睛下意识的就睁开了。 这是她多少年来就养成的习惯! 夜阑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旋转开了手腕上的玄铁爪,朝着身边的男人袭了过去。 可恶,这两日守在长乐王府,实在是累坏了,所以才会让陌生人有了可趁之机。 只是,那男人仿佛在夜阑心睁开眼的那一瞬就察觉到了。待到她出手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如同鬼魅一般,身形一闪,便闪到了窗口之下。 夜阑心屏息凝神,借着狡黠的月光,总算是看清楚了来人了的容貌。 美眸对上那一双淡褐色的眸子,夜阑心皱眉,冷冷的开口,“凤太子,私闯女子闺房,这要是传出去,对您的名声可是会大打折扣!” 见夜阑心一眼便将自己给认了出来,凤惜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几日夜姑娘的日子过的太精彩,直到今天本殿才能过来看你呢!”凤惜朝说着戏谑的话,周身的气息因为夜阑心的苏醒而放的散漫了一些。 凤惜朝会知道定苍的事情,夜阑心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她好奇的是,身为南鸢太子,他若是想见自己,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右相府,为什么要半夜三更偷偷潜进来? 还有…… 她明明记得自己窗外好像是有个人盯着的,难道棋音连凤惜朝都挡不住? 凤惜朝眉目飞扬,一眼便看穿了夜阑心心中所想,“不用看了,吊在你屋檐下面的蝙蝠正被凤痕缠着,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脱不开身的。” 夜阑心蹙眉:凤惜朝半夜潜进来,如果是要害自己,方才他就可以动手了。 想通了这些,她才手心一挽,将那玄铁爪给收了回去。玲珑的身子上只穿了中衣,却依旧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床头,目光狂傲的看向凤惜朝,“凤太子找我可是有事?” 夜阑心身材姣好,如今一袭雪白的中衣更是将人儿衬得愈发纯洁细致。 此刻,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叫凤惜朝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心跳擂鼓。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那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挪开,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今夜便要离开东陵――” “所以你这是来向我道别的?”夜阑心开口打断了凤惜朝的话,可是那张俏脸上却是挂着一幅“我们根本就不熟完全就不需要半夜三更道别”的表情。 凤惜朝浓烈的目光里面带着一丝炙热,“差不多,算是一个短暂的道别。我曾经说过,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夜阑心有些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对于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霸道宣言,感到无力。 “这是其一,”凤惜朝望着夜阑心灵动的表情,心中有些奇怪。虽然他认识夜阑心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自认为对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女人乖张跋扈,张狂不羁,从来不会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这样一个冷血冷酷的女人,今个儿晚上却是让他瞧见了一些细微的不同。 眉眼之间少了一丝冷意,却多了几分柔和。相较于以往的冰冷孤傲,如今却是多了几分灵动之美,却亦是这般动人心魄。 “那其二呢?”夜阑心微微眯起眸子,眼底射出一抹不悦的冷光。刚才她正睡得舒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将她吵醒了,若是他没有说个一二三出来,自己非划破他的喉咙不可。 “其二――”凤惜朝这个时候,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也渐渐冷了下来。“你要小心那个苍月国的国师。” “苍月国的国师?”夜阑心微微蹙眉,这个名字很耳熟呢! 脑中转的飞快,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朝凤殿里面,被君无邪打伤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上带着一抹诡异的气息,特别是那阴鸷的眼神,让夜阑心打心眼里对那个男人产生了不喜。 “你说的是莫基朗吗?”夜阑心回问。 凤惜朝似乎对她知道这个名字感到微微有些好奇,剑眉微微一挑,“你知道他?” “听说是来景阳了,不过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夜阑心的嗅觉极其敏锐,那日在朝凤殿她就嗅出君无邪与那个莫国师关系不一般。 听说君无邪当初随着他师傅外出游历,没想到他的师兄竟然是苍月国的国师。 这样看来,君无邪的那个师傅应该也不会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呢! “没有打过交道?”凤惜朝勾起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那是你以为。” 夜阑心蹙眉,不解的看向凤惜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惜朝目光悠远的看向了窗外,那一轮大且明亮的月盘之下,两道身影疯狂的缠斗在一起。 不过很明显,有一方已经快要有些支持不住了。 凤惜朝转过头去,凝神望向夜阑心,“这几日景阳有流传一个谣言,说是异世妖女降临,将会给天穹带来覆灭之灾。你可曾听说过?” 迎着凤惜朝那炙热的目光,夜阑心眉角跳了跳。 那个流言她也是听说过的! 没错,她的确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但是说妖女,还会让整个天穹五国重新颠覆,那未必也太看得起她夜阑心了吧―― 等等! 夜阑心倏地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射向凤惜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难不成,凤惜朝暗指的那个妖女,是自己? 简直就是太可笑了! 不过凤惜朝却没有觉得可笑,他炙热的目光里面含着一丝担忧,“这一次,因为定苍之死,让五国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原本还留在行宫里面的各国太子,都借故归国。” 就连他凤惜朝,也是被南鸢皇帝连下了五道圣旨,才不得已决定今晚就动身。 “原本我是打算留在景阳,至少替你将整个事情查清楚再走。”凤惜朝理所应当的将夜阑心的事情,划进了自己未来的计划之中,“不过现在我必须得先回一趟南鸢。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若是你想弄清楚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的真相,我建议你可以先从苍月国的国师着手。” 听着凤惜朝细细的安排,夜阑心蹙眉,“你为什么要帮我?” 凤惜朝被问的一怔,片刻之后,却是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神情来,“还记得那日香颂阁你和沉鱼郡主射箭比赛的事情吗?” 夜阑心美眸一眯。“你现在是在责怪我利用了你?” 凤惜朝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除非是我心甘情愿,否则没人可以利用我。而你夜阑心,就是我的心甘情愿。” 夜阑心微微垂下眸子,不置可否。 凤惜朝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奢望能够得到夜阑心的回应。他嘴角一扯,勾出一抹笑来,“阑儿,你当真选择跟君无邪在一起?” 见凤惜朝突然转了话题,夜阑心抬起眸子,直直的看向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君无邪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凤惜朝那双淡褐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复杂。 夜阑心淡淡的开口,“他是简单还是复杂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他是否真心待我,这便足矣。” 凤惜朝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和不甘。 不过这些情绪转瞬即逝,他随即勾起一抹孤傲的笑容来,“跟着他,你们往后的路会无比艰难。就算你不在乎,我凤惜朝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苦。若有一日你在东陵待不下去,南鸢太子府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说完这话,凤惜朝身形一闪,整个人如同一道鬼魅似得,瞬间窜出了窗外。 满屋只余下了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若不是这味道淡淡萦绕,夜阑心仿佛要以为刚才压根儿就没有人来过。 也就是在凤惜朝跃出去的那一瞬,棋音已经闪到了夜阑心的窗口。 他完好无损,只是有些气息不稳,“夜姑娘,你没事吧?” 夜阑心淡淡点头,“我没事。” 棋音听到夜阑心稳稳的回答,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面。 方才那个黑衣人明显就是要缠着自己,这分明就是调虎离山计。棋音生怕夜阑心出事,若她掉了一根头发,恐怕主子便会要扒了自己一层皮! 倒是重新躺下的夜阑心却是有些睡不着了,刚才凤惜朝所说的话在她心中投下阴影:“莫基朗――到底是什么人?”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夜阑心便领着馨儿,两个人驾着马车一并到了长乐王府的门口。 不过就在她们刚刚将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馨儿便眼尖的瞧见了,路的另外一侧,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那暗红色的马车,八宝顶盖上面,镶着琉璃珍珠,暗红色的流苏在马车的四周缠绕着,一看便知道是那个王孙贵胄的。 馨儿心中有些犯酸,她酸不溜秋的对夜阑心说,“小姐,看来心疼咱们王爷的可不止你一个呢。” 夜阑心今日穿着一袭淡黄色的长裙,腰封细致,将她高挑的身量拉的更加修长。 没有了往日的凌厉,此刻的夜阑心面上平静淡泊,更是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淡淡的抬眼扫了一眼那辆马车,嘴角轻轻一弯,“长乐王府大门敞开,想见他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哪能管得着?” 见夜阑心压根儿就不介意的样子,馨儿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不服气的开口,“人家还不是替小姐着想吗?咱们王爷,长得如花似玉的,多少女的在外面惦记着呢,难道小姐就不担心吗?” 馨儿说的可是真心话也是事实,君无邪如今在东陵,乃至整个天穹大陆,都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再加上他的身份尊贵,又十分受东陵皇帝的宠爱,这更是让那些未婚的少女蠢蠢欲动,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长乐王府。 夜阑心不置可否,她缓缓地走到长乐王府的门口,清淡的目光朝着馨儿递了过去。 馨儿会意,连忙上前敲响了大门。 不料等了好半响,直到馨儿第三次敲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门房才姗姗来迟。 只见那三人高的宏伟木门缓缓的被人打开一条细缝,一颗脑袋谨慎地从里面探了出来。 馨儿来过长乐王府几次,却没有见到这个门房。觉得他有些面生,馨儿不免蹙起眉头不悦的开口抱怨,“怎么这么晚才来开门?” 倒是那个门房,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反问道,“你们又是谁呀?” 馨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夜阑心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看向这个门房,理直气壮的问道,“你长了眼睛没有?连我身边的这位小姐都不认识?” 门房听了这话,更是将鼻孔翘上了天。“整个东陵这么多人,难不成是个人都要认识你们两个吗?” 馨儿被这话气了个够呛,她伸手指着身边的夜阑心,气愤的道,“这可是长乐王未来的王妃,还不赶紧给我让开,懒得跟你这种人说话,耽误时间。” 谁知道就算馨儿报上家门,门口的门房脸上还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可真是好笑!这几天,说自己是长乐王未来王妃的女的可真不少,今天早上就已经来过十波了。” 馨儿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什么?竟然有人敢冒充我们家小姐,还要不要命了?” “别嚷嚷了,”那个门房望着气急败坏的馨儿,轻蔑的说道,“我们主子吩咐过了,不许放别的女人进来。你们赶紧走,别在这里招摇撞骗。” 馨儿原本就是一个火爆的脾气,如今听到这个门房狗仗人势,更是气的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你这个蠢货,若是叫长乐王知道你敢拦我们家小姐,非宰了你不可。” 倒是夜阑心这个时候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头,她缓缓地上前两步,声音清淡,“这话可是长乐王亲自说的?” 门房缓缓抬头看了夜阑心一眼,这位少女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那周身的气派,却比之前来的那几拨女的要高贵典雅了许多,再加上她如今与自己说话不卑不亢,字里行间更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尊贵,莫名的让人多了几分压力。 那门房下意识的收敛了刚才对馨儿的不礼貌,说话的时候竟然也恭恭敬敬了起来。“倒不是长乐王亲口吩咐的――” 见这门房说话吞吞吐吐的,馨儿更是气得上前就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咱们家小姐,可是长乐王的心头肉,你有什么资格把她挡在门外?” 那门房本来身体单薄,又禁不住馨儿这突如其来一个用力地推搡,整个人打了一个滚便朝身后摔了过去,疼得他“哎哟,哎哟”不停的叫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房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刁蛮,骄傲和颐指气使,“他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的,这话是我说的。” 望着缓缓的被打开了一些的大门,夜阑心和馨儿两个人顺着刚才那道声音朝长乐王府的院子里面看的过去――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身着一袭大红色的胡国服装的沁月公主。 此刻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和骄傲,在看向夜阑心的时候,目光里竟然带着几分轻视。 刚才那个门房在看到沁月公主之后,也是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朝她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奉承道,“见过公主,这两个人蛮不讲理,非要进来,奴才怎么拦也拦不住。” 沁月公主也是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淡淡的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应付。” 馨儿从来只认夜阑心一个人当做自己的主子,如今瞧见另外一个女人竟然在长乐王府里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而且还吩咐下面的人,挡着自家小姐不允许她进入长乐王府。 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哪里管得了她是不是什么胡国的公主,当即冲到了她的面前,“沁月公主,这里可是长乐王府,想耍小姐脾气恐怕搞错了地方吧。” 沁月公主才不关心这些,此刻她在长乐王府那就足够了。因为那可是皇帝下的旨意,就算她夜阑心有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那也是只能接受的。 “我有没有搞错地方,这个事情你家小姐应该比你更清楚。”说着这话沁月公主更是将挑衅的目光,瞪向了夜阑心。 原本她还等着夜阑心的回应,因为她可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只要夜阑心一开口反驳,就能将她羞辱到尘埃里去。 可偏偏,这个清冷的女人竟然连正眼也不瞧自己。她只顾着缓缓迈开步子,朝着后院走了过去,嘴里还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君无邪还没清醒过来呢,不然怎么连一些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 沁月公主知道这个夜阑心素来就是目中无人的,可是,这一次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将自己比喻成花猫阿狗。 身边的馨儿也是“扑哧”一声的笑出了声,她得意地看向了沁月公主,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想跟我们家小姐斗?你还嫩着呢! 沁月果然还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一点也是沉不住气的。她气冲冲的跑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愤怒的说道,“夜阑心你刚才说什么?” 夜阑心顿住了脚步,那清冷的目光从沁月公主的脸上扫了过去,“我说的是阿猫阿狗,怎么沁月公主也学会了对号入座吗?” 说着这话,夜阑心还状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的门房。(.无弹窗广告) 这一幕差点让馨儿笑岔了气,同样也让沁月公主气的全身发颤。 就光夜阑心刚才这一个眼神就表明了,她方才说的阿猫阿狗,十分有可能指的是刚才守门的那个门房。可她沁月却偏偏要对号入座,这不是自己找羞辱吗? 被夜阑心这么耍,沁月公主只觉得一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她愤怒地瞪着夜阑心开口说道,“皇帝陛下已经说了由我来照顾长乐王殿下,这里不欢迎你!” 直到这个时候,夜阑心原本松散的脸上才微微沉下去了一些,她淡淡的看向了沁月公主,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直达心底的最深处,将人心中隐藏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为什么,沁月在心里其实是讨厌夜阑心的,甚至有一些看不起她。可每次遇到她这个冰冷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心中发毛。 而此刻夜阑心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日在庆功宴会之上,沁月公主非要让众人承认自己就是麒麟山山洞里的那个女子。再加上她现在的态度,几乎能够猜到一二了。 这位胡国公主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君无邪来的。 难不成从那个时候开始,沁月公主就得君无邪有意思了? 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默默的想着,这个妖孽,还挺能够招蜂引蝶的嘛。 心里琢磨着,夜阑心嘴角勾起冷笑,嘴上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谁派你来的我管不着,但是我要见什么人却没人能够拦得住。”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迈着步子堂而皇之的朝着内厅里面走了过去。 “你、你――” 沁月公主被夜阑心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连一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本来就见过夜阑心那娇横跋扈的样子,虽然知道跟夜阑心来斗,基本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但是她就是不愿意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 因为那个躺在长乐王府里面的男人,可是整个东陵的女子都想嫁的人呢! 她才不会允许夜阑心单独跟君无邪相处呢,想到这里,沁月公主拎起裙摆就奋力地追了上去。 就在夜阑心和馨儿两个人走到君无邪房门口的时候,沁月公主也是快步的追了上来。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大门口瞬间就被沁月公主故意而为之的挤作了一团。 她甚至是故意赶在了夜阑心的前面,跑进了君无邪的房间里。 此刻的君无邪已经醒了过来,江牧正在一旁给他换药。 原本裹在身上的中衣,被江牧褪到了腰间。那看上去单薄的身子,其实也是恰到好处的精壮,白皙的肌肤不比任何一个女人差。这么突然看过去,仿佛还带着几分诱惑人的味道。 江牧和君无邪似乎是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人,惊得愣住了。 沁月公主更是胀红了一张脸,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君无邪赤裸的上半身,脸上红的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尽管她也是草原上的公主,但是却是在东陵长大的。如今十几岁,将近十个年头都是在东陵渡过的。平素也受到景阳的一些文化的熏陶,如今,突然看到长乐王这个样子,但是羞的惊呼一声扭头便要跑。 倒是她将夜阑心的身影挡在了门后,从君无邪这个角度看过去压根儿就不知道夜阑心也跟着走了进来。 那张还带着一丝病容的苍白脸上,在看到沁月公主的时候,已经浮出了几分怒意。那双漂亮的凤目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就想走吗?” 君无邪冰冷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让沁月公主脚下的步子一顿,竟然仿佛在这种极低的气压之下被禁锢了似的,脚下的步子无论如何也迈不开了。 沁月公主想回头,可是却不敢回头,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江牧也是十分不喜这个胡国的公主,若不是皇帝的命令,自己早就将她给扔出去了。 “我,我……”沁月公主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着君无邪的声音他好像是生气了吧?下一秒君无邪所说的话更是印证了她现在的想法。 身后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声音,似乎还饱含着几分压抑的愤怒,“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双眼睛不用留了。” 听到这句话,沁月公主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她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去,这个时候的君无邪已经将身上的中衣穿好了,他侧着身子倚靠在床头,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枕头之上,那凤目里隐隐含着怒气,更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看上去风华绝代,无比诱人。 “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胡国公主!” 沁月浑身发颤,仿佛知道君无邪刚才所说的话根本就不是开玩笑。可越是这样,她心中就越是又痛又害怕。 为什么君无邪连正眼都不愿意瞧自己,甚至,还想要剜了自己的双眼。 君无邪的薄唇边上泻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仿佛在嘲讽着沁月公主的无知。 原本守在门外的墨舞朝着沁月公主走了过去,腰间的软剑一抽,周身便瞬间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杀意。 沁月公主惊恐地往后连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望着墨舞,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要挖出自己的双眼吗? 眼看着那柄软剑就要刺上沁月公主的眼睛,这个时候卧室门口的长廊之上却是传来了一道稳稳地却有清丽的声线,“长乐,别吓唬她!” 沁月公主这个时候抬起头去,发现一袭华丽凤袍的皇后正缓缓的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此时在沁月公主的眼中,皇后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他像是见到自己的衣食父母似得,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不要命的朝着皇后那边跑了过去。 皇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神情,目光落在沁月的身上,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厌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是因为皇帝的嘱托,所以她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见过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夜阑心也十分妥帖而恭敬地朝着皇后见了一个礼。 皇后看着夜阑心,目光有些复杂,却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一个回应。 而就在夜阑心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君无邪身着一袭白色的中衣走了出来。 几乎是没有拿眼睛看皇后,他就径直走到了夜阑心的面前。 原本因为沁月的出现而阴沉的心情,在这个时候一扫而空。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面,流露出一抹自然而然的温柔。嘴角微微一撇,那小鹿斑比似的眼睛里面带着无辜和几分抱怨,“你怎么才来?” 夜阑心虽然性子冷,但是在这个时候,尤其是在皇后的面前,还是不由得微微觉得耳根有些热。她抬头看了一眼君无邪,望着他只穿了中衣的身子,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没穿多少衣服就出来了?” 君无邪原本还想回一句,不过看见夜阑心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又生生地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回过头,用余光扫了墨舞一眼,下一秒,墨舞的手上便出现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 夜阑心也是极其自然地将披风接了过来,君无邪更是极其配合地弓起身子,任由她将那红色的披风缓缓地披在自己身上,细致地替他系上颈带。 两个人几乎是第一次有如此默契的动作,可偏偏这动作仿佛就像已经相处过几十年的夫妻一般的自然流露,丝毫不见任何生硬。 这一幕却是让沁月看红了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燃起来了嫉妒的火焰,恨不得就地的将夜阑心给吞噬了去。 皇后却是目光有些复杂,想到那日自己与长乐的那一番对话。 长乐几乎已经是十分强硬的表态,这一辈子非夜阑心不娶。而现在斐尔已经回到了胡国,在离开之前,也是将沁月公主留在了景阳。 这其中的一些曲折,恐怕夜阑心也不知道吧。 像她性格这么强硬的女子,若是知道皇帝要沁月也一并嫁给长乐,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外面风大,赶紧进去吧。”看着君无邪和夜阑心,皇后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和皇帝。 心中微微有些酸涩,这一次她来,就是听说沁月公主到了长乐王府。 其一,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所以约莫着沁月公主在这里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可若是将她得罪了,到时候胡国那边又要发难。 其二嘛,皇后看了夜阑心一眼,这个女孩子有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平静深沉,那双眸子仿佛一潭宁静而幽深的深潭,总是叫人窥探不出一二来。 沁月公主的事情,她约摸能猜到一些,可她却从来都不提,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不过,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只要长乐喜欢,她就算是拼出性命也会完成他的心愿。 如果能在丈夫与儿子中间获得两全其美,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是如果只能选择其一的话,那么,她会…… “沁月,朝凤殿之前送来一些进贡的花卉,这个时候花正开得灿烂,你陪本宫去看看吧!” 沁月这个时候望着皇后心中很是着急,皇帝答应要让自己也嫁给长乐王,所以才会下令让自己变过来陪着。如今皇后却要自己陪她一起去赏花,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夜阑心和君无邪两个人独处吗? 方才有人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若是自己再走了,那岂不是……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景,沁月更是嫉妒红了双眼。 而皇后却在这个时候不冷不热的说道,“怎么?沁月可是不愿意?” 你见皇后变了脸,沁月哪里还敢有意见?她连忙乖巧的说道,“怎么会呢,皇后娘娘不是要沁月陪您去赏花吗,那是沁月的荣幸才是。”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十七章 皇后那边才刚领着愤愤不平的沁月公主离开,江牧和馨儿两个人也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江牧心中还对那日夜阑心害的君无邪这么惨的事情耿耿于怀,脚下有些挪不动步子。 倒是馨儿嗅出了屋子里暧昧的气氛,她一把拉着江牧就往外拖,“小毛孩还不走,杵在这里干嘛?” 江牧个子小,被馨儿拖得没办法,又挣脱不开,只得是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个凶婆娘,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馨儿才不管这些,她可是认定了君无邪就是自己的姑爷。现在自家姑爷要跟自家小姐独处,谁也管不着,拦不住。 倒是夜阑心瞧见馨儿这样子,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方才有旁人在,她的确是带了几分故意要气沁月公主的意思,这才故作亲昵的替君无邪传披风,如今这宽敞的屋子里面只剩下两个人,倒是叫夜阑心一时间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里放了。 上辈子没谈过恋爱,这辈子即便是到现在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虽然明白自己对君无邪也许是有了爱意,但如何去相处,在夜阑心看来,才是一个真正的难题。 “你……”夜阑心正要开口问君无邪的伤势,就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她就陷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君无邪的动作因为受伤而有些缓慢,他轻轻的环着夜阑心,漂亮的眸子里面泄露出一抹满足来,“阑儿,你知道吗?活了这么久,我什么也不怕。但这次却怕了……我怕我这次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你。” 温润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依恋,是君无邪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的感情。 夜阑心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身体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松了一些。 不知道为何,眼眶微微泛酸,她将清冷的小脸在君无邪的怀中蹭了蹭。耳边,能够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急促,却让夜阑心格外的安心。 “说什么傻话,你看,这不是好了么?”夜阑心被按在君无邪的怀中,原本还想着要沁月公主的事情,可此刻却只有心疼了,“下次你要是再敢这么做,就真的别想再见到我。” 头一次,她对身边的人产生了一丝眷恋,也产生了一种害怕失去的不安。 抱了许久,君无邪嗅着夜阑心发丝间的香气,这才缓缓的将她松开。那莹润的目光落在她丰盈的双唇之上,那张脸没有任何点缀,却美的出尘脱俗。 嘴角扯出一抹甜蜜的笑容来,君无邪道,“没有下次,如今没人在怀,恐怕谁也没办法叫我下地狱了。” 经过了桃花坡那一次,听到君无邪提起和“死”有关的字眼,夜阑心总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她不悦的挑眉,俏丽的小脸上溢出一抹不悦,“看来你的伤差不多好,还有心情在这里油嘴滑舌!” 君无邪也是不恼,拥着夜阑心便朝着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去。 夜阑心虽然身量高挑,但是在君无邪的面前,却是显得十分娇小。君无邪用了江牧开的药之后,如今四肢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只要不是用力过度,基本是不会太痛的。 可君无邪却像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似的,竟然一把将夜阑心揽在自己腿上坐下了。 夜阑心如今像个小孩子一样窝在他怀中,十分不习惯。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可刚动一下,便瞧见君无邪蹙起了眉头,开始叫疼。 这更是让夜阑心一动也不敢动了,只能憋着一口气,乖乖的窝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伤了他。 君无邪定定地看着她,淡淡地阳光洒在她沉静地脸上,有如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长长的眼睫留下一线阴影,光洁的前额上一缕发丝轻垂,丰满的红唇,线条很明朗,淡淡的兰草清香不时地钻入他的鼻间,他微眯了睛,慢慢靠近她,轻呼了声:“阑儿……” 夜阑心微动了动,仿佛是感受到了君无邪稍稍有些浓厚的气息,耳根微红,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君无邪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她这样乖巧柔弱样子,让他连着心也是痒痒的。心里一动,忍不住就俯下身,将微凉的双唇贴上了那一双魂牵梦萦的红唇。 四唇相接,君无邪那微凉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变得炙热,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夜阑心全部吞噬了。 她想要反抗,想要伸手将君无邪推开,却觉得双手无力,又怕伤到君无邪。 夜阑心的顺从也让原本浅尝辄止的吻便的愈发深了一些,君无邪伸手扶住夜阑心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湿软的舌尖在温润的檀口中纠缠,引诱着夜阑心与之共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无邪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连带着心也跟着扑扑直跳了起来。他伸手握紧了夜阑心柔软的腰肢,生怕自己化身为狼。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君无邪才缓缓的放开了夜阑心。 那原本清冷的小脸上此刻已经是泛起了红晕,仿佛已经被亲的晕了过去。自己才刚刚松开她,她便微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可爱又迷糊的样子是从来就未曾见过的风景,君无邪不由的也看痴了。 “阑儿,这两日江牧的师傅便会来景阳,听说他可能已经找到你解你身上毒的办法了。” 君无邪微颤的声音让夜阑心从刚才的迷糊之中清醒了过来,她迷蒙的眼睛突然一亮,“那是不是代表到时候我就能够把体内的梵天果取出来还给北庸了?” 君无邪见她首先在乎的不是自己的性命,却是原本就属于定苍的梵天果,心中升起一抹疼惜,“嗯。” 夜阑心望着君无邪,尽量避免挪动自己的身子,“希望不会太麻烦。” “我还有一件事要知会你!”君无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说道,“过几日百花宴便要举行,恐怕你也是要参加的。” “白花宴?” 百花宴,顾名思义,百花争妍。只要是能够踏入金殿的大臣,其未婚女子都必须来参加百花宴。百花宴不仅仅是提供众多女子聚在一起的机会,更多的是,交际应酬的地方。大臣利用这个机会,利用自己的女儿来谋得权位和金钱的机会。 当朝三品以上的大臣,但凡是有女儿且未婚,都必须要参加。 百花宴不将几日就要举行,到那个时候也是各家功臣嫁女的好时机。皇帝早已筹划着如何将沁月硬塞进长乐王府,他费了那么多力气才将那十座城池拿下,决不能被一朝毁了过去的努力。 右相府,锦绣苑。 “小姐,”馨儿拿着百花宴的请帖,看着里面写着夜阑心的名字,颇为惊奇。 府中,夜芙蓉与夜倾心名字在其中,自然是合理的。但自家小姐不是已经跟长乐王有了婚约吗?为何还要去参加百花宴。 对着菱花镜,夜阑心脑海里面还回响着刚才那一个吻,耳根不由自主的微微热了。 “何事?”看了看妆匣里首饰,这些都是君无邪送的,每一件都叫她爱不释手。这个君无邪倒是有几分能耐,居然能够猜中她的心思。 想到今日再长乐王府将自己当成女主人的沁月…… 是不是他也对其他的女子也是如此? 眉头不禁皱了皱,将手中的眉笔放下,夜阑心下意识的询问道,“馨儿,是不是男人都喜欢温柔可人的女人?” “啊?”馨儿一时间没有品出夜阑心的话,低头再看夜阑心正望着手中的饰品发怔,像是突然猜到了什么一般,笑嘻嘻地说道,“小姐,原来真是中意了长乐王?” 难得夜阑心动情,瞧着平日里,看谁都是一个样,她还真担心替长乐王担心。虽说是小姐是个厉害的主,但到底是女人,需要男子呵护才能生活得有滋味。这下可好了,长乐王疼爱自己小姐,事事为其上心,少有男子做得到。 听了馨儿的话,夜阑心当即回过神来,不敢相信方才的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生硬的扯开话题,“你方才进来似乎有话要说,到底是所为何事?” 馨儿拍了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还不是百花宴!” 百花宴? 夜阑心虽然不钟爱此等事情,倒也知道其中缘由,并未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此事很正常,长乐王身份尊贵,到底有多少人觊觎着,数之不尽。他长的就是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自然是众多女子爱慕的对象。只是,依着他的性格,怕是来多少女子,他都不会让其近身的。” “小姐,”馨儿不赞同的反驳道,“皇家夫妻恩爱与否,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多少大臣盯着长乐王妃这个位置,百花宴上,必然花样百出,十之八九都是冲着长乐王来的。小姐,你要如何接招啊?” “我?”夜阑心淡淡的挑了眉头,“既然皇帝请了我去,百花宴我自然会现身。但是,我估计还轮不到接招吧?不过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些女子不自相残杀,就算不错了。” 看着轻松的夜阑心,馨儿都替她着急,“可是,如果皇上看中了哪位姑娘,赐给了长乐王,可如何是好?难道小姐真想与旁人共事一夫?这不是委屈了你?” 夜阑心瞟了一眼馨儿,若说自己现在正视了自己与君无邪的感情,但并不代表他们两个就一定会走到最后,有些事急不来。 “馨儿不必担心,长乐王妃这个位置,我暂时还不会考虑。”夜阑心话语很坚定,尽管是淡淡的气势,也不叫人轻视。 想着百花宴的事情,馨儿又提醒说道,“小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众人都知道长乐王属意与你,自然会想方设法,陷害你。更何况,夜倾心与夜芙蓉也并非是顾念姐妹情谊之人,到底还是小心为妙。” 就算馨儿不说,夜阑心的心中早已有了底。 百花宴,夜阑心嘴角笑笑,戏做得越足,才值得看。安静的过生活,永远不属于北夜家。 果然,夜阑心正欲出门的时候,房门便响了。 馨儿打开门,却瞧见夜重华端端立在门口,而他身后跟的不是旁人,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夜倾心。 夜阑心眉头轻蹙,却见夜倾心没有往日的骄纵跋扈,面上处处都是透着小心谨慎。一见到夜阑心,不用夜重华开口提醒,便战战兢兢的道,“大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特意来向娘,还有姐姐请罪的。” 说着,夜倾心便乖巧的朝着夜阑心福了身子。 夜重华抬头往里面看了看,“你娘醒了没有?” 夜阑心心中冷哼,这夜倾心消失几日又突然出现,还说给自己和娘亲道歉,明显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这主意,恐怕还是夜重华想的吧。 这百花宴上夜倾心也有名字,若是不去,有负皇恩,若是去了,却又要惹了以芙夫人不高兴。 倒是会想! 夜阑心冷笑,却还是淡淡的吩咐馨儿送来早春青茶,这还是长乐王特意让墨舞送来的。 夜阑心知道夜重华来今日有事,淡淡地说道,“这茶还是长乐王送来的,我觉得这茶味道甚好,香味淡薄悠远,入口之后,唇齿留香,到底是王爷有心了!” 话毕,她盈盈的眸子也带着笑意。 夜重华专心致志地品了一口茶,果然如夜阑心所说,也很适合她那清雅的气质,“这次过来是想提醒你一句,百花宴上,王公贵族数不胜数,小心应对。” 小心应对? 夜阑心暗自发笑,夜重华可真是不知足,说道,“夜大人好言相劝,我也不是那油盐不进之人。可是,我也要劝夜大人一句,贪心不足蛇吞象。荣华富贵越多越好,可是,得多了小心拿不动。” 夜阑心语气淡淡,却句句真机,让夜重华有些没脸的皱起了眉头:没错,他能够重新回到朝堂倚靠的就是夜阑心的面子。但是,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哪有女儿这么跟老子说话的? “阑儿!”夜重华沉着脸开口,“不管如何,皇上此次的意思,并未有将你许配给长乐王的意思,否则怎么会赐下请帖得不到长乐王,就不要勉强!省的到时候叫他人使了绊子,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夜重华的话意味深长,就连夜阑心不禁冷笑:既然他要扮演慈父,自己怎么能不给这样的机会呢? 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说道,“夜大人说得极是,我自会好生把握此次机会。可是,夜大人是否想过,长乐王如今如日中天,若是据力一挣,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夜重华轻挑眉,不错,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自从以芙回来之后,她对自己也算是客气了几分。 尽管脾性还是清淡,心思倒是比以前增进不少,夜重华便放心地说道,“孩子,在家人面前不用这么拘谨。百花宴,需要什么就跟爹爹说。” 自那日之后,右相府所有的上好物件几乎都送到了锦绣苑。 若是夜倾心和二夫人多问了几句,那些人便说是老爷的意思,更是将夜芙蓉和夜倾心两个气的够呛。 “可恶!”今个儿在库房碰了一鼻子的灰,夜倾心坐在闺房中,脸被气得通红,“真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想的,居然让那个草包站够了便宜!” 看着自己桌上的绸缎,就没有一样比得上夜阑心那里的。 “二小姐,凡事要忍耐!”秋月战战兢兢的立在边上,小心翼翼的提醒。 原本以为自己不用伺候这个表里不一的小姐,却不料二小姐失踪几日又突然回来。若说以前她还知道掩饰几分,现在确实丝毫不知道遮掩了! “忍耐什么啊?”夜倾心嘶吼道,“不过是一个脓包草包,难道还要我让她!” 她忍辱负重回来,还跟夜阑心那个贱人道歉,就是为了这个能够一雪前耻的绝好时机。她怎么可能还会放弃? 想到刚才夜阑心那嘚瑟的模样,夜倾心气的发狂,一把将所有的绸缎掀在地上,散落一地。 “倾儿,你这是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夜重华不悦的声音,“有什么脾气可闹的!” 夜倾心挨过家法,如今失去了以芙这座大靠山,生怕将夜重华给得罪了。她这次回来,不但要夜阑心名誉扫地,还要揭穿假以芙的真面目! 她乖巧地站在一旁,说道,“爹爹,女儿不服,凭什么大姐就可以得到特殊的待遇?” 百花宴,那是她的最后机会,自从自己失了宠之后,她便成了整个丞相府的笑话。原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百花宴,夜重华这般行为,叫她伤了心。 “你如果能得到像长乐王这样地位的人的亲睐,你就能像阑心那样!”夜重华说道,“我警告你,这次百花宴若是能够选的一门好亲事也就罢了,若是再像庆功宴那样丢人现眼,以后就别出门了。” 听着夜重华的话,夜倾心更是又气又无奈,只得等夜重华离开之后,自己悄悄的跑了出去—— 倒是锦绣苑这边,馨儿怨声载道的! “小姐,”馨儿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么多的东西,再来点,房间都要塞不下了” 每天都能收到东西,君无邪让墨舞送过来的衣服,还有夜重华送来的大批绸缎和胭脂。 最累的是馨儿,每日都要打理房间,而且,夜阑心偏就一时兴起,还不许她将夜重华送来的东西扔出去!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利用价值是多少!”坐在房间内唯一的空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那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别样的笑意,“夜重华到底舍得花多少钱呢!” 馨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你明知道长乐王会将百花宴的衣服为你准备好。你都知道皇上的用意,王爷肯定知道。他一定会以防万一,逼着你穿的!” 朝着馨儿翻了一个白眼,这丫头最近越发放肆,难道是自己太过于宠爱这帮人了?夜阑心淡淡开口,“这些事又是你操心的?” 见馨儿嘟囔着低下头,她才满意地勾了嘴角,继续说道,“将这些东西都搬出去,放在楼下走廊。” 夜重华送来的东西都过于华丽,色彩浓郁,本就不是夜阑心的风格,她不喜欢也是自然。 一阵忙活之后,馨儿再次无奈地瘫在椅子上,湿漉漉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耳鬓的发丝黏在脸上。她嘴里大喘着气,无奈地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小姐,这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怎么弄得完嘛?” 这边才刚刚将夜重华的东西清理干净,馨儿还未来得及休息,便看见墨舞领着人进了夜阑心的闺房。 她身后跟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每个人手中都端着用锦帕遮住的托盘。 待那些人鱼贯离开之后,馨儿终于挤进了房间,抬眼便瞧见满屋子的衣服首饰:一个百花宴,这样子折腾能不累吗? 夜阑心的目光在君无邪送来的东西之间游走,这些襦裙精致却又不失大方,件件都是夜阑心喜欢的类型。更有各色颜色可供挑选,似乎这场百花宴看的不是人,而是衣裳。 百花裙,夜阑心伸手拎起一见束腰长裙,裙摆处,百花争妍,摇首弄,旖旎无比。 这是一件上好的衣裳,夜阑心轻笑。 “小姐,你不会穿上它去吧?”馨儿不解地说道,她深知夜阑心一向不喜这般过于艳丽的色彩,尤其是这种所有颜色都团在上面的。 见夜阑心的目光落在百花裙上,馨儿心中惊讶无比,怀疑自家小姐转性了。 夜阑心笑笑,说道,“只是觉得这件衣服是一个很好的噱头。馨儿,你觉得我该将这件衣服给二妹妹还是三妹妹?” 夜倾心正在为没有合适衣服的事而苦恼,她恰好可以驾驭百花裙。而夜芙蓉处处被夜倾心压制着,一直在等待机会报复。 “小姐,你是不是又要出损招了?”馨儿的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看来有人又要遭殃了。 不过,夜芙蓉与夜倾心有何可利用的价值呢? 馨儿顿了顿说道,“她们两不过是丞相府的千金,也并非王公贵族的女儿,对小姐你不具有威胁吧?” 夜阑心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是呀,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是最好的。” 狡黠的笑意浓郁,精明的目光落在馨儿的身上,叫她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馨儿将百花裙好生抱在怀里,跟在夜阑心的身后,到了夜芙蓉的院子,远远便听见了她吵闹的声音。 “真是一个狐狸精!”夜芙蓉说道,“就凭那个样子,就想得到爹爹的欢喜,真是痴心妄想。” 推开院门,夜阑心浅笑,声音淡淡地说道,“这是谁那么不知趣,惹得三妹妹这般生气。” 夜芙蓉原本愤懑的神情在看到夜阑心之后微微一顿,她怕夜阑心,但是她更恨她夺走了父亲所有的宠爱。如今她不请自来,恐怕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想到这里,夜芙蓉的脸上便露出不悦的表情。 “大姐,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夜芙蓉轻颦凝眸,酸涩讽刺地说道,“大姐如今是春风得意,来我这里,不知有何贵干?是要看我是不是疯了傻了吗?” 夜阑心走上前,嘴角带着柔和,颔首低眉,莲步生香,窈窕多姿,“三妹妹为何这般说,大姐并非记仇之人,更何况百花宴关乎夜家的声誉,我那日虽说表态要脱离夜家,但如今却还在住下了,也不能过于自私,至夜家与不顾的。” 抬起头来,夜芙蓉脸上挂着吃惊,这是怎么一回事,夜阑心怎么会像自己示好呢? 想到她那日抓蛇的冷酷无情,夜芙蓉心头微颤,但如今夜倾心失了宠爱,她娘亲又怀孕了,所以她自信是可以跟夜倾心争一争的!如果夜阑心真的能站在自己这一边,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夜芙蓉顿时收敛了面上的不悦,笑着迎上去,“是妹妹想得太多了,还望姐姐不要介怀。那日的事情,原本妹妹也是被人利用,还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夜阑心迎合,“家中人都知道夜大人的心意,无非就是在官场中获得地位。所以,对人有偏颇也是很正常的。三妹不要怪他无情。如今百花宴家中女子个个有份,我今日特意送来百花裙,想来最是适合你的。” 夜阑心示意,馨儿利落的将百花裙展开。 那靓丽的色彩,看得夜芙蓉眼睛都直了。她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摸了摸百花裙的下摆,蔷薇花妖艳无比,红得如雪,百合花多姿多彩,白得如云,交杂着却又不显庸俗。 那痴迷的目光落在百花裙上,无论如何也挪不开了“这,真的是给我的?” 实在是难以相信,夜阑心竟然会将如此好看而又精致的服饰送给她,夜芙蓉再次确认,“你不会是哄妹妹开心的吧?” 夜阑心嘴角一扯,“妹妹多心了。以前,纵使几姐妹关系不好,那也不过是逼不得已。如今,夜大人重回官场,比不得以前,家中姐妹自然要为夜家着想。” 夜阑心说得在情在理,夜芙蓉心中一动,说道,“大姐,以前是我做得不够好。爹爹做得对,如今大姐是家中宠儿,嫁给谁,都是光耀门楣。爹爹疼惜大姐多一点,正常不过。只是,妹妹是庶出,有些事不得不替自己打算一番。” 夜阑心说道,“三妹无需担心。你才貌双全,自然会遇见有心人。姻缘这事儿,着急不得,再耐心等等。这百花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希望可以给你求一个好姻缘。” 一滴泪水从夜芙蓉的眼角滑落,她想要去拉夜阑心的手,却又僵在了半空,“谢谢大姐了。大姐这番情谊深重,三妹自然不会错过。”低着头,她眉宇间含着情谊,眸子盈盈,秋波横溢。 夜阑心见夜芙蓉的模样,嘴角笑意更加浓郁。 离开夜芙蓉的房间,馨儿跟在身后,不解地说道,“小姐,你为何要劝说三小姐?” “我要让她重拾信心,”夜阑心意味深长地说道,“她的性子不比夜倾心,看似坚强,但骨子里还是软弱的。我没那个闲工夫对付夜倾心,所以要借她一用了!” 如今百花宴即将到来,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这么多的人想要害她,她又怎能袖手旁观。选定君无邪送来的衣裳,襦裙为白色,金线绣花样,清纯优雅。与夜阑心雪润的肤色极为般配,腰间佩戴的玉坠更是时间少有。龙凤本事一对,这蔷薇花一分为二。夜阑心知道,还有一半在君无邪那里。 君无邪目标明确,即便是当今皇帝不愿,也得顾忌几分。 夜阑心知道,皇帝对于君无邪的婚事,有了更好的选择。如今,皇宫里未出嫁的郡主居多,大多都爱慕君无邪,所以,太多的事情君无邪也不见得能掌握在手中。 .. 第十八章 18、 第二日清晨,夜阑心正在梳洗,便见馨儿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正欲问时,抬眸却见君无邪跟了进来。 夜阑心起身相迎,面容柔和的打趣,“什么时候长乐王也开始自己送衣服过来了?” 往日,若是君无邪让衣司局做好衣服都会在夜阑心还未起床时候,便已送来。若非情况有变,是不会延后的。 “这不是今日有空,所以,亲自来看看阑儿。不知阑儿可是满意昨日的衣服呢?”君无邪特意准备了百花裙,当然,他知道这裙子并非是夜阑心喜欢的类型。不过,既然是衣司局已经做好,就让夜阑心自己做决定好了。果然,夜阑心的选择与他的猜想无二。 夜阑心坐在君无邪的对面,浅笑如一碧清泉潋起的涟漪,“喜欢得紧,王爷的眼光就是不错。” 君无邪抿唇一笑,嘴角绽开绚烂的花,说道,“是吗?满意就好!”说完,君无邪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继续说道,“前些日子,阑儿为我画了一幅画。凡是礼尚往来,今日我也为阑儿画了一幅!” 说罢,君无邪将纸推在夜阑心的面前,笑意浓郁,犹如夏日里的阳光,泛着盈盈亮光,叫人看了舒服。 拿起花卷,缓缓展开。 夜阑心眉角微微一扯,面上露出一抹淡然。 画中人乃是她。遥望远处,眉目间自有无限情怀。眼角下那一颗血红泪痣,艳丽如桃花,又带着一丝血色的暧昧。 茫茫苍天,白色化雾。漫天似飞雪,仅有那一片红色桃花翩翩飘落,沾染上凡尘的寂寥。 画中人站在高山巅峰,白色的薄雾萦绕于身上,犹如轻纱随风飘舞,多了些神秘。衣袂飘飘,看似自由,却又只能随风摆动。难道是想说明,她分明不能独善其身? 微微叹了一口气,黛眉微皱,夜阑心说道,“王爷此番来,是为了何意?” 以画表明心意,她也才想到是为了百花宴的事情。夜阑心继续说道,“如果王爷来是为了百花宴挑选少女的事情,那么王爷就不必费心了。皇上自然会给你挑选个独一无二的王妃,将你伺候得好好的。” 君无邪沉默,心里似乎一抹期许。 夜阑心侧过头,避开君无邪的目光。神情缓和之后,再次看向君无邪,浅笑,眸子里那抹隐忍的悲伤叫人难以发现。 “不用!”君无邪说话的声音不大,眼眸里的波澜不惊,坚定的表情,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本王的王妃永远是你!”君无邪不知道夜阑心的心是不是在他那里,便亲自跑一趟相府,与夜阑心说明他的心意。百花宴是皇帝位他准备喜宴,他不想夜阑心误会。 “是吗?”淡淡的语气,仿佛来自幽深山谷,夜阑心道,“君当为磐石,妾亦为蒲草。我的男人这辈子永远都只能有我一个,希望王爷不要忘记这话。”话到后面,夜阑心的声音放慢,害怕君无邪听不见。 君无邪瞪着眼睛,眉头微皱,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搵怒,“本王做出的决定绝不会更改,答应你的事也断不会食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日后便会知道我对你的情意。” 说完,君无邪甩袖离开。 夜阑心无言,依旧坐在椅子上,眼见着君无邪走出房门,嘴角的那抹笑意,似碧波潭内的涟漪,浅浅的,却又意味深长。 “小姐,其实你是担心的吧?”馨儿幸灾乐祸地说道。 方才见君无邪迟迟不回答,馨儿的心也揪着,不过听到君无邪誓言般的话语,心里又是对未来姑爷看好了几分。 夜阑心瞪了一眼馨儿,她真的是在担心?她自己也曾经怀疑过那份情感,不过,很快,她就断了这个念头。 若是那次君无邪没有因为自己而受伤,她还是喜欢他。 人是有情感的,自然而然由心使然,她也不例外,如果她喜欢君无邪她也不会刻意去克制。 “担心什么?”想通的夜阑心反问,继而又接着说道,“你可知道刚才我那话后面是什么?” “小姐说的文绉绉的话,馨儿怎么会知道?”馨儿好奇的开口,将插在夜阑心头上的发簪又卸了下来,选择另外一个淡紫色的发簪。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满意地看着菱镜中的自己,夜阑心站起身来。馨儿跟在身后,两人走到丞相府大门处。 一辆华丽的八宝顶盖马车在门口候着。 “阑儿,难道要徒步前去皇宫?”君无邪掀开马车帘子,露出一张俊美的脸蛋。话说着,他嘴角便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下了马车,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夜阑心的手。 两人并肩而立,男的俊美无双,女的亦是风华绝代。如今站在一起,更是无比的赏心悦目。 顷刻间便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夜阑心有些不适应,却没有挣脱君无邪的手,两人转身离开,上了马车。 “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夜阑心微微气恼地说道,“听见没有?” 她轻轻颦眉,面上挂着嗔怒。本就红润的脸蛋,像是添了一层桃红色红润,越发可爱。 君无邪好不容易得到夜阑心主动送上门来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呢! 非但不放,反而更加紧握住她的手,笑容甜甜,丝毫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知道君无邪是装傻,但在这个时候夜阑心也只好忍着,总不能在马车里跟他大打出手吧? 夜阑心故作不悦,“君无邪,你今日难道就不能放过我?” 君无邪摇头,故作深沉地说道,“此事并非是你我可以掌控,这样的决定我们是双赢。要知道,我也不愿其他女人嫁入王府,而你也不愿被夜重华逼问,更不想被皇上利用嫁与其他男子!” 他在提醒自己,夜阑心在心中思量:难道皇帝真有此打算,否则,君无邪也不会这般说。 夜阑心心念一转,她说道,“要我嫁给其他人,也要皇上有这个本事。我能断了凤惜朝的念想,自然也能拒了别人的婚事!” “我既然能够从皇上那里得到与你成亲的恩允,就不会让他食言。”君无邪一双凤眸盯着夜阑心,脸上是无比认真的表情,“不是王妃,不是妾侍,而是妻子。” 一股春风,吹皱一池湖水。 夜阑心的心咯噔一声,到底自己还是动了心。 【百花宴】 百花宴设置在皇宫内最大的宫殿之内,此座宫殿的建筑的初衷也就是为了举办各色宴会。所以,就算是数以百人,这个宫殿都是绰绰有余的。君无邪走在夜阑心的面前,两人衣裙相衬,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君无邪那张脸原本就倾国倾城,今日他没有穿那象征性的大红色,而是一袭浅紫色的长袍,将歆长的身姿勾勒的恰到好处。而他身边的夜阑心也是一袭淡紫色的衣裙,亭亭玉立,长裙裙摆处拢着薄纱,衬得人儿仿若随时都要乘风归去。 在场的少女们看向君无邪的时候,眼里竟是惊艳。再转到夜阑心身上,却是带着一丝妒意和酸涩,能够站在长乐王身边,而且还被他那般珍爱着,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呢! “这是东陵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所以,今日不必顾忌君臣之礼,只须行得君子之力。男子切勿生性浪荡,需对女子珍重。”皇帝说完话,便同众人喝了一杯。 宴会开始,夜阑心是丞相的女儿,自然是坐在最前面的,旁边的便是郡主,在上便是公主。 行了君臣同欢之礼之后,舞女抛砖引玉,来了一段柔丽的舞蹈。这些舞姬容貌不凡,举手投足间倒也有一番味道。只是夜阑心原本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致索性看起人来。 侧耳倾听,夜倾心与白花侬正在交谈。声乐的吵闹,叫她听不清楚两人说话的内容。但是,肯定是没有好事,而夜阑心有了另一层打算。此次来的女子还有沁月,看来皇帝这一次是将未婚配的女子都请了过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只觉得事情愈加有趣。 听夜重华说过,每一届的百花宴都是有主角的。一般以位置靠前与靠后来决定,她与郡主公主坐在前排,必然会成为此次百花宴的主角。坐在第一位的是胧月公主,第二位的便是琼华公主。据她所知,这位胧月公主是大公主的女儿,行事光明磊落,心底善良,不似一般俗尘女子。所以,她在众女子中并不受待见,“才华横溢者,必然有有一身傲骨。然其志汗漫超越,浩不可御。心胸狭隘,心机深重的人都远而避之,”说的便是她了罢。 倒是她身边这位娉婷郡主,妖娆如太湖池边解语花,似昭阳宫里起舞的双飞燕。飞云髻上插有海棠步摇,蜻蜓绿钻飞云簪栩栩如生,还有红玉连环耳坠空中轻坠。 她生了一副瓜子脸,下巴尖尖,看起来柔弱纤细,平添疼爱之心。柳叶细长眉,青黛如远山,悠长如岁月静好,倒是一位恬静的姑娘。楚楚动人的眼眸藏于纤长俏丽浓密的睫毛之下,灵动而又碧水汪汪,惊起一滩涟漪不止。 高挺的鼻梁,线条柔美,犹如天工作美亲自细心雕刻而成。薄唇俏丽,涂有蔷薇花的汁液般艳丽。齿若编贝,甚是好看。一颦一笑,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娇矜稳妥。轻声笑语中,犹如莺歌欢唱,到底也算是一位极好的美人。 夜阑心百无聊赖地坐在娉婷郡主的旁边,眼眸里是不同于旁人的样子,平静如湖面的碧波潭,看不出任何的反应。对面坐的男子。首位坐着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而次位上便是君无邪和晋王。夜阑心淡淡的扫了君无邪一眼,他面色慵懒,就算是两人的眼眸相对,也依旧是面不改色。 再下来便是白桓宇和一并的贵公子,自从夜阑心进来,白桓宇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半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镌刻在脑海中,让他无法将眸子挪开分毫。 扇子舞之后,便是丝绢舞。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夜阑心皱眉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双手托着下巴。 封贵妃因为有事,所以在丝绢舞散去之后,才款款出来。 奏乐声停,舞姬依依退了下去。 封贵妃一袭妖娆红裙,目光盈盈的看向夜阑心,开口说道,“明珠郡主,长得是越发顺眼了!” 夜阑心站起身来,走出位置,款款而行,乖巧见礼,说道,“臣女多些娘娘夸赞。” 还越发顺眼?那以前的她是有多么的不顺眼,还真是夸奖呢! “生得面容姣好,尔雅温文,且又性情蕴藉,聪颖过人。”君无邪一向放肆惯了,在这样的类似家宴之上,就更在不在意君臣之礼。那炙热的目光锁定在夜阑心的身上,慵懒而又优雅地说道,“本王的未来王妃果然很不错!” 君无邪在向封贵妃宣战,听在夜阑心的耳里,心头却是温暖的。 “长乐说得有理,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愧是丞相家的女儿,如今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叫旁人羡煞不已!”封贵妃面色微变,却又不漏痕迹的将话头转了回来,只是说出这样话却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娘娘说笑,皇上是万金之躯,普天之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孩子,贵妃娘娘身份尊贵,所有的子民都是要尊娘娘一声贵妃,谁还能与娘娘比福气呢!”夜阑心稳稳的见礼,小心应对封贵妃的问话。今日,封贵妃分明向矛头指向了她,稍有只怕还有更为厉害的事情在等着她了。 “起来吧,都是家庭宴会,不拘礼!”皇帝见封贵妃迟迟不让夜阑心起身,心中不悦,“明珠郡主天资聪颖,更有一番男儿胆识,就算是东陵男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皇帝一开口,自然引来无数的恭维,一时间对夜阑心的恭维赞扬不绝于耳,倒是让封贵妃脸上有些挂不住。 见君无邪如此夸奖夜阑心,沁月公主有些不乐意了,她嘟囔着说道,“长乐哥哥可真是偏心,小妹也要长乐哥哥的赞美之词!” 沁月公主站起身来,并没有向皇帝与皇后行礼。 见沁月公主如此大胆,而皇帝与皇后也不加管制,夜阑心很明白,沁月公主是属意君无邪,而且还得到了皇帝的默许。难怪那日在长乐王府她以女主人自居…… “俗不可耐!”君无邪简答的四个字说完之后,便坐下了。 这男人真是小气,夜阑心暗自低笑,到底是他小气,还是固执呢?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浓密,霸道、是对她的占有;小气、是对别人的无情。 沁月公主被君无邪这么一说,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耷拉着脸,低着头。好歹他也是美人一枚,却被君无邪说成了俗女。可自己原本就属心与他,更不敢在他面前的发作,只怪夜阑心将君无邪的心勾去了,心下恨不能将夜阑心千刀万剐。 她抿着嘴,无奈地坐下,余光却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气氛一下子便被君无邪的这句伤人的话弄到冰点,为了缓解气氛,皇帝开口说道,“长乐就是喜欢开玩笑,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这会子太后的百花园里面花儿正开得灿烂,大伙儿与我一并去看看吧。” 太后一直很喜欢花,所以,皇帝特意为太后准备了一个偌大的后花园。 平日里,遇上心情好的时候,太后便会亲自去侍弄一番。以往百花宴,都是在室内举办。今天太后却是开了口,百花宴不能只是女子斗艳,斗才,也要让群花来斗一斗才是。 太后不过是喜欢热闹,皇帝也不好多言,便应承了下来。 进入后花园,就连夜阑心也不由的动了动眉头:各色各异的花朵,开得繁盛,浓淡得宜的香味随着风飘散。怡人的花香味,沁人心脾。湖中睡莲,优雅迷人醉眼;牡丹争奇斗艳,各色娇艳怒放。 不乐意与那些女子走的近,夜阑心放慢了脚步,一人落在后头。俏丽的容颜与正开时节的鲜花,成了风姿卓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君无邪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心中也是甜蜜的。一手执扇,轻晃于微风之中。一手抚花,倾心于宁静之中。人的世界是吵闹纷繁的,片刻的宁静也仅仅是属于这里。 君无邪到后花园的次数颇多,院中花的种类早已铭记于心。连着栽种的位置,他也对此颇有记忆。皇帝特意安排在后花园,总有原因。行走行玩,众人齐齐来到一片空地之上。 君无邪缓缓走到了夜阑心的身边,稍稍靠近,还能闻见淡淡的清香。她淡淡的立于热闹之外,犹如在风中摇曳生姿的花,开得不够浓烈,花色不是最炙热,但就是这样看过去,便是最美了。 君无邪的目光一直瞧着夜阑心的神情变化。要在皇宫里生存下去,左右逢源,才能化解危难。 他希望夜阑心能够明白,尽管平日里他随性而作,惹怒了王公大臣。但是凭着那张脸还有皇帝的宠爱,便能将所有麻烦化解。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精打细算,他不希望夜阑心以她的聪明才智却在皇宫里受伤。 而就在这个时候,观景台那边却是渐渐热闹了起来。 夜芙蓉昨日得了夜阑心送的百花裙,如今也得了不少称赞,更是由衷的感谢夜阑心。 如今瞧见夜阑心一个人离人群远远的立着,便快步走过来提醒,“大姐,你怎么还在这站着?皇上刚才发话了,要让那些有才情的女子们上台呢。” 夜阑心听了这话,扭过头去一瞧,只见众女子表情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展示才艺,好吸引心仪男子的目光。 这百花会上,展示才情也是有规矩的。 并非是人人都能上台,而是按着顺序。除非前面一人放弃,那么才可以插队,否则便是犯了大忌。 第一个上台的是胧月公主。 胧月公主正如名字一般,心如皎月,穿着紫纱轻巧襦裙,不需任何动作,便是高贵典雅。她上了展台,端坐于古筝之前。一曲琴音,撩拨断肠情怀。 断了多少情,恼了多少心,只有胧月公主一人知道。待嫁闺中,思念远行的男子,将相思红豆种于琴声之中,开遍大小山坡。只待,男子归来,见到满山的红豆,还能想起当时当日的情趣,不相忘的诺言。 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声音缠绵悱恻,时而痛心疾首,时而甜蜜中带着丝丝苦涩,尽了苦尽甘来之意。 胧月公主眉头微皱,到底是何样的经历,叫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能弹出凄美的曲调,仿佛琴声中的苦难,犹如亲身经历一般。见胧月公主眼角处,噙着泪水,似要滚落出来的架势。 胧月闭眼,硬生生地将泪水吞在肚子里。 夜阑心对胧月的好感,油然而出。 少有女子竟然有如此宽阔的胸怀,即便是在感情失意的情况下,也要坚强面对,以泪洗面不过是柔弱女子的武器,而胧月要做的便是独立自强。深宫的女子有这样的觉悟,本是难得。宁静,淡雅,不落于红尘凡事之中,带着一颗坚毅的心生活。如今,没有人做得到,亦是包括夜阑心自己。 一曲“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离愁曲将众人带入悲欢离合之中,有多少次与家人分开,又有多少次与恋人分开……那些悲伤的事情数不胜数。 众人脸上,表情凝重,有难过之意。 一曲终了,胧月公主将目光落在了一名陌生男子身上。 端木璟,西岐六皇子。数年前,为了国家的安定,西岐皇帝忍痛割爱将其派到东陵当质子。 只是……这个端木璟——为何会与西岐的太子端木宸长得一模一样? 倒是君无邪瞧出了夜阑心眼中的疑惑,他微微倾身,低语道,“这端木璟与端木宸是双生子,只是这两人身份却是……” 两情相悦尤为重要,夜阑心微微皱眉,她在端木璟的身上没有发现与胧月公主相同的情绪。 不期而遇的夜阑心的目光,端木璟朝着她微微一笑,夜阑心是以还礼。与端木璟是第一次见面,笑意如清水般淡得没有味道。 胧月公主将抬起的纤纤细手轻放与琴弦之上,掌声便响了起来。 琼华喜作画,所以在胧月公主弹琴之时,一幅妙手丹青已成。画中便是在场人听琴时候的表情,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感情。 夜阑心凑上去一看,所有人都悲伤不已,除了她与君无邪。两人相视,继而又各自低下头欣赏画中的表情。众人不禁赞美琼华公主真是神笔在手,每一个人都鲜活得跃然而纸上。 “果真,就连琼华也看出来我们是天生一对的了!”君无邪翘着红唇,露出灿烂的笑容。 夜阑心都能在空中闻到打翻的醋味,打趣地说笑道,“是吗?可是,我就觉得你与沁月公主也挺相配的。毕竟,一嗔一怒才是最为有趣的。” 夜阑心捂着嘴浅笑,君无邪看得入迷。 “那阑儿准备如何做?”君无邪瞧着夜阑心如此配合,玩心大起,嘴角的笑意浓郁。 “琴。”夜阑心淡淡地说了一句。 墨舞将琴放下,夜阑心坐下。十指轻放于琴弦之上,沉了一口气。 “她能唱出什么来?”夜倾心嘀咕着,对对于夜阑心她多少还是知根知底的,连个大字也不识,更甭提琴棋书画。她倒是好意思开这个口,还真不怕丢人现眼呢! “也是啊!”白花侬走到夜倾心身侧,自己凭白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不就是拜夜阑心所赐么? 而让她们没有料到的是,讥讽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耳边竟响起了空灵如同深山百灵一般的声音。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 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墨色淌。 千家文都泛黄。 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胭脂香味。 卷珠帘是为谁。 不见高轩。 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悄悄唤醒枝芽。 听微风耳畔响。 叹流水兮落花伤。 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几根琴弦,几许情怀。听者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基调是悲伤的,悲伤中,情绪此涨彼伏,一会儿荡气豪迈,游猎与天际,一会儿又温柔细腻,丝丝情愫骚动。刚触摸到阳光的滋润,瞬间又被黑暗腐蚀。心几经折磨,爱几番轮回,到最后不过如流光飞舞……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十九章 风扬着,随着轻荡拂过她的脸颊,也慢慢扫平她的不耐。[] 淡紫色的湖袖水纱包裹住雪白凝肌,露出紫红色的亵衣,一条银色的珠炼系住亵衣,绕过雪白玉颈,淡紫水纱缠过亵衣,紫色窄袖系住手腕,深紫腰带系出纤纤细腰,玉耳上的紫坠子随着转圈而轻晃,手上的铃铛击出悦耳声响。 桂花轻落着,飘洒在夜阑心身上,弥漫着桂花香,她忍不住仰头,闭上眼,深深吸口气,然后满足睁开眼…… 紫色的精灵,绝色的容貌让人屏息,笑声悦耳,足上的铃铛跟着发出好听的声响,而那张脸,很熟悉…… 众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听者动容不已,弹琴者却不轻松。上片段完成,还有下片段。 夜倾心没有想到夜阑心在弹琴之余,竟然能坚持住。她刚才明明在夜芙蓉身上动了手脚,也芙蓉与夜阑心走的那么近,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吗? 夜倾心咬紧牙关,还有一次机会,若是这一次不让夜阑心丢脸,那她要怎么跟那人交代。 下片开始―― 繁华浮世,过眼云烟,爱恨两茫茫。 情事轮回,生死始终,空空如也是。 悔青了断肠,染红了白梅,飘洒的白雪失了忠贞。 哭瞎了眼睛,朦胧了青石,拉长的思念犹如细雨。 夜阑心的声音越发喘息,仿佛弹琴让她难以呼吸。 君无邪听得入神,这才反应过来夜阑心的气息不对劲儿。到底是谁才暗中做手脚,目光轻扫众人。 嘴角却微微一沉,发现原本立在不远处的夜倾心面色紧张,周身的气息亦是不同于往日。 她居然敢伤害夜阑心,这次定然不叫她全身而退。 君无邪淡淡的侧过头去,交代墨舞几句。 得了君无邪的吩咐,墨舞轻轻颔首离开,君无邪却像是没事人似得,得了重新听曲的雅兴。 夜阑心一边抚琴,一边以并不深厚的内力抵抗着突如其来的外力攻击。 就在她弹指之间,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打的琴弦。为了不让自己丢脸,夜阑心来不及还手。音符紧凑,音节流畅动人。她脸上露出丝丝隐忍的表情,应了歌词的景。因负重而深沉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听得是哀怨凄凄,荒凉的光景,没了生机。 外力的攻击越来越弱,夜阑心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一曲完毕,夜阑心已经虚弱无力,勉强站起身来,向大家行礼。君无邪见夜阑心额头的汗珠冒出,趁着大家掌声四起的时候,上前将夜阑心抱在怀里。 耳畔响起了君无邪喃喃细语,“没事吧?” 他眼眸中的焦急,叫夜阑心看了心暖,说道,“无碍,只是没有发现那人是谁!”那股力量突然逐渐变小,等到她可以发现对方是谁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如此心细如尘,到底是谁呢? 见夜阑心元气还未恢复,便开始猜想,君无邪有些无奈,紧紧地抱着夜阑心说道,“是夜倾心!你们夜家的难道都是武艺高超之人?往日我却为何没能探到她的内力?” 夜阑心轻轻摇头,难怪见夜倾心今日不正常,没想到她竟然也学会了武功了不成?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助他,而这个人的目标分明就是她,这又是何缘故呢?一切都显得迷茫,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皇帝也未能想到,今日找出的胧月公主、沁月公主的琴艺,居然会输给夜阑心,夜阑心调动了全场的气氛,也包括他自己也想起了那位埋藏在心间最爱的女人,不禁看了看君无邪。这个他最爱女人的儿子,他却只能以这种方式保护他,究竟是对是错。 “不愧是夜家的女儿,琴艺自然是出神入化。只是朕想问你,你年纪轻轻,为何如此了解情爱之事?”皇帝问道。 皇帝这么一问,引起了所有的猜忌。女子们都猜想是因为爱过的人太多,所以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说得好听点是为情所困,说得难听点便是水性杨花,自然不值得同情。 一时间众人都带着有色的目光,瞧着君无邪怀里的夜阑心。 推开君无邪,夜阑心缓缓站在众人面前。挺胸抬头,不卑不亢地看着皇帝,底气十足地说道,“古有凄惨爱情众多,即便是阑心愚钝,多读几遍自然领会一二三分。情的最初都是好的,只是结局有好有坏,有喜有悲,感概万千,唱出那样的歌词也就不足为奇。” 引经据典,夜阑心这么一说,只能叫那么肚子里没有墨水的更为惭愧,谁还会站出来指责呢! 君无邪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心中的怒气早已澎湃。原来皇帝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居然想利用什么百花宴,来拆散他与夜阑心。 皇帝走后,君无邪走在夜阑心的面前,拉住她的手,说道,“不管前路有何艰险,任何人也阻拦不了我。” 夜阑心愣了愣,失神,这人是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见君无邪面带悲伤,宽慰地说道,“你被刚才歌给唱迷糊了?” 君无邪恢复表情,嘴角的无奈让人看了心酸,说道,“你呀!” 沁月走了过来,来到夜阑心的面前,说道,“没有想到,阑心妹妹竟然有这么好的才艺,难道以前都是对大家藏着掖着?” 沁月目光丝毫不让的落在君无邪面上,夜阑心也只能笑说道,“公主说笑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还多亏王爷提点。” 两人目光相对,君无邪说道,“孺子可教也!” 谈笑间,默契十足,仿佛有数十年的情缘。 “让公主见笑了!”夜阑心眼眸轻轻敛,脸上淡淡却叫人瞧了是一副娇羞不自盛的样子,“毕竟阑心还未嫁入王府呢!” “迟早的事,害羞做什么?”君无邪宠溺地说道,这一辈子他一定可以与夜阑心恩爱的。 目光之中,笑意满满,看的沁月公主恨意十足。夜阑心虽然有几分本事,但不代表她会像自己这般温柔体贴,那样一个眼高于顶的女人竟然可以得到长乐王的疼爱,简直是匪夷所思! 明明她沁月才是天子骄子,却偏偏比不得夜阑心这样草包女人。她就是不信这个邪,从来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夜阑心低着头,不语。效果已经达到了,气死沁月公主不偿命。脸上的笑意如涟漪般,徐徐绽放开来,莲花的清香与粉红,平添了可爱。 “看着阑心与王爷如此恩爱,真是让沁月羡慕不已。只是,沁月有些疑问,既然阑心与王爷二人是情义相投,为何皇上还要二位来参加百花宴呢?”沁月公主询问,百花宴本是未婚女子参加的,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再来参加就另有一番用意了。 夜阑心将头埋得更低,耳根子都涨红了。 “让公主见笑了!”君无邪哈哈大笑说道,“本王本是不来的,只是皇上考虑说是未婚女子来参加百花宴。如今,阑心是本王的未婚妻,按理说是未婚。来凑个热闹也是不错的。”君无邪握着夜阑心的手,情若柔水,叫整个人软了身子。 沁月公主见君无邪处处护着夜阑心,再说下去无益,只会叫君无邪越发看不起她,便勉强笑着说道,“那倒是我狭隘了。” 倒是夜倾心远远的立在暗处,望着与君无邪调笑着的夜阑心恨得直磨牙。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夜倾心一咬牙便打算朝着夜阑心那边冲过去:既然没办法暗算,那就来明的好了。明明是她和那个假以芙夫人害死了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自己还要躲躲藏藏?凭什么? 眼看着夜倾心就要冲过去的时候,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道怪力,将她整个人吸了过去。 夜倾心吓得魂飞魄散,正准备失声尖叫的时候,却冷不丁被人捂住了嘴巴,耳边传来了云琴阴鸷的声音,“你想找死吗?” 百花宴上的人头攒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夜倾心。 夜倾心也是被云琴那低沉的声音唬的头皮发麻,她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乱来。 云琴这才将夜倾心松开,冷冷的面上带着不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云琴给自己输了一些内力,谁知道却没办法伤到夜阑心,只因为半路有人出手帮夜阑心。但是这话她却不敢在说,这个云琴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就跟那个什么国师一眼,身上冒着一股阴鸷的气息,叫人看着就害怕! “那――”夜倾心自知理亏,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她试探着开口说道,“那――难道我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夜阑心了吗?” 云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用目光轻扫了一眼御花园暗处一角。 夜倾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眉心一跳:那角落里面影影绰绰,若不细细去看,是绝对不会发现那儿竟然还立着一道人影的。那一双眸子如同浸如黑夜的珍珠,带着一股让人畏惧的精光。 夜倾心只觉得心头一跳,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那是、莫国师?” 云琴目光诡异阴冷,“放心吧,国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这话说的夜倾心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想到莫国师亲自动手,夜阑心那个贱人就算是长了翅膀,恐怕也是跑不了的了! 就在夜阑心与君无邪说话的时候,琼华却是一直陪在皇后身边的,她目光有些焦灼的落在夜阑心身上。 传闻中的夜阑心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么,如今在百花宴上面竟然大放异彩,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了。 不过诧异归诧异,她的心思还是记挂着夜阑心身上那颗夜明珠,而皇后心中所念也是与琼华一样的。她用目光往君无邪那边送了送,琼华点头会意便朝着君无邪那边走了过去。 琼华将君无邪从夜阑心身边支开之后,皇后这才缓缓地朝着夜阑心那边走了过去。 夜阑心一见皇后面色凝重的望着自己,再加上刚才琼华那有些牵强的借口,她心中清明,只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明珠见过皇后。” 皇后轻叹了一声,放柔了声音道,“太后的御花园前阵子送了一些珍贵的黄金茶,听说开花了,阑儿陪我一并去看看吧。” 说着,也不等夜阑心有所反应,她便径直朝着御花园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了过去。 夜阑心知道皇后是有话要与自己说,便乖巧的跟了上去。虽然她素来就是独来独往,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现在却不行了。因为她喜欢君无邪,所以他重视的人,自己也会好生相待。当然,前提是她们值得!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原本身后的鼎沸人声渐渐平息了下去之后,她们已经快要走到朝凤殿了。 夜阑心瞧见皇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恐怕是在琢磨怎么跟自己开口罢? 莫非是…… 心中微微一跳,夜阑心蹙眉:莫非是皇后要与自己商量君无邪和沁月的婚事? 想到这里,夜阑心原本柔和的五官也冷了下来。脚下的步子一停,她便开口了,“皇后娘娘,我记得黄金茶秋季才开花,可是娘娘记错了?” 皇后以为夜阑心蕙质兰心,却没料到她今日竟然将这个挑明了说。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她还是回过头去,看向了夜阑心,“没错,太后压根儿就没有种什么黄金茶。” 夜阑心淡淡一笑,“娘娘若是有话要说,便直说吧。我夜阑心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相信娘娘也不是。” 皇后定定的看着夜阑心,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也是,当时她便知道夜阑心性子倔强,个性强,自己这么拐弯抹角的,反而会让她反感了去。 “那我便有话直说了!”皇后缓缓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摸出一颗莹莹发光的夜明珠来,“这东西你可认得?” 夜阑心眉心一蹙,瞳孔也是跟着一缩,“娘娘也有一颗?” 皇后见夜阑心没有掩饰的打算,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是我从晋王那儿借来的。” 夜阑心不解的看向皇后,“阑心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皇后轻笑,缓缓的将那夜明珠举到了一个角度,借着明亮的灯光映照,这颗夜明珠竟然是折射在地上,一抹极淡的阴影打在了地上―― “阑儿,你过来看看。”皇后将夜阑心唤过来,空出来的手指着地上的阴影,“你看看那是什么?” 夜阑心蹙眉看了过去,那夜明珠在皇后的掌心旋转,竟然能隐约的看出来,地上是一个“晋”字。 夜阑心猛的抬头,再看那夜明珠,竟然丝毫没有任何被刻过字的痕迹。 俊俏的小脸上面划过一抹凝重的神情,夜阑心犹豫了片刻,在对上皇后灼灼的目光之后,还是将怀中那颗银发少女送给自己的夜明珠也拿了出来。 皇后在看到那颗夜明珠之后,原本平静的脸上亦是起了波澜,那双眸子里面饱含了许多情绪,而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阑心心绪复杂的将那颗夜明珠缓缓的举了起来,明亮的宫灯投射在夜明珠上,在暗色的大理石石阶上投射出斑驳的色彩。 她缓缓的转动手中的夜明珠,原本五彩斑斓的投影里面终于隐约的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一个“乐”字赫然在目,同时也让夜阑心一双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乐”? 一个乐字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再抬起眸子,却撞上了皇后已经泛起了泪花的双眸。 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夜阑心下意识的将那夜明珠收进了怀中,斩钉截铁的说道,“娘娘,恐怕你误会了,阑心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说完这话,夜阑心转身便要离开。 皇后静静的看着夜阑心准备离开的背影,也是万分笃定的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这颗夜明珠就是长乐的。” 皇后如此直白的将自己猜测的话说了出来,让夜阑心脚下的步子一顿:怎么可能?这颗夜明珠如果是君无邪的,那又这么会出现在那个银发少女身上? 想到自己第二次见到银发少女的时候,是在刑部大牢。 自己曾经问过她是谁,她的回答还犹然在耳。 如果按照银发少女所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的确是君无邪没错。 但是――怎么可能? 君无邪可是男的,那个银发少女可是个女的! 就算这颗夜明珠真的是君无邪的,那也不代表那个少女就是君无邪,这简直太荒谬了! “十几年前,长乐之所以会被送出东陵,不但是因为他体弱。更是因为一个亡国的诅咒,而这个诅咒当初就是从你手中那颗夜明珠里面呈现出来的。”皇后缓缓的开口,回忆旧事就像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一样,可是她必须要让夜阑心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欢喜楼你可曾听说过?” 夜阑心皱眉,扭头看向皇后,轻轻点头。 “当年长乐被人带走之后,我便出重金让欢喜楼的人从皇宫将这颗夜明珠盗走,一定要想办法销毁,就是怕长乐有朝一日回来,会有人再拿这颗夜明珠说事。”皇后目光炯炯的看向夜阑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颗夜明珠会再次出现,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妥善保管,不要让东陵任何一个人再见到。”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二十章 “阑儿”,皇后见夜阑心若有所思,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焦急之态来。[] 皇后的话语将夜阑心的吸引力转移了过去,她回过头看向了皇后,只说了一句话,“皇后娘娘可相信王爷?” 皇后微愣,随即又回过神来,她笃定地看向了夜阑心,“长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比我还要信任他,他之所以被送出去,无外乎是那些有心之人刻意为之。这种荒谬的言论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是……” 说到这里皇后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夜阑心也明白皇后的担心,她淡淡一笑,“那倘若有一天别人说我是妖女呢,皇后娘娘可还愿意让我与王爷成亲?” 夜阑心这话让皇后面色一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只要是长乐喜欢的,我都支持,不管那个人是谁。” 夜阑心嘴角轻轻一扯,“有皇后娘娘这句话就够了,王爷心中皇后娘娘比任何事情都要贵重,希望娘娘不要让王爷失望,至于这颗夜明珠……”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在沉吟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这颗夜明珠在我弄清楚它真正来历之前,我暂时不会动它。也请皇后娘娘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它再见光,若是确定这物件真属于王爷,我便会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将这颗夜明珠给毁了去。” 皇后抬眼看向了夜阑心,见她淡然的面上尽是笃定,丝毫没有要开玩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就是这样,让人信服。 皇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之前和琼华担心的事情,不过是自己想多了。夜阑心对长乐也是有情的吧,所以,自己的长乐并不是单相思呢! 将心中的那些杂乱的念头和不悦都搁置下来之后,皇后的心中莫名的轻松了一些。 她上前轻轻拉住夜阑心的手,“阑儿,我们都回去吧,若是长乐看见你不在,恐怕要着急了。(.无弹窗广告)” 夜阑心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面色微微一变,清淡的小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来,“要不娘娘先回去,我想在这自己先呆一会儿,待会儿马上就过去。” 见夜阑心这么说皇后娘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当是夜阑心心中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轻轻点了点头,便循着过来的路走了回去。 夜阑心立在宫灯之下,明亮的宫灯在这个时候投在她的身上,在暗色的大理石板上,扯出了长长的一道身影。 因为百花宴的开始,大部分的宫女、太监们都已经到御花园去候着了。而这朝凤殿的门口,却是没有多少人来的。 直到目送皇后的身影离开之后,夜阑心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那冰冷的小脸上逐渐浮出一种诡异的神情,漂亮的眸子里,也是溢出一抹淡淡的阴霾来。 她转过身去朝着昏暗的灯光背后,那角落里的阴影说道,“看够了吗?听够了吗?现在可以出来了吧?”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那隐藏在暗影里面的身影竟然是动了动,然后径直的朝着夜阑心走了过来。 夜阑心的眼里划过了一丝淡然,不过在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之后,面上仿佛多了一丝早就料到的神情。 这仿佛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目光,让来人的心中,多了一丝揣测。 “苍月国的莫国师,”夜阑心淡淡的挑眉,眼底带着一丝鄙夷,“这可是东陵的皇宫,莫国师不经通报便到这御花园来,就不怕东陵皇帝拿你是问吗?” 岂料夜阑心这话并没有给莫基朗什么压力,他只是笑眯眯地朝着夜阑心走了过来。周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没想到夜大小姐观察力如此之敏锐,往日倒是我小瞧你了。”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扯,面上露出一分不屑。她看向了莫基朗,“据我所知夜倾心根本就不会什么内力,而方才她却在我表演的时候对我暗中下手。背后定然是有高人指点的,而我看,这位高人恐怕就是面前的莫国师吧?” 莫基朗面色不变,只是平淡地看向了夜阑心。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诧异,那一抹亮光一闪即逝叫人看不清楚。 他没有料到夜阑心居然能猜到是自己在背后支撑着夜倾心,又或者,是有什么人告诉他了? “若我不出声,国师是不是就要这样一直偷看着?既然要看,干嘛不出来?本姑娘就在这光明正大地让你看!”夜阑心冷冷的瞪着那莫基朗,平时她可以视而不见,可现在她心情不佳。 想到那日凤惜朝离开的时候与自己所说的话,夜阑心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个国师到底是来东陵干什么的? 而且…… 这几日在天穹大陆上流传着的妖女降世的谣言,好像就是这个莫基朗散步开去的吧? 再看看今日他的表现,夜阑心更加确定:这个什么狗屁国师就是冲着自己的来的! “呵呵!夜姑娘火气还真大。”莫基朗不在意地上前两步,阴邪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看着夜阑心。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扯,勾出一抹假笑,“没错,我火气很大,尤其看到讨厌的人,更是控制不住。” “哈哈……”她挑衅的话让莫基朗嘴角一扬,“夜姑娘,现在君无邪可不在你身边,你就不怕你的小命难保吗?” “是么?”夜阑心也跟着冷笑,“莫国师,你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也不至于拐弯抹角的潜伏在我周围。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乱吠。不过也罢,你也只剩那张嘴能吠而已。你若是能杀我,何必一次次栽在我手里?” 关于这个莫基朗,夜阑心让棋音去调查过。虽然没有查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是似乎从白花侬那一次的事件开始,这个莫基朗就开始在东陵有所行动了…… 所以,这一次他来景阳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莫基朗眯起眼,堪称英俊的脸庞因阴狠的表情而扭曲。“夜阑心,少逞口舌之快。” “不想听不会滚?”夜阑心冷哼,面上丝毫不带惧意。广袖之下的手腕轻轻凝聚着力道,准备随时出招。 莫基朗冷冷地瞪着她,眸光带着噬人杀意。不过那阴冷的目光却是透过夜阑心的动作,将她心中所想猜的一清二楚。“夜姑娘别紧张,我这次过来不是来要你命的。” 夜阑心美眸一眯,这个莫基朗敢说这种话,是笃定自己打不过他么?那他这些日子弄出来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你认识的君无邪不过是他的一面,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他么?”莫基朗淡淡的开口,望向夜阑心。 “跟你有关系?”夜阑心有些不解,为何这些日子所有人都跟自己说这种话。 不管自己认识的是君无邪的哪一面,只要他爱的人是自己便行了。 有些事,君无邪还没有打算告诉自己,那自己便等他愿意开口说。 莫基朗似乎没料到夜阑心的反应会是如此之淡定,原本准备好的满腹话语,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起头了。 夜阑心淡淡扫了莫基朗一眼,“莫国师这次进宫是为了说这么无聊的事情,那就请回吧。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君无邪根本就不是什么病弱王爷!”莫基朗望着迈开步子就要离开的夜阑心,情急之下便开口说道,“你知道闻名天下的欢喜楼楼主是谁吗?” 这一番话成功的让夜阑心脚下的步子顿住了,她转身看向莫基朗,漂亮的眸子里面划过冷意,“你什么意思?” 莫基朗一看夜阑心的眼神,便知道她猜到了。他嘴角一扯,“你知道君无邪怎么坐上楼主之位吗?”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莫基朗,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莫基朗那清淡的脸上扯出一道邪恶的笑容,嘴里却吐出了不堪的字眼,“那家伙是妖怪,靠淫荡的模样诱惑师父,你不知道吧?他就靠他的身体和脸迷惑人的。” 夜阑心皱眉,冰冷的小脸上面多了一丝戾气。 她可以说君无邪是妖孽,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是妖怪。 “你在胡说什么?”夜阑心身形一闪,整个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莫基朗身边扑了过去。 眨眼之间,原本丈余外的人儿却已经出现在眼前,那冰冷的玄铁爪亦是毫不客气的掐住了莫基朗的脖子。 夜阑心脸上带着冷意,仿佛只要这个人渣再多说一句,她就会毫不客气的将他脖子划开。 若非他是苍月国国师,若非刚刚发生了定苍的事情,早在刚才自己嗅出他气息的时候,就会一击将之毙命。 “哈哈!你以为他怎么坐上楼主之位的?他杀了师父,才坐上这位置,你想他怎么杀掉师父的?就在床上啊!哈哈……”莫基朗大笑,俊庞扭曲成阴邪的丑陋。 “你以为这种话我会相信吗?”夜阑心冷冷瞪着莫基朗,她不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话。可脑海中却还是下意识的想到那日在朝凤殿里,君无邪与莫基朗见面时提到师父时那怪异又冷淡的模样。 那就像是种禁忌――他不让人碰触的禁忌。 她不禁感到一阵冷意。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二十一章 21、 “我言尽于此,信不信是你的问题。”莫基朗的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今天是十五吧?他就是在十五这天杀掉师傅做上楼主之位的,若你不信便去问他,看他会不会对你说实话。” 夜阑心听着莫基朗的话,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加重了一些。 莫基朗的脖子上瞬间溢出了几道鲜红的血丝,将夜阑心手中的玄铁爪染红了一些。 不过莫基朗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要动手的迹象,他只是嘴角轻轻一扯,笑着道,“想杀我吗?你还记得那天在朝凤殿,君无邪想杀我却不敢动手吗?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死了,君无邪也活不了,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看你赌不赌得起。” 夜阑心眉头微微一皱,面上露出了不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威胁我,就算你是君无邪的师兄那也不行。” 话音还没有落下,夜阑心手中的玄铁掌,已经“嗖”的一声没入路了莫基朗的腹部。 莫基朗只觉得腹部突然传来一道刺痛,让他几乎有些承受不。他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夜阑心,“你……你竟然……” 夜阑心淡淡的挑眉,右手一收便将那玄铁转抽了出来。 手腕一转,那玄铁爪瞬间变成一对龙凤镯附在她的手上 “放心吧,你死不了。”夜阑心淡淡的转身,几乎是连正眼也没有看莫基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才会玩游戏。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下次你再算计我,那我们就来比比看,到底是谁能够真正玩死谁。” 莫基朗痛苦地躬下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了。 他几乎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夜阑心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他不是没有武功,指示他的武功跟君无邪比较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他手中却有君无邪必须要忍让的法宝和筹码。所以,他才会一次一次的在君无邪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说白了,便是君无邪故意要陪他玩的,因为,他别无选择。 就像刚才夜阑心出手的时候,她的动作快得十分诡异,而且出手的角度也是让人意想不到。莫基朗就算有心要躲,恐怕也躲不开刚才的那一下。 而让莫基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自己拿君无邪去威胁她。那个夜阑心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个女人的心果真是石头做的吗? 莫基朗眼神里带着不可遏制的嫉妒和恨意,那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夜阑心的身上。 君无邪他才不会想死呢,只要他不想死,那自己就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里,方才夜阑心的那一爪仿佛已经没有带来什么痛意了。莫朗基缓缓地站了起来,嘴角微微轻扯着,脸上划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几乎毛骨悚然。 夜阑心敏锐的听到身后的莫基朗缓缓离去的脚步声,原本平稳有力的步子,在这个时候跟着慢了下来。 君无邪身上是有秘密的,这个事情她确实知道。 但是,君无邪竟然是欢喜楼的楼主,这件事情夜阑心是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的。 而且…… 想到刚才莫基朗所说的话,夜阑心只觉得胸口一股莫名的怒意,燃了起来。 君无邪是什么人她不会不清楚,她可以骂他是妖孽,但是绝对不允许其他的人说他一句坏话,就好像刚才莫基朗出言不逊,她下手毫不迟疑一般。 刚才她出手的时候,发现莫基朗的武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深莫测。按照他的实力,即便是跟自己,打对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是不太懂武功的男人,却能够活得如此风生水起,而且他仿佛好像还拿捏住了君无邪的什么软肋似得? 夜阑心堵不起,也不敢赌,所以她刚才没有直接拧断莫基朗的脖子,而是避开了他的重要器官,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她不敢用君无邪的生命去冒险,所以也不敢让莫基朗死。 但是这件事情早晚必须要有个了结,所以她必须要亲自去问君无邪,只要君无邪说的她都会相信。 而就当夜阑心再一次出现在百花宴上的时候,却发现自从她刚踏进御花园的时候,所有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原本跟琼华公主在一起的君无邪,这个时候,漂亮的眸子里面也是含着一丝担忧。 他举步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握住了夜阑心的柔荑,清俊的脸上是满满的宠溺,“小阑阑,你刚才去哪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才听了皇后的话之后,再听到莫基朗所说的那些事情,如今再看到君无邪,夜阑心的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他动了心,喜欢他,这份心思从来就没有改变。不会因为皇后的那一番话,也不会因为莫基朗的污蔑。 可现在再看他的时候心中却多了一丝心疼。 从五岁开始离开家,原本以为所谓的师傅能够救自己一命。 五岁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他却要面对与父母亲分离,去重新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若说君无邪对自己的师傅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话,如果真的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傅,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不足以为外人道。 想到这里夜阑心轻轻的反手,将君无邪的双手,轻轻的握住了,嘴角也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刚才我就在御花园后面随便去转了转,在百花宴实在是有些无聊。不过你放心,没有下次,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君无邪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只觉得胸口有什么酸酸涩涩、却又甜甜蜜蜜的东西正慢慢充盈着,几乎要从胸口溢了出来。自己认识的夜阑心从来都是宁静淡泊的,甚至说还是有些冷性子的。她从来就不会对自己说这般温柔体贴的话语,而如今她说出口了,听在自己的耳里却是别样的动听。 “好,明珠县主既然回来了,那方才我所言之事便可以正式定了下来。” 看到夜阑心出现,不远处的主台之上传来了皇帝那浑厚的声音。 夜阑心下意识的抬头望了过去,几乎能感受到君无邪就在那一瞬间微微握紧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向君无邪,却接到了一抹暖暖的目光,仿佛在说,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必须要相信我。 “明珠县主,救长乐王有功,朕早就决意将她封为明珠郡主。再者,当年她与长乐王订亲之事……” 话说到这里皇帝顿了顿,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夜阑心,里面仿佛还带着一丝沉吟。 皇帝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朝着夜阑心这边看了过来,仿佛想要看出她的反应。 只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夜阑心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地看向皇帝,自有一番骄矜的态度。没有受宠若惊的狂喜,也没有紧张激动的期待,不由让众人咋舌于她的教养和见识。整个东陵,能够在面对如此殊荣却淡定自若的少女,除了夜阑心之外,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而一旁的沁月公主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洋洋得意样子。 那一双丹凤眼斜着看向了夜阑心,仿佛十分期待皇帝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 “至于,明珠县主与长乐王的婚事,既然当年是朕金口玉言,那自然也不会失信于人。” 皇帝的话让沁月的脸色微微有些难堪,不过这却是她早就已经料到的事情,如今却再也没办法发作了。 因为胡国可是用了十座城池才换来了自己的婚事,当初也是自己跟东陵的皇帝说,自己愿意与夜阑心共侍一夫。 可是为什么,如今听到皇帝亲口对外宣布夜阑心将会与长乐王成婚,心中还是有些憋屈,仿佛有人搬了一块大石压在自己胸口一般。 一边的皇后听见皇帝终于在众人面前肯定了君无邪与夜阑心的婚事,脸上的喜气毫不掩饰。 她开心地走到了夜阑心的身边,一手牵着君无邪,一手拉着夜阑心,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两个孩子还不赶紧,谢谢皇上的恩典。” 君无邪顺着尹皇后的意思,握住了夜阑心的手,正欲给皇帝谢恩的时候,却见皇上右手虚抬了一下,“不急,朕还有话没有说完。” 话音落下,君无邪面色一变,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面,瞬间泛起了阴霾。 皇上也不正眼看君无邪,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如今长了身体康健,身为东陵的王爷,必然要为国之大体着想。如今东陵与胡国,缔结友邦,为了让东陵与胡国亲上加亲,我决意将胡国的沁月公主也许配给长乐王。明珠郡主与沁月公主两人共侍一夫。” 这番话说完,众人无不惊诧万分。 胡国的规矩大伙儿都是听说过的:胡国的贵族女子,但凡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绝对不会容许与别人共侍一夫这种事情的出现。而如今沁月公主为了嫁给君无邪,不但拱手奉献出了十座城池,而且还愿意与夜阑心共侍一夫,看来,这长乐王殿下的魅力果然是不容小觑的呀。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声音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众人诧异的向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却见君无邪拉着夜阑心的手,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刚才的话。 君无邪和夜阑心两个人四目相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沉静下来之后,却是淡然的默契。 “长乐,你好大的胆子!”皇帝面色有些暗沉,不悦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俗话说,金口玉言,皇帝的一句话就相当于圣旨。只要是在东陵就没有任何人有可以辩驳的余地,就算那个人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也是一样! 众人却是有些惊呆了,长乐王脾气诡异,他会拒绝这倒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夜阑心呢,不过区区一个县主,说到底也是皇帝大发慈悲封的。她又是凭什么能够在皇帝面前开口说不呢? 君无邪没有说话,倒是夜阑心缓缓地上前给皇帝见了一个礼。 她抬起头来目光盈盈的看皇帝,“皇上,您可有这一辈子唯一钟爱的女人?” 原本以为夜阑心会如何哭闹,如何的说大道理,众人也正等着看夜阑心的笑话,却不料这个女人竟然怪异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身为东陵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唯一中意的女子呢?对皇上提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偏偏是这句让别人看作笑话的话语,却是让皇帝的面上微微一凝。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皇后的身上,淡淡一眼却又匆忙的撇开,仿佛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 也是这一眼,让原本还开心的皇后心中多了一份酸涩与沉闷。 一旁的封贵妃更是将两人的互动看在了眼底,她伸手紧紧的揪住了自己的丝绢,娇柔地面上露出了一抹阴鸷。 “明珠县主,这话不应该是你问的。”皇帝清了清嗓子,这话说的有些尴尬。 听到皇帝如此的回答,夜阑心嘴角轻轻一扯,开口说道,“也是啊,这话原本就不应该是阑心来问。而且,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能体会我一直钟情于一人的感受呢?” 夜阑心这话说的大胆,让皇帝有些颜面无存,也让周围的人们在心中替她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分明就是在指责皇帝花心啊! “那阑心今日就告诉皇上,什么叫做钟情于一人,”夜阑心缓缓地迈开步子,再一次将君无邪的手握住,两个人四目相对,两双眼睛含情脉脉,夜阑心的话语极其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世界上的女人纵有万般的万紫千红,在他眼中也不过两种:他女人和路人。世界上有这样一种男人,你不小心爱过了,就再也爱不了其他人。宛若心口沉沙,日久成珠。在这个世界上,只会有那一个人为你抗尘走俗,排山倒海。到那个时候,你才会明白,纵使枯等成灰,也抵不过白发苍苍的那一句‘我爱你’。” 说到这里,夜阑心仿佛看到了君无邪微微泛红的眼眶。她心中微微一酸,从自己认识君无邪以来,一直,都是他在向自己热情的表达着感情。 她夜阑心不傻,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聪明的。她知道当初自己因为,他受伤而跟他表露了感情。他会担心自己并不是真的爱上他,而只是因为感动。 她夜阑心欠君无邪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就在今天给了吧! 想到这里,夜阑心转过身去,竟然是缓缓的皇帝跪下了。“如果皇上赐给我明珠郡主这个封号,是为了安抚人心的话,那么阑心拒绝。夜阑心从来就只是夜阑心,不需要郡主、县主的名头,我依然是夜阑心。我要的只是长乐王殿下的衷情便可,如果皇上非要沁月公主嫁给长乐王的话,那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杀了她!因为,我绝对不会允许觊觎我相公的女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简直太狂妄了! 身为右相府的大小姐的她,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一番让人匪夷所思的言论?她难道不知道七出之一,便是善妒吗? “夜阑心,不要太过放肆,你这行为完全就跟一个妒妇没有差别。”皇帝仿佛也被气狠了,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夜阑心 “皇上此话差矣,”夜阑心脸上依旧是一片淡然,“正是因为我对长乐王只有一颗真心,所以我的眼里才容不得沙子,也不会跟任何人分享他,我相信长乐王殿下也是如此。” 听到夜阑心这话,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的君无邪终于是有些隐忍不住了。 他上前一把将夜阑心揽了起来,原本弥散在他身旁的那些散乱慵懒的气息,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了。那俊俏无双的脸上此刻是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坚毅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皇帝,没有怯懦,没有犹豫,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一辈子,非夜阑心不娶。我这一辈子,也永远只有夜阑心一个女人,即便是父皇你也没有办法勉强我。” “你、你――”皇帝仿佛被气狠了,他指着君无邪浑身发颤,可是却又被他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饷之后,他才回过了一口气,愤怒的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竟然被一个女人迷的团团转,你的脑子里可还有东陵的子民?” 长乐王嘴角一侧脸上浮出一抹鄙夷,他毫不退让地开口说道,“当初东陵先皇策马扬鞭,在马背上打下来了江山。若是先皇知道,父皇是用是用自己儿子的婚事换来十座城池,不知道父皇以后还有有没有颜面去面对先帝?” “简直大逆不道!” 皇帝被气得面色惨白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封贵妃却是愤怒的一掌在了身边的矮桌之上,指着君无邪便骂了起来,“长乐,你怕是被这个妖女迷晕了头,竟然会对皇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听到封贵妃嘴里说出的“妖女”两个字,夜阑心嘴角轻轻一扯,收敛了犀利的目光,果然来了! .. 第二十二章 “没错,大家不要被这个妖女迷惑了。” 人群之中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众人扭过头去,脚下的步子轻挪,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一身风尘仆仆的官服,加上满头的银丝,还有苍老的脸,来人不是九千岁又是谁? 众人见九千岁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心中不由替夜阑心捏了一把冷汗。 九千岁最是疼爱自己的孙女沉鱼郡主,可沉鱼郡主却因为夜阑心而丧命。虽说并不是她夜阑心动的手,但却与她脱不了干系。 此刻,九千岁站了出来,难不成是要落井下石? 皇帝在这个时候也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了九千岁,开口问道,“九千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千岁一脸正气凛然的看向夜阑心,凌厉的眸子里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压迫感,“我说这个夜阑心根本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而就在九千岁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掌风却是迎面而来。 众人一阵惊呼,眼看着那凌厉的掌风就要劈向九千岁的面门。 这个时候,从皇帝的龙椅那边却是飞快地闪过一道内力,生生的将那一道掌风给劈开。 九千岁年纪原本就大了,如今见有人竟然敢如此放肆。一时间唬的也几乎要站不稳,他颤悠悠地看了过去,却见君无邪缓缓地将大掌收了起来,很明显刚才那一掌便是他是打出来的。 此刻,九千岁更是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他指着君无邪怒骂道,“长乐,你当真是被这个妖女迷晕了头吗?” 皇帝见身边的大内侍卫将君无邪那一掌给拦下来,原本揪着的一颗心也是放了下来。 再看向君无邪的时候,更是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长乐,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要以为朕宠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朕随时可以撤了你的王爷封号!” 封贵妃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一扬,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倒是皇后一张俏脸顿时暗了下去,她着急地看向了君无邪,快步走到了他面前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护在身后,“皇上,长乐还只是个孩子。脾性是有一些不羁,但他心却是不坏的呀。他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皇后的话像一把重锤,闷声砸在了皇帝的心口。 他沉沉地看向了皇后,看来自己的皇后似乎还在介意当年的事情。 自己原本也是对长乐有愧疚的,只是,长乐怎么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九千岁出手呢? 这种事传出去的话,不论是对长乐的名声,就是对东陵皇室的名声那也是大有影响的呀! 皇帝心中念头轮转,他看向了皇后,随即又看了君无邪一眼,终于是妥协了一般的说道,“九千岁,长乐平素就是这臭脾气,刚才他并非故意,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九千岁原本就被吓得惊魂不定,正打算发作,却见皇帝有息事宁人的样子,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十分气闷的稳了稳身子,低低的应了一句“是”。 可就在这个时候君无邪却是开口说话了,那阴冷的声音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你们这些人可曾见过,什么才是真正的妖女?若谁还敢再胡说八道,本王还是不会手软!” 说着这话,那漂亮的凤目里面划过一道凌厉的亮光,竟然看的九千岁心中有些不安。 没错,他是刚正不阿的。所以,那日沉鱼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小心丧了性命,他并没有借此发难,去找夜阑心的麻烦。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夜阑心。 因为沉鱼是自己最宝贝的孙女,只要他一抓到机会,他便会将夜阑心这个女人,打得万劫不复。 而今日,从嘉陵关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却是一个极好的契机,他不会放过夜阑心的。会害死自己孙女的女人,也绝对不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九千岁便将加急送过来的军报,从怀中缓缓地拿了出来。“这一次老臣连夜进宫,就是为了禀报皇上此事。”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远远的便看到了这军报上面的加急标致。目光里面带着一丝焦急,他示意身边的太监去将那军报接过来。 众人摒着呼吸看着皇帝,他飞快地将那军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原本绷着的脸,越发阴沉了。 看完之后,他竟然是右手一紧,便将那军报揉成了一团,“可恶,北庸未免太猖狂了!” 早在定苍的事件发生之后,北庸与东陵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两边的军队都僵持在那没有动作,就是因为欠缺一个契机,欠缺一个良好的借口。 而就在昨晚,北庸却是借着“搜寻樊天果”的借口,要求东陵将城门打开,让北庸的士兵进城。 嘉陵关的士兵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于是,两边便爆发了一张战争。 这一场战争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也有上万人。北庸的皇帝就是想借机挑衅,表明了自己这一战非赢不可的决心。如今东陵一头独大,却经不住其他几个国家的合力攻击。 所以,东陵皇帝要君无邪娶沁月公主,同时也是抱着拉拢胡国的念头。 而这一封军报里面,能够让两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唯一的条件便是:东陵将夜阑心交出去,否则,他们将会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看到皇帝变了脸色,九千岁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凝重。他扭头看向了君无邪,慢慢的走了过去。“军报上面说,北庸的镇国之宝‘樊天果’就在夜阑心的身上。如今镇国之宝在东陵被盗,定苍太子又在景阳丧命,北庸面对如此奇耻大辱,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就这么罢休的。” 听着九千岁的谆谆教悔,君无邪地面上没有丝毫的凝重,反而是扯出了一副散漫的态度,“然后呢?” 清淡的声音,无所谓的态度,叫九千岁有些听不懂。(.无弹窗广告) 他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觉得这话还是自己说出口最妥当。“所以,我还是希望长乐王能够慎重考虑,将夜阑心交出去。换取东陵百姓的平静生活。” 九千岁这话刚刚落音,人群里便是想起了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大家没有料到,北庸的镇国之宝樊天果,竟然会在夜阑心的身上。当初听说北庸的行宫失窃,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竟然是樊天果被人偷了。 这个夜阑心胆子还真是大呀,不但勾引了长乐王,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而且,竟然连定苍太子身上的樊天果都能想办法偷过来,看来她真不是什么一般的女子。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君无邪,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夜阑心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她淡然的立在君无邪的身侧,看着身边的男子。 微风瑟瑟,将他如丝一般的墨色长发,卷得纷纷扬扬。今日他没有穿那惹火的大红色,却是一袭浅蓝色的长袍,黄色的鎏金滚边蟒袍裹在身上。将他清雅高贵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一个人再穿这件衣服会比他好看。 夜阑心知道大伙儿都等着看君无邪的反应,她一双漂亮的眸子,也瞪得溜圆,看向了君无邪:没错,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呢! 上辈子因为她引发的战争,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并不是没有的。没想到穿越一次,竟然会引发两个国家的战争,看来,自己还真不负于穿越女的这个名声! 君无邪似乎看到了夜阑心的目光,他嘴角微微一扯,伸手便将夜阑心的手握在了手中。 微微侧身,君无邪看向了九千岁,淡淡然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说不呢?” 九千岁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君无邪,“长乐,这是民生大计,你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失去了民心,寒了我们这些大臣的心。” 听到这里君无邪弧度优美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悠远的目光,朝着人群里面淡淡的扫了过去。 这个场景,就如同十几年前自己被送出去的那天一样。而那个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是皇后,就算她再怎么苦苦的恳求,皇帝也没有改变主意。 现在不同了,现在他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从今天开始,不对!是从认识夜阑心的时候开始,他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十几年前,当你们说我是妖孽,要将我送出东陵的时候,可曾有人知道你们是如何寒了我的心呢?” 君无邪的话语空洞空灵,带着一丝绵长的无奈。那话里没有怨恨,竟让人听出了一丝的悲伤。 “父皇,那个时候,你又可曾替儿臣说过一句话?经过了十几年的折磨,儿臣终于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面对君无邪的质问,皇后瞬间红了眼眶,痛苦和内疚还有自责,的感受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到是皇帝,面上有些尴尬。他抬起眸子看向君无邪,“长乐,父皇并不是要剥夺你的幸福,只是,若夜阑心身上真的有樊天果的话,那我们必须……” “够了!” 一声暴怒的呵斥突然炸响在人群之中,原本单薄娇弱的君无邪,此时周身散发出一种极其阴鸷的气息来。 周围没有起风,而那股戾气却是将他的衣袍都扬了起来。这狂怒的气息和极其富有压迫感的怒意让众人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屏住了呼吸。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君无邪是个病弱王爷吗?不是说他连说话都要大喘气的吗? 可是,这种只有武林高手才能散发出来的气场,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若是有人敢动夜阑心,杀无赦。”退去了往日的散漫和慵懒,此刻的君无邪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阴鸷的气息。 而就在那“杀无赦”三个字落音的时候,潜伏在百花宴外的墨舞如同一道幽灵一般的闪了过来。她立在了君无邪的身侧,软剑也是顺势而出,仿佛只要有人敢靠近夜阑心一步,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软剑刺出去。 “果然精彩呢!”一道清丽的声音从皇后的身侧传了出来,只见封贵妃轻轻的鼓掌,慢慢地站了起来,“夜家的姑娘果然一个个都是好本事,竟然将长乐王迷的晕头转向,连东陵的民生都不顾了。大家可还记得当初,苍月国的国师替东陵算的那一卦上面说了些什么?” 听到封贵妃怎么这一番言论,皇帝不由的怒斥到,“封凝,还不给我闭嘴?” 此时形势严峻,封贵妃若是再不将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下一次恐怕就没有机会在往夜阑心身上泼脏水了。 目光戚戚的扫了皇帝一眼,封贵妃心中想到:皇上会出言阻止自己,恐怕心里还惦记着长乐王吧?他不想太为难夜阑心,但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封贵妃“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的面前,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皇上,有些话凝儿不说不行,今日就算皇上要怪罪于我,我也一定要冒死进谏。” 说完这话,封贵妃也不等皇帝有所反应,便开口说道,“当初在晋王殿下的庆功宴上,夜阑心降服了火龙神,又制造了那诡异的场景。而苍月国的国师说妖女降世,会给天穹大陆的人们带来灭顶之灾。如今,一个夜阑心便挑起了一场战争。当初她骄横跋扈在景阳创下了无数祸端,那便是导火索。如今,她已经不屑于在景阳作乱了。甚至开始挑拨起各国的纠纷来,或许大伙不知道,就连南鸢的太子凤惜朝也对夜阑心喜爱有加的。在庆功宴上,几个国家的太子都对她抛出了橄榄枝,想求娶她为太子妃。如此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若是留在东陵,恐怕将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这样的女人不能留啊。” 皇帝听了这话,原本松开的双手猛的握紧,那张俊朗的脸上表情也越发的严峻了起来。 倒是皇后在看到皇帝这样的反应之后,一颗心已经凉到了底,皇帝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恐怕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皇后心中焦急,恨不得将封贵妃的那张嘴给撕了。可此时她却不能那么做,她只能担忧的扭过头去,看着君无邪和夜阑心。 倒是夜阑心,这个时候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 她这一步看上去迈得十分自然与淡定,可是,大伙都知道这却是顶着了多大的压力。 祸国殃民、红颜祸水,这个名称,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够承担得起的。 夜阑心如今亭亭玉立,站在暴怒如火的君无邪身侧,如同一抹清新淡雅的幽兰,缓缓的浸润便将君无邪身上的怒意消除了一大半。 “我从来就不知道,区区一个夜阑心,竟然能让如此多的贵人对我另眼相待。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夜阑心淡淡的开口说着,仿佛刚才所说的主角根本就不是自己。此刻的她,不像是处在其中,反而是像正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一样。 封贵妃嘴角微微一扯,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夜阑心,你这个时候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就算你怎么说?也不会改变你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女的事实。” “是吗?”夜阑心面上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一双眼如同黑瞿石一般是璀璨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了一抹狡黠。没有担惊受怕,也没有慌张失措,有的反而是一种看热闹的怡然自得。 这种自信让封贵妃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这个夜阑心好像有什么成竹在胸的把握似得。 “说到祸国殃民这一点,跟贵妃娘娘比起来,阑心恐怕自愧不如呢!”夜阑心躬身,看样子十分乖巧恬淡的向封贵妃见了一个宫礼。再抬起头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已经弥散出了一股让人窒息的杀意。 封贵妃面色一白,不悦地看向了夜阑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贵妃娘娘!” “是不是胡说八道,贵妃娘娘见过一个人自会定夺。”夜阑心缓缓地开口说道,那目光看向封贵妃的时候,仿佛还带着一丝挑衅。就好像在说,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惹我,原本我还是还不想将这件事抖落出来的。 这成竹在胸的样子,让封贵妃心中微微有些发虚。平素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百密一疏,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别人的手中,也是有可能的:到底夜阑心说的是什么人呢? 该不会是…… 眼前一亮,封贵妃的脑海里面飞快的闪过了一个人影。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广袖,漂亮的脸上也瞬间褪去了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上好的白纸。 而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却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三下。 在这寂静的百花园中,这三声清脆的巴掌声显得尤为响亮。 而就在这巴掌声落下之后,从御花园暗处缓缓的出现了两道身影。众人好奇的目光,同时向那边投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原本是属于东陵景阳少爷小姐们的百花宴,却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一场闹剧。 此时此刻大家哪里还记得这百花宴的最初目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从拱门那边走过来的两个人的身上。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扬,能够看到一身黑色紧身劲装的棋音,慢慢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而站在他身侧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兵部尚书白举。 封贵妃在看到白举之后,一张脸顿时煞白。她没有料到消失了这么久的白举,竟然会在这个场合如此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而此时的白举,面上带着一丝迷惘和惊恐。 他的步履沉重,仿佛每走一步,五脏六腹都要被掏空似的。 站在他身边的棋音,从两个人出现的时候,左手便暗地里掐住了白举的脉门,只要他有任何想要挣脱的迹象,他便会毫不犹豫的要了他的命。 从欢喜楼摸爬滚打到如今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已然是让白举不敢置信的事情,他此刻哪里还敢生出什么别的念头?只能是乖乖的跟在棋音的身后,缓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想必这个人贵妃娘娘应该是熟悉的吧?”夜阑心淡淡的看向了封贵妃,嘴角微微一扬,面上露出了一份怡然自得。 封贵妃生硬地将目光挪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大人是我表亲我自然是认得的?” 白举此刻的面上也是露出几分尴尬,他有些愧疚的低下了脑袋,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阑心你到底想做什么?”在旁边的皇帝看到这一幕,有些云里雾里摸不清头绪。 倒是夜阑心朝着皇帝盈盈的躬身见了礼。 她扭头指着棋音,向皇帝说道,“这位是欢喜楼的护法,想必他说的话,应该还是有一定的说服力的吧?” “欢喜楼”这三个字在众人的耳边突然炸开,仿若一记闷雷。大伙儿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夜阑心:这个女的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连欢喜楼的护法都能听从她的派遣? “夜阑心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封贵妃此时已经有些心慌,她怒目看向夜阑心愤怒地指责道,“你不要以为有长乐王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今天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也逃不过你是妖女的惩罚!” “我是不是妖女,待会儿自有定论,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心急?倒是现在阑心这里有一场好戏,想请娘娘看看呢!” 说到这里,夜阑心用目光示意棋音,棋音是十分默契地轻轻一点头。 只见他向前迈开了一步,凌厉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一扫,最后,落在了封贵妃的身上。 他缓缓的伸手,将怀中的一卷卷轴给请了出来。 那卷轴是用上好的紫晶乌木包裹而成,棋音小心翼翼地将封口处拆开,从里面请出了一卷布轴。 那布是明黄的底色,看上去十分的打眼。 白举的目光落在了那卷轴之上,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那是何物?”皇帝威严的声音从龙椅上传了过来,他的目光十分好奇地落在那明黄色的卷轴之上。 所有的人都有这个常识,明黄色是象征着真龙天子的颜色,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的,除了圣旨之外。 心中浮起了一抹阴郁,皇帝命人将那卷轴送了上来。 眼看着皇帝将那卷轴之中的内容尽收眼底,白举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他瘫软在地上,几乎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帝在看完了那卷轴的内容之后,一张脸更是变得铁青。 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了夜阑心,“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是白大人所有?” 夜阑心轻轻点头,“没错,这个东西就是从白举白大人身上搜出来的。” 皇帝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眼睛里面的怒意卷起了滔天大浪,看向白举的时候,强行压制着心中震怒,问道,“白尚书,朕问你,这东西可真是你的?” 白举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先是看了封贵妃一眼,却见封贵妃别过脑袋并不打算与他有任何视线的交流。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他此刻面色灰败如纸,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的君无邪,脑海之中有片刻的纠结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看到白举此刻的反应,皇帝更是怒火中烧。他一把将卷轴砸在了白举的脸上,那卷轴之上还有乌木裹着,此刻盛怒的皇帝手上力道十分,竟是将白举的额头砸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喷涌了出来。 白举痛的浑身一颤,却依旧匍匐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众人看到皇帝的反应,心中更是惊诧万分。这个时候对那卷轴之上的内容,更是抱着莫大的好奇。 那个明黄色的卷轴之上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呢?又或者如同刚才夜阑心所说,能够让皇帝如此大怒的卷轴之上,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是与封贵妃有关的吗? “白举,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脸色铁青,一掌打在身侧的矮桌之上。那一掌带着十分的内力,竟然生生的将身边的矮桌子打了个稀巴烂。飞扬着的木屑夹杂着他不可遏制的怒气,叫人心生恐惧! 棋音这个时候缓缓的弯腰,将那卷轴捡了起来。转过身去迎向众人好奇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说道,“想必大家一定很好奇,这卷轴之中写的是什么东西吧?” 棋音的话音刚落下,人群之中便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在猜测着,那卷轴之中到底写着什么。 倒是夜阑心这个时候走了出来。那清淡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一扫,最后落在了一袭清雅长袍的晋王身上。 “晋王殿下,想必这个东西你也是见过的吧?” 突然被夜阑心点名,原本在这个百花宴上不打算抛头露面的晋王,这个时候也无法阻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了他的身上。 此刻的他不复往日的宁静淡泊,那俊秀的脸上竟然是多了一丝凝重。 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夜阑心,似乎对她今日子的行为,带着一丝不满。 “晋王可还曾记得,当日在麒麟山的山洞里,我们离去之后,我的婢女却还是留在了那里。她当时亲眼见到晋王从鬼面的身上搜出了一道卷轴,恐怕是跟这乌木卷轴一模一样的吧?只不过当时晋王却没有将那卷轴留下来,而是与那山洞里的人一并毁了去。” 夜阑心的这一番话让皇帝的面色一变,也让晋王的目光有些飘忽起来。 “其实,当时在麒麟山的山洞里面,晋王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批名单,对不对?”夜阑心毫不避讳地开口问道,“只是当时晋王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所以才将那里的黑衣人还连同这些名单都一并的毁了。晋王这样做虽然能够息事宁人,但是,你这样也无形之中,纵容了更多的恶人。” 夜阑心的一席话说得晋王的脸上有些尴尬,他也知道东陵着这些年来的状况,是不容许出现任何大疏忽的。南鸢各国虎视眈眈,就等着东陵出一个大纰漏。 当年自己的父亲身为护国大将军,毕生的目标就是保护东陵的安定。在他查到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之前,他不想东陵成为一个空壳。 所以他才会选择沉默,这是他再三权衡之后所做下的决定。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夜阑心当着众人的面,竟然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也罢,当日他是不想东陵皇室蒙羞。却不料,这些人似乎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要收手的迹象。 否则,白举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被夜阑心抓住? 想到这里晋王才缓缓地从众人散开的那条小道中走了出来,他朝着皇帝见了礼,这才面带愧色的扬起衣摆,跪在了地上。“请皇上恕罪,臣的确是在麒麟山的山洞里见过这份名单。” 没错,那黄色的卷轴之上,所列举的便是天穹大陆上各国贵女名单,就连琼华公主的名字也是赫然在目。 这更是让皇帝觉得恼羞成怒,堂堂东陵,堂堂天穹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竟然会有人觊觎他们的公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那名单的最下面,竟然还留有兵部尚书府白举得的私印。 “荒唐,简直荒唐!” 皇帝几乎要气疯了,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身为兵部尚书的白举,平素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祸国殃民之事。 如今闹出如此大的祸事差点引发五国争斗,如此大罪,就算是千刀万剐恐怕也不能弥补他的罪过! “白举,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朕可以将你们白家株连九族?” 皇帝此话一出,原本还立在人群中的白花侬和白桓宇两兄妹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们“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白花侬更是吓得登时就流下了泪来,她大声哭嚎着,“皇上,请恕罪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所为,我们根本就不知情。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呐!” 白桓宇一惊,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妹妹的嘴巴。 此刻皇帝正是怒火中烧之时,她越是这样上前恳求,反而越是容易惹怒了皇帝。此刻最好的办法还是保持沉默,只等着回头与父亲大人人商量一番再做定夺。 很显然,白桓宇的这一番动作,的确是将皇帝的注意力给转移开去。他一双鹰眼,直直的落在了封贵妃的身上,耳边想起方才夜阑心与自己所说的话。 那凌厉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尖刀,刺得封贵妃几乎要站不稳脚跟。 “封凝,我可记得当初这个白举与你来往甚密。对于这件事你可有什么话说?” 一听皇帝不叫她“凝儿”,却称呼她的全名封凝。封贵妃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皇帝的脚边,眼泪顺势落了下来,哭的是梨花带雨,瞧着让人觉得好不可怜,“皇上,臣妾跟在您身边数十年,为您诞下两个皇儿,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一心只为您着想。您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便将我与那大逆不道之人扯上关系呢?” 白举在听到封贵妃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可是那灰败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已然认命。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即便是坐在了龙椅之上十几年,历经风雨,皇帝也觉得一时间也有些消化不过来。 此刻的他只觉得风声鹤唳,仿佛任何一个小动静,都能让他毛骨悚然。 再看向封贵妃,这般梨花带雨的哭泣却再也勾不起心里的半分怜惜,反而是带着一丝惺惺作态的掩饰。 “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证据,明珠县主断不会将那张脏水往你身上泼。他白举只不过是一个兵部尚书,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将念头动到了各国的贵女身上?这背后若是没人给他撑腰,他哪里来的这个胆子?” 皇帝将这话说出口,越说心中只觉得越发的冰凉。 没错,白举只是一个兵部尚书。他手底下的人不可能分散到天穹各国上,这背后若是没有强大的人力、财力、势力来支持,根本就是办不到的。 可若他背后真的有这样一股势力在,那才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第一步先是将各国的贵女掳走;第二步再将她们都卖到海外,引发冲突;那第三步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将自己这个皇帝撤了,另拥新王呢? 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后脊发凉一股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了自己的心口。 这一次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一定要将这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只有这样,自己的皇权才能稳固下来,自己这个皇帝才能做到高枕无忧。 “白举,若你今日将那背后之人供出来,那朕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皇帝目光凌厉的看向白举,这个时候的白举似乎被人抽干了灵魂,仿佛连身皇帝在说些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目光有些空洞,看向皇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所为,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罪臣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皇上不要连累白家的其他人。” 说着这话,白举更像是疯了一般的磕起头来。 随着一阵“咚咚”的闷响,不一会儿白举的额头上已经开始青肿流血,血肉模糊一片。 一旁的夜阑心冷眼看着白举,此刻的他,与在右相府竹林里面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她才不会相信白举一个人便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仅能够将自己的娘亲囚禁在地道十年,还能策划一桩这么大的绑架案。 话说这个白举虽然勇猛有余,但是智慧却稍显不足。能够如此统筹安排,断然不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他的身后必然会有一个,替他出谋划策之人。 左相生性莽撞,不似那般性格阴沉,能谋划人心的人;而面前这个封贵妃同样也是年纪不大。若这件事与他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的话,恐怕背后还有一个真正的大主谋。而白举,却是为了这个主谋,愿意将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的。 只不过…… 夜阑心目光清冷的在人群中淡淡的一扫,最后,落在了夜倾心的身上。 将自己的生生母亲,囚禁在地道之中,过了十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这份大仇不共戴天,她夜阑心不是什么圣母?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曾经伤害过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凶手! 每个人都有弱点,就如同君无邪的弱点是自己,而自己的弱点是君无邪一样! 既然这个白举还有一丝未泯灭的良心,在临死之前还想着替白家的人求情。那么,自己就有一个筹码能够赌一赌了。 害过自己娘亲的人,绝对没有这么容易逃掉! 就在众人等着皇帝继续表态的时候,夜阑心却是站了出来。“皇上,白大人的事情可以交给大理寺去审查,这其中有什么弯弯道道,如今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问,白大人恐怕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倒是阑心这里还有一个请求。” 皇帝心中有些不悦:此时,白举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夜阑心倒是会凑热闹。 只不过将白举带过来的人就是夜阑心,此刻她有话要说自己,却是不太好拒绝的。 “你且说吧,”皇帝声音冷冷淡淡不带丝毫感情。 夜阑心也不在意,她只是缓缓地走到了白举的身侧。素手一抬,便指向了人群中一脸凑热闹的夜倾心。 这一指,也是让原本里在人群里面看热闹的夜倾心,身子一颤,面上露出惊诧来。 “方才在百花宴才艺我表演之时,夜倾心在我的古琴上动了手脚,意欲加害于我。阑心希望皇上能够替我做主,严惩夜倾心。” 第二十四章 原本还打算在一旁凑热闹的夜倾心,在听到夜阑心这话之后,一张俏脸顿时惨白一片。, 她没有料到夜阑心居然知道刚才暗中动手的是自己,而且她更加没有想到:夜阑心这个贱人竟然会向皇上提出这样的要求。 心中惴惴不安,可夜倾心还是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冤枉啊!” 身为“景阳明珠”的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可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夜阑心当着皇帝的面请求他严惩自己。这事明显的就是夜阑心要往严重了闹,一时间夜倾心被吓得浑身发颤,额头上也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只恨自己方才为何没有出手重一些,直接把夜阑心那个贱人给杀了才好。 “是冤枉吗?” 夜阑心倾身向前,低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夜倾心。 她一把握住了夜倾心的右手手腕,将她的右手整个给拉了起来。 分明还能看见:那白皙细长的指尖上还沾着一些黄色的粉末。 夜倾心在看到自己指尖的黄色粉末之后,面上也是微微一白。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夜阑心的手却像是铁爪一般,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没有办法挪动分毫。 “你不是说要证据吗?这会儿又躲什么?”夜阑心的脸上清淡,可是嘴角却是挂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她缓缓侧身看向了棋音,那清淡的一眼,却是让棋音读懂了里面的意思。 下一刻,他便将夜阑心方才使用过的古琴递到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古琴便是我方才表演所用,大家可以看到这上面还残留着与夜倾心手上一眼的黄色粉末。这粉末是什么东西,夜倾心你不会不知道吧?” 君无邪这个时候微微上前,伸手轻轻地缀上了那黄色的粉末,面上也是透出一丝不悦来。“堂堂右相府的嫡出二小姐,没想到还会用失魂散这种下作的东西。” 失魂散,从皮肤、呼吸中浸透,能够让人丧失理智,像疯子一般狂躁伤人! 夜倾心原本就是钟情于君无邪的,此刻她看见君无邪如此帮衬夜阑心。心中只觉得愤懑悲伤,再抬头看向君无邪那双凌厉的眸子,那股子阴鸷的气息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去辩驳,只能是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上。 看到君无邪如此之配合自己,夜阑心的嘴角也是下意识地扬了起来。她淡淡的扫了跪倒在地上的白举一言,见他依旧低着脑袋,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在宫中私藏禁品,这是什么罪来着?”夜阑心不紧不慢地说着这话,一双眼睛也是将目光递向了君无邪。 君无邪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动,便猜到了夜阑心的意思。他缓缓地走到了夜倾心的身侧,用那不高不低,却又偏偏人能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私藏禁品,而且还想要毒害县主,这罪名……我想想,好像是可以处以凌迟的。” “凌迟?”夜阑心将君无邪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诡异的目光滴溜溜地从夜倾心的身上划了过去,“听说凌迟就是将人的衣服都脱了去,然后用网子将人网住,从网缝里面,将人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直到慢慢死去。” 说着这话,夜阑心更是伸手轻轻地触上了夜倾心的光滑细致的皮肤,从脸上慢慢的滑到了颈部。眼里带怜惜的目光,嘴上也是惋惜的说道,“妹妹如此光滑细致的肌肤,如何能够受得了那个苦?若是被你爹知道了,恐怕要心疼死了吧?” 夜阑心的手微微发凉,触在夜倾心的皮肤之上,瞬间就带起了一排米栗。(.无弹窗广告)再加上她的诡异冰凉的声音更是让夜倾心听得毛骨悚然,当下甚至连狡辩的事情都忘记了,只能瑟瑟发抖的开始跪在地上磕头,“大姐我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而另一边,方才夜阑心的那一句话,更是如同铁锤一样砸在了白举的心上。 在满意的看到白举身子轻轻一颤之后,夜阑心这才倾身到了夜倾心的身边,轻柔的开口说道,“好妹妹,饶不饶你并不是我说的算。” 夜倾心猛的抬头,不解的看向了夜阑心,“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阑心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伸手朝着白举那边轻轻一指,“你娘曾经告诉我,白大人曾经受过她的恩惠。如今你若是想活命,只需要去求白大人。只要他点头,我便可以将这事不予追究。” “白举?”夜倾心狐疑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白举,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什么时候跟他有过纠葛! 只是现在人命关天,她从小就娇生惯养习惯了,受不得一丁点的苦。若是让她被那样上刑,简直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要可怕。 想到这里,夜倾心也不管那个白举是不是真的欠了以芙夫人的恩情,当即就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面上更是带着几分轻蔑,“白大人,你现在是将死之人,但我大姐也愿意给你一个积阴德的机会。你今日替我求了情,他日你下了黄泉我还可以替你多烧一些纸钱。” 听到这话,白举的面上更是惨败的一片,几乎连一丁点儿的血色也没有了。 白举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颐指气使的夜倾心。 他怔怔的看了夜阑心好好一会儿,这才带着忧伤的口气问道,“若这真是你所希望的,那我便会这么去做。” 岂料,白举的这一番话听在夜倾心耳里,却像是自己在威逼他一样。 她有些恼火地沉着脸,不悦地看向了白举,“白大人你既然往日受了我娘的恩惠,这个时候,救我一命,也是理所应当,你何必说得如此委曲求全?你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过,到现在皇上还没有马上要你的命已经是对你仁慈了。你就应该趁着你还活着的时候,好好的做些善事在替自己积些阴德!省的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还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夜倾心这一席话说的白举脸上最后的一丝亮光也黯然褪去。他缓缓的站起身子,目光淡淡地朝着夜阑心那边投了过去。 那阴沉沉的目光若是落在别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惜现在,与他对视的那个人是夜阑心。 夜阑心双目幽黑,用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白举,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白举心中暗惊,能够露出如此眼神的人,大多都是看破了生死,甚至是经历了凡人难以想象的波折。 嘴角轻轻一扯,勾出了一抹绝望的笑容来,白举看向夜阑心,终于是开口说出了一句话,“夜大小姐果然好手段,这一次我白举认栽了。”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扬,原本绷着的一张脸上面露出了怡然自得的神情,她毫不客气的朝着白举轻轻拱手,“白大人抬举了!” 白举目光炯炯的看向夜阑心,用皇帝也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一并告诉你们,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君无邪立在夜阑心在身边,将身旁的人儿护进自己的怀中,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现在的你可没有资格谈要求。” 白举嘴角勾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来,“身为下人谁都不容易。若是长乐王不满足我这最后一个要求,那即便是就地将我格杀,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简直找死!”君无邪面色一沉,广袖一掀里面已经涌涌起了强大的气息。 在他身侧的夜阑心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下意识的用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君无邪的右手。 原本清淡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暖意,她看向了君无邪,轻轻地摇头。 也就是这安抚的目光,瞬间便平息了君无邪心中的怒火。 就连立在君无邪身边的墨舞也是感到万分的诧异,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吸引君无邪注意力的,除了夜阑心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好,我倒要听听看,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要求!” 君无邪清凉的声音里没有带丝毫的感情,一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能够冻结处人周身的血液。 白举一个转身,朝着皇帝龙椅的方向便跪了下去。洪亮的嗓音也在下一刻响了起来,“皇上,我的妻儿都是无辜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我只希望皇上在处死我之后,能够饶过我的妻子儿女。如果皇上不答应我这个请求,就算是马上把我一掌打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 皇帝此刻已经是气急败坏,眼见白举竟然还要跟自己讨价还价,更是气得浑身发颤。“白举,你当日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就应该知道株连九族都是轻的了。你现在竟然还敢跟我在这里讨价还价?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此刻的白举已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反正自己已经活不过今晚,那么他就必须要为自己亏欠的人争取最后一点补偿。 从皇帝的话音落下之后,白举便开始重重地在地上嗑着头。那额头上原本已经凝结了的伤口,在撞击之下,再一次裂开,鲜血喷涌。 看着白举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样子,皇帝便知道他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些甜头,恐怕那幕后的黑手,他是绝对不会供出来的。 “好,朕就应了你这件事!” 沉吟了片刻之后,在心中将白举家人的性命与皇室的根基衡量了一番,皇帝最终还是作出了选择。 白举最后一次重重地刻下了头,双目含泪,“谢主隆恩!”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缓缓地站了起来,满脸鲜血的看向了君无邪,“长乐王殿下果然是了不得,若您愿意站出来,恐怕南鸢也不敢在天穹大陆上闹出半点事来。这一次您想知道的事情,我只会告诉您一个人。” 君无邪目光沉沉的看向了白举,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从回到东陵开始,他假装病弱,根本就没有打算涉足东陵的朝纲。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各个皇子为了皇位而争夺,甚至不惜兄弟相残、手足相杀,这些阴谋,君无邪都恨不得避而远之。 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身在皇室这个大泥沼之中,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有权力的人才有说话的资格,才有定夺是非、谈论错对的资格。 如今自己身边有了夜阑心,他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必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有这样他才不必缚手缚脚,不必再受任何人的威胁。 也不用为了区区十座城池,就被皇帝逼着娶一个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他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实权。所以,他的反抗也只能是微弱的呼声。就算他可以不在乎皇帝的命令,但是夜阑心却不得已要为此背上了祸国殃民的妖女的名声。他舍不得,他也不会让这种无妄之灾降临到夜阑心的身上。 所以,是时候,应该出手了。 想到这里,君无邪也是转身朝着皇帝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挺直了身子,柔弱的面上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笃定,“父皇,儿臣希望由我着手调查这件事情。” 君无邪此话一出更是震惊四座,大伙都知道这个长乐王是个病王。走不了两步便大喘气,说不了两句话便摇摇欲坠。就这样一个身体孱弱的王爷怎么可能参与朝纲? 而封贵妃听了君无邪这话,更是心惊胆颤。若君无邪此刻又重新回到朝廷,参与朝政,那他这十几年的离开又有何意义呢? 当年,君无邪才五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聪明才智。就连太师院的那些老臣们也觉得君无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当时的封贵妃就觉得君无邪的出现,肯定是自己两个儿子成为太子的路上巨大的阻碍。 后来君无邪被送了出去,她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成家立室,其他的皇子不过还在牙牙学语的状态,那太子之位不管是传给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那都是落在自家的山头上。 可若是君无邪在这里插上一脚,那事情就有些说不定了。 想到这里封贵妃更是气急败坏的上前,“皇上万万不可呀!” 皇后面色一冷,好不容易自家的宝贝儿子愿意参与朝政,这个封凝却又出来阻挠。“封贵妃,这是朝廷之事,什么时候容得你来指手画脚了?” 封贵妃气了个半死,她冷冷地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本妃只是有事说事。就长乐这副身子,当初就连大师都说活不过二十。如今让他参与朝政,这不是要丢了东陵的脸?朝堂之上,百官之中,有谁会是会抬着座撵躺着去的?这不是让人说咱东陵没人了么?” 夜阑心这是第一次赤果果地听人如此侮辱君无邪,一阵气血直涌上头,只觉得手脚发木,全身像泼了冰水似的阵阵发寒,一抬头,愤怒地看着封贵妃。 正要发作,手却被君无邪一扯,回过头来,就见他正暗示她稍安。 果然,只听“咣当”一声响,皇后气得将桌上的茶杯全拂在了地上,对封贵妃道:“封凝,本宫叫你一声妹妹也算是给你脸面了。不要给脸不要脸,若再诋毁我长乐,我今日就是豁了命去,也要给长乐讨讨个公道。” 封贵妃还是第一次见皇后如此发怒,皇后气势太过凌厉,她一时吓到,半天都没有说话。 一直陪在封贵妃身侧的二皇妃也发觉封贵妃刚才的话说得太过了,忙起来说道:“母妃,娘一时心急,说话糊涂,您千万不要见气,消消气啊,消消气。长乐是好孩子,只是命运不济而已,大家都心疼着他呢。” 封贵妃这会子也回过神来,看皇后那眼神像要吃掉她似的,不由缩了缩脖子,抿着嘴不敢再说。 而皇帝更是听得瞪目欲裂,心也被长乐的哀伤揉皱成了一团:这原就是他一生最为愧疚之事,以前的长乐聪明乖巧,又俊秀文雅,是他的骄傲啊,若不是自己犯糊涂,又怎么会害得长乐成了这个样子? 这十几年里,皇帝最是听不得半句旁人说长乐将会早夭之言,一说他的心便如被碾碎了般痛,皇宫上下也知道这是他的忌讳。十几年里,至少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提过半句。没想到,一直宠爱的封凝竟然会如此辱骂长乐,还当着长乐和皇后的面,当自己是死的么?这么些年,怕是对她太好了,让她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了。 皇帝冷冷地看向封贵妃,一步步慢慢逼近她。 他的眼神比冰刀还在冷厉,封贵妃不由吓得打了个哆嗦,退了一步道:“皇上……” “莫不是平日朕太娇宠你了,叫你半点也不知道分寸了?”皇帝一字一顿地说着,语气像是暗夜里索魂的无常一样,森冷轻飘,让人听了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封贵妃听得脸都绿了,惊惧地对皇帝应了声:“皇上,臣妾没有……” 那边二皇妃一听这话也是一脸刷白,眼里露出无奈又失望之色。看来这回,封贵妃彻底要失宠了! 皇帝又转回头,看着皇后道:“梓潼,封贵妃身体不适才会胡言乱语,需要静养,明儿起,就送她去礼佛堂吧。” 封贵妃这下终于瘫了下去,一时回过神来抱了皇帝的腿就哭:“皇上,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皇帝听了不由冷笑,附了身将她好生扶起,语气却仍是阴冷得很:“凝儿,你这是怎么了。如今太后也是天天吃斋念佛呢,朕让你去佛堂静养,原就是想你能过得清静自在一些,可以屏弃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养好身子,也能康健长寿的多活见年啊,您可不能误解朕一片好心呢?” 说着,手一挥道:“来人,请封贵妃去佛堂住着,什么时候心静了,什么进候再搬回来了。” 外面立即进来两个婆子,连扶带拖地将封贵妃拖了下去。 “这件事就由长乐王全权负责,谁还敢再多说一句,那便与白举一并打入大牢。”皇上愤怒的说完这句话,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开。剩下九千岁几个人面面相觑,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阑心也在这个时候,看到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上前,将白举如同脱一条丧家之犬一般的拖了出去。 而立在一旁的夜倾心,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中下意识地流露出鄙夷。 就在白举被拖到她身侧的时候,她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生怕沾染上了他身上的晦气。嘴里更是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赶紧离这人远些,否则,粘染上了晦气,以后可是要倒大霉的。” 原本立在一旁的夜芙蓉也是跟着点头说是,“这种胆大包天的人早就应该去死了。幸亏我们三姐妹逃过了一劫,若是当初被他们掳走,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经过夜芙蓉这么一说,夜倾心也是觉得心有余悸。原本嫌恶的目光瞬间就变成了憎恶,仿佛巴不得白举马上立即去死似的。 倒是白举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夜倾心的身上,嘴里也是痴痴地念道,“这――便是报应吗?哈哈!” 夜倾心在看到白举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更是气得怒火直烧,指着拖着白举的侍卫便骂道,“还不把这人的赶紧拖出去。” 说着这话她又愤怒的瞪向了白举,“你再看我便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而这个时候的夜阑心和君无邪则是悠然地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场闹剧。 君无邪微微倾身靠近夜阑心,低低的说道,“夜倾心可真是白举的女儿?”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扯,满不在乎的说道,“夜倾心是不是白举的女儿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举以为夜倾心是他的女儿这就够了。” 君无邪微微一愣,扭头看向夜阑心嘴角扬起的一抹得逞的笑意。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夜阑心挺翘的鼻尖,“看来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呀!” 夜阑心不客气的瞪了君无邪一眼,“我可是亲眼看到了白举皮肤下面的淤痕,说起这个来,咱们两个只能算是彼此彼此!” 第二十五章 原本是为景阳那些贵族少男少女准备的相亲宴闹出了一桩天大的丑事。 就算是参与宴会的那些人被下了封口令,一些流言蜚语也是从皇宫里面传了出去。 右相府大小姐夜阑心极有可能是传闻中的祸国妖女这件事,也像是长了翅膀一眼,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天穹大陆。 而此刻的南鸢太子府里面,凤惜朝正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之上,淡褐色的双眸里面映着面前那一卷画。 画里面的少女一袭淡蓝色的长裙,五官精致细腻,眼神更是波光流转,仿佛随时都将从画中走出来似得。 凤眸往上移,轻佻又神秘的看着画中人儿细致的脸庞,凤惜朝眼神微闪,带着掠夺的光芒。 真糟糕,他怎么觉得比起画中的江山,画中的人儿更引起他的兴趣呢? 那眉心之间的倔傲,让他清楚明白──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好招惹,更不好降服。 但他的心却蠢蠢欲动,从见到那个女人开始难以克制。 理智告诉他,他要的是女人身后东陵的江山,可是蠢动的心却想要画中那迎风倨傲的女人。 自打自己从东陵归来,随着日子流逝,这种内心的骚动非但不减弱,反而更加炽盛,让他几乎无法控制。 “单单一幅画就有这种魔力,若是日日让我面对着她……”他低喃着,好看的唇微扬,带着一丝邪气。 “难道你想成为东陵的郡马爷?”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凤惜朝的身后传了出来,一个身穿浅黄色长裙的灵动少女探出了一颗脑袋来。 她不是旁人,正是凤惜朝的妹妹清雅公主。 眨眨眸,凤清雅好奇的看向凤惜朝手中的画像:听凤痕说,太子哥哥回来之后,只要一有空就会拿这幅画出来,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那画中的少女就是东陵右相的大小姐夜阑心。 那可是如今天穹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个女人了。虽然只比自己大一岁,但是天穹的人们已经将她传的神乎其神,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原本凤清雅还不相信,可如今瞧见自己的太子哥哥才去东陵一趟,便被迷得七荤八素,也不由得相信那个夜阑心的确是有一些手段的。 “不想。”凤惜朝一双凤眸仍然注视着画中人儿,眸光火热,骚动涨满胸口,仿佛快溢出来般。 他热爱独掌大权的生活,他已然是权倾朝野的太子,又怎么会对一个郡马的位置感兴趣?可是他却对那个郡主有兴趣极了,这可不太好呀…… “你想要这个明珠郡主吗?”晃着脚,凤清雅继续问。 凤惜朝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画,手指轻抚着画中人儿的眼、鼻……最后来到微抿的唇瓣。 从头到尾,视线都没落在她身后那广袤无垠的大地之上。 “想。(.无弹窗广告)”良久,他才回答,“此刻东陵已经不是她最佳的栖身之所,我自然有办法让她主动投入我的怀抱。” 而在东陵景阳的长乐王府,此刻又是另外一番状态。 距离百花宴过去已经快要三天了,这三天君无邪一直忙于白举的事情,让夜阑心满腹的疑问都只能是憋在心底,不得抒发。 莫基朗说的那些话,一直就藏在她的心底。她并不是不相信君无邪,只是,她需要知道,莫基朗如此那样肆意妄为,到底是仪仗着什么。 于是,在隐忍了三天之后,夜阑心还是主动来到了长乐王府,打算找君无邪问个清楚。 此刻夜阑心领着馨儿和阿九两个丫鬟,正坐着马车,在前往长乐王府的马车之上。 对于白举的事情,馨儿和阿九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那日在百花宴上,她却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姐不干脆一并将夜倾心给处理了。留着她在右相府,迟早是要出乱子的! “小姐,二小姐突然回来,整个人也变了。你难道就不担心她又耍什么花招吗?”馨儿忧心忡忡,总觉得那个夜倾心不是什么好货。 这个时候,就连素来木讷的阿九也跟着开口说道,“是呀小姐,馨儿姐说百花宴就给一并给处理了。” 馨儿附和着点头,“她如今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右相府的嫡出二小姐呢――” 夜阑心听着这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不急,我留着这个夜倾心,自然有我的道理。” 馨儿很是好奇,“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呀?” 夜阑心轻轻一笑,道,“夜倾心不过是个诱饵,现在留着她有两个用处。其一,还能适时的让白举低头说实话;其二嘛,这几日我让棋音跟着她呢,相信过不了多久,她身后的大鱼也会被钓出来。” 夜阑心这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馨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看着自家小姐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心头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既然小姐有把握,自己就不必瞎操心了。 主仆三人又闲聊了两句,马车便已经停了下来。 夜阑心才刚刚踏出马车,便有那眼尖的门房快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夜阑心打了一个千,“见过明珠县主。” 夜阑心轻轻颔首,一股高贵典雅的气息流淌下来,不由的让那门房也看直了眼。 倒是馨儿不悦的上前,将夜阑心挡在自己身后,“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门房被泼辣的馨儿唬的一颤,忙不迭的低下了脑袋,“王爷有令,只要明珠县主来了,便直接请到内厅里去。” 说着,他便转身在前面替夜阑心带起了路来。 想必是上次沁月公主来的事情,叫君无邪给知道了。这个时候,前院的门房都换了一批有眼力,又识时务的人。一路上,只要看到夜阑心,便乖巧的低头见礼,给足了她面子。 馨儿心中喜滋滋的,这分明就是王爷在给咱们家小姐长脸面呢! 就算皇上有意将沁月公主许配给他,但是他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那桩靠十座城池换来的亲事,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倒是夜阑心并不在乎这些,她一门心思往前走。 这几日没有见到君无邪,心中竟然生出想念来。那种感觉酸酸的,涩涩的,好像胸口有一个巨大的沟壑,急需什么东西将之填满。 待夜阑心走到君无邪房门口的时候,却瞧见墨舞刚刚从他的房间出来。 墨舞嗅着那气息,便知道是夜阑心来了。她温和的朝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几日朝中老臣有意刁难,爷为了争一口气便不眠不休的守在大理寺。早上才睡下,姑娘进去吧。” 墨舞知道夜阑心不在乎什么明珠县主的身份,从一开始便唤她姑娘,这让夜阑心对她又多了一分好感。 她轻轻点头,轻轻的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就在馨儿也想要跟进去的时候,墨舞却是横起一只手便将她拦在门外,“你要做什么?” 馨儿一愣,指着夜阑心的背影,“当然是跟着我们家小姐呀!” 墨舞面色一沉,俏丽的脸上露出冰冷的寒意,“那往后你们家小姐与爷洞房,你是不是也要跟着?” 一听墨舞这没皮没脸的话,馨儿一张俏脸霎时间就红了,她忙不迭的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我没说要进去,我就在外面候着。” 而迈开步子进门的夜阑心却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她蹙眉望向了君无邪的软榻。 床头的矮凳上,还搁着一个小小的药碗。 他在吃药么? 夜阑心微微蹙眉,上次跟定苍对抗的时候,那几刀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么? 她缓缓地走到君无邪的身边,轻轻的在软榻边上坐下了。 此刻的君无邪面上带着疲倦,可依旧不减他那张绝美脸上的风华绝代。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面打出一排阴影,白皙细致的脸上清瘦了些,看了叫人心生怜惜。 他是为了在东陵站稳脚跟,为了能够堂而皇之的为自己开口说话,才这样硬撑着的吧? 想到这里,夜阑心心中微微一酸。心中因为思念而产生的空虚被填满,紧接着又是涨满了浓浓的疼惜。 纤细的指尖缓缓的抚摸上他精致的脸,从额头到脸颊,最后顿在了他色淡如水的薄唇之上。“傻瓜,就算你不这样拼命,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你――” “真的?”低哑的声音从薄唇里逸出,眸还没睁开,那薄唇便张口含住那根白皙的手指。 “唔――”没想到君无邪会突然出声,夜阑心面色微微一红,有些羞窘,“你……你啥时醒的?” 睁开眼,轻吮着嘴里的手指,君无邪佣懒地看着夜阑心,唇畔扬着淡淡笑意。“从你伸手摸我开始。” 他向来浅眠,早在她摸他时就醒来了,只是想瞧瞧她会做什么,所以才故意装睡;没想到却听到她说了一句让他又惊又喜的话。 “你说过会毫不犹豫的嫁给我,对吗?”轻咬她的手指,他开口轻轻的问,眸不离她,溢着深深的宠溺。 想到自己的话被他听去了,夜阑心有些不太好意思,可在他的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 “是真的。”只要他能够像对自己许下的诺言那般,她夜阑心今生也唯他一人尔。 瞧她承认,君无邪亮了眸子,奇特地看着她。“阑儿,我觉得你好像变了,有点不一样了!” 以往,她可不会这么率直地承认,反而会迅速反驳,用那种不可能的眼神看着他。 可现在却不同,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多了什么,让他期待了起来。“你……爱上我了吗?” 眨了眨杏眸,夜阑心毫不扭捏地点头。“是呀!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她的回答让君无邪挑眉,伸手揽住她的柳腰,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哑着声低问。 “或许是在与定苍对峙的那一次,”夜阑心老实承认,爱就是爱了,她不懂得扭捏,直率的个性让她不懂得隐藏。“我发现不管那日替我挨刀的是谁,我那个时候心中想的只有你。因为你就是你,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君无邪,因为……唔!” 不让她把话说完,君无邪迅速吻住她,热情地挑开檀口,舌头迅速缠住丁香,激烈地勾弄小嘴里的甜美。 “阑儿,我真喜欢你说的那些话,真好听。”他轻喃着,狂喜的心情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紧紧抱着她,唇舌热情地和她交缠。 夜阑心轻吟着,感染到君无邪的喜悦,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君无邪,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呀!” 而她,好喜欢他的喜欢。 “是呀!喜欢得心都疼了。”黑眸深了,君无邪只觉得怀中的温香软玉让他身体燥热,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等处理完白举的事情之后,我们就成亲,我要你冠上君家的姓氏,要你真正成为我的人。” “以前的我,不懂爱。”紧紧抱着她,君无邪在她耳畔轻语。 夜阑心一愣,停止挣扎,安静地待在他怀里。 “或者,我也不想懂,更不想去沾惹,对我来说,爱人和被爱都一样恐怖。”勾着唇,他低低笑了。“其实,我很胆小的。” 夜阑心也跟着笑了,凤眸儿轻睨他一眼。 “真的。”指尖轻抚过软嫩的脸颊,他深深地看着她。“因为害怕,所以我不想爱人,也不想被爱,我怕跟我爹娘一样,太多情或太无情,因此,对于爱,我一点也不想沾惹。” “所以,你也不在乎自己?”她想到那日在面对定苍的威胁时,他毫不犹豫刺下去的刀刃,让她觉得心惊肉跳。她不想他受伤,也不高兴他那般不爱惜自己。 “反正孤身一个人,死就死了,有啥好在意的?”耸耸肩,君无邪回得散漫,可见到夜阑心的凤眸凝上一抹冰霜,他赶紧说道:“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有你,我会珍惜我的生命的,真的,我发誓!” 君无邪很孬地举起了手,就怕夜阑心生气。 夜阑心冷冷一哼,一样不放过他,继续追问:“那你现在懂爱了?敢爱了?” “我还是会怕。”君无邪微微一笑,大手轻捧着小脸,幽深的黑眸定定看着她。“不过,我不想放开你,也许我还是不懂爱,可是我总是无时无刻地想着你,为你心烦意乱,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好心安。一看到那该死的凤惜朝觊觎你,想到你会属于别的男人,我就有想杀掉那些男人的冲动,我问你,这是爱吗?” 夜阑心看着他,心狂跳着,为他的字字句句而软了心房,“……傻瓜!” 这样教她怎么回答? “嗯?”君无邪不解地看着她。 “笨蛋!”她继续骂,可唇瓣却渐渐扬起。 “为什么骂我?”他皱眉,却发现她唇瓣的笑意,薄唇也跟着扬起。“说!为什么骂我?” “因为你笨!” “我哪里笨?”他笑瞪着她,手指开始搔她痒。“说!我哪里笨?” “啊!”没想到他会搔她痒,夜阑心尖叫,拚命挣扎着。“哈哈……不要……啊……” 她边笑边叫,清丽的小脸绽出迷人的笑容,清艳脱俗得有如一朵水芙蓉,让他看傻了眼,忍不住扣住小脸,低头擒住那抹诱人笑靥。 “嗯……”夜阑心轻声嘤咛,属于他的气息拂上口鼻,让她的心悸动,身体紧贴着他。 两人的气息渐渐急促,唇舌交缠着,吸吮出欲望的火花,让彼此感到一阵火热。 两个人在软榻之上好一番缠绵,夜阑心望着君无邪眼帘下的阴影有些心疼,“墨舞说你早上才睡下,要不你先再睡会儿?我晚些再过来?” 岂料夜阑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君无邪大手一揽,便将她揽进了怀中。一颗脑袋也是在她脖颈只见蹭了蹭就闭上了眼睛,“你陪我,晚些儿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夜阑心想要动脑袋,却被君无邪的动作弄的无法翻身。 耳边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躺在君无邪微凉的怀抱中,夜阑心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她平素是极其不习惯跟别人同塌而眠的,可这一次被君无邪抱着,身体竟然是十分的契合,竟然连一点适应的时间都不需要。 她脑中惦记着君无邪刚刚说过的话,微微的闭上了眼睛,鼻尖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松木香气,整个人也跟着沉沉的睡去,“到底他要带我去哪儿呢?” 第二十六章 从君无邪微凉的怀抱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夜阑心只觉得自己周身有些湿漉漉的。(.好看的小说) 她微微抬头,竟然发现君无邪周身轻颤,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隐忍着痛苦,一双眉头也是跟着紧紧的蹙了起来。 夜阑心心头一沉,连忙坐了起来,伸手去摸君无邪的额头。 那苍白的脸上因为热意而浮起两抹红晕,看上去别样的妖娆。只是这个时候夜阑心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蹙着眉头就要起身去喊江牧。 只是她还没有站起来,君无邪的眸子就睁开了。 滚烫的双手一把握住了夜阑心的手腕,略嫌沙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别走。” 夜阑心面上露出一抹担忧,倾身上前,“我不走,我去叫江牧,你好像发烧了。” 岂料夜阑心的话根本就没有让君无邪安心躺下,他依旧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汗水湿滑黏腻,让他几乎有些握不住。“别叫江牧。” 夜阑心十分不解,却在他的坚持之下,并没有马上去找江牧,“不找他也行,你告诉我,你这样到底有没有问题。” 君无邪缓缓地站了起来,那清透的眸子终于落在了夜阑心的小脸上,“阑儿,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夜阑心蹙眉,心中隐隐觉得君无邪恐怕是要告诉自己一个什么秘密。 说不定他要说的事情,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心中的担忧却是大过了好奇。 她上前替君无邪理了理身上的披风,低敛了双眸,“如果你不舒服的话,那下次再说吧。” 君无邪眸子里面盛满了温柔的宠溺,他低头揉了揉夜阑心的脸颊,“要让你成为我的王妃,那我的一切你都必须要知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如果看到那样的我,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我会很开心。可若你拒绝了,我一眼不会怪你。” “君无邪,你在耍我吗?”这家伙,怎么连说话也怪里怪气的,让人完全摸不透? “我不耍人。”他缓缓伸手碰触她的脸,掌心的柔软触感让他勾起唇,冷淡的黑眸中隐隐透着一抹依恋。“阑儿。” 声音轻轻淡淡的,却带着一丝柔,好似在着心中的珍宝。 夜阑心感觉胸口悸动了下,忘了闪躲他的手,就任他碰触,杏眸离不开那双深邃黑眸。 “阑儿,大伙儿都说晋王长得好看,你也那么觉得么?”君无邪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竟带着丝不服气,还有……一丝酸意。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勾,故意歪了头,左右摇晃看着他,不时地还皱了皱眉,好半天才说道:“说起来吧……王爷你还真美,你这样的美人世间少有,晋王可真比不上你,不过……晋王是俊,是那种气质,你懂么?就是长相虽然普通,但气质绝佳,如月似竹,就像个世外仙人似的,还……” “你是说我美得像女人,对吧。”不等她说完,君无邪一张脸便冷了下来,苍白的脸上也是挂着几分不悦。[.超多好看小说] 夜阑心听了心中的担忧褪去,一伸手,也捏了他的鼻子道:“是呢,你就是个绝代佳人,若是穿了女子衣服出去,定然会倾国倾城,迷到一大众好色的男人。” 君无邪一听这话,手便是一挥,一把将夜阑心正替自己系衣带的手推开,转身自己缓缓地就要往外走。 夜阑心一阵错愕,追过去看,却见君无邪气得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发抖,眼里也露出戾气来,额间青筋暴起,样子有如见到了敌人困兽,随时准备与人撕斗一般。 夜阑心心中一凉,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或是某句话触到了他心底的伤痛,让他出离的愤怒。 “你……你生气了么?我只是开玩笑呢。”夜阑心走过去要扶他,他却再次手一挥,声音亦是冰冷到了让人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不用,我自己能走。” 夜阑心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他脸色很难看,心知这会子他定是不想再见自己,便松开了搀扶着他手臂的手,嘴里低低的道,“那你先休息着,我改日再过来。” 她得找到墨舞或者江牧去了解一下,为何他听了刚才那几句话会如此震怒,再或者,他先前的温柔不过是在装着逗她的,他的心里其实根本没有她? 一时心乱如麻,也不再看君无邪,夜阑心提了裙便大步往外走。 当那抹纤细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时,君无邪的暴燥的神经更加烦燥了,浑身发颤地挪到了窗边,原本就烧的厉害的身子更是跟着轻颤起来。 抬眼看窗外,就见夜阑心正向院外走去,神情黯淡,而且,边走边回头,走了几步又停下,一脸的踟蹰,想要回转,又犹豫着,歪了头向屋里张望。 看着那样的她,如火般灼烧的情绪慢慢地就平息下来,她刚才……只是开玩笑,他明明也知道的,可是,那个人,曾经也是如此说他,他竟然还…… 君无邪手握成拳,眼里露出了恨意,抬头闭了眼,强忍着内心的创痛,再睁开眼时,院里的那抹人影又不见了。 他不由有些失落,后悔刚才对她太过冰冷,怕是也很伤心吧?自己要不要追过去说几句好话哄她? 她嘴硬心软的,哄哄就会好的。他安慰着自己,心中亦是后悔不迭:本来叫她过来不是要将那件事告诉她么,怎么每当想起那个人来,情绪便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呢?若往后在一起了,还这般带着禁忌,那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想到这里,君无邪迈开步子,就要朝着夜阑心那边追过去。只是还没迈开,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颤抖着抬起双手,原本就十分漂亮的一双手仿佛变得几近透明了起来。 “你还病着,又要去哪?”身后突然传来夜阑心那略带冰凉的声音,里面还透着一丝担忧。 君无邪强抑心中的喜悦,低了头,尽量让自己神色显得平静一些。 夜阑心出了门,想着他这会儿还在发烧,又不愿意见江牧,走了一半又还是放心不下。 才转了回来,就看到他在窗前发呆,神情孤独而哀伤,就像一只奔驰在草原上的独狼,正在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便开始有些生痛了,静静地走过去,轻轻搀扶住了他的手臂,拢了拢他的披风,“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么,还去么?” 君无邪面上挂着一丝愧意,半响之后,抿了抿唇,“阑儿,我刚才——” 夜阑心嘴角轻轻一扬,那漂亮的脸上勾出淡淡的笑容,“下不为例。” 君无邪心头一暖,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人生得一夜阑心足矣。 两人慢慢地挪步,直到行至长乐王府后院的小山头才停下了脚步。 当初皇帝为了让君无邪回来住的舒心,在长乐王府邸的建造上面是动了极大的心思的。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亭台楼阁,就连皇宫也不过如此了罢。 皇宫多了一些恢弘,而长乐王府却是少了一些清冷,多了一些精致温馨。 这后山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园林设计师精心的,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地方的确很美,夜阑心扭头看向暖风中的君无邪,“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君无邪沉吟了半响,最终还是缓缓的抬起手来。 夜阑心惊异的发现,君无邪的手根本就不似普通男人该有的那般粗糙宽大,反而是像少女的手一般细致嫩滑,那雪白的肌肤白净到几欲透明。 她惊讶的抬头,却撞上了君无邪的目光。 原本深邃而冰冷的眸子里面突然变得浑浊起来,几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绿光。 而他的额头上,也是泌出了豆大的汗珠。那张绝世无双的俊颜上面露出痛苦的神情,那色淡如水的双唇更是被死死的咬住,泛起了血丝。 “君无邪,你没事吧?”夜阑心望着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的君无邪,心中十分惊慌,撑着他的身子,两人一并跪坐在了地上。 “每个月我都会变成这样,”君无邪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那原本深邃的黑眸卷起了绿色的旋风。 夜阑心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这不是真的。但是,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蓕钼却在告诉她,这诡异的一切都生生的发生在了君无邪的身上。 她忍不住伸手缓缓的解开了君无邪身上的披风,一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孔随着披风的落下映入瞳里。 似雪般白哲的肌肤,淡色绿眸,艳红薄唇,形成一张邪美的脸庞,让人心颤却又移不开眼。而那满头黑丝,也是在一瞬间变得如同雪一般的银白,丝丝滑落在君无邪的肩头。 这一刻,夜阑心震惊了。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了君无邪,“你——你就是山洞里那个银发少女?” 那么,那颗夜明珠的确是君无邪的了。而他是欢喜楼的楼主,所以被欢喜楼盗走的夜明珠会重新回到君无邪的手中,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不怕吗?”君无邪没闪躲,任目光炯炯的落在自己身上,绿眸定定地看着她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奇怪,没人不怕他的模样。 “嗯?”夜阑心侧首,敏锐察觉到绿眸里一闪而过的受伤,让她有点心软了。 “我的模样。”他笑,笑容有点冷,也有点防备。“很像怪物吧?” 从小,每当他毒发的时候,就常听到这样的形容。 夜阑心点头,小脸很认真。“白发白眉皮肤又这么白,眼睛颜色也很淡,还长得这么祸水,正常人是不会长这样的。” 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也以为自己遇到什么精灵。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骨架缩小了一圈,看上去就像是少女一般。 当初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恐怕也是因为太过于震惊,所以没有细看,若是认真看,估计也能发现那个被关在玄铁笼里面的并不是什么女人。 “你也怕吧……”君无邪收回手,负于身后,绿眸轻敛,声音淡然却又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唔……”他这模样,让夜阑心忍不住放柔了目光,。 “没办法,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呢。不过看习惯也还好啦,而且你又长得那么漂亮,看久了还满赏心悦目的……”夜阑心眸光水润,落在君无邪的身上。只是她不明白,难道君无邪真的是传闻中的妖孽么,否则又怎么会有这样一种变化? 君无邪扬起绿眸,看到夜阑心复杂的表情,唇角忍不住勾起。 “阑儿……”他轻唤着她。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夜阑心的心又悸动了下,忍不住揪住胸口,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他的叫唤而狂跳。 老天,她是怎么啦? “我不会中邪了吧……”才被叫名字而已,心就跳这么快。兴许是此刻的君无邪有一种不似凡人的样子,不但没让夜阑心有半点生疏,反而多了一丝亲近。 夜阑心忍不住抬头看向君无邪,却见他也专注地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好像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深得好像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突然,她想到自己那日要恶搞他,在画他的画像时候的心情。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心动了吧? 她对他,心里是有喜爱的。 那种喜爱,不同于对别的姑娘的欣赏只是纯粹逗弄,反而多了点别的东西。 那时她也吓到了,竟然会对画中的美人儿产生好感。 其实她会着迷,并不是因为那张好看的容貌,真正吸引她注意的是他眉宇间的神采,光彩耀目,让她无法移开眼。 所以,也是因为这份喜爱,她才会将画中人的神韵完全描绘出来,那独特的气质引动她的心房,让她爱不释手。 谁知道现在,男人却变成自己臆想之中的“少女”,那独特的气质没变,可却多了一丝不同。 带点邪佞、带点奸诈、带点轻佻,可却也温柔,而且对她百般宠溺。 想到君无邪,夜阑心拧起的眉尖不禁松开,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 隐约间,她仿佛有点明白了,以往的疑惑好像解开了。 她喜欢君无邪,不管他是女人还是男人,她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性别,而是因为他是君无邪。 她喜欢的是君无邪这个人,因为他是他,所以吸引住她,所以她迷上了他,所以…… 她爱上他了! 或许,早在自己画君无邪画像的时候,她就爱上他了! 爱上他的气质,他唇畔的微笑,他注视她的眼神,还有他在她耳畔呢哝的爱语。 当然,还有他设下圈套引她上钩的手段,那时心中虽然气愤,可现在想来却觉得有点甜蜜。 那是他爱她的表现呀! 而她,却到此刻才厘清自己的心,之前的疑惑茫然全数消散了。 之前的她分不清对他的喜欢,可现在她分清楚了,因为他是他,所以吸引了她的心! 而此刻,夜阑心还来不及表明心中所想,便瞧见君无邪忍着那痛,眸光轻敛。 身后突然袭来了一股陌生的气息,让夜阑心条件反射的精神紧绷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将君无邪护在自己身后。抬眼便瞧见了一袭黑袍的莫基朗正用一种极其诡异,却又带着一丝迷恋的目光,看着君无邪。 “师弟,你终于愿意在这个女人面前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莫基朗开口说道,作势就要朝着君无邪身边走过去。 夜阑心素手一翻,玄铁爪应声而出,“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那日被夜阑心所伤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这个女人果断毒辣的攻击更是让莫基朗心有余悸。 可现在,瞧见君无邪这般美的不似凡人的模样,莫基朗还是忍不住现身。 他缓缓的逼近夜阑心,“师弟难道没告诉你吗?你不敢杀我的!” 话音未落,夜阑心的身影已然是如同一道闪电,瞬间闪到了莫基朗的面前。 夜阑心知道,君无邪厌恶这个师兄,只要是他憎恶的,她就会替他清除干净! 眼看着那锋利无比的玄铁爪已然攻了出去,就要划破莫基朗的喉咙。他再也不敢卖关子,连忙大声喊道,“他中了蛊毒,只要我死了,他马上也会死!” 他喊出最后一个字之后,夜阑心触上莫基朗脖子的玄铁爪瞬间就顿住了。 那锋利的爪尖划过他的脖颈,几滴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屏住一口气的莫基朗见夜阑心终于停下动作之后,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没告诉你么?”在看到夜阑心犹疑的样子,莫基朗收敛了心中的害怕,面上又浮起一抹得瑟,“从师傅收了我们做徒弟之后,他便在我们两师兄弟身上种下了子母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体内是母蛊,就算是你想办法清除掉了师弟体内的子蛊,母蛊不除,他还是会每月都受这噬心蛊的折磨。听到这里,你还想杀我吗?” .. 第二十七章 27、 夜阑心一张俏脸已经黑透了,她扭头看向君无邪,却见他虚软的跪坐在地上。那狠厉的目光看向莫基朗,透着不可言说的厌恶。 很显然,莫基朗这次说的是真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次次的公然挑衅。 “嘿嘿……”莫基朗放开夜阑心,走向君无邪,大手抬起那张美丽的脸庞,眼神又爱又恨。 君无邪抬眸看向莫基朗,眸光冰冷,神情冷浚,不带一丝感情。 “真美……这张脸真是美,让人多么想拥有:可是却又让人嫉妒,你不该存在这世上的……”莫基朗口中轻喃,目光迷恋地看着君无邪。 初次看到这张美丽的脸,他就移不开目光,总是窥视着他的一切,可君无邪的眼中却总是没有他。 遗世而独立的美丽,看不到任何人,可无所谓,反正这么美丽的人,本就不属于任何人。 可是……他不应该用那种眼神看着那贱女人! 从一个月前开始,他就发现君无邪变了,那双冰冷的眼睛有了追逐的目标,不在冷漠无情。 “你是我的……”莫基朗着迷的看着君无邪。 夜阑心怔怔地看着莫基朗诡异的表情,隐约明白了为何莫基朗总是那么诡异。 有时,他会发现,他看着君无邪得表情,不像恨,倒像…… 之前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 “看你,不配!”君无邪冰冷吐出一句,凝聚内力,不顾体内发作的蛊毒,迅速袭向莫基朗。 只见浅蓝色的身影迅速飞掠,夜阑心划过君无邪的身侧,一把扶起君无邪,快速飞身离开。 她如果愿意,她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莫基朗,可是她不能! “呃唔……”莫基朗捂住胸口,痛苦地呕出一口血,疯狂地大吼:“追!给我追!” 痴迷的眼神染上嗜血狂鸶,他不会放过他的! “阑儿……”君无邪眷恋地轻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撑起了身子,轻轻地拉了夜阑心一把。 数十名黑衣人迅速包围住两人,夜阑心不得已停下步子,无惧的眼神冰冷地射向莫基朗。 “夜阑心难道看到君无邪这个样子,你还是要留在他身边么?”莫基朗大笑,瞳孔因疯狂而泛着血丝,“君无邪,我早就说了,除了我之外没人会留在你身边的……你放心,就算夜阑心愿意,我也会为你杀了她,我绝不会让她活在这世上。” “那……你就得死。”君无邪冷声说道,身影一闪,指尖凝聚剑气,气发而至,包围住他的黑衣人狞不及防,哀号数声,全数倒地。 胸口的蛊毒因为动用内力而发作,黑血再度狂呕,可他不在乎,身影迅速扫向莫基朗。只不过他的动作还未冲破,便被夜阑心给拦住了。 她缓缓回过头去,望着君无邪的眼中带着一丝宽慰,“接下来的,交给我。” 话音刚刚落下,夜阑心便朝着那边冲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玄铁爪应声而出,两道身影飞快的缠斗在了一起。 “好,很好!”莫基朗疯狂地笑了,握紧手中的剑,两人互相攻击着,就看谁先倒下。 忍住胸口凝滞的内力,夜阑心惊险地闪过利剑,浅蓝色的衣服被划破,溅起一丝血花。 她迅速凝聚内力,近身袭向莫基朗。 “夜阑心,你赢不了我的!”莫基朗大吼,“哈哈……君无邪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莫基朗爱恋的目光轻抚着君无邪的脸,却不防夜阑心一个探爪,划过他的双手。 原本握住利刃的双手一软,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莫基朗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瘫软下去的双手,惊恐得瞪圆了双眸。 夜阑心嘴角一扬,跟着扯出一抹笑容来。 下一秒,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她转身扑向了已经呆站在原地的莫基朗,巧妙的一个躬身,锋利的玄铁爪划过他的脚踝―― 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之后,莫基朗如同一条死鱼一般,砸在了地上。 他想要站起来,却无法动弹,想要撑起身子,更是毫无办法。 他惊恐的望向了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夜阑心,“你――你竟然敢――” 夜阑心双手一收,半蹲在莫基朗的面前,眼神狠厉,“你死君无邪就得死,我当然舍不得让你死。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被挑断手筋脚筋的感觉如何?” 莫基朗瘫倒在地上,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竟然如此歹毒。“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说过,敢威胁我的还没有出生!”夜阑心嘴角轻轻一扯,转身便去扶虚软的君无邪,“你就好好在这躺着吧,待会儿会有人来招呼你的。” 【左相府】 翌日一早,左相府书房。 “皇叔,有什么事情?”白桓宇从左相眼中看出了他定有什么心事。 “哎……”左相爷深深地叹一口气,然后说:“边关狼烟又起,奈何廉颇老矣……”说着一脸怅惘的样子。 “边关又起战事?”白桓宇问道,眉宇间似乎透出一些烦扰。 “正是,今日兵部收到折子,北庸犯境,在永安关一代大肆烧杀劫掠,圣上的意思是不日便准备大军出征。”左相说着竟有些无奈的样子。 父亲是三军主帅,从来都是听到战火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立马变得精神起来。而这次,说的这些话,让白桓宇有意思不好的感觉。廉颇老矣? “皇叔,是不是皇上这次准备换主帅?”白桓宇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错,今日有人上折子,说我廉颇已老,该让新的将领好好历练历练了,皇上竟然准了这折子。哈哈,看来皇上还在为白举的事情介怀,也许我真的是老了,还是安稳在家里含饴弄孙吧。”左相爷说着别过了头,白桓宇分明看到父亲眼中有什么在闪烁。(.无弹窗广告) 白桓宇知道,他们左爷府自太祖皇帝一来,就手握兵权,自己的祖辈,都是能征善战者,都曾在沙场上上立下显赫战功,左相爷府在朝廷上的实力,都是祖辈们拿命拼出来的。父亲也是生于沙场,一生的愿望恐怕也是为国捐躯死于战场吧,可是现在皇上竟然就这么换了三军主帅,连一点过渡都没有,实在是让左相爷难以接受。不然一个死都不怕的男子汉真英雄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因为上不了战场而落泪呢。 白桓宇也不觉有些心酸,可是他不是一个轻易善于表露自己感情的人。他知道,白举的事情让皇上很愤怒,要想让白家重新在朝廷站住脚,得到皇上的重视,唯有在建战功。 “皇叔,别难过了,许是进犯者只是不起眼的小部分,皇上也是不想这么点小事就惊动您吧。”白桓宇不善于安慰别人,可是看到父亲的落寞,心头也不舒服。 “桓宇,你大哥自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对于你们两个儿子,我向来是尊重你们自己的喜好,我知道你大哥一心只想逍遥自在,所以也从未要求过他从军,如今我们左相爷府想大振雄风的话只有靠你了。”左相爷说着拍了拍白桓宇的肩膀,脸上尽是不甘之色。 “父亲大人放心,桓宇定不负所望。” “嗯,那就好,皇上虽然不派我出征,可是他不会同时冷淡我们两个,那样的话朝堂上又会有话说了。所以你一定会随军同行,别忘了你肩上的使命。” “父亲请放心。”白桓宇语气异常坚定。 “哈哈,好啊。”左相爷顿了顿说道:“那个夜阑心倒是个不错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白桓宇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与此同时,庆安王府府中,晋王看着庆安王府脸上的得意之色,不解地问道:“皇叔,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哼,支持二皇子的人当中,属左相最为有实力,也最衷心,既然他们不为我所用,我当然要瓦解他们。”庆安王爷冷冷的开口,冰冷的眸子里面透着一抹诡异的情绪。 “这么说,让左相回家歇着的折子是受您指使?”晋王心中略略有些不安,问道。 “哈哈,那当然,左相手中的兵权已经被收回一半了,白桓宇兄弟的那些兵,也迟早给他收回来。”庆安王平素不干涉朝政,虽然晋王知道这平静下面有暗涌起伏,但是却没有做好庆安王在这个时候出手的准备。 “那――皇叔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晋王对于庆安王做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很赞赏的。因为父亲之死还没有调查清楚,仅仅凭着自己的臆测,难免会冤枉别人。 “接下来,哈哈,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说不定,这次北庸进犯,不过就是一处开幕式罢了。”庆安王嘴角轻轻一抿,目光中透着狠厉。 “什么?”晋王顿时警觉起来。 “其实去边界永安关烧杀劫掠的,不是北庸正规军队,只是北庸的一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人受了唆使才做的事。然后只需要一点银钱让边界哨所把折子写的夸张一点,到了京城就变成北庸犯境。从一开始北庸就想借着夜阑心的幌子占便宜,这一次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呢!哈哈,有意思。” “您这么做,到底意欲为何?只是为了夺左相的兵权的话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吧?”晋王说道。 “当然,我还有更好的计划,与北庸交战,那时迟早的事,而真的交战了,我需要上场的将军都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但是这些新人必须需要时间历练一下,或者说得在皇上那里混个脸熟,这次犯境是很容易平定。回来后,我会找几个御史为他们大颂功绩,等到真正的交锋开始,他们才能轻松被派上战场。如今君无邪归来,不但是三皇子和二皇子的心腹大患,同样也是你我的心腹大患,我们不得不防!”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晋王一时却说不上哪里不合适。 “我不能再小心翼翼无所行动了,我从皇上身边的几个内侍那里打听过了,皇上如今将重心倾向了君无邪。封贵妃被软禁,二皇子和三皇子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庆安王说着,显得有些激动。 晋王从长公主那里也听到过,类似消息,皇上仿佛是有意立君无邪为太子的,但是受到国舅和其他大臣的反对,所以这件事情就又搁置下来了。君无邪没有任何建树,在朝野没有任何根基,甚至连说话的余地也没有。 可这一次,他却主动请缨要去平定边境的战乱。看来,他果然是有野心的! 如此说来,庆安王府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晋王便不再多说什么。 是夜,夜阑心难以入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对君无邪的感情越来越深,这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仿佛心中最深处那层小心呵护的东西又被触及,尘封多年的感觉又逐渐清晰,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但是又很舒服。 想来想去还是辗转反侧,而且想的越多似乎越乱,夜阑心索性斗气似的坐了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走到院子里,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 晚风吹过,暖暖的感觉,夜阑心觉得很舒服,于是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怎么,在数星星么?”突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阑心吓了一大跳,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夜阑心有些惊讶的神色,君无邪笑了笑说:“别惊讶,一定是你数星星数的太入神了,你才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打断你了。” 君无邪的脸上一丝奸邪的笑容一闪而过。 “大晚上的不在长乐王府睡觉跑这来抽什么风。”夜阑心白了他一眼,嘴上不饶人。 “那你呢,大晚上的不好好在房间想我,干嘛到房顶来数星星?”君无邪半眯着眸子,戏谑的笑容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 “自恋狂。”夜阑心有些无奈,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这么的自恋么。 “阑儿……我过些天可能要出征了。”君无邪说着伸展了手躺了下来,看着夜阑心纤弱的身影,想着刚才从外面经过时看见坐在房顶上发呆的她,在夜色中是那么的隐忍怜惜,于是悄无声息的从后面绕了过来,看起来她的确是在思考什么,连自己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察觉。 “哦。”夜阑心眸光微微一闪,脸上看着却似乎并不关心。 “阑儿,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未来夫君,你好歹关心一下吧。”君无邪打趣的说道,平日的他并不善于和别人多少什么,却不知为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很轻松,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也没有压抑着的伪装。 “夫君?”夜阑心微微挑眉,温润的眸子里面有丝丝暖意,却故意拉长了俏脸。 “哎……”君无邪十分配合的答应道。 “等你有命从边关回来再说吧!”夜阑心嘴角一扯,忍不住将话顶了回去。 君无邪主动请缨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心中有舍不得,但是不用他多说,夜阑心也明白这是两个人往后安安静静在一起唯一的解决办法。尽量将心中的不安和不舍隐藏,她弯着双眼,看向夜空挂着的满月。 “没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君无邪居然留露出平日里少有的伤感:“记得上一次战争还是十几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将近年关,记得新年之时,白天将士们都在战场上厮杀,心里只抱着一定要活着回去见见家乡的亲人的愿望,而晚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枕戈待旦,难以入眠……”君无邪顿了顿说道:“没想到回来不久,又是在这个将近年关的时候打战,而这一次的主角竟是我。葡萄美酒夜光杯,遇上琵琶马山催,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君无邪不知不觉念起诗来,自说自话,也不在乎一边的夜阑心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倒是夜阑心,看到此时的君无邪,竟然有些奇怪,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和往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真不知道人的这一生到底是要追求什么?生在王侯家,吃着帝王饭,忠心耿耿替国家,可是不经意之间就轻易地失去了一切,官场,尔虞我诈,竟然比战场还要险恶……”君无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又感慨起来。 “其实,你也可以不这么想……”夜阑心看他似乎心情不好,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不计较功名利禄,有几人能看破如此,你只要问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既然你的生命就是在战场上绽放光辉,又何必计较战争背后的尔虞我诈。”夜阑心淡然的说。 “想不到冷若冰霜的明珠郡主竟然也会安慰人。”君无邪的脸庞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有柔和,一双眸子在夜晚中格外明亮。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弯恬静的月亮,虽然她表面上显得无所谓,可是刚才君无邪说起要出征时她明显的感觉到心头上痛了一下,这,是舍不得吗…… 君无邪没有说话,解开身上的披风,轻轻地给夜阑心披上,然后静静地坐在夜阑心身边一言不发,也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想着心中的烦扰之事。 第二十八章 28、 右相府花园中。(.好看的小说) 眉心湖畔上的凉亭中,坐着三个女人,夜倾心和琴云正在招待沁月公主。 沁月公主不知道夜倾心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妇人,看上去四十上下的年纪,眉宇间却透漏出一股干练精气。 按理来说这沁月公主与夜倾心从来都是处于敌对状态,更是没有交情的。可是她今天一早便让管家带来引荐夜倾心,就连右相也没有招呼,更甭提以芙夫人了。 “公主尝尝这个点心。”夜倾心递给沁月公主一块点心,心里还在盘算,这个女人突然找上门来而且上来就找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聊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觉她有什么恶意。 “皇上决定将我与长乐王的婚期后延了。”唠家常唠了有一会了,沁月公主觉得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听说王爷最近身体恢复很好,皇上还琢磨着要替他多选一些妃嫔呢。我倒是清楚王爷的喜好,却不知道该向皇上推荐哪家的女子才好。不知道妹妹可有合适的人选?” “公主要替王爷选妃?”夜倾心一听沁月公主这么说,双眼放亮。若是能清楚地了解君无邪的喜好,那投其所好,一定会让他喜欢的吧。“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不知道――” 琴云皱着眉头看向夜倾心,她一听到与君无邪有关的便乱了方寸。难道她看不出来,这个沁月公主不是什么好货吗? “妹妹说的人选,该不会是你吧?”沁月一双漂亮的眸子弯弯,笑着看向夜倾心,竟然没有一丝敌意。 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明显,还以为沁月公主冰雪聪明,夜倾心有些心急又娇羞的低下了脑袋:如今自己失去了靠山,不管自己去锦绣苑多少次,娘亲总是不愿意见自己。若是能够搭上沁月,说不定也是一门好的去处。 万一真的能够嫁给君无邪,那更是一举两得! “我一眼就看的出来,其实妹妹对王爷,也是有心的吧,上次在庆功宴上就能瞧出来你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王爷身上了。”沁月公主有些自愧不如的赞叹道:“妹妹不但长得如此美丽动人,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真是好啊。王爷身份尊贵,往后身边定然不止我一个人,我却是看开了。我就倒是希望王爷的妃子都如妹妹这般,可是,哎……” 沁月公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听出了沁月公主话语中的意思,夜倾心和琴云对视一眼,然后说道:“公主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是心属王爷的,可是不知道公主何故叹气啊。” “哎……我虽然是奉旨嫁给王爷,但是我却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偏偏王爷另外一位王妃,却是那么的不尽人意……”沁月公主微微摇头,看起来满面愁容。 “对对对,那个夜阑心真是……”夜倾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琴云在桌下踩了一脚,她偷偷瞪了夜倾心一眼,然后笑道:“公主何来此话,大小姐可是明珠郡主,论起来,她和王爷可谓是门当户对。论才情,明珠郡主出身名门,定也不差。” 沁月公主淡淡的扫了琴云一眼,想,这个妇人果然反应机敏,办起事来应该很会动脑子。 而夜倾心这时才醒悟,还是琴云反应快,毕竟她们和这个沁月公主不熟,她什么来历尚且不知,倘若她是王爷或是夜阑心派来试探她们的,刚刚就因为夜倾心准备的那番话,肯定没有好下场,幸亏被她及时制止了。 “呵呵,出生名门?她可是给右相府丢尽了颜面,在外面厮混了这么多年,她能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沁月公主说着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道:“我们王爷呢?帅气俊朗,文武双全,自是全东陵中闺中少女的追求的对象。可是竟被那夜阑心抢了先,谁知道长乐王府以后会在她的管理下变成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 沁月公主越说越气愤,脸上露出不甘,“说句不该说的,若是那一日王爷封了太子――” 话说道这里,她像是突然发觉失言一般,连忙住了嘴。 “那依公主的意思呢?”夜倾心小心的问道:刚才沁月的话的确是让她动心了,对呀,若能够嫁给君无邪,万一他当上了太子,说不准有一日自己还能母仪天下呢! “哼,那样不守妇道的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嫌多。要我说啊,王爷就不该要这种女人,让别人看笑话。” “可是那是皇上金口玉言定下来的婚约,王爷就算是不愿意,恐怕也不敢拒绝。”夜倾心此时已经确定不管这个女人什么目的,但是在对待夜阑心的态度上,她们是一条线上的人。 可是提起这个赐婚夜倾心心里就有气,当初听娘亲的话,自己是一定能稳坐长乐王妃这个位子的。可是不知道夜阑心这个女人使了什么狐媚的法子,让对她厌恶的王爷竟渐渐地迷上了她,夜阑心的存在,越来越成了她的威胁。因为她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原本对权力没有野心的君无邪,如今也开始慎重的考虑怎么才能争取到太子的位置。 “对啊,皇上赐婚,王爷也很无奈,可是又不能休了她惹怒圣上。”琴云插嘴道。 “我这里倒是有一计,就是不知道你们用不用的好。”沁月公主故作神秘的说。 “公主但说无妨。”夜倾心像是下了狠心。 “既然王爷不方便退婚,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夜阑心自己主动地离开王爷。”沁月冷冷一笑。 “让她主动离开王爷?”夜倾心有些迷茫,纵使不喜欢,可是长乐王府的名号还是很吸引人的,恐怕夜阑心不是那种会主动离开的人吧。 沁月公主笑了笑,招呼了一下夜倾心,夜倾心便把耳朵凑上前,沁月公主在夜倾心耳边说着什么,只见夜倾心不禁脸色变的通红。 “这……”夜倾心有些犹豫。 “妹妹,你可想清楚了,等他们日久生情了你就是再用这一招恐怕都没有用了。(.无弹窗广告)”沁月公主看到夜倾心有犹豫之色,不悦地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但是我宁愿跟你这样善良的女人共侍一夫,也不愿意日日与夜阑心面对面。你可别让我失望!” “谢谢沁月公主提醒,我会试试的。”夜倾心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不论任何事情,只要是能得到君无邪全身心得爱,不管她的威胁有多大,她都愿意不惜一切去排除万难! “这就对了,这深宫后院中,本来就是女人争得你死我活的地方,万不能有一丝心慈手软啊!”沁月公主趁热打铁,果然坚定了夜倾心的决心。 在夜倾心千恩万谢的将沁月公主送上了马车之后,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奴儿才好奇的问道,“公主,夜倾心早就在打王爷的主意了,您现在这样,岂不是引狼入室?那个夜倾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沁月冷冷一笑,拿出丝巾慢慢擦拭着方才握过夜倾心的手指,“据我对夜阑心的了解,夜倾心想使坏,夜阑心一定会发怒。到时候她们狗咬狗,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这一招,她们中原人叫隔岸观火!” 奴儿恍然大悟的看向沁月公主,“那万一夜倾心成功了怎么办,难不成公主真的要――” 还不等奴儿的话说完,沁月便冷下了一张脸,“当初我愿意卑躬屈膝跟夜阑心共侍一夫,那日夜阑心却说要杀了我。既然她敢这么说,我就可以改变主意。这辈子,没有任何人可以跟我抢君无邪!不管是夜阑心还是夜倾心,动了不该有的念头,都得死!” 翌日,夜阑心的寝房中。 “小姐,您看这样子可以吗?要不要把侧髻梳的更高一点?”馨儿将手中的黄杨木雕花梳放在镜台上,随手拿起一边的铜镜举至夜阑心身后左照右晃了下,选好角度把夜阑心脑后的发式反射到镜台的镜面里,好让夜阑心看清楚。 侧了侧头,满意的撇了眼镜中女子齐整的垂柳髻,扬了扬唇角,道:“就这样吧,我不喜欢女子发髻梳的太高。” “小姐颈项白皙纤长,这般梳理发髻更有垂柳之态,将这女子的柔弱美尽数都显出来了,依我看这全景阳再没女子更适合这垂柳髻。”馨儿一面说着,一面从镜台上琳琅满目的小盒中找出个巴掌大的掐丝珐琅桃木盒子打开。 “柔弱美?呵呵。”夜阑心笑了笑,她还是阁中姑娘时景阳里的男人就受皇城中王公贵族的影响,男子开始喜欢身姿窈窕,瘦弱纤纤一副柔弱之态的女子。那时候,她的前身好像为了定苍还特意减少了每餐的量,以保持婀娜的身姿。可是如今,她才明白,为了男人让自己瘦弱,那真是最傻的行为,什么柔弱,哈哈,吃过夜阑心亏的男人哪个会说柔弱这两个字能配得上夜阑心。 馨儿净了手,这才用指尖从盒中挑了黄豆大小的杏色头膏在手上匀开,轻轻地涂在了夜阑心的发髻上,屋中马上飘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而夜阑心的头发也登时变得乌黑发亮,齐整非常。 夜阑心仔细瞅了瞅镜中美人,这张脸要说艳丽生机那倒是十足,可柔弱美……那还真是不沾边。心知馨儿这是说讨喜话哄她开心,便也咧嘴一笑。 夜阑心一面笑着一面就着靶镜又照了照发髻,见馨儿已将妆奁盒打开,便将目光投了过去细细在满匣子的首饰看了个遍,最后视线落在一只样式精美的凤头步摇上。 馨儿即刻便将那只步摇拿起给夜阑心插在了头上,夜阑心晃了晃头,步摇上的蓝宝石在光影下闪烁出绚丽夺目的流光,让人眼前一亮。 夜阑心平日里也不是很注重打扮,都是随便的梳妆一下,简约而不失高雅。 只是今天,一大早长乐王府的门房小厮便过来说长乐王今天中午在长乐王府设宴,只有两个人。说是在出征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不日出征,在出征之前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夜阑心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来,原来分别竟然是如此的―― 馨儿给夜阑心披上一件银红撒白玉兰花的白绫披风,夜阑心对着床角一人高的檩木雕花座的穿衣镜轻盈地转了一个圈,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心想,时光催人老,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年轻了呢? 哈哈,自恋的感觉果然很好。 她只是不知道,她的美,一直都在,只是前世的她太过柔弱。而今世的她,骨子里透露出的是无尽的自信和高贵,也正是这种独特的气息,才让君无邪侧目于她。 夜阑心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抬步便向外走,一面不忘回头对阿九交代着:“你留在院子里,一会去厨房看看,有娘亲最喜欢的白玉兰花粥,记得多给她加糖。” “是,记住了。”阿九应道。 见阿九点头应是,夜阑心才领着馨儿款步出了屋。 夜阑心刚买进长乐王府的庭院,便见那日对自己无礼的门房匆忙地迎面走来。他一看见夜阑心,脚步便是一顿,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来,尚未让人细察便又换上了恭敬的笑。 “呦,明珠郡主您可算来了,王爷让我来催了呢。王爷已经去了湖心亭,让我来候着,您也快过去吧。” “嗯”了一声,夜阑心不禁暗想,不是说已经重新换过一批门房了么? 虽然心下生疑,但是夜阑心还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朝花园走去。 所谓的湖心亭建在花园中一片碧水湖心,是一间精致的小阁楼,夏日在亭中纳凉赏荷最是便利风雅。 夜阑心走至曲桥入口,便见阁中轻纱微浮,隐约能看到里面人影绰绰。经过昨夜,她和君无邪一起在屋顶观星,虽然言语不多,但二人之间的默契似乎又在无形中增加。 夜阑心提裙步上曲桥,却见一个身着绿缎褙子的窈窕女子迎了过来,正是早上与那小厮一并过来传话的大丫头玉兰,早间便是她来报的信。 玉兰是长乐王府的前院管事,夜阑心以前见过,所以并没有多问。 玉兰迎上来便拦住了夜阑心和身后的馨儿,笑着道:“明珠郡主,王爷让我来迎您,王爷说是今儿难得和你在一起,只想好好赏赏荷说说话,就不让丫头们跟着了吧,您看是不是请馨儿姐姐在此稍候?” 夜阑心一愣,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不舒服来,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可她随即又觉自己多想,能有什么不对经呢,君无邪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夜阑心回头冲着馨儿摆手,吩咐道:“你回去吧,不必跟着伺候了。” 说罢夜阑心接了馨儿手中的绸布伞顶在头上,遮住火辣辣的阳光便快步朝观荷亭走去。心里还在想,不是春天么,这太阳怎么犹如夏天一般毒辣。 走的近些,观荷亭里传出“砰”的一声闷响,似是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还伴有一声奇怪的闷哼声传来。 不知为何夜阑心骤然停下了脚步,方方安宁下的心又不安的跳动了起来,心里有一丝不安无措地蔓延开来,让她蓦然觉着奇怪。似是前面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等着自己一般,不过她夜阑心可不在乎这些,只是这无端的不安,却着实让她有些心慌。 那一声响后亭中便恢复了宁静,耳边只余微风吹过树梢的响动,夜阑心轻轻甩了甩头,自嘲一笑,重新挂上笑容向亭中而去:是啊,这么多年了,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怎么会为区区一顿饭心慌呢。 约莫还有十步远,便有丝丝熏暖甜味茉莉香自亭中飘出,萦绕鼻端。夜阑心再次止步,尚未理清微乱的心神,还在想着自己会有这种心情,难道和君无邪有关?便听一声娇笑夹杂着几声暧昧的娇喘清晰地从漂浮的纱幔后荡出了亭子。 夜阑心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瞬间有些不悦,瞪大了眼睛看向被风吹起的幔帐,但见阁中一张软榻上,一双男女正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那女子粉脸微红,一双眼睛妩媚的似要滴出水来,涂着蔻丹的十指牢牢揽住男人肩,挑衅地迎上夜阑心不屑的双眸,勾唇一笑。她微微凑了上去,眼看着红唇就要印上男人的―― 那男人背对着夜阑心,丝毫不知亭外之事,一声低沉压抑的闷哼从薄唇中溢出,汗湿罗衫。 从始至终,那女子的眼角都瞟着亭外站立着的夜阑心,唇角都挂着讽刺的讥笑,可是心里却有些发怵,那个女人,似乎连表情都没有变。 夜阑心只觉身在戏院,浑浑噩噩地看着女子讥讽的眼,但那都与自己无关,她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别人做戏一样不关心。 那是夜倾心,怎么,精心策划邀请自己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做戏么,还用这种恶心的手段,还真是低级啊。而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那个正抱着夜倾心的男人,正是那个和他仅有一纸婚约,肯为自己挡剑,誓言说要娶自己,昨夜还陪自己在屋顶发呆,还小心为自己罩上披风的长乐王君无邪。 夜阑心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却又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愠怒。心中生气,便登时把手中的绸伞狠狠地仍在地上,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冰凉的四肢微微暖起来:嗯,很暖和。 许是绸伞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男人,君无邪蓦然睁开了双眸转过头来,他俊美的面孔顿时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眉如墨画,面如冠玉,一双眸子黑的似要滴出水来,钳在完美俊逸的脸上,那常常温润的眉宇间此刻还带着些媚色的飞扬,略显凌乱的发,有几缕自发带里掉了下来覆在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衣领也有些散开,露出了一小片肌肤,起伏的肌里性感而魅惑。 这般的美景看在夜阑心眼中却是异样的恶心,哼,其实不管男人表面上有多风光,但凡是送上门的,都是一样的来者不拒么? 许是心中的气恼,让她忽略了君无邪的眼神,迷离而恍惚。 君无邪明显没有想到会看到夜阑心,眸中闪过惊诧,瞬间便归为平静,只是向来舒展的眉宇却微微蹙了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像是失了心智?突然就把持不住自己了,竟然以为面前的人就是夜阑心,还差点亲了上去―― 不知为何,迎上她的目光,君无邪竟觉无法面对,一阵难以名状的痛和无比的难堪让骄傲的他几乎不能站立。脑中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却又感到苍白无力。 夜阑心看二人停止了动作,想是精彩的已经表演完了,那么在待下去有什么意思? 夜阑心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平静的转身,离开。 夜阑心表面冷静镇定,可是心里却无端的痛了起来,像是受到了羞辱。 夜阑心不禁疑惑,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久违,像是曾经有过,但是又那么陌生,似乎从未有过。 走了几步却闻身后传来夜倾心娇柔的声音:“姐姐,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刚才只是一场误会,你不要生气啊!” 夜阑心冷哼一声,没有转头,还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缓缓地离开。 走出曲桥,夜阑心落寞的背影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孤冷。却是云琴和玉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相望一眼,笑了起来。 “你说这回二姑娘是不是能得偿所愿?”云琴说道。 “这个夜阑心这些日子里都踩在二姑娘头上,哼,她有什么了不起,二姑娘有哪点不如她?不就是她多了个皇上赐婚么。”玉兰掂了掂怀中的银子,眉心露出一抹喜色。 却说观荷亭中,君无邪转过头来只来得及看到夜阑心那精致的面颊,她今天似乎打扮的格外好看,但是脸上却写满了不屑与鄙视的厌恶。接着便见她转身而去确实那么的孤傲。她身上那件十幅石榴红绮罗长裙在空中划下的那道飞弧线,上面绣的茉莉花瓣似要飞洒出来,那孤傲的身影似要却深深地印在君无邪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抹去。 不知为何那傲然远去的柔美身影竟让他一阵发愣,胸闷闷的发堵,但是思绪却慢慢恢复过来了。想起适才夜倾心过来,说夜阑心有东西要交给他,后来看了那新绣的香包,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他突然觉得心绪不宁,差点失去了理智。 想到这里,君无邪迅速地整理了被扯的有些凌乱的衣衫,方才还潮红的脸瞬间便平复了下来。 他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发髻微乱,衣冠不整,正匆忙收拾衣衫的夜倾心。 “是你在香包上做的手脚?”他的声音已是带着冰冷和疏离,冷峻的脸庞让人看了心里发寒。 夜倾心从未在君无邪脸上见到过这般阴沉的表情,一下子便白了脸,迅速地低头又飞快地抬头,急忙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爷突然对我动手动脚,我……我又岂敢不从……”说着梨花带雨的啼哭起来。 她的话尚未说话便被迫中止,因为方才还站在三步开外冷冷盯着她的君无邪此刻已逼在近前,右手正五指成山紧紧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手指慢慢收紧。 夜倾心惊恐地瞪大了眼,呼吸已然不畅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君无邪会这么对她,纵然想到君无邪可能会生气,但是仗着君无邪对自己的娇宠,她本是有恃无恐。 “别跟本王爷耍心眼,你没那个命!”君无邪此刻冰冷无情的的面上分明带着狠厉,那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气息让夜倾心吓得双脚打颤。她以为君无邪会循规蹈矩认栽,然后娶了自己,可没料到他竟然要动手杀了自己! 此刻,任何臆想也比不过活下去的欲望,加之呼吸越来越困难,夜倾心早已吓得泪水涟涟,只能不停地眨眼表示明白。 “怎么个死法,你自己选,别脏了我的手!”君无邪言罢松开手,转身便出了亭子。夜倾心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全身因为君无邪的话而发颤,正打算爬起来的就跑,还没抬头便瞧见一声冰冷到没有丝毫人气的墨舞站在面前。 墨舞目光没有焦距,冷冷的话从唇畔吐出来,“选吧!” 话音落下,腰间软剑已经应声而出,清清冷冷地顿在了夜倾心的脖颈之上。 君无邪走出观荷亭,心中极为恼火,这么一来,他该怎么跟夜阑心解释?他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被人误会的感觉竟然是这样难受。 昨日蛊毒发作,即便是江牧将那毒性压制下去,但恢复周期还得三日。 三日之后,他的武功内力才能够全部恢复,所以今日才会不小心中了夜倾心的招。 想到方才被夜倾心触碰到衣襟,想到差点就要碰上的双唇,君无邪只觉得胃中有一股东西不断的翻腾。 他大手一扬,身上的外套瞬间碎成了一片片的破布,随风扬起在身后。 她一定很生气,不行,自己必须马上找到她解释清楚! 刚才他根本就没有碰夜倾心,连一个指甲都没碰! 华灯初上,景阳城似乎是笼罩在一层悠悠的彩雾中。 右相府灯火通明,一派祥和宁静。 夜阑心在二楼凭栏眺望,远处山峰的轮廓忽隐忽现,好像偶尔有颗流星滑落。 夜阑心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就不屑于世事的她,似乎陷在这些繁荣的事物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又有了这种伤感惆怅的情怀呢? “小姐,你在看什么?都好了好久了。”阿九憨憨地站在夜阑心的身边。 馨儿在陪以芙夫人,这会子并不在夜阑心的房间。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夜阑心淡淡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小姐,你和王爷到底怎么了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就连如此木讷的阿九都发现夜阑心不对劲了。“不是说要去长乐王府吃饭么,馨儿姐刚回来,您就回来了。” “没什么,只是小姐很不愿意再待在那里……”夜阑心不知道该怎么跟阿九说。 “小姐,是不是王爷惹你生气了。”阿九问道,憨憨的脸蛋上充满了好奇。 “好啦,不用担心我。”夜阑心扯出一抹笑,宽慰道。 “肯定是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一回来就告诉福叔凡是所有来找你的长乐王府的人你都不见。”阿九嘟着嘴说。 夜阑心没有说话,的确,这么生气易怒,不是她的作风,她的情绪,理应不受影响才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的管事福叔便朝着锦绣苑这边走了过来。 “小姐,”福叔缓缓的爬上凭栏,上来说道:“那位公子已经站在楼下好久了……” 夜阑心斜眼看了一眼站在右相府门外不远的君无邪,一袭紫貂裘,在夜色中歆长的身躯却格外清晰,发丝随着晚风轻轻飞扬。那身影,此时看来却如此的孤独,落寞,陌生。 “不用管他,你去忙吧。”夜阑心吩咐到。 福叔转身离开,阿九也趁机跟着他往下面跑。 “阿九,回来。”夜阑心喝到。 “小姐,王爷站在外面会冻坏的。”阿九撅起了嘴,她平素最是听馨儿的话。从一开始馨儿便将君无邪封为自己的偶像兼未来姑爷,阿九自然也被潜移默化,对君无邪越发关切。 “又没有人让他站在外面,是他自作多情。”夜阑心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小姐,你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阿九说着挪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木讷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夜阑心轻轻一笑,说道:“有你们,有娘亲,我没有什么还不好受的。回房吧!” 君无邪自观荷亭出来后就想去追夜阑心,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一向散漫的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正在房间里犹豫徘徊的时候忽然听到丫鬟来报,说夜阑心已经离开了。 那一瞬间,君无邪心里突然有种刀割般的难受,这个以冷酷无情著称的长乐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狠狠地用刀割开。君无邪不再犹豫,即刻驾马追来,可是伙计却说夜阑心不见任何长乐王府的人。 凭自己的身份和本事,君无邪想闯进来见夜阑心一眼并不难,可是他知道,以夜阑心的脾气,除非她决定要见自己,否则不会有结果。 君无邪像一个执拗的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夜阑心,修长的身影,似乎动都没有一动。 “小姐,王爷还在下面呢。”阿九不断地往返于凭栏和房间之中。她很想下去请王爷上来,可是她知道那样会让夜阑心不高兴,所以不断去看看王爷走了没有,然后在跑到夜阑心房间告诉她,希望小姐可以心软改变主意见王爷一面。 可是夜阑心似乎铁了心肠,只是专心看书,似是对阿九的话充耳不闻。 而这个夜里,难以入眠的不止君无邪和夜阑心。 沁月独自在院中对月喝着闷酒。 “公主,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丫鬟奴儿说道。 “休息?君无邪去追夜阑心了,我怎么能安心休息?”沁月心里也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按道理来说,她按照自己的计划成功让夜阑心看到了夜倾心和君无邪的抱在一起,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夜阑心会是那样的平静和不屑,而君无邪又是那样的反常激动。 当她听说夜阑心已经离开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着实高兴了一会,既然皇上赐婚的人王爷不能休,那么就让她自己主动退出,而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的办法就是让她看到这个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于是她让奴儿去买了和合香,放在荷包内,然后送给夜倾心。也是她花钱疏通了玉兰,让她放夜倾心和君无邪先一步来到湖心亭,再把荷包香囊拿出来给君无邪闻到,计划进行的很是顺利,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就连夜阑心进来的时候也恰到好处。君无邪气的要杀夜倾心,这也是在自己的计划之中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她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 尤其是听说王爷去追夜阑心时,她的心更是犹如刀割一般,算是一点一点的碎了。 “公主,你不要再喝了,你都喝了不少了,小心身体才是啊。”奴儿提醒道。 “奴儿,王爷呢?还在那里么?”沁月看到奴儿,醉醺醺的开口问道。 “公主,你还是别想了,早些睡吧。”奴儿有些暗淡的说,看到公主如此伤神,她也有些心疼。 “女儿,王爷一直都在右相府门外么?”沁月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嗯。”奴儿点了点头,说道:“王爷一直站在外面,那个女人似乎不愿意见他。” “那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狐媚的妖法,竟把王爷迷得这般神魂颠倒。”沁月眼中喷出嫉妒的火焰。 “公主,你放心吧,王爷明日就出征,这一出征,定少不了一两个月。既然她不见王爷,那不是更好,等出征回来,你一定要先见到王爷,随着时间的生疏,王爷自然会冷淡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也自会识相的离开,长乐王妃之位,迟早是你的。”奴儿安慰道。 二皇子的寝宫中,二皇子设宴款待白桓宇。 “今日此宴,不知殿下意欲是为何?”白桓宇有些不解,因为今日朝堂之上有人提起了立太子之事,显然是三皇子还有君无邪更有希望一些,不明白为何一向因此事会大发雷霆的二皇子怎么现在情绪似乎格外好。 “白兄,我有一事相求啊。”二皇子说着,脸上却并无苦恼之色。 “你我之间,干嘛还这么生分,说就是了。”白桓宇有些疑惑。 “你且听我慢慢说。”二皇子顿了顿接着说:“大军明日出征,两月后,胜利凯旋,那时候,归来将领有一大半是我的人,而二皇子,那时候恐怕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二皇子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接着说:“我要你帮我的,就是在这两个月之内,好好监视君无邪,我也会阻止父皇立太子。我知道,皇上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我不好的传言。如果这个时间立太子,父皇定会立二皇子,所以我要你想办法,让左相在朝堂之上制止那些呼吁立太子的人,只要等到大军归来,一切就有结果。”二皇子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有家父的帮助,大军出征内这段时间不立太子倒是可以做得到,可是你得告诉我,你这件事情有没有把握。”白桓宇已经不太相信他的这个总是惹麻烦的朋友了。 “哈哈,桓宇,恐怕到时候你会谢谢我。”二皇子笑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不要再让我猜。”白桓宇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如果这次出征,君无邪能活着回来,哈哈,那么这个太子之位,我自是拱手相让于他们两个了。如果他不会活着回来,那么你就又有机会追求那个泼辣的女人了。”二皇子说着对白桓宇眨了眨眼睛。 “什么?你说这次出征君无邪会死?”白桓宇有些吃惊。 “哈哈,没错,敌人确实是伤不了他,不过我派了一个他根本想到的人去办这件事情,就算那人失手,君无邪能苟延残喘的回来,那么,我有更大的罪名等着他。”二皇子狠狠地说:“横竖都是死,他若是回来,肯定会后悔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 白桓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喝了一杯酒,面上沉吟着,却没有再多说话。 第二十九章 翌日,沁月似是一晚没睡,看起来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辛酸。 “他已经走了么?”沁月有气无力的声音问着站在她面前的奴儿。 “不错,一早就走了,在右相府外等了一晚,可是一直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一早便去了城外校场,大军就要出发了。”奴儿小心翼翼的说,她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家公主的打击不小。 “他竟然都不会来跟我道别,就离开了。”沁月的目光有些涣散,声音透出无限凄凉:“他就这么离开了,甚至连道别都没有。”说着,眼泪已经不由得划过脸庞,轻轻地打落在颤抖的手上。 “公主,你别伤心了,要知道,保重身体要紧啊。”奴儿有些心疼,开口宽慰道。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沁月有气无力的说。 “公主,要不要奴儿吩咐人去给你煮些粥?”奴儿小心的问。 “出去!都滚出去!”沁月歇斯底里的喊道,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全扫在地上,顿时,一阵刺耳的破碎声散开。 奴儿给两个早已吓得颤抖的侍女使了眼色,示意她们都出去,然后自己也退了出来,把门带上了。 而与此同时,右相府那边早已经活动了起来,阳光很好,夜阑心起来的时候暖暖的太阳透过窗台照进了她的房间。 夜阑心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昨晚睡得不太好。她刚走出房间准备出去散散心,就碰到候在锦绣苑门口的福叔。 “小姐,昨天那位在门外等了一宿的公子让我带话给你。”福叔说道。 “等了一宿?”夜阑心眉角微微一挑,对君无邪的执拗有些惊讶。 “是啊,那位公子等了整整一晚,我早上打开门的时候他还在外面。” “他说什么?”夜阑心问道,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情绪。 “他说他必须得走了,如果不是今日出征,他会一直等到你出来见他为止。”福叔挠了挠头接着说:“他还说,有些事情,你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希望回来你能听他的解释!” “就这些?”夜阑心问道。 “嗯,就这些了。”福叔又想了想才说。 “好了,你去忙吧。”夜阑心吩咐道,然后自己则坐在一个刚好晒到阳光的位子,开始细想君无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你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夜阑心轻声念着,不禁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不错,从一开始,她就隐隐觉得事情在哪里有些不对,当下又把所有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因为君无邪要出征,所以才打算约自己。她分明记得当初馨儿说过,君无邪已经将王府前院的门房都换过了。 再加上……她在湖心亭中看见君无邪和夜倾心抱成一团的时,他转过头竟是那么迷离恍惚的眼神。有问题,果然有问题,只是她当时心中气愤,都没有仔细的去想这些破绽,现在梳理一遍,才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想到了夜倾心脸上得意的嘲讽之色,夜阑心心中不免恼怒,从来都是冷静淡定的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这般大意了?是因为那个人是君无邪吗? 如果不是夜倾心的诡计,是君无邪的意思的话,他又何必再来右相府外面等她?何必想要给他一个解释? 夜阑心心里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她急切的相见君无邪,和他说清楚很多事情。 于是起身疾步向外跑去,却没有注意迎面撞上了馨儿。 “小姐,你干嘛呀。”馨儿揉了揉肩膀说:“对了,我刚从城外回来,看到了出征的军队,哇,好壮观呀。” “出征的军队?他们到哪里了?”夜阑心迫不及待地问道。(.无弹窗广告) “嗯,刚刚出关不就吧,怎么了?”馨儿狐疑的开口问道。 “福叔,去马棚里牵匹马来。”夜阑心快步朝着马棚那边走了过去,一边吩咐着。 “小姐,你真的要去追部队啊?”馨儿有些疑惑。 “你跟我娘说一声,我一会就回来。”夜阑心说完这句话看见福叔牵着马来了,便几步上前跨上马飞奔疾驰而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王爷昨日在楼下等了一晚上她也不肯见,如今却要自己去追。”阿九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倒是站在一旁的馨儿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还不得多亏我,要是你早些告诉我,我早就让他们两个见面了。” 夜阑心一路上快马加鞭,心里焦灼,只想着还能再见君无邪一面。 夜阑心顾不得这些年精心培养出的这副处事不惊的心态和不动声色的面容,此刻她来不及细想这些,只是想尽快见到君无邪,哪怕一面也好。 她骑技并不算是好的,如今在马背上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她执着马缰,飞快的朝着城外追了去。 好一会儿,出了城之后,总算看到东陵军队的影子。夜阑心又惊又喜,忙加鞭追了上去。 那枣红色的高大骏马之上,一袭紫衣的夜阑心衣抉飘飘,发丝轻扬,叫那些士兵看在眼底,不由的看痴了去。 “夜姑娘,你怎么来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夜阑心转过头,看到白桓宇那张成熟的脸庞。 “白少爷,王爷呢?他在哪里?”夜阑心急切的问道。 “王爷和几个先锋去探路了,恐怕已经走得远了。”白桓宇看到夜阑心脸上的失望之色,心中猜到了几分,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失落。 “夜姑娘,你要是有什么话我可以带你传给王爷。他是左路将军,我正好做他的副将。”白桓宇说道,“晋王这一次也在,你不必过于担忧。” “哦,没什么。”也许是因为白桓宇第一次上战场,脸上还有几分期待之色,想到那日在刑部大牢里,白桓宇为了救她受伤,她还是有些感动,便说:“白少爷,好好保重。” “夜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王爷的!”白桓宇淡淡的开口,说着调转马头,跟上了部队。 夜阑心望着远去的部队,直至连最后一个人也看不见了,这才调转马头,失落的往来的方向走去。 一见到夜阑心迈进了锦绣苑,阿九便迎了上去,“小姐,你见到王爷了么?” “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耐心等到王爷回来。”夜阑心内心突然一阵冲动,如果君无邪回来,她要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想法,和这些无法说出的话。 褪去失望,夜阑心眼中有闪出了往日的光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夜倾心,我原本还打算多留你几日,是你自己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夜阑心了。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方才听墨舞说,王爷跟你……”刚刚送走墨舞,馨儿一阵风儿的冲了进来。 “没什么。对了,上次我说那些金子的用处你有放在心上?”夜阑心问道:“刚刚你说你从城外来,又去干什么了?” “小姐,上回你说这么多金子放在银楼也不会变多,便叫我想法子去盘个店铺。我这不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嘛?”馨儿一听夜阑心说起了这个,一双眸子晶晶亮,一看便是个小财迷的样子,“城南有家酒楼正打算盘出去,我瞧着人流都还不错,正打算回来跟你提呢!” 夜阑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你,一说起银子来,两眼都冒绿光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难道小姐一直没有感觉到么?”馨儿不服气地说。 “哈哈。不错,再接再厉。”夜阑心知道这个家伙向来吃软不吃硬,还是多些夸奖的好。 “小姐,那这些兑票——”馨儿拍了拍身上的小包袱,任谁都想不到,那个小包袱里面有上百万两银票。 “下午我便陪你去瞧瞧那家店铺,若真的有你说的那般好,我们便盘下来。钱要不断地运动才能在生钱,放在家里只是废纸一堆。”不错,她现在不缺吃不缺穿,实在是不需要这么多钱。但钱这个好东西,多一些底气才够,早晚都能派的上用场。 今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因着东陵第一美男子长乐王亲自率兵出征,景阳城里更是热闹非凡,无论大街还是小巷,都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大军离开,人潮亦是跟着涌了回来。 馨儿与夜阑心驾着马车,一路穿行,馨儿不时被外面热闹的人流给吸引了去。 “哇,小姐,真的好热闹啊。”馨儿看着市集上人山人海的景象忍不住欢欣惊呼了起来。 景阳城乃天子脚下,每逢庙会市集总是热闹非凡,商贩走卒都聚于此。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自打穿越来之后,她已经很少去这么热闹的地方了。见馨儿乐的笑开了颜,她也是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馨儿所说的酒楼在城郊,来往的人多,虽然有些鱼龙混杂,但是总归是天子脚下,一般都是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的。 而就在马车驶到了临近郊外的一片小树林里面,不远处却是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惊起了阵阵飞鸟。 也让反应极其敏锐的夜阑心心念一动,堪堪将马车叫停了。 树林深处,一个女子衣裳不整,已经昏迷不醒,对着她狰狞大笑的男人,得意极了。 “大哥,我没说错吧,这个小妞长得还是很标致的。”旁边一个小个子男人猥琐的说。 “哼,那条老狗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宝贝女儿会落到我的手上吧。” “大哥,你大可不必留情。” “哼,那条老狗把我送进大牢,过的可是暗无天日的日子,我都想死女人了。我发誓出来后一定要杀光林家,也绝不放过他们家所有的年轻女子。” “哈哈,大哥,希望你能喜欢小弟送给你的这份礼物。尽情享用。”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那大汉突然怒道,扭头狠狠的在小个子脑门上拍了一掌。 “我……我这就走,需要我的话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兄弟先走了,嘿嘿。”说罢那个小个子男人展开步法几个跃起,便消失在森林。 只见这个光头大汉淫笑着一把扯开了少女的上衣,顿时,白皙柔嫩的皮肤映入眼帘。 大汉看的痴呆,自言自语道:“果然不愧是官宦家的小姐,生的如此细皮嫩肉。哈哈,想我采花无数,今日尽能得到一个这么标致的女人,哈哈,不枉我人间走一遭啊。” 说着一双粗糙的肮脏大手便覆上了少女胸前的傲人双峰—— “无耻淫徒。”便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汉一惊之下怒喝道:“谁这么大胆赶来破坏本大爷的兴致。” 说着便转过身去,只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精致脱俗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个一脸愤懑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却也是娇俏可爱。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看来老天今天是厚爱我,竟又给我送来一个美人儿,哈哈,正好,让老子今天一并过过瘾。”那大汉目光里冒着让人作呕的淫邪。 “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夜阑心蹙起了眉头,满脸都是厌恶。原本她是不想管这个闲事的,但是在看清楚地上躺着那个少女的样貌之后,她最终还是动手了。 “嗯,不错,火爆泼辣的我喜欢!你现在就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待会儿也要这么伺候老子!”大汉大嘴一咧,只听的“呲啦”一声,女子身上的亵裤也没扯了开去,露出两条白晃晃的大腿。 “无耻狂徒找死。”夜阑心柳眉一横,说话间脚下用力,身子轻盈的几个跃起,然后在空中转了圈划出几个优美的动作后,径直落到馨儿身旁。 这一连贯的动作实在是太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但又像是夜阑心根本没有动一样。 而那个光头大汉,表情突然变得凝重,然后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慢慢的低下头,只见一根树枝已经直戳戳的从喉咙上进去。 “呲——”的一声,鲜血从他的喉咙中喷涌而出,接着这个汉子吐出一口鲜血后,像一根木头一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姐,这个姑娘晕过去了。”馨儿跑到少女身边看了看,然后转头对夜阑心说。 “来馨儿,我们一起把她送到就近的医馆里面去。”夜阑心飞快的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少女的身体裹了起来。 “嗯,放心吧。”馨儿冲夜阑心笑了笑,帮着她一并将少女给抬上了马车。 两个人驾着马车来到最近的医馆回春堂,夜阑心直接扶着少女进了后堂。回春堂的小厮名唤小六,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明珠郡主也是听说过的,如今见她搀扶着一个昏迷过去衣衫不整的姑娘,便也不敢拦着,连忙将人迎到了后堂。 “你家大夫在么?”夜阑心快步走了进去。 “大夫在呢,你稍等一下,我去请他。”小六忙说道。 “不用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回春堂的大夫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便放下手中的书走了出来。却正看到夜阑心扶着一个昏迷的少女,立在后堂。 夜阑心在见到这个大夫的时候,也微微有些惊讶。这个大夫十分年轻,而且跟西岐的太子端木宸长得一模一样。正是西岐的质子端木璟。 只是,即便他是质子,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开医馆来过生活吧? “怎么回事?”不过端木璟的目光柔和的从夜阑心身上扫过,他能认出面前的少女便是那日在百花宴上面大放光彩的那位。只是她扶进来的这个—— “我去城外的时候,在林子附近的树林里救下了她,当时一个淫徒正要对她施暴,不知是吓得昏过去了还是怎么回事,你给看看。”这个少女夜阑心觉得十分面熟,似乎曾经在百花宴上面见过,只是夜阑心并不那么确定。 “哦。”端木璟看了一眼就说到:“她被下了药了,正常情况下的话估计还有两个时辰就能醒了。小六,你去店里药柜第三个抽屉里左边有个小盒子,里面的叶子拿两片泡了茶给这位姑娘喝。” “是,少爷。”小六领命去了。 “哇,大夫,你好厉害啊,只看了一眼就能知道这么多。”馨儿崇拜的看着端木璟。 “哪有那么神奇。”端木璟笑了笑,嘴角微微一扯。 “少爷,茶来了。”不一会儿,小六就端着茶来了。 端木璟接过了茶,小心的在少女的唇边掐了掐,然后用勺子细心地把茶水灌了进去。 “咳……”只见少女咳嗽了几声,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众人看着少女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馨儿连忙道:“醒了,醒了,她醒啦。”然后转头去看端木璟,给他一个赞许的眼色,意思是你的茶水好厉害。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女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慌张的揪住胸前的衣服,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放心吧,坏蛋已经被我们家小姐打跑了,你现在安全了。”不等夜阑心开口,馨儿就抢先说道。 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夜阑心的外衣,意识到自己身体没有大碍,明白自己没有失贞,少女忙不迭起身,感激的给夜阑心跪下了:“这位姐姐,多谢救命之恩!”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夜阑心忙扶起了少女。 “要不是你,我……恐怕今日便……”少女后怕的说不出话来,眼中的泪也是止不住的落下。 “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夜阑心温柔的笑了笑,宛若一朵绽放的花朵,让人惊艳,却更有几分魅惑人心的美。 而这一笑,却使的站在一边的端木璟看的呆了。好半响他才回过神,心下微微一动 “好了,二位姑娘就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进屋去喝点水吧。”端木璟把几人领进了屋。 一间并不宽敞的屋子,但是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端木璟点燃了一盒香片,同时说道:“这是从一种植物中采取的香料,可以让人安神。” 话音落下,一阵馨香便渐渐的扩散开去,让人嗅着心旷神怡。 “姑娘,你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么?”端木璟问道。 “那个人,我是认识的,他就是江湖上的大淫贼郭屠夫。”少女一字一顿的说,眼中却充满了恐惧。 “郭屠夫?”夜阑心听到少女这么说,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个郭屠夫她是听说过的,臭名满江湖,专门奸淫少女,多少女孩子的名节都毁在这个混蛋手里。只是他一直隐藏的很好,所以很多人痛恨他却拿他没有办法。但一年前这个人突然销声匿迹了,听说是被官府给抓了,也不知什么原因现在突然出现,竟然还被自己给解决了。 “姑娘你怎么会碰到他呢?”端木璟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叫林胧月,我爹是林振雄。”少女低低的开口,声音微颤。 “原来是闵亲王?”端木璟目光微微一沉:原来这个林振雄正是当年的镇北将军林振雄。 端木璟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也正是这个闵亲王,将西岐大军打的节节败退,无奈他只能被送到东陵当质子。 “一年前,这个郭屠夫夜闯闵亲王府,意欲对我不轨。当时正值我哥哥带兵出战之季,被我哥哥带兵擒住,之后被我父亲打入死牢。不知怎的他竟然逃了出来,今天早些时候,我和丫鬟出来逛庙会,谁知遭到人的袭击,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嘴上便被捂了一个手帕,然后就昏过去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记得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郭屠夫狰狞的面孔。他好像还有一个帮手,可是我不知道呢个男人是谁,等我再次醒过来看见的就是你们了。”胧月公主断断续续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公主既然已经没有大碍,我一会便派车送你回去吧。”端木璟说道,态度有些冷淡。 “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便和胧月公主一路,也不劳烦你的马车了。”夜阑心也起身说道。 “端木公子……真是……好医术。”走出回春堂,胧月公主不禁轻声说道。 “他呀,不仅医术好,看上去人也不错,对不对?”夜阑心看见胧月公主的表情,脑海里回忆起了那日在百花宴上她那一曲忧伤的曲子。那日,她眼中之人,便是端木璟吧?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第三十章 一个月之后。 夜阑心将店铺盘了下来,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馨儿一手打理,她隔三差五的才会去打个转。 今日才从店铺那边回来,刚踏进锦绣苑,迎面便远远的瞧见琼华正陪着以芙夫人两个人正立在荷塘边上聊着天。 一见夜阑心走过来,以芙夫人更是笑的眼睛弯弯,“阑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情?”夜阑心淡淡的扫了琼华一眼,这个未来小姨子似乎对夜阑心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一看到她冷淡的眼神,面上的喜色也微微收敛了一些,但是眸子却还是亮晶晶的。 “听说南征大军打了胜仗,这次北庸的战斗力好像不强,大军一到,没进行几次战斗便四散奔逃了。看来这次交战成功的很容易,不过也是一件好事啊。”以芙夫人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夜阑心心有似乎感到有块石头落了地。不由得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听说出征将士就要回来了,你很高兴吧。”琼华也跟着探出脑袋问道。 “呵呵,你觉得呢?”夜阑心从来都不会轻易表达心中的感觉。 “大军打了胜仗,而且是我朝和北庸交战以来最快的的一次战役,前后才一个月左右,将士们可以在家乡过中秋了,赶上龙颜大悦,定会犒劳三军将士。”琼华滔滔不绝的说着。 是啊,将近中秋,每个人都盼着全家团聚过个好年。听了琼华这番话,虽然不知道他用意为何还是故意瞎扯,但是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就是希望这个中秋,和君无邪在一起,不管之前他和沁月在观荷亭都发生过些什么,她都不想再追问,因为,她突然觉得她可以无条件的信任那个男人。 “听说南征的部队,再过几日就会回到京城了。”琼华兴奋的说:“也就是说,皇兄过两日就会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夜阑心平静的内心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君无邪,就快要回来了? 夜阑心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出一抹弧度,脸上的高兴却不愿意让人看出来。 夜阑心下令让下人们把王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似乎是为了欢迎君无邪回来。 夜阑心觉得自己这么做,虽然有些奇怪。可是她知道,君无邪这次出征,却证实了长久以来她心中的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离不开君无邪了,不是轰轰烈烈的那种爱,只是两个人不需要太多语言,彼此对望一眼,便知道语言都是多余,这是一种怎样的默契与信任。 北乌山,南华道。 君无邪正带着自己的骑兵营在此处视察军情。 大军在永安关外一举打了胜仗,可是君无邪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太过简单,大军所面对的敌人和边关将领呈上的折子上所描述的似乎不一样。不过后来也一直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所以君无邪渐渐放下了一开始的戒心,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取得胜仗的时候皇上还派来两个尚书传圣旨嘉奖将士,现在终于能班师回朝,君无邪不自觉的开始想念夜阑心。 可是大军说后方有几股北庸军队偷袭,派人去应战的时候他们又会躲开,看来是想扰乱大军后方劫掠一些粮草。 正在为打了胜仗而飘飘然的总将盛安正在得意,他知道他这次能出征并成为总将是二皇子的功劳,但他却不知道就连他打了胜仗都是应该归功于二皇子,可是他现在无心去想这些事情,只是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片锦绣前程。 所以直到有人来报后方受到骚扰的时候他才突然记起行军之前二皇子给他的交代。于是当即传令下去让左将君无邪带一队骑兵去扫清这些顽寇。君无邪领命前来,却发现大概只有数十人在捣乱,但这些人专挑大军晚上驻扎的时候偷袭,只是偷粮草,牲畜,趁机放把小火,一旦有人追上去他们又马上逃跑,所以让后方将领很是烦扰,抓又抓不到,打又打不了,还得时时刻刻提防。 君无邪当即向属下部署,决定让大军先行,他带领的那队骑兵则等消灭了这十几个顽寇后再跟上去,谁知这一路追上来竟然已经脱离大军数千里,一直追到了北乌山。此处是个山势险恶,一毛不拔的荒芜之地,易守难攻,君无邪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既然已经在总将面前保证了要荡清这些敌寇,就一定会做到。 “左将,此地山势险恶,我恐有诈,我们真的要追下去么?”白桓宇前来问道。 “那是当然,左将已经在总将面前保证过了,当然要知道扫平这些贼寇才能回去。”身为晋王据理力争。 “可是那些贼寇只有数十人,看得出他们无心恋战,此刻又朝山上跑了去,况且将士们已经很累了,现在都想着回家,这种情况下再作战是极为不利的。”白桓宇说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放弃追敌,灰头土脸的回去?让别人笑话?”晋王冷哼一声:“在作战之时总将就是让右军做了先锋,而我们左军,当时基本是在观望,根本没有机会对敌,就这一点,已经让将士们被右军和中军耻笑,难道作战一次却要背负这样的耻辱回去么?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在回去之前洗刷这耻辱。”晋王说的铿锵有力。 “别吵了!”低沉而又具有威严的声音,君无邪知道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晋王的话确实让他心中焦躁,不知道总将盛安何意,硬是把他左军放在了最后,生生连敌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就瞧见右军和中军已经取得了胜利。 不错,这样回去的确太窝囊,太耻辱! 可是这个地方确实是容易设陷阱的好地方,想在这里扫清那些顽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必须有个清楚地计划。君无邪说道:“先派两个人上山探查,其余人等再次就地待命。”然后即开始想对策。 是夜,山中的风呼啸起来犹如野兽咆哮,格外恐怖,但是对于常年在周游在列国周边的君无邪来说,这种声音才更让他觉得亲切。 将士们都枕戈待旦,君无邪在帐中独自思考应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他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如果对方是大部队,大可以摆开阵势真刀真枪斗上一斗,可是敌人现在偏偏只有十几个人,不理他,他来捣乱,理他吧,他便跑。实在让人头疼。不过一夜的思量下来,君无邪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等明日天亮后稍作布局便定能那将那一伙人一举拿下。 将自己的计划又仔细想了一遍了后,君无邪有些倦意,便吹熄了案头的烛光,准备伏案休息一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很轻微,但绝对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君无邪全神贯注听到声音的去向,然后一个箭步跃出。 目光所到之处,看见有个黑影朝山上奔去,君无邪施展了请功,悄悄尾随。 只见前面的那个人影步伐稳健,身轻如燕,似乎不像是一般的北庸士兵。君无邪心下生疑,但还是小心的紧紧跟随。 君无邪看着前面的身影似乎又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谁,正疑惑间,见那人纵身一跃,闪进了一个狭小的洞口。 君无邪没有犹豫,也侧身钻进了洞口,顿时一股湿潮之气迎面扑来。 君无邪知道这蛮荒之地的沼气有毒性,当下用袖子掩了口鼻,往里钻去。 先前那个个人已经没了踪影,但君无邪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尤其随着一股越来越浓烈的火药味,君无邪越来越好奇,一定想探出个究竟。 越往里走,先前狭长的道路似乎越来越开阔,就在转过一个弯后,君无邪突然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圆形的石洞里。 石洞很大,但怪石嶙峋,让人觉得很神秘,石洞拐角处有一个水池,上面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君无邪刚要上前探个究竟,突然有人闷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君无邪抬起头,发现上面吊着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根钟乳形的石柱上。而那个人,正是他的副将晋王,此刻晋王嘴里被塞了东西,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哼着拼命摇头。 君无邪一双漂亮的眸子动了动,但同时也有些奇怪为什么晋王会被绑在这里,从大军出发以来,他就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对晋王有些照顾。现在更是没有过多考虑的几步跃起挥了挥手中长剑便将那些绳子瞬间割断,晋王重重的摔了下来,被君无邪顺势接住。 “这是怎么回事?”君无邪拿下了塞在晋王口中的东西,一边问道一边四下观察。 “左将,我、我先前独自来探路,在山洞口发现了人影,便追了进来,不料着了他们的道儿,被绑了起来。”晋王脸上带着一丝愧疚。 “他们现在人呢?”君无邪稳而不乱的问道,但是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是这个山洞十分脆弱,而他们要炸了这里,引发山石滑落,让将士们丧命。”晋王焦急的说道。 “有这种事情?”君无邪闻到浓烈的火药味,便心知不好,忙说道:“你先起来,我带你出去。” “嗯。”晋王应道,顺势起来的时候却又突然无力的跌倒,惨叫一声,然后说:“左将,我恐怕是方才与他们打斗的时候受了伤,左将,你先走,别管我了。” “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君无邪本来就不是会丢下自己的部下独自贪生之人,而且出发前皇后叮嘱过自己,想到皇后的话,君无邪心头一热,更是不会放任在不管,当下宝剑回鞘,匆忙上前伸开双手去扶晋王。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晋王却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照着君无邪的胸口插了去。 君无邪一点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当冰冷的匕首插进胸膛的时候,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晋王。 “王爷,对不起了。”晋王拍了拍手,轻松地站起来,假惺惺的说:“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回去后,我定会向圣上陈述你是如何英勇的杀敌而战死于沙场。” 君无邪没有说话,眼中的惊愕转瞬即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平静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二皇子还是庆安王?”说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你已一个战死沙场的英雄牺牲可远比你回去后的下场好得多,你也已经是要上阎王殿的人了,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晋王说完就匆匆朝来路折去。 君无邪感觉胸口很疼,低头看看,湿红的血已经浸湿衣服,匕首插得很深,君无邪无奈的笑了笑,想不到躲过那么多次蛊毒的他竟要丧命于此。 君无邪感到呼吸有些困难,终于体力不支一下子跪倒在地,英俊的脸庞上浸出豆大的汗珠,嘴角一丝血色残留,苍白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君无邪轻声说道:“上天啊,如果这一次,我君无邪能够大难不死,那么我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告诉她,我爱她。”可是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处境,觉得很可笑。 君无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吃力的挣扎着站起来,心想,要死,一定要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个地方! 抬眼,居然看到晋王还没有离开,而是在慌乱的摆弄什么东西。越来越浓烈的火药味告诉君无邪,晋王正要已经引燃了火药,想到还在山下的那些将士,君无邪觉得心很痛,比晋王把匕首刺进他的胸口那一刻还要痛。 君无邪还没有失去理智,他还不想死,尤其是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而死,于是用尽全身的所有力量朝山洞深处的那个水池跑去,有水就一定有源头,他一定得撑到回家才能死。 君无邪迈着艰难的步伐,听到身后的爆炸声已经开始,头上的石柱不断往下落。就在他全力跳进水池的时候身后的洞壁也瞬间倒塌。 今日,是君无邪领兵归来的日子! 右相府,夜阑心一大早起来,为自己换上鲜艳的彩衣。 那不沾染一丝风尘的样子令一旁的馨儿和阿九都赞不绝口。 “小姐,你真是太好看了,你这个样子,全天下的男人都会为你心动呢。”馨儿赞美道。 “就是就是,王爷今天回来后一定会很惊讶的。”阿九也说道。 右相府今日看起来格外喜庆。大军今日凯旋,皇上还设了宫廷大宴,君无邪应该不久就会回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棋音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色暗淡。 “棋音,发生什么事情了?”夜阑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军凯旋,但是主子没有回来。”棋音说道。 “你说王爷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夜阑心很是惊讶,听说这次战役获胜的很轻松,死伤都不是很严重,既然这样,君无邪怎么会出事呢? “听说凯旋途中,爷去清缴一部分残敌,但是遇上了山崩,他所率领的那个队伍,无一幸免、都死了……”棋音说话的声音简直低沉的不能再低,整个人不住的颤抖,很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君无邪武功有多高,怎么会被一次山崩就―― “王爷他……”馨儿扯了扯棋音的袖子,撇了撇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夜阑心看到棋音双眼通红,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自知棋音一定也很伤心,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瞬间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这,这是真的么?”夜阑心还是忍不住问道。 棋音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援军到达的时候他们驻扎的地方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那他的尸体呢?”夜阑心不死心的问道。 “盛将军已经下令将尸体就地掩埋了。”棋音的声音中也是无限凄凉。 顿时,早先还喜气洋洋的右相府中,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二皇子寝宫中。 二皇子正高兴地大摆筵席宴请归来的将领们。 “盛将军,这场仗打得漂亮啊,父皇也对你赞不绝口呢。”二皇子端起一杯酒对总将盛安说:“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一言而尽。 盛安笑着说道:“若没有二皇子的提携,也不会有我盛安的今天,二皇子,你对盛安的栽培,盛安永生难忘。”说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皇子宴请的宾客中,大到总将盛安,小到粮草监管,都是他悉心安插进去的,不说这些人,就连这场冲突到战争,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如今盛安打了胜仗,皇上大喜,各路将领加官进爵,最重要的是,君无邪已然除掉。三皇子不过是个废柴,太子之位,非自己莫属。 将领们对于二皇子的款待和提携都是赞不绝口,一个一个的表忠心,誓死要追随拥戴他,这就是二皇子的目的,看来这场仗,他赢得很彻底。 宾客尽散后,盛安看了看喝的醉醺醺的二皇子,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是看他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又决定作罢。 “母妃,你总说办不成事,怎么样,这次你看到了吧,哈哈,好啊,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体体面面将你迎出来。”二皇子迈着东倒西歪的步子走到了院子里。 “只见事情,确实是漂亮,不过君无邪,到底是怎么回事?”盛安也跟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君无邪?长乐王?哈哈,王爷又怎么样,权谋,还得靠脑子。君无邪,不是我的对手,三皇子,更不是我的对手。”二皇子得意极了。 盛安把他扶到石凳上坐下,自己也坐定后,又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山崩啊……哈哈,山崩……”二皇子口齿不清的说。 盛安看他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又担心他已经太醉,正要扶他进去休息,二皇子又晕晕乎乎的说:“我没醉,盛将军,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君无邪,我有杀手锏……”二皇子说道:“就算他回来,也会死的很惨。” “什么杀手锏?”盛安问道。 “晋王你知道吗?君无邪最为放心的副将晋王呀!” “晋王?”盛安不太明白。 “山崩?哈哈,你以为山崩总是那么巧,总是帮我砸死一个又一个的劲敌?哈哈,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可是晋王也没有回来,他也在为国殉难者的名单里。”盛安说道。 “会回来的,迟早会回来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二皇子说道:“凤清雅,哈哈……” 凤清雅?二皇子可能真的喝太醉了,盛安是知道凤清雅这个人的,她是南鸢国君最宠爱的小女儿,生的天生丽质,十足一副美人胎子,那凤清雅曾来过景阳,与盛安和二皇子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不知道为何二皇子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再看二皇子时,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盛安前去把他扶进屋放在床上后又吩咐下人一声后就离开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景阳城边关城墙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沧桑凄凉,城墙上的满目疮痍让人不忍注视,经历了风吹日晒的历史似乎只有这饱经风霜的城墙才能明白。城墙上的一个人,在萧瑟的秋风中静默,歪歪斜斜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景阳城关的守关将领今日得到手下来报,说是有个女人要出关,原本太阳落山以后关门是不再打开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守将当然没有答应,这种事情本来就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谁都不能行方便,所以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答应那个女人出关,那个女人竟似幽灵一般自己飞过了雄关,然后坐在远处的老城墙上像是在守候着什么,就在那里静坐着,一动也不动,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像极了一尊雕像。 不多时,又一个青衣影子艰难的爬上城墙的走到了先前那个女人的身边。 女人柔媚,男子俊朗,在这苍茫荒芜大地之间还能有如此动人的画面,任是谁都会为这幅夕阳下的美画卷神往,守关将领只当是一对闹了情绪的情侣,便不再紧紧盯着。 “夜姑娘,你在这里坐了很久吧。”白桓宇开轻轻口,他白皙的脸庞上飞上一层红霞,不知道是被夕阳镀上的红妆,还是因为心跳加快而脸红。 “白少爷,你怎么来了?”夜阑心有些诧异,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我去过右相府,你不在,馨儿说你往这边来了,我就想到了。”白桓宇没敢告诉她他已经在一边等了多时,偷偷地看着她好久,只是看夜阑心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她那样子样子,虽然静美,但实在是让人心疼,这才怎不住走过来。 “夕阳无限好……”夜阑心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夜姑娘,太阳落山了,城关风沙大,太阳落山后就凉了,回去吧。”白桓宇说道。 “白少爷,你说人为什么会如此奇怪,爱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在一起时毫无察觉,等到天各一方时才后知后觉……”夜阑心没有一丝起身的意思。 “爱一个人的感觉?”白桓宇看夜阑心并没有回去的意思,于是也淡然的坐到了夜阑心身旁,看着远处的大漠,心想夜阑心一定是很想再也无法回来的君无邪,没想到,他们看似不合,竟有如此轻易,当下有些失落而静静地说:“看到她时就会心跳不止,有所期待,又有所紧张。望着她笑,自己也高兴,看见她伤心,自己也心碎,在一起时,每时每秒都觉得过的飞快,不相见时,心中又满满的全是她……” 白桓宇转头看了一眼夜阑心,氤氲的晚风中她的发丝随风飞扬,柔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内心,但是注视着远方的双眼中,却写满哀伤,白桓宇苦笑一下,心想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坚强的她就连内心柔弱时都此如此迷人,可是这般迷人,却不属于自己,但是也许大抵是因为不属于自己,所以才显得更加珍贵,更加圣洁吧。接着说:“真的希望可以替她承担下所有的苦楚,只愿她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夜阑心却不知白桓宇的心中却在不断期盼夜阑心可以像往日一样不再忧伤。 白桓宇第一次和夜阑心坐的这么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她不禁有些黯然伤神,正鼓足了勇气准备要向夜阑心说出自己的心声,夜阑心却先开口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这话,夜阑心便站起了身。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白桓宇,又奇怪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哦,没什么,风大,迷了眼睛。”白桓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如此失落的感觉,心在瞬间疼痛,不是因为自己没能表白出来,而是夜阑心根本不懂他的心, 也是,夜阑心心中最爱的,是君无邪。是那个美到让人不敢逼视的美男子,他本来就不该有这种心思的。可是白桓宇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所以每日被这种矛盾的想法折磨。刚才和夜阑心并肩坐着的时候,他多么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夜阑心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不是现在才有,而是一听到君无邪的消息时就产生了,只是现在才刚刚做好决定而已。 长乐王府中到处挂着孝,前几日还是张灯结彩的迎接王爷回来,没想到今日便是如此凄凉,王府内瞬间失去了主人,恢弘的长乐王府现在就想一尊摇摇欲坠的高楼,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分崩离析。 生命是如此短暂,又是如此脆弱,所以,一旦要决定做什么,就要毫无保留的去做,有生之年,绝不留下遗憾。夜阑心这么想。 初秋的太阳总是不像夏日般那么强烈刺眼,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夜阑心一人一马在关外驰骋,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很冲动,但她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君无邪,就算只是他的尸骨。她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阑心突然觉得,自己自从穿越成了夜阑心之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大阴谋,自己已经被命运之手推进了这个阴谋的漩涡里。从圣旨指婚给君无邪,到凯旋的大军却只死了君无邪和晋王两个将领,这一切,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有找到原因和证据,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甘心罢手的,君无邪,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带着你的尸骨回来。夜阑心胯下的骏马跑得飞快,但是也不及她心中的思绪变化。 中午的时候,夜阑心觉得有些饿了,便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打算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 夜阑心把马牵到河边,然后自己则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从随身包裹中拿出一块干粮吃了起来。 想着过去的事情夜阑心很快吃完了,起身正打算走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入夜阑心耳中:“夜姑娘,你就这么走么?丢下我们么?太不够意思了吧。” 夜阑心抬眼望去,广阔的戈壁滩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这声音确实如此的真实,对了,千里传音,来者是墨舞。 夜阑心笑了笑,她之所以没有告诉墨舞和馨儿,就是怕她们担心,何况此去她极有可能要深入大辽打探消息,最主要的是,她总得把娘亲托付到一个她信任的人手中,所以三思后决定不告诉她们,独自去。看来,他们还是追来了。 再次放眼望去的时候,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两匹枣红的骏马。 墨舞与馨儿同乘一骑,加上棋音,很快三人便出现在了夜阑心面前。 “小姐,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呢?”馨儿不悦的把头偏了过去,不看夜阑心。 “夜姑娘,跟我们你也见外么?”墨舞也有些不满意。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人,由衷的笑了笑,她知道,她不需要说什么了,这些人都会明白她的意思,虽然脸上有气愤,但是严重写满的确实关心和坚定地诚恳。阿九没有跟过来,就代表她守在锦绣苑照顾以芙夫人,既然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那还等什么?”夜阑心笑道,然后飞身上马,大喝一声后快马加鞭。 三匹马上,四个俊美的人影在广袤的荒原上奔跑,似乎,他们去面对的不是困难,只是相偎相依的真挚。 塞外的风沙肆无忌惮的漫天飘洒,洋洋洒洒的飘尘似天空在下沙。夜阑心一行人在孤独的风沙中愈加快马加鞭,没有一丝松懈。 永安关外,凄凉异常,壮阔异常。夜阑心一行人出关后,面对这孤独广阔的大漠,内心一阵激昂感慨。 “小姐,好壮阔呀。”馨儿忍不住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出关见识如此广阔的景象,虽然荒凉,但是心中顿时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油然而生。 “想这永安关,百年以前很是繁华,这里水草充足,是畜牧的好地方,这里原来有好几处皇家马场,普通百姓则以养殖畜牧为生。”棋音若有所思的说道:“直到两国交战以后,这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百年来,两国战事不断扩大,原先在边关的居民迫不得已离开生养他们的土地向关内靠拢。如今边关的部分居民只能靠各自交换贸易为生。想我十年前来过这里一次,那是正值春天,还有绿油油的一片,还是充满生机的……”棋音满面写满难以读懂的情绪。是啊,现在的永安关外,满目疮痍,一片凄凉,战火一起,又是生灵涂炭。 “棋音,你说的贸易可是这里著名的金雕玉砌幽暗场?”夜阑心闻言问道。 原来,正如棋音所说,关外原来生活的两国人民很多,但由于战火的原因,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在这里了,但是这样一来,却使得很多绿林人士出没于此。尤其是一些身负重案的在逃犯大多在此,但是这些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又不肯在此处吃苦,所以便干起了刀尖上舔命的勾当,多是去繁华城市抢掠各种宝物,然后再拿到此地来卖出,常此一来,这种黑色交易越来愈大,整个地下黑市也越来越明目张胆,的确,两国都不曾出关来追捕这些人,所以他们更是为所欲为,所以现在这个市场规模极大,被人称为“金雕玉砌幽暗场”。 “正是,原来夜姑娘对关外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可是以前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墨舞笑道。 “只是听过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来过,道听途说,便不好常挂在嘴边。听说这个金雕玉砌幽暗场由一个神秘的家族掌控,但不知是谁。”夜阑心说到。 “不错,这件事情极为神秘。”棋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外界只知道负责这间市场交易的人和一干相关人士,都是武林中有本事的人,但具体幕后主人是谁,却一直不知道。” “要不是另外有事,我还真想去这个幽暗场看看呢。”夜阑心微微笑了笑,恰如一朵绽放的花朵,为这广阔凄凉的大漠增添了一抹色彩。她承认,她对于这种新气古怪的事务,一直很感兴趣。 “小姐,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们要在这茫茫大漠里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么?”馨儿问道。 “我要去出事的地方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夜阑心坚定地说。 “北乌山,听说山崩的地方是北乌山南华道,我们往这边走。”墨舞说着指了指远处一座光石嶙峋的山,几人扬鞭向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南华道,是北乌山南端的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由于前几天的山崩,山道上全是乱石,使得原本就崎岖的山路更加不好走。 “听说出事的将士被就地掩埋了,我们找找看。”夜阑心说到,但是漂亮的脸上却蒙上一丝忧愁,她不知道是否能从几十个人的尸体中找到君无邪,还有晋王,但是一种直觉告诉她,君无邪一定还活着,就是靠着这个直觉,她才坚持要出关来寻找。 “夜姑娘,你看。”墨舞指了指面前一个突起的土包,然后说道:“看得出来,这里的土是新翻过的,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小姐,我们还真的要挖坟掘墓啊?”馨儿轻声问道,她不知道夜阑心这个决定是不是合适。 “挖,不挖怎么能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君无邪。”夜阑心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不容置疑。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墨舞来时便带着了铁锹,可是真的要这么做时还是犹豫了一下。 夜阑心则毫不犹豫的铁锹铲起深深的一铁锹土,然后抛向一边,对还在犹豫着的墨舞说:“怎么,连杀人都不怕的墨舞难道怕死人?” “开什么玩笑。”墨舞脸上一红,也马上开始行动起来,馨儿见夜阑心已经坚定了决心,也不再犹豫。 “夜姑娘,你看。”馨儿惊呼的叫着,她已经翻出一块白骨。 “大家小心一点,慢慢挖。”夜阑心说着,手下已经减轻了力气。看来那些掩埋这些遇山崩而亡的将士的时候并没有很仔细,因为这个坑挖的很浅,盖在上面的土也不厚。很快,一幅满是白骨的恐怖画面便出现在几人眼前,顿时,一阵恶臭传来。 墨舞接过馨儿递给她的手帕,把口鼻蒙了起来,然后大胆的跳进坑里,小心的翻着尸体,这些尸体如今成了白骨,看起来都一样,很不容易区分,唯一能区别的恐怕就是他们身上的衣物了。 第三十一章 “夜姑娘,这里有一个副将。[.超多好看小说]”棋音说着指了指一具尸骨,只有他的衣物与别人不太相同,“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晋王。” “不是。”夜阑心很肯定的说:“晋王个头比这个高,这个肯定不是晋王。” “夜姑娘,其他的看样子都是士卒,官最大的恐怕就是这个副将了。”棋音说道。 “棋音,看看一共有多少人?”夜阑心说道,她心头的疑惑已经越来越重了,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夜姑娘,只有三十四具尸体,等等,奇怪啊……”棋音一个人自言自语。 “三十四?怎么回事?”夜阑心也皱紧了眉头。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她看过那张烈士名单,除了死在战场的十几个人人以外,其他的死者都是因为这场山崩,而因山崩而死的人,应该有三十六个才对,现在怎么才只有三十四个?而且没有君无邪的将领模样的人。 “棋音,你发现了什么?”馨儿问道。 “这里,有两个人好像不是因为山崩而死的,倒像是被人被人用刀砍死的……”棋音说道。 “抬上来看看。”夜阑心闻言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果然不简单。 棋音费力的把两具尸体一一搬了上来,馨儿忙走到跟前仔细查看。 “夜姑娘,果然有问题。”棋音看完后对夜阑心说到。 “是横死?”夜阑心沉着脸问道。 “不错,这个人双足均断,看来是在重压下受的伤,应该是山崩时被巨石所压,但这不是死因,致死的原因是胸口中剑,这,恐怕是人所为吧。”棋音说道。 “夜姑娘,看来事情果然不简单,可是我们该去哪里找王爷呢?”棋音问道。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踱步,棋音和馨儿见状便知道她正在思索,于是二人将挖开的墓穴重新盖好。 “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夜阑心肯定的说,眼中闪过的一丝恐慌,说明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夜姑娘,你是说这场战争,有问题?”棋音不解。 “不错,你想想,原来两国交战,每一次作战都会持续至少三个月,长则甚至一年,双方死伤不计其数。可是这次,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我朝大胜,死伤屈指可数。这难道不奇怪么?”夜阑心继续说:“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一定有隐情,我想,我们这趟南行,恐怕要多花些时日了。”夜阑心心想,既然被自己盯上了,不管是什么样的阴谋,她都要揭开。 “可是小姐,我们现在要从何查起?”馨儿问道,不管怎么说,在这两国边界,要找到一个人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听说这大漠之上,有一个镇子,是么?”夜阑心问棋音。 “不错,沙漠山庄,来往商旅都会在那里歇脚,而那个金雕玉砌幽暗场也在那里。”棋音说道,他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孩童的时候跟随师父至此,去过那个沙漠山庄和幽暗场,但是已经时隔十几年年,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变化。 “我们先去那里歇脚,等安顿下来再做部署。”夜阑心说着便翻身上了马。“棋音,这个沙漠山庄你了解多少?” “听说这个沙漠山庄的主人君天行是个怪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也没有人真的了解他的身世及过去,他就像是神话一般突然就到了这沙漠山庄中并成为了主人。” “不错,这个君天行深居简出,很是神秘,他的所有事物由他的弟子万通打理,这师徒二人,都是身怀绝技,但都视功名如粪土,在这沙漠中做起了生意,沙漠只此一家,所以生意竟然越做越大,把原先一个山庄发展成了一个镇子,虽说这个君天行就像个土皇帝,但是从来没有人说他不好。”棋音说着想起了二十年前,和师傅在沙漠山庄中的事情。 “听起来很是吸引人,沙漠山庄,金雕玉砌幽暗场,越来越有意思了。”夜阑心说着不由得笑了笑。 “可是这深山荒原我都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哪里有什么镇子?”馨儿问道。 “这个沙漠山庄,就在这北乌山的后面,我们如果再快一些,那么天黑以前就能到达那里了。” 言罢,三人挥鞭驱马,在山间小道上奔驰起来。 沙漠山庄,顾名思义。 这两国之间的地带,甚是惊奇,先是广阔平原,而东北处是连绵的山脉,山地之后,又是广阔的沙漠,这出了沙漠,才能到达北庸。 沙漠山庄早先就是一间庄园,接待过往商旅,但是后来来此的人渐多,庄园里也无法安置,这些人便在庄园附近开始修屋造房,如此一来,很多居无定所的人都来此,是的这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镇子,但是名称还是叫沙漠山庄。这些人并不是一般普通老实安分的百姓,都是身怀本领的人,只是他们在此的意图各异,但也相安无事。 此时的沙漠山庄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唯一的一间酒馆里聚满了人,正在比试掰腕,赢的人可以得到店家珍藏的一坛美酒。 夜阑心一行人自走进这个有人烟的地方时就不时有人侧目看他们。 的确,夜阑心一行人,看起来都是显贵之人,何况女的美貌,男的俊秀。 “小姐,这些人目光好凶恶啊。”馨儿有些怕怕的躲到夜阑心的身后说道。 “不要管他们,不要乱看。”夜阑心说到,她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虽然不怕麻烦,但是现在不想惹麻烦,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夜姑娘,我们去大漠飞鹰投店吧。”棋音说道:“沙漠山庄,只此一家客栈。” “也好,我不想多生事端,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去沙漠山庄的老庄园去投宿,见识见识这个君天行。”夜阑心的脸上充满自负的神情。 “大漠飞鹰,据说就是沙漠山庄主人君天下的弟子万通开的,虽然他们不掌管这里,但是来往的商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线。”棋音说道。 “也好,也许我们此时正需要人手帮忙呢。就去这个大漠飞鹰。”夜阑心说道。 “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那自然是很好,可是,那恐怕不容易。”棋音说道,他深知,这里住的这些亡命徒,要么是肯为了钱卖命,但是于他们来说可没有什么道德可言,谁出价高就为谁卖命,而还有一些不为钱所驱使的,都是一些性情古怪之人。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一家客栈外面。 从外面看,这家客栈有三层,门外的一面杏黄大旗歪歪斜斜的挂在那里,上面“沙漠飞鹰”四个大字倒是写的龙飞凤舞。没有小二出来牵马或者是迎客,一切显得都很冷淡,但是夜阑心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里有一股很强的生气。 棋音自牵着马朝马棚走去,夜阑心拉着馨儿的手和馨儿一起走进了客栈。 这间客栈还真是不小,一层全是桌椅板凳,显然是酒家模样,二楼三楼是客房。 夜阑心扫了一眼,一层大厅没有多少人,大厅深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青袍人,正悠闲的吃菜喝酒,并没有抬起头来看看这几个进来的人。另外靠近火炉的一桌,三五个桌子拼在一起,一共坐着十几个人,看来是过往的羌人,正在用夜阑心听不懂的话说着什么,直到夜阑心和馨儿走里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停住了手中的酒杯朝她们看来,看得出她们眼睛一亮,接着笑眯眯的相互说着什么,充满了猥亵的声音。 “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凑上来问道。 夜阑心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身着胡服,显得粗犷豪放,但是眉宇间不失少女的灵气与活泼,两个深深地酒窝镶嵌的在脸上,此刻正笑着问他们。这时棋音也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夜阑心走了过来。 “吃饭,也住店。”夜阑心说道。她分明看到这少女看到棋音后眼中放出了奇异的色彩。 “几位请跟我来。”那手女说着令他们往楼上走去,眼神却不时朝棋音身上飞去,一边走一边说:“几位是第一次到这里吧,我看着眼生。” 夜阑心“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我叫蓝凝儿,你们叫我凝儿就行,这店里面,除了老板,就我一个伙计,所以有什么事情你们找我就好了。”蓝凝儿笑着说。 蓝凝儿把几人带到三楼,棋音独自一间,夜阑心和馨儿、墨舞三人一间,几人把随身行李放好后便转身去楼下吃东西。 四人选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后,夜阑心打量了一下,这个客栈也不小,怎么却只有一位伙计。 “小姐,这里果然是奇怪,胡莽之地,客栈酒楼更是容易生是非的地方,却只有一个伙计,还是个小女孩。”馨儿说着又朝正在忙活的蓝凝儿看了一眼。 “棋音我觉得那个蓝凝儿老是冲着你笑呢!”馨儿坏笑着说。 “不许乱说话。”棋音故作正经的呵斥道,夜阑心和墨舞则笑而不语。 “你脸红了,害羞了?”馨儿嘴角一扯。 “哪有!”棋音说着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好像确实有些发烫,正要狡辩,却看到蓝凝儿端着酒壶过来,便不再做声。 “这是小店的自己酿制的酒,几位尝尝,这里可不比关内,所以酒也会烈些。”蓝凝儿银铃儿般的声音十分动人。 “凝儿姑娘,前几日两国开战,开战时,会不会波及到这里呢?”夜阑心问道。 “那倒不会,姐姐怎么问这个?”蓝凝儿倒是显得很亲切,直接开口称呼夜阑心为姐姐。 “没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夜阑心欲言又止。 “哦,看样子你们是从东陵来的吧,你们是要去北庸找人么?”蓝凝儿眨巴着眼睛问道。 “告诉你,你会帮我们找么?”馨儿挑眉的问道。 “不会,我要是走了,老板一个人还不得忙死,不过我倒是听说战争以后确实有个东陵军队中的将领同北庸大军一起回了北庸。”蓝凝儿随意的说道。 可是她这随意的话语,却让夜阑心心头一震,难道君无邪,已经被俘了?不会的,以他的个性,就是死,也不会等到被俘。 “此话当真?”夜阑心忙问道。 “我只是说起过而已,真不真的我就不知道了。”蓝凝儿说着走开了,因为那个坐满羌人的桌子招呼她去上酒。 “小姐,你觉得有可能是王爷么?”馨儿问道。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去看看。”夜阑心说到,的确,她现在没有一丝线索,一切都是一筹莫展,只有去试试。 “棋音,明日你我去北庸打听打听。轻语,你带着馨儿留在这里,一切小心行事。”夜阑心吩咐到。 正说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端着菜走了过来,一边上菜,一边笑着说:“蔽店地处偏僻,菜肴有限,还望各位将就一下,我呢,就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吩咐要喝一声我便到。” 夜阑心打量这个老板,倒和那个蓝凝儿不同,老板身着朴素,不同于蓝凝儿那华丽的胡服。不过两个人似乎都很爱笑,而且笑容都很诚挚,夜阑心想,能在这种地方安身,这两个人,定不是普通人。 馨儿有些担心的说:“小姐,你们两个人去北庸,可要万事小心啊。”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棋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说:“要我说呀,倒是你得小心才是,我看那几个羌人可是不怀好意。”棋音压低声音说。 馨儿朝那边瞄去,的确还有几个汉子的目光不时朝她们这边看来。 “倒是那个人可真奇怪。”棋音示意那个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们的青袍人:“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那个姿势,除了偶尔动动手喝酒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没有动过,活像个死人。” 这一点夜阑心也注意到了,但是她现在无暇顾及这些,蓝凝儿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君无邪被北庸军擒住,自己该怎么去救?如果是假,那么不见尸体的君无邪又在什么地方?夜阑心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 “馨儿,你在这里也多方打听,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夜阑心向馨儿叮嘱。 她端起酒杯,说道:“自从认识开始,我就没能和你们好好地喝过酒,今天既然有这个机会,那我们干一杯。” “夜姑娘,干么说的像分别似的,又不是再也不见,我和馨儿等你和棋音的好消息。”墨舞也端起酒杯,但是心中还是有些酸涩,谁知道他们这一去北庸,又会遇到些什么。 “就是,夜姑娘,不要那么伤感,我们会带着王爷一起回景阳城的。”棋音也举起了酒杯。 烈酒划过舌尖,果然清香,果然凛冽,夜阑心知道,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行,怕是会有不少事端。 翌日,夜阑心和棋音稍作打扮,扮成北庸平民模样,很容易混进了北庸。 “夜姑娘,不会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吧?”棋音问道。 “那你有什么建议?”夜阑心问道。 “北庸军有三大阵营都在这里,现在刚刚撤了兵,估计不会很快回都城,不如,我们去军营看看。”棋音说道。 夜阑心唇角上扬,棋音说的和她想的一样,于是说道:“三大阵营,飞龙,烈火,猛狼。你去猛狼,我去飞狼,中午时分在那间酒楼会和。”夜阑心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酒楼。 “好!”说着二人便分开行动。 飞龙军营在城西,夜阑心驾马在人群中飞快的穿梭。 到了跟前时,她才发现飞龙军营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本以为北庸军在战场上失利,将士兵卒会很失落,但她惊奇的发现,这些将士各个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样子,难道打了败仗还很值得开心么?夜阑心想着,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一个正在巡逻的士兵,玄铁爪轻轻一划,这个士兵就应声倒地。 不多会,夜阑心装扮而成的士兵便已经穿梭于飞龙阵营了,而那个可怜的头一次值班就碰上这种事的北庸军士兵,此刻正被绑在军营附近的树林深处的一棵树上。要不是夜阑心宅心仁厚,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他搬过去,只为留他一条小命。 夜阑心趁机找过了所有关押人的地方,可是几乎都是空的,正在犹豫间,突然有人叫他。 夜阑心看了看那个人的装束,应该是个将领。然后小心的问道:“大人,什么事情?” 只见那个人头都没回的说:“马上通知五路先锋官到我帐里来。”说罢神气活现的走进了中军帐。夜阑心现在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如果不错的话,他应该是这飞龙营的总将。 五路先锋官?有没有错,本姑娘可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夜阑心一点儿也不着急,因为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夜阑心走到一个帐篷门口,对站在那里的士兵说:“将军让你去通知五路先锋官,到他的帐里去集合,快点。”夜阑心神气地说,煞有其事的表情让那个士兵有点莫有奇妙,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找他做事,但是头脑一热,也顾不得多想,听命马上去通知。 夜阑心笑了笑,则闪身到了中军帐外,从缝隙里往里看看,除了刚才进去的那个将军模样的人,还有两个人证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夜阑心想将军找五路先锋,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当下大摇大摆的走到守在将军帐外的卫兵面前,煞有其事的说:“将军要和五路先锋谈重要的事情,你们几个去四下看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那几个侍卫方才确实看到将军对这个小巡逻兵说了什么,当下也信以为真,便纷纷撤开,分散在距离中军帐有一丈外的地方把守,不让人靠近。 夜阑心则大摇大摆的紧紧贴着帐篷站着,看到五路先锋先后走进中军帐后,里面传出了声音,夜阑心如今的耳力能将他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是那个方才和夜阑心说话的人声音,也就是将军。 “回禀将军,一切部署按照计划进行。”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很好。”将军说道,声音里夹杂着说不出的兴奋。 “天助我也啊,不过君无邪也不容小觑啊。”一个尖锐的声音。 听到他们提起君无邪,夜阑心听的更加仔细了。 “听烈火那边说这个君无邪不用去考虑,如此看来,东陵能构成威胁的将领都已经不是威胁了,这一战,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拿下景阳城!” 夜阑心心下一惊,好大的口气,战役刚刚结束,怎么听他们的口气仿佛才正要准备作战呢? 夜阑心虽然疑惑,可是想到他们说君无邪的消息是从烈火营传出来的,心想恐怕应该去趟烈火营。当下小心的退出来,临走还不忘拍拍那几个侍卫的肩膀,说:“将军们的重要事情已经谈完了,你们可以回到原先的岗位了。” 那几个侍卫纷纷疑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着夜阑心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军营。 迎客酒楼,夜阑心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喝了一杯北庸的酒,心想,还是东陵的美酒更醇香些,不过这北庸的酒乍到口中时,凛冽不能入喉,但划过五脏六腑后,又有一种幽香自喉头回味。 正想着一个人影就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夜姑娘,我打听到了重要的事情。”棋音匆匆地说。 夜阑心没有一丝惊慌,只是拿起一个酒杯摆在棋音的面前,然后拿起酒壶给棋音斟了一杯酒,自得的说道:“先品酒。” 棋音笑了笑,便端起了酒杯,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他知道,夜阑心去飞龙营,肯定也不可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空手而归,但她往往越是要面对重要的事情,就越发的镇定自若,棋音不由自主的说了声“好酒”。 “现在说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夜阑心怡然自若。 “猛狼营在准备备战,的确有一个梁将,但在烈火营,还有,烈火营的主将是华少荣。”棋音不慌不忙的说完了自己探听来的结果。 “华少荣?”前两个夜阑心也得知了,可是这个华少荣,她不知道。 看到夜阑心疑惑的眼神,棋音接着解释道:“这个华少荣,是北庸最年轻有为的猛将,此人出身名门,爱才如命,这一次的战争,北庸方面他是主将,他比另外两大营的主将都年轻,但是却手握这次十万大军的虎符。”棋音说道。 “就是说,这个人很会打仗喽?”夜阑心问道。 “不错。” “还有十万大军整军待发?”夜阑心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夜姑娘,你不觉得奇怪么?两军刚刚息火不久,怎的这北庸军却整装待发,像是战争才开始一样?” 棋音想的和她想的一样,可是答案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于是说道:“这,恐怕要等我走过烈火营后才能知道。” “夜姑娘,我们同去。”棋音的语气不容拒绝。 夜阑心便笑笑,不再说什么,喝完杯中的酒后掏出一粒碎银子放到桌子上便站起身来要走,棋音也忙跟上。 烈火营,他们先前分别去的飞龙营和猛狼营似乎有很大不同。二人在营外观看了一番形式后,觉得很难混进去。于是二人耐心的等着天黑。 入夜,军营中灯火通明,二人几个跃起身轻如燕的落入营地柴草堆。 夜阑心做了个手势,棋音点了点头,二人同时朝一间极大的帐篷奔去,这么大的帐篷,一般是中军帐才对,可是二人放倒帐外的守卫并把他们拖到暗处时走进帐篷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帐篷里面点着灯,所有物件一应俱全,而且从布置上来看,这里住的,肯定是个大人物,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 夜阑心和棋音对望一眼,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夜阑心示意棋音出去到外面接应她,自己则闪身藏在了一个柜子后面,棋音虽然担心,但在情急关头还是听从了夜阑心的吩咐,一个闪身,转瞬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夜阑心听到几个人走了进来,一个宏亮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将军是我的贵客,这间帐篷便是你的休息处所,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华将军何出此言,为了我你把自己的帐篷疼给我,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让夜阑心不禁心头大震。 “晋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 “哈哈,华将军所言极是。”几个人大笑起来。 夜阑心却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确,这个声音确实很熟悉,他就是晋王! “晋王,你觉得什么时候起军最合适?”华少荣问道。 “依我看,越早越好,东陵的将领现在还沉浸在上次那个小战役的胜利中,我们现在出手,一定要快,一定要狠,让他们措手不及。”晋王狠狠地说。 “王爷所言极是,以王爷看,东陵会派谁为主将?”华少荣又问。 “君无邪死了,白桓宇皇上不会用他,这样一来,在朝中那个人的力争下,一定会派出盛安将军。” “盛安的用兵我已经看出来了,不值一提,这么一来,我北庸十万铁骑,踏上东陵指日可待。”华少荣狂傲的说。 “将军,可不要忘了约定啊。”晋王提醒道。 “呵呵,晋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将军,现在还有一事……”晋王说着朝夜阑心藏身的柜子示意。 华少荣看到柜子下有一条人影,当即抽出腰间佩剑,嘴中说道:“不错,这件事必须先处理。”他轻轻的说着,脚下则缓缓朝柜子靠近。 夜阑心听得到他们的声音,但却看不见他们的行动和表情。正在想为何感觉二人的语调有些不同时,猛然间看到了地上自己的影子,心下暗叫不好,却猛提一口真气。看准了时机,猛地往外一窜,便感觉一柄利剑自脸庞划过,那冰冷的感觉犹在,人以一个箭步窜出了帐外。 华少荣和晋王还有几个人一并追上,刚追了没多远,突然听到有人喊“失火了、失火了”。 华少荣回头看去,只见随军粮草失火,当下让自己身边的副将去追,自己则转身去救火。 晋王见状也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到军中,刚才那个人,虽然他没有看到正脸是什么样子,但是背影,却让他觉得很熟悉。 夜阑心展开步法,一身身轻如燕的好功夫岂是那两个副将能比得上的,很快便无影无踪了。两个副将见没有踪迹了,也只得作罢。 中军帐里,华少荣大怒,对着手下若干将士一顿怒斥:“你们这些饭桶,让人跑到了我帐中都不知道,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当差的侍卫呢?拖出去斩了。” 让别人跑到自己的帐中偷听自己谈话,还把粮草烧毁,对于华少荣来说,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回禀将军,当差那两个已经找到了,只不过是让人发现在在粮草仓的后面,而且是昏迷的。”一个副将上前说道。 “华将军,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当务之急是尽早行军,倘若昨夜那人是东陵的探子,就算禀报回去到点兵启程,也有段时日,我们现在时间可贵啊。”晋王说道。 华少荣听了晋王的话,觉得他说的在理,便不再训斥身边的人,开始部署战局。 夜阑心和棋音则在回沙漠山庄的路上。 “棋音,那火是你放的?”夜阑心问道。 “我看只有做点别的什么事让他们转移注意力才能让你趁着混乱跑出来。”棋音洋洋得意。 “虽然火很快被扑灭,但是不得不说,放的还真是时候。”夜阑心笑道。 “夜姑娘,原来那个回到北庸的东陵人是晋王啊?”棋音有些意外。 不仅棋音意外,夜阑心也很意外,她原本以为那个宁静淡泊的晋王会有一番作为,岂料却是通敌叛国,不过听他的话,好像幕后另有其人。 “三十六个死人,三十四具尸体,我们已经找回一个了。”夜阑心说道。 “希望王爷也活得好端端的。”棋音说道:“我打听过,这次北庸军并没有抓到俘虏,而大家说的东陵人便是晋王,所以王爷应该不在北庸。”棋音说道。 “那还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呢。”夜阑心说到,的确,不在北庸,那么他又在哪里呢?他到底是生是死,要去哪里寻找,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让她有这种感觉。 “夜姑娘,看样子他们会发动一场战争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应该怎么做?”棋音问道。 “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发动战争,真是再好不过。”夜阑心说道,这么一来,为什么上次的战役东陵军轻松取胜就很容易说得过去了,北庸军是故意要输的,以此麻痹东陵军,现在东陵军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各个将士都还在京城受赏,这时边关突然出现北庸军十万,东陵边关肯定会措手不及,那时候,两国又要展开一场厮杀了。 “我们回去。”夜阑心说到。 “我们这不正在回去的路上么。”棋音说道。 “我是说即日起程,回东陵,告警边关,及时呈奏朝廷。”夜阑心表情很复杂。 “那王爷?”棋音问道。 “顺其自然吧。”夜阑心说到,她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让朝廷知道发兵,虽然她不关心别人的生死,但她也无法装作不知道而不采取行动。 “天亮之前我们就能到沙漠山庄了。”棋音说着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他明白,这件事情,要结束,似乎还很早。 “不,你回沙漠山庄,去与馨儿和墨舞汇合,我直接去永安关。”夜阑心的语气很坚决:“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必须抓紧时间。” “夜姑娘,还是让我去吧,你这几天,太辛苦了。” “不,只有我去,你一介布衣,他们不见得会相信,起码我是个郡主身份,他们不会失礼。”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棋音说道:“夜姑娘,你要小心,我接了馨儿和墨舞会及时去找你。”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朝棋音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调转马头,朝永安关个方向疾驰而去。 棋音连夜赶回了沙漠山庄,才进入镇子没走几步,就听见有打斗的声音,棋音循声而去,只见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正和一个女子缠斗,只见那女子一条软鞭使得行云流水,潇洒自如,那两个汉子一个使刀,一个使板斧,现在面对这个女人,却似乎有些吃力。 棋音却在暗叫不好,因为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墨舞,棋音不假思索抽出腰间长剑,卷入缠斗之中,棋音挥挥洒洒几剑,就把缠斗在一起的人分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棋音问墨舞。 墨舞稳了稳身子,“棋音,他们掳走了馨儿。” “有这种事?”棋音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像馨儿那样水灵的姑娘到了这个地方,就是叫人觊觎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发生这种事情了。 “喂,是我们兄弟偷的,我们已经承认了,可是告诉过你们了,我们已经出手了,不然我们把卖的钱给你们,别再来纠缠了。”那两个汉子里一个年长的说道。他深知他们兄弟两个若继续和墨舞斗下去,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想在又来了个棋音,他只几剑就能把他们分开,可见他的武功更在这个女子之上,他们兄弟是万万对付不了的,而这个沙漠山庄中亦不会有人帮他们,因为在这里的人都一样,自扫门前雪,只要事不关己,没有人会为别人出头。 “哼,我也说过了,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走一遭,去找到那个买主,姑奶奶就饶你们不死。”墨舞也正色道。 “这、我们真的不能说啊,大姐,说了以后就没法混了。”年轻的那个汉子说道。 “哼,既然反正都是混不下去,那么就去死吧。”棋音说着剑已出鞘,宝剑如一道寒光般直射向那个年长的汉子。 “好汉手下留情!”那个年轻的汉子连忙喊道,顿时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再看时,棋音的剑尖已抵在那个年长的汉子的喉咙上,棋音冷冷的说:“还有什么遗言么?” “也罢,谁让我们技不如人,今日告诉你这件事情后,我们兄弟便离开这里,不再做这鸡鸣狗盗之事了。”那年轻的汉子说道。 “买主是谁?”棋音厉声问道。 “买主便是前几日来的那些羌人。” “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 “好汉,好汉,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求好汉手下留情。” “别相信他们的话,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墨舞说道。 棋音抬眼看向被剑尖抵住喉咙的年长的汉子,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去,那汉子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还是颤抖着说:“好汉,我们,真的、真的不知道他们朝什么地方去了。” 棋音手中的剑突然回转,入鞘。 “先回客栈再说。”棋音在墨舞耳边说道,然后两个人一并朝大漠飞鹰客栈走去。 “夜姑娘呢?”墨舞问道。 “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去永安关,夜姑娘在那里等我们,路上我在跟你们解释,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棋音说的很紧急。 “棋音,那馨儿怎么办?” “我们一路顺着线索找过去,要是没找到馨儿夜姑娘那边也没法交代。”馨儿样貌水灵,何况现在是被那些羌人买走了,他们回去哪,还真的不好说。不过那群男人离开之前却是留下了一条线索,半个月之后在幽暗场会有一场交易,馨儿应该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棋音和墨舞收拾好本来就不多的行李,正准备走的时候,蓝凝儿却突然过来扯了扯棋音的袖子,墨舞发现这些天来,她好像第一次这么羞涩于一件事情。 “棋音哥哥,你以后还会回来沙漠山庄吗?”蓝凝儿问道,脸上却已飞上了两朵红霞。 “也许……会来吧……”棋音总是自诩很会和女孩子搭讪,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居然在女孩子面前有点不好意思。 “嘻嘻,你说的哦。”蓝凝儿笑着跑开了,然后突然停下回头对棋音说:“那些羌人,往永安关的方向去了。” 棋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与墨舞一起上马赶去永安关。 夜阑心一路不敢歇息,快马加鞭,已经到了北乌山,只要过了北乌山,再往西行进半个时辰就能到达永安关了,正想着总算能在天亮之前赶到永安关,希望自己可以顺利的说服边关守将。 就在这时,夜阑心听到山林中有刀剑相交的声音,想来又是那些江湖草莽人士在争斗什么吧。 夜阑心无暇顾及这些,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死伤总是少不了的,而她现在要做的是救下大部分枉死的人,所以她没有理会林中的打斗。 可是刚行了几步,突然震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瞬时间,整个夜晚显得更加诡异。 可是夜阑心惊奇的是,这个声音,怎么如此像馨儿的? 想到这里,她当即勒住马缰绳,再去听的时候除了那刀剑相交的打斗和一些听不清的话语又没什么声音了。 夜阑心心里的好奇心彻底被唤起,当即调转马头,若那人真是馨儿恐怕墨舞她们是出了什么麻烦。 策马在林中奔跑,风声在耳边虎啸,夜阑心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一边仔细辨听着声音的方向,一边小心的防备着四周,多年以来,她已经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 隐隐约约看到林中一片空地有火光闪烁,夜阑心当下下马把马拴在身边一棵树上,然后展开轻功轻身向前约去。 渐渐地接近了,只见大概有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大圈子,圈内一个赤着上半身子的男人和一个白衣男子正在缠斗。只见那白影身轻如燕,轻巧敏捷的把那个汉子耍的团团转。 夜阑心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定睛一看,这些人不就是在大漠飞鹰客栈遇到的那伙羌人么? 夜阑心再往四周看去,只见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车上放着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夜阑心心下一惊,那铁笼里面满面愤怒,正用力的撞击着铁门的少女不正是馨儿么? 夜阑心当下再也镇定不起来了,再往那个圈子里看去,只见原先那个大汉已被打倒,现在重新站出了两个来对付那个白衣男子。 夜阑心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但是觉得很是熟悉,那身影,那步法,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只见那个白影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已经远远不如先前灵巧了。这人似乎是腿上受了伤,看得出来他的底盘总是露出破绽,好几次靠着自己的敏捷在化险为夷。 第三十二章 32、 羌人的动作越来越快,那人似乎有些抵挡不住,一时不防手臂处中了一刀,手臂上的衣袖瞬间被浸成鲜红色。 而那几个羌人纷纷甩着手中的火把叫好,就在几个火把划过的时候,夜阑心才看清楚,那个男人有着一张怎样好看的脸。 只见那个男人脸庞轮廓分明,柔和俊俏,只是此时显得有些苍白。一双黑眸如夜晚的星星一样闪亮,但是此刻却充满了杀机。 夜阑心激动地心脏快跳不止,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她此行要找的人,君无邪。 眼见君无邪在两人的夹击下渐落下风,背后那个人一剑朝君无邪背心刺去。君无邪本来就就受过大伤,元气大伤,此时在这些人的车轮战下更显得体力不支,眼看着一剑就要洞穿他的后心。 突然,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直朝君无邪而来,就在身后那一剑剑尖接触到君无邪的衣服的时候,却应声而端,执剑者只觉得虎口大振,又麻又痛,连剑都拿不稳,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所有人瞬间都回过头来往夜阑心的方向看去,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何方高人,既然来了,就请站出来说话,何必躲躲藏藏,暗箭伤人。”羌人中一个中等身材的头领模样的男人说道。 “哼,以多欺少,车轮之战,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都做得出来,还敢说别人暗箭伤人?”冷冷的声音,让这南蛮的冬夜显得更加神秘。 那些羌人听了这声音竟然是一个女人,当下有些发怵,但是君无邪听到这声音,却欢喜交加。 只见黑洞洞的树影背后,款步走出一个女人,柔美的身影与她那犀利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反差。顿时关在铁笼中的馨儿双眸涨红,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那些羌人看见夜阑心时也有些惊奇,这不就是那个在大漠飞鹰客栈里的女人么?那个首领想,看她刚才露出的那一手,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不过看来她似乎只有一个人,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喂,我们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必出手伤人?”那个首领发话,他似乎忘了他买来的少女正是这个女人的丫鬟。 “无冤无仇?你说的倒轻巧,我丫鬟怎么会在你这。还有,敢打我的男人,你们活腻了吧。”夜阑心冷冷的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个寒战。但是君无邪却一头黑线,她的男人?嘿嘿,不错。夜阑心没有看见,君无邪嘴边闪过一丝坏笑。 “你、你的男人?”那首领不禁惊讶,本来还想着可以敷衍她丫鬟是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买来的,但是这个男人,总不能说是他们另外找来的吧? 不过想到己方人多势众,他便硬着口气说:“哼,随便看见一个野男人就是你的男人么?你要是存心找茬,便说我们都是你的男人好了。”首领淫邪的说着,引来手下其他人的大笑。 听到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夜阑心没有恼怒,但是心里却做好了决定要怎么处置他们。倒是君无邪听那首领的话后心中大怒,挥剑说道:“你说话小心点,不要等我割下你的舌头喂了狗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声音不大,但充满震慑力。 “我说,一个快要死的男人,和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你们想把我们怎么样呢?”首领毫不收敛,转而对夜阑心,露出淫邪的表情,“美人儿,倒不如做我的女人,哈哈,东陵的女人,我好久没有享受过了。” “找死。”夜阑心低声说道,同时伸手一挥,几片树叶应声而出。 那首领见夜阑心动手,心知不妙,方才已经见过她的暗器功夫,立马挥刀闪避。此人刀法也当真不赖,“当当当”三声击落了夜阑心掷出来的三片树叶。但他不够快,所以当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慢慢低下头看到打进胸口的竟然只是树叶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其他几个羌人看到夜阑心这一手,不禁心下发怵,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会这么厉害,当下都握紧了手中武器。 君无邪不是第一次看见夜阑心出手,虽然他感觉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武功一定不弱,但夜阑心这一手也着实让他吃惊。 “怎么,还有谁想死,站出来?”夜阑心说着一步步逼近,十几个羌人竟都不自主的后退。 那首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起刀挡在胸前,看着夜阑心一步步逼近,拿着刀的手却在不住的颤抖。 “你连刀都拿不稳,还怎么杀人啊?”夜阑心走到那首领面前笑问道。 “女、女侠,饶了我们吧,你的丫鬟和你的男人你都带走,我们定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了。”那首领乞怜道。 夜阑心却没有搭理他,而是越过他的身边径直走到了铁笼跟前,厉声问道:“钥匙呢?” 那首领向一个瘦高个男人使了眼色,男人忙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小心的打开铁锁。 馨儿一下子跳出来,扑在夜阑心怀里。夜阑心宽慰着轻拍着馨儿的后背,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只见那个瘦高个的男人已经举起了刀,正要砍下,君无邪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将手中的长剑掷出。 夜阑心回头只见那个瘦高个的男人举着刀,嘴角有鲜血流出,胸口的利剑贯穿整个身体,这人顿时如一棵枯树般倒下,挣扎了几下后头一歪便不再动弹了。 那首领一见自家兄弟死了,顿时气血攻心,也顾不得胸口的伤势,大喝一声:“弟兄们,给我上上。”然后就挥着刀朝君无邪砍来。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操着家伙朝二人涌来。 夜阑心随脚踢出脚下的石子,狠狠地打在几个羌人的身上,君无邪刚把手中长剑掷出,见那首领提刀向自己砍来,当下沉住气,打算从他手中夺刀,但还没有行动,夜阑心却欠身而上。 一双灵巧的玄铁爪一划,尖利的爪子深深地抓进他的皮肤,那首领岂能不知道那玄铁爪的厉害,当下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君无邪见状便上前从那个已经死的瘦高个身上抽出长剑,挥剑朝围着夜阑心那几人刺去。 君无邪一双彩袖耍的潇洒自如,使那些人根本近不得身来,彩袖像是一双加长的手一样受他控制,时而扼住一个人的喉咙,时而缠住一个人的手脚。 君无邪若不是身上受了伤,又岂会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是伤口被拉动,他也只能专心对付一个人。 没过多久,数十个人被夜阑心和君无邪打倒在地,夜阑心招招狠厉,一场恶斗下来,只剩下几个小喽喽还苟延残喘。大部分都已经毙命与此。 “你们这些人渣,还不给我滚。”夜阑心对着地上几个能喘气的说。 几人闻言心知今日算是保下一条命,连忙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的跑开,连马也顾不上骑。 “你很好。”君无邪走到夜阑心身边,郑重的说,苍白而俊俏的脸上写上了几分宁静,深沉的眸子里多了几丝柔情。 “我很好。”夜阑心也是平淡的说,尽管内心已经波澜汹涌,她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君无邪,会是以这种方式。 “我必须要把这次死里逃生的事情跟你说一遍,但是我现在必须先赶去永安关,因为有件事情更重要。”君无邪正色说道。其实在他的心里,现在很想把夜阑心深深拥入怀中,可是看到夜阑心那清冷的脸庞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他知道,他不用问也知道为什么夜阑心会来这个地方。 “正好,我也是去永安关,看来我们顺路。”夜阑心淡淡的一笑,比月光还要柔美。夜阑心明显的感觉到,一直悬着的心,似乎终于放下了一件大事情,现在要做的,便是一起抗御外敌。 夜阑心将那几匹马放了,然后牵一匹给君无邪,可是却看见君无邪的眸子里突然挂上一丝忧伤。 “想念追风了?”夜阑心问道,追风就是君无邪的坐骑,通身纯白无一根杂毛,夜阑心发现君无邪是看见马才露出这忧伤,便猜测他定是想念他的坐骑了。 “没料到战马宝剑都丢了。”君无邪想着自己在战场上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丢了,有些伤感。 “这么说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你没丢。”夜阑心说完还没等君无邪回味过这句话便跨上了马。 君无邪听见夜阑心的话,心下很是欣喜,转念想到战马可以再买,宝剑可以再打,自己能捡回这条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实属不易。当下微微一笑,将左手两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号,这个口号,正是他呼唤爱马的口哨,他现在只是想一次纪念他的爱马,接着也转身跨上马,对夜阑心说一声“走吧”。 二人并肩没走几步,突然听得山林中有马嘶鸣,君无邪顿时勒住了马,凝神静听,似乎有个大家伙自林中由远而近狂奔而来,君无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翻身下马,直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出神。 夜阑心看他模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当洁白的追风冲出树林见到君无邪时,不住的嘶鸣。 君无邪也很是吃惊,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爱马。仔细查看,追风身上的皮毛已经没那么光亮,原来常被他梳理的很顺的鬃毛也纠结在一起,追风像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流浪宠物重新见到主人一样,也很是激动,不断地舔着君无邪的手。 君无邪没有想到,自己大难不死,今夜见到了最想念的人,心爱的坐骑也失而复得,顿时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你急着赶去永安关有什么事?”二人并肩在月光下奔驰,夜阑心问道。 “北庸有阴谋,正统筹了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我必须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件事情上报朝廷,必须即刻调遣兵马。”君无邪说道,心想,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牵绊,他一定能和夜阑心共同度过一个很美妙的夜晚,可现在暂时还不行。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夜阑心有些意外:“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原来,那日君无邪受到总将盛安的派遣去剿灭那些流寇,带着他的人马驻扎在了北乌山南华道上,夜晚被晋王引到石洞中,被他用匕首刺入胸口,后晋王引爆炸药,致使整个山洞崩塌,紧急关头君无邪尽力跃入石洞中的一个池子。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池子竟然深不见底,池水温暖怡人,君无邪觉得泡在池子中很是舒服,但是不断落入池中的石块迫使他不断向下游。 君无邪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往下游,直到在池底看见一丝光亮,朝着那光亮游出去竟然是一个洞穴,洞穴似乎很深,但君无邪无心探究,只是朝着有光线射来的方向走去,终于走出去,出口却是在北乌山的另外一头。这时君无邪才发现胸口的伤竟然差不多好了,他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是那池水的功效吧,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君无邪靠着脚力在山中转悠,重新回到南华道时,却发现自己的将士都已经被埋了,想来可能是在山崩中遇难后被大军埋的吧。 君无邪本想去追上大军,可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尤其是晋王,为何要想方设法的杀他。这让他很费解,所以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阴谋,本来这场战争就让他疑惑重重,于是他决定暂不回去。 君无邪乔装打扮后混入北庸,在那刺探军情,得知北庸正准备真正的攻打东陵,当时就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想马上赶回永安关让守将通知朝廷。 谁知到达北乌山的时候,遇上了那伙羌人,本来是没有冲突的,但是君无邪看着关在笼子里的丫鬟很像夜阑心的丫鬟,便上前试探,问那些人有没有见过一个漂亮的东陵女子,谁知那伙人想到的是在大漠飞鹰里墨舞,以为这人是来抢馨儿的,当即不再跟他啰嗦,便动上了手。 那伙人一开始还算讲江湖规矩,一对一的打,可是当君无邪轻松地打败了两个后他们急了,便用上了车轮战想拖垮君无邪,君无邪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心想可能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又会丧于此地。 谁料后来竟然有人救了他,而且救他的还是他朝思暮想的夜阑心。现在宝马也失而复得,君无邪很是欣慰。 “你怎么会出关来?”君无邪问道。 “来找你的尸骨,我买好了棺材,打算带回去下葬。”夜阑心漫不经心的说,要她说出是因为想你才来这里么?不,她真的说不出口。 君无邪笑笑,不管什么原因,他已经很满足了,接着又说:“馨儿在此,墨舞她们是不是也来了?” 这个问题,也着实让夜阑心心烦,馨儿都被人给捉了去,不知墨舞怎么样了,“他们会稍后到永安关的。” 君无邪听出夜阑心的口气有异,也大抵想到了是什么事情,于是便不再问。 “阑儿,其实……其实我出征之前……在湖心亭的那件事情……”君无邪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夜阑心解释:“我在右相府外等了一晚,只是先跟你解释清楚。” 夜阑心看了一眼君无邪,他正在用诚挚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告诉她,他希望夜阑心可以相信他。 “哪件事情?我都已经忘了。”夜阑心淡淡的说,她希望君无邪能明白,她不在乎这件事情了,因为她也不是蠢笨之人,也许就像君无邪要告诉她的一样,有时候,亲眼所见的未必是事情的本质吧。所以,她不在乎,就是因为她不在乎了,才能不管关外的形势就敢孤身深入,只为找到当时还不知生死的君无邪。 听到夜阑心这么说,君无邪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计较了。君无邪深深地知道,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如她这般善解人意,和他如此默契…… “到了永安关你打算怎么办?”夜阑心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军要十日左右才能到永安关,而永安关大约有两万屯兵,我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大军到来。”君无邪说着。 不知不觉间,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这旷野上的雪,一下就没完没了,顿时鹅毛大雪不止,四下里染上了一层白装。 “如果这雪能持续几天,那么我便可多拖他几日。”君无邪说道。 “这雪花好美……”夜阑心说到,像是没有听到君无邪的话一样。夜阑心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壮观的雪了,简直就像是九天银河里洒落的珍珠一样晶莹透明。这场漫无边际的大雪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娘在雪中玩耍的情景。 君无邪看向身边的女人,只见她正抬头看着天上的雪花,充满笑意的脸庞上泛起丝丝红晕,平日冷淡无情的眼眸,顿时徒生无限温暖柔情,捧起的纤纤玉手,像一双玲珑剔透的艺术品,君无邪看的有些痴了。 好一会儿,夜阑心才从遇上这壮观的大雪而兴奋不已的情绪中恢复平静。 “你冷么?”君无邪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尴尬,若是在往常,他不会问这种问题,而是会直接拿披风披在心爱的女人身上,可是现在他手边什么也没有。 “我说冷的话你打算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我么?”夜阑心反问道。 “那有有何不可?”君无邪说着解开了外衣。 “算了吧,我可不想看见你冻死在这荒原,那样我还得费力把你拖回去,所以,你要是想死,还是自己走回去躺在棺材里好了,我直接给你下葬,省了不少麻烦。”夜阑心笑着说,眼中却闪烁着不可告人的兴奋。 君无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毒舌,但他偏偏又觉得她的话让他心头暖洋洋的。 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二人也刚刚到达永安关。 “阑儿,无论如何,这一战,我都会坚持到最后,我希望,如果到最后,我们胜利无望的时候,你必须要带着馨儿离开……”君无邪在永安关下对夜阑心说。 “到时候再说吧。”夜阑心淡淡的说,说着骑马进关去。 这永安关的守将名唤金大成,乃是吴举人出身,只因在朝中得罪了上司,便被调到这荒芜之地为副将,此人虽身为武将,却心机颇重,一心想再度调回朝廷,可是一直苦于没有门路,直到去岁年终进京受到二皇子的款待,被二皇子奉为座上宾,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经过二皇子的一再提携,终于成了这永安关的守将,一心想跟随二皇子飞黄腾达。 此刻,金大成的帅府中,来了两个不俗的客人,便是君无邪和夜阑心夫妇。初见此人时金大成着实吓了一跳,不是说这个君无邪已经死了么,怎么现在又好端端的出现了也不知此人来这何意,便先客气的接待。 “金总兵,永安关现在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君无邪问道。 “大概……两三万吧……”金大成不知道君无邪想干什么。上次上报朝廷北庸挥军的事情,他就是受了二皇子的指示,虽然他不知道二皇子的完整计划,但是他猜都可以猜得到,二皇子的用意是除掉这个君无邪,提拔那些他拉拢的将士,但是对于二皇子与北庸的亲近,他并不知情。 “啪”的一声,君无邪一掌拍在桌子上,让屋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君无邪阴沉着脸说道:“到底是两万,还是三万。”他最讨厌的就是含含糊糊,身为一个总兵,连自己手下能调动的将士有多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坐在总兵这个位子上。 金大成一直都知道这个主儿不好伺候,但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也能发火,当下小心翼翼的说:“现在马上就可以调动的有两万,还有一万分散在各个关口。” “让这一万人打起精神来原地待命,剩下的这两万人,我要你马上做好动员工作。”君无邪说道。 “王爷……不知道,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听君无邪的意思是又要开战了,可是刚刚停火怎么会又开战呢,所以金大成小心的问道。 “这是我马上要向你说明的。”君无邪顿了顿说道:“你马上写奏章呈报圣上,北庸十万大军即日就到,让圣上派出大将前来御敌。”君无邪吩咐道。 金大成顿时犯怵了,于是说道:“王爷,北庸刚刚吃了败仗,又怎么会再次发动战火呢。” “吃了败仗?哼,北庸什么人吃了败仗,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吧。”君无邪冷笑一下,冷冷的看着金大成,上次大军来战,可是对手显然不像正规军队,可是这边关守将金大成奏报朝廷说北庸有十万士卒,虽然君无邪还没有想明白他意欲为何,但是他对这个守将,一点好感都没有,国家边关重任,岂能交在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身上。 金大成听君无邪这么说,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上次来进犯的,确实不是北庸正规军,而是一些乡野之间的毛贼,但由于人数众多,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金大成便把这件事情上奏朝廷,不知怎的奏折到了二皇子手中,二皇子连夜派人来到边关,让金大成另写一封奏折,说是北庸十万正规军进犯,请求朝廷派增援来。金大成自然是照做了,事后在二皇子的打点下,他也受到嘉奖,可是现在君无邪说有真正的十万大军进犯,他根本没有接到哨兵的消息,不敢写这样的折子,弄不好,那可就是欺君大罪啊。 于是金大成小心的说:“王爷,我看再等几天,等接到风声之后再上报朝廷如何?” 金大成说完抬头看君无邪的脸色,只见君无邪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可怜与不屑。 君无邪确实觉得这个金大成真的是很可怜,身为边关守将,却没有一点儿大将的作风,于是缓缓的说:“我会与你一同联名上书,我会向皇上说清楚有什么责任我君无邪一个人负责,但是如果你为了自己的前程耽误里军情,就怕你都没命去享受你的前程。” “这……”金大成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二皇子一心要除掉的人,如果让二皇子知道了他们在一起,那还了得。 “金总兵,你觉得我们夫妻是吃饱了撑着到这来逗你玩的么?”夜阑心不留情面地说:“倘若北庸大军攻破城池,这个杀头之罪,你背负得起么!”夜阑心厉声问道。 金大成心头一惊,想想他们二人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没有不实的消息,他们又岂会无聊到来消遣自己,何况君无邪还要和自己联名上书,当下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缓缓说道:“那劳烦王爷与我同去书房起草奏折。” 君无邪向皇上呈奏了军情后又附上书信一则解释自己的死里逃生,派人送出去然后开始和金大成讨论北庸大军到达之后怎样合理利用手中的两万大军。 夜阑心则一个人站在城关上看着远方,还是没有棋音他们的影子,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大雪还在持续,一望无际的银白上没有一点活力。 君无邪和金大成商议完后,看到夜阑心还伫立在城楼上,便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走到夜阑心身边为她披上,然后在夜阑心耳边说:“城楼上风大,还是进去吧。” 夜阑心却坚决的说:“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不行,我要原路折回去找他们,他们理应早到了。”夜阑心心中很是不安。 “也许是因为风雪的原因耽搁了行程。”君无邪宽慰道,他现在离不开,但是他也不放心夜阑心一个人去找。 “郡主,不然我派出一队人去接应公子。”金大成上前说道。 几人正说着,突然有人前来通报,说一男一女连同他们的哨兵一起回来了。 金大成连忙让把人带上来。 果然,棋音和墨舞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夜阑心面前。 金大成看着满身是伤的哨兵,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总兵,我,我们探得北庸十万大军即日出发来攻打永安关。”那探子不顾身上的疼痛,艰难的说:“可是我们被人发现,被北庸大军追杀,与我同去的四个人都死了,在危难关头是这位公子和姑娘救了我。”那探子顿了顿又说:“北庸大军这次的主帅是华少荣,听说北庸大军中有东陵奸细。” 待探子说完后,金大成让人扶那个哨兵进去休息,自己则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已经和君无邪上了书,但他心里还是一直希望这不是真的,而现在自己的探子探得的消息竟然证实这个消息时真的,永安关只有三万人,怎么对付北庸大军十万之师呢,当即头上急得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王爷,你说,这、这该如何是好啊。”金大成向君无邪投去求救的眼神。 “金总兵,马上召集各个关口的守将,我要见他们。”君无邪说完意味深产地个看了夜阑心一眼,然后和金总兵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夜阑心一行人。 “夜姑娘,这么说王爷果然安然无恙了?”棋音问道。 “不错,我来的路途上尽让遇到了他,对了,墨舞,你和那些羌人是怎么回事?馨儿怎么会在他们的手上?”夜阑心问道。 “那日你和棋音离开后,我与馨儿在镇子上走了一圈,回去的时候那些羌人已经走了,馨儿外出买些生活用品却没有再回来,我出去检查的时候嗅到迷药的味道,后来被我查出是两兄弟干的,正好那个时候棋音赶了回来,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已经把馨儿卖给了那伙羌人。”墨舞说着还是一副自责的表情,若非她反应快,恐怕她也被一并抓走了去。 夜阑心笑笑说:“这就是巧合吧,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伙羌人,王爷就是与他们缠斗,而我又发现馨儿居然在他们手上,所以这才出手的。” “老夜姑娘,你觉得这场战役,会是什么结果?”棋音问道。 “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赢家,不管表面上是哪一方取得胜利,实际上,只是两败俱伤罢了。”夜阑心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放下了,如今只是想帮助君无邪在这场战争中取得所谓的胜利。 但是夜阑心依然很头疼,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之间的决斗,而是十几万人在哪里斗争,她自己力量绵薄,但她已经做了决定,她会陪着君无邪,直到最后。 永安关共有五个关口,君无邪让原先五个守关口的将领各各领五千人马守住自己的关口,还有五千他亲自统领,以备不时之需,哪里需要人手他就往哪里走。 北庸的军队转眼间已经驻扎在永安关外距城门三十丈左右的地方,他们没有马上进行攻打,而是驻马扎营,开始在外面观望。 金大成看君无邪临危不惧,把一切吩咐的有条不紊,打心底佩服他。这个所谓的病弱王爷,分明就没有半点柔弱的样子,指挥起大军来,挥斥方遒,仿佛征战多年的将军! “王爷,朝廷的大军,多久才能抵达?”棋音问道,他知道,不管君无邪安排的多么井然有序,他们要面对的可是十万大军,没有后续援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败北庸大军的。 君无邪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如果不出任何差错的话,大军先锋部队十日左右就可以到达。” 君无邪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和总兵的奏折顺利到了皇上手中,而且皇上马上发兵的话,十日左右先锋部队就能到达,而要他将这十万北庸大军拖个十日,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就不敢保证了。 “不出意外?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场阴谋,不出意外,恐怕很难……”夜阑心说到,她隐隐能猜到幕后是谁在捣鬼,如果那个个人在朝中稍作手脚,那么整个永安关,怕是撑不到援军到来。 君无邪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说道:“我马上给皇上写封信,让他知道事情的紧急,一定要力谏皇上马上发兵。” “那么我先去准备了,有我去送信,你们大可放心。”棋音自告奋勇。 “棋音去,我自是放心不过了,如果你见到皇上,想办法让他马上发兵,告诉他,我最多能撑十天。”君无邪笑笑,走到案前,开始提笔写信。 夜阑心则转向金大成问道:“金总兵,城中的粮草,可以维持多少时间?” “这……大概只有十二天左右吧。”金大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如今北庸大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真的是没有办法镇定。 夜阑心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这么紧迫,粮草只有十二天的,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拖到十二天,她可不觉得北庸大军会在城外乖乖就这么等十多天等到你援军到了再开战。 夜阑心本想让墨舞带着墨墨回洛阳去,奈何两个人都是死活不肯走,一番说辞让夜阑心也为之动容。所以夜阑心让墨舞带着墨墨到城中安抚人心,不让他们轻易地上城楼。 “王爷,你看着北庸大军已经摆好了阵势,你觉得他们会先攻打那个城门?”金大成问道。 君无邪款步走到城楼之上,仔细的看了看北庸大军排兵布阵之势,然后说道:“他华少荣先打哪个我都不怕,怕就怕在他十万大军一起进攻,如果同时攻打五个城门,那么就有危险。”君无邪说着突然声音冷酷的对金大成说:“现在把五名守将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他们。” 金大成连忙亲自去叫,而君无邪则转身对金大成的副官高进悄声吩咐了些什么。 “大人,这……这不好吧。”高进听到君无邪的命令后很是惊慌。 “高进,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形式么!”君无邪喝到,这个高进,君无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高进也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战绩的长乐王没有什么好感,但现在听到他的命令不觉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个人。但是君无邪的命令他是不敢违抗的,当下便叫了几个人郁闷的走了出去。 夜阑心对于君无邪的这个举动也很是好奇,不知他说了什么让先前很是崇拜他的高进竟然有那种眼神,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对付这十万大军。 不一会儿,金大成带着其余四名守将进来了,几人均脸色沉重,对于这场战役,他们都没有把握,而且在他们看来,实力悬殊,胜负很明显。 “各位将军。”君无邪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城外的情况你们已经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我也不骗你们,说援军很快就到是假的,但是我不仅和金总兵联名上书,而且有亲自给皇上写信,援兵肯定会有,所以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你们给我咬紧牙关撑足十五天。做得到么?” 夜阑心听了君无邪的安排,听他先前跟棋音说道对皇上说只能守十天,而现在让这些守将守十五天,觉得他真是用心良苦。 几个守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心里都在犯嘀咕,这么一个破城怎么可能守得住,对方可是十万大军啊,别说十五天,恐怕五天都难。 君无邪见大家面露难色,没有人开口回答,便又说道:“你们几位守将的本事我都见识过,我相信只要你们拼了命的守,没有受不住的城关。” 君无邪说着突然脸色一变,声音也更加冷酷:“我现在就立下军法,不管北庸大军攻打哪个城门,出城迎战的将士一出关门就马上关上关门,要想进来,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击退敌人,二是你还活着,我说的你们都听清楚了么?如有不从者,杀无赦。”君无邪声音不大,但却冰冷的让人害怕。 几个守将心中愤愤不平,明知道敌众我寡,出关就是送死,还不给开门,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送死么。 可是君无邪似乎还没完,只见他狡黠的笑了笑,对刚走进来的高进示意了一下,高进便点头示意手下兵卒带进十几个人来,都是老幼妇孺。 顿时,站在那当中的五个守将一下子变了脸色,原来,高进奉君无邪致之命是去把这些守将的家眷带了来。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大成连忙问道。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战火一起,几位将军都得全身心的投入到各自的岗位上,恐怕无暇照顾各自的家人,那么就由我君无邪来照顾就成,你们,只要给我死死地守住关口就好,十五天后,我自会把各位家眷送回到府上。” 几个守将是敢怒不敢言,夜阑心也看出来了,君无邪这是以他们的家眷相要挟,让他们以命守关。那几个守将当然明白君无邪的意思,先前还对守关抱有怀疑态度,但现在只是想着拼死守过十五天。 “王爷……要是……要是十五天以后援军未到呢?”一个守将大胆问道。 “那你们便带了家眷跑,我君无邪给你们断后!”君无邪肯定的说。 夜阑心看这君无邪认真的样子,觉得此时的他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一种王者的尊贵。 接着君无邪让守将们回到各自的岗位,让高进安置好那些将士家眷后,就又上了城楼,观察北庸大军的形势。 “你认为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夜阑心走到君无邪身边问道。 “华少荣此人,生性多疑,他今日按兵不动,应该只是想窥探虚实。”君无邪看了看阴霾的天空,然后说道:“如果这个天气一直持续,倒是对我们有利,但我想华少荣会在晚上发动攻击。” “那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夜阑心有些心疼的说道,自那日到了永安关,除了让墨舞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稍作停歇外,一直在忙忙碌碌,抚慰将士,观察战场,制定战略……想到现在才刚刚中午,不妨让君无邪去休息一会,晚上的时候,他肯定是睡不着的。 君无邪那俊俏的脸上却是扯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说着让高进去牵自己的战马,然后自己则去换战甲。 夜阑心见状心知他定是要出战,也不加阻拦,只是上前帮他穿好战甲。 君无邪心中却更多的是感激,他不是不知道,多少女人在自己的男人要上战场之前总是百般劝阻。 可是夜阑心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帮自己穿好战甲,他觉得,夜阑心就像是一个和自己相识已久的红颜知己。 君无邪适时的收回了自己随意游走的思绪,轻声对夜阑心说到:“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么?等我出城后,我会下令关上城门,除非我击退敌人,否则不予开门。” 君无邪的语气异常坚定不容置疑。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夜阑心满不在乎的这么说,但心里似乎却不是这么想的。 君无邪穿戴好后,点了三千骑兵,去北头的泉门,叮嘱守泉门的守将张得等他出城后就立刻关门,然后回头深情的望了夜阑心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率着一众士卒冲杀出去。 夜阑心在心底不断地说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然后便冲上了城头去看。 “王爷这是何意?这又何必呢?”金大成很是不解,在他认为,君无邪这就是去送死。 金大成不懂,可是夜阑心明白君无邪的意思。 正如君无邪所说,华少荣此人老练沉着,疑心颇重,看到君无邪出兵会痛击,但定不会追赶,所以夜阑心猜想君无邪此举只是想给北庸大军带来一个小小的骚动,同时让己方军心大振,所以他不会恋战,定会很快归来,当然,夜阑心要想期待君无邪平安归来,前提是华少荣不追,华少荣一旦派兵追赶,君无邪便只有死路一条,君无邪实在拿命赌博…… 夜阑心站在城楼上,看到君无邪带着的三千骑兵犹如猛虎下山般朝北庸大军侧翼袭去,那些北庸大军谁也没有想到永安关内竟然会突然冲出这么多的骑兵。 骑兵本来就具有很强的机动性,加上双方只有三十丈的距离,那些坐在地上等待命令的北庸士兵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身首异处。 城楼上每个关口的将领都看的清楚,不禁暗自佩服君无邪的胆识与气魄,但是心里又都为他捏着一把汗。而普通的士兵,看到这个养在深宫高贵绝美的王爷不顾自己安危带兵先冲了出去,也不觉间士气大振,有此将领,就算是拼命誓死也要守住永安关。 夜阑心看到一干将士脸上的表情,各个满腔怒火,磨掌擦拳,心知君无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个。 而北庸大军中,总将华少荣正在和身边的谋士们策划着该怎么部署,万全没有想到永安关内的人竟然敢出来,可是当看到那些骑兵势如破竹的压倒了自己的右翼,顿时心中大惊,忙指挥几个大将带人去周旋。 .. 第三十三章 华少荣早先听晋王说这永安关的守将也是二皇子的人,而且此人没有什么大抱负,很容易对付,所以华少荣才敢命令大军在永安关外三十丈的距离驻扎,本来是想利用大军的气势震慑住永安关的守将没让他们自行出城投降,想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永安关。 他做了无数种设想,可是不管哪种设想他都想不到永安关内竟然会有人敢出来。在放眼看去,先前被君无邪的骑兵冲散的右翼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开始在将领的指挥下进行反击。 但是他们虽然反应过来了,但是君无邪却无心恋战。他知道,兵贵神速,他就是想用这出乎意料的一击给北庸军一个下马威,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击,极有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以及他身边三千士卒的性命,可是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作为一个军人,他必须牺牲千千万万个小我来成就大我。 君无邪发现敌人已经开始反击了,便召唤人马调转马头往回跑。 这时,华少荣身边的谋士建议华少荣用大军堵截,但是华少荣沉吟一会后拒绝了,只是看着右翼的先锋丁冲追了上去,并没有下令其他人去追,他要利用丁冲去探探虚实。 华少荣现在已经不相信晋王的话了,晋王说永安关没无猛将,可是在他看来,这个带着骑兵横冲直撞的就是一员猛将。 晋王还说永安关内驻兵只有二万余人,但是他现在已经不相信了,他生怕有埋伏,也许这一队骑兵只是个幌子,是个诱饵,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坏他的阵势,然后他在轻易地派兵追上,一旦中了埋伏就会损失惨重,不打无把握的仗,这是他华少荣的一贯作风。 右翼先锋丁冲紧紧追着君无邪不放,因为君无邪之前有命令在先,有追兵的话不许人打开关门,所以只得在关外周旋。 看到这样华少荣更是起疑了,他可不相信永安关内的人会轻易放弃这一员猛将故而不肯开关门,所以他更见坚信定有埋伏,也许关内有数万之众,就等他一声令下北庸军冲上之时从四面八方涌出。 可是站在城楼上的夜阑心却心如火燎,眼见北庸军中发生的这个小骚乱已经渐渐平复了,但是由于后有追兵是不能打开城门的,金大成也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急切的对夜阑心说:“郡主,现在追兵尚少,不如我派出一队人马去接应王爷?” “万万不可。”夜阑心坚定的说。 “可是郡主,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王爷凶多吉少啊。”金大成担忧地说。 凶多吉少,夜阑心又何尝不知,但是她知道,不可打开城门,这是君无邪自己定下的规矩,如果就这么打开了,纵使他活着回来,也会脸上无光,所以对于金大成的请求不予答应。 君无邪身下的追风似乎和主人心意相通,尽量带着丁冲兜圈子,自己带出来的士卒则和先锋官丁冲的人马厮杀在一起,君无邪想,也罢,就算死在这里,一来能给城中的士卒们做个表率,二来也不枉自己要战死沙场的心愿。 君无邪想着突然猛地调转马头,抽出腰间佩剑,朝着正冲来的丁冲刺去,丁冲只道君无邪在一直逃,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转身拔剑朝自己刺来,忙举起手中画戟一挡,虽然是挡过了一剑,但是虎口被震得生疼,而画戟也似乎要断裂。 丁冲心下大惊,不知与自己交战的是何人,竟是如此勇猛,就在心下迟疑的一瞬间,君无邪的第二剑又到,丁冲还没反应过来,项上人头已经落地。 顿时永安关上的士卒守将们一片欢呼喝彩声。 华少荣心中大惊,丁冲的勇猛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竟在这个人手下走不过三招,当下又恨又怒,喝到谁人出战。 右翼左先锋应声而来,挥舞着手中两把钢刀朝君无邪冲来,君无邪还是骑在马上稳稳没有动弹,冷笑着看朝自己冲来的人,轻轻说了一句“不自量力”后用手中长剑一挑地上丁冲的画戟,然后勾着画戟在半空中画个圈后朝来人方向甩过去。 那人看到君无邪朝自己掷出的画戟后忙提刀去挡,怎奈手下还是慢了一拍,钢刀举到胸口的时候,画戟已经深深地插进了胸口。 华少荣黑着脸向自己身边的副将示意,副将得令纵马奔来,来着使得也是长剑,君无邪不但没走,反而提马也朝此人冲过去。 两剑相交,当当的擦出火花来,君无邪剑走游龙,不出三招,华少荣的副将便被打翻在地。 华少荣见状又羞又恼,取下身后弯弓,捏起一支花翎箭,瞄准了君无邪。 君无邪正专心致志与那个副将缠斗,怎么会注意到华少荣的动作。但是华少荣的这一举动却逃不过在城楼上观看的夜阑心的双眼。 夜阑心暗叫声不好,知道华少荣要使阴招了,也忙接过一旁一个弓箭手手中的弓箭,瞄向了华少荣。 说时迟那时快,华少荣的箭刚离弦,夜阑心也放出了崩在弦上的箭。两道利箭竟狠狠撞在了一起,然后分别朝后弹回,华少荣看到自己的射出的箭被反弹回来,忙抽出宝剑挡开,而另外一根箭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华少荣朝城楼上看去,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散发着无限尊者气息的女子挥了挥她手中的弓,似乎在挑衅。 华少荣心下气恼,晋王可没有告诉过自己永安关内有这么号人物。而再朝空地上望去的时候,君无邪已将长剑刺入了副将的胸口,华少荣心中痛恨,这一会功夫,自己就折损了三员大将。 另一副将见状正要冲出去,被华少荣拦下了,他不想做这样的争斗,他要的是这座城池,他带来的是十万大军,不是几个猛将。 君无邪见无人敢出来应战,那些他带出来的士卒也已经先前丁冲的人马杀的片甲不留后聚集在关下等着进城。 看到再无追兵,君无邪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到城门下,示意守将开门。 金大成忙令人开门,一边让弓箭手放箭掩护。 高进忙迎上去接过君无邪手中的马缰绳和他刚刚摘下的头盔,心里却对这个王爷佩服极了。 君无邪看看自己带出去的三千人折损不大,至少有两千六七跟着自己回来了,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挂了彩,但是都觉得很光荣。 “王爷,你可真厉害!”金大成连忙端上了一碗茶,又说道:“那些北庸军,十万之众,竟然没有人敢出来应战,王爷,你真是再世关云长啊……”金大成赞不绝口。 “金总兵,你不需要去守着你的关口么?”君无邪不耐烦的说道。 金大成听到君无邪的话讪讪地走开了,但是心中仍是对君无邪极力赞赏的。 君无邪喝了一口金大成递给他的茶,抬眼看到夜阑心正站在城楼拐角处朝他微微笑了笑,心下顿时觉得欣喜,也很满足。 “大恩不言谢,你替我格开了华少荣那一箭,让我又从鬼门关走了回来。”君无邪煞有其事的说。 “你心里记着就好,往后慢慢还我。”夜阑心轻松的说。然后缓缓地开口:“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吧。” “嗯,也是,我去休息一会,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叫醒我。”君无邪说着走进了后厅。他可不是那种迂腐刻板的人,他知道,很多大将在这种关头都会正气凛然的说将士没有休息他又怎么能够休息的话,话是不错,可是他更明白,面对这场战争,指挥者靠的是脑子,必须有一颗清醒冷静的头脑才能指挥并赢得一场战争,而他要保持清醒,就得有必要的休息,所以他一点都不推辞,他之所以不推辞,是因为他知道,经过他这场小骚动,北庸军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举动的。 结果也正如他所料,北庸军不仅没有一点儿进攻的举动,反而还拔营后撤三十丈,华少荣可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就可以把自己的右翼搞的鸡犬不宁,还力斩自己的三员大将,那个人,连同那个在城头的女人,到底是谁,他一定要查清楚。 夜阑心和城上的守将们看到北庸军拔营撤退,顿时一阵欣喜,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欣喜只是暂时的,更大的冲击,还在后面。 夜阑心看北庸军暂时不会有所行动,便去后院走走。 走进院子,却发现馨儿还没有睡,正穿着一件厚重的紫色短绒袄在堆雪人。一旁的棋音则笑盈盈的与墨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小姐,你看我堆得雪人。”馨儿笑的很开心,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大雪。 夜阑心看着馨儿冻得红彤彤的脸蛋,显得更加可爱。 “多好看的雪人啊,可是太阳一出来就会融化。”馨儿若有所思的说。 “那你可以做冰雕呀,冰雕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呢。”棋音笑着对馨儿说。 冰雕?夜阑心听到棋音这么说,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猛地站起身来朝城楼跑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馨儿奇怪的说道。 棋音却迟迟没有说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夜阑心却是直接找到金大成,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金大成就开始指示手下去做。 北庸军大营,华少荣的帐中。 华少荣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刚刚回来,告诉他永安关内的奇人便是君无邪夫妇。华少荣心下大怒,怒的是晋王居然告诉他君无邪已经死了,如果知道今日出关力战的那个人是君无邪,华少荣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生擒。如果现在晋王在他身边,他一定将晋王大卸八块。至于夜阑心,他不知道,没有听说过,但是看她射箭的气魄和无形的威严,他就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不简单。他想,也许这个永安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也许他的计划,得因为这个永安关大作调整了。 这时,又有人进来报。 “将军,永安关那边似乎有动静。”前来报的是中军右将。 “哦?什么情况?”华少荣问道。 “他们似乎在不断从城墙上往下倒水……”右将说的很犹豫,因为这听起来好像是一件很荒唐的事。 “倒水?”华少荣疑惑道,然后亲自走出帐外,远远看去,果然永安关城头上人头攒动,似乎都在忙着倒水。 “他们这是干什么?”华少荣很是奇怪。 “这……”右将不知道,支支吾吾连个合理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凛冽的寒风吹了一夜。 君无邪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城头上时看到撤退的北庸军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但是看到城墙和城下的银光闪闪,也有点疑惑了。 君无邪没有多想,只是到各个关口巡查了一番,这才回到中门城头,北庸军不动最好,对于他来说,任务就是拖延时间,守住这个永安关,不管有多艰巨。 君无邪看北庸军迟迟不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然后缓缓踱步到客厅,却见夜阑心一个人站在一盘棋局前独自落子。 君无邪不动声色的走过来,仔细观看了一番,是一盘很巧妙地棋局,他看到夜阑心落了黑子,便很自然的从手边的棋盒里拿出一枚白子,稳稳的放了下去,然后说道:“一个人下棋多闷啊,是在等我么?”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王爷还如此淡定自若么?”夜阑心并没有回答君无邪的问题。 “哈哈,管他十万二十万,我也不是三头六臂,我也不能凭空变出与之抗衡的十万大军,不淡定自若,难道要带着人马出去跟他们决一死战么?”君无邪说着轻轻笑笑,他说的是实话,能不能撑到援军到来,他没有把握,但是他会认真的尽力去做。 “人生如这棋局,变化万千,战争亦然,也许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而如果有精妙的步法,以少,照样可以胜多。”夜阑心说着把手中的黑子落下,棋盘上大部分的白子被黑子围了起来,夜阑心用不多的黑子,轻松过的吃掉了君无邪之前形势一片大好的白子。 君无邪呆了一下,然后马上回过神来,笑道:“果然精妙。”然后将手中攥着的几枚棋子放回棋盒中,朱唇轻启道:“看来在棋艺上,夫人还是更胜我一筹。”说着打趣的向夜阑心作了个揖。 “你要是拜我为师的话,我会考虑一下。”夜阑心心情很好,很希望以后能和君无邪长久如此,在她心里,君无邪也如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熟悉,一样可亲。 二人目光相遇,顿时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王爷,王爷,北庸军来攻城了。”高进慌慌张张的从城楼上跑了下来,一脸的惊慌。 君无邪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的很惊慌,北庸军回来攻城,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若是不来攻城,那才令人费解,他可不相信华少荣会带着十万之众跑到永安关外驻扎在这荒漠,风吹雪打十多天然后撤军。 “遇事不惊慌,是大将应有的风度。”君无邪经过高进身边时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 夜阑心听到这个消息也随君无邪一起上了城头。 只见北庸军兵分三路,都朝永安关本来,走在前头的队伍纷纷举着云盾,护送身后扛着云梯的人。 见敌人走的近了,君无邪下令开始投巨石。 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令北庸军头痛的问题,永安关城墙和关下三米的范围内,都是厚厚的一层冰,根本站都站不稳,云梯更是很难竖起来。好不容易竖起的几个云梯刚爬上几个人来,但是墙上实在是滑的像一面镜子,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北庸军还没有考虑到怎么下手,就被头顶坠下的巨石砸的血浆崩裂。 看到这种情况,君无邪才知道之前看到的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原来是一层厚厚的冰,君无邪正在疑惑怎么一夜之间会有这么多的冰,就听到一旁的金大成大笑着说:“郡主的这个法子果然是妙极,看看那些北庸军屁滚尿流的样子,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君无邪回过头,看着夜阑心的眼睛,脸上带着一副难以捉摸的笑意,似乎在说“原来是你。” 而夜阑心也毫不示弱的回了他一个眼神,似乎是说:“除了我还有谁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君无邪四下看去,发现五个城门的外面都是一样的情况,绵延的永安关现在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冰雪城堡,君无邪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却在想,得一如此夫人,比我拥有十个军事还要划算。 北庸军阵营中,华少荣看到攻城将士们的惨状,这才明白了先前永安关内的士卒在墙头倒水的意图了。华少荣没有想到出师如此不利,但是他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他知道,这些办法都是投机而已,真正的残酷,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既然这些办法都行不通,想不费一兵一组拿下永安关是不行了,那么既然如此就来个硬碰硬,君无邪,我倒要看看你又多大的能耐,有多少人来与我叫板。 就在这时,君无邪却下令五大关口齐齐大开关门,五位将领分别带着一千士卒杀将出去。 顿时,城下乱作一团,各种哭天抢地的声音传来,因为君无邪早已吩咐,只是歼灭这些妄图攻城的士兵而已,让大家不要恋战,所以五位将领带着士卒冲出来对着这些还想在云梯上做功夫的人一通砍杀,大部分北庸军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华少荣的身边,以为副将跃跃欲试。 “将军,让我带兵冲过去吧,可能能冲破一道关门。” “君无邪之前已经做过这样的事了,上一次没有埋伏,这次怎么会故技重施呢,小心有埋伏。”华少荣的意思很明确,不让副将带人冲过去救那些攻城的士卒。 “可是那些士兵……”副将欲言又止。 “大丈夫要有所作为,有时候就得狠下心来,不踩着他们的尸体,也许我们根本没法进永安关。”华少荣狠狠地说。这个君无邪的名声果然不是虚的,计谋倒是有两下子,但是他华少荣不吃这一套。 五位将领带着士卒一通砍杀后就匆匆进城了,进城后纷纷呼道大快人心。 “王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你是怎么知道华少荣定不会派兵来就的?”高进用一种崇拜的口吻问道。 “兵不厌诈,像华少荣那种疑心很重的人,必然会想的很多,他定不会想到我两次都是鲁莽出兵,根本没什么埋伏。”君无邪淡淡的说:“这个把戏,我还会玩,哈哈,看看他何时能识破。”君无邪脸上闪过一丝把玩的神色。 夜阑心笑笑,她想也许她明白了一个她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她到底喜欢君无邪什么,也许便是君无邪的这份自信,这与棋音和长孙无缺的自恋不同,这份自信,是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临危不乱,大地临近仍能淡定的运筹帷幄,挥斥方遒,这是天生的王者才具有的品质,这是与生俱来的,也许就是这份与生俱来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对男人不屑一顾的夜阑心吧。 小战初捷,虽然北庸军的损失不是很大,毕竟他们的主力实力保留完整,但是对于东陵大军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尤其是在各位将士,瞬间恢复了信心,原先对于十万大军只是觉得可怕,现在才知道十万大军也是血肉之躯,只要他们坚持到最后,就算守不住永安关,也一定能为大军争取时间。 到是君无邪,却突然沉下了脸,金大成见状,忙宽慰道:“王爷,你怎么了?北庸军攻城失利,怎么你反而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在担心接下来会强攻?”夜阑心问道:“利用少数人攻城,他们占不到便宜,你担心他们大军一举而上,是么?” 君无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北庸军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时间越拖会对他们越不利,而之前的小胜利对他们来讲并不是什么大损失,所以恐怕他们不会再派出小股兵力试探,而是会大军齐上。”君无邪沉着地说:“金总兵,吩咐下去,让每个关口将领都打起精神,全力以赴接下来的进攻。” 果然正如君无邪所料,没过多久,北庸军就开始进行全面攻城,华少荣将十万大军兵分五路,每一路攻克一道关门。 君无邪以及其他五名守将则率众死命抵抗。 “这样下去撑不了十天的。”夜阑心说到。 “我又何尝不知,除非能有一队人马从北庸军后方夹击,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君无邪内心也已经开始有些焦虑,但是表面上依然平静。 需要一队人马后方夹击?夜阑心听了君无邪这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君无邪说道:“我有个主意,但是需要你掩护我出城。” “不管你有什么主意,我都不会同意。”君无邪想都没想的说道:“那太危险。” “与其我们在这里无计可施,倒不如让我去试上一试。”夜阑心也语气坚决。 “好吧,你打算怎么办?”君无邪问道。 “穿过北乌山,有一个沙漠山庄,那里的人不多,但对付北庸军,皆可以以一当十。”夜阑心解释到。 “沙漠山庄?”君无邪皱了皱眉头:“我倒是听说过,可是那里的绿林人士愿意出手相助么?”君无邪对沙漠山庄有所耳闻,觉得那些人似乎不会帮助他们。 “沙漠山庄的中的人皆是东陵人,我想诚心相求得话,他们也许会答应出手。”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君无邪的语气第一次变得犹豫。 “喂,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不愿意掩护我也出的去。”夜阑心说完这句话就去牵马。 留下君无邪一个人错愕的站在那里,这个女人,竟然说自己婆婆妈妈?真是奇了怪了,只是告诉我一声?她就是这么跟丈夫说话的么! 君无邪看夜阑心决心已定,便不再阻挠,带了一队士兵给夜阑心做掩护,让她突围。 夜阑心本来就轻功不弱,加上君无邪的掩护很容易就就从北庸军侧翼中突围出来。 北庸军侧翼的将领看见只是一个人跑了出去,而且是向没有救兵的方向跑了出去,也没在意,并没有向华少荣报告。 夜阑心马不停蹄的在雪地里奔驰,经过北乌山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侧耳静听了一会后笑道:“阁下还要继续跟着么?” 雨来夜阑心一突出北庸军包围,便感觉到有人跟着她,起初以为是北庸军阵营中的高手,所以一路上都在小心提防,但是都到了北乌山,那人却还是不采取行动,心中便疑惑到可能此人并非北庸人,顾才客气的说话,否则自己早已出手。 “哈哈哈,夜姑娘果然好耳力。”声音未至,一条黑影就飞到了夜阑心面前,竟是棋音。 “怎么是你?”夜阑心看到是棋音也很是惊讶。 “边关告急,王爷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棋音说道。 “那墨舞呢?”夜阑心笑问道。 “爷让墨舞去联络欢喜楼的其他人,我们虽然人不多,但是也能和北庸军对抗一阵子。”棋音说着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夜阑心也渐渐快马加鞭,心道欢喜楼果然名不虚传。 “夜姑娘,你打算去沙漠山庄?”棋音问道。 “不错,我要想办法让那里的人来帮忙。”夜阑心说着,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夜姑娘,沙漠山庄的人,大都杀人不眨眼,他们心中可没有仁义王法这个概念,你想好怎么收服他们了么?”棋音说道。 夜阑心摇了摇头,她确实还没有想到应该用怎样的方法来收服那些人。 “我看不如用钱好了,沙漠山庄的人,都是视财如命,只要价钱合适,我们应该能请得动他们。”棋音说道。 夜阑心没有说话,但是她觉得如果在到达沙漠山庄之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话,这就也算一个办法了。 二人马不停蹄的在最快的时间里到达了沙漠山庄,但是夜阑心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次,似乎镇上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友善。 “你在外面观察一番,我先去最初的沙漠山庄找君天行。”夜阑心对棋音说。 “夜姑娘,君天行那个人性情古怪,你要小心啊。”棋音叮嘱道。 夜阑心“嗯”了一声后就朝君天行的沙漠山庄走去。 这个真正的沙漠山庄,从外面看起来古朴典雅,朱红的大门色彩已经变得斑驳,白色的墙上也到处是裂痕,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从墙外可以看到院子内茂密参天的大树。 夜阑心早先只是听说过君天行这个人,但是对他并不了解,只是从传言中可以得知这个人武功修为很高,如果能得到此人的鼎力相助,相信这个沙漠山庄上的其他人就很好解决了。 想到这里,夜阑心还是上前扣动了朱红色的大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打开门后用不太灵光的眼睛盯着夜阑心上下打量,夜阑心从他眼中看不出任何迹象。 “大叔,我是来拜访君庄主的。”夜阑心客气的说。 那老者没有说话,只是身子一侧示意夜阑心可以进来。 夜阑心走进庄园,环顾了一下,庭院很宽敞,布局也很严谨,左右各一条曲廊通向后院,两边则是一个一个的小庭院,夜阑心想起了棋音对她说的原来这里只有这个沙漠山庄的时候,过往商旅都是借宿在这里的,向来是因此才有这许多庭院房间的吧。 院子里种着很多树,以胡杨居多,而且都长得很高大茂盛,整个庭院给夜阑心的印象就是简单,严谨,干净。庭院如此,想来君天行也是这个样的人吧。 夜阑心想着,见那个老者已转身朝左边的曲廊走去,便连忙跟上。只见这个老者虽然身材佝偻,但是步伐稳健,但从步伐上,根本没法想象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木讷,似乎还有些厌恶。 穿过曲折环绕的曲廊,夜阑心在这个老者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一间会客厅。 “你就在这里等吧。”那枯木一样的老者说罢就转身走了出去,走的时候嘴里好在骂骂咧咧:“都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没事打什么仗,要打就打你自己的,何必跑来麻烦主人。”显然那老者声音大到夜阑心就算没有过好的耳力也能听得到。 夜阑心笑笑不予理会,这才转头开始大量这个大厅,上座两张太师椅恭恭敬敬的放在那里,下手有四张椅子放在左右两边,左右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字画,四周也都摆满了花花草草,大厅内淡雅的馨香,可能就是这些花草散发出来的。夜阑心想不知道是谁摆放的,这样的设置,雅而不俗,温馨怡人。 这时夜阑心才注意到墙角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在观赏墙上的一副书法。 夜阑心仔细大量这人,服饰很明显暴漏了他的身份,应该是北庸人,而且从他的锦衣玉袍可以看得出,这人身份地位的显赫,此男子倒是生的俊俏,但此刻正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夜阑心,让夜阑心觉得很不舒服。夜阑心在这个时刻来找君天行的,估计也是北庸军派来的人来拉拢君天行吧,当下开始盘算对策,要怎么向君天行说才好。 着想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贵客到访,君某有失远迎,抱歉抱歉。”声音自身后响起,虽然言辞是抱歉,可是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歉意。 夜阑心转过身,发现一个男人已经自院子走进了大厅,夜阑心心下大惊,这个男人一路走来她竟然都没有察觉,要不是他说话,恐怕她都还是没有听见他靠近的声音,心中不禁错愕,江湖上轻功好的棋音就算得上顶尖了,而那棋音都说到君天行的轻功自己自愧不如。 那人径自坐到上首右边那张太师椅上,夜阑心这才能仔细的打量他。 这见这个男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一张国字脸上五官镶嵌的恰到好处,脸上写满了沉着与不羁。脸庞棱角分明,像是上苍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袭滚边金丝烫花白锦袍,一双黝黑登马靴,再配上他高大颀长的身材,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 “二位请坐。”那人轻声道。 夜阑心便走过去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抬眼却迎上了君天行的一双藏匿着琢磨不透的神情的眸子,那双黑眸,又一个黑洞漩涡,把夜阑心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了过去。夜阑心感觉到,君天行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包涵着很多情绪。 “君庄主,请允许在下做个自我介绍……”坐在夜阑心对面的那个北庸人抱拳说道。 “定公子,你的情况我很了解。”君天行说着,嘴上挂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 定公子?夜阑心一下一惊,此人姓定,莫非是北庸皇室之人?如果他是皇室之人,那么眼前这件事情恐怕有些麻烦。 “明珠郡主,你的情况我也很了解。”君天行继而转头对夜阑心说道,脸上仍是深不可测的笑容。 夜阑心心中更是惊奇,她进来之前并没有通报姓名那个老者就带她进来了,而这时君天行知道他们的名字,也许他知道的更多,看来这个人的确是不容小觑。 这时,一个略年轻男子端着一个托盘来上茶,先将一杯茶盏恭恭敬敬的放在君天行手边,然后毕恭毕敬的说声“师父请用茶”后才给夜阑心上茶,夜阑心观察到这个男子看到她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但那惊讶转瞬即逝。 最后他给那个定公子上茶的时候明显的看见他和那个定公子相视一笑,原来二人认识,然后就听见那个定公子说道:“多谢万大哥。” 万大哥?夜阑心琢磨着,这个上茶的年轻男子大概就是君天行的弟子万通了。心里又开始嘀咕,如果这两个人是认识的,那么自己此行的胜算就大大减少了。 这个定公子,正是北庸皇室的九皇子定羽,他的剑术师父与君天行的徒弟万通是好朋友,故而现在他的师父已经倾囊相授后自去云游,而他任然是常来看望万通,但是这个君天行,他也是第一次见。 本来这次两国交战,他也随军同行,但早先君无邪率骑兵冲杀一番后回去,还有夜阑心向华少荣射的那一箭,都让华少荣意识到永安关内有高手,不好对付。而他是知道九皇子与沙漠山庄的交情的,于是当即便派出九皇子来拉拢沙漠山庄的人。因为华少荣想到了,永安关一时半会是等不到援兵的,但是他们依然死守,所以大概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想到向就近的人求援,而就近的人,就只有沙漠山庄了,所以他要让九皇子赶在东陵人前面拿下沙漠山庄,但是他没有想到定羽虽然比夜阑心出发的早,但是夜阑心和棋音丝毫没有休息竟然一先一后到了沙漠山庄。 “怎么,二位都不动弹,是嫌沙漠山庄的茶不好喝么?”君天行淡淡的说道,脸上似乎一只挂着那钟让人难以揣摩的笑容。 “不是,自然不是,君庄主的品味天下皆知,这茶当然是很好了。”定羽说道。 夜阑心冷笑一声,没有理会,而是轻轻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顿时茶香四溢。 “明珠郡主觉得呢?”君天行问道。 “这茶乃是南鸢的顶上红,自是茶中好茶,只是……”夜阑心顿了顿,没有继续说。 “只是什么,明珠郡主但说无妨。”君天行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喜。 “据说这南鸢的顶上红一年四季都会开,但是只有同时经历了四个四季的风霜日晒的茶花才会在顶端的部分变红,也就是说四年才能采摘一批,继而这种花的茶叶才能称得上真正的顶上红,顶上红的原味清新淡雅,苦而不涩,入口清凉甘甜,咽下一后阵馨香仍能由腹部传到喉部,整个体内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所以这种茶,有健胃疏肝,以及保养的功效。”夜阑心顿了顿继续说:“可是这碗顶上红,虽然口味与四季顶上红差不多,也是苦而不涩,但是显然已经缺少了一丝淡淡的甘甜,所以我推测,这株顶上红,是由秋日种下,春季收获的,少经历了一季,虽然它仍然是顶上红,但却不完整。” 夜阑心说完后轻轻地放下了茶盏,然后朝君天下看去,只见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但是依然令人琢磨不透。 “哈哈,明珠郡主果然是让君某明白了什么叫做闻名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才知道明珠郡主果然博学多才。”君天行毫不吝惜的称赞道。 倒是定羽,却不屑的看了夜阑心,用眼神告诉夜阑心,不就是会品茶么,那有怎样。 夜阑心回以一个笑容,告诉定羽她夜阑心根本不把他放到眼里。 “君庄主,我想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定羽抱拳说道。 “正事?”君天行有些不悦,眉毛微微扬了扬,然后说道:“我的正事就是品茶,定公子,如果你如果你有你自己的正事那就去做吧。”说罢则不再看定羽而是转过头来问夜阑心:“明珠郡主对这顶上红如此了解,可是喝过真正的顶上红?” 夜阑心笑着说道:“家父酷爱喝茶,所以我自幼在家父的熏陶下对茶略懂,皇太后六十大寿的时候御宴上招待百官的就是进贡的顶上红,所以我才有幸得以品尝。”夜阑心说道。 “原来如此,等我们攻下东陵,恐怕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喝什么鸟茶了。”定羽不屑的说。 “定公子,如果你无心品茶的话就请先回吧。”君天行蹙了蹙眉,很不悦的说道。 “君庄主!”定羽激动地站了起来,抱拳道:“庄主,我可是奉皇上之命来请你的。”定羽虽然知道君天行此人孤傲不羁,但是料他也不敢与朝廷作对。 君天行“哦”了一声继续和夜阑心谈论花茶,并没有把定羽的话当回事。 定羽几时受过这样的冷遇,当下怒道:“君庄主,我敬重你今天才回到贵庄请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的不识抬举,北庸攻打下东陵,那时迟早的事情,我劝你最好不要和东陵的勾结,免得惹祸上身。” “定公子好走,我就不送了,我怕你再留下去我会失手杀了你,那样我的下人还得费力抬你出去,所以你请自便吧。”君天行看都不看定羽一眼。言下之意就是在他君天行的眼中,定羽连下人都比不上。 定羽憋着一肚子的火,可又无处发作,心知自己决计不是君天行的对手,但是他此刻想的是北庸一举攻下东陵后再挥军灭掉这个沙漠山庄的景象。想着狠狠地挥袖离去。 定羽刚一出了庭院,便看见了正在一边的万通,万通看到定羽的脸色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上前宽慰道:“定羽,没事吧。” 定羽狠狠地说:“君天行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连北庸皇室的面子也不给,哼。” 万通虽然一直疼爱自己好朋友的这个徒弟,加上他们年纪相差不大,所以关系一直很好,可是此时听到他对师傅出言不逊,便不悦地说:“定兄,你怎么说话呢,如果你再这么出言不逊,那可别怪我万通翻脸不认人。” 定羽看到万通是真的生气了,便换了副笑脸说:“万大哥,我只是一时生气,君庄主竟然都不让把事情说清楚就赶我出来了,他一心偏着那个女人。”定羽委屈的说。 万通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一看到那个女人我就知道你铁定赢不过她。”万通叹息道。 “万大哥,这是为什么?”定羽追问道。 “好了,定兄,你快回去吧,师傅不会轻易地去帮一个人的,对你如此,对那个女人亦如此。”万通正色道:“祸端一起,不知道又是多少生灵涂炭。”说罢转身径自走了。 定羽自知拉拢君天行无望,但是想到外面还有很多是钱如命的草莽之士,这些人,也断不能为东陵所用,所以当下加快了脚步。 而万通,却还在揣测,不知道师傅会怎么对待这个女人,原来夜阑心长得与他的师娘极为相似,不仅是外表形似,就连言谈举止,都很是神似,所以万通初见到夜阑心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 .. 第三十四章 33、 万通知道,师傅就是为了师娘放弃了多少。当初君天行年轻之时,为了得到当世武林秘籍与四大高手于巫山决斗,他虽然胜出,高兴地带着回到家中,却发现怀了孕的妻子却被人掳做人质要交换他的秘籍。 就是因为当时君天行多多顾虑了一下,面露难色,他的妻子知道君天行爱武如痴,便不想他难受,所以他正要决定交出秘籍的时候他的妻子却挣开抓着她的人跳下悬崖一尸两命。 君天行大怒之下大开杀戒,把凡是和掳他妻子有关的人统统杀死,然后放了一把大火把房子烧了,连同那本秘籍,从此开始云游此生,不问江湖事。直到后来收了万通为徒,师徒二人在外游历十年有余,最后君天行才决定在这个地方修了一座庄园,潜心悟道。 所以万通见到夜阑心的时候便知道不论怎样,师傅都会偏向夜阑心的。因为君天行向来如此,性情怪癖,不会为了迎合什么人而故作清高正直,而他也最讨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所以定羽看出了君天行明显是在偏袒夜阑心,而不把他一个堂堂皇子放在眼里,所以才恼羞成怒。 客厅中,夜阑心也感觉到了君天行对待自己的态度有异,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为何君天行要如此。 但是她已经于君天行谈论花茶有段时间了,她心中还在挂念永安关上的君无邪,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所以当下决定,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虽然她看见了刚才定羽打断了君天行的雅致是怎样的结果,但是她仍然决定要冒犯了。 于是夜阑心缓缓地站起身,然后不悦的说道:“君庄主,阑心此番前来,实在不是和庄主谈论琴棋书画诗酒茶的……” “那是来做什么的?”君天行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睛盯着夜阑心,表情复杂。 “北庸无端出兵攻打东陵,现在永安关边形势紧张,庄主既然知道并了解我,那么也一定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目的。” “那么你想我怎么做呢?”君天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希望君庄主可以带领沙漠山庄中的各位强人替永安关上的梁将解围。”夜阑心诚恳的说道。 “我只能做得了自己的主,至于外面那些人听不听你的,我可说了不算。”君天行说道。 夜阑心听得出君天行的语气知道有戏,心道如果君天行都能前来帮忙,外面那些人定是可以轻松搞定,当下便说道:“只要庄主肯出手,其他的人定会望其项背。” “呵呵。”君天行笑着说道:“我早看出来了你无意与我谈论花茶,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先说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你不说,别人永远无法知道。不管对方想不想听,你都要试着说出来,就像定羽,他说了,虽然我不愿意听,可他还是尽力了。你不说,你就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听,而我,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君天行轻叹一声,感慨的说:“人世间很多事情亦如此,一定要抓紧时间,切莫犹豫,因为,一时的忧郁,恐怕就能让你失去一切。”君天行说着眼中竟然透漏出几分伤悲。 “庄主教诲的是。”夜阑心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殊不知,这些话,这些年君天行不知道已经对自己说了多少遍,他一次次的为自己当年短暂的犹豫后悔,但是却没有补救的办法…… “好了,现在我们该来谈谈条件了。”君天行很快压制住了自己的思绪,然后优雅的笑了笑,对夜阑心说:“我答应你去帮助君无邪的话,你答应我什么呢?” 君天行看着夜阑心,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让夜阑心感觉有些心慌的感情。 君天行早就调查过她了?知道她此番是为了东陵,却亦是为了君无邪,因为她不确定,如果她和君无邪没有关系,她是不是还会插手管这件事情。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君天行会和她谈条件,于是沉着的问道:“不知道庄主需要什么?” “你。”简短而有力的回答。 夜阑心一时间有些错愕,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当下疑惑地问道:“不知庄主何意?” “听不懂么?”君天行耐着性子说道:“我去帮你替君无邪解围,而你,则留下来在沙漠山庄中陪我,我不会亏待你。” “想不到江湖上盛传的久负盛名的君天行也不过如此。”夜阑心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君庄主,你确实很让我以外,我就不再叨扰了,告辞。” 夜阑心说完这番话,便冷冷的甩袖离开了。 君天行看着夜阑心的背影,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笑容,心里暗自说道:果然连脾气都是一样,哈哈,有趣,有趣。 可淡笑之后,眼神中又弥漫上一种淡淡的忧伤,似在回顾着什么。 夜阑心没有想到君天行会提出那种无礼的要求,但转念一想,她早该料到,因为从一开始到君天行答应她出手,一切似乎都太简单太顺利了。显然,出乎预料的顺利往往是不可靠的。 夜阑心心想,就算我和君无邪没有关系,也断然不会答应君天行这样的要求,那一城的将士,与那城池之后的皇权,与她有什么关系,不管谁当皇帝她过得都是一样的生活。 夜阑心气愤的想着,已经到了大漠飞鹰客栈外,她和棋音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蓝凝儿远远就看见了夜阑心,高兴地几步跳过来,还不住往夜阑心身后张望,看到夜阑心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有些失望的问:“夜姐姐,棋音哥哥呢,怎么他没来?” “棋音晚些儿会过来!”夜阑心坐定后,告诉蓝凝儿棋音有要事在身,自己便一人在这房间里候着。 半个时辰左右,棋音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外。 “夜姑娘。”夜阑心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棋音已经坐在了她身边。 “情况怎么样?”夜阑心问道。 “夜姑娘,城中有北庸人,似乎在收买人心。传言说他们今晚在酒飘香酒楼设宴,摆下流水席宴请镇子上全部的人。”棋音神色凝重,的确,这对夜阑心很是不利。 “这么说,他们是打算用钱收买人心喽?”夜阑心问道。 “看样子是这个意思,夜姑娘,我们应该怎么办?”棋音问道。 “你再去打探清楚,这些人不是君天行的人,对他们北庸军没用,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夜阑心吩咐到。她知道,如果镇子上的这些人可以被钱驱使的话,那么就无信誉可言,无信誉可言的家伙,自然就不必出重金。 她明白的道理,相信那个定羽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夜阑心觉得这里面事情有异。 棋音问道:“对了,夜姑娘,说起君天行,他那边怎么样了?” 夜阑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乖张,我们此行,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夜姑娘,你先别失望,我先再去打探打探,也许事出有变。”棋音面色凝重,交待完这些之后,便是身形一闪,脚下生风“嗖”的一声没了影。 夜阑心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拉不回一点救兵,那么就把那个北庸的九皇子定羽掳走,作为人质。她不能看着君无邪束手无策! 不一会儿,蓝凝儿就嘟着嘴进来了,一边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哼,不就生意火爆吗,用得着这么气人么?” “怎么了,你说出来我给你评评理。”夜阑心望着蓝凝儿笑着问道。 “夜姐姐,你说那个酒飘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蓝凝儿翻了翻眼睛,愤愤不平的说道:“不就今晚被一个富商给包下来了嘛,刚刚有人来跟我们说他们的酒不够,要买我们的酒。哼,他们的地窖里藏着多少酒,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呀,这不是过意来跟我们显摆来了嘛。” “咦,他们的酒窖里有多少酒为什么你会清楚呢?”夜阑心故作惊讶状,想都想得到一定是蓝凝儿去过那里,而且一定是偷偷摸摸去的。 听夜阑心这么一说,蓝凝儿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酒飘香,他们的酒窖里真的有很多酒么?”夜阑心认真的问道。 “是啊,我前天才去过呢,还喝了他们的陈酿,哪有我们的好喝。”蓝凝儿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于是连忙又小声的说:“地窖里的酒够他卖大半年呢。” 夜阑心心想这就奇怪了,如果自己的酒很多,干嘛还要去买别人的呢?于是说道:“酒是你们的你们可以不卖嘛。” “这才是气人的地方,夜姐姐。”蓝凝儿气愤地说:“我们说了不卖,谁知道他们拿出北庸国要灭了我们做威胁,哼,北庸很了不起么,我就非得卖酒给他么?” “等等,你说前来买酒的人用抬出了北庸?”夜阑心问道:“前来买酒的可是酒飘香的老板?” “不是,是酒飘香的伙计和几个两个生面孔的人,听他们说话就是北庸人,听说今晚包下酒飘香的老板就是个北庸人。”蓝凝儿絮絮的说着。 定羽在酒飘香办宴会,却买大漠飞鹰的酒,他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夜阑心开始思考,他确定今晚这个宴会不会太平。 “夜姐姐,我不陪你了,得去酒窖里准备了,他们一会儿来拉酒。谁让他们给的银子多,老板已经收下了人家的银子呢。”蓝凝儿说着走开了。 “夜姑娘,有消息。”不多时,棋音就回来了。 “什么情况?”夜阑心问道。 “夜姑娘,我刚才查到这一伙人一行一共七人,领头的是个年轻少年,我听别人称呼他为九皇子。”棋音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他们是把酒飘香包了下来,但是我看到酒飘香的老板被他们制住了,锁在酒飘香楼上的房间里,几个伙计不知道这事。” 棋音正说着,就看见有人来拉酒,真是几个北庸人和酒飘香的伙计。 夜阑心低声问道:“为什么锁起来?” “好像是因为那个老板原本是不打算把酒飘香包出去的,而且他坚持不交出酒窖的钥匙。”棋音说道。 “棋音,你说,这个沙漠山庄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人间明明花钱包他的酒楼他却不干,为了美酒不惜自己的生命,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夜阑心笑盈盈的说。 “这沙漠山庄中,有鸡鸣狗盗之徒,也有落魄英雄,但是有一点必须承认,他们中的很多人爱钱,但是也许不会为了钱做任何事情。”棋音说道。 夜阑心说:“好啊,在这里吃碗面,然后我们也准备去酒飘香凑凑热闹。哈哈,有免费的酒为什么不喝呢。” 夜阑心笑道,同时招呼蓝凝儿给他们上几道菜,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夜阑心心中已经差不多有了底。 太阳一落下山,天气就骤然冷了下来,不过雪已经小的多了,像是要停,夜阑心的心里有些着急了,如果天气转晴的话,永安关外的北庸军攻城将有力得多。 夜阑心和棋音一前一后先后进入了酒飘香,在夜阑心的指示下,棋音藏得很好,所以那几个北庸军只是紧紧地盯着夜阑心,而没有注意到棋音。 沙漠山庄里的人本就是整日无事可做,所以太阳落山后不是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是在此喝酒消磨时间,今日有人请客喝酒,人自然是特别的多。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但是人手一壶酒确实不争的。 定羽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感谢各位的赏脸,小弟今日路过贵宝地,想和大家做个朋友,再别无他求,大家尽管喝,玩高兴才对!” 说着定羽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他看见了夜阑心,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这一桌,向在座的人一一敬酒,只是他每次倒酒,都是从自己随手拿着的酒壶里倒酒,夜阑心看着他的这个酒壶和其他桌子上的酒壶都是一个样,心里笑了笑。 四下里一片哄然,不多时,猜拳声,吆喝声,各种声音传来,夜阑心还在奇怪定羽怎么没有说拉拢他们同去永安关的事时,突然想起了楼上的酒店掌柜,便给隐藏在角落里的棋音示意了一下,然后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楼。 楼上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是老板的卧室,还有两个是伙计休息的地方,此时,老板的寝房门口站着两个北庸人,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但是他们的讨论还没有得出结果,就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棋音点住了穴道。 棋音和夜阑心一人拉了一个人,躬身进了房间,只见老板还被绑在床头,口中塞了毛巾。 棋音示意老板给他解开穴道后不要大喊大叫,老板拼命地点头,棋音这才动手,解开了老板身上被封住的几处穴道。 “妈的,小王八羔子,竟然敢暗算老子。”老板说着就要往出去冲。 棋音连忙拦住了老板:“我们是来救你的,你总得跟我们说明情况吧。” “那伙北庸人要害人,想在酒里下毒,被我识破拒绝。便趁机暗算老子,妈的,要不是他们玩阴的,老子一手捏死一个。”说着那老板便朝躺在地上的两个北庸人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夜阑心暗道一声“遭了”就冲了出去,棋音和酒店老板也连忙冲了出去。 老板冲出来一看,发现镇子上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而且正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见状忙喊道:“大家快停下来,酒里有毒。” 这一声,让正在喝酒的人一下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已经有了三四分醉意的人马上清醒了过来,“开什么玩笑,酒里有毒?” 顿时四下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嚷嚷了起来。 这老板平日是有几个仇家的,但是和大部分处的还不错,何况他觉得宁可让仇家活下也不和北庸人为伍。 定羽看到这个老板已经跑出来了,而且后面跟着夜阑心,便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他的目的已经促成了,当下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们已经身中剧毒了,如果不想死掉的话就得听命于我。” 一个性子烈的汉子大怒,一下子跳上前来朝定羽扑来。 定羽身边的两个侍卫将此人拦住,并与之缠斗起来。 “放开他。”定羽命令道,然后两个侍卫就分别撤剑回到了定羽的身旁。 “不怕死的你就拼命运真气吧。”定羽狂傲的说:“我这个毒药,不会让你们马上毙命,只要你们臣服于我,我就给你们解药,但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拖得时间越久,中的毒越深,则越不好解。你们自己考虑吧。” 少顷,定羽见众人出了对他骂骂咧咧,没有别的行动,他不屑的看着众人怒喝道:“怎么,以为本公子没事消遣你们么?你们看看自己的手掌,是不是有发黑的迹象?告诉你们,毒从手心开始,会一直浸入心脏,到了那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们。” “大家伙并肩子招呼,杀了这个小王八蛋抢解药。”人群中有人喊道。 “哼。”定羽冷笑一声说道:“来收服你们这些恶霸土匪,你以为我会把解药带在身边么?笑话,我不妨告诉你们实话,我要你们跟我去永安关帮助我大北庸军队攻克永安关,解药就在华将军那里,你们如果想活命,就把这个疯女人先拿下。” 说着这话,定羽指了指夜阑心。 “喂,臭小子,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的手掌呢?”夜阑心冷笑着看着定羽。 定羽听见此话连忙摊开手掌,只见自己的双手发黑,显然是已经中毒的迹象,顿时心中又惊又怒。 “所以说呢,你还是快点把解药交出来得好。”夜阑心悠闲自得的说道。 “这……这不可能……”定羽尖叫着。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也中毒了,他明明计算的很准确的,不可能出什么差错,夜阑心更不可能事先知道他的计划,而他自己喝的那壶酒,根本就没有离开自己的手心。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快点把解药交出来才是上策。”夜阑心说道。 原来,夜阑心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事出蹊跷,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这个九皇子非要用酒,那么他一定在就上做了手脚,所以夜阑心看到他自己也拿着一壶酒时便在暗中给他掉了包,只是她的手法极快,定羽没有察觉罢了。 怎么会这样?定羽很是惊讶,但是并没有乱了分寸,他仔细的想了想,这个毒是有时间的,他的时间足够他跑回军营了,于是喊道:“需要解药的都跟我来,拿下永安关,保你们不死。” 定羽不断地怂恿的确是让人群起了不小的骚动。 可是定羽不想再等了,说罢就朝门外跑去。 夜阑心冷冷的斥的一声“想逃?”,然后纵身跃起,落在定羽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几个侍卫见状,纷纷前来捉拿夜阑心,可是脚下的步子才刚刚迈开,边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如同疾风一般从他们身侧绕过。他们只觉得身上的穴道被制住,便动弹不得了。 而那动手的人,正是棋音。 定羽见自己的侍卫让一个黑影几招之内就全部打趴下了,不觉得惊愕极了。心知自己今天是遇上高手了,更严重的是,这个高手还是夜阑心的人。然而他并不知道,夜阑心要比他眼中的这个高手更加厉害。他要是知道这一点,恐怕打死他他也不会来招惹夜阑心了。 定羽又急又气,忙抽出腰间佩剑,朝夜阑心砍来。夜阑心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反手一夺,剑就到了自己手中。定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今看见自己的佩剑已经在夜阑心的手中,而且剑尖正指着自己的胸口。 夜阑心的动作虽然有些诡异,但是却快的干净利落。让在场的很多人叫好,几乎没有几个人想到这么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定公子,交出解药吧。”夜阑心淡淡的说。 “我……我说了,解药真的不在我这里,在北庸军大营,华将军的手中。”定羽慌慌张张的说。 “哦,这么说,我们想要解药的话,只要找华少荣就行了是么?”夜阑心淡淡的说。 “不、不错。”定羽还是结结巴巴的,身为皇子的他,几十有人拿剑指着他这样逼问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他莫大的耻辱。 “那也就是说……”夜阑心慢慢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定羽,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只需要问华少荣要,那么你对我们就没用了是么?” 定羽顿时后背上惊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女人的逻辑,真是不可理喻,但是口中却忙说:“你放了我,我一定会向华将军拿到解药的。”定羽已经感到手臂自手掌方向逐渐有疼痛感传来,而且渐渐变得麻木,不想和夜阑心再拖下去,毕竟夜阑心没有中毒啊,她当然不急了。 而其他众人也有了逐渐有了这种感觉,都开始骂骂咧咧,后悔因为一时的贪小便宜贪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各位别慌!”夜阑心朗声说道:“各位中毒都是因我而起,更是因为二国的纷争而起,我夜阑心保证,就算拼死,我也会为各位从华少荣那里拿到解药!” 夜阑心说道铮铮有理,让所有人动容。 大不了再闯一次大北庸军营而已!说罢她又正色对定羽说道:“既然对于我而言你活得已经毫无价值,那么我就送你一程。” 说着手下用力,剑尖刺入了身体……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溢了出来,更是唬的定羽面色苍白! “慢着!解药在我这!解药在我这!”定羽忙大喊道。然后低头看胸口的剑尖,已经刺入一部分了,鲜血正汨汨不断的往外流。 定羽连忙拿下头上的帽子,然后从帽子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朝夜阑心晃了晃,乞求地说道:“解药在我这,求你别杀我……” 说着这话,定羽竟全身颤抖着跪了下来。 夜阑心一把抢过那个白色的小瓶子,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粒,放在手中让后把手伸到定羽的面前。 定羽颤颤巍巍的举起右手,用两个指头捏住药丸放进嘴里,仰头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关注着定羽的双手,只见他的双手黑色都已经蔓延到手肘的部分了,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情况。 过了一会儿,只见定羽双手上的黑色开始渐渐消退,众人纷纷叫好,长吁出一口气来。 夜阑心想,定羽如此贪生怕死之人,想是不会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这解药,应当不会有假,于是交给棋音让他给大伙儿分了。 不一会儿,看到大家方才布满愁云的脸上逐渐疏散开来,夜阑心问道:“这个人,大伙儿说要怎么处理?” “杀了他!” “杀了这无耻卑鄙的东西!” 主张杀了定羽的声音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了去,大伙儿都是义愤填膺。 “哼,这种人,留着他无益。”酒飘香的老板满腔怒气的说道:“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们去归顺北庸?哼,卑鄙无耻之徒!”说着狠狠朝跪在地上的定羽踢了一脚。 夜阑心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交给各位处理。”说完这话,她然后转身对棋音说:“我们也该走了,也许这番来打搅各位本来就是错的。” “喂……”人群中有声音响起:“这位女侠,你不是来找我们去帮助永安关的东陵军解围的么?” 夜阑心站住了脚步,朗声说道:“可是看到各位无意关心国家大事,这一趟,还给各位带来这么多的不方便,差点让大家惹上杀身之祸,我看……解围之事我还是再找找别人吧。” “女侠,这方圆百里,或者说千里,根本就在没别人,我们不帮你的话,你又能去哪里寻求帮助呢。” “不错,你就我们一命,我们大伙儿都欠你一条命,我们沙漠山庄的人科不愿意欠着别人什么,尤其是性命这回事儿。” “对,我们便跟你走一遭,老子好些日子没有杀人了,手早就痒了,这下能好好过瘾了。” 顿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大家热血沸腾,纷纷张罗着要跟夜阑心同去永安关。 棋音算是看出来了,夜阑心早就知道定羽会下毒。但是她没有一开始就说破,而是到最后关头演了这么一出戏,这出戏,定羽配合的真是好,也许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从那一时刻开始把主演的角色交给夜阑心的。 所以回去的路上,棋音在夜阑心身边轻声问道:“夜姑娘,你怎么定羽真的有解药呢?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解药在华少荣身上呢?” “呵呵,像定羽这种胆小狂妄又谨慎的人,身边不会没有解药,再说,如果解药真的在华少荣手中,那么我会鼓动大家和我一起杀入北庸军大营。”夜阑心说着脸上闪烁着得意的神色。 此刻,她的身后跟着百十号人操着武器,纵马狂奔,这些人的勇猛和战斗力,是士兵所比不上的,这一次,他要让华少荣吃一闷棍。 “可是夜姑娘,定羽的死,北庸迟早会归罪在你的身上。”棋音说道。他很清楚的记得定羽的脑袋被一个人一板斧就砍了下来,而这伙人拥着夜阑心走出酒飘香的时候,定羽的两个侍卫偷偷地溜了出去。棋音本来正要上前去解决掉他们两个,但是被夜阑心拦住了,夜阑心当时说:“就算是杀手,也不要滥杀无辜。” “那他们可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来抓我了。”夜阑心听了棋音的提醒后笑着说,脸上闪过得意的神情。 夜色下,近百人的马队,正浩浩荡荡的往永安关奔去。 永安关的城楼上,君无邪正在拼命地指挥着手下的人马,北庸军从昨夜开始突击攻城,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双方的士兵都很疲惫了。可是君无邪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自从夜阑心离开去了沙漠山庄,他就没有合过眼,整日站在城头,时而眺望远处,时而观察城下北庸军队的部署情况。 金大成请求了他好几次,要他去休息,可是他都婉言拒绝了。已经过了六天了,将士们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确实是很累了,可是君无邪不敢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不知道大军现在是不是就在路上了,君无邪心里没有底,这两日,夜阑心也不在身边,他觉得格外烦躁。或者说,心里老是在牵挂着什么,让他心浮气躁。 眼下,北庸军的攻势已经没有起初那么猛烈了,但是己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他们再全面的来一轮猛烈地攻击,君无邪觉得胜负可能就出来了。 北庸军阵营中的华少荣又何尝没有看出这个问题,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将士一夜未眠,一直在拼命地攻城,大军在这城下已经六日了,可是连个小小的城关都攻不破,还谈何直取景阳。 何况自己的大营只能驻扎在这冰天雪地中,每日饱受寒风的肆虐和冬雪的侵袭,将士们的信心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华少荣已经下令做最后一次攻击了,可是将士们似乎已经没有劲头了,看起来都是有气无力的。 “将军,攻城攻了一夜了,加上这气候恶劣,将士们恐怕到极限了。”一个参谋在华少荣身边建议道:“不如收兵,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番再次攻城。永安关的势力我们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的确只是有两三万人而已,现在整个城楼已经残败不堪了,让将士们调整一下再做攻击可能会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华少荣沉吟里一会,反问道:“你说说,如果你是君无邪,你现在最期待的是什么?” “这……当然是我方退兵,给他一个喘息时间。” “那你这个蠢货还给我提这样的建议,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帮他!”华少荣大怒道。 “是、将军息怒,是末将考虑不周。”那参将连忙给华少荣赔不是。 “传我的令下去。”华少荣低沉的说道:“全军进行最后一次攻击,攻下永安城,我们进城喝酒吃肉!” “是,末将这就去。”参将连忙去传令。 永安城上,金大成惊慌的对君无邪说:“王爷,你看,北庸军刚刚弱下去的攻势好像又强劲起来了。” 君无邪一言不发的看着北庸军再次进行进攻,俊脸上突然变得一片阴沉了起来,但是仍然沉着冷静的对金大成说道:“传我令下去,各个关口严加防守,就算死,也要射完最后一支箭,也要给我把关口守住了!” 君无邪看着北庸军大攻势较先前几次要强劲,尤其是攻打安门的那一支队伍,格外突出。 “攻打安门的是北庸军哪个阵营的?”君无邪问道身边的高进。 “烈火营,华少荣的嫡系军队。”高进回答道。 “你看找这种阵势,安门还能坚持多久?”君无邪神色严肃的问。 “王爷……我觉得安门坚持不过半个时辰,安门是这个关口中最易攻难守的一个关口……”高进犹豫地说道。 “去告诉守安门的许蒙。”君无邪突然朝高进喊道:“他的家人还在我这里,他要不想家人惨死在北庸军的铁蹄下,就给我把安门牢牢守住!” 看着城头上不断倒下去的士卒,君无邪心中很是悲凉,虽然他见惯了战场上血肉模糊的样子,但是让他这么憋屈的守城,还是头一回。 此时仓中粮草也还只有三日左右的,但是援军却没有一点消息,君无邪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坚持下去,就算拼到最后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英勇壮烈的死在战场上。可是提到死,他并不怕死,相反死在战场上是他一生的归宿,可是现在的他似乎有点什么东西放不下,他才刚刚和夜阑心坦诚相见,他不想就这样死。 这时,高进已经折回,对君无邪说道:“王爷,我把你的原话告诉了许蒙,他,他现在竟然带兵出城了。” 君无邪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子,从城楼上往下看去,果然,只见许蒙带着三千将士冲杀了出去,就在许蒙身后,城门已经紧紧地关闭了。 高进看着君无邪,看着这个自己心中的偶像,不知道他的这种做法到底可不可取,正想着却听君无邪对他说:“你在想我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卑鄙了,对么?” 高金没有说话,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战场上就是这样,六亲不认,手段残忍。如果我不逼他们,不拿他们的家眷做威胁,你觉得这些个老爷会拼死了守城么?不会的,他们会象征性的和北庸军发生一点摩擦然后卷铺盖跑人。”君无邪冰冷的说道:“然后把我朝的门户大开,尽情的由北庸军铁骑践踏。” 高进想反驳什么,可是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你看看,你什么见过许将军这么勇猛么?”君无邪看着城下卖命厮杀的许蒙和他的将士们,轻轻地说道。 高进看在眼里,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确实没有没有见过这些守将们几时这么拼命过,这个年轻人原来总自负的以为自己的智谋在那几个老头子之上,因为他眼中的他们整日在逍遥快活,可是这几日,在君无邪的软硬兼施下,这几个老头子却展现出了他们不为认知的一面,骁勇善战,足智多谋。 可是眼下,实在是实力悬殊,许蒙带着他的手下猛地冲出去在势头上确实占了优势,段时间之内斩杀了很多北庸军,但是不一会儿,焦军便奋起反击,许蒙很快陷入一个包围圈中。 “王爷,这样下去徐将军会丧命的。”高进担忧地说。 君无邪由何尝不知道许蒙现在深处险境,可是他能怎么样? 他不能为了一个人而打开城门去接应,就在他犹豫之时,突然几条人影卷入城下战斗最激烈的地方,那几条人影,有的如一条白练,有的飞快如影,君无邪竟然一时看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他看的很明白,这些人是在杀北庸军,只要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王爷,这些高手是什么人?”高进惊讶地问道。 君无邪一双漂亮的凤目在看清楚那些人的身形之后,竟然是闪出了璀璨夺目的光泽,然后轻轻的说:“反正不是敌人。” 不错,这十几个人就是欢喜楼杀手联盟中最得力的主干,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可是两军交战并不想两位武林高手对决那么简单,虽然他们武功高强,但是没法与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士兵周旋。所以十几个人虽然无法改变战局,但是一时间足以让许蒙及其部下脱困,顿时间,北庸军没有人敢上前来。 华少荣当然看到了这一切,他真是气的牙痒痒,不知道哪里凭空来了这么十几个高手,上来就把自己的士卒当成靶子一样练习砍杀,但是这边的气还没有生够,忽然有人来报。“禀报将军,大军后方遭人突袭,有一部分粮草被烧毁。” “什么?”华少荣此时的样子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暴跳如雷。怎么好端端的后方又被人突袭了呢?华少荣实在是想不出,忙问道:“有多少人马?” “好像只有百余人,但是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混账,给我把粮草看好了,百余人你们都解决不了么,告诉那些个将领,连百余人都解决不了,就让他们自行了断。”说着他就把前来报的士卒赶了出去。眼下在攻城的节骨眼上,怎么能出这种事情,前方已经大乱了,偏偏后面也不得安生,华少荣觉得自己此次出师相当的不利。他现在无暇去顾及后面,他只希望他的士卒能一鼓作气攻下永安关,他深知君无邪此时是强弩之末,他根本经不起这一轮的攻击了,不然不会有一个守将带兵迎了出来,这说明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现在,就是拿下永安关的时候,可是,这还需要一个时机。 第三十五章 永安城头的君无邪看到北庸军后方似乎有骚动,心下一动,想到也许是夜阑心回来了,回来的可真是好时候啊。 再看城下,在那是几个人的介入下,北庸军的攻势已经没有那么猛烈了,各个关口,可以暂时的小松一口气了,尤其是安门守将许蒙,他和手下这三千死士真真正正的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现在看到暂时没有北庸军攻上前来,利用这个空挡,连忙带着士卒回了城。 而那十几条人影,则突然都朝北庸军后方扑去。 君无邪端了一碗酒,亲自来到安门,恭恭敬敬的给许蒙呈上,说道:“许将军,辛苦你了。”一句话,七个字,却包含着千言万语。 许蒙看到君无邪,依旧黑这个脸,但是却一把接过了碗,将酒一饮而尽后使劲的把碗摔在地上,顿时瓷碗被摔成了碎片。 “哼,这个安门,一个北庸军也进不来,王爷你就放心吧。”许蒙粗犷豪放的声音整个安门的将士都可以听到。 “那一切拜托将军和各位将士了。”君无邪抱拳朝各位说道。看到许蒙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指挥中,然后才转身离开。 君无邪看到北庸军后方越来越混乱,心想一定是夜阑心回来了,而且她肯定是带领了沙漠山庄的人在北庸军后方制造骚乱。但是毕竟北庸军人多势众,虽然夜阑心一行都是练家子,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夜阑心的安危,便对高进说:“去牵我战马。” 高进当然知道君无邪心里在想什么,忙劝阻道:“王爷,现在是危急关头,你不能离开啊,北庸军的攻势此刻虽然弱了,但是一旦再强劲起来,我们还需要你坐镇指点啊。”高进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实情。 君无邪犹豫了,他当然知道高进说的是事实。 北庸军已经攻击了一整晚了,在这么攻击下去肯定受不住,可是华少荣偏偏像疯了一样,不断地下令攻击,他虽然知道北庸军也是在死撑,但是他可不确信北庸军会不会再次进攻。可是他又是在不放心夜阑心。正犹豫着,忽听背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那就由我吧,我去最合适不过。” 君无邪转身,只见一袭劲装的墨舞正拿着自己的软剑站在他后面。墨舞顿了顿继续说道:“也,你是主帅,当然不能离开,就让我去接应夜姑娘吧,高副将,麻烦你为我准备马匹。” “就乘我的追风去吧。”君无邪说到,他知道墨舞内心能够体会到自己的着急,这阵子的相处墨舞也算是彻底折服在了夜阑心的人格魅力之下,如今就算爷不开口,她也义不容辞! 墨舞骑着追风,马不停蹄的朝北庸军后方奔去,一路上,凡是想阻拦她的北庸军都命丧她的软剑之下了。 北庸军后方的骚乱确实是由夜阑心一行人引起的,他们兵分五路,分别去袭击后方的几个粮草营,如此一来,确实很快起了作用,后方顿时乱作一团,但是马上有人来支援,夜阑心他们则且战且行,他们这一小小的举动,却给前方的北庸军送去不小的打击。 很多正在前方拼命地将士听说遇到骚乱,粮草被烧,更有甚者,说他们已经被东陵大军的大军包围,所以前方将士也无心恋战,可是主将华少荣却迟迟不肯鸣金收兵。 夜阑心只见前来围追堵截他们的北庸军越来越多,怕连累到那些沙漠山庄的人,便叫他们四散奔逃,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走,反而像是上了瘾是的和北庸军越斗越勇。 就在夜阑心她们形势危急的时候,突然来了十几个人影,一看便知道那些都是欢喜楼杀手联盟中的精英,顿时信心倍涨。君无邪见北庸军的攻势越来越弱,但是他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命令弓箭手一轮又一轮的射击,北庸军如败军之将一退再退。 夜阑心一双水袖舞的活灵活现,让周围的士卒根本进不了身,就在身后的一个将领举剑正要偷袭她的时候,夜阑心正要出手,却见那将领的脖子上缠上了一道软剑,接着被使劲一扯,整个人便摔下了马。 夜阑心一猜就知道谁到了,转过身和墨舞默契的笑笑,二人左右逢源的杀将开了一条血路。 此刻前方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北庸军的前军已经溃不成军。永安关上的五个将领像是约好了一样各自带了三千人马冲杀出来,并且让高进答应他们如果有追兵便不放他们进来,如果他们战死沙场就让高进撑到援军的到达,高进看着几位将军带着人马冲出去后含着泪让人关上了城门,他不知道永安关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但是他知道无论怎样,君无邪的硬汉形象和这几位将军的所作所为都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北庸军四万前军溃不成军,此时已经没有很强的战斗力了,看见永安关内五位将是一起带兵冲杀出来,还没来得及逃跑,就成了这些骑兵的刀下鬼。 一抹白衫从天而降,竟然是替夜阑心她们断了后,备用大军被打的节节败退。 夜阑心转眼看去,不由得心头大惊,但又有几丝感动, 男人成熟刚毅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散开的发髻在风中飞扬,此人正是沙漠山庄主人君天行。 而此时又有几个人从后面赶来,夜阑心看去,却是君天行的徒弟万通和大漠飞鹰的小伙计蓝凝儿,只见蓝凝儿朝夜阑心眨了眨眼睛,咧开嘴笑着说道:“夜姐姐,怎么棋音哥哥还没有来么?” 君天行瞪了蓝凝儿一眼,蓝凝儿朝君天行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师妹,你应该庆幸你的心上人不在这儿,不然一会儿看到你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你的形象就全没了。”万通打趣的说道。 原来蓝凝儿竟是君天行的徒弟。 华少荣见自己完全被晾到了一边,觉得很没面子,这个刚才出手的人,华少荣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得出来他的身手在这里所有人之上。于是狠狠地问道:“你是谁,竟然敢来管我们北庸的事情。” “卑鄙小人,你没资格知道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名号。”蓝凝儿骂道。 “哼,小丫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华少荣说着却慢慢的扯动马的缰绳往后退。 “你们快退,我来断后。”君天行在夜阑心耳边小声的说道。 顿时,先前停下的厮杀又开始了,五位将领看到君无邪已经脱险,便且战且行,也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撤兵,毕竟北庸军的人数还是很多的。 而那些沙漠山庄的人看到君天行都来了,便无所顾及,顿时又是一片厮杀声。 夜阑心心里也牵挂着君无邪,于是领着墨舞一行人一起上了城楼,只见下面厮杀成一片,只是现在的北庸军根本无心应战,一直在撤退,追了数十里之后,君无邪便下令停止追击,他们以少胜多能有这个战况已经实属不易了,他不想去追穷寇。 夜阑心看到君天行并没有带领沙漠山庄的人同来永安关,而是跟君无邪说了什么后就带着沙漠山庄中的人离开了。 而君无邪则与五位守将及他们各自的兵马,凯旋归来。 这一仗,北庸军输的很惨烈。 回到永安关城内,众将士都为这次胜利喝彩。 君无邪急不可耐的冲到夜阑心身边,看到夜阑心也正在用温和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顿感宽慰。 君无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由于刚才收到的刀伤,伤口上鲜血还在汨汨不断的往外流。 夜阑心关切的走到君无邪身边帮他脱下战甲,撸起袖子,开始小心的替君无邪擦拭伤口。君无邪看到夜阑心认真仔细的样子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口都是值得的,心下很是舒服,想说点什么,可是又开不了口,于是只是安静的看着夜阑心帮自己处理伤口。 夜阑心替君无邪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后,用尽量平稳的口气说道:“没事吧?”只是三个字,却似乎蕴藏着很深的感情,君无邪,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至少于自己来讲是这样。 “你是我的妻子,当夫君的拼命救妻子,这有什么应不应该的,你这么说,太见外了吧。”君无邪脸上有些不悦,可是心里还是很温暖的,他也知道,他和夜阑心只是订婚,并无夫妻之实,可是在永安关的这些日子,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夜阑心,他心想,夜阑心有一千面,也许他还得慢慢的去了解,可是不管哪一面,都让他着迷。 “君天行都跟你说了什么?”夜阑心问道。 “他说等我大退了北庸军之日,他在沙漠山庄为我们摆宴。”君无邪笑道。 “你答应了?”夜阑心问道,她想,要不是因为君天行救了众人,她可能再也不会见那个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的人了。 “不错,而且约定好了,十日内赴宴。”君无邪淡淡的挑眉,轻声的说。 “我觉得你应该更快些才对,你别忘了,粮草只能维持三天左右了。”夜阑心提醒道。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踱步到城楼,他知道夜阑心说的是实情。 “王爷,北庸军在城外约一百二十的地方驻扎下来了。”高进看君无邪来了,忙对他说道。 君无邪往远处看去,果然见北庸军大部队驻扎在远处,从最初的三十里,到现在的一百二十里,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收获。 “王爷,你说北庸军为什么还不撤军呢?”高进问君无邪。 “北庸军收了重创,可是还是有实力的,好在他的粮草也已经被烧了一部分,军中定会人心大乱。”君无邪说道:“华少荣此人,极为自负,他不会就这样罢手的,十万大军到现在的六万有余,自己却一点便宜都没占到,他不会就这么回北庸的。”君无邪说着皱了皱眉。 “王爷,你是说他还会带兵攻城?”高进吃惊地问道,他知道,在北庸军几番猛攻之下,城墙已经很脆弱了,将士们也很劳累,如果再有几次大面积的攻城,恐怕是撑不下来了。这也正是君无邪担心皱眉的原因。 “王爷,你为什么不把君天行以及沙漠山庄的人留下来呢?他们都是高手,可以帮我们的大忙呢!”高进不解。 “他们已经尽力了。”君无邪说到:“今日一战,沙漠山庄中的很多壮士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他们本就是不为名不为利的来帮我们,既然解了眼前之围,便再不方便留下他们。”君无邪说道。 “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会来……”高进有些失望。 “高进,你要记住,在战场上,不要指望任何人,作为一个将领,尤其不能指望援军,要在现有的情况下,想办法克服困难。”君无邪正色说道。 “是,王爷教训的是。”高进说道。 “你传我令下去,让受伤的将士们休息一下,其他人,依然给我打起精神来做好应战的准备。”君无邪吩咐道,心里想着,华少荣,想从我君无邪手中拿下永安关,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看北庸军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夜阑心走到君无邪身边,淡淡的说。 “是因为她们认定是你杀了什么九皇子么?”君无邪问道,脸上的英气不减。 “不错,此战华少荣没有捡到一丝便宜,还让一个皇子丧了命,恐怕他回去也没法交代。” “那个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是你杀的?”君无邪问道:“还有,你去沙漠山庄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快好好跟我说说。”君无邪本来早就想问夜阑心了,可是见到夜阑心的时候就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而回来后大家都忙做一团,一时忘了问了。 夜阑心把到沙漠山庄后遇到的一系列事情,从见君天行,到酒飘香的九皇子投毒,全部跟君无邪说了一遍,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太强了。不过夜阑心略去了在沙漠山庄君天行向她提出的要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君无邪知道并且担心。 夜阑心开口询问,“你说棋音去求援兵,信已经送到,可为何还没有援兵的消息?” 提到这个问题,君无邪也很无奈,其实他心里面也盼望着援兵快来,这样他才能放开一切的带兵去冲杀,这才是他想要的。 远处的北庸军帐中升起了青烟袅袅,看了看歪歪斜斜的挂在天边的夕阳,君无邪第一次在战场上有了一种暖暖的感觉,他想,大概是因为有夜阑心在身边的原因吧。 “阑儿,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回到洛阳城,我会让你做真真正正的王爷妃。”君无邪很认真的说。 “哦?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是假的王爷妃么?别忘了,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夜阑心笑道。 “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的。”君无邪肯定的说道:“过去我对你不够好,还误会你,说了让你伤心的话,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君无邪看着夜阑心的侧脸,认真的说。夕阳的映照下,夜阑心的脸上蒙着一层暖暖的色彩,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温暖,让君无邪忍不住想亲一下。 而夜阑心却似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道:“没想到边关的夕阳,竟会这么美。若是没有这烽火狼烟,恐怕别是一番景致吧。” 对于君无邪的那些话,她听了很舒服,但是仅此而已,因为她知道,情话总是醉人的,而醉人的情话,她又岂是第一次听到?虽然她能感觉到君无邪的真诚,虽然害怕,但还是愿意献出自己的真心…… 即便如此,不管君无邪的话是不是让她感慨,现在的她,只是觉得,就这样和心爱的人看夕阳西下,是一件很温馨,很美好的事情,只是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远处好驻扎着敌军,君无邪,恐怕是没有和她一样的心思吧。 入夜的时候,夜阑心躺下,就见墨舞急匆匆的走进来,面带喜色地说:“夜姑娘,棋音那边好像有消息了,他这会正在正厅和王爷说话呢。” 夜阑心棋音回来的消息,心下很是欢喜,对于她来说,有没有带回援兵都不重要,今天在战场上是实情让她意识到,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待她走出房间的时候,便瞧见棋音正与君无邪交谈着些什么。 君无邪见夜阑心过来,轻轻笑了笑,拉过旁边的椅子,示意夜阑心坐到他的身边。 夜阑心没有推辞,爽快的坐了下去,然后向棋音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太顺利,可是在右相和左相浪客中文的据理力争下总算是发兵了。”棋音说道:“现在大军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两日之内就到。” “我刚才出去的接应粮草。”棋音笑了笑说道:“现在粮草充足,和北庸军对抗一个月都不是问题!” “对了,你刚刚说。一开始不太顺利,是怎么回事?”君无邪神色凝重的问道。 “听右相说王爷你和金总兵的折子到了兵部,但是让人给扣押了下来,左相接到我送到的书信后,让人向兵部施压,才把折子递到皇上手中,朝中大臣一边倒的支持马上出兵,可是还是为何拖了很长时间才得到皇上的准许,这不,圣旨一下来,我马上就出发了。” “到底从中作梗的人是何居心。”君无邪自言自语。 夜阑心想起了在北庸军军营中见过晋王,听他和华少荣说话的意思他应该有个幕后主人。同时想到了君无邪在石洞中也是被晋王暗算的,便说道:“这其中,定和晋王有关,可是晋王背后一定有个靠山,虽然我怀疑此人为二皇子,但是却想不出理由。” “我也想过是他,可是确实找不到他要投敌叛国的理由。”君无邪愤怒的说:“好像这次北庸军中他并没有来,否则一定要生擒他。” “夜姑娘,你说这么一来,晋王的事如果让朝廷知道了,会不会连累到你和右相?”棋音问道,其实皇后的死活他根本不关心,只是担心夜阑心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阑儿与我一同抗敌,如果圣上真的问起,我自会说明。”君无邪正色道,但是此时的他恐怕想不到,回到朝中后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过这是后话,现在的君无邪,得到了粮草和援军,信心倍增,不仅他如此,整个永安关上的将士都信心倍增,士气高涨。 与之相反的北庸军大营中,华少荣在帐中走来走去,边上的侍卫们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他们清楚这位爷的脾气,知道此时正在气头上,如果说的不顺他心,脑袋搬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华少荣此刻心中气愤极了,这一仗,恐怕是他带兵以来输的最惨烈的一仗,他在北庸军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年少有为的将领,而在晋王的说服下,才力争十万将士前来攻打东陵。朝中本就人不服气,皇上本来也是要给他二十万将士的,但是他自负的认为东陵死了君无邪后就再也没有像样的将军了,所以他认为十万足矣。晋王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君无邪已经死了,他便没有多少顾及,不曾想却在永安关上看到了君无邪,他恨不得现在就劈了晋王。 手中十万将士现在死伤的不计其数,还有六万余人却都垂头丧气的,今天这一战让将士们士气大挫,而在这冰天雪地中驻扎了快十天了,却还连永安关内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他真是郁闷极了。但是他知道,不能就这么回去,这么垂头丧气的回去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但是反击么?东陵大军现在士气大振,况且不知道他们的援兵什么时候到,华少荣此时左右为难,回去,定会被朝中同僚看扁,而攻打,不一定能拿得下来永安关。 思考了良久,华少荣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继续坚持下去,他不信他以成倍的人马竟然攻不下一个永安关,他一定要成功!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禀报,说北庸皇上身边的秦公公来了,华少荣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但还是不敢怠慢,急忙出帐相迎。 “秦公公,这冰天雪地的,让你亲自跑一趟还真是辛苦了。”华少荣客气的说。 “华将军言重了,皇上的命令,我们做奴才的不来传达谁来传达呀。”秦公公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 华少荣心中是十分憎恶这些太监的,他认为身为男儿,不能为国效力已经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了,可是这些人竟然还自毁身体,男不男女不女的。可是同时他又知道,这些人日夜和皇上在一起,尤其是这位秦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的一句话,随时可以轻易地影响到一个官员的前途,所以虽然厌恶,他还是很客气的对待。 “秦公公的意思是有圣旨?”华少荣惊愕道。 “华将军,听旨吧。”秦公公傲慢地说。 华少荣闻言连忙跪倒在地,身后的一干人也都连忙跪倒。 秦公公清了清嗓子,这才念起:“骠骑将军华少荣,今闻卿攻打永安关不利,然天意也,非将军之过错,奈何皇九子命丧他乡,华少荣即刻撤兵归来,国事丧事,一辱具辱,待他日重整旗鼓,再踏遍东陵之山河。钦此。” 华少荣听完后,心有不甘的接过圣旨,皇上说的很清楚了,他在边关的战事皇上都了解了,九皇子的死他也担着责任,皇上以此为耻辱,要他回去,打算他日以更多的兵士在卷土重来。 华少荣知道这些消息这能这么快的传到宫中,绝对不是偶然,有多少人想抓着他的把柄不放,他知道,他为人向来狂傲不羁,看他不顺眼的人有很多,可是偏偏他又位高权重,功绩不菲。 而这次,输的这么狼狈,自然有人等着看他的好戏。华少荣难为情的来下面子对秦公公说道:“秦公公,我已经有了一个绝好的计划,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再宽限几日如何?” “华将军,这个我可做不了主,皇上不是说了嘛,即日撤兵。”秦公公一点面子都不给。 “所以少荣才恳请公公帮忙,只要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少荣迟回去几日也无妨。”华少荣绝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接着说道:“等会朝后,少荣自会去亲自拜见公公。”华少荣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会在回朝之后亲自送上孝敬秦公公的东西。 秦公公一想,让他拖延几日倒也无妨,能攀得上朝中第一将领也不是一件坏事,于是当下故作为难的答应了。 永安关内,棋音连夜赶路,实在是困得不行,便自行先去休息了,君无邪则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的北庸军,揣摩着华少荣的想法和思量着宫中那个一再作梗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夜阑心看着君无邪修长和健美的背影在夜风中显得孤独而傲立。心中也不禁惆怅,徽亲王去世的消息,她该怎么跟君无邪说呢。夜阑心想的有些出神,竟然连君无邪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直到君无邪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才猛地抬起来头来。“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是我么?”君无邪笑着说:“我就在你眼前,不用想的那么出神。”夜阑心没有说话。“今天累了一天了,你也早些去睡吧。夜很深了。”君无邪温柔的说。夜阑心“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君无邪说:“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君无邪觉得夜阑心有些奇怪,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总是果断决绝。“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夜阑心吞吞吐吐,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当下长吁一口气后,严肃的说:“无邪,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不要太过悲伤。”顿了一下接着说:“皇后现在病重,江牧那边派人送信过来……”夜阑心看到君无邪刚才还一脸笑意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然后笑意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愤怒,还有一种不可思议,明亮的眸子里顿时布满阴云。“病重?”君无邪用尽量平稳的口气问,虽然他的胸口的起伏变化已经很明显,虽然他知道夜阑心不可能骗他,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大军凯旋的时候,带去了你已经阵亡的消息。就在当日夜里,皇后旧疾复发,江牧之所以没有跟过来,就是因为要在那边守着皇后。她可能熬不过三个月了……”夜阑心说不下去了,而且她也不想说太多,这样必然会扰乱君无邪的心智。君无邪猛地扶住桌子,以免自己跌倒,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怎么会啊,他还满心欢喜的想打赢了这场以少胜多的仗后跟皇后好好说说呢。可是,居然,竟然等来了皇后快要不行的消息。 君无邪目光中的惊慌逐渐扩散开来,夜阑心从来没有见过他竟然会有这样的目光,就是在大军在为难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是冷静沉着的,没有一丝惧怕和慌乱,可是此时,夜阑心第一次在君无邪的眼中看到了慌乱,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支柱没有了。“母后身体一直弱,但是之前我叫江牧看过,好好保养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君无邪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觉得奇怪。”夜阑心说到:“所以你先不要惊慌,回到府中后自会查清此事。”夜阑心附和君无邪的意思只是想回去便于她搜集证据,倒是如果君无邪就这么相信了皇后是因为爆发疾病的话,她才觉得不正常。“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君无邪冷冷的看着夜阑心,刚才眼中的柔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大敌当前,你不能分神,而我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援兵快要来了,而你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夜阑心总觉得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却都有着某种联系,像极了一个巨大的圈套。“我是那么的信任你,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却瞒着我这么久?”君无邪有点歇斯底里的喊道。要是在往常,夜阑心才懒得理他,可是现在她了解他的心情,所以迁就他的脾气。君无邪说着往外走去,夜阑心忙跟了出来,她看到君无邪去解开追风的缰绳,连忙拦住君无邪,说道:“难道你要弃永安关于不顾了么?”君无邪一把推开夜阑心,狠狠地说道:“母后命悬一线,做儿子的却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拼命地为别人卖命,我不想连母后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说着这个,君无邪不管不顾地跨上了马。“你不是长乐王么,你不是才起誓要与永安关共存亡么?”夜阑心也喊道,挡在了马前。君无邪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又说道:“你让开,不要阻拦我,你也阻拦不了。”“无邪,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现在除了打胜仗然后夺回你应该有的话语权,还能做什么呢?”夜阑心温婉的说,看到君无邪这个样子,她竟然有一丝心痛。君无邪没有说话,可是夜阑心借着月光却清楚地看到,君无邪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似乎已经隐隐泛起了泪花。夜阑心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她素来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像是君无邪这样的热血男儿,怎么会轻易流泪呢,她了解君无邪心中的疾苦,便轻轻地走到君无邪身边,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握住了君无邪的手,顿时,冰冷的寒意透过手心传来。君无邪感觉到夜阑心那细嫩的酥手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心中觉得有些冰冷的感觉被逐渐融化,他知道夜阑心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也知道她说的话都有道理,可是他就是过不去心中那倒坎。“无邪,你冷静下来好么。”夜阑心说着轻轻拽了拽君无邪的手,君无邪安叹了一口气后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在夜阑心的劝说和陪伴下,君无邪安才同意回房休息去休息一会儿。第一次,夜阑心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一个已经成熟的男人,看着君无邪睡得安稳,她的心头也觉得很舒服,今天这一仗实在是太激烈了。而她不知道,她没有回来的这些天,君无邪担心着她的安危夜夜难眠,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夜阑心坐在床头,握着他的手,让他觉得心里很踏实,长久以来,一种归属感让他渐渐忘了一切烦扰,放下了所有的担子,安心的好好睡一觉。而这一夜,北庸军帐中的华少荣也彻夜难眠,他还等一个人,他把最后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希望这个人不会让他失望。翌日,天气很好,连续了多日的大雪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君无邪醒来后想起了昨天晚上,他依稀记得夜阑心握着他的手,他在那种温暖的包围中沉沉的睡去。不由得抬起自己的手掌,似乎上面依然有夜阑心的余温。看了看外面太阳已经升起了,君无邪下床开始更衣。他心中依然担忧,可是睡了一晚上后,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着,不再似昨夜般冲动。而冷静的他,却依然惦念着永安关的安危。门,轻轻地开了,一阵清淡的麦香扑鼻而来。夜阑心正端着一碗小麦莲子粥婀娜的走了进来。看到已经起来的君无邪,夜阑心淡淡的一笑,把粥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君无邪身边,帮他整理着装。顿时,一阵馨香沁人心脾,君无邪似乎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这种味道。“趁热吃点东西吧。”夜阑心说到,这是她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要是你喂我的话我会更加开心。”君无邪像个孩子般的淘气撒娇。君无邪吃完早餐,觉得神清气爽,他不知道,夜阑心怕他还是因为皇后的事情而冲动,所以让在里面加了一些安神的药草。君无邪款步走到中门城楼,高进和金大成正在说着什么,看到君无邪来了,二人忙起身问候。“王爷,你来看看,北庸军似乎没有撤退的迹象,而且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散漫凌乱,他们还会再次发起攻击么?”高进疑惑地问道。“你觉得呢?”君无邪没有急于回答。“我觉得他们昨天已经打败,而且粮草也被烧了大半,何况我们的援兵快到,正如王爷所说,华少荣一定知道,这么拖下去对他们更是不利,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撤军呢?他已经损失了几万大军了,除非他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不会笨到把剩下的几万人也赔上吧。”高进分析道。“不错,所以我们要小心提防,他肯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不过这个把握对于他来讲,也许是必胜,但是对于我来讲,哼,根本什么都不是。”君无邪自信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盯好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报告,我要其他关头看看。”说着拂袖走开。君无邪朝东门走去,中门和东门之间的城楼处在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此地易守难攻,如若敌军要攻城的话,肯定不会选这个地方,所以这一带,君无邪派了极少的兵士把守。但是君无邪经过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不对,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他的安排是这段距离每隔五米有一个士兵,那么这里至少应该有十个士兵才对,可是君无邪乍看时觉得人少,仔细数了数,竟然只有八个,于是问跟前的一个士兵:“这里每天把守的有几个人?” .. 第三十六章 “禀告王爷,有十个。”士兵恭敬的说。“那为何现在只有八个?”君无邪严厉的问道。“还有两个……他们是作业值班的,大概……大概还没有起来吧……”那个士兵胆怯地说。“什么?”君无邪怒道:“去把他们两个给我找来。”“是。”士兵领命匆匆跑开了。不一会儿,那个士兵一脸惊慌的跑回来,看着君无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王、王爷……他们,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君无邪心下大惊,连忙让士兵带路。到了哨兵的休息寝房,只见两个人直挺挺躺在床上,君无邪走到跟前,却发现这个人都已经没了呼吸。 君无邪仔细的检查了这二人身上,却没有发现一处伤口。夜阑心在院子休息,看到厨房里的嬷嬷从她院前走过,便说道:“张嬷嬷,大军粮草已到,将士们这些天累坏了,中午便做些好的吧。”“是,郡主。”张嬷嬷回到:“不过今天还真是奇怪啊,那五位将军的夫人们的丫鬟今天竟然都没有带拿吃的,是不是郡主已经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夜阑心心下生疑,那五位将领的家眷被君无邪请到了一所别院中,实为被君无邪软禁了起来。五位将领可以轮流去别院中看望他们的家眷,但是不能一次都去,也不许里面的人踏出院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将领们才拼了命的守城。平日到了饭点的时候,院子里五位夫人的丫鬟可以一次去厨房拿吃的,可是今天早餐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所以张嬷嬷以为是大军粮草到了,夜阑心另外做了安排。夜阑心没有说话,让张嬷嬷回去准备午餐,自己去了别院。这个院子是永安城内最大的一间院子,里面有十几间房,外面有两个士兵把守,防止里面的人出去。夜阑心先走到北屋,这里住的是总兵金大成的夫人和孩子。夜阑心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回答,也没有人来开门,然后贴上耳朵仔细倾听,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夜阑心心知不妙,便一把推开了门,里面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只见金夫人和他的丫鬟都被反手绑了起来坐在床上,嘴里塞了毛巾,她们看到夜阑心走了进来,只是拼命地眨眼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夜阑心忙上前为她们解开绳索,然后大喊“来人”,院外的两个侍卫听到呼唤后跑了进来,夜阑心让他们去别的屋看看,自己则忙问到金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金夫人显然是吓坏了,被解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的丫鬟也跟着起哄,哭了出来。夜阑心见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急匆匆的赶到其他几间屋子,只见都是一样的情况,那些将领的夫人小妾孩子丫鬟们都被绑了起来,塞住了口,夜阑心将他们解开后,差人去请王爷,然后自己问许蒙许将军的夫人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许夫人吞吞吐吐的说:“昨天半夜,有人闯了进来,可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尖叫喊人,便被对方制住了,嘴里被塞上了毛巾,然后双手被反绑……”许夫人还没有说完,夜阑心就听见院子里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哭喊了起来,夜阑心忙走出房间,只见院子里张得将军的小妾正不顾众人的拉扯拼命的哭喊。夜阑心走上前去,问道:“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天杀的带走了我的宝贝儿子,我的儿子要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他拼了。”说着眼中闪出愤怒的光芒,她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儿子,所以才得到了老爷的宠爱,正房夫人生了三个都是女儿,她这个小妾在张得将军年过半百的时候才给老爷生了个儿子,所以格外受宠。现在要是儿子没有了,她往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想到她原来是怎么欺负正房夫人的,现在她一定会来报复自己的。“跟他拼了?你是到是谁干的?”夜阑心问道。那妾室吞吞吐吐的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男人,身材极高,动作很快。” 这时听到张将军的小妾这么说,陆风左将的夫人竟然也抽噎起来,说道:“郡主,我那小儿子也被带走了。”冯夫人也哭哭啼啼的说道:“我的也是,我那孩儿才四岁,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娃啊。”夜阑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仔细询问之下她们却都连那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楚就被算计了,夜阑心心想这人一定是个高手。 正巧这个时候君无邪匆匆的赶来了,看到院子里乱作一团,路上也大致的听前去找他的侍卫跟他说了说怎么回事,于是沉着脸先让各房的丫鬟扶着她的夫人们进屋去。那徐将军的小妾却还依依不饶的跳着叫着,君无邪不想这个时候让那些将军们乱了方寸,便让侍卫把那个妾室拉回了房间,然后向她们保证一定会找回丢失的孩子,那些夫人才肯进屋。“看来永安城内来了高手。”夜阑心说到,不知来者何意,心中甚是担忧。“还有一件事情,你跟我来。”君无邪拉着夜阑心的手朝那两个死去卫兵的寝房跑去。房内,仵作正脸色凝重的检查着这量具尸体。看到君无邪和夜阑心走了进来,迟疑地说:“这两个人,是被人从背后一章震碎了内脏而死的。” 仵作语顿了顿接着说:“一掌毙命,所以身上没有一点伤口,但是内脏已经粉碎。”君无邪低头不语,眼下发生的两件事情似乎都是一人所为。夜阑心也没有说话,她脑中正在飞快的闪过一张张脸孔,和一个个名字。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君天行,当世还有谁有这样的好武功。不过她倒确实想出了那么两三个,但又觉得都不可能。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你说这是不是北庸军在捣鬼?”夜阑心看向君无邪。“极有可能,抓走那些将领的孩子,无非是做为要挟,但又没有杀他们的亲人,显然是还不想激怒那几位将领。”君无邪分析道:“现在有三个将领的孩子被抓走了,如果真是北庸军所为,这会儿他们以此相要挟,我可没有把握能让那三位将领不顾自己的孩子继续坚持守城。”君无邪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他的心中非常混乱,眼看北庸军大势已去,怎么突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呢。夜阑心知道君无邪的担忧是正确的,不说那几位将领,昨日在战场上的时候,君无邪因为自己都乱了心智跟着冲了出去现在那几位将领要是被人要挟,肯定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们的儿子。夜阑心问道:“那你现在要不要告诉那几位将领?”“一定得告诉,现在告诉他们,还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君无邪说着差人去请长得,陆风,冯中原三位将军。夜阑心也和墨舞去后院找棋音,他在江湖走动的比较多,看看他能不能想起谁。议会厅里,被君无邪叫来的三位将领听到君无邪告诉他们的事情后不禁大吃一惊。“王爷,如果小犬真是被辽人掳走,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冯中原将军焦急地说。“如果他们让我们打开城门,放弃抵抗,我们该怎么办?”陆风也急迫地说。“三位将军,倘若事情真的到了这种地步,那么我君无邪没什么好说的,尊重你们的选择,对于没有保护好各位的家眷,我真的很抱歉。”君无邪朝三位将军抱拳欠身说道。虽然这几位将军对于君无邪一开始的以他们的家人相要挟的做法十分愤怒,可是通过后来和君无邪的相处,也看到君无邪对于他们的家眷照顾的十分好,就在大军救援的粮草未到之前,君无邪曾下令要省吃俭用,但是对于他们家眷的饭菜,全没有一丝偷工减料。就是因为顾虑了这许多,所以才坚守住了永安关,而在此之前,要不是君无邪如此逼他们,他们自己根本想不到会和北庸军十万大军周旋至此。可是国事归国事,他们可不愿意以自己的孩子为守住永安城的代价。这时,高进匆匆进来,对他们说道:“各位将军,北庸军有行动了,正在列阵朝这边走来。”三位将军闻言脸色大变,君无邪抱拳朝三位将军道:“不管各位做何选择,我君无邪定不会阻挠。”说着便和高进一同去了中门城楼。果然,只见北庸军正快速的朝这边移动,看起来,他们士气正旺。后院里,夜阑心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棋音,问他:“你走动江湖已久,对于一掌能震碎一个人内脏的人,有没有什么印象?”棋音自言自语道:“对于一掌能要人命的人,倒却是有不少,但是不留下伤口痕迹的不多,而一掌能震碎一个人内脏,而且不留伤口的人,这偌大的武林也绝对不超过三个,一个是君天行,一个就是我们爷,还有嘛,便是……”棋音迟迟不说。“喂,到底是谁呀,你想急死人啊。”墨舞催到。“可是我觉得不可能是这个人的。”棋音双眉紧锁,缓缓的说道:“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厉行你们知道么?”听到这个名字,墨舞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而夜阑心也惊讶不已。这个人夜阑心是听过的,十年前凭着一对厉行不知道要了多少武林豪杰的命。这个厉行,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师承何处,只知道他像个幽灵一样就出现在了高手榜上,他向来对人冷淡,不喜言谈,所以没有人了解他。此人最初是个杀手,而且没多久就坐上了杀手榜第一把交椅,但是后来竟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再做杀手的买卖,而且又像个幽灵一样从人间蒸发,不再问江湖事,不管出价多少他都没再做过,所以虽然他不做杀手了,但是杀手榜第一名的位置却还是给他留着,而且向来争强好胜的武林上也从来没有人去争这个杀手榜第一。可是后来,不知何故,这个人人突然又重现江湖,而且这一次的出现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他将天下第一大山庄护剑山庄于一夜之间满门屠杀,然后便又消失了,直至今日。有人传言说他死了,也有人说这个厉行去了海外。但是真实的情况,却谁也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事情是厉行做的?”墨舞问道,不禁暗自捏紧了拳头,她知道,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么她们好像一点胜算的机会都没有。“我也不能确定,近几年江湖上有很多后起之秀,可有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人做的,但是我觉得是这个厉行的概率却不大,他这个人,不为名,不为利,十分孤傲,绝对不会为北庸军做事。”棋音肯定的说道:“他一出江湖的时候就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那时候好几个国家的国君都纷纷拉拢他,但是都被他拒绝了,所以,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这个人。”“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你知道么?”夜阑心问道。“呵呵。”棋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听说过此人的事情,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据说,见过他的真面目的人都死了。”“竟然有这种事情。”夜阑心暗道,看来如果真是这个人的话,还真是个大麻烦。棋音似乎猜到了夜阑心的心思,忙劝慰道:“夜姑娘,放心吧,我觉得像这种人是不会为北庸军做事的。因为我听说当日晋王的庆功宴上面,厉行也曾经出现过,不过是跟在西岐的皇子身边。所以我猜测,极有可能是一个后起之秀所为。”“可是不管是谁所为,眼前的事情都表明此人十分了得,小觑不得,这下,三位将军恐怕不会拼死护城了。”夜阑心忧心的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墨舞说道。夜阑心点点头,墨舞和棋音跟着她一起上了城楼。 城楼上,君无邪歆长的身影笔直的矗立在寒风中。北庸军在距离永安关外三十里的地方停住了。看他们摆得阵型,又不似要攻城的样子,可是他们停在那里便再无其他行动,这样君无邪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夜阑心走到君无邪身边,问道:“他们有没有提什么条件?”君无邪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他们的这个阵型,一点都不是像要攻城的样子,完全像是要接受检阅一样,没有一点行动的迹象,真是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君无邪脸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是心中很是焦急,他知道,和他一样焦急的还有三位被带走孩子的将军,不知道他们最后会做何打算,但是自己既然已经说了,不管他们做什么选择他都会成全,所以他不会再去干涉。 他知道,他现在完全可以撤了他们的职把他们暂时先关押起来,换他们的副将接替他们。 如此一来,永安关完全可以被保住,至少可以撑到大军的到来。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人心都是肉长的,昨天墨墨在渭南关头他也是不顾一切的去救,而那些将军们也都尽了绵薄之力,现在,轮到他们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比他更焦急。 君无邪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华少荣真的以此相要挟,那么便只有开城迎敌了,他把歼敌的希望,寄托在了援军身上,但是他知道,北庸军不退兵,他是很不会回去的,就是战死,他也要坚持到最后一秒。 但是他的心里,却隐隐还是希望掳走三位将军之子的人另有其人。可是很快,他的希望就破灭,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北庸军中间逐渐让开一条路,主将华少荣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而在他身后,三个侍卫一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以刀相抵在脖子上,三个孩子扯着嗓子拼命地叫喊。夜阑心心中一紧,很是不舒服,虽然她还没有当过母亲,但是也很清楚自己的孩子被虏做人质会是怎样的心情。“君无邪,不打开城门的话我就以这三个孩子的血祭我的将士们了。”华少荣不怀好意的笑着。“华少荣,两国之间的恩怨,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何必如此卑劣的用几个孩子作为人质!”君无邪狠狠地说,他向来最讨厌被别人威胁,而现在拿来威胁他的,还是几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孩子。金大成和高进也出了一身冷汗,双手握拳,纂的很紧,但是又无计可施,他们不知道君无邪会不会因为这三个孩子放弃永安关。“哼,胜者为王败者寇,君无邪,你无需多说,我要的只是胜利,才不会计较什么手段。”华少荣轻蔑的说。三个孩子早已哭的嗓子嘶哑,但还是在拼命地嚎叫。而城头的陆风,张得,冯中原三位将军心中更是难受,紧紧握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夜阑心在君无邪耳边轻声说了声“坚持住,别轻举妄动。”然后就纵身一跃跳下了城楼,然后轻轻落地。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奇不已,尤其是君无邪和棋音还有墨舞,忍不住轻呼了出来。君无邪亦是怒不可揭,心中怒喝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这疯狂的举动岂不是将事情越闹越遭嘛!她是不要命了么。城楼上其他几位将领看到夜阑心如此,心中亦是大惊,不知道夜阑心意欲何为。只见夜阑心走到华少荣面前,几个侍卫拔剑拦住,华少荣笑了笑,让侍卫退下,然后问道:“怎么,明珠想弃暗投明了么?”“华将军,两国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进这几个小孩子,不如换我做你的人质,你觉得如何,三个吵闹的小孩,只不过是三个将领之子,你不是不知道君无邪以冷血无情著称,你觉得他会为了三个与他无关的孩子来让你得逞么?”夜阑心从容的说。“哼,夜阑心,如果君无邪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来呢。”华少荣不屑的说。“不瞒将军,我是擅自跳下来的,虽然我还没有当母亲,但是我知道她的孩子对她的珍贵,孩子都是纯洁善良的,我想华将军一定不愿双手沾满这些年幼无知的纯洁的孩子的鲜血吧。”夜阑心甚至面带笑意。华少荣看着夜阑心如此,心中不禁暗想,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独闯他的军营而不乱,现在面对他的几万大军依然镇定自若,难道他不知道,只要他一声令下,几万士兵,要她的命,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城楼上,棋音在君无邪耳边说:“王爷,夜姑娘这番举动真是煞费苦心,她这么一来,肯定让那三位将军进退维谷。”棋音所言非虚,君无邪虽然不知道他们本来打算是不是要投降,为了各自的孩子而开城门,但是浪客中文现在,夜阑心这么一来,肯定让他们很为难,至少他们不好意思马上投降,夜阑心为了他们的孩子自己以身犯险,肯定会让他们觉得内疚。事实也确实如此,三位将领此时看到夜阑心孤身面对大辽几万大军,让他们再次开始犹豫不决。而城下,夜阑心却没有一丝惧意。“怎么样,华将军,这个交易应该很合适吧,三个无名小将的孩子,和一个东陵的郡主,长乐王未来的王妃,选择哪个对你更有好处,你该很容易判断吧。”夜阑心说道。华少荣犹豫了,她知道夜阑心所言极是,但是他也知道,夜阑心一身好功夫可不好对付,但是转念想到军中有那个人在,估计一个夜阑心,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于是奸诈的笑了笑,然后问道:“夜阑心,你不怕死么?”“死?我当然怕,有谁不怕死的,可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三个可爱又无辜的孩子被国事牵扯而丧命,我可做不到。”夜阑心正色说道。“好,佩服!”华少荣拍了拍手,面带淫邪的说道:“夜阑心,如果你不是东陵人,我还真不介意娶你为妻呢。” 说着这话,他的脸上扯出一抹猥亵的笑容。 夜阑心心里怒骂着这个无耻之徒,脸上却面不改色,笑道:“那么华将军,放人吧。”君无邪站在城头上,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看到华少荣的手下放开了那三个孩子。“我去接。”棋音说着也飞身下城。只见棋音从那几个北庸军侍卫中接过那三个孩子的时候,华少荣也下令手下人把刀架到了夜阑心的脖子上。高进连忙让身边的侍卫放下了绳索,棋音把绳索紧紧地绑在三个孩子腰上,然后示意高进可以拉动了。华少荣看着夜阑心已经被自己的人包围,前面不远处,棋音正站在城楼下看着三个被吊到半空的孩子。华少荣笑了笑,嘴边闪过一丝狡猾,哼,君无邪,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了他们么?要不是他们的父亲誓死守城,自己手下的将士,又怎么会死伤那么多,既然现在夜阑心已经被自己控制了,那就送他们归西吧。 想着向自己身边的副将示意,然后只见这个副将取下身后的弯弓,从箭筒中摸出三支花翎箭,同时搭上弓弦,此人是大辽第一弓箭手,他这三根箭,照准了三个孩子的后心。夜阑心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是自己被人包围,已经来不及冲过去,只见瞬时三支箭离弦飞去,夜阑心大喊一声:“棋音小心。”棋音刚听到夜阑心的喊声,就听见身后的箭破风而来,当下一个后翻,踢开了一支箭,但他这时才发现竟然有三支箭,而且刚才踢开那第一支的时候明显的可以感觉到箭上的力道很强劲。 棋音来不及多想,只是飞快的身手朝离自己最近的那支箭抓去,还有一支他顾不了了,但是先抓下这支再说。这支箭力道如同第一支箭一样凌厉,棋音伸手抓住的时候自己的手竟然感觉有丝疼痛,原来是那箭上满是倒刺,棋音的手掌中顿时流出一道鲜血。他来不及察看自己的伤口,再回头看那最后一支箭的时候,已被一个人影手中的长剑一剑劈开。原来夜阑心喊了那一声的时候,城楼上的人都看得清楚,华少荣身边的那个副将手中三支箭已经离弦,每个人手中都捏着一把汗,尤其是那三个将军,心中想到,儿子命不久矣。君无邪听见夜阑心的声音后也一个纵身,从城头跃下,他看见棋音已经踢落了一支,此时已经伸手去抓另一只,自己则挥剑斩断了第三支。君无邪和棋音同时落到地上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被安然的救生城楼,高进连忙吩咐侍卫把孩子带下去。然后命令将士做好准备,他在等待,只要君无邪一声令下,他便下令冲出去去北庸军大战。但是君无邪给然却迟迟没有下令。华少荣心中大喜,没想到君无邪竟然会自己出来,现在永安关的主将在此,他只要一声令下,可以轻易地拿下君无邪,就算东陵大军冲出来,也无所谓,在人数上,他还是占优势的。显然君无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不会让华少荣得逞,只是声音宏大的朝身后喊道:“金总兵,无论如何,不许开城门,不许出城迎敌,不管我会不会死,都待援军到来再做打算。”声音犹如猛虎之势,使所有人都为之一动。城楼上几位将领都不禁为之动容,可是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形式,切不可意气用事,金大成只得答应领命。夜阑心心中不禁暗骂着华少荣这个卑鄙小人,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把君无邪和棋音都拉了进来,就算他们三个再怎么厉害,也不是这千军万马的对手,如果城上的将领一时沉不住气,开城迎敌,那倒正中了华少荣的下怀。当下看着华少荣得意地笑,心中气急,心想,反正是要一拼的,什么时候已经无所谓了。本来夜阑心打算以自己来换三个孩子然后向凭着自己的这身功夫逃开,大不了和北庸军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没想到现在成了这种状况,于是当下不再多想,暗自运起真气,然后朝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侍卫一掌拍去,那侍卫还在看着前面的君无邪,对于夜阑心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没有一点防备,但是瞬间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就被震飞。夜阑心这一掌着实不轻,震得那侍卫一下子飞出好远,然后重重的落在一队人马上,压倒了好几个人。夜阑心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就纵身朝马上的华少荣一掌劈去。华少荣自知夜阑心好身手,但是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这么没用,夜阑心袭来的一路上所过之处兵士通通倒地,看到夜阑心直奔自己而来,华少荣也不逃,他知道逃也没用,只是抽出腰间佩剑,打算和夜阑心斗上一斗。夜阑心不断变化招式,上来想要拦截下夜阑心的人都被自己的掌力震飞,但是她还是在看到快要靠近华少荣的时候才用上了所有的内力,狠狠一掌朝着华少荣的脑门劈去。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一掌就要劈到头上,华少荣正睁大了眼睛被夜阑心强大的气场所震摄住,而就在这时,自华少荣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一个凌空翻,然后迎上夜阑心的双掌。四掌相接,夜阑心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力排山倒海的朝自己袭来,便也不断再次输入自己的真气。棋音和君无邪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都是不觉一惊。只见此人身材瘦高,君无邪就已经很高大了,但是这个人肯定比君无邪还要高很多。只见他一袭黑衣,头上戴着个斗笠压的很低,斗笠里面还有一张脸纱垂下,把他的脸牢牢遮住,看不清此人的面目。但是此人的斗笠下,一双眼睛也闪过惊讶之色,很久了,他没有遇上过这样的额对手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的,但是不管男女,他都不会手下留情。于是嘴角微扬,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夜阑心感受到透过手掌越来越强大的力道,知道在这么耗下去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一旁的君无邪也很是着急,不禁对棋音说道:“这个人什么来头?”棋音摇摇头,无奈的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君无邪想,夜阑心,既然我不能允许打开城门让兵士来救你,那么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与你一起战死这沙场了。 华少荣刚刚受了惊吓,但是看到这个人出来救了自己,不免又得意起来,这个人出手,恐怕他就不用再顾虑什么了。华少荣身边的副将看到君无邪和棋音也冲了上来,便问道:“将军,出手么?”华少荣傲慢的摆了摆手:“不用,这个人自然会收拾他们,就算他收拾不了,也等到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我们再动手。”副将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那个黑衣人意识到又有两个人朝他袭来,便双手一扯,夜阑心便被狠狠的甩到了一边,而那人以极快的速度瞬间又朝棋音、君无邪、夜阑心拍出了三掌,顿时,三人各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然后分别跳开往旁边闪过去。顿时,三人打打斗圈子内,飞沙走石,乱作一团。“阁下是何人,如此好掌力着实让棋音佩服,但是也请阁下让晚辈做个明白鬼,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下。”棋音站稳后抱拳说道。看到此人如此生猛,他猜想去永安关打死那两个守卫并抱走三个孩子的就是此人了。谁料那人并不说话,只是把双脚挪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摆好了迎敌的架势。夜阑心也心下疑惑,她虽然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但是她觉得也算是少有的高手了,岂料今日和这个人斗掌竟然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方才棋音和君无邪分了他的神,恐怕此刻自己已经被他的内力震伤。夜阑心与君无邪和棋音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纵身又朝那人袭取,只是此刻她已不敢贸然以一双肉掌攻击,而是换做玄铁爪。君无邪和棋音也都分别挥动长剑朝那人袭去,顿时,刀光剑影,让人眼花缭乱。而所有观战的人,不论是北庸军还是永安关内的东陵将士,都为这旷世难见的一站而叫好,但是东陵人更多的是为棋音,君无邪和夜阑心担心,因为所有人都看的明白,这三个人围攻黑衣人一个,双方才刚刚维持平手……渐渐地,夜阑心一行人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因为这个黑衣人一双肉掌,掌风所到之处,都是凌厉的力道,把三个人紧紧逼住。而这时,那人也大概是因为三百余招下来有点体力不支,下盘竟然露出一个破绽。棋音岂可会放过这个破绽,挥剑朝那人膝盖刺去,那黑衣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回招去挡,但是刚挡开棋音这一剑,君无邪凌厉的一剑又紧接着刺来。 眼看就要刺穿他的膝盖,却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剑被什么东西挡了开来,珰的一声,顿时火花四射,君无邪只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握着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而这时所有人才看清楚,不知什么时候,这个黑衣人手中多了两把武器,右手中一把金钩,左手中一把银钩,在太阳地下明晃晃的发亮。棋音不禁惊呼道:“厉行!”“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今日死在厉行的手下,我棋音死不足惜。”棋音生性宽广,能和厉行比试一番,他确实觉得搭上性命也值。很多人虽然不识得此人,但是听到棋音唤出他的名号,还是惊讶了一番。而那厉行心中却暗自懊悔,此次,他本来是不愿意让别人识破他的身份,但是刚才为了避开君无邪的一剑,却不得已使出了武器。于是当下双目瞪向君无邪,都是这个人,害的自己又暴露了身份,于是挥起左手银钩朝君无邪击去,而右手金钩则挡开棋音的剑。华少荣看到这阵势不觉高兴,心想,方才厉行还未使出武器的时候就让这三人处于下风,而现在露出了武器,这三个人定不是他的对手。而城楼上几位将士心中过的想法也是如此。“金总兵,我们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吧。”高进说道。“我知道呀,可是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兵,现在北庸军离得这么近,如过此事他们发兵,我们便根本来不及关上城门,那王爷和郡主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金大成说道。“哎!”高进叹口气一拳砸在了城墙上。“报!”只是有哨兵匆匆来报。“什么事?”金大成问道。“回禀总兵,援军已到,此刻正在外面等待。”哨兵说道。“什么?太好了!”高进喊道。“高副将,你叮嘱下去,准备好开城迎敌,我去迎接援兵。”金大成吩咐着离开了,心里还在想,这援兵真是来得太及时了。而城下的四条人影还缠斗在一起,在说厉行那一击,一条银钩直直朝君无邪袭去,君无邪扬起手中长剑去挡,竟然被银钩生生打断。而棋音已经被另外一个金钩缠住分不开身。夜阑心见状,忙朝君无邪的方向扑去,同时摸出怀里的那把自戒指空间中拿出的削铁如泥的玄铁爪朝银钩挡去。一道耀眼的光芒之后,只见厉行手中的银钩已经断成两截,前半部分已经滚落在地上,而握在手里的那部分,却已经刺入夜阑心的左肩,夜阑心在危急关头把君无邪一把推开,而自己却受了伤,可是若不是这样,恐怕现在那截银钩已经深深地刺入君无邪的心口了。“阑心!”“夜姑娘!”君无邪和棋音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飞快的跑到夜阑心身边。君无邪把夜阑心抱在怀中,用手按着伤口,心疼的不知所措。而棋音则一脸怒意的挡在他们和厉行的中间。“天娇?”只听厉行轻轻说道,但是声音中却透出无限的惊恐。此人的声音空灵悠远,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厉行,今日就算是拼死也不让你伤害任何人。”棋音恨恨的说,棋音的脾气很好,很少有发火或者是生气的时候,而此时,他的声音犹如寒冬下的冰雪。华少荣被眼前这一幕弄迷糊了,厉行杀人无数,从不见他为杀了谁而心慈手软过,为何此刻竟然住了手,现在,他要夜阑心一行的命,实在是轻而易举的。就在华少荣疑惑的时候,却看见永安关上不断增加人马,大旗也越竖越多,而就在此时,五道城门,同时打开,东陵大军顿时如泻闸的洪水一般汹涌着冲了过来,喊杀声盖天。华少荣心知不好,但是顾不得再看夜阑心一行,而是连忙指挥人马作战。 棋音听见黑衣人嘴里念了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楚。但见那黑衣人一个箭步就越过了棋音蹲到了夜阑心面前。棋音只感觉到身边像是刮过了一阵风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让黑衣人越过了自己。君无邪抱着夜阑心半蹲在地上,看到这个黑衣人蹲在了夜阑心面前,心下大惊,喝到:“你想干什么!”棋音也急忙转身把剑顺势夹道了厉行的脖子上,愤怒的说道:“你敢动一下我就要你命。”厉行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头都没有转,伸手再棋音的剑上弹了一下,顿时棋音的软剑竟然被震开。然后黑衣人拉过了夜阑心阑心的手,看到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这个东西,你是哪里来的?”厉行问道,声音依然空灵遥远。 .. 第三十七章 “我捡到的。(.)”夜阑心虚弱的说,这个戒指不会就是这个厉行的吧,所以她当时就猜肯定是一个高人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厉行的东西。 “你在哪里捡到的?”厉行的语气越来越奇怪,似乎,透着些兴奋。 “呃……我记得是在鬼林附近。”夜阑心希望这个厉行可以相信她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情?”厉行声音越来越兴奋诡异了…… “呃……有五年了吧……我真的是捡到的……”夜阑心怕他不相信又重复一次。 “喂,你们两个过去一下,我有话要问她。”厉行轻轻的说,但是语气中却透出不容质疑的力量。 君无邪和棋音互看一眼,默默地退到了旁边,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这个厉行真的是不怀好意想要杀人的话,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心思,只需稍微动手,他们三人立时毙命。但是现在看到厉行似乎没有杀人的意思,于是他们便暂且退开了。 “这个戒指的秘密,你发现了吧。”厉行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和先前跟君无邪和棋音说话的口气完全不一样。 “什么秘密……不知道呀……”夜阑心装糊涂,她想,要是被厉行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戒指的秘密,那一定会杀她灭口吧。 厉行冷哼一声,说道:“你要是不知道,那个玄铁爪怎么会在你手中?”然后又温和的说:“我不会杀你的,至少暂时不会,还有,我杀你的话会告诉你一声,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又狂妄,什么叫你杀我的时候会告诉我一声啊,但是想到毕竟人家武艺高强,于是夜阑心低着声音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不过这个玄铁爪是君无邪送给我的。” 但是紧接着一个让夜阑心,还有君无邪和棋音大跌眼镜的举动出现了。 只见这个黑衣的厉行竟然单膝跪地跪在夜阑心面前说道:“参见尊主,属下不明原因得罪尊主,还望尊主恕罪!” 什么什么?什么尊主?夜阑心有些纳闷,怎么好端端的这个武功无人能敌的厉行就给自己下跪并且称呼她为尊主了呢?不仅她如此,站在旁边的君无邪和棋音的目光也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们,看到这一幕也都觉得非常惊讶。 不过夜阑心反应还是很快的,只见她做足了一个尊主的样子,神奇的说:“哦,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她想,反正成为这个绝世高手的尊主没什么坏处,便不如索性顺着他的意思,这样不仅能让他们几个保住性命,而且还能拉拢此人,收为己用,一箭双雕,妙极妙极,我真是太聪明了! 夜阑心因为肩膀上受了伤,一时之间行动不便,刚要往前走突然觉得喉间泛上一股腥味,顿时把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君无邪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手抱住了夜阑心,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厉行见状说道:“尊主,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为你运功疗伤。” 夜阑心还没说话,君无邪就喝到:“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语音刚落,他便一把横抱起夜阑心,朝永安关飞奔而起,厉行和棋音紧紧跟在其后。只有躺在君无邪怀中的夜阑心一头黑线,他的女人?嘿嘿,不过感觉好像也不坏……心中竟然泛起一丝甜意。 而就在他们穿梭的人群中,此时两国军队正在拼命砍杀,北庸军士气本来就低落,现在看到了东陵大军来了援兵,更加的没有底气。而东陵大军则相反,看到他们的主帅奋不顾身的去救那三个小孩,心里本来就恨死北庸军,何况这永安城内,住着他们的亲人家眷,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怎么可能不拼命,尤其是现在来了援军,更加的士气大振了。 可是作为主帅的君无邪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要马上治好夜阑心。这个女人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她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总是为了别人身犯险境,为什么一看到她受伤害自己就心痛的不得了。 君无邪心急如焚,一冲进永安关就高呼军医。 军医还没有走到城门口,就听见君无邪喊他的声音,把所有人赶出了房间,关上门后自己开始替夜阑心处理伤口。 夜阑心意识清醒,笑着对身边的君无邪说:“看见有你我就放心了。” 君无邪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微微泛红,说道:“阑儿,你放心吧。”再多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来,这样已经让他很是害怕了,他看到那伤口,就在左肩膀附近,如果再往下移些,上到心脏的位置,就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救她了,他甚至后怕的不敢去想。 夜阑心只是觉得伤口处很痛,整个肩头似乎都麻木了,但是看到君无邪那么紧张她的样子,她又有些感动,在她的记忆中,穿越之前的特工身份,更是没有时间去真正的爱过,况且她也从来不相信爱情。 但是现在她觉得奇怪,她竟然会为了君无邪而替他挡下这一招,她以为她不会再为谁奋不顾身了。没想到在当时情况下,情急到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她竟然毫不犹豫的去救一个男人。夜阑心思绪却被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打断,那个军医正在给她擦拭伤口。 站在门外的三个男人,君无邪焦虑不安的走来走去,他的脑中乱极了,看到夜阑心的胸口被一片血色浸染,他的心是那么的痛,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城外的战况,什么输赢胜败都不重要了,他第一次发现了除了胜败以外,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关心一个人。 而厉行站的比较远,他看出了门外这两个男人眼中流露出的对他的恨意,虽然他不怕他们,但是暂时也不想再生是非。心中却懊悔不已,他差点就亲手杀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人,可是她为什么不早点亮出那个玄铁爪呢。 而棋音则站在厉行的不远的地方,谨慎的提防着他,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怕这个男人突然做出什么事情,毕竟他是北庸军的人,毕竟是他伤了老大。不多时,门开了,军医刚走了出来君无邪和棋音就马上围了上去,问怎么样。[]就连厉行也有些担忧,想上去问问,但是他很有自知之名的知道这里的人似乎都不欢迎他。 看到那军医的表情,他们就知道夜阑心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君无邪跨过门槛的时候,抬起头正看见夜阑心半倚在床上。 君无邪忙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把夜阑心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关切的问道:“还疼吗?” “怎么,我说疼你能替我受着啊。”夜阑心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心里怎么想,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哎,主要是习惯问题…… 君无邪一下子错愕,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毒舌啊……但是看到她已经有心思斗嘴了,心下就有些放心了,于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的笑,不由的有些被晃花了眼,一个男人也可以笑得这么妩媚,如此让人挪不开眼去。 “王爷,我没什么大碍了,你就不要赖在这里了,外面还在打仗呢……”夜阑心提醒道。 “放心吧,我知道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君无邪说道,却一点也没有走的意思。 正在这时,金大成和高进匆匆跑了进来,看他们乐得合不拢嘴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打了胜仗。 “王爷,我们赢了,北庸军大败,已经溃不成军,四散而逃了。盛将军已经下令去追了,这永安关的麻烦,算是解决了。”金大成喜悦的说。 “我们抓到俘虏五千,其中有好几个将领,王爷,你真是永安关的大救星啊。”高进也无不敬佩的说。 君无邪这才知道,原来援军的主将是盛安。当下说道:“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应该去跟盛将军禀报。”他知道,自己在永安关抗敌只是自发的,而盛安,才是皇上钦点的,他们这样,也许会让盛安不悦,君无邪知道,盛安此人,并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人。 恰如君无邪所想,盛安下令几路将军去追敌寇的时候,正想找到永安关的总兵金大成问话,却听手下说金大成和高进去向君无邪禀报了,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 而金大成和高进在君无邪的提点才意识到,这些事情,是应该先向盛安禀报,两个人便忙向君无邪告辞然后退了出去,经过厉行身边的时候,厉行突然开口:“华少荣死了么?” “没有……让他给逃了……”高进说道。 厉行没有说话,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夜姑娘,那个人刚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像转了性一样,本来要杀我们,却又给你下跪,到底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棋音脑中,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夜阑心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她确实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他的口气,看他的行为,全都是和这枚戒指有关,但是似乎又不是这枚戒指的主人,想着这些夜阑心又看了看戒指,顿时觉得这枚戒指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发出神秘的光芒。 “你们能不能都离开一下,我好困,想要休息一下。”夜阑心说道。其实她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理一理这些事情的头绪,他们围在身边总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没完没了,让自己都没有时间去思考。 君无邪悻悻的走了出来,他倒不是非想赖在这里不可,他只是不想去见盛安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盛安一点好感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一条黑影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然后把抗在肩上的一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正是厉行把华少荣摔在了地上。 “你没有信用,答应我的事情居然反过来暗算我……”华少荣看样子身上受的伤不轻。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朝厉行说道。 “哼,你再请我之前就应该打听清楚,居然敢骗我,若不是你对尊主有用,我会毫不犹豫的一掌劈了你。”厉行的声音阴森森的。 华少荣还是不服气,心抱一丝侥幸心理,喊道:“我哪里骗你了,只要你替我杀了他们,放我走,我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在哪。” 厉行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不必了,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一样扎在华少荣的心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多面双钩,但是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厉行一脚把华少荣踢到了君无邪面前,然后大踏步走进了夜阑心的房间。 他和华少荣的对话,让所有人生疑。 君无邪忙跟了进来,怒道:“你已经把她害成了这样,还想干什么!” 厉行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道:“我要是想杀你们,你们一个都逃不走。”说着“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君无邪忙上前推门,竟然像被锁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而夜阑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没事的,我们有事要谈……” 听到夜阑心的吩咐,几个人才离开,因为他们知道,厉行说的很对,他要是想杀人的话,他们都留下来也没有用。而他也就不会把华少荣也带来了。 君无邪让人把华少荣带下去严加看管,自己则和棋音一起走出了院子,嘴里还在嘀咕:“有事要谈?谈什么事情还得锁上门?” “哈哈,王爷,你是不是吃醋了?”棋音斜了君无邪一眼,打趣的说道。 “吃醋?开玩笑!本王爷除了武功不如那个怪胎,他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我,他有我这么帅么?哼,我吃醋!”君无邪不满的说道。 “武功不如他,已经是个很致命的弱点了,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被男人保护么?我看王爷你总是被夜姑娘保护唉……”棋音觉得和君无邪谈起这个问题很有意思,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何况,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你帅,也许人家就是因为太帅而不想走到哪里都被女人围起来尖叫所以才把脸蒙住的。” 君无邪不说话了,棋音确实说到了他的痛处,似乎一直都是夜阑心在保护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失败,竟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棋音却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测当中:“这么说来,我也该找个面罩蒙着脸了,哎,走到哪里都是一堆爱慕者,我都不好意思了……” 君无邪瞪了棋音一眼,然后闷闷的走上了城楼。而棋音则走出了城门,随军打仗于他来说,倒是第一次,他的人生,倒是越来越精彩丰富了。 夜阑心的寝房中,夜阑心已经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厉行则站在她的面前。 “呃……那个什么,你还是坐下吧,你站着我有压力,你那么高……跟你说话脖子疼……”夜阑心说到。 “谢尊主赐座。”厉行恭敬的说道,然后也坐了下来。 “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阑心不解的问。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遥远……”厉行缓缓的说。 “那遥远的一会儿再说吧,你能不能摘下你的斗笠让我见识下你的庐山真面目……”夜阑心小心的问,虽然她知道既然对方把脸遮起来总是有原因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见识见识,不然她会好奇的睡不着觉。 “这……”厉行有些为难的样子。 “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夜阑心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绝顶高手。 “也罢,要跟尊主你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必须从我的样子说起。”厉行说着缓缓地拿下了斗笠,揭开了面纱…… 顿时,夜阑心看到这张脸惊讶的张大了嘴。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孔啊,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呢?奇丑无比?不,不仅仅是丑,还是恐怖! 夜阑心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下。 “呵呵,对于人们的反应,尊主这样已经算是对我比较尊敬的了……”厉行说到。 夜阑心有些不好意思,她并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因为她很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道理,可是眼前这个人,一张脸孔像是被烧焦了一样,皮肤都是炭黑色的,想到这里夜阑心问道了一股焦炭的味道。 本来就恐怖的脸上,偏偏一双眼睛又小又亮,极不协调的安在脸上让整个脸孔看起来更加奇异,而嘴巴出奇的大,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扯到了耳根下,这副样子,要是晚上出去一定可以吓死人的。 “这,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夜阑心先打破了沉默。 厉行不紧不慢的蒙上了面纱,戴好了斗笠,轻声的问道:“尊主可听过飘渺庄?” “飘渺庄?”夜阑心想了想问道:“可是那个江湖上传言的不死诸岛飘渺庄?” “正是。” 说起这个飘渺庄,夜阑心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这个山庄在不死诸岛,里面住着仙女,有宝藏无数,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可以进去,所以它是属于神话那一类的。 “那么尊主可曾听过宝剑天娇?”厉行又问道。 天娇,听说是护剑山庄世世代代守护的一把剑,据说当年这个厉行将护剑山庄满门屠杀也是因为这把剑,便问道:“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么?” “既然尊主知道这些,那么我便开始说了……” 夜阑心便闭上了嘴巴,开始专心的听这个勾起了她好奇心的故事。 厉行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尘封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很多年,现在重新提起,又勾起了他很多的回忆…… “飘渺山庄不是江湖上传言的那样神秘,也没有那么多财富,年轻貌美的女子倒是有很多,至于她们算不算仙女,我不知道,但是她们心地,却如仙女般善良……”厉行说着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一个从不曾在他心中逝去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他接着说:“而护剑山庄,之所以叫护剑山庄,确实是因为他们一家自古以来就在守护着一把剑,这把剑名字就是叫做天娇。” “天娇此剑其实是两把,是子母剑,长剑为天娇母剑,如今不知其下落,虽然我打探到一点消息,但是不知是不是真的。而短的,是一把匕首,天娇子剑,便是尊主所有的这一把。虽然现在化成了玄铁爪,但是我也能认出来!” 听到厉行的话,夜阑心又不自觉的把那把削铁如泥的玄铁爪拿了出来,放在手心观看,却越看越是神秘。 厉行接着说:“护剑山庄守护的这把天娇子母剑,蕴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但是护剑山庄的人只是护剑,而飘渺山庄的人,才知道秘密为何。” “那护剑山庄的人只要闯入飘渺山庄逼问之下不就可以得知这个秘密了嘛,护剑山庄的人有利器在手。”夜阑心忍不住说道。 “尊主所言极是,相传这天娇子母剑是由上古时期神匠所打造,而神秘的宝藏,也是由那个时期流传下来的。至于所谓的宝藏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尊主的顾虑上古之时就考虑到了,所以这才有了飘渺山庄,飘渺山庄顾名思义,讲究的就是飘渺,虽然传言在不死诸岛,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识过,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飘渺山庄外人根本进不去,而里面的人都是弱女子,自不会想到去抢了天娇来。所以千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等等。”夜阑心打断:“我想问问,如果飘渺山庄中外人进不去,而里面都是弱女子的话,是怎么传下来的呢……”夜阑心不好意思问的太直接,他们是怎么传宗接代的。 “尊主莫急,这个问题稍后我自会提到。”厉行说到:“二十多年前,这护剑山庄的庄主名唤上官镇南,是老庄主的独生儿子,所以格外受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造就了他顽劣不羁的性格。这个上官镇南,有个远房表兄叫做莫君言,一直寄宿在上官家。上官镇南和他的这个表兄莫君言二人关系甚好,极为亲密,但是就在老庄主夫妇归西后,莫君言在和上官镇南喝酒的时候下了毒,本来是致命的毒,但是也许上官镇南命不该绝,因为他那天机缘巧合的服用了一些在山上发现的奇食,竟然让他侥幸逃过一死,但这是后来的事情了,当时的上官镇南倒地气绝身亡。”厉行的声音越来越悲愤:“上官镇南的表哥丧尽天良,尽生生的剥下了上官镇南的脸皮,然后制作成了一张人皮面具,莫君言本来的身形本来就和上官镇南极为相似,加上对上官镇南的脾气习性都了如指掌,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成了这护剑山庄的庄主。而把他的表哥交给手下心腹去处理。” “那个心腹想烧了尸体,于是把尸体运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点了一把火,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尸体居然活了过来,带着一身的火跌下了山崖。那个心腹虽然惊恐,但是料定跌下山崖的人活不了,于是回去交了差,自此,护剑山庄的任务便不再单单是护剑,而开始多了一个找寻飘渺山庄的任务。”厉行说着,声音却透出无限的凄凉。 夜阑心看着眼前的人,淡淡的说道:“但是那个上官镇南没有死,对么?” 厉行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上官镇南摔下山崖,四肢俱断,命不久矣,但是强烈的求生的愿望支撑着他爬到了河边想去喝点水,却不慎跌到河中,随着河流飘向了大海,他就像是死神的玩具,总是被折磨的半死不活,但总是不让他真正的死去,而也正是如此,才让他见识了什么是世态炎凉。” “他在大海上飘了三天三夜,被冲到沙滩上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就在他闭上了眼睛的前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时间最美最善良的脸庞……”厉行想起了那张脸庞,他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不,他觉得这些都不够…… 厉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是一个仙女,心地比外貌更加美貌的仙女,她不仅给了上官镇南重生的机会,还给了他完美无瑕的爱……” “可是上官镇南重生后看到镜子中丑陋的自己,一度想到轻生。那个时候,她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用她最真挚,最无暇的情谊融化了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一直不敢奢求她的爱,但是她却一直默默地付出着,直到他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那个仙女般的女子,竟是飘渺山庄的主人。”厉行接着回忆:“但是上官镇南对那个神秘的宝藏一点也没有兴趣,于是那个女子决定尽快重新选择一位庄主,以继承她的任务,而她愿意随他仙游。上官镇南虽然看透尘世,但是始终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也不想让莫君言得逞,于是他在一个夜晚去偷剑,可是费尽心机却只偷出了天娇子剑,如果他知道偷剑的后果,他想,打死他他都不会去偷吧……但他还是偷了,并且把天娇子剑交给了他最爱的人。” “飘渺山庄的庄主的确定,都是去外界选择,大部分是选择初生的女婴,但也有可能会选择成熟的人,但是那个成熟的人,也一定具有新生生命的。而选择的标准则是尊主手上的那枚戒指。”厉行说着又看了看夜阑心手上的戒指,熠熠夺目的光彩让他心痛,但是他还是接着说道:“上一任主人会把它随意的丢弃,它自会被有缘人拥有,而上一任主人会通过她独有的方法找到这个有缘人,把她带回飘渺山庄,并告诉她一切。所以,尊主这枚戒指如果真是无意中捡到的话,我相信尊主在那个时候一定是死而重生,灵魂的重生。”厉行肯定的说。 夜阑心倒吸了一口冷气,不错,多面上钩说的一点都不错,那个时候,她刚刚穿越来到这个夜阑心身上,便想当于一次重生。 “这么说,我成了飘渺山庄的主人?”夜阑心问道,她觉得这个事情真是越来越离奇了。 “尊主且听我说完。”厉行继续说:“可是上官镇南没有想到,天娇两把剑是有感应的,君莫言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天娇子剑的丢失,但是他手持天娇母剑,很快的感应到了天娇子剑的地方,于是他带着人去追寻。而那个时候,上官镇南最爱的人却因为要寻找继承人,于是她必须一个人去放逐那枚戒指。”厉行伤感的叹了一口气,悲伤的说:“所以君莫言找到了她,他用霸气孤傲的天娇刺进了她柔弱善良的胸口,而她在死前把天娇子剑封进了戒指中便如一叶秋叶般静美的死去。君莫言得到了戒指自是大喜,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戒指只有认定了主人才会为主人打开空间,所以戒指在君莫言身上,就如同一件废物,尽管他参不透这个秘密,但是他还是把戒指奉若珍宝的保存着,但戒指是灵物,本就不属于他,又怎会受他驾驭。所以,尽管他保存的很小心,一直随身携带,但戒指还是丢了。” “所以你为了寻仇血洗护剑山庄是么?”夜阑心轻启朱唇,问道。 “不错,我是那么想的,可是却不是那么做的。在我赶到护剑山庄的时候,山庄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死了,但唯独不见君莫言……”厉行愤恨的说。 “君莫言,他早就知道那把天娇子剑是你盗取的吧。”夜阑心问道。 “不错,护剑山庄上上下下视这宝剑为生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如果不是了解护剑山庄的情况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盗走宝剑。也许那时候,我被愤怒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考虑这些。莽撞的盗走了宝剑,但也让君莫问知道了上官镇南并没有死。从血流成河的护剑山庄走出来后,我便决定从此隐姓埋名,只为替她报仇,守护她的一切。”厉行认真的说。 “尊主,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厉行问道。 “等等,你让我理一下头绪……”夜阑心说到,怎么自己莫名其妙的又摊上这么一件事情呢,她还是有很多疑问,但似乎又无从问起,便说道:“你说天娇子母剑可以感应,可是为什么我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把匕首已经在我这很久了,而且如果真有感应,为什么那个莫君言不来找我呢。”夜阑心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猜测是,天娇子母剑从打造出来后就交由护剑山庄保管,虽为宝剑,但是却从来没有出鞘伤过人,而莫君言却用天娇母剑刺死了一个圣洁的灵魂,一个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灵魂,我觉得,从那时候起,天娇子母剑便失去了感应。”厉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呃,好吧,我勉强接受,如果我就是什么飘渺山庄的主人的话,那么我该怎么知道这个惊世宝藏的秘密?”夜阑心心里乐开了花,自己已经有了天娇子剑,如果能在知道秘密,那么得到天娇母剑后便发了。 “这个……”厉行暗淡的说:“这个秘密已经随着她飘逝了……” 呃,衰,不是一般的衰……夜阑心无奈的问:“那我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飘渺山庄?” “自她死后,飘渺山庄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我在没有进去过,我只记得,原来都是在她的带领下,乘船在大海上不知不觉就会身处其中……”他又想起了那些和她一起泛舟的回忆。 “那好吧,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恭敬?貌似我又不是你的主人?”夜阑心说到。 “她曾经似乎预见到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所以让我发誓效忠飘渺山庄的下一个主人。” “那……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事情,和你帮助北庸军华少荣有什么关系,他又欺骗了你什么?”夜阑心问道。这是让她见到他的第一刻起想问的问题,如此高手,怎么会为华少荣办事。 “不知道他怎么找到了我的下落,似乎还对我略有了解,说他有我想要的东西的下落,他说知道戒指在谁的手中,但是要我先帮助他拿下永安城。”厉行接着说:“我又怎会是受他威胁的人,于是答应他只要他先告诉我,我一样会帮他完成心愿,他起初当然不愿意,但是在我要走的时候说戒指在君天行手中,我听过君天行此人的名号,心想像君天行那样的高人拥有这戒指倒也是很合理的事情,于是轻易地相信了他,但直到和尊主你交手,你亮出天娇子剑我才知道,眼前的人才一直是我要找的人。” “那得感谢你在那之前还好你没要了我的命……”夜阑心没好气的说到。 “尊主,你信不信,任何事情,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厉行认真的说。 冥冥之中?定数?也许吧,夜阑心想,这个东西,信之则有,不信则无,可是眼下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无法用常理解释,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说成是定数,最合适不过了吧。 “那么,关于那个莫君言,你有什么消息?”夜阑心问道。 “说来奇怪,此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厉行失落的说。 “呃……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说声抱歉啊。”夜阑心不好意思的说:“破坏了你的银钩,便是破坏了你的名号,真是……很不好意思。” “哈哈,我说过,所有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我的武器被自己的家族一生守护而自己又在拼命寻找的天娇子剑所断,一件武器有什么大不了呢,名号也不过是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厉行根本不在乎这些。 “如此我便能安心些。” “尊主,我的模样太显眼,不能时时伴在你左右,但是我会在暗中关注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厉行说道。 “不用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安心的去做你的事情,我不会有事的。”夜阑心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的生命也许都会花在追寻君莫言的身上,虽然她不赞成,但是她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理由去做一些事情,她也许不解,但是他尊重,所以她觉得让厉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尊重他。 “多谢尊主。”厉行站起身来抱拳说道:“我已经习惯了孤僻,实在是不喜欢人群,如果尊主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那么在下告退了。” “嗯。”夜阑心看着厉行的影子消失后,坐在那里定定的想了很久,她还在回味厉行跟她说的这个奇异冗长的故事,久久不能释怀…… 晚上永安关内大摆筵席庆祝胜利。每个人都很高兴,很激动,尽情的喝酒,畅快的大笑,可是夜阑心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厉行的影响,总觉得内心有些不愉快。 翌日,大军启程回朝,但是君无邪没有随军同行,他答应了君天行,要在大胜之日去沙漠山庄喝君天行为他摆的庆功酒。 于是,君无邪、夜阑心、棋音和墨舞,还有馨儿一行决定前往沙漠山庄告别,这一别,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这个地方,所以这个告别,很有意义。 他们要出发的时候,永安关的高进。金大成以及其他四位将领出关送行,依依不舍,之前一心想攀附二皇子高升的金大成,现在由衷的被君无邪折服,不仅他如此,其他四位将领和高进亦是如此,他们和君无邪同生死,共进退过,这份情谊是任何东西都不能衡量的,但更重要的是,君无邪让他们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战神,意识到了身为一个边关将领的责任。而君无邪自己恐怕都没有意识到,他这些天的行为替他以后的事情帮了多大的忙。 这一路上,他们几个人心情都很好,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包袱,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沙漠山庄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极有生气和活力的样子,他们没有直接去君天行的沙漠山庄,而是先到了大漠飞鹰。因为夜阑心说既然棋音答应过蓝凝儿会再来,就用该去看看。 所以当他们一行人走进大漠飞鹰的时候,蓝凝儿银铃般的声音就传来了,不过她似乎只看见了棋音一个人:“棋音哥哥,你总算来了,我就知道你答应了我总会来的。”说着过来就拉着棋音的手往里面让去,直接无视其他人…… “咦,棋音叔叔,你是不是脸红了哎……”墨墨拍着手叫道:“嘻嘻,蓝凝儿姐姐都不知道脸红,棋音哥哥居然脸红了。” “臭小子不许胡说!”棋音拼命地用眼神示意墨墨不要乱说,但是墨墨直接无视他,而是对身边的小白说:“小白呀,哥哥改天也却给你找个年纪小的雪獒妹妹,让你体会一下棋音叔叔嫩草吃老牛的感觉……” 顿时,这句话让所有人一头黑线,凌乱在风中…… 没多久,君天行的大徒弟万通便来接他们,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敲一下蓝凝儿的脑袋:“你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师傅叫你来接人,你把他们霸在客栈不放人,找罚啊!” 蓝凝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万通说:“大师兄帮我在师傅面前美言几句吧。” “哼少来,我已经不吃你这一套了。”万通装作生气的说,但眼中却充满了一种疼爱,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第三十八章 沙漠山庄中,君天行早已令人摆好了宴席等着他们的到来。 大家畅所欲言,痛快喝酒,豪情壮志,好不快活,而夜阑心先前对君天行的讨厌,也渐渐随着气氛消散了。 酒席过后,君天行将他们留宿在沙漠山庄中,但是临行前却把君无邪交到了他的书房,说是有事情要和君无邪谈。 “夜姑娘,自从离开景阳,你说,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棋音问道。 夜阑心想了想,自从穿越过来,似乎就一直在缠上麻烦,好像还没有真正的快活过。 夜阑心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却迟迟想不出个答案来。 而至于那次君天行在书房里跟君无邪说了些什么,夜阑心一直不得而知,在他们回景阳的路上,夜阑心旁敲侧击的君无邪,但都被他巧妙地绕过去了。他只说,那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 夜阑心一行人由于在沙漠山庄耽搁了两天,所以没能赶得上大部队。 但是他们到达景阳城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太监张全安已经在城外摆了接风酒迎接他们了。 “王爷,皇上召你入宫面圣呢。”张公公说道。 夜阑心替君无邪带上理了理衣襟,然后说道:“你先进宫吧,我们回王府等你。” 君无邪向众人告辞后,翻身上马和张公公一起朝皇宫奔去。 棋音和墨舞也向夜阑心告辞后回到了长乐王府,棋音说在大漠冰天雪地里都快被冻成雪人了,说要回去好好泡个澡然后去找几个美女凭栏观景最是惬意不过。 馨儿冲他做鬼脸然后说道:“棋音,你就不怕我向蓝凝儿告你的状么?” 棋音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想告状你就去吧,小心被沙漠妖怪给吃掉。” “你以为我告状还要跑到沙漠那么远啊,蓝凝儿送了我一只信鸽,她让我监督你,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就飞鸽传书”馨儿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信鸽口哨。 “什么!”棋音凌乱在风中,看着其他人笑着离他远去,久久不能走出这个打击。 夜阑心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后,随意的把自己扔在床上,摆了一个舒服惬意的姿势,回到家的感觉真是好啊,这里舒服的床可比边关的条件好多了。一路劳累,夜阑心的确是有些累了,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馨儿见状忙拿来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就安静的退了下去。 夜阑心闭上眼睛,脑中却不断闪过这些天的画面,君天行,华少荣,莫君言,蓝凝儿,像放电影似的一个一个从她眼前走过,这段时间真的是经历了很多,很危险,但是却很值得。 与此同时,二皇子的府上,二皇子正在气的乱摔东西,盛安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想办法解决,你这样发疯有什么用。”盛安当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气恼。 “混蛋,白痴,废物,都是饭桶!”二皇子怒骂道:“连一个君无邪都搞不定,晋王根本就是个废物,废了我那么珍贵的轰天雷,却炸不死一个君无邪,让他帮着华少荣攻克永安关,他却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二皇子气恼中将书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顿时墨水四溅。 “等等。”盛安问道:“你说的华少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北庸军暗通来往。” 盛安责问道:“这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你就是死路一条啊。”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二皇子没好气的说道:“北庸的公主东方灵月已经与我私定终身,但是我告诉她,除非她住我登上皇位,否则我不可能对她明媒正娶。” 二皇子狠狠地说,“所以,华少荣,只是个幌子而已,我只是想让华少荣攻克一两个关口,然后亲自带兵破了北庸军,以此便有了战功,而我把晋王安插在北庸军中,就是让他暗中监视,北庸军一旦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也好有所准备,谁知道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君无邪不仅没有死,还抢光了战功。” “这次确实对我们不利,君无邪因功已经被皇上封为游骑将军,手执三大营虎符军令,而右相力谏他,也力谏出兵,如今打了胜仗,又必然增加皇上对他的信任……”盛安说着,心知助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恐怕越来越难了。[] “不过没关系,我从来都不可能只做一手准备,君无邪,要真的是战死该有多好啊……”二皇子阴险的说道:“现在,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君无邪,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盛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做错什么事情,对于这个二皇子,他觉得他押错了宝,但是他们还有一张王牌,但是不到最后,他们是不会动用这个人的关系。 盛安说的这个王牌,便是太后,皇上和太后的感情素来好,本来大家都认为皇上一定会自封贵妃的两个儿子中选一位继承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右相府府中,夜阑心在房间里等一个人的到来,所以把两个丫头都支使了出去。 不多时,她就感觉到一个声音自窗外响起,等她回过头的时候,正看到棋音站在她的身后。 “夜姑娘,你找我?”棋音开口。永安关一战,让他们十几个杀手见识了他们这个未来王妃的气魄,都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嗯,有件事情我要交给你做,这件事情也只有你做合适。”夜阑心低声说道。 “夜姑娘尽管吩咐。”棋音说道。 “我要你暗中监视庆安王的行踪。”夜阑心说到,国事处理完了。她现在要开始处理家事了,任何事情,她不管则罢,要是她决定要管,就会管的彻头彻尾。 “庆安王?”棋音迟疑了一下,问道:“就是那个晋王的表叔?”棋音不知道这么一个小人物怎么也引起了夜阑心的注意。 “不错,就是这个人,这个人与晋王关系密切,你要严加监视,一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马上向我报告。”夜阑心吩咐到。晋王突然倒戈,跟庆安王肯定脱不了干系。此人受命与他人的可能更大些,如果是受命于人,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庆安王,我一定要揪出你背后的这条大鱼来。 “你的轻功功夫很好,办事有小心谨慎。所以我才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做。”夜阑心对棋音说道。 “我知道了。”他没有问夜阑心让她监视庆安王的原因,他知道,夜阑心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做的事情,一定有原因。他不需要知道,至少现在不需要。 棋音刚走,馨儿就进来禀报说白桓宇来看她了。 她刚走出锦绣苑,便瞧见白桓宇正弯着身子,在拨弄花园里面的花草。这些日子,夜阑心没回来,阿九说白桓宇会时常过来照看这些花草! 看到夜阑心走了出来,白桓宇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看到两手上沾满了泥巴,忙把双手藏到了身后。 夜阑心朝儿子笑了笑,馨儿也端过来了一盆水让白桓宇洗手。 白桓宇觉得很窘迫,但还是很快的洗完手,接过阿九递过的毛巾擦干净双手,这才仔细看了看夜阑心,他觉得夜阑心这番回来看起来更加的精神饱满而活泼可爱了,娇艳中带着几分洒脱,实不愧是女中豪杰,可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加快。 夜阑心让白桓宇坐下,然后又让馨儿给白桓宇上茶。 白桓宇赶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青玉色的瓷瓶,递给了夜阑心,说道:“阑儿,我听说你在战场上受了伤,我知道你身边有能人,看样子你也已经并无大碍,这瓶软凝脂,是我自己研制的,涂抹在伤口上可以让疤痕褪去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夜阑心接过了瓶子,让阿九收好,然后疑惑地问道:“我受伤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桓宇笑了笑,佩服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么?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你呢,说右相府出了一位女将军,和长乐王并肩保护着我东陵子民的安危。” 夜阑心听到白桓宇说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她,只是淡淡的苦笑了下。说起来,与她来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她的事情就在整个景阳城闹得满城风雨,那时候,她也是被大街小巷议论呢,不过那个时候,她是被人骂做骄横跋扈的女人。(.无弹窗广告)想到这里,夜阑心无奈的笑了笑。 “为何发笑?”白桓宇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夜阑心淡淡的说道。 “阑儿,其实,我还得跟你说实话。”白桓宇搔了搔头,说道:“虽然人们都在夸赞你,但是知道你受伤这件事情,其实是长乐王说的。” “他不是一来就被皇上召去了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夜阑心的说道。 “主子。”阿九在夜阑心耳边说道:“王爷早已经回来了,也来看过你,只是你睡得香,王爷便没有吵醒你们,说晚些再过来。这功夫,他又去看皇后了。” 原来如此,夜阑心心想,我睡得有那么死么?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进来我都不知道了…… 正在郁闷,白桓宇又说:“他让小厮来向我要这瓶软凝脂,听说你回来了,我便亲自送来了。” 晚饭的时候君无邪都一直没有出现,夜阑心猜得到,他一定是还沉浸在皇后体弱的痛苦中,心情沉闷,不愿意见人吧。 晚饭以后,琼华拉着夜阑心聊天聊了很久,不断地问这问那,还很八卦的问她和君无邪在关外有没有发生浪漫的事情,夜阑心无奈的告诉她我们是在打仗,对抗北庸军,又不是在谈情说爱。 末了,夜阑心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绕到了后院的香堂,这里供奉着君无邪的祖父祖母以及一些他没见过的人的灵位。而此时,君无邪只是神色颓废的矗立在大殿里,让人看着心疼。 夜阑心步伐轻巧的走了进来,走到君无邪身边,声音温婉动人,轻轻的说:“皇后娘娘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明亮的眸子闪动着些奇异的光彩。然后一双性感的薄唇轻启,语气霸道而强硬,“我很好,你先回去等我,我一会过去。” 夜阑心怔了一下,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因为,君无邪此时的语气,竟然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受老公管制的小女人,心里竟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君无邪来到夜阑心的庭院的时候,夜已深,房间里。夜阑心已卸妆,一头丝滑的长发,带着沐浴过的清香正临风而立,一袭简洁的雪色寝衣,倚在窗前望着月亮,素手轻轻的摩娑着,心里则在思量:他让我等他? 听到推门声,夜阑心回头看时,就见一身黝黑玉袍的君无邪抱着胸,麦色的脸孔泛着红潮,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进来。 侍在房里的两个婢女忙行礼问安。 君无邪嗯了一声,头都没抬,直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夜阑心轻轻吁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穷紧张个什么,她觉得自己心里想的很奇怪,在战场上,跟君无邪睡在一起的那天都没有这么紧张,这么纠结……夜阑心伸手随意挽了挽头发,整理了一下身上这件锦红罗裙,看起来得体而不失娇媚。夜阑心上前彬彬有礼的行了一福礼:“恭迎王爷!” 语气不咸不淡,波澜不惊。 三步远,一阵浓浓的酒气迎面扑来。 夜阑心心想,他喝酒了,晚饭后去香堂的时候他还没有喝酒呢。 原来君无邪自香堂出来后和白桓宇好好的喝了两杯,这才来到夜阑心寝房。 对于夜阑心的行礼,君无邪没有理会,径自往花厅的扶手椅上坐下, 夜阑心不明君无邪今夜来此的目的,但是她心里隐约像是有些渴望什么,毕竟现在的她,和君无邪已不似起初那样。可是想到要在这样一个夜晚应付一个男人,似乎不是很容易。 夜阑心心中七上八下,她觉得她面对劲敌的时候心中都没有这么乱过,虽然如此,她还是回以淡然一笑,点点头,目光盈盈然。 房内静悄悄,有淡淡的月光自窗外穿进来,她笑着走上去给君无邪斟了一杯茶水奉上心想,看在你今日担忧皇后的份上,且迁就你些,于是说道:“王爷是不是累坏了,来,喝杯茶吧!” 君无邪靠在椅背上,阖着那一双剑眸,眉尖轻锁,依旧置若未闻。 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爱摆谱。 夜阑心盯着手上的茶盏,心下开始腹诽。 洞房里静的诡异,他心里在想什么?看他的表情诡异,他今夜到底想做什么…… 夜阑心当然无从知道,吃瘪的站了一会儿后,忍不住把茶盏重重的放在君无邪身边的桌子上,说道:“爱喝不喝。” “有你这么做未婚妻的么……” 这一回,他倒是搭理了,只是开出口来,语气极冷淡,但却又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可她到底打断了他的思绪。 君无邪抬了头睨看,眼前的女人已换下了外衣,另着一身很显妖娆的枣红束腰裙,发髻微斜,美眸闪动,生出几分慵懒妩媚之色。 这是他将要明媒正娶的王妃,而一起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却逐渐发现他的没进门的夫人似乎越来越美丽,妩媚,迷人…… 窗半敞着,有夜风悠悠吹进,一缕缕暗香飘浮散开。 君无邪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野菊香,极淡极淡,来自她身上――这女人,有种宁静悠然的美,五官如此精致,身材如此的曼妙,未见得是有绝色的倾城之姿,倒也耐看。怎么自己先前却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 君无邪重新转过头,倚在扶手,瞅着这女人,这是他的女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夜阑心有些沉不住气,心想君无邪今日大抵是喝多了吧,也好,醉酒的男人只要扶到床上就会昏昏大睡了,于是素手纤纤,轻轻的去解他的衣带,近身过去,闻到的全是他身上的酒气,薰得让人晕眩,心不自觉的突跳起来。 极快! 快到指尖发颤。 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去解他的衣裳,真正的像个妻子一样去服侍他,可是不然自己该怎么做,晾下他不管么?丫头们都被他给支使了出去,但是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心里无形中,是关心君无邪的。 “在想什么?呆成这样?” 用手拍拍她楞楞的脸孔,君无邪他眯着眼瞅着身下这张很养眼的脸孔,一双乌黑乌墨的眼珠子盈盈有几丝紫色,非常的漂亮。 夜阑心这才回过神,才不会跟他说自己心头在想什么,而是皱起弯弯的柳眉看他:“我就是在想王爷是不是专诚跑这里冲我撒酒气儿来了……” 声线儿有些脆,又有些儿娇,带着一丝了悟,直勾勾的看他,目光亮的夺目。 她的确有极特别的地方,深邃的明眸深深的吸引着他。 想到这里,他扬眉自嘲一笑,劲健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滑滑的,就像丝,嘴上道:“撒酒气儿?你倒说说看,本王爷有什么气儿要冲你撒?我想好好爱你还来不及……” 君无邪借着酒气说出了心中话。 夜阑心的身体明显的僵了起来,干一笑,想避开:“王爷这是强人所难!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有,王爷你确定你没有跑错房间?”夜阑心怎么都觉得君无邪很奇怪,殊不知她自己亦是很奇怪。 夜阑心一双纤纤玉手抵在他厚实的前胸,竭心想阻止他的亲近,但是透过手掌,一股热流向自己袭来。 君无邪扬眉看着,手已抚上那玲珑曲线――这副身子挺香,不知不觉就已勾出了他的兴趣。 他忽然有了想要她的冲动,自永安关回来后,他就觉得自己非常有这个需要,但是他确定,他心中想着的只有夜阑心。 “不错,本王爷是生着气儿……”男人的语气似乎像是个制气的孩子。 “哦?所谓何事?倒不如说来听听。”夜阑心才没心情关心他到底生的哪门子气,但是她现在又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拼命的和他说话,一会儿把他拖到床上,酒醉自然睡得快,那样自己就省了一个大麻烦了,真是的,大半夜的,抽什么风啊。 “我心情不佳,却无人问津,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一点都不心疼我……”君无邪语无伦次的说,倒真似喝醉了一般。 夜阑心顿时无语了,你也太霸道了吧,我千辛万苦跑去永安关把你带回来这叫不关心你,君无邪,你今天真的是很欠抽哎。 但是夜阑心现在不想跟一个醉汉理会,她知道,喝醉的人就像孩子一样,得哄,千万不能和他们叫板,一哄就好了,于是趁机跟上话:“那我得怎么做,才能消了王爷的气啊?”夜阑心就疑惑这句话怎么会自己口中说出。但是如果听到君无邪的回答后,她一定会活生生把这句话吞回去。 夜阑心没有察觉到君无邪眼中滑过的一丝狡猾之色,只见他气定神闲的说:“想要本王爷消气,也不难,好生服侍好本王爷就好!” 夜阑心都愣住了。但是君无邪似乎还没完。 男人伸手,熟稔的扯落了她的衣带……引来她惊臊的一喘,到这会儿,她才终于淡静不了。 看到手底下那一片粉绯之色,他发出低低一笑,很是痛快,“咦”的一声,调侃道:“原来你也会害臊,本王爷还以为你天生就这么不惊不乍的呢!” 这么一说,越发的来闹她。 夜阑心咬唇,又气又好笑,心跳急快,思绪也飞快,推拒几下没推开,只得急找了个由头叫起来:“王爷先别急着躺下……要不我先侍候您沐浴去?说老实说,这满身酒气的……怪的很,醺的让人难受……” 居然还敢嫌他? “不需要……” 衣裳凌落,露出半个酥胸,在夜明珠柔软的光华底下,现出粉嫩的色泽。 他看在眼里,眸光一深,手掌毫不客气的抚上那凝脂,裙子也在他的手上散落! 颀长的身子重叠在她身上,一个个细吻,带着灼灼的酒气,落到她锁骨上,并不断的往下而去…… 这种对峙让人又臊又窘,夜阑心真的很想把这个家伙打飞了过去,她知道,只要她出手,打飞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不能,至于为什么不能的原因,她竟然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她娇喘一声,定下心神,决定最后一搏。 下一刻,一双玉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凑上去,咬上他那凉薄的唇,嘴里,很快便尝到了淡淡的酒味,这令她有些发怵,本来是想这一吻让他清醒些的,没想到自己却有些失了心智。 夜阑心虽然上辈子有过一些追求者,但那时候他们再一起时中规中矩的,就连牵手,也只是少有的几次而已,更别说接吻或者是更亲密的接触了,更加没有男人碰过她了,或者说,也没有男人能勾引起她的兴致来。虽然夜阑心一贯表现出的作风是在什么事情上都像个老手,但是在这件事上,她的确稚嫩的很。 君无邪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而热情的吻过来,香软的朱唇,滋味极佳―― 一阵莫名的恍惚袭上心头:这张唇吻起来的味道很熟悉。 好像,这样的亲近,并不是第一次。 潜意识中烙着某些很固执的记忆。 她的吻却让他相当有感觉,令他整个人精神一振。 然后,他反被动为主动,按住她的后脑勺,深深侵入她的唇齿,勾住那突然生怯欲逃的丁香舌,疯狂的纠缠起来,往她的嘴里不断的鼓捣,吸吮着她甘甜的唾液。 唇,胶黏在一起,夜阑心在男人强悍的攻城掠地中,头脑发晕,半阖半合,半推半拒之间,他深深如海水般汹涌的眸就在咫尺,将她吞没,夜阑心不知所措起来,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宁愿不做这个大胆的尝试。 在男女之事上,她到底还是个雏儿,哪及他经验老到。 现在这个吻,吻的非常之彻底,吻得她心直发慌! 她极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唇。 刚才那一吻,真是好大的杀伤力。 夜阑心捂上被他吻的生疼的唇,眼神复杂的低头看枕在身上的男子,那双如曜石般幽暗的眸子浅浅的阖闭着,俊眉凌厉,眉心轻舒,鼻高而秀,唇薄而削,下巴上有一些隐约可见的青髭! 这人既有南江男子的俊美,又有北地儿郎的坚忍不拔,而心思则一天比一天的深不可测。也让自己一天一天的改变了最初对他的看法。她觉得自己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 第三十九章 原来夜阑心真的是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至少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于是趁君无邪疯狂的自她口中吸取蜜汁的时候她伸手点上了他的昏穴。 夜阑心把君无邪推到了床的一角,她还想睡呢,而且她自信被她点了昏穴的男人,在明日她起来之前是不会醒来的。 于是夜阑心安心的躺在了君无邪身边,夜夜睡在大漠,还得担心很多事情,今日终于可以安稳了,夜阑心愉快的闭上了眼睛。 夜阑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的脸庞,正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己。夜阑心昏昏沉沉的想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屋中,然后昨夜的一幕幕逐渐浮现在了脑中。 等等,他不是被自己点了昏穴,应该还在昏迷中才对啊。 夜阑心心里大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看到君无邪正倚坐在床头,冷冷的看着她。 “呃……王爷,你醒的好早啊。”夜阑心不自然的说。 “是么,是不是比你预计的早多了……”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夜阑心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爷,你昨晚喝醉了,我以为你会睡到很晚呢。”夜阑心找借口。 “是么?”君无邪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我是被人点了穴呢。” 君无邪是天微亮的时候醒的,看到身边的夜阑心睡得很香,他很想欺身压上去,但是又不忍心,于是一直坐在床头等夜阑心醒过来。 至于他昨晚是怎么睡过去的,他当然清楚,那点酒,还不至于让他昏睡。 “呃……王爷,是不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什么穴让你误以为是我故意的呢。”夜阑心越来越心虚。 “有这样对待夫君的妻子么?”君无邪才不管她扯什么瞎话。 “那……大不了往后我好好补偿你不就行了么。”夜阑心这句话出口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又嘴贱了,然后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管什么样的大场面都让她不惊不乱的,但是唯独和这个男人独处时,她总会失去正常的理智。 他不自觉的扬起唇角深一笑,手指拂到她娇嫩的唇瓣,唇色还是那么鲜艳,尤其是那尝起来的滋味,他记的清楚。 “嗯,这句话,本王爷喜欢,来日方长,本王爷会给你机会补偿的……只怕你这心里另怀鬼胎,正想竭力避之惟恐不及吧……阑心,你好像挺喜欢跟本王爷玩心眼是吧,很好,本王爷最近闲的很,乐意奉陪到底……” 他凑的很近,几乎要吻到她的唇,夜阑心僵硬的脖子想要避开,却被他生生扣着下巴,如此的近距离,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强烈兴趣。 完了,惹上他了? 这是好事? 还是坏事? 弯弯的细眉儿皱了起来――烦啊,唉,这一定是他的呼吸在骚扰她的缘故吧! 她不觉生恼,伸手一把将他的唇给捂住,瞪大眼看着:“王爷,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哪敢跟您玩心眼?” “你就装吧!” 他斜睨着,扯掉她柔柔软软的玉手,哼,迟早他会把她的坚强外套全部剥掉,他不急,而且还会慢慢享受这个过程,也会让她享受这个过程。 夜阑心摸摸发痒的鼻子,气氛有点尴尬而宁静,他的神情有些喜怒难辩――说恼不恼,说喜不喜,那双眸子就像一千瓦的电灯泡,耀的让人睁不开眼。 但愿事情发展下去,不会演变得不可收拾。 就这时,夜阑心的肚子很不识趣的响了起来,昨夜,她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后来再没有吃过什么,经过君无邪一阵的闹腾后就沉沉睡下,现在精神爽了些,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超多好看小说] 她咳了几声,一丝红霞飞上脸颊,她不好意思摸着肚子,转开话题:“呃,我说,亲爱的长乐王殿下,能不能先拜托你一件事?” 说着,她眼眸眨啊眨啊,盯着她直瞧,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这个小动作,有一股子俏皮的味儿,吸引住了君无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这样,或者说,他没有见过任何女人这样俏皮的对他。他早就说了,这个女人有一千面,他要慢慢剖析。 “嗯,看在你陪本王爷睡了一夜的份上,只要要求不过份,一定满足你……” 今天,他的心情还算不错,她想玩,他乐意逗上一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倚在旁边就这么看着,就像在欣赏一只刚刚得到的“珍奇动物”一样,饶有兴趣。 夜阑心知道自己就是那只“动物”,心里觉得无奈,却又觉得好笑,尤其是对于他的那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的暧昧,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她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 又一重大发现,她笑起来的模样儿,很阳光,很生机勃勃,看着让人觉得舒服。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成了摇尾乞怜的宠物狗……女人做到这个地部,真是太失败了……呀……你做什么?” 他突然伸手将她揪进怀里,她撞到他厚厚的胸膛上,鼻子生酸,抬头时,看到他似笑非笑,一双手抓着她的一把青丝在玩弄。 “你不是说你是宠物么?本王爷突然想摸一摸宠物的毛发――不准动……” 床榻之上,帐帷之间,一只铁臂没有预警的箍紧了她的腰肢,男子衣冠楚楚,一脸玩味的用一撮发梢扫她的脸颊,女子罗衣半解,苍白雪颊飞起一抹红晕,白里透红,亮晶晶,很美。 男人越看越尽兴,女人越来越懊恼。 “别抓了,会痛的,而且会痒……君无邪,你……真是个怪物……还真把我当宠物了吗?” 夜阑心白眼,没好气的叫,一边懊丧的去救自己的头发,小手抓那只到处祸乱的大掌。 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那么顺溜,顺溜的就好像她从来就是这么叫他的。 可,自她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带着一神奇的力量,让他心头一跳,这种随意扯淡的口气,很奇妙,他甚至觉得她骂他“怪物”的语调里渗着一种类似撒娇的情愫在里头。 有种奇异的砰然而动在感觉在心头如波纹一样的漾开。 挺有意思,挺有趣。 他唇角一场,趁势松开头发,转而握住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的手,又粗又大,常年拿兵器,手上长满茧子,她的手纤秀净白,十指葱葱,修长好看,不似很多大空闺秀一样,尽染丹蔻,有种省净的美。 就这样随意的握在手把玩,她的脸孔奇异的涨红起来。 他一碰她,她就脸红,就想逃,这个现像好像挺让人心动――他知道自己碰其他女人,她们也会脸红害羞,但他从没有心动沉得好玩的时候,而她,是个奇怪的例外。 “喂,放开我……” “不放……” 君无邪扯起唇角笑起来,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儿,另一手挑起她的下颌,见她似羞似嗔似无奈的咬唇瞪着人,他冲动的凑过去,衔住了她的唇咬了一口――嗯,他好像对这个地方上了瘾,以前,他可不会去碰女人这个位置。 夜阑心呆了一下,玉脸通红通红,想推开他,却觉得整个身子都像是软了一样用不上力气:“喂,你什么意思?一会儿又凶又骂,一会儿又亲又抱……” “爷我乐意!” 四个字,很轻快的调调,顺便把人抓得紧紧的,又软又香的身子,抱着很感觉。 “喜怒无常!” 夜阑心白眼,挣不脱,不挣。 “夜阑心,你敢骂本王爷……” 他低头,挑眉看。 “不是骂,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两双眸子两两相对。 君无邪想自己是有些怪,没事尽在这里瞎闹腾了,而且还觉得这样的闹腾挺滋润,挺享受,嗯,看在她将他逗的挺高兴的份,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说吧,你刚才想求本王爷什么来了? 夜阑心怔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想说的还没有说完。 ”我肚子饿了,想吃饭,能不能请王爷让底下的人都进来服侍我起床,梳妆打扮……“ 说着,肚子还挺有默契的叫了一声。 这一场叫得那个响,响的让她非常非常的难为情,他眼里的笑又深了几分,她眸里的羞恼与无奈又浓了几分。 ”不准笑。真是的,什么好笑的,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是你先脸红的!“ 他一本正经的指出,今天的他很有闲情逸致。 ”那是正常的条件反射……喂,君无邪,我这里事先提醒你一下,现在的我,肚子饿的着实快不行了,再不吃东西,估计见人就会扑上去咬上几口……嗯,为了您帅帅的脸蛋着想,我觉得出去避一避比较妥当,要不然饥不择食的我,极不可能忍不住扑上把你生吞活剥当点心吃了……呃!“ 又嘴贱了,居然出言调侃上人家。 她忙把自己的嘴捂上,眼睛也忙从他薄唇上移开,她竟然也有去咬他的念头――呃,那纯粹只是想回敬,也想让他尝尝咬痛的滋味……好吧,她承认,这种可笑的报复想法很幼稚,嗯,她也承认,君无邪吻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感。 君无邪微微一怔,手去揪她丝滑的黑发,一阵阵清莲的淡香迎面扑来,他淡道:”阑儿,你说话很有趣……这样的撒娇,本王爷还是第一次领教,很有新鲜感……“ 夜阑心再次被”撒娇“两个字眼给雷到,同时噎到。 ”奇怪,我哪有撒娇――我的意思是说,我肚子好饿,想用膳,王爷,到外头坐坐,容我的小婢服侍我穿衣梳妆――他们说女人蓬头垢面的,最容易让男人反胃了……为了我的后半生的福祉着想,爷就容我妆扮妆扮吧!“ ”本王爷不介意蓬头垢面的女人……“ 他一戏笑着去弄乱她的发,真是很无所谓。 她哭笑不得:”喂,你再扯我的头发,小心我把你的头发也给扯下来……“ ”嗯,你想扯便扯,待会儿帮本王爷绾好就成……“ 话倏然而止,他的目光忽落到了她胸口。 夜阑心低头一看,才发现罗衣全散开,已露出半个全是吻痕的身子,另外肩膀上一大片淤青赫然呈现在眼前。 她忙把拢起领襟,面红耳赤起来。 君无邪瞟一眼,淡笑的用手滑过她羞郝的玉颊,终于放开她,站起进高声大叫一声:”来人,给未来王妃梳妆……“ 但是瞥到夜阑心的肩膀上的伤痕后声音一顿,又叫道:”先把软凝脂取来……白桓宇那个小子应该送来了吧。“ 馨儿和阿九两个婢女一直守在门外,是被君无邪赶出去的。听到吩咐,忙走进来,去把昨日白桓宇亲自送来的软凝脂取了出来。 君无邪接过药箱,往里头取出那瓶治外伤害奇药,一边说着:”白桓宇那个臭小子真不够义气,有这么好的药却从来不给我用,害的我身上还有那么多伤口的痕迹,还跟我说什么男人身上没点疤显不出霸气来,什么时候我也让他霸气霸气。“说着重新坐回床榻上。 夜阑心警戒的看着,顿悟了他的意图,忙往里床退去,嘴里急叫:”王爷,不用麻烦您了,就让馨儿帮我上药吧……“ ”一点也不麻烦!既然你立了这么大的功,爷总得意思意思,亲自给未来王妃上药,也算聊表寸心!“ 他挑眉而笑,倾过了身子,很轻松的将她一把拎到自己膝盖上坐着,手脚麻利的扯去了锦被。 ”……“ 夜阑心一头黑线,顿时对这个男人是又爱又恨,但是突然一下瞪直眼,那个登徒子已然去剥她的衣裳,粗健的手指抚上她光裸的香肩上。 ”啊,王爷,真不用麻烦您了……我消受不起……怎敢惊动爷的大驾……“夜阑心的声音有些慌乱。 ”没关系,爷我乐意!“ 又是那轻快的四个字。 衣服已被他解落,夜阑心的脸孔唰的通红――又一次名副其实的通红,边上,小桃和秀秀两个丫头还正呆立着呢! 夜阑心窘迫着,结巴的想推掉他:”君无邪……“ 声音发颤,奇怪的变的很娇,心里则在火冒三丈。 能不能立马把这色狼打飞?但是这种感觉又很奇妙,竟然有些贪恋…… 眸光流转,是羞是恼,也是无措,尽显着女子特有的媚色。 她不习惯被他碰触,也不喜欢被他这么理直气壮的碰着。 君无邪看到了,含羞带慌的神色很养眼,原来逗弄她竟是这么有趣儿的事,心情变的极为舒畅,他很和气的对身后傻站着的人丢去一句话: ”这里用不着你了,出去吧!爷会好生服侍我的爱妃的!“ 不知道是不是夜阑心想歪了,总觉的他的话带着某种邪恶的味道,但是这大白天的,这男人应该不会拿他如何如何,但她还是往那种不良的方向想了过去! 嗯,就算他没有那种不良想法,光是亲亲她,抱抱她,就能让她发疯!那种感觉,实在是…… 怎么办? 夜阑心心思直转,但是没有一点儿办法,还眼睁睁的看着阿九和馨儿红着脸出去了。 君无邪倒真是像模像样的把软凝脂倒在手掌上,然后仔细的在夜阑心的肩部受伤处擦着。掌下力道正好,不轻不重,带着几丝温柔,还有几丝怜爱。 夜阑心只觉得浑身都泛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君无邪毕竟只是在做些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总不能因此发飙吧。 夜阑心的娇羞媚态被君无邪尽收眼底,这个女人,往日都是一副孤傲冷淡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候,表现的竟然像个娇羞的女孩一样,但是君无邪可是肯定,她这是本能的反应,而不是装出来的。 君无邪粗糙的大手抚上夜阑心光滑细腻的肩膀是,便觉得一股热浪自丹田升起,夜阑心无意间勾起他最原始的欲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君无邪再一次肯定,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夜阑心感觉到刚才还老实为自己上药的大手正顺着脊背往下滑,动作很轻,轻到那手掌划过的地方有点痒痒的,很舒服,但是当大手自背后袭向她双肩时,夜阑心竟然尖叫一声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君无邪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到夜阑心惊慌失措的样子,竟然感觉十分愉悦。”反正昨天晚上看你睡得沉,该摸的我都摸过了,也没什么新奇了,你不让摸便作罢吧。“然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他居然说昨夜已经吃尽了自己的豆腐,怎么会这样,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呀,夜阑心心中大惊。 但是她不知道,君无邪却在心里偷笑,他可不会趁人之危,虽然他一心要得到夜阑心,但是他一定会在她有意识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进行。 直到君无邪走了出去,夜阑心这才安下神来,真是个要命呃男人,夜阑心长吁一口气,要是下次他在说要让晚上等他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夜阑心恨恨的想,不行,但是这个样还是不行,我还要把庭院的大门锁起来。对,就这么做,今日起,每晚睡觉要把大门锁起来! 想到自己居然被君无邪逗弄的四肢无力,真是丢人哎。但是那种感觉,却又是那么的奇妙,而且似乎内心深处,好像在渴望着什么,夜阑心不敢多想。 而回到锦绣苑的夜阑心一边自己打发时间写字,一边想着昨夜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她依然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那个男人,真的很可恶,他竟似知道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似的,不管他的手触碰到哪里,她都觉得异常敏感,看来以后真的得处处提防这个男人了,可是想到他霸道的语气,暧昧的眼神,偶尔带着几丝撒娇的神情,还有那温热的呼吸和灵巧的大手,无一不让她心跳脸红。 ”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哎……“馨儿奇怪的看着夜阑心。 ”呃……可能是娘有点热了……“夜阑心慌乱的找了个借口。 ”热?“馨儿呆住:”小姐,这个三九冻死人的天气里你觉得热么?“ 说着她又恍然大悟的说:”小姐,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着伸过手往夜阑心的额头探去,馨儿惊呼道,”哇,小姐,你的脸好烫哎……“ ”呃……没什么啦,我喝点水就好了。“夜阑心心乱如麻的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到了一杯水。 ”小姐,你不觉得一个人实在是很无聊吗……“馨儿故作惆怅的说:”要不然你跟王爷早日成亲,再努力一下,赶快生一个小肉包子吧……“ ”噗……“夜阑心刚喝到口中的水一下子全吐了出来,而且还被呛到,一边咳嗽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馨儿,你找打了是吗?“ ”人家就是说说而已嘛,你干嘛激动……“馨儿吐了吐舌头,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嘀咕,”又不是我一个人盼着,以芙夫人也天天念叨着呢!“ 夜阑心咳嗽了好久,才终于缓过神来,没好气的说:”这种事情顺其自然,你别拉着我娘瞎参合!“ ”呃……你一点都不激动,就是反应有点过于激烈而已……“馨儿一头汗,心想你都快暴跳如雷了,这还不叫激动么,汗…… 夜阑心没想到自己竟然跟这个小丫头片子杠上了,可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小小的激动了哎……反应是不是真的有点太过于激烈了哎…… 可怜的馨儿不知道自家小姐今天怎么了,和往常有很大不同,便不再说话。接着,又用余光偷偷瞟了瞟夜阑心,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呀,但她为什么如此的心神不宁。 馨儿怀着极大的疑惑立在一边,却不知道夜阑心正是因为自己的不在被君无邪吃了豆腐还不觉得难过而犯神经。 夜阑心猛喝了几口水,心中不断的默念:”我要静下心来,我要静下心来,我要静下心来……“ 第四十章 就在这时,窗外一个黑影飘过,夜阑心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信息,当下顺手关上了里屋的门到了正厅里。 正厅里,两个丫头正不知说着打趣的话相互逗趣,看到夜阑心走了出来,忙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出去一下吧,有人来的话要记得通报。”夜阑心吩咐道。 “是,主子。”两个丫头说着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夜姑娘。”门刚刚关上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在夜阑心的耳边响起。 “你查到了什么?”夜阑心问道,看了看如同鬼魅一般闪进来的棋音,心想,他是不是一直都是一套黑衣服。 “晋王这个人,果然不简单,不是他表面的那么老实巴交,他背后,的确有个大人物。” “谁?” “二皇子。” 夜阑心大惊,虽然她早就猜到了晋王背后一定有人,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居然是二皇子。 夜阑心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想了一遍,君无邪在大军归来途中被晋王暗算,而她在偷闯大北庸军营的时候偷听到了华少荣和晋王的谈话,这么说来,晋王背后的主人也极有可能是二皇子,难道,二皇子竟然和北庸私通? 皇后极其有可能是被庆安王所害的,这个是不争的事情,但是自己却苦于没有证据,看来这个二皇子的爪牙还真是遍天下啊。 “那你这几天的监视有没有发现什么?”夜阑心又问道。 “这个庆安王只见过二皇子一次,看得出他们都很小心谨慎,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重要,所以现在赶来向夜姑娘汇报。” “什么?” “昨天夜里,有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溜进了王爷的书房,把一封书信夹在了王爷的众多文案中,没多久就出来了,我觉得事情有异,便打开了那封书信,一看之下,不由得毛骨悚然。”棋音说道。 “那里面是什么?” “是一封爷与北庸互通的书信,里面说北庸既然已经帮助爷取得了胜利,那么爷也该履行他的承诺了。” 棋音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和感情,但是夜阑心却听得心惊肉跳,这封信,足以让至君无邪于死地了。 与此同时,景阳城的皇宫内。 金銮大殿上,年过半百的皇帝正坐在龙椅上,龙颜大悦的注视着厅下的君无邪和白桓宇。 原来,皇上刚刚封了君无邪良田千倾,赐他三军虎符,赏金万两。 君无邪安然谢过后退回到自己位置。 这时,另外一位大将军盛安恭敬地走了出来,说道:“皇上,末将有本所奏。” “何事?”皇上问道。 “皇上,末将带人前去永安关救援的时候,看到长乐王身先士卒,以二万之众挡下北庸军十万铁骑于永安关外,末将心下好生佩服。” “哈哈哈,没想到我儿如此骁勇善战,真是是我东陵当之无愧的福将,盛将军所奏何事呢?”皇上问道。 “回皇上,可是末将听手下所报,发现长乐王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末将怀疑,君无邪在私通北庸。”盛安毫不客气的说。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马上炸开了锅,君无邪心下大惊,怎么这个盛安上来就说他私通北庸了?其余人等也是莫名其妙,但唯独二皇子心中暗笑,君无邪,你就等着进入这叛国的万劫不复的深渊吧。 此时,皇上也收起了笑脸。 白桓宇马上站出来说道:“这绝不可能,长乐王此人的为人朝堂皆知,他绝不可能是私通北庸之人。” 朝堂上马上想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盛将军,你倒是说说看,君无邪怎么就私通北庸了。”二皇子说道,脸上不动声色,眼神却掩盖不住的得意。 “禀告皇上,首先,君无邪的奏报在报到兵部的时候,同时修书一封递到了右相府府上,可是那时候永安关的将士并不知道北庸兵要攻击,这件事情,永安关的几位将领通通乐意作证。也就是说,永安关的哨兵还没有发现一点异样的时候,君无邪就向朝廷上了奏报,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其次,就算他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既然他已经向兵部上奏,为何还要给右相在修书一封?再次,这场战役,实在是疑点众多,君无邪与其夫人常与一帮江湖流寇厮混,曾被困于北庸军阵营,但是却能全身而退,若不是北庸军有意放人,试问,两个人怎么可能陷身与十万大军还能全身而退?最后,大军凯旋的时候,君无邪和明珠郡主并没有随大军一起返程,而是擅自往北庸方向去了。皇上,难道这些事情的疑点还不够多么?” 君无邪一腔怒气,说他暗通北庸也就罢了,居然还连右相和夜阑心也扯了进来,盛安是二皇子一党的,这他是知道的,看来只是他们敢动夜阑心的念头,光凭着这一点,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听完后,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沉着气问道:“长乐,你――可有什么话说?” “回父皇,盛将军所说的,都是以偏概全,断章取义。如果父皇可容末将禀报的话,我倒是可以将盛将军的疑点解释清楚。” “说。”皇上冷冷的说。 “首先,关于为何哨兵不知北庸军进犯而我知道的事情,我要说的是,我在奏报中已经说明了我是如何幸运的躲过了山崩没有死。也说过了,我是因为从北庸军中刺探到的消息。其二,我为何既上奏朝廷又修书于右相,是因为我知道处理奏章的程序,如果一道道审核再递到皇上手中,恐怕已延误时日,于是才修书于右相请他帮忙照看尽早的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并派出大军。其三,我与明珠郡主的确陷身于北庸军中,可是盛将军为什么不告诉皇上陷身于北庸军中的并不止我们两个,还有众多的我东陵义士,还有各位沙漠山庄的英雄好汉?”君无邪瞪了盛安一眼,盛安顿时觉得一道杀气射过。 君无邪接着说:“本来我和明珠郡主恐怕的确会丧命于北庸军中,但是多亏了沙漠山庄的主人君天行出手相救,才幸得死里逃生。可是有的人却非要把这些不为功名不为利的义士叫做流寇,诋毁他们,不知是何居心。最后,我和明珠郡主确实没有随大军同来,那是因为永安关这场战役,我们不是完全靠的自己,我们承蒙沙漠山庄的各位义士出手相助,大军胜利后我们同去沙漠山庄谢过的原因。我君无邪自问无愧于天地,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宁战死沙场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君无邪义愤填膺,说的铿锵有力。 “不错,长乐王断然不会做种事情的。” “对,坚决相信长乐王。”顿时,私下里一片哗然,多是右相的支持者。 “各位爱卿且静下来。”皇上说道:“盛将军,你不要凭着这些无端的猜疑怀疑长乐王,你们都是军中同僚,倘若自己相互猜疑,日后如何共事?” “回皇上的话,末将有证据。”盛安坚定的说。 “证据?在哪里?”皇上问道。 君无邪也不禁疑惑,证据,私通北庸?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些什么花样。 “回皇上,证据有二,其一,昨天夜里,北庸军俘虏大将华少荣被人劫狱救走,如若不是位高权重者,也不可能将人自兵部大牢救走,说明此人与兵部有极大的联系。” “那也不能说明人就是长乐王救走的啊,你也是兵部的人,是不是你放的也不一定呢。”不知谁喊出这么一句。 盛安脸上一片通红。 “回皇上,就算这个证据不能足够证明,但是末将还知道一件事情,就是君无邪和北庸军一直有书信来往,如果不信,长乐王,你书房中的信件是怎么回事?我的下人是无意中和王府的仆人聊天中无意得知这件事情。”盛安狠狠的说。 书信?什么书信?君无邪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阴霾,他们这究竟是唱的哪出。 “嗯,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情便交由刑部调查处理吧。”皇上摆了摆手,很是心烦意乱,皇后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没料到这个盛安竟然又如此摆了一出。 “父皇。”君无邪抱拳说道:“既然有人有意要诋毁长乐,那么还请父皇派人去长乐王府我的书房中把所有东西都带来,也好让各位都知道我君无邪是不是私通北庸之人。”君无邪义正言辞的说。 “也好。”皇上点了点头,他打心里还是相信君无邪的,也想马上知道这个结果,于是对身边的白桓宇说道:“你带几个人去长乐王府,把君无邪书房中的文案都带来。” “是。”白桓宇领命而去。 此时的朝堂上,大家都是各自心怀鬼胎。 右相党当然都希望君无邪没有事情,因为长乐王要娶的人是夜阑心,到时候肯定是向着他们的,这样的话他们就多了一位手握实权的将军。 而二皇子党当然希望君无邪就是私通北庸之人,这样一来,君无邪就完了,那么盛安就成了朝廷上最具潜力的将军,而盛安是二皇子党,他们当然高兴。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人,就是支持三皇子的,只希望他们这两党越闹越大,越闹越乱,最好牵扯到长乐王和二皇子两位皇子本身,让皇上讨厌他们,这样,他们自己支持的皇子才会更有希望。所以这些人,纯粹就是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 而当下最有把握的,莫过于二皇子,因为他已经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看皇上怎么处理君无邪了,如果不出他的所料的话,君无邪、会玩完,而右相也一定会受到牵连,所以此刻他心中很是得意。 君无邪虽然自信自己是清白的,但是看到盛安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一丝惊慌。 长乐王府中,夜阑心刚刚和棋音处理完了书房中的那封信回到房中,就看见琼华惊慌的跑来。 “皇嫂,不好啦,出大事啦。”琼华喊道。 夜阑心心里早有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两个丫鬟忙上前扶住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琼华。 夜阑心问道:“琼华,怎么了,慢慢说。” “宫里来了侍卫说是皇兄有私通北庸的嫌疑,他们要去搜查他的书房。这会儿刚刚进来,管家正陪着他们呢。” “去看看。”夜阑心说着起身往外走,琼华和两个丫头连忙跟上。 君无邪的书房前,大管家忠叔正拦着几个侍卫不让他们闯入。 身边的护院正在跟忠叔说:“忠叔,他们是朝廷的人,奉了圣旨,我们拦不得啊。” 忠叔瞪了一眼护院,说道:“朝廷的人怎么了,我们家王爷差点为朝廷丢了性命,竟然被人说成是暗通北庸,还有没有天理!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许进他的书房,没有王爷的允许,我谁也不让进。” 夜阑心过来的时候,两边的人已经闹的是不可开交了。 “白大人,这是干什么?”夜阑心优雅的问道。 白桓宇看到夜阑心后,眼中马上有一丝奇异的光芒闪烁,但是转瞬即逝。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妖娆妩媚了,白桓宇心想,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明能干。 白桓宇抱拳说道:“夜姑娘,长乐王被怀疑暗通北庸,我是奉了圣旨前来搜查他的书房的。” “呸,我们家公子忠心耿耿为国,怎么可能暗通北庸。”管家忠叔骂道。 白桓宇没有理会,只是对着夜阑心说:“夜姑娘,我们是奉了圣旨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白大人,既然你都抬出圣旨来压我们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夜阑心轻蔑的说。 白桓宇无奈的笑了笑,对夜阑心说:“夜姑娘别误会,我们也不是拿圣旨压人,还请行个方便,早些办完差事,你们方便,我也方便。” 夜阑心没有看他,而是径自走到管家忠叔身边说道:“忠叔,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们进去看看吧,他们要是不进去看看,也不能证明王爷是清白的。” 忠叔听到夜阑心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不情不愿地走到书房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锁,然后气愤的说道:“门打开了,你们想看就看吧,但是不要破坏我们家王爷的东西。” “如此甚好。”白桓宇说着让手下几个人进屋去搜查,自己则站在外面,忠叔连忙跟了进去,盯住那些人。 “夜姑娘。”白桓宇在夜阑心身边说道:“看来王爷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你和王爷都被牵涉到其中,说你们都有私通北庸的嫌疑。” 夜阑心早已习惯了别人各种各样的言语讽刺,所以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当然知道君无邪是被陷害,但是她不知道二皇子究竟下了多少套子。 于是听到白桓宇的话后并没有太在意,她随便地说了句:“拿到证据后再说怀不怀疑的事情吧。” 白桓宇看到这个女人不慌不乱,脸上仍然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很是佩服。若是一般的女人,早都哭闹的不行了,可是夜阑心,真的很不一般。 白桓宇心想,听说这个永安关外大捷,夜阑心功不可没,看来这个女人的确不容小觑,君无邪娶到这样的女人,当真是幸运啊。 “夜姑娘就一点都不紧张么?”白桓宇问道。 “紧张?我干嘛紧张?做过的事情我会感到紧张,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干嘛穷紧张。”夜阑心不屑的说,心里却在想,是啊,为什么自己不关于上什么危难都没有觉得紧张,但是昨夜和君无邪独处,还有今天早晨在他的逗弄下,自己竟会那么紧张呢?难道,那个男人,竟然比这些危难都可怕? “既然夜姑娘这么肯定,那么我想王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白桓宇说道。 夜阑心听到白桓宇这话后,温婉一笑:“白大人这话不对,王爷会没事,那是肯定的,不是因为吉人自有天相,而是因为事实却是如此,哼,天?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一向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天要真的公道,又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冤屈。” 白桓宇闻言,心中万分惊骇,夜阑心这个子现代穿越而来的女强人大概忘了,在古代,天地为大,可是她此时竟然这么说。那时对天神的大不敬啊,可是惊讶归惊讶,白桓宇还是觉得夜阑心说的话很有道理,他对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着迷了。 就在这时,那几个去书房搜查的人走了出来,向白桓宇汇报:“白大人,是有几封书信和几道折子,确实是有一封北庸的信,其他都是一些平常的书籍。都带回去么?” “不错,把那些书信和几道折子都带回去回去,圣上要亲自过目。”白桓宇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先前只是说怀疑,所以想到进去搜查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是现在竟然说真的有一封与北庸互通的信,大家都惊愕极了。 忠叔像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样,一把扶住身边的一棵树,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白桓宇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他心里竟然有些高兴,这么一来,也许夜阑心又会成了望门寡,而且也许还会赔上性命,但是自己会救她,一定会的,这个女人,他想要。 想到这里,白桓宇便向夜阑心抱拳道:“夜姑娘,今日叨扰,还望见谅,我们告辞了。” 夜阑心气场十足,客气的说:“忠叔,送客。”然后就和琼华转身走开了,两个丫鬟忙上前跟上了。 而夜阑心这边,琼华也像是听到了噩耗似的一个劲得问夜阑心该怎么办。 “皇嫂,你说这怎么办才好啊,皇兄怎么可能私通北庸呢,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琼华真切的看着夜阑心的眼睛,希望她同意自己的观点。 夜阑心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琼华,你相信你的皇兄是私通北庸之人么?” “当然不相信了。” “那就好,我也不相信,而且你皇兄也确实真的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为一些本来就是假的的事情担心。”夜阑心说到。 “可是他们说搜到了皇兄和北庸军的书信。这可怎么是好。”琼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过是一封书信而已,不用太担心了。”夜阑心宽慰道:“我们只要坚信你皇兄不是私通北庸之人,他就一定会没事。”说着和琼华走到了庭院外。 “皇嫂,我一个人心烦意乱的,可不可以先和你在一起,等皇兄的事情有结果了我再离开?”琼华嘟着嘴对夜阑心说,那样子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夜阑心笑了笑,欣然同意。 而白桓宇一行人很快就回了宫,各位大臣都在耐心的等待,这等大事,他们都很有兴趣观看。 “皇上,王爷书房里的书信和一些文案都已经取回来了。”白桓宇把取回来的东西呈上,然后说道:“里面却是有一封北庸字迹的信。” 白桓宇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有表示不可信的,也有辛灾乐祸的。 但是最惊讶的,要数君无邪本人了,他的书房里怎么会有北庸的信,他想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可是就算自己矢口否认,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尽管心里波澜层起,君无邪还是冷静的没有一点惊慌失措,他要等皇上的意思后在说话,或者说,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话可说。 倒是二皇子,听到白桓宇的话后,心下越来越高兴,越来越得意。君无邪,你要完了,右相可能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哈哈,太子之位,迟早是我的。 二皇子看着金銮殿上的龙椅,眼中泛出贪婪的目光,心想,这张龙椅,要坐上去的人迟早都是我。想着,二皇子似乎看见了自己坐在龙椅上君临天下的感觉,似乎看到了文武百官在他脚下臣服的画面,这一天,不会太远了,君无邪,你别怪我,要怪只怪你站错了队。想着朝君无邪看去,君无邪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目光经过右相的时候,看到右相的表情似乎很紧张,垂在身侧的两手握成拳却在不住的颤抖着。 二皇子轻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在看此刻龙椅上的父皇,正倚在龙椅上翻阅那些信件和君无邪还未呈上的奏章。 满朝文武此时都屏气凝神,安静的看着龙椅上的皇上。 可是皇上似乎看了很久,然后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要说到:“东西朕都看完了,这封北庸的书信,张德全,你来给大伙儿念念。”皇上把一封信递给了身边的太监张德全。 “是,皇上。”张德全答道,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君无邪,你竟敢与我北庸作对,斩我精兵,掳我良将,你最好自祈多福,待我北庸铁骑踏上景阳之时,第一个就是要将你长乐王府碎尸万段!”没有写信人,也没有时间,只有一些不认识的北庸文字。 这下,殿上大臣更加疑惑了,这……这是什么东西,赤裸裸的威胁信嘛。 君无邪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这,这和自己通不私通北庸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个要陷害自己的人,就只写出这样额栽赃信么?这个人不管是谁,都是个脑子进水的人。 二皇子一下子凌乱了,不对啊,这不是自己交出去的那封信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皇子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刚才那种飘飘然的君临天下的感觉,瞬间消失了。而此时的他,倒像是从云端一下子跌入了低谷。 “这……这……”盛安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正准备了一段慷慨激昂的话要说,怎么突然就和预先排练的不一样了呢,傻傻说不出话来。 “怎么,有人感到奇怪么?”皇上冷冷的说:“还没完呢,这里还有一封君无邪没有呈上的奏折,是朕让他写的,朕让他把此次战役的详情写好了给朕呈上来,张德全,你再来念念这个。”说着又把折子扔了过去。 张德全小心的接住,然后打开折子,清了清嗓子,又开始念了起来:“……十二月初十,向朝廷发出了奏折,希望得到朝廷的救援,同日夜晚,永安关哨兵侦探到北庸军袭来……” “拣后面的念……”皇上说道。 “是皇上……后北庸军全面攻击,五个城门同时受敌……” “不是这里。”皇上不耐烦的说:“后面,最后请功那一部分。” “是,皇上……”张德全声音颤抖的说。 “此次永安关一役,长乐只尽微薄之力,说道功绩,当属永安关金总兵及其部下四位守城将领,此五人不顾家人安危,奋力抗敌,宁愿牺牲自我也绝不投敌。再次便是援军将领盛安,盛将军于十二月十九到达永安关,虽车马劳顿,但却未有半刻休息就带领将士们冲杀入战场,永安关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都是因为盛将军的大振士气,故末将恳请皇上嘉奖这些心系边关安危的将领,长乐则无所求……” “好了,就到这里吧。”皇上打断了张德全。 “各位爱卿,你们都听见了吧。”皇上问道,声音很小,但是却很威严。 “皇上,长乐王为人如此,断然不会是私通北庸之人的,还望父皇明察。”右相看到事情有转机,连忙上前抱拳说道。 “盛安,你听见了么?”皇上又问道,没有理会右相。 “末将……末将,听见了。”盛安声音很小。他知道事情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了,这下完了…… “听见了?听到长乐王是怎么说你的么?”皇上不依不饶。 “听……听到了”盛安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那你是怎么诬陷长乐王的?啊?朕这里还有一封你给朕呈上来的奏折,张德全念来听听也是念最后请功那部分。” 张德全找出盛安的折子,开始念道:“……兹长乐王只是龟缩城内,从未出城迎战,直至我大军所至,杀的北庸流寇片甲不留,方大获全胜,然,长乐王安带领永安关五位将领守关,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好了,别念了……”皇上看着站在殿上颤颤巍巍的盛安说道:“盛安,我这里还有永安关五位守将联名上书的奏折,还需要念念么,还需要听听他们是怎么赞扬长乐王的么?”皇上怒道。 盛安听出了皇上话中的怒意,连忙跪倒在地,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二皇子心中不断怒骂,盛安这个白痴,早告诉他了,不要邀功,这些事情我自会替他去做,早就跟他说过他吃在会死在他这个性格上,他却偏偏不听,现在希望不要连累到自己。 众二皇子党虽然对这件事情的转变有些不安,但是看到盛安这样的为人,也都开始鄙视他。 “永安关上,所有将士都在高唱长乐王是我们的战神,盛安,你为何却如此排挤他,你是嫉妒他的功绩么?”皇上喝到:“还是你根本就嫉妒他的才能,所以想置他于死地?身为一个大将,心胸如此狭窄,如何能担得起朕寄托于你的重任?来人,把他的虎符撤下,今天起,你就去佳林关守关吧。”皇上不客气的说。 盛安吓得说不出话来,瘫跪在大殿上,不舍的交出自己的虎符,这枚虎符,他还没有真正的用过,现在却要交上去了,心中多有不甘。 二皇子气的闭上了眼,为了这枚虎符,他费尽了多少心机,从扶植盛安上位,到让北庸莫插手边关剿灭山贼之事,他小心的安排了所有,可是现在,一切全完了,他辛辛苦苦设计好的计划,瞬间又都灰飞烟灭。 “盛安,还有一件事情,朕要问你。”皇上阴着脸说:“长乐王的折子上写到,大军到达永安关之日,是十二月十九,是么?” 盛安心中大惊,他记得很清楚,大军出发前,二皇子跟他说过,让他尽量路上拖延行程,让君无邪抵挡不住北庸军的攻势。等北庸军攻破永安关后,他在像样的和北庸军打几场,北庸军自会佯败退去。那时他在凯旋,定会受到嘉奖,自己的地位也会加以巩固,所以他在路上拖了好几天。当时就为这个事情朝堂上还大作争议,因为右相要先派人让粮草上路,但是二皇子不许,说没有大军护送,粮草很危险,但是后来皇上允许了右相,让粮草先行。 听到皇上的问话,盛安心虚的答了声是。 “兵贵神速,朕记得朕要求过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赶到永安关,你却拖了这么多天?”皇上龙颜大怒:“盛安,你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盛安缩在地上瑟瑟说不出话来。 “来人。把这个盛安押下大牢,以延误军情处置。” “皇上……饶命……二皇子,救我啊……”盛安喊道,果然是说话不经过大脑。 二皇子的支持者中的一个听到盛安如此,忙怒喝道:“盛安,你如此这般自作孽,谁都救不了你了!” 二皇子气的牙痒痒,盛安若不是那般诋毁君无邪,那般邀功,恐怕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真是蠢货。二皇子不搭理盛安,看都不看他一眼,一直听到他被拖下去,心想,为了防止他在刑部大牢受不了把自己招供出来,看来自己得先一步下手把这个人解决了。 皇上朝二皇子看了看,没有说话,问道:“各位爱卿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堂下鸦雀无声。 君无邪心中依然疑惑,显然盛安是受了二皇子的指使,但是为什么那封北庸军的信中写的内容那么诡异呢,而且看盛安和二皇子的表情,就知道那封信肯定是被人给换了。如果是让人换了,为什么自己书房中发生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个人谁,君无邪脑中不经意的浮现出夜阑心的影子,这个女人,总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救自己,这一次,是不是也会是她暗中相助呢。 “东陵有长乐王这样的良将,乃我东陵之幸。”皇上朗声说道:“可就是如此良将,被北庸威胁企图迫害,不贪功不贪利,却还要被我朝自己人诬陷,难道东陵没有天理了么!难道你们都当我这个皇上好欺骗么!”皇上把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拍在面前廷案上。 文武百官顿时齐齐跪下。 “长乐,你上前来。”皇上开口说道。 君无邪上前一拜。 “朕赐你金甲,要知道,这是我东陵拥有最高荣耀的将军才能获得的。现在,朕将金甲赐予你,朕相信,有你在,我东陵的领土就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谢父皇厚爱!”君无邪说道,心想,今天这一切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让人来不及理清思绪。 右相心下大喜,长乐王完全被皇上信任,以后说不定还能登临太子位,而有右相相助的话,君无邪亦可攘外安内。 二皇子党的心情则刚刚相反,各个垂头丧气,知道君无邪此番又会深的皇上信任。 至于那些等着看右相党和二皇子党两党相斗的人,他们也是有所收获的,二皇子经常在外面恃强凌弱的风声早已传到皇上耳朵中过,皇上也提醒过他,看来这一次,使原本就对二皇子不满的皇上将会更加疏远他了。 退朝后,君无邪和墨舞一起回府。 “爷,这件事情很诡异啊,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吗?”墨舞问道。 君无邪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背后有人,暗暗相助于我。” “我也这么觉得,可如果这事情是二皇子精心策划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岔子。”墨舞心中也很是疑惑。 “哈哈,我倒是要庆幸出的这个大岔子了,要不是这个岔子,恐怕我现在已经背上了暗通北庸的罪名。你们,都得被我的连累而杀头呢,不断的去阎王殿前巡逻的感觉还真不赖。”君无邪笑道。 君无邪知道,他和二皇子的斗争,还没有结束。 琼华正愁眉不展的在夜阑心房中不停的踱步,馨儿进来通报说王爷已经安然回到王府中。 听到这个消息琼华激动的欢呼,但这时她才注意到,夜阑心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似的,一直没有着急,而是像往常一样安然自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直到馨儿来通报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样子。 琼华不禁心下生疑,但是她更多的是佩服自己的这位未来皇嫂,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夜阑心表面上虽然一直很平静,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和二皇子打过几次交道,她已经深知此人心机虽重,但是做事却很纯粹,不会绕很多弯子,所以虽然她知道二皇子可能只是准备了这一个计谋,但心中还是不免担心。 第四十一章 君无邪无罪,而且大获封赏的消息是随着君无邪平安归来一起传到长乐王府中的。 君无邪回到府中,墨舞疑惑地问道:“王爷,今日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不过盛安要污蔑你之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竟然能将计就计,这件事情做的可真好啊。” 君无邪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俊俏的眸子里充满疑惑,说道:“我对盛安此人虽然有些反感,但是确实找不到他要害我的理由,所以自然不知道此事的始末。” “哦?这么说爷并不知情?”墨舞也惊愕道。 “不错,这件事情,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盛安显然是二皇子安插的爪牙,想趁势扳倒我们长乐王府。可是那封信的内容显然出乎二皇子和盛安的预料,这就是说,有人动过了那封信,那会是谁呢?能清楚的知道二皇子的意向,但是却又暗中保护你?”墨舞仍在思索着这个人。 君无邪没有说话,但是心中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当即往书房方向走去。君无邪心想,不管是谁,只要在他的书房中停留过,他一定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君无邪的书房里,整齐的书案显然已经被管家忠叔整理过了。 君无邪仔细的大量着书房中的每一件东西的摆放,小心的一步步走在熟悉的书房里,然后缓缓的拉过椅子,轻轻的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时,一阵不太明显的馨香渗入心脾。 君无邪猛然睁开眼睛,这个味道,他很熟悉,对,再熟悉不过了,昨夜他还伴着这个味道睡了一夜! 这么说,救自己的果然又是夜阑心。这个女人,看来还真是对府中的一切实情了若指掌啊,君无邪嘴角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便朝夜阑心的庭院中走去。 其实为什么,连君无邪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对夜阑心的感觉,是无形中一点一点增加的,而且这种感觉似乎愈演愈烈,让人无法自拔。 琼华还在夜阑心耳边谢天谢地的时候,丫头秀秀进来通报,说是君无邪来了。 琼华一听便急急忙忙地拉着夜阑心的手往外走。 二人走出房门的时候,君无邪迎面而来一把便环住了夜阑心。 “皇兄,今天的事情真是把我们吓一跳呢。”琼华说着,一脸笑意。 “我自己也是云里雾里……”君无邪说着看了夜阑心一眼,眼神很是复杂,而佳人却视而不见。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有人想诬陷我与北庸私通的证据信件被人做了手脚替换了……”君无邪说着慢慢的走近夜阑心,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夜阑心被这种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她觉得她越来越讨厌和君无邪独处了,因为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紧张。 “我怎么知道,没人告诉我,我去哪里听说。”夜阑心没好气的说。 “可是我书房中还有阑儿出浴的芙蓉香……”君无邪说着把头凑近夜阑心,闭眼轻嗅,然后说道:“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夜阑心可没想到这香味也能被当做“证据”的,当下有点不知所措。 君无邪却不再说这个事情,转而笑笑,然后伸手去扯夜阑心的上衣,口中却理直气壮的说道:“阑儿的伤口好了么?让我看看。” “无聊!”夜阑心打落了君无邪的手,然后转身走进了屋。 君无邪紧紧跟了进来,却把两个侍女支使了开来。 “喂,给我看一下嘛,白桓宇那小子吹嘘他的灵丹妙药有多好,还说什么不留下伤疤,我才不信呢。”君无邪说着又上前欲把夜阑心环入怀中。 夜阑心一下子想起了昨夜的窘迫,好在后来点了君无邪的昏穴才得以摆脱,但是显然今天似乎不能再那么做了。于是说道:“王爷,皇上今日一定对你大加封赏吧,你跟我说说吧,都赏你什么了。” 夜阑心才不关心这些事情呢,只是眼下急于打破这个尴尬,她才不想让君无邪再吃豆腐。 “咦,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王爷的仕途了?”君无邪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但是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他看到了夜阑心眼中的惊慌,他喜欢逗弄她,可是却不想让她反感,所以他必须慢慢来。 “我知道说些枯燥的事情你也不一定有兴趣。”君无邪接着说:“本王爷不妨说点你感兴趣的吧。” 夜阑心看了君无邪一眼,眼神深表怀疑。 什么眼神啊,君无邪心中暗想,本王爷的话至于让你那么怀疑么?但他口中还是郑重地说道:“昨夜天牢被劫,华少荣被人救走了。” 夜阑心心下一惊,她知道天牢重地,都是派重兵把守的,高手也不在少数,当下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没有,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君无邪也觉得事情不简单:“看守侍卫今天早晨才发现华少荣的牢房中没有人了,却没有一点头绪。” “会不会是……”夜阑心本来想说会不会是二皇子,但是没有说,因为她就是这样,再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她是不会乱说话的。而且她知道,要想彻底的宁静,就得让二皇子吃点苦头,不再乱动心思想着祸害他们。 “我知道你是在怀疑二皇子。”君无邪顿了顿说道:“我也觉得他有最大的嫌疑,可是没有证据,皇子通敌国,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君无邪小心的说。 夜阑心没有说话,看来这宫廷中的斗争还真是无休无止啊,本以为永安关一役的胜利可以让她暂时轻松一下,没料到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打了胜仗尚且如此,如果打了败仗,看来君无邪只有自刎于战场的分了。 “你该把那份私通北庸的罪证交给我了吧。”君无邪自若地说,眸子里闪烁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夜阑心心知君无邪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在暗中做了手脚,于是也不再隐瞒,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君无邪。 君无邪接过信,麻利的拆开信件,待看完里面的内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封信,真是的要人命,如果今天呈到皇上面前的是这封信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没法完整的站在这里和夜阑心说话了。 信中详细的说了君无邪是如何和北庸军联手假装在永安关取得了胜利,实则是为了拿到实际的军权,以他日联合北庸军挥军东陵,赤裸裸的陷害,赤裸裸的要命,君无邪心想,二皇子这一招可是够狠,这封信,足以牵连朝中甚多关系,君无邪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心中却对自己说:“你自己找死,便别怪我不对你手下留情。” 君无邪心想,虽然往日二皇子和他也有一些过节,但都不足以让他怀恨在心,他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是现在人家把刀逼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不反击是不行了,君无邪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二皇子既然已经对自己挑衅,那么他也不甘示弱,你要战,便作战! “你有什么打算?”夜阑心问道。 “什么?我的打算是要好好的奖励一下我的可爱的阑儿。”君无邪笑眯眯的看着夜阑心,说道:“若不是阑儿暗中相助,恐怕我君无邪此刻已经做了刀下冤魂。”君无邪是从心底感激夜阑心,但同时又有些怀疑,为什么自己书房里的事情,他毫不知情,这个女人却什么都一清二楚呢。 “哦?那你打算怎么奖励我呢?”夜阑心问道,报以甜美的一笑,但是君无邪的回答,让她恨不得把这句话吞回去。 “嘿嘿,那今夜赐阑儿一个孩子怎么样?”君无邪坏笑着说:“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也不错哦。” 君无邪笑着随手捻起夜阑心的一缕黑丝放在手中把玩。 “去死!”夜阑心没好气的说,然后往外走去,她知道,再和这个男人在这间屋子里带下去,她就越来越危险。 “喂。夜阑心,你竟然咒骂你的未来夫君,你这是大逆不道啊!”君无邪追着出来喊道。 可是君无邪才走出房门,便发现已经看不到夜阑心的影子了,他知道夜阑心身怀绝技,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一边懊悔自己应该再快一点追出来,一边却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不知道夜阑心以后是不是常会和自己玩这捉迷藏的游戏,便笑着回房了。 远处粗壮的槐树上的夜阑心看着君无邪走远,这才渐渐的放宽了心,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这个妖孽自己居然也跑来说要和自己生孩子,开什么玩笑! 不过夜阑心心里除了有丝慌张,却没有一点反感。 君无邪回到房中,仔细的把那封信看了好几遍,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是谁放进去的,可以自由出入他的书房的,只有忠叔,可是他坚信忠叔不会做这种事,如果是二皇子派的高手,那么自己的护院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而且今日盛安在大殿上也说了,他的消息来自于一个自己府上的下人,莫非这长乐王府中已经安插了二皇子的人?君无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他决定是该好好彻查一下了。 君无邪一袭红袍张狂,款步走进了书房后面的暗室里。(.好看的小说)暗室里面,墨舞和棋音正在那儿等着。 “爷,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墨舞微微蹙眉。 “华少荣被人自天牢中劫走了。”君无邪说道:“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似乎不像是二皇子的人,应该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他想了很久,觉得不会是二皇子派人去牢中劫走华少荣,因为就算二皇子再鲁莽,再没脑子,也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种举动,他担心的是,在这一切背后,有人在暗处酝酿着另一个阴谋。 “如果不是二皇子派人并买通天牢守卫的话,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呢?”棋音琢磨着。 “爷,我总觉得那个厉行有问题。”墨舞担忧的说道:“他一开始就和华少荣是一个阵营的,虽然华少荣是他抓来的,可是他并没有杀他,而且凭他的身手,自由进出天牢,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吧。”墨舞思忖道。 “厉行么?”君无邪轻轻说道,然后略微的摇了摇头,他觉得不是上官镇南。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有如此好的身手,而且恐怕不是北庸人吧。”棋音说道:“至于北庸军中有几个这样的高手我不清楚,可是如果真有的话,也不至于在战场上眼睁睁的让他们的主将被生擒吧。”棋音分析道。 “我想,此人大概不是军中之人,他救华少荣,也许不是为了军务……”君无邪慢慢的说。 “可是爷,华少荣被人救走这件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墨舞问道:“永安关大捷,我们只是作为一个东陵人而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就算华少荣被救走,他也不会是想着报私仇吧,就算他想报私仇,我们几个人也不见得会怕他。” “我担心的是,如果不是军务,那么华少荣还有什么身份?”君无邪想起了在永安关厉行说过他之所以会帮助华少荣,是因为他告诉厉行他有天骄神剑的消息,而华少荣作为一个军中大将,对江湖上如此隐蔽的事情竟然了解的这么多,那就不可思议了。虽然她自己不怎么过问江湖之事,但是棋音却常在江湖走动,但是棋音如此,对蓬莱飘渺庄和护剑山庄也只是知道一些而已,对于这二者之间的关系都并不了解,那么华少荣如何知道上官镇南就是护剑山庄庄主,并知道他正在寻找天骄神剑并以此要挟他? 君无邪觉得这个华少荣,似乎不是他们所看到的仅仅是北庸军大将这么简单。 “就算他有别的身份,我们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棋音说道:“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 “不错。”君无邪说道:“我来告诉你们,就是要你们提高警惕。”然后转向棋音说道:“让组织里没有任务的人去查查这个华少荣,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君无邪吩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眸中却深邃悠远。 “爷,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棋音问道。 “如你所说,静观其变。”君无邪朱唇轻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君无邪的声音中透出一种威严。不错,他此行回到景阳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夜阑心身上的毒,而他已经得知他需要的是冰火翡翠玉蟾蜍,而且他已经让杀手联盟中的人四处打听这个罕见稀有的冰火翡翠玉蟾蜍的下落,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件事情上,至于别的事情,他只有这一个宗旨,倘若侵犯到他,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是夜,格外的安静,月亮似乎有些昏暗,被乌云遮住了光亮,整个黑夜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走到庭院门口,君无邪习惯的伸手推了推院门,竟然纹丝不动,这个女人,真是可恶,竟然把院门锁了起来! 君无邪不觉心中恼怒,也懒得再去敲门,只是轻轻一跃,已经翻过不高的院墙,然后拍了拍身上,这才款款朝屋中走去。 夜阑心早已让丫头们下去休息,自己却毫无睡意,便起身朝外屋走来,才打开门,却迎面撞在一个宽厚的肩膀上。 要不是夜阑心定力好,早就惊声尖叫出来。 等看清是君无邪,夜阑心没好气的说:“王爷这么晚了不去休息,却跑来这里装鬼吓人,实在是不知道王爷竟然有这种嗜好……”夜阑心心想明明吩咐了馨儿锁了院门,没想到君无邪还是厚着脸皮进来了,看来明日连这屋门也得锁起来了。 呃……装鬼吓人?君无邪有些郁闷,是你自己猛地打开门撞在我身上,把我也吓了一跳好不好…… 但是君无邪没有这么说,只是轻轻地咧嘴笑笑,俊俏的脸庞更加添上了一道邪魅。 但见君无邪微微张口,说道:“没有阑儿暖床,我怎么睡得踏实呢?” “这么说王爷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都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夜阑心白了他一眼,鄙夷的说。 “嗯,是啊,昨夜伴着阑儿的体香才让我真真的感受到了和佳人同床共枕的魔魇,真是太美妙了……”君无邪毫不介意的笑着说,明亮的眸子里透出让人捉摸不定的神采。 夜阑心顿时无言,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啊,但是夜阑心想也没想就说到:“王爷昨夜睡得那么熟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么?” “哦,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我是为何会睡那么熟的。”君无邪的脸上一副戏谑的表情。 呃,遭了,一时嘴急,夜阑心眼珠提溜转了一下,笑着说道:“王爷真是健忘,你昨夜不是喝多了嘛,所以睡得沉。”说着移开了眼光,走到桌前去给君无邪倒茶。 君无邪却径直走到花厅坐在太师椅上,霸道的说:“那你快去铺床,我今夜要看看是否还能睡那么沉。” 夜阑心一惊,这个男人不会是今夜又来祸害自己吧,她真恨不得在茶水中加入迷药。 夜阑心把茶盏端到君无邪面前,柔声说道:“王爷请用茶。” 君无邪懒洋洋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桌子上。 夜阑心则客气的继续说:“王爷,今夜你该去陪着皇后才对,她现在格外需要人照顾。” “咦?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有些酸意哎……”君无邪脸上挂着一丝坏笑看着夜阑心:“你是吃醋了么?” 夜阑心听到这句话,差点说出“你这个脑残,我怎么可能吃醋!”但还是忍住了,心中怒骂着这个无聊的男人,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怎么会呢,王爷多心了。” “那就好。”君无邪像是松了一口气地说:“本来还想着要是你吃醋了该好好哄你一番,嘻嘻,看来现在不用费脑子了,我呀,最头痛哄女人了。”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的表情,突然有一种把他生吞活剥的感觉。 “其实呢,本王爷今天来是向你表白的。”君无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上战场作战时本王爷的强项,想女人表白本王爷却没有经验,所以今天到你这来练练手。”说着又冲夜阑心笑了笑,邪魅的笑容如一朵绽放的花朵一样妖媚。 夜阑心再一次的被这个让人无法捉摸的男人给雷到了,只是黑这个脸没有说话,我竟然是你用来练习的! “那个……我有必要说一下,我和沁月呢,是因为父皇用十座城池换回来的一门亲事,本王爷什么都不欠她,所以也绝对不会娶她……” “哦,可是我记得皇后说起的时候,如果不是皇上赐婚的原因,她本是正室的。”夜阑心毫不留情的戳穿。 “呃……那时候不是因为没有你在身边,没有体会过真正爱的感觉嘛……”君无邪有些为难的说。 夜阑心听清了他说的话,然后惊讶的抬头,分明看到君无邪眼中闪烁的炽热,似乎还有一些小小的紧张。他的意思是,现在有了我,所以有了爱的感觉? 夜阑心不动声色地说:“王爷表白的水平果然不是一般的烂,的确得多多练习了……” “夜阑心,你别太过分!”君无邪有些小小的恼怒,让他说出这些话来本来就有些难为情了,可是她居然取笑自己。 “王爷这种强调,可不像叱咤战场的战神哦。”夜阑心说到,心中却发出和君无邪同样的感慨。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好事多磨吧。”君无邪说着看向夜阑心,眼神中透出一种深沉的爱恋。没想到,自己深深感激的人,应该是夜阑心才对,这个女人,救过自己多少次了?可是为什么她口中却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对自己的感情,却三番四次的风不顾身的帮自己脱困? 君无邪突然再次觉得眼前的夜阑心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这种熟悉,不同于他和夜阑心在一起的任何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遥远,但又似乎很真实,君无邪有些恍惚…… “王爷,夜深了,你还是请便吧,我真的要休息了……”夜阑心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嗯,对,我们是该休息了。”君无邪对夜阑心话中的意思置若罔闻,然后站起身来大踏步朝里屋走去。 夜阑心真是彻底的无言了,心中却开始思量今晚该怎么提防这个男人。 “阑儿,你傻啦,干嘛傻站在那呀,快来帮本王爷更衣。”君无邪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夜阑心心中咒骂这却还是无奈的走了过来,看着这个男人霸道的把自己当佣人使唤,一边心里又对古代的女子叫苦不迭。 一双纤纤玉手缓缓触碰到君无邪胸口,小心的帮他脱下外衣,君无邪却趁势把夜阑心搂在怀中,紧紧抱住不放开。 夜阑心没想到君无邪会突然偷袭,一边怒视着君无邪一边小声的说:“你快别闹了。”她怕惊到外面的馨儿,叫她看到自己这样窘迫的样子。 君无邪把头凑过来,闻着夜阑心身上的味道,沁人心脾,令人很是舒服,然后在夜阑心耳边轻轻的吹着气,厮磨着说:“亲爱的阑儿,你不要乱闹哦,要是叫馨儿听到了,可是会跑进来的。”说着竟把嘴唇贴上了夜阑心的脸庞,轻柔的吻在脸庞游走。 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要挟自己!夜阑心怒视着君无邪却又没办法,怎么说他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总不能一掌拍飞他吧,尽管她已经这么想了很多次了,而且她是真的不想发出一点声音来惊到馨儿……可恶,他的吻让自己全身都感觉酥酥麻麻的,夜阑心只是手中用力拼命的想推开君无邪。 君无邪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双铁臂像是钳子般牢牢箍住夜阑心,任怀中的可人儿挣扎,吻却没有停止,经过额头,脸庞,耳朵,脖颈,最后停留在半裸的肩头上。看着夜阑心惊慌的眼神和绯红的脸庞,君无邪觉得自己已经深深的迷上了她的味道。 夜阑心被君无邪轻柔的吻弄得手忙脚乱,甚至有些觉得身子发软,半瘫在君无邪的怀中。 可是,夜阑心明显的感觉到,君无邪的一双大手开始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游走,光是这深情的吻就让她有些慌乱了,现在又加上一双熟稔的大手,夜阑心觉得自己要沦陷在君无邪的温柔中了。 夜阑心虽然处处强势,可是对于这种事情,自己真的是没有经验。 君无邪也早就发现了夜阑心的生涩,她实在是一点都不懂的迎合自己,可是君无邪看得出,她的生涩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当下有些感动,一双湿热的薄唇贴上了夜阑心的朱唇。 柔软的唇瓣,让他有些神魂颠倒。 又是这霸道的强吻,让她很是不知所措,夜阑心觉得自己一双手根本应付不过来君无邪,但是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如此刺激…… 君无邪灵巧的解开了夜阑心的长裙衣带,听着怀中人儿的喘息逐渐慌乱,扔不慌不忙的爱抚着夜阑心。 夜阑心觉得自己万全被这雄性的气息包围,而自己也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软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是恰到好处的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馨儿洪亮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小姐,大夫人让我给您送桂圆莲子羹来了!” 这一声将沉浸在温情里面的夜阑心吓得顿时便清醒了,她下意识的一把将君无邪推开,却不想让大夫人知道君无邪这么晚了还在自己的闺房里。 于是她便故意用慵懒的音调回了一句,“我已经睡下了,暂时就不吃了。” 门外的馨儿蹙了蹙眉头,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倒是君无邪一把揽住了夜阑心两个一滚,便落在了软榻之上。蓦地,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玉手,夜阑心本能的一缩,却没有抽出来。 黑暗中,她和君无邪两人紧紧相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透过厚重的手掌,她能感受到手心的温热,她想,他一定是在微笑着吧,对啊,他没有烦恼的事情,而且他与沁月的婚期将近,心情定然是格外的好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莫名的有点怅惘! 这怅惘,来的诡异,就像夜里忽起的薄雾,轻轻袅袅就缠上心头,怎么拨也拨不散。 她不该情绪低落的。 他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人女人,给他生数不尽的孩子,也不关她的事,只要他不怕弹尽人亡,他爱什么去风流,全是他自个儿的家务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要安安稳稳的在王府中生活,尽快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冰火翡翠玉蟾蜍就好!若是君无邪负了她,她便离开,和他再没有一点关系。 千万不可以有依恋感!依恋?难道自己已经对这个男人有了依恋的感觉么?开玩笑,怎么会,我夜阑心是何等坚强自立之人,几时会去依恋别人,可是,为什么,心头会这般难受…… 夜阑心猜的不错,黑暗中的君无邪的确是面带微笑的,他也觉得奇怪,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总是觉得心情很舒畅,看着她心有不甘的表情时,他觉得她是那么的可爱 第四十二章 “以二皇子的为人,他手下若是有这样的强人,他是绝对不可能不显露的,而且二皇子就算再傻,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会去救华少荣的。”君无邪继续分析,“此人也不是北庸军中人,若是北庸军中人,他定不会单单救走华少荣,既然他能自由出入天牢,还让人查不到一点身份,那么此人若是北庸军中人定会在景阳城闹上一番,搅乱皇宫绝对没有问题。” 君无邪没有继续说,但是棋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这样的高手,要是想取皇上的首级,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对了,王爷,还有一件事情,盛安死了。”棋音严肃的说:“是被毒死的,二皇子干的。” 君无邪点了点头,关于盛安,他早料到了他会死,从皇上把他打入大牢而他在朝堂上喊出“二皇子救我”时君无邪似乎就看见了他会被二皇子灭口。他延误军情,想必是受二皇子指示,二皇子现在为了自保,定不会留他。 “关于那个救走华少荣的神秘人,继续去查他。”君无邪吩咐道。 君无邪表情复杂,对棋音说道:“你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尽量不要和她的人照面,我不想她误以为我是在查她。” 君无邪知道夜阑心很不简单,虽然好奇,但是他不愿意派人细查,不是不想,只是知道她手下也有很多能人,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竟然在查她,这恐怕不好,她处处替自己着想,没有一丝恶意,既然如此,又为何要翻她的底呢。 棋音领命后退出,君无邪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思考。 而另外那边,夜阑心回到右相府锦绣苑,打算静静的休息一会儿。 夜阑心喝了一口水便把目光头向外面,等再次收回的时候身边竟然已经多了一个人。(.好看的小说) 夜阑心心下一惊,身边多了一个人自己竟然毫无知觉,担当发现是厉行的时候才稍有些安心。 “尊主,天娇母剑有消息了。”厉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没有一丝感情的色彩。 夜阑心打量了一下厉行,还是一身黑衣,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脸上还有一层黑色的面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愿闻其详。”夜阑心说道,对于天娇子母剑的一切,她还是有些兴趣的。 “四月十五,金雕玉砌幽暗场,鉴宝大会。”厉行动了动嘴唇,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夜阑心早就听过金雕玉砌幽暗场,只是一直无缘一见。而且她也听说过,金雕玉砌额幽暗场是由一个神秘的家族在幕后操作,平日往来的一些生意都是小打小闹的。而每年一度有一次鉴宝大会,是由这个幕后神秘家族组织的,这个鉴宝大会为期一个月,由各路人马自行出售自己的宝物,这些人只要像那个幕后神秘家族出钱便可使其保自己平安。但其中会有一天由这个神秘家族出售自己的宝物,通畅这一天是随机的,而且宝物也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物件,所以这一天是整个为期一个月的鉴宝大会的最高潮的一天。 “你要去夺取天娇母剑?”夜阑心问道。 厉行只是略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夜阑心知道,像上官镇南这样的人,恐怕早已把自己下半辈子的生命同天娇联系在了一起,他不去才不正常。 夜阑心思量了一下,担忧的说道:“天娇母剑已经多年没有消息,现在横空出世,会不会其中有诈?”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看看。”厉行坚定的说,的确,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会错过,查到天娇子母双剑的下落和杀了那个让自己失去最爱的人的莫君言,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华少荣被人救走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么?”夜阑心问道。 厉行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两件事情有联系……”夜阑心说到,神情严肃。 厉行明白夜阑心的意思,知道天娇子母双剑的人很多,可是知道其中秘密的却没有几个人,尤其是知道他上官镇南和天娇子母双剑的关系的人就更少,可是华少荣似乎知道,他就曾用这个作为诱饵要求厉行帮助他。 上官镇南曾以为华少荣是找到了拥有戒指的人,因为天娇母剑在君莫言的手中,而君莫言此人他还是很了解的,被他当做生命的天娇母剑,他是不会让与别人的,所以华少荣说是有了天娇的消息,他很自然的以为是天娇子剑,可是子剑只有拥有戒指并且是被飘渺庄选定的继承人才能拥有。 可是直到和夜阑心交手并出手伤了她他才看见使用天娇子剑并且戴着的戒指,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华少荣愚弄了。 上官镇南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也没有什么不妥,便捉来了华少荣并交给君无邪处理,但是后来平静之后才觉得奇怪,华少荣此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天娇子母剑的关系的。他觉得华少荣此人有问题,于是便上景阳来,路上听闻了金雕玉砌幽暗场在今年四月十五举办鉴宝大会的传闻,而且还有天娇母剑的消息,他便更觉得奇怪,天娇子母双剑没有消息多年,他多方打探都没有一点结果,得知鱼翅平提高拥有天娇子剑是一个偶热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天娇子剑一现世,母剑的消息便接而传来呢? 上官镇南赶到景阳却得知了华少荣已经被救走的消息,所以坚信此事和华少荣定然有关,但他不管是不是有诈,一定要去看看。 夜阑心想的和厉行是一样的,她深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甚至连君无邪,棋音和墨舞曾在永安关向她问起厉行的事情的时候她都没有告诉他们,只是简略的说了一些,所以由此可见,华少荣绝对不是简单的北庸军大将,他背后,也定有什么秘密。 可是偏偏夜阑心不怕麻烦,就爱冒险,眼下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距离四月十五时间还早,你先行打探,我随后便到。”夜阑心对厉行说道。 “属下明白。”厉行恭敬的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属下先行告退了。” 看到夜阑心点了点头,厉行身形一晃,便不见了人影。 夜阑心向来自负轻功极高,可是看到厉行的步伐,也不禁心中暗自佩服。厉行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她和君无邪连同棋音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可就是这样的人,也甘愿为了爱情而听命于人,夜阑心不禁暗想,古往今来,也许爱情都是一个人最难把握的吧…… “小姐,他来有什么事么?”馨儿早看见了厉行,但是看到他和夜阑心在认真的谈论着什么,于是没有前来打扰,但是由于之前厉行错手伤过夜阑心,所以她对厉行还是有点不好的感觉,虽然她也知道那一次厉行是因为误会。 “看来,我们来一趟沙漠山庄之行了。”夜阑心淡淡的说。 “为什么呢?”馨儿疑惑地问道,她知道夜阑心的这个决定自然归功于厉行。 “自然是有有趣的事情。”夜阑心诡异的笑道,她心中萌生了另一个想法,也许天娇母剑并不是她的目的,她想要的是,去那个宝物横生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她想要的冰火翡翠玉蟾蜍。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馨儿问道。 “收拾一下,就这几天,我在这里可是闷得很。”夜阑心说道,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最求冒险和刺激的激动。 “嗯,那我把其他店铺安顿一下。”馨儿说道,其实她也按捺不住想出去,跟夜阑心跑了这么一遭,她才发现自己天生就不是过平稳安逸的生活的主儿。 “那还要告诉王爷么?”馨儿不满的问道,提起君无邪,她心中有些不爽:最近长乐王与沁月公主的婚事又叫人拿出来说道了。 “我看不用了吧。”夜阑心轻轻的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瞬间的,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提起君无邪后自己本能的这个反应,但却让馨儿看的清楚。 “要我说,我们就不应该去什么永安关找他,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不救他,天下便少一个祸害。”馨儿愤愤不平。 夜阑心只是看着窗外,没有说话。说什么呢?本来以为她觉得自己和君无邪彼此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 虽然她知道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作为由现代穿越而来的她,还是没法忍受这样的男人,所以她知道,不管心中有怎么样的感觉,都必须抑制住,不能让它继续萌生…… 馨儿看到夜阑心波澜不惊的眼神下有些难以名状的东西,她知道,这必与君无邪有关,于是当下便不再提起。 二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夜阑心还和馨儿一起去别的铺子看了看情况,她其实并不在乎别的铺子生意怎样,她知道馨儿绝对会让她放心,她只是百无聊赖打发时间而已。 傍晚的时候,夜阑心才带着墨墨乘马车回右相府。 第四十三章 凉凉的晚风自不太严实的窗缝中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 夜,静谧,在赤峰岭这种地方,越是安静,越是让人感觉不自在,而这种安静,让人觉得可怕。 夜阑心倒是不在乎这些,当下令她心烦的是今夜又得与君无邪这个男人同床了,看着她充满诡笑的脸庞,夜阑心就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她几时在一个人面前有这么不自在过,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妖孽! 君无邪只是坐在桌前,喝着茶,不说话,但是眼神中不断有奇异的光芒闪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看到白桓宇和三皇子看夜阑心的眼神,他就不由得气恼。但他同时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夜阑心是他未过门的王妃,也许刚才的举动有些鲁莽,但是不用看他也能想到那几个对夜阑心心存不轨的男人的表情,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想乐。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白桓宇,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可不认为男女之间能有纯粹的朋友关系,就算夜阑心对白桓宇无意,也不见得白桓宇就对夜阑心无情,所以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恼。至于三皇子,那更是莫名其妙的恼,他自己也很是奇怪,他一向自负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怎料在感情的问题上,他竟会如此…… 夜阑心走到窗口,依着窗栏向外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的轮廓在不太明亮的月光下矗立。 站在夜阑心的地方,可以看见小店的后院,他们的马车就全部停放在那里,再后面是马厩,店里的那个精壮的小伙子正在喂马。 “阑儿在看什么?”君无邪说话间已经起身上前,站在夜阑心身后,声音宏厚而有磁性。 夜阑心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飘来,刚才吃饭时君无邪似是多喝了几杯。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实在是太安静了。”夜阑心说道。不错,在她看来,这个赤峰岭,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同于一般的山岭,这种安静,反而让人生疑。 君无邪笑笑,说道:“阑儿早些去休息吧,我来守夜。”目光落在夜阑心的脸上,红润的脸蛋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越发娇羞,君无邪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把夜阑心圈入怀中。顿时一股请幽兰香传入鼻中。 夜阑心没有挣扎,她不想弄出太大的响声,她总觉得有人竖着耳朵在听着他们。 静谧的月光下,一男一女伫立在窗前,凭栏远眺,男的刚毅俊朗,一身莽红貂裘,发丝轻轻飞扬;女的娇媚水嫩,在银杏色的烫花百褶裙的衬托下更有若一朵出水芙蓉,二人就那样凭栏伫立,好一副才子佳人图。 “守夜?你觉得这里不安全么?”夜阑心轻声的问道,莫非君无邪和他想到一起了? “阑儿都说这里安静的让人发毛,自是有什么不妥,所以我就给阑儿守夜啦。”君无邪轻佻的说。 夜阑心翻了翻眼睛,好在君无邪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什么转性了?让他守夜,恐怕她更不敢睡吧。 可是夜阑心逐渐觉得脑袋有些发昏,身子也有些疲劳。也许是连日赶路有些疲惫的缘故吧,于是她推开君无邪,向床边走去。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就算是疲惫,自己从来不是这样的,当下心道不好,恐怕这店是黑店,只怕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着了道。 君无邪也一手扶住了窗棂,也似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想到今日自进了这个平安客栈,他们吃的饭菜,喝的茶水和酒,都是被随行的侍卫官和太医院的几个老太医检查过的,应该没有问题的。 君无邪一开始以为是夜阑心为了防他的小把戏,其实他今晚和夜阑心同房,只是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的,他今晚并不想动手,可是看到夜阑心和他一样,顿时明白了是遭了人暗算,遂朝窗外看去,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朝三皇子的房间飞去,然后君无邪发现那个刚才还在喂马的店伙计,现在却在赶着他们的马车往外走。 君无邪觉得双腿越来越软,但是还是扶着墙暗提真气朝门口走去。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着杏黄长裙的女人闯了进来。 是墨舞,身后跟着江牧。 “女人,你没事吧?”江牧几步跨到夜阑心身前,从怀里透出一个方形紫色玉瓶,拔下塞子,在夜阑心的鼻子前绕了绕。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但是头脑却立刻清醒了很多。 “是幻神散,夜阑心,爷,不要运功,不要运真气。”江牧说道。 这幻神散是一种噬人心魄的迷药,无色无味,但是吸入者会逐渐进入昏迷状态,而且越是功力高深者越是容易着了道,尤其是一运真气,毒性便发作的更快。 君无邪闻言便不再运功,只是还没有想到怎么就突然着了道,他和夜阑心都不是身怀绝技之人,这么容易就中了迷药,当真是不可思议。 江牧看夜阑心已经转好,便上前把玉瓶交给君无邪,然后自己走到桌前,一口气吹灭了桌上的火烛。 “饭菜都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便在这房中的烛火之中。”墨舞说道。 方才她和两个丫头在房中,看到两个丫头似乎对这个赤峰岭的传说很是害怕,饶是馨儿胆子大些,也不似白日里那般多话。 墨舞安慰了她们几句,正要哄回房睡觉,忽然觉得全身匮乏无力。 好在江牧精通这些,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瓶,解了自己和两个丫头的毒症。然后检查了屋里一切可疑的物件,最后发现是烛台上有些白色的粉末,他断定是幻神散,当下便知道他们此刻正置身于一间黑店中。 墨舞当下熄了灯,交代了馨儿和阿九几句,要她们安静的待在屋中,莫要乱跑。(.好看的小说)然后便急匆匆的带着江牧跑进了夜阑心和君无邪的房间,甚至连敲门也顾不上了。 君无邪觉得好些后对二人说道:“快去楼下看看,小二要赶走我们的马车。”说着自己朝三皇子的房中跑去。 夜阑心下得楼来,一楼一片漆黑,甚至连个烛火都没有,她只觉得耳边一阵阵阴风刮过。 借着暗淡的月光,夜阑心似乎看见一楼上躺着很多死尸,地上,桌子上,杂乱的堆满了尸体,她似乎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但是只是恍恍惚惚,又看的不真切。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会后心发麻,夜阑心顾不上这许多,而是朝后院跑去,若真是马车被赶走,恐怕她们就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可是,后院里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空白,哪里还有什么马车,十几辆马车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夜阑心越过后院,见马厩中的几匹马还在,只是疯狂的叫个不停,使劲的牵动着缰绳,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之事,那哀哀嘶鸣中透着无限凄凉。 突然,站在夜阑心怀中的江牧大叫一声,夜阑心皱眉说道:“江牧,怎么了?” 只见江牧有点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然后指着夜阑心身后的地方说道:“刚才有个鬼从哪里飘了过去。” 夜阑心回头,除了几棵苍老的柏树,并没有别的什么,只是迎面吹来一阵风,阵阵寒意。 “怎么会,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夜阑心皱着眉头。 “是鬼,跟他们刚才说的一样,没有腿,舌头都伸到了胸前,刚才就在那里的,一眨眼又不见了。”江牧瞪着惊恐的眼睛说。 夜阑心是决计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只是觉得这里的事情有些奇怪。正想着,一条人影飞奔而来,却正是棋音。 看到棋音脸上凝重的神色,夜阑心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夜姑娘,你来这里看看。”棋音说着引着夜阑心走到了平安客栈的前面,指着客栈的招牌让夜阑心看。 借着苍白的月光,夜阑心看得清楚,店门上那个招牌破败不堪,上面却布满了血迹,白底黑字的平安客栈几个字此时看来分外狰狞,分外恐怖。而这荒岭中的小客栈,此时就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里,毫无生气,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这景象,恐怖之极,让人不由自主的冒一身冷汗,尤其是一阵阵的阴风,夹杂着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极了垂死之人的挣扎,呻吟…… “墨舞呢?”夜阑心不动声色地问道。 “她还在继续给其他人解毒,让我先下来照应你。”棋音说着,抬头看到越来越多的房间熄了灯,这个孤零零的客栈越发变得幽暗阴森 “我去找火把。”棋音说着跑开了。 夜阑心就站在那里,没有动,她还在反复思考着这件事情,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他们到达赤峰岭后的时情,可是都是一些很小和正常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不一会儿,棋音拿着一个火把走了过来。 二人一同走进了客栈,有人正匆匆的从楼上走下来,偶尔夹杂着几个侍女的尖叫声。 棋音点燃了几个火把分别架在楼梯口和其他的地方,夜阑心这才看清楚一楼的情景,桌椅凌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扫荡。 没有她先前隐约看见的横尸遍野,但是血迹却洋洋洒洒布满一地。甚至连墙上,也布满了血迹,那血迹像是一双双枯骨嶙峋的手,似从墙里伸了出来要扼住他们的脖子。 不断有刚刚下来的人看到这番景象而惊声尖叫的。 夜阑心感到一双有力的大手自身后揽过她的腰,顿时一种安心的厚重感传来。 “楼上有什么事情么?”夜阑心小声问道,抬眼看着这个让他顿时有了安全感的男人。 “没有。”君无邪神色凝重,“我明明看到一个人影自窗户跃入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房间,可是我冲进去除了两个因为幻神散而晕过去的皇子外,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别人在暗,我们在明,小心行事。”夜阑心叮嘱道。 这时候,其他两位皇子也匆匆赶了下来,墨舞走到君无邪身边说道:“所有人都清醒了。” 君无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倒是沁月公主先带着哭腔拥到了二皇子身边,说是她看到了恐怖的事情,让二皇子带着她赶快离开这里。 “恐怕没法离开了。”夜阑心淡淡的开口。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夜阑心。 “你什么意思?”二皇子开口问道,他素来讨厌夜阑心,尤其是听到她这种懒散而又似乎目中无人的语气。 “所有的马车都不见了。”夜阑心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人瞬间倒吸口气的声音在此时都清晰可见,有几个胆小的丫头甚至轻轻啜泣起来。 “这……这该如何是好?”内侍左成顿觉大事不好,匆忙跑到后院,见院中果然无一辆马车,马厩中也只有几匹受了惊还在嘶鸣不停的马匹。 “左成,你不是说这家店没有问题么?”二皇子怒视着左成。 左成自知闯了祸,尤其是眼下的事情是这样的离奇,只是颤抖着不知如何回答。 “二皇兄,事已至此,就不要责怪左大人了。”三皇子开口道:“左大人,你清点一下人数,看看人都在么。其他人不要慌乱,南子,去马棚看看其他的马匹,不要让仅剩的几匹马也遭了不测。” 一个年轻人领命快速的朝马厩跑去。 “店里那三个先我们而来的人呢?”夜阑心小声问墨舞。 “还剩下两个,一个壮汉不见了,只剩下那个髯虬汉子和那个不知男女的人。”墨舞说着朝店深处指了指。 夜阑心顺着墨舞指的方向,只见那二人站在原先他们进来时就坐的地方,那个髯虬大汉似乎很是焦急,但是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正在调遣的三皇子,偶尔四下扫视一圈,只是先前与他在一起的同伴不见了。 而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则双手抱胸,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就如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夜阑心和君无邪对望了一眼,都猜不透这两人的身份。 “雌雄双煞夫妇可来了?”君无邪低声问棋音。 棋音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我让他们夫妇自关外在接应我们,没有想到还没有出关就会出事。” 棋音真的是很无奈,这么一大帮人,出了事情一定会很麻烦的。 三皇子做了简要的安排,让大家先各自回房去休息,留下随性侍卫八人守夜,等天明再想办法。 原本就阴森的客栈此时尤其令人毛骨悚然,那是却被困在这里离不开,也只能先听从三皇子的吩咐。 此时左成也清点人数完毕,说并没有少人,既然人没有出问题,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皇子原本就在一直观察着那两个人,见他们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便款步走过去,客气的对那两个人说:“二位不知怎么称呼?在下君无忧,只是随我家公子出行的一个侍卫,今日发生此事,希望我们能联手查明真相。” 那个髯虬老者似是个急性子,开口就很冲的说:“什么真相,这是冤魂索命,冤魂索命知道么?我们都完了,我那个兄弟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而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却阴阳怪气的说:“哼,冤魂索命?还是冤魂索马……” 原来,此人的马匹已经失踪。 那个髯虬大汉盯着戴斗笠的人说道:“你别不相信,定是冤魂索命,我那个兄弟,就是年前在这里中了邪,他找了阴阳先生看过,说要到此地烧钱挂纸的,我此番便是陪他来壮胆,只是如此看来……他多半已经……” 说着这话,那个髯虬老者脸上已经写满的惊恐。 三皇子觉得和这两个人在说下去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了,便又叮嘱手下一定要看好仅剩下的几匹马,切不可被这二人夺了去。 众人正打算要上楼回房的时候,突然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引得众人皆朝厨房看去,所有人都急忙向厨房奔去。 只见不大的厨房里,充满了香烛之味。 案板上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上还占有血迹,地上一片狼藉。 朝南的墙上凸出着一块空地,上面立着两块牌位,而左成正站在牌位前面不住的颤抖。 夜阑心挤到牌位前面,只见两块牌位上黑底白字写着“季公光明之位”、“蔡公松伟之位”。而牌位前的香炉里则端正的插着三炷香,像是刚插了没多久。 夜阑心这才想起,先前在吃饭之时,三皇子与那个店老板交谈的时候好像听那个季老板说他叫季光明,而那个小二领他们上楼时也说过叫他小蔡就行了。 看见这一幕的几个男人不禁面面相觑,难道他们不仅是住在了黑店,而且还是个鬼店? 一阵猛烈的风吹过,先前棋音点燃的那几个火把顿时熄灭,整个客栈又陷入一片黑暗中,几个胆小的侍女不由自主的尖叫出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此时此景,没有人不动容,这一切,太诡异,太阴森,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更加诡异的,还在后头。 三皇子命人重新点燃了火把,就在火把刚刚亮起的时候,沁月公主身边的一个丫鬟,巧儿,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可是等看清了桌子上的东西后便不可遏制的惊叫起来。 就在巧儿和沁月公主面前的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人头,沁月公主被巧儿的叫声惊扰后也看到面前的人后后,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叫都没叫出来,只是想傻了一样定定的站在那里,二皇子见状忙把沁月一把拉入怀中。 众人还在想这个人头是谁,便见那个髯虬老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冲到桌子跟前呆呆的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人头惊讶的拢不上嘴。 这个人原来就是先前与这个髯虬老者一道的它口中的任兄弟。 夜阑心本能的看了一眼那个带着斗笠的人,虽然看不到那个人的表情,但是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说明那个人对于这个任兄弟的死也很是惊讶。 “不如我们大家就一起坐在这里等到天亮吧。”一个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 立刻有人附和,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想分开,只想聚集在一起,期待着明日的太阳快些升起。 “二皇子,我要离开这里。你带我走……”沁月公主声音中满是惊恐。 沁月自幼在东陵长大,而且人长得貌美,二皇子也曾经对她动过一些年头。如今见她如此惊慌失措,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得是宽慰的说道:“等天明我们再做打算,何况现在没有马车……” “不是还有几匹马么?我们先走,去前面的镇子上歇脚,其他人可以等到天明再来找我们。”沁月公主带着蛮横的哭腔说:“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白花侬走过去对沁月公主说:“公主,大家都在这里,不会发生别的事情了,不然我先陪你上去休息休息。” 南宫紫萱看到二皇子根本无意带她先走,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随着白花侬上了楼。 “我们这么等着可不是个办法,现在没有马车,根本出不了赤峰岭。”三皇子说道:“不如派出几个人去前面的镇子联络官府来接应我们。” “我和左大人同去好了。”三皇子站出来说道:“现在还有四匹马,我和左大人一起去前面的镇子上找马车。” “不如由我去吧。”君无邪说道,大家都知道,这三更半夜的,在赤峰岭乱闯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长乐,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其他人还需要你的保护。”三皇子笑笑,便招呼左成牵了两匹马飞奔而去。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一眼君无邪,自己则径直上了楼,棋音紧紧跟上。 “夜姑娘?你有什么想法?”棋音问道。 “你觉得呢?”夜阑心没有说话,而是反问道。 “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冤魂索命,定是有人在作祟。”棋音不屑的说。他这个江湖客见多识广,他自然清楚冤魂是管不了阳间的事情的。 夜阑心点了点头,说道:“十几辆马车,一瞬间就没有了,这太奇怪了,这个客栈中定有密道机关。”夜阑心说着已经走到三楼,然后接着说:“王爷说他看到了方才有人自窗户跃进了二皇子三皇子的房间中,可是后来他闯进去却什么都没有,我得去看看。” “夜姑娘,你说偷走马车意欲为何?”棋音问道,有很多问题他没有想明白。如果是黑店只是想劫财,何必又苦心布置这一番恐怖的景象,若真是所谓的冤魂索命,却为何只死了一个?还有,为什么要用幻神散迷倒他们…… “大概是为了困住我们吧,等等,有问题……”夜阑心突然说道,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夜姑娘?”棋音忙问道。 “如果单单是为了困住我们,那为什么又留下四匹马,这不是摆明了他们想要我们出去么,只是一次不能出去的太多……”夜阑心越说越怕,莫非对方是想将我们分而歼之? “我想,不见得吧,从刚才那个死人头的出现,就那么一瞬间,放下一个东西在退身出去,而且我丝毫没有听到一丝动静,这轻功何等了得。说明对方的人定是高手,王爷不是说了么,他看见了那个店小二在运走马车,也许是他们没有料到我们可以这么快的解了幻神散的药性,没来及运走其他几匹马呢。”棋音分析着。 夜阑心没有在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房间门口,静听了里面没有动静,然后这才伸手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踏进这间屋子,夜阑心似乎迎面闻到了一股尸体**的味道,夜阑心和棋音小心的把房间打量了一圈,靠墙的柜子,中心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茶壶和水杯,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夜阑心示意棋音看看两张床下面,自己则走到靠墙的柜子跟前,搬开柜子,看了看墙上,似乎没有机关。 “夜姑娘,这里有血迹。”棋音惊呼道。他正在检查的一张床下面竟然有一滩血迹。 夜阑心闻言凑了过去,刚看到那摊不大的血迹,一阵阴风,棋音手中的火把灭了,房间的门也碰的一声关上了。 夜阑心和棋音背靠背站立着,一个面向窗户,一个面向门,都已经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但是当夜阑心借着幽暗的月光看清楚站在门后的那个人是,不禁后心发凉,不,那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人,因为,人都是有头的,而这个朝他们慢慢走来的东西,只是一具没有头的尸体。 棋音意识到了夜阑心的不自然,当他转身看见这个无头尸体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清楚的记得他刚才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门后是绝对没有这么个奇怪的尸体的,那么,这个乌头尸体,从何而来。 只见这个无头尸体一袭夜行黑衣,脖子以上没有东西,只有一个不大的疤,还在不断往下淌着血浆,胸口上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剑柄露在外面,顺着伤口的地方,不断的有血冒出,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这这具骇人的尸体,正迈着僵硬的步伐,朝两人逼近。 棋音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想他行走江湖多年,阅历无数,遇敌无数,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和一具无头的尸体面对面过,不知道这个死了一回的尸体,能不能再死一回。 想着便抽出腰间软剑挽出一个剑花然后潇洒的向这个无头尸体刺去。 夜阑心没有动,看到棋音转眼间已经和这个无头尸体缠斗了近三十回合,只是这个尸体虽然行动显得僵硬,但是对于棋音精巧的剑法,都能巧妙的回避,而且这个无头尸体不管抄起身边什么都能成为有利的武器,而且从她掷到墙里的茶盏来看,这具尸体力大无比! 夜阑心正要出手,门已经再次被推开,只不过这次赶上来的是君无邪和二皇子。 二皇子见状连忙跑去同在三楼上的沁月公主的房间,见沁月公主和白花侬在里面相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叮嘱她们不许出来,这才又折回来。 几个人显然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正在和棋音缠斗。 棋音手中剑光一闪,一剑直朝这个无头尸体胸口刺去。这个无头尸体行动不便,竟似真的没有眼睛看不见一样,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剑。 但是感觉到胸口被洞穿,他一手一把捉住剑身,从胸口拔出了剑,这一股蛮力也让君无邪不得不放手,那无头尸体一把把剑朝夜阑心掷去,夜阑心一个闪身躲过,而那个无头尸体也在棋音再次攻来之前几步从窗口跳下。 待几人匆匆赶到楼下,却哪里还有什么无头尸体。 楼下的人听说了这个无头尸体后纷纷面容失色。 这些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夜阑心理不出一点头绪,但实在是太蹊跷。 君无邪坐在夜阑心的身边,也是思绪万千,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关于这个苍龙藏宝图的一切,根本就是个精心编织的圈套。可是到底想要套住谁,他又不得而知。 大家都不出声,只有几个侍女相拥在一起,空气中弥散着难闻的腥味和火堆中不断散发出来的焦炭味。而大家都没有说话,便只有木头在火堆中哔哔啵啵的炸裂声。 “夜姑娘,你说这里有暗道,如果真的有,那么就一定能找得到,我去找找看。”棋音说着朝后院走去。他是不信这个邪的,他一定要找出这个暗道,揪出里面的真相。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大家都很困倦,但是偶尔一阵风,又会让人打个激灵清醒过来。 夜阑心身后,阿九和馨儿相拥聊天,阿九不断的说着新的话题想引开馨儿的注意力,可是馨儿看着周围的这种氛围,还是怕的浑身轻颤。 两位皇子各怀着心事也都沉默着,如今如何离开这里成了一个大问题。 江牧则给随行的人马分发他的定神丹。 夜风,凉飕飕的,吹得人烦扰,却吹不走这恐怖阴森的气氛。 月光笼罩下的平安客栈像是一口大大的棺材,要不是里面有鲜活的人,便死死没有一点生气。 棋音在后院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一处机关暗道,不禁有些气馁。 “棋音,你说说看,王爷的轻功在江湖上怎样?超过他的人能有多少?”夜阑心低声问道。 棋音想了想说道:“论轻功,他在道上是数一数二的,超过他的人恐怕不超过这个数。”棋音说着竖起了三根指头。 “王爷的行踪在我面前都都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刚才那个能把死人头放在桌子上的人,我却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如果这个人不是轻功极高,那么便只有一个原因。”夜阑心说着眼中又闪现出了她那独特的自信。 君无邪闻言笑了笑,说道:“不错,恐怕也只有这样能解释的过去了。”说着走到了那个还放着死人头的桌子前,只是此刻人头上已经盖上了一件罩衣,是那个髯虬大汉的。 君无邪围着那张桌子转了一圈,其他人都盯着他看。 “长乐,有什么发现了么?”二皇子问道。 君无邪闻言不语,只是心中暗道,早该发现了,一楼的桌椅都被杂乱的放置,而唯独这张桌子是完好的立着的。君无邪想着一脚踢开了桌子。 桌子下面有一张毯子,原本每一张桌子下都有这么一张不大的毯子,所以并没有特别引起大家的注意。 君无邪踢开毯子,果然看见毯子下面的地砖是可以活动的。 这下子一干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甚至连几个胆大的侍女也凑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君无邪示意众人后退,他要打开这个地道了。 夜阑心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大概是先前店里的老板和那个小二躲在里面吧,不过也不能保证没有别的。 几个人也都抽出了腰间佩剑示意君无邪打开。 君无邪和棋音相互示意,看到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君无邪这才动手转动那个活动的地板,没有想象中的人影一跃而出。 只是一个黑洞洞的洞口而已,幽深漆黑,一眼望不到底,充满了神秘。 二皇子的一个侍卫带着火把下去探查,其他人则紧张的守在洞口。 那个下去的侍卫心惊胆战的小心前行,地下的空气十分潮湿,他不知道自己脸上不断滴下的是汗还是水。 地道很长,而且岔路口很多,他走了几步便不敢再往前走,而是返回向几位皇子如实禀报:“下面就如一个地下迷宫。” 二皇子让几个侍卫腰上系上绳子,然后再下去。 外面的人凝神静听着下面的动静。 棋音有些按捺不住,自己也拿了一支火把想要下去。 夜阑心拦住,说道:“棋音,你上房顶去,纵观整个客栈的情况。” 棋音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多问便飞身出去,他知道,夜姑娘让他做的事情总是有道理的,他不需要多问。 “夜姑娘,这是为什么?”墨舞问道。 “如果如下面的人所说这个地道真是一个迷宫的话,那么我刚才在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屋子里遇见突然冒出来的无头尸体便不难解释了。”夜阑心顿了顿接着说:“这个客栈,很有可能包括墙面的结构,都是地道的组成部分,所有的房间靠地道而联同,否则一个简单的地道,为何要造成迷宫?他们下去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如果是个大连同体的话,他们则很容易从外面逃脱,这是你让棋音去外面盯着的缘故吧。”君无邪接着说。 夜阑心说的对,但是她只对了一半,地道里确实有人,但是地道里的人却不如她所预料的朝外面奔逃。 地道里的人像是在和进去的侍卫住迷藏一样,以幽灵的行动惊吓的里面的侍卫抱头鼠窜,也就是在逃窜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系在腰里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划断。 顿时,里面仅有的几个火把也被扑面而来的掌风熄灭,几个侍卫中掌之后应声倒地,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就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顿时里面其他的人叫喊成一片。 夜阑心意识到不好,几位皇子也变了脸色。 江牧凑了过来,眸中闪亮:“我有办法。” 大家正在惊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能做什么的时候,只见江牧自随身携带的盒子里掏出一块琥珀色的东西,然后拿过一个烛台,把那个琥珀色的东西放在烛台上,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接着小心的把这个东西放了下去,然后赶紧把洞口的活动板盖上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尽管如此,守在洞口的几个人还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你那个是什么东西啊?”君无邪蹙着眉问道。 “木枋石。”江牧笑道:“这个东西点燃了放下去能产生大量刺鼻的气体,而且会让人的四肢暂时麻痹。” “呃……神医先生,那么你随身带这个物件是为了什么啊?”夜阑心问道。 “其实它的另一个功效是可以治疗因大漠烈日直晒而引起的头痛,几位皇子都是在景阳城长大,并不熟悉大漠的生活,所以我带了只是预备要用的,不过治疗的时候可不能点燃,没想到在这里倒先派上了用场。”江牧耐心的解释。 没多久,地下便没了声音,倒是屋外想起了兵戎相交的声音。 一行人奔出来,便看到棋音和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而其中一个,便是方才那个无头的尸体,另外一个,却一眼就看得出来,精壮麻利的身手,正是那个店小二。 君无邪见状也抽出腰间佩剑加入战斗,一剑分开了那个店小二,使得棋音可以全力应对那个无头尸体。 君无邪上来就使狠招,不出几招便占了上风,那个店小二虽然身手也不错,但是在战神君无邪手下走了百余招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招架而无还手之力。 君无邪却步步逼近,一点都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一剑更比一剑急,一招更比一招狠。君无邪的剑花铺天盖地的袭来,那个店小二万全笼罩在君无邪的剑气之下而脱不开身。 在场的很多人都听过君无邪的名号,但却并未见他真的动过手,此时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就连对君无邪印象不怎么好的阿九也忍不住赞叹。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若不是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殊死之战,在清幽的月光下,这样的剑舞也别是一番风味。 又走过百余招,君无邪越斗越勇,但是那个店小二依然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不断有破绽露出,身上已被君无邪的剑气划伤有五六处。 终于在一掌劈出去的时候。胸口露出个破绽。君无邪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瞅准时机,长剑一挺,就听那个店小二闷哼一声,身形却不再移动。 而月光下,君无邪的长剑已经洞穿那个店小二的心口,血迹顺着长剑一滴滴往下淌。 再说棋音。先前和这个无头尸体在房间中大战的时候,根本就施展不开,现在在外面空旷的地方交手,一下子大展身手。棋音的剑术和君无邪的不同。 君无邪剑术更讲究实用,招招都是直奔目标,快而准。而棋音这样的浪荡江湖客,他的剑术却更像是一场华丽的舞蹈,优雅而危险。 那个无头尸体在棋音精准而华丽的剑术的威逼之下,竟然慢慢的原型毕露。 原来,这个无头尸体竟然是客栈的老板所扮的,只是从身形上来讲,他确实比那个死去的“任兄弟”矮一个头,于是便装腔作势扮起了无头尸体。 这个店老板扮的无头尸体自然是要比那个小二冷静一些,他沉着的应对棋音的每一招,不骄不躁,所以起初还能和棋音平分秋色。 但是逐渐的他看到店小二在君无邪手下逐渐变弱,也不禁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他知道他们此刻不会有后援,因为他们的夜姑娘做出的计划便是如此,所以看到越斗越勇的君无邪和棋音,心想他们二人可能不能全身而退了,正在踌躇间,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就看到君无邪的剑尖刺穿了店小二的胸口,当下大叫一声“小俊”,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分神,棋音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店老板恼怒的瞪着君无邪,这个男人竟然杀了小俊,我定当不会放过他,他的这个小师弟和他情同手足,他怎么能接受小师弟已经死在自己面前这个事实? 季老板心中暗暗地想,待明日老大行动之时,救出我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那看着君无邪的愤怒的眼光,恨不得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他的心口。 一旁待命的几个侍卫见状忙上前制住那个店老板。 “你是受谁指示?为何要害我们?”三皇子严厉的问道。 那个季老板根本不理会三皇子的问话,指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如果你不想有这样的下场,便老实交代。”二皇子说着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店小二的尸体。 “哼,有本事就杀了我,少在那吓唬人,老子怕死么?呸。”季老板张狂的说道。 君无邪见状心知从他们的身手来看,都是厉害角色,绝对是江湖上有能耐的杀手,这种人,就算生意失败,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的。知道从此人口中再问不出什么,当下便命几个侍卫将人绑了起来好生看管,则另外派人下密道去寻先前被派到密道却遭暗算的侍卫。但是自己仍在盘算,到底是什么人会想要他们的命。 这一次棋音也一同随着进了密道。 不一会儿,那先前下去的几个侍卫便被抬了出来,只有两个死了,是后心被人一掌拍死的,而其他几个只是昏迷而已。而连同被抬出来的,还有那个与髯虬老者同行的“任兄弟”的尸体,只有身体而已。看到尸体被抬出来,那个髯虬老者急忙扑了过去,表情虽然很是沉痛,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依然很镇定。 棋音说丢失的马车全部都在密道之中。原来,密道的正中心就是客栈后院的下方,那些失踪的马车和马匹全部都在里面。 二皇子命人将马车从马厩附近的一个出口一一牵了出来,只等天一亮就上路。 而棋音则神色凝重的把夜阑心拉到一边,悄悄对她说:“夜姑娘,死的那个人是任绍悯。” “沧浪七杀中的任绍悯?”夜阑心问道?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正是。”棋音坚定的说。 原来,这沧浪七杀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杀手的组织,领头人有七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组织下面的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有本事的人,只是近年来这个沧浪七杀已经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不知这个这个任绍悯为何会再在这而而且会命丧于此。 “你确定他是沧浪七杀中的任绍悯?”夜阑心再一次问道,因为她知道如果真是沧浪七杀的话,恐怕他们面对的问题不小。 “错不了,虽然我没有见过沧浪七杀中的人,但是对于他们的却是久仰大名,这个任绍悯是沧浪七杀中的六杀惊天雷。”棋音顿了顿继续说:“我刚才发现他的尸体时候在他身上发现了他的独门武器,起初只是怀疑,但是随后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传言,说是沧浪七杀的右臂上都有他们独门武器的纹身,我已经验证过了,错不了。” “沧浪七杀是北庸皇室的御用杀手集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夜阑心轻声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姣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眉心拧在一起,。 她担心的正是这个原因,她想沧浪七杀在此的原因肯定和同来的三位皇子有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沧浪七杀都是老练的杀手,既然和他们同宿一店,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如果北庸皇家的御用杀手是因为别的任务的话,他们一定会尽量避免和我们直接接触,但是他们没有,而且到现在那个髯虬大汉都没有先行离开的意思,说明他们是故意留在这里的。 可是,为什么任绍悯会命丧于此,莫非这个店家和沧浪七杀有仇? 夜阑心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两拨人,似乎目的都是对他们不利。 “夜姑娘,我想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髯虬大汉,该是沧浪七杀中的三杀崩雷掌马天林。”棋音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那个髯虬大汉,一边谨慎的说。 夜阑心抬起目光,看了看那个髯虬大汉,此时正把那个任绍悯的尸体放在后院中的一条席子上,把他的项上人头安置到原本该在的地方,然后便静坐在尸体旁,间或抬眼冷冷的看一眼被侍卫看守着的季老板,眼中的狠光似乎能射穿他的心脏。 “小心看着那个季老板,我看那个马天林似乎准备伺机给他的兄弟报仇。”夜阑心吩咐道。 就在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两匹马便并肩而来。 来者正是左成。 看到他们的马车失而复得,已经整整齐齐的停在后院中,还有地上躺着的店小二的尸体和被擒的店老板,左成很是疑惑。 三皇子向他解释了发生的一切,问他为何这么快便返回来。 左成没有说话,只是用不信任的疑惑的眼神看了一会夜阑心,然后缓缓说道:“山道被阻断,唯一的一条路现在出不去。”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原以为有了马车便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一片哗然。 “到底怎么回事?”二皇子不耐烦的问道 “回公子话,我前行不到一个时辰,就在快要出了赤峰岭的栖霞道口发现山道被枯树所阻,根本无法前行。”左成说着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夜阑心,目光让人难以捉摸。 “还有一件事情……”左成缓缓说道:“我原本想绕走官道,但是在赤峰岭山腰下发现了发现了一个跟踪我们的鬼鬼祟祟的男子,在我们的逼问下,他说出了此时的主谋,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又被人暗算,已经死了。” 左成便接着说:“想来是那个人出卖了他的主子被同伴灭口了。” “那到底是谁?”三皇子问道,他只是他,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到底是谁想置他们于死地。 “那个人,就在我们之中。”左成依旧不急不缓的说。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更加茫然。 “那个人,便是你,夜阑心!”三皇子说着伸出一个指头指着夜阑心。 “这不可能!”众人仍在惊讶之中,馨儿先叫起来:“我家姑娘要是想取你们狗命,哪会留你们到现在!” 馨儿的话有道理,但是她忘了,她面对的皇室之人,非官即贵,而那她句“取你们狗命”却遭到了众怒。不过她不在乎这些,她早厌恶了这些官场之人的勾心斗角,只是一心一意为夜阑心辩护。 “哼,我亲耳听那个人说的,如果是做戏,他的同伴岂会真的杀掉他?”左成也据理力争。 但是大家似乎更相信左成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夜阑心。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观察着每一个人,他当然相信不是夜阑心,他也知道正如馨儿所说,如果夜阑心想干什么的话,就不会大张旗鼓的搞的这么隆重。也许她会杀人于无形,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命,但是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 “我们夜姑娘要是想要你们的命,一开始在幻神散的作用下就可以置你们于死地,何苦还要我辛辛苦苦去一个一个救你们!”馨儿说道。她心中气愤极了,早知道就不救他们好了。 “哼,这么说我和王爷都是帮凶了?”棋音冷冷的说:“我们击杀了他们两个是怕他们抢了功,所以先抓他们再伺机杀了你们,等待我家夜姑娘的奖赏?”棋音说着不屑的笑了笑。[.超多好看小说] 他这话让说的恰到好处,让原本认定就是夜阑心为幕后元凶的人不禁再次迷惑,如果真的是夜阑心所为,棋音的确没有理由奋力击杀那个店小二和老板。同时他的话里牵扯进来了君无邪,他无形中把夜阑心的责任也塞给了君无邪,如果他想脱了干系,便也得为夜阑心脱了干系。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和墨舞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大家认定是夜阑心,那么可以替她解围的只有君无邪。 君无邪看了看棋音,心知棋音的想法,但他依然能沉得住气,这件事情破绽很多,但他不想先说,要让大家自己想通才成。 夜阑心只是微笑着看着众人,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和恼羞成怒的样子。诸如此类的误会,她经受的太多了,再多一桩又如何,她只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怎样,同时,她觉得左成有一句话还是说的不错的,那就是这个人就在他们中间。 “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是夜姑娘所为的。”白桓宇毅然决然的站到了夜阑心一侧,义正言辞的说:“正如馨儿姑娘所言,如果不是夜姑娘他们尽力相救,恐怕我们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左大人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夜姑娘所为,她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 白花侬也同意哥哥的说法,站在了夜阑心一侧,而且看着他三皇子,希望他也相信夜阑心。 三皇子心下很是赏识夜阑心,临危不乱,虽然他确实是见到了此事,但他其实也是不信此事是夜阑心策划的。因为,这不像夜阑心办事的风格,但是他却像探个究竟,看到如此冷静的夜阑心,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如何为自己脱身。 几位皇子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因为他们清楚,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边没有人是棋音的对手,况且君无邪现在还没有表态,但是估计他也会站在夜阑心那一边。二皇子和沁月却很是希望夜阑心犯众怒,借大家之手挫一挫长乐王府的锐气。 说话间,大家没有注意的角落里,一个人正缓慢的操起地上的一把刀朝那个绑在马厩上的店老板砍去。 夜阑心眼疾手快,勾起脚边一条长凳用力一蹬,便直挺挺的朝那个髯虬大汉飞去。 那髯虬大汉立时感觉到了身后生风,转身一刀,将夜阑心踢去的长凳一刀斩为两截,然后扬起手中大刀,朝绑在马厩上的老板掷去。 电光火石之间,虽然只是迟疑了一下,但是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已经让棋音抢先,踢飞了掷出的长刀,那个店老板才得以保住一条命。 那髯虬大汉怒视着棋音,好像在说我为兄弟报仇天经地义。 而就在这时,那个绑在马厩上的店老板却从容不迫的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话:“多谢老板出手相救。”说着,他还向夜阑心投去感激的眼神。 夜阑心这时才冷哼一声,看来是一个设计的不怎么好的全套嘛,而且还是刚刚才设计的。 顿时所有人看向夜阑心,连这个老板也承认了夜阑心是他的老板,现在看夜阑心再怎么抵赖。 “喂,你说话可要有理由。”棋音也没想到此人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似乎夜阑心是幕后主使的事情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所以也不禁紧张起来。 “夜老板,小蔡已经死了,如此说来,拍去做奸细的小桂也已经命丧黄泉了,要我说,你还是放开我,我们一同杀将出去才对。”那个季老板恶狠狠的说。 “哼,夜阑心,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二皇子得意的说,他巴不得那个死去的小蔡也从地上翻身起来指认夜阑心。 “呵呵,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怎么说便怎么么说吧,我没什么好说的。”夜阑心不慌不忙地说,她已经大致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但是她还想看他们的戏怎么演下去。 “季老板,你说我是你的老板,你倒是说说我都要你干些什么?”夜阑心踱步到季老板跟前,缓缓的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怒意。 在场的人不禁都为夜阑心称奇,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在演戏,脸上那份从容淡定却是装不出来的。 “老板,我知道行动已经败露了,可是你不能不顾我们的死活啊。”季老板说着,脸上的表情却跟真的似地。 夜阑心心想,这么好的演员,要是在她的世界,恐怕能拿奥斯卡吧。 “嗯,你倒是说说,夜老板为什么要害我们,一边还拼死保全我们?”三皇子问道,他也觉得似乎不是这个女人在操纵一切。 季老板眼珠一轮,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抬头看了看三皇子,又看了看夜阑心,然后面露难色的说:“本来我们杀手有杀手的规矩,就是死也不能出卖了主子。可是现在夜老板的行为实在让我很愤愤不平。” 季老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接着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你的手下,可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送死,小蔡已经死了,你看着他的死却无动于衷,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夜阑心冷哼一声,心想,那个什么小蔡死不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仍然不动声色地说:“请继续。”那神态,似乎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这些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看客。 看到没有一点紧张而且还依然镇定自若的的夜阑心,季老板倒是心下有些慌张。这到底是这个怎样的女人啊。但是看到其他的人目光,都在等着他的下文,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在下季博光,夜老板手下的杀手联盟的人,平安客栈老板季光明,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季博光一字一顿的说。 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个有头有脸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皇子大臣,谁手下没有几个江湖客,而对于季博光,他们也是听说过的,杀手榜上能排在第六的人。但是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个,见过了君无邪和已遥遥与他们过招,都知道他们的武功不凡,所以他说出他的身份的时候都没有很惊讶,真正让他们感兴趣而诧异的地方是他说夜阑心手下有个杀手联盟,而像他这样的人,都为夜阑心所用。 君无邪闻言却没有很诧异,他早知道夜阑心不简单,连厉行也愿意听她使唤,可想而知她的能耐。 “呵呵,继续。”夜阑心依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捉摸,到底幕后是什么人,甚至还摸过自己的底了,虽然杀手联盟的夜姑娘是她,但是她很少处理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棋音和那些人接触然后再向她汇报的,今天的事情,怎么有种感觉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可是,为什么? “刺杀三位皇子,是前些天我们才接到的任务,有人出高价要三位皇子的项上人头,但是不想事情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季博光说道,脸上一副不甘的表情。 “哦?是什么人?”二皇子问道,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他所能想到的,自然是远在宫中的其他几位皇子,但是其他几位皇子,争储君之位的话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杀了他们吧。 谁料季博光却觉得这样仍不够让夜阑心犯死罪,而是要让他罪加一等,当下便说道:“是北庸当权者,要东陵有能耐的继承人都死绝。”季博光说着的时候就眼睁睁的看着夜阑心,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夜阑心都快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看着几位皇子恼怒的眼神,季博光顿了顿又说:“前些天天牢里失了的北庸军大将华少荣,也是夜老板令我们劫走的。” 这下罪名大了,行刺皇子,死罪难逃,通辽之罪,罪加一等。 夜阑心心里一惊,这幕后到底是什么人,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苦要绕这么个圈套。 众人还未再开口之际,那髯虬大汉却愤怒的说道:“你刺杀皇子便刺杀皇子,何故要了我兄弟的命?” “呵呵,真是不知道这几位皇子得罪了哪路的神仙,都是想要刺杀你们的人。”季博光说着摇了摇头,然后冲着那髯虬大汉说道:“你那个兄弟不也是想要刺杀皇子么?但是他那么做会打乱我的计划,所以看他不顺眼,便杀了。”季博光说的十分轻松,然后又笑道“哈哈,崩雷掌马天林,你五弟任绍悯死了,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完成计划呢?” 此言一出,众人惊呼。 而那髯虬大汉,也就是沧浪七杀中的三杀崩雷掌马天林,趁众人还未反应的过来便转身飞身上马,扬鞭而去,马上却早已绑好了他五弟的尸体。 这崩雷掌马天林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也确实负命要其中几个皇子的命,但是他有他的主人,而且他们的计划也不是在此处,他在此地遇到大梁的这个车队,纯粹是意外。 本来他和他的五弟任绍悯正是在赶路,见天色已晚便在平安客栈歇脚,遇到夜阑心他们一行人也在意料之外。 马天林劝任绍悯不要在此地下手,因为这不是计划中的部分,谁知任绍悯却说这是天赐良机,于是刚入夜便偷偷溜了出去,而那时马天林在房间中却不知不觉中了幻神散的毒,再次醒来之时就是墨舞就醒他之际,而他四下却寻不到他的五弟任绍悯,直到后来看到任绍悯的头颅,才知他已遭不测,但是他现在不能为了兄弟而和这些人拼命,他还得急着赶到他们计划中的地方,何况,他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单打独斗,可能还能拼死离开,但是现在季博光已经透漏了自己的身份,恐怕这些东陵皇室是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而放走他这个北庸皇室御用杀手的。 棋音见他要逃,正要阻拦,二皇子却抢先挡在了他的面前,狰狞着面孔对意棋音说:“放走一个成不了事无用杀手事小,放走你这种外通北庸军之人事大,夜阑心通辽,你也脱不了干系。”那样子就像认定了夜阑心是十恶不赦之人。 “哼,二皇子,人人都知道沧浪七杀是大辽皇室的御用杀手,放着真正的辽人不抓,却在这里苛求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棋音冷哼一声。 而说话间,马天林的身影在月光下已经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 夜阑心仔细分析着季博光的话,暗自觉得恐怕除了关于她的一切是假的,其他的可能是真的,那个任绍悯是要刺杀皇子的,君无邪看见的一条跃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房中的人影恐怕就是任绍悯,如季博光所说,也许是他的行动扰乱了季博光他们的计划,于是才对任绍悯下了杀手吧,这么说来,竟是真的有两股力量,这么一来,事情恐怕很麻烦了,夜阑心不觉皱了皱眉头,但她所担心之事,却不是季博光对她的栽赃陷害。 人群中开始纷纷议论这件事情,墨舞和棋音自是很不爽,但是看到夜阑心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们也不再多说,只是站在夜阑心身旁,心想,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三个联手,这些人也未必拦得住他们。 白桓宇自是有心帮助夜阑心,可是以他的身份,在这里却没有说话的地方。他心急如焚,但却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这些人敢为难夜阑心的话,他就是拼死也要保护夜阑心。想着他有朝君无邪投去目光,奇怪,他此时此刻却一言不发,只是双手抱胸,一只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揣摩季博光的话。 而夜阑心的两个丫头,馨儿和阿九,此时也处于慌乱之中。 至于其他的人,各怀着各自的心思,但是基本上都是观望的态度,而三皇子自然就是其中的一名看客。至于二皇子,自不用说,他和沁月巴不得夜阑心不得好死。他甚至计划好了一定要吵嚷到将夜阑心一伙先斩后奏,至于君无邪要是敢阻拦的话,也给他套上一个同罪的罪名。 而三皇子虽然担心,但是他更相信夜阑心万全可以轻松解决此事的,从她从容优雅的态度上就完全可以看出,而且他也知道,就算夜阑心是主谋,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是了解夜阑心身边那两个人的武功的,至于夜阑心自己,他也早就见识过,更是深不可测,所以他觉得,就算君无邪也认定夜阑心是主谋,他们也未必拦得住夜阑心他们三个人。 “通辽的罪名可不小啊,不知游骑将军意下如何?”二皇子看向君无邪,探听他的口风。 君无邪闻言自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径直朝那个在墙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带着斗笠的人走去。 走到那人面前,朱唇微翘,笑了笑说道:“阁下不知何人,现在是否可以让我们见识见识阁下的庐山真面目,顺便也说说布下这么个复杂的局意欲何为呢?”爽朗的语气,声音不大却无形中透出一股威严。 其他人看见君无邪的这一举动都或多或少有些惊讶,因为这个人快要被他们忽略了,而君无邪却不答二皇子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了这个人面前说出这么一番奇怪的话,听他的意思,这个人才是幕后主使。 君无邪的这番话让在场之人都有点惊讶,季博光也是,他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之色却没有逃脱过夜阑心的目光,而且夜阑心看到君无邪的行动后,竟不觉间闪过一丝微笑,看来这个男人想的和自己一样,她先前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她早已经料到了这些,而且也已经清楚的知道了那个“就在我们当中”的人是谁,她不揭穿,只是想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脸上的面纱不知是因为鼻息还是微风的缘故,在轻轻飘动,也是因为面纱的原因,看不见他的表情,甚至连眼光也被遮挡在斗笠下看不清楚,但是夜阑心却似乎感觉到那斗笠下的眼光,十分凌厉。 少顷,此人才缓缓出声:“长乐王?你们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而你问我的这话我就更听不懂了。”声音没有了先前的阴阳怪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宏厚的声音。如果从声音也可以判断人的样貌的话,夜阑心觉得此人应该是一个很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朋友,事实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何必再掩饰?”君无邪不动声色地说。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事实怎样?”那人的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但是似乎对于君无邪的猜测很感兴趣。 “我想,季博光所谓的幕后老板,应该是你才对吧。”君无邪一字一顿的说。 “何以见得?”那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季博光是和等人也,杀手榜上屈指可数的高手,能排在杀手榜的人不仅仅是身手好吧,职业道德也是很重要的。”君无邪紧紧盯着斗笠下的那双如剑般锐利的眼神,继续说道:“他会贪生怕死而说出幕后老板么?自然不会,而他现在说了,只有一个原因,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老板。”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可是并不足以服众啊,长乐王。”那人的话语中渐渐透出把玩的意味。 “方才季博光刚刚被擒的时候,差点死在我的剑下,那时他最危险的时候,那时逼他他都什么都不说,现在他已经暂时安全了,又怎么会说出他的老板是谁?”君无邪知道每个人心中都很疑惑,于是仔细的解释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就在这个时间内重新接到了指示,指认夜姑娘为幕后凶手,至于目的是什么,我还暂时不清楚,但是我却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个重新给他指示的人就是你。”君无邪清楚的说道。 “刚才除了这几个看守着季博光的侍卫,除了你和棋音在无人进过后院,而你就是再这一空挡中传的话。”君无邪斩钉截铁的说。 “笑话,那么我要是在这个时间传话的话,侍卫们也应该可以听的很清楚。”那人似乎很愿意和君无邪这么争辩下去。 “呵呵,这当然就是阁下的本事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用的是密室传音之法吧。”君无邪笑道。 “哈哈,精彩。”那人拍了拍手,说道:“可是都只是你的猜测,还是不足以服众呀。”那人发出了戏谑的笑声。 君无邪笑了笑,眸子中闪过异样的自信,缓缓说道:“这真正的破绽,便在于你这个只是给的太突然,让季博光还没有来得及像一个完美的谎言。” 君无邪顿了顿继续然说道:“如果幕后指使真是阑儿的话,季博光为什么要说出来,真的是因为贪生怕死么?且不说杀手榜上的季博光是不是真的贪生怕死,就算是,他也就更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不说,也许拙荆还会想办法救出他,他这么一说,便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他有什么好处呢?” 那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仰天大笑几声,然后缓缓踱步,这才说道:“哈哈,好,长乐王君无邪,果然不简单。”说着逐渐向沁月公主靠拢,口中仍在说着:“不过就算我是幕后主使,你们又能把我怎样呢?”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住了沁月公主,自怀中掏出的一把闪亮的匕首已经抵上了沁月的喉咙。然后才沉沉说道:“放了季博光。” 沁月公主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一下子惊叫起来:“哥哥救我。” 几位皇子也没想到这个人有这么一手,顿时紧张起来。 第四十五章 “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还不快放手?”二皇子喝到。 “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二皇子殿下,要是想沁月公主毫发无损,那么就放人吧。”那人说道,同时却拉着沁月公主朝马厩靠拢。 夜阑心看到这二人似是要逃的样子,当下向棋音使了眼色,准备伺机动手。 本来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沁月公主,夜阑心她是不想救的,但是看到沁月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下又想着若是她出了事又要牵扯到君无邪,所以她明明看见了一个破绽却没有动手。况且她现在还不明这个人的底细,不敢贸然动手,如果对方也是行家,那么贸然出手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其实以那人的本事,他完全可以不用以沁月作为人质就可以来去自如,但是他要走,也得带着他忠心的手下走,而要让这些人放了季博光,他就必须有个人质。 沁月公主几十曾被人拿匕首架在脖子上过,心里又气又恼,又惊又怕。 “喂,你们还在看什么,快救我呀。”沁月不禁喊道。 二皇子看了一眼季博光,恨恨的对两旁的侍卫说:“放人。” 季博光被松绑之后迅速的马厩里牵出来两匹好马。 “你的人我已经放了,现在该放了沁月公主了吧。”二皇子强忍着心头的怒气说道。 “哈哈,人我自然会放,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我要她有什么用?”那人戏谑的说着走到了马跟前,然后朝季博光使使眼色,季博光便翻身上马,得意的看着众人。 那人看着众人,眼光看到夜阑心的时候停留了一会,那人心里清楚,他此行的目标是夜阑心,这个女人他已经听说过,而且行动之前也已经让手下仔细的探查过,对于夜阑心的一切他都有所了解。 正是对于夜阑心事迹的了解,才让他对这个女人格外感兴趣,一个看起来柔美的女子,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坚毅的心,让他很是吃惊,因为这一个晚上,他一直都在主意着夜阑心。 从他们走进平安客栈的时候,当他第一次看到夜阑心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之后观察了她这一晚上的表现,处事不惊,沉着冷静,是他初步对夜阑心的评价,尤其是他密室传音让季博光陷害夜阑心,这个女人没有一丝惊慌失措,反而是一种嘲弄的表情,都更加深刻的加深了他对夜阑心的兴趣。 而他这个兴趣,现在已经不仅仅局限在他最初对他的兴趣,也就是他此次行动的目的。而更多了一种男人对于女人的兴趣。他很少亲自参加行动并亲自出手,而这一次,虽然目的没有达到,但是看来此行不虚,想到这里,这个人蒙在面纱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鬼魅般的笑容,然后猛地一把推开沁月,同时掷出一颗暗器,那暗器如棋子般大小,一落到地上顿时炸出一片烟雾,众人只觉眼前一片白雾。 再次看清楚彼此的时候,二皇子已经拉住了沁月的手正在哄着受了惊吓的她,一边高呼让侍卫去追拿。而至于那个季博光和戴着斗笠的神秘人,已经不知去向。 “不要追了。”三皇子制止道:“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不要追了,我们即刻动身,准备上路。左成,你去安排一下。”三皇子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夜姑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后会有期!”夜阑心耳边传来一个极细微的声音,正是那个带着斗笠之人的声音,但是看着大家的表情显然这个声音只有她听见了。 那人用的是千里传音的功夫,使这种功夫的人,都是内力极好的人,夜阑心一直想了很久,还是猜不透这一伙来人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是季博光说的暗杀皇子,倒更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自己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甚至夜阑心这个名字在江湖上都不响亮,这些人冲着自己的目的何在。竟然把自己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夜阑心很是疑惑,她讨厌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 一双大手,温柔的覆上她的手掌,夜阑心抬头看着君无邪,他的脸上写满信任和爱怜。 君无邪解下身上的披风,细致的为夜阑心披上。若不是刚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让人心烦不已,这的确是很不错的一刻。 夜阑心很欣慰君无邪在揭露幕后主谋这件事情上和她有着一样的看法,但是对于君无邪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她还是很不习惯。 是做戏,他只是在这人群面前做戏而已,夜阑心心里这么想,但是这做戏似乎于她没有一点坏处,虽然身体上有一些小小的不舒服,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高些,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在任何场合下都疼爱自己呢,虽然君无邪还没有正是成为“她的男人”。 不过想想既然没有什么大碍,夜阑心索性更加配合君无邪,小鸟依人的靠在君无邪怀里,感受着君无邪胸口的气息。 而看着这一幕的人群中,有两个人想取而代之。 白桓宇心中酸意大涌,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看到夜阑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很不舒服,更不用说现在这样大秀亲密,他曾经,五年以前,他和夜阑心相依相恋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而现在,他觉得他对于其他的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可是偏偏这个他有兴趣的,曾经把他视作唯一的女人,却把他看得一文不值。 至于三皇子,他对于夜阑心更多的是一种欣赏,他认为像夜阑心这种不可多得的女人定不会被轻易征服,而他唯一苦恼的就是自己到底该不该去争取这个有夫之妇。 二皇子看着君无邪和夜阑心,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刚才那两个人似乎对夜阑心有敌意,他在想,也许他可以派人去试着联络这伙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二皇子和三皇子只是坐在客栈里等待左成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出发,但是心中还在想着这一夜发生的事情。 夜阑心这个女人,让他们眼前一亮,不得不刮目相看。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女人只是被当做玩物和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尤其是处于统治阶级的皇室男子的眼中,女人只是头发长见识短而已,可以被他们当做政治的手段,泄欲的工具,高兴是便哄,不高兴便踢开。 尤其是这些王公将相所接触到的女人,大部分是娴静的大家闺秀,但是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是和夜阑心不同。 而夜阑心的表现,让他们由衷的产生了敬畏的感觉,这个女人,让他们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但又想自己身边也有这样一位佳人可以执手一起指点江山。 只是,这样的女人,毕竟是少之又少。 白桓宇看着君无邪和夜阑心亲密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中本连想递给夜阑心的安神丹,苦笑了一笑还是把安神丹放回了瓶子。 君无邪和夜阑心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况且他有无上的尊贵荣耀,又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年少有为的王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夜阑心无意中产生的感觉,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甚至不配。 像夜阑心那样独特的女子,恐怕也只有君无邪这样优秀的人才可以给她幸福吧,白桓宇这么想着把头转开,不再看他们。却不知人群中有一双饱含深情的眸子,一直追寻着他的影子。 眼看东方已经泛白,太阳已缓缓升起,恐怖的氛围逐渐被柔和的光线刺穿。这一夜出了太多的事情,令人惶恐不已。三皇子不再犹豫,当下命令车队前行。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很困乏,但是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 由于距下一个镇子的最近的山道被阻断,车队只能辗转从绕远的管道走。 剩下的路途,但是再没有出什么乱子,大抵是因为这一次的遭遇,使的那些公子小姐安稳了不少。 内侍左成这下不敢再急于赶路了,一路上尽找繁华地带的大酒楼投宿,天一黑绝不上路,也不允许任何人独自行动,想来是这些人中的某个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担待不起。倒是那些公子小姐们也在没有怨言。 可是这么一来,车队的行进速度就慢了下来。所以待车队到达沙漠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十二了,也就是说,还有三天便是一年一度的金雕玉砌幽暗场的鉴宝大会了。 左成已经提前在沙漠山庄花重金租了一栋宅子,虽然不大却也宽敞,一行几十人便在这宅子里歇脚。 再次到达沙漠山庄,夜阑心觉得心情很是舒畅,顿觉塞外的空气似乎都比景阳城的要好些,更让人神清气爽。 待安顿好一切后,夜阑心便决定去大漠飞鹰客栈看看,她倒是有些想念蓝凝儿。 夜阑心带着江牧,连同君无邪,棋音和墨舞一起朝大漠飞鹰走去。 棋音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他知道,蓝凝儿一旦知道自己已经来了,一定会整日纠缠着他的,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时常让他哭笑不得。所以他正在想他要不要不去大漠飞鹰,借口走开不去招惹这个凶悍的小丫头。 第四十六章 可是棋音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行人刚一出门,便看到了再外面等着的蓝凝儿。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只见蓝凝儿一袭貂裘,头发随意的束了起来,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挂着新鲜怪异的饰品,但是却更衬托出她的一种异域气息。 小丫头正坐在院子外一堆货架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个闪闪的小玩意,看到夜阑心一行人走出院子,便收了起来,然后轻快的从货架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这才冲着一行人咧嘴一笑。 蓝凝儿这一笑,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舒适感。仔细看,这个丫头粉面水嫩,柳眉杏目,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对一切事物的新鲜感。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虽然谈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但是她爽朗阳光中透着的清秀细致,却让她更加招人喜欢。 “嘻嘻,夜姐姐,君哥哥,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啦。”蓝凝儿跑过来笑着说道:“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冲进去了呢,棋音哥哥。”说着目光投向了棋音,末了又加了一句:“还是那么的帅,做我的夫君真是再合适不过。”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被雷到。 蓝凝儿这种表现,这种话语,若是在都城景阳,或者是任何一个官宦家庭,甚至就是普通的家庭,说出这种话都是要被人鄙视的。这个时代的女子若是口出此言,一定会被人认为是下贱的,不自重的。但是蓝凝儿此时说出这句话,似是那么的随便,那么的自然,让人没有一丝的不舒服和其他的想法,只是越发觉得这个阳光的小丫头爽朗可爱,坦率真诚。 棋音一下子囧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干咳了几声,心中却暗道,想我棋音何等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是每每被这个小丫头的话雷到,反而让自己万分的不自然,莫非,这个小丫头,是他的煞星? “小丫头片子不害羞,羞羞。”江牧说着用右手食指在脸上划了两下。 “你个小破孩,让姐姐看看你牙齿张全了没有。”蓝凝儿想拎小鸡一样把江牧拎了起来。 “呃……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棋音不悦的问道,看来自己想要暂时躲开的计划已经宣告失败了。 “当然亏了这个小鬼头啊。”蓝凝儿说着扬了扬江牧挂在胸前的那个哨子,这是上次他们分别之时她送给江牧的礼物,同时还送了一只小鹰,而他们可以依靠这只小鹰相互联系。 棋音朝江牧看去,却见这个他正挂着一脸坏笑看着棋音,迎上棋音幽怨的眼神后,故作无所谓的动了动眸子。 “我师兄已经摆好了酒席,就等着你们呢。”蓝凝儿说着在前面带路。 蓝凝儿的师兄万通是大名鼎鼎的君天行的大徒弟,为人处事精明老练。 蓝凝儿牵着江牧的小手走在前面,接着是夜阑心和墨舞,最后是棋音和君无邪,几个人还在不断的开着棋音的玩笑。 “喂。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是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我看这个蓝凝儿就很不错嘛。”君无邪突然严肃的对棋音说:“要我说,此番你们应该好好联络一下感情,然后差不多的时候就成亲吧,然后再生个小娃娃玩去。” 棋音白了君无邪一眼没有理他,这个蓝凝儿,自己就还只是个小娃娃!他才不愿意带孩子呢,他心目中的夜阑心应该有倾国倾城之貌,还要有举世无双的才学,总之就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么一个人,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要求根本就是按着夜阑心说的嘛,顿时愈加烦乱,只是一个人黑着脸不说话。 而君无邪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的劝他赶快成亲,夜阑心身边总有这个一个文武双全又忠心的帅哥跟着,这让他觉得有些不爽,虽然他一再和棋音强调棋音虽然帅,但还是比他逊色,虽然他有自信终能得到夜阑心的人和心,但是他还是不想她身边有其他男人。 原来很是萧条的沙漠山庄现在却很是热闹,因为金雕玉砌幽暗场的鉴宝大会的原因,天南地北之豪杰能人皆聚集于此,所以沙漠山庄多了很多新面孔,似乎显得有些拥堵。 “听说北庸的皇子和公主,还有南鸢的太子估计也回来呢,他们应该是明天到。”蓝凝儿说道,身为君天行的徒弟,又在大漠飞鹰走动,任何消息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一行人到达客栈门口的时候,万通已经迎了出来,对于这个眼前这些人的能耐,他亲眼见识过,就在永安关外东陵大军交战之时,所以他是由衷的敬慕这些人,而对于他们,他没有出于对皇室的忌惮,一切招待显得他们更像是多年的朋友一般。 酒席置办的很丰盛,蓝凝儿和万通也很热情。 酒过三巡后,夜阑心向万通问起他和蓝凝儿的师傅君天行近来可好。 万通说君天行一直很好,本来是要来为他们接风的,只是突然遇上了别的事情所以没能赶来,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夜阑心看到了万通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影,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君天行他们师徒的私事,既然万通不愿意说,她也不方便再追问。 “棋音哥哥,你们大张旗鼓的来,一定是为了鉴宝大会的宝物而来的吧。”蓝凝儿扑闪着大眼睛问道,射向棋音的眼神中满是热情。 “哈哈,试问这新到沙漠山庄的人中有几个不是冲着鉴宝大会而来的呢。”棋音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个鉴宝大会,我一直都听说过,只是没有想到规模竟然如此庞大,会有这么多人来此,不仅仅有武林人士,竟然就连官家也不再少数。”棋音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说。 “呵呵,鉴宝大会在从前其实并没有这么吸引人。”万通一边劝着几位吃菜喝酒,一边细细的解释:“本来金雕玉砌幽暗场平日里就是各种宝物的流通,所有有没有这个鉴宝大会似乎都无所谓,只是近一两年来,这个鉴宝大会上出手的宝物似乎越来越神秘,尤其是自从金雕玉砌幽暗场有了正式的老板后。”万通说着喝了一口茶,像是在想该从何说起。 “金雕玉砌幽暗场原来是没有主人的么?”墨舞问道。 夜阑心也等着万通的回答,因为她听说过,金雕玉砌幽暗场有一个幕后的老板,只是这个老板很神秘,一直没有人能查到他的身份。 万通想了想,看着几人急切的表情,接着说:“不错,金雕玉砌幽暗场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所谓的主人的,只是一些在各国犯了事无法在本国继续生活的人流落于此,但是又迫于生计才开始进行了偷窃,盗墓等一系列的活动,将到手的宝物在这一带转手卖出。” “一开始只是个别人这么做,断断续续,并没有形成气候,只是随着来此的能人越来越多,这种交易,竟然形成了一种气候,但是并没有个组织者来组织,所以还是各干各的。” “直到三年前,金雕玉砌幽暗场突然多了一位主人,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个主人开始进行一年一度的鉴宝大会,但是那些其他的散人似乎并没有怨言。不过前几年的鉴宝大会都很潦草,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今年这一次,不知为何,竟然引得这么多人前来。”万通一口气说完。 夜阑心把万通的话咀嚼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个神秘的主人,一定也是大有来头的,来这里谋生的人,恐怕都不是省油的灯吧,既然这个主人能让这些人服服帖帖毫无怨言,证明他总有过人之处的。”夜阑心说到,一边也在想为什么今年这一次吸引了这么多人来。 她自己来此是为了能在这里发现给自己治病所需的冰火翡翠玉蟾蜍,而另一方面,便是上官镇南听说了这次鉴宝大会有天娇母剑的消息,兴趣使之才来。 但是至于君无邪以及其他两位皇子,他们却是因为皇上得到消息这次鉴宝大会有关于前朝的一个苍龙宝藏的藏宝图而来,总之不管是哪一个,都很是具有诱惑力。[] 一个原先并不怎么隆重的鉴宝大会,在一个神秘莫测的主人的带领下,突然收集了这么多的宝贝,使得天下豪杰志士皆前往与此,其中深意不得不让人深思。 但是到底是不是一个阴谋圈套,夜阑心现在还无从得知,事情到底是怎样,那也得等两天之后的鉴宝大会才会揭晓。 君无邪看着大漠飞鹰酒楼中人满为患,心头也飘上一丝疑云,所想与夜阑心也相差无几。 这几日一路上风平浪静,但是多日的赶路使得大家都很疲乏,但是现在和万通还有蓝凝儿在这举杯畅饮,使得连日来的疲乏都无影无踪,尤其是蓝凝儿,一个劲的缠着棋音让他讲外面的事情,还软磨硬泡的要棋音答应她这次离开的时候戴上她一同去景阳见识见识,蓝凝儿不在乎大家的打趣取闹,但是一袭哦啊要却像个害羞的姑娘一样感觉很不堪。 一桌人欢欢喜喜,以至于谁也没有发现一个影子一直在大漠飞鹰的角落里盯着他们,然后在夜阑心几人离开后这条人影也飞快的飞奔出去,直接朝着最近新搭起的一个茶棚跑去。 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茶棚,果然看见他的主子正在茶棚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喝着茶,等着他。 只见这个年轻人黑发如墨,剑眉星目,目光如炬,一双眸子透出的神情深不可测,五官像是被人精雕细琢又精心的安在那张古铜色的脸庞上,看起来异常的舒服。那人并没有锦衣玉食,但是举手投足无形中却透出一种雍容华贵的优雅。 也许是大漠的茶太过苦涩,那个年轻的主子红唇轻启,淡淡的只是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把茶盏推到一边,不再端起。 “主子。”那个在大漠飞鹰盯着夜阑心一行人的灰衣人恭敬的在年轻人身边说道:“他们都回去了。” 那年轻人慢慢的抬起头,问道:“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请他们吃饭喝酒的是大漠飞鹰的老板,叫万通,他的小师妹叫蓝凝儿,他们只是吃饭喝酒,随便的聊天,并没有谈起关于藏宝图的事情,不过,好像听他们说什么冰火翡翠玉蟾蜍,好像还说什么解毒一类的话,其他的也没有什么。” “冰火翡翠玉蟾蜍?”年轻人暗忖,难道他们不是为了苍龙藏宝图而来么?然后便摆了摆手示意那个灰衣人下去,自己则双眉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这个人才露出一丝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然后随手拿起身边的斗笠带上,快步朝一个铁匠铺走去。脚下步伐飞快,几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沁月公主和白花侬在三皇子的陪同下在沙漠山庄上随便的走了走便早早的回去了,虽然他们对于这里的一切很感兴趣,但是看到镇子上的人多是凶神恶煞般的武林人士,而他们也不想暴露身份多惹麻烦,于是早早的便回来了。 是夜,月明星稀。 内侍左成吩咐手下派人把守各房,自己也亲自带队在别院中巡逻,不敢有一丝懈怠,他知道,这里是沙漠山庄,可不比帝都景阳,而他要负责这几位皇子的生死,所以不敢有一点闪失。 与此同时,别院正厅里,白桓宇和君无邪也还在把酒言欢。 “王爷,你何不去早点休息呢。”三皇子面带笑意的说。 君无邪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看着三皇子说:“我在这里和白大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白桓宇没有休息是因为他今日外出看到了北庸武士,虽说他明白北庸武士不会明目张胆的冲进别院来做什么,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左成和他手下的那些侍卫,身系几位皇子的安危,他不敢马虎。 而君无邪确实也是出于相同的原因,只不过他是因为今日在大漠飞鹰与万通交谈的时候得知沧浪七杀中的三人都已经现身沙漠山庄,这让他想起当日在赤峰岭那个客栈的时候,季博光说过,沧浪五杀就是因为要刺杀二皇子和三皇子而扰乱了季博光的计划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沧浪七杀的武功不低,又都是刺客出身,要在这里趁机对三位皇子不利,是很容易下手的,所以他必须提高警惕。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在这对月畅饮吧。”白桓宇说着又给君无邪斟满了酒杯。 “畅饮就免了吧,改日回到景阳,我再设宴请白大人畅饮好了。”君无邪笑道。 这一夜,三位皇子倒是相安无事,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原本并没有危险的人却遇到了危险。 而这个人,就是江牧。 原来,夜阑心回到厢房中,便不见了江牧,馨儿说是江牧出去玩了,夜阑心也并未在意,只是到了天色万全暗下来的时候江牧还没有回来。她知道江牧一向都不会乱来,而且很明显,在君无邪的心中,江牧的确是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可不希望一个绝佳的医生出什么状况。她接着问过了棋音和墨舞,二人均说自从回来后并未见到江牧,想到这沙漠山庄中的人都不是善类,夜阑心这才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情况。 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却见君无邪和白桓宇在正厅中喝酒聊天。 “阑儿,怎么了?”君无邪看到夜阑心神色慌张,急切的问道。就是在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夜阑心也像是十拿九稳的自若,毫无一点慌张的样子,但是现在,夜阑心眼中写满了不安,这让君无邪和三皇子都很诧异。 “江牧不见了。”夜阑心蹙起眉头。 君无邪站起身来,一个箭步走到夜阑心身边,一手揽住夜阑心的玉腰,然后安慰道:“我们现在就出去找,江牧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夜姑娘,沙漠山庄不大,我们一起找。”白桓宇也起身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动身吧。” 说罢,夜阑心和君无邪,棋音和墨舞,连同白桓宇,各自分别朝不同的方向找去。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到五条人影自别院中闪出分别朝五个方向跑去,心下不禁有些疑惑,遂问道身边的一个小厮:“他们这是做什么?” “回主子,好像是与他们同行的那个小孩子不见了。”灰衣人回答道。 原来,这二人,就是日间在茶棚的主仆二人。 “那个孩子不是君无邪的侍童吗?区区一个侍童,为何会引起如此重视?”那人自言自语,少顷,对身边的人说道:“吩咐下去,找到这个孩子带来见我。”说罢,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可怜江牧,此时正被关在一间黑房子中,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 原来日间吃完晚饭,江牧便打算出来转转,顺便寻找一下可以抑制君无邪体内蛊毒的药物。 江牧才在一个杂耍摊子前遭人偷袭,被人带到了这里。 江牧一个人在黑暗冰冷的房间里,不禁想起了前几日在赤峰岭所见的恐怖景象,不禁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更危险,当下竟然顾不上害怕,只是在漆黑的房间里摸来摸去,却发现房间里出了一张满是灰尘的桌子和几堆柴草外再无别无。 而唯一的门口还守着两个拿着大刀的汉子。 “一个小毛孩子还需要我们两个来守着,真是太夸张了,他又没有翅膀,还能飞走了不成。”一个不满的说道。 “既然二当家吩咐下来了照做就是了。”另外一个汉子说道。 正踌躇间,江牧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震动,待仔细感觉的时候又没有了动静。江牧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但随即又听到了细微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果真是从地下传来,当下凝神静听,小心的注视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多时,只见地上一块方砖竟被移开,紧接着,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借着月光,江牧看得出这个脑袋须发皆白,正在屋子里探望,待看见江牧后,忙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指头,示意江牧不要出声,然后一个纵身,从地上的洞口跳了出来。江牧这才看清,来人身材短小,似乎上了年纪,但是身手敏捷,目光矍铄,此时正冲他乐呢。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似乎听见了响动,忙探头朝里张望,其中一个还在骂骂咧咧:“小鬼,你最好安安静静的,别耍什么花招,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那身材矮小的老者忙缩入柴草堆后面,好在屋内昏暗,外面的守卫并没有看清。 “哼,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怎么,还不许我活动活动啊。”江牧不满的说道。 那侍卫刚要再骂,一边的另一个侍卫忙拉住了说:“好了好了,李大哥,不过一个孩子,和个孩子制气做什么。” 少顷,门外的两个守卫才转过身又闲聊了起来。 看到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柴草堆后面的那个老者才探出身子,在江牧耳边小声说道:“我来带你走。”然后便抓住江牧的小胳膊朝地上的洞口跳入。 江牧不知道来救他的是什么人,但是当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得跟着这个人先离开这里再说。 江牧跟着这个老者在地道里兜兜转转了许久,这才从一口枯井里钻出身来。 抱他出来的是一个着一袭蓝衣的身材高大且长相英武的年轻男子,正是日间在茶棚里的那个男子,也就是暗中观察着夜阑心等人的那个人。 “主子,他们已经发现了,快走。”这时,一个灰衣人跑了过来冲蓝衣男子说道。 蓝衣男子把江牧紧紧抱在怀里对灰衣人和老者说:“把这个洞口封上,那四个畜生来了的话就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稍后坊间会和。”说着便抱着江牧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喂,你要带我去哪。”江牧在蓝衣人的怀里挣扎。 “江牧?”那人冲江牧一笑,夜色中这邪魅的一笑让江牧心头一怔,但是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蓝衣人抱着他很是小心,抱的很紧,但是手上又没有什么力道,似乎是怕弄疼了他。 江牧仔细打量这个蓝衣人,自己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他,于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人笑而不答,只是脚下速度飞快。 江牧耳边生风,一直催促着这个蓝衣人回答:“是夜姑娘让你来救我的么?是君无邪让你来救我的么……” 终于,这个蓝衣人皱了皱眉头,任谁也会被烦死的,但是他看了看怀中的江牧,玉面粉唇,乌黑的大眼睛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小嘴里还在没完没了的说着。 蓝衣人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好了,我带你去找你想见的人。” 江牧看此人并没有跟他说实话的意思,只得不再问下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那人不语,只是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似乎想尽快把这个孩子送还回去。 那人怀抱着江牧,不多时已经到了白日他去的那个铁匠铺子,铁匠偶里有两个人,看到他后都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个走到了铸剑炉旁,拧了一下铸剑炉上的一个机关,庞大的铸剑炉应声朝后退去,紧接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截石梯。 那人莞尔一下,俊美的脸庞更显得动人,抱着江牧已经走下了石梯,头顶的洞口已经关住,看着江牧白皙的小脸蛋上写满了疑惑,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你要找的人自然会来。” “你到底是谁?”江牧睁大了眼睛问道,一边不忘打量四周,他只觉在黑暗中走了一段狭长的通道,然后眼前才豁然开朗,要不是刚才亲自看见他们是从上面的一个洞口下来,他真会觉得自己还在地面上。 原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宅子,门口把守着四个身强力壮的壮汉。 四个壮汉看到蓝衣人后,恭敬的行了礼,然后打开了大门。 第四十七章 江牧看此人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不再问,只是小心的记住了从进门以后路线,因为这个人抱着他左拐右拐,让人头晕眼花。原来,这座宅子里面布满了机关,都是根据五行八卦而设置,所以才会这么麻烦,但是对于擅闯的人,却绝不会有好下场。江牧这些五行之术是从棋音处学到的,所以当这个蓝衣人转来转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庭院的机关布置是什么规矩了,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逃出去,一边还在想这个人是不是想以自己威胁长乐王来。很快,这个蓝衣人便抱着江牧到了后院,在一处庭院停下后,里面迎出来了两个人,一个长相温顺,头戴书生帽,衣着行头也是书生打扮,青衣墨袍,手中还拿着一支粗大的毛笔,另一个人长相凶恶,手中一把大刀,看起来极为桀骜不驯,但是看到蓝衣人后,恭敬的抱拳叫了声“主公”。蓝衣人这才把江牧放下,抱拳回敬,然后才说道:“进屋说话。”然后款步走进屋中,那两个人对江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牧心里没底,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装模作样的也大步跟上。进到屋中,那蓝衣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那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和拿着大刀的汉子也分别坐到了下手。这时马上有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侍女进来倒茶。那婀娜的步伐倒像是宫中的经过训练的侍女一样。江牧仔细打量左右,屋内陈设很简单,但是陈设的几幅字画都是真迹。 “江牧,饿了吧?”那个蓝衣人面带笑意的问道。“嗯,都快饿死了。”江牧这才想到经过一晚上的折磨,五脏庙早已经咕咕作响了。“小雨,带着他去吃点东西。”蓝衣人对进来上茶的侍女吩咐道。“是,主公。”女子恭敬的回答,然后上前来牵江牧的手。江牧抬头看这个女子,就像在长乐王府中的侍女馨儿和阿九一样,看起来很是善良,跟着这个侍女走了出去。看着小雨领着江牧渐渐走远,那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问道:“主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蓝衣人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意味深长的说:“要让她倾力相助,就必须让她心甘情愿。” “主公有什么好担心的,江牧与君无邪什么关系自然不用我们多说,如今他已经在我们手中了,不怕她夜阑心不从。”那个拿刀的汉子说道。蓝衣男子淡淡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朱三哥此言差矣,她是个个性那么强的女人,我又怎么能逼她呢,何况我是真心想要她,我必须要让她心甘情愿。”蓝衣男子眼中闪出言出必行的坚定。几人正说着,突然听外面传来侍女小雨的声音:“主公,不好了,小公子逃走了。”一边喊叫着一边匆忙向这边跑来。听到声音,蓝衣人快步走了出来,看到小雨慌慌张张的样子,沉下脸来问道:“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雨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带小公子去厨房给他做吃的,他说他肚子不舒服要去茅厕,我便带他去茅厕,他说不用让我一直在外面等他,让我先回去给他继续做吃的,我想一个小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于是便先回去了,谁知汤面已经做好了,还不见他回来,于是便又去找他,谁知……谁知,小公子已经不再里面了……”小雨说着竟然轻声哽咽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对于主公有多重要,心知自己已经犯下了大错,心下不禁自责起来。“哼,连个小孩子都看不好,能做什么!”被称作朱三哥的拿大刀的汉子冲小雨喝到。“哎,三哥,你就别在发脾气了,也许是小孩子贪玩,在庄中走失迷路了也是极有可能的,吩咐下去全庄上下开始寻找小公子。”中年书生说道,一边开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守卫部署。蓝衣人沉着脸没有说话,转身又走进屋中,少顷,才从嘴中挤出几个字:“挖地三尺,也要把江牧给我找到。”“主公放心!”中年书生和大刀汉子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飞快的走出房间也加入了寻找行列。蓝衣人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茶,他倒是不担心江牧会逃出去,他的这个山庄叫做千机山庄,就是因为山庄里面按照五行之术布满了机关,一般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出入自由的,所以江牧是绝对不会出去的,但是他只担心江牧万一失足落入机关陷阱,身遭不测,那么他的计划就全部落空了。再说江牧,他看到这个蓝衣人把他带到这么个插翅难飞的地方,就开始怀疑他的动机,既然他说了王爷会来找他,那么此人便极有可能想利用自己来要挟王爷,虽然他只是猜测,但是他也不想落入此人手中后让王爷处处受制于人。于是他才在趁小雨做饭的时候说自己肚子疼想上茅厕,然后又支开小雨,自己偷偷的溜了出来。五行之术,他懂一些,但是若想旁若无人的闯出这个千机山庄,也绝非易事,五行之术可以幻化出九九八十一中变换,而每一种,又可以做出不同的改变,江牧只是略懂一些,又怎么会详细的知道这个千机山庄的机关布置呢,所以他也只是在千机山庄中误打误撞,凭着自己的进来时的记忆慢慢的往外摸索。但是随着前行,他才发现院中各处的布置都差不多,房屋庭院的建造业相差无几,发现自己转来转去,竟然只是在一个小圈子里不停的绕来绕去,并没有真正的前行。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人声鼎沸,远处的火把也渐渐多了起来,心想大概是寻找自己的人,一时玩性大气,心想干脆和你们玩捉迷藏了,这么多人找我一个,也不赖,一定很好玩。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传来,江牧连忙退进身后的一个庭院,这个庭院里竟然只有一间房子,江牧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许多,忙推开门闪身躲进了房中。趴在窗上,看着两个人正举着火把东张西望。“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有个影子晃动。”其中一个说着。另一个看了看庭院,说道:“可是这是主公的丹药室,除了主公,其他人不得踏进一步。”“那怎么办?如果小公子真的躲到了里面怎么办?”那个人的声音很是焦急:“总不能眼看着立功的机会就这么溜走吧。”“那,不然这样,我在这里守着,这间房间只有这一个门,我守在这里,你去请示主公。”“也好。”那人说着飞快跑开了。江牧一听有些焦急,当下在房间转了一圈,果然没有别的出口,甚至连窗子都没有。但是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正小心翼翼的盯着门口,看见那个人手里明晃晃的刀,江牧心里有些担忧,心想,既然是什么丹药室,哼,让我出不去,我就祸害你的丹药。江牧自己原本就是个大夫,他深知炼丹的艰辛,但是现在恶作剧的开始把房中的一些丹药胡乱的混在一起,或者往里面加入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或者把那些已经练好的丹药投入炉子上的炼丹炉里。玩了一通,眼看房中的丹药大半已经被自己祸害,江牧心中竟然有些小小的得意,但是抬头却看到架子上最顶端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江牧的好奇心顿时膨胀。江牧搬过一张椅子,然后站到上面,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够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只见盒子里面只有一粒黄色的丹药。闻起来清香清爽,江牧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仔细摆弄小盒子,只见盒子侧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九转回魂丹”五个大字。江牧知道这种丹药,强身健体,功力大增的灵丹妙药,但是据说要提炼这个丹药是十分不易的,没想到此时居然能被自己碰到,而且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伸手倒出几颗便吃了下去。 顿时,江牧感觉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滚,一股火热灼烫的感觉自体内传来,江牧觉得体内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自小腹开始往上传来,但是似乎在传输过程中受阻,这个热源便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人好生难受。江牧不知道,这枚丹药的主人为了练这颗九转回魂丹费了多大的力气,这个丹药已经不仅仅是他听说的九转回魂丹那样只是前身健体功力大增的效用了。练就这颗九转回魂丹的人为了让丹药具有神奇的效用,曾经用九个至刚至阳的年轻壮汉炼丹,也就是说这颗丹药饱含着九个人的生命。所以这枚丹药此时在江牧体内发挥着异常的效用,它所散发出的纯阳之气自然是江牧一个五岁小孩所不能承受的。江牧浑身发烫,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死了,但是同时他又觉得这股灼热的热源像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江牧顿时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气力,可是他现在烧的难受,只想跳进一个冰窟去降降温,想到外面好像有一个清泉,江牧再也顾不上外面是不是有人把守,便毅然决然的往外闯去。门外守着的那个人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是碍于这是主公的炼丹室,早就有命令闲杂人等不许进入,所以他才一直在外面守着,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孩会自己跑出来。只是当他看清楚江牧的神情后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只见江牧小脸通红,步伐紊乱,但是目光如炬,正朝他扑来。那人不知为何,看到江牧凌厉的眼神,竟然心头有些惧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小男孩竟然有如此气场,有如此震慑力,只是一个劲往后退,竟然不敢上前捉住江牧。江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身蛮力,往前跳去,然后用力一推,那个人竟然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推开一样。江牧火急火燎的往那个清泉方向跑去,谁知拦路又杀出三个人来,原来是寻找江牧的人中有人听到这边的声音闻讯赶来。江牧像一只被困的小兽,怒视着拦着他去路的人,眼光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身上燥热难当,可是眼前又有人拦路,江牧怒吼一声,就朝一个前来捉他的人挥出一拳,江牧只是跟随君无邪学过一套简单的拳法,原本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耍出这套拳法也决计伤不了人,但是江牧现在体内一股股的真气无处可去,便随着拳风挥洒出来。所以江牧那粉嫩的小拳头所到之处,都有一股强劲的力道。渐渐的,闻声前来的人越来越多,江牧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他并不想和这些人打斗,他只是体内燥热难当,想尽快跳进那个清泉而已,只是这些人却把他团团围住,让他根本冲不出去。蓝衣人赶到的时候看到江牧的反常,心知不妙,当下令那个中年书生前去制服江牧,但是不许伤害他,自己则一个箭步跃入他的炼丹室。看到炼丹室里一片狼藉的样子,蓝衣人的眼中竟然飘过一丝杀气,但是转瞬即逝,可是当他看到架子上他精心保存的那枚就转还魂丹已经不知去向,又联想到江牧的表现,心中已经略知一二,他真是哭笑不得。自己辛辛苦苦从别人手中得来的丹药自己还未舍得服下,竟然先被这个小子给抢先一步了,但是看到自己往日用心炼制的丹药都被毁于一旦,心中又万分心痛。但是考虑到自己的长远大计,蓝衣人强压下心头怒火,走出房间,看到一条白色的影子和一个红的似一团火的小孩缠斗在一起。这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名唤于丹青,和那个手持大刀的朱三桥都是蓝衣人的家臣。这个于丹青手中的一双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原本抓住小江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此时江牧身影被一团强大的力道所罩住,他竟然有些近身不得,同时主人有令,不得伤害这个孩子,所以竟然三十余招还没有把这个八岁的小孩制服。那个蓝衣人暗暗感叹九转还魂丹的力量,遗憾自己先到却未能先得,但是转念又想也许是天意吧,当下纵身一跃,飞到江牧背后,一只手牢牢的制住江牧的肩膀,但是顿时顺着江牧的肩膀,一股热流传来,而且像是要把自己弹开一样。江牧会的招式本来就不多,先前只是凭着蛮力打翻了许多人,此时遇到两个高手那些招式也再无用武之处,肩膀被人制住,自己便乱动不得,而于丹青趁势一招,判官笔轻轻的落在了江牧的穴道上,顿时动弹不得。于丹青刚刚制住江牧的穴道,顿时耳后生风,只觉得一道强劲的力道朝自己袭来,转身判官笔一挥,击落朝自己飞来的一枚暗器,当下喊道:“不知何方高手大驾光临,请现出身来,何必在背后透施暗算,简直是小人之举。”语气理直气壮,但是但他看清楚那所谓的暗器竟然只是一片树叶的时候顿时心下大惊,来着武功不弱,而来着用树叶做暗器,已经是手下留了。“哼,你们这么多成年壮汉对付一个小娃娃,就不是小人之举了么?我看你们才是卑鄙无耻!”声音中透着七分愤怒。而听见声音后,江牧倒是高兴的叫了起来“爷救我。”只是身体还是动弹不得,而且蓝衣人已经挡道了自己的前面。原来来着正是夜阑心。夜阑心自和君无邪他们一起出的别院寻找江牧,找到一个小摊之前有人前来在她耳边轻声说:“江牧在我们府上,请夜姑娘跟我走一趟。”夜阑心打量来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相貌平平,但是说话的声音却铿锵有力,夜阑心便知是个练家子,当下正色问道:“你们捉了江牧居心何在?”那人却笑了笑,接着说:“非也,江牧并不是我们所抓,掳走江牧的另有其人,我家主子已经救下了他,他此时正完好无损的在山庄玩耍呢,我家主子差我前来请夜姑娘走一趟。”夜阑心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家主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何不好人做到底把江牧还来?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夜姑娘但请放心,我家主子只是倾慕夜姑娘,想请姑娘前去喝杯茶而已,并无恶意,如果姑娘实在不愿意,那么我这就回去禀告我家主子。不过至于江牧,我家主子打算怎么处置就不知道了。”那人仍是一副笑面,但是语句中却已经无形的威胁了夜阑心。“好,我便跟你们走一遭,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招。”夜阑心说完便跟着来人前往。待得进入千机山庄,跟着来人在里面转的百转千回,夜阑心心道,这个山庄真是五行之术的最好体现,她一向自诩精通无形千机之术,但是看到这个千机山庄,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振,进了这个山庄的人,若是不由山庄中人送出,恐怕真的是走不出去。同时夜阑心脑中开始开始搜索当今有如此才能的千机匠,可是她想到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有如此造诣。就在转出前院到达后院的时候,夜阑心才发现院内有很多人手执火把像是在搜寻什么,那个与她同来的汉子拦住了一个,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找寻的是江牧。“哼,这么多人陪一个小孩子玩捉迷藏,令庄主还真是有心了。”夜阑心瞪了那人一眼后说道。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得知江牧已经被找到,就在庄主的炼丹室,当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带夜阑心去炼丹室,好让她知道江牧确实是在千机山庄。夜阑心走近的时候却看到一条蓝影和一个书生正和江牧缠斗在一起,眼见那个蓝影制住了江牧的肩膀,那个书生挥动手中判官笔点住了江牧的穴道,虽然她也正奇怪为什么江牧看起来像一团火,而且从那两个人的伸手来看都是高手,江牧怎么能逼得两个高手同时出手。听到夜阑心的那番话,于丹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对付一个小孩子已经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了,但是迫不得已让自己和主子同时向这个小孩出手,虽然这个孩子此时拥有强大的内力,但是被夜阑心一番教训,仍是惭愧万分,一向伶牙俐齿的于秀才也无话可说了。夜阑心轻盈的身形轻轻的落在江牧身边,出手解开他身上的穴道,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发现江牧没有一点损伤,这才稍微的放了心,但是随即她就感觉到了江牧浑身发烫,不禁看向那个蓝衣人,一道凌厉的目光让在场之人发怵。“你把他怎么了?”夜阑心轻声问道,声音虽轻,但是透出的阴冷却让人忍不住打个寒战。“江牧没事,只是误食了我的九转还魂丹才至此的,应该只是丹药所至的强大内力,并无大碍。”那个蓝衣人说道。 第四十八章 夜阑心是听过九转还魂丹的,当下也知道次药并无毒性,是练功之人的至宝,此药药性强大,没想到竟然如此,但是听到那人的声音,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具体在什么地方听过,却迟迟想不出来,而且夜阑心现在也无法安心去想,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江牧身上。[.超多好看小说]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虽然知道这药并无大害,但是江牧毫无内力修为的身体自然是承受不来这么强劲的药力的,而且江牧全身火热,他自己也喊着难受,说快要被烧死了,夜阑心当下又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牧只是无法释放这股真气而已,若想救他,替他打通任督二脉,引导他体内的真气流通,以免胡乱的冲撞伤害了心肺。”那个蓝衣人在一边急切的说道。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待制服了江牧亲自替他打通任督二脉,但是现在夜阑心再次,刚刚又恰巧看到了他们围堵江牧的一幕,恐怕是不会放心交给他来做的,于是他只好说出解救之法。 夜阑心闻言不再犹豫,不管对错与否,都值得一试。当下让江牧盘膝而坐,自己也运功开始为江牧打通任督二脉。 蓝衣人让手下都退下,只留下他和那个书生于丹青以及朱三桥,再就是带夜阑心而来的那个汉子梁中云。四人在一边看着夜阑心为江牧打通血脉,只是安静的观看,并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打扰到夜阑心。 不多时,只见江牧头上逐渐有白色的气体散发出来,而他体内的强劲的力道在夜阑心的引导下逐渐在体内经过几番循环终于渐渐的安稳下来,看到江牧的呼吸逐渐顺畅,脸色也渐渐恢复往常的圆润,一颗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夜阑心心想,江牧现在算是万全好了,但是由于这番奇遇,往后他若是要修炼武功,比起别人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对于江牧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番幸运。但是此间主人,遗失了如此珍贵的九转还魂丹,也许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吧。 想到这里,夜阑心站起身,江牧也睁开了眼睛,撇着小嘴对夜阑心说:“刚才好难受,我以为我要死掉了……” 这时那个蓝衣人朗声笑着走上前来,说道:“既然江牧已经没什么大碍,阑心,我们去房里说话吧。”语气中透出和夜阑心的无限亲密。 夜阑心上上下下仔细把这个男人打量一番,明眸皓齿,倒是颇有一番王者之气,但是她确定她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又是这么的熟悉,看在刚才她为江牧疗伤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上前打扰,如此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不然如果想对她不利的话,刚才她专心替江牧疗伤的时候出手是最佳时机。 “还没请教阁下的名号?不知阁下究竟是哪位?”夜阑心问道。 “哈哈,阑儿,其实我们早就认识的。[.超多好看小说]”蓝衣人笑道,说着做出请的手势请夜阑心去正厅。 夜阑心最烦那些动不动和自己套近乎的人,她虽然不是什么过目不忘,但是自己认识哪些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当下没好气的说:“我和阁下很熟么?阑儿是你叫的么?哼。”但是脚下却也随着那人前往。 “哈哈,莫非阑儿二字只有你那个不正式的丈夫君无邪能叫么?”蓝衣人转身看着夜阑心说,饱含深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一闪即逝。 “请问阁下,如果皇上御赐的婚姻,经过明媒正娶还不能叫正式的话,那什么才是正式的?”夜阑心对这个人的话有些疑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而另一方面脑中却拼命的闪过一张张面孔,回想着这些人的声音,但却没有一个和眼前这个人相符。 听这个人的口气,他应当是和自己认识的,但是自己的记忆中只是对这个声音熟悉,对这张脸孔,却没有一点印象,莫非自己原来认识的某个人便是他?只是现在他带了一张人皮面具,或者是原来自己认识的某个人带着人皮面具?夜阑心心中很是疑惑。 那人不理会夜阑心的疑惑,边走边说道:“婚姻确实是名正言顺的,可是君无邪,却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那人说的斩钉截铁。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要介意,请。”二人说着已经走到了正厅门口,蓝衣人再次恭敬有礼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夜阑心没有犹豫,心想,现在在别人的地盘,况且他这个千机山庄还不是轻易就能出去的,反正来了,就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吧。于是当下便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蓝衣人走了进来,却让一直追随着他的三个家臣守在外面,然后让侍女上茶,这才走到桌前,坐在了夜阑心的对面。 “阁下还是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名好么?”夜阑心问道。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神情,似乎在说连名号都不敢报上,算什么男人。 蓝衣人摇了摇头,然后笑道:“在下并无什么了不起的名号,众人惠赐无双公子。” 说完便抬头观察着夜阑心的表情。只是夜阑心似乎没有一点动容,还真是让他有些失望。 “无双公子?”夜阑心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恐怕不知道这个的名字的人是极少数的。无双公子,三年一度,不死岛外围桃花郡的无双会,才情武功皆上品的人才够资格称之为无双公子。常年活动在东陵和北庸的边境,他旗下的生意做得十分广泛,但是此人不仅在东陵,而且在北庸都有十分好的口碑,也笼络了两国的大批官员,而他自己也不吝惜的把大量钱财捐给两国国库,可以说,他是当世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同时在两国做着生意却没有人找他麻烦的人。 “原来是无双公子啊,久仰久仰。”夜阑心说着,心里却在想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辛苦费尽心思把自己引来这个千机山庄又意欲何为?而且还和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夜姑娘过奖了。”无双公子说道:“刚才让江牧不适的地方我还要向你赔罪呢。”无双公子心里想,但凡是听他报上名号的人,均喜形于色,不管什么人,都想着从他身上捞点好处,可是夜阑心显然是知道他这个人的,但是却并不动容,他真是对夜阑心越来越有兴趣了。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这个人刚才直接称呼她为阑儿,看到她不高兴后称呼她为夜姑娘,横竖不把她和君无邪扯上关系,又联想到他刚才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当下问道:“江牧误食了无双公子的灵丹妙药,倒是请无双公子别见怪才是。” “这个你不用担心。”无双公子胸有成竹的说:“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长乐王了,其他的人也会通知到,我告诉他们你和江牧都很安全的。” “无双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相信他们若是见不到我和江牧本人,定是不会安心的,所以还望无双公子行个方便。”夜阑心说的很客气,她知道,若不是无双公子带领他们出去,恐怕她自己一时半会是很难闯出这个千机山庄的。 无双公子脸上露出难色,但是马上又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也好,你回去好好想想,而你,既然找到了,我便绝不放开你!我给你时间,我等你!”无双公子这番话说的荡气回肠。 夜阑心阴郁的看着无双公子,淡淡的说:“待我查清事实真相,我自会给你一个说法,而现在,烦请无双公子带我们离开。”夜阑心说着抱起了江牧往外走去。 无双公子没有再加以阻拦,只是带领他们走出千机山庄,原来这个千机山庄,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出来后是一个废弃的空院子,夜阑心先前就是从这个入口进去的,无双公子原本要亲自送他们回去,只是夜阑心一个劲的阻拦,他只得作罢,于是派了一辆马车去送他们,眼中满是不舍。 回去的路上,夜阑心一直在回想这件事情,这个无双公子,似乎真的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至于他所说的是否属实,她现在还无从判断。 二人才刚刚下了马车,君无邪、墨舞和棋音就迎了出来,看到夜阑心的表情凝重,几人都很是疑惑,不知道夜阑心这期间又遇上了什么事情。 君无邪脸色似乎也不好,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先前有人来向他们告知说是江牧已经找到了,夜阑心去接江牧,要她们回来等待便可。 只是那个人在君无邪耳边说了一句话,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君无邪很是不爽,那个人说,他家的主子会好好的对待他家的阑儿,无需王爷挂心。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君无邪莫名的紧张,莫名的火大。 什么叫他家的阑儿,是我自己的阑儿好吧,可是当时那人说完这句话便甩袖离开,让他没法说出这番话,但是现在看到夜阑心紧皱着的眉头,他心里突然会很不好受,突然的心慌。 君无邪很少有这种感觉,因为他是一个自信的人,一个自信可以拿捏好一切事情的人,一个自信的人不会轻易心慌,君无邪亦是如此,可是现在他竟然破天荒的心慌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知道,那个来报信的人断然不会轻易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看那个人的精明,每一句话都是有用意的,如果对方是敌人,这么一句话不可能让他受伤,也不至于让他们夫妻猜忌,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说,也许那个人只是想在夜阑心告诉他什么之前先让他有个准备。 君无邪不是笨蛋,他知道那个人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家的小公子,那意味着对方的主子是江牧的亲生父亲。 君无邪看到夜阑心没有多说话,只是步伐沉重的走进了院子,然后直接走进了屋,棋音和墨舞跟了进去,可是他却不禁驻足。 他知道夜阑心是怎样的人,一般的事情绝对不会让她心烦意乱,她是一个看似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又会悉心解决每一件事情的坚强女人,她的心事从不写在脸上,就算身临千军万马也不慌张,可是现在她双眉紧锁,眸子中的幽深深不可测,是什么事让她如此? 他们已经见面了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夜阑心的脸色那么难看?君无邪的心头充满了疑惑,如果真的如他所想,他该怎么办?要放手么? 不,绝不,他绝不会放手,夜阑心他不会放。君无邪不知不觉间便做了决定,但是少顷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现在他只是凭那个人的一句话便做了这么多的猜测,当真是夜阑心已经在他心里有了不可动摇的位置了么?他想他必须得承认吧。 那个女人冷艳如霜,才情兼备,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她独特的韵味,她不为别人而活,她…… 总之君无邪似乎早已习惯沉浸在那个女人独特的气息中,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令他驻足,令他侧目,令他一点点将她收进心底。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来染指夜阑心,从前他管不了,但是现在,在将来,他都绝不会坐视不理。 君无邪想着拉着江牧坐到院子里的石椅上,小心翼翼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内,夜阑心坐在桌边,馨儿帮她倒了一杯菊花茶,清幽的菊花香瞬时充满了房间。 夜阑心一手托着茶盏,一手在太阳穴处轻轻的揉捏,然后缓缓的说道:“棋音,你刚才说你们发现了什么?” 馨儿走到夜阑心身后,帮她按摩,她知道夜阑心心中一乱的时候,就容易头疼。 馨儿的力道不轻不重,拿捏的正好。 “我追踪到了昌蓬街刘家院子。”棋音说道:“我到那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但是据附近的打听可以知道里面住的是沙漠四虎,而且有人看见了沙漠四虎掳去了一个小孩,我想一定是江牧,但是里面很乱,似乎有打斗痕迹,却没有一个影子。”棋音顿了顿接着说:“接着我便回来想通知你们这个消息,可是回来已经看到王爷在这里,说你已经找到江牧了。” “是啊,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馨儿也问道:“我看王爷好像心情不好,似乎是很是担心。” 夜阑心不知到该怎么跟他们说,只是说了句没什么,见到了一个故人而已。 棋音和馨儿见夜阑心不愿意再说,便也没有再问。 夜阑心便将江牧在千机山庄误食九转还魂丹一事告诉二人,二人听了甚是惊奇,但是他们也听得出,夜阑心似乎很不愿意谈到这个千机山庄的庄主。 二人又坐了一会,夜阑心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二人便退了出去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个男人迈着缓慢而稳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男人走到夜阑心身边,将手中的披风温柔的披在夜阑心的肩上,然后温婉的说:“塞北之地,日夜温差极大,夜里恐有大风,小心着凉吧,早些休息。”声音中透着几丝真切,又有几分疏离。 “阑儿,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睡吧,明天还得前往墨奇洲呢。”君无邪笑着说道。 夜阑心抬头看了一眼君无邪,疑惑地问道:“莫非你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君无邪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慢悠悠的说道:“我们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在心底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夫妻不再一处,那岂不是招人笑话。”帅气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夜阑心白了他一眼,道:“少在这里找借口,我得好好休息睡觉,没精力和你折腾。”夜阑心的本意是没有精力和他在床上拉锯战。 君无邪对于她的本意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却故作惊讶的说:“那没关系,你不用折腾我,让我折腾你就行了,你只需要好好享受就行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他想夜阑心听了这话一定会后悔她先前说的那句话吧? 谁知夜阑心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反应,只是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然后便呼唤馨儿和阿九进来了,让二人打水给她洗漱。她心里到底是放了多大的事啊,连和他斗嘴的精力都没有。 阿九和馨儿还没有出门,就被君无邪叫住了。 “你们去打水就行,”君无邪只是坏坏的笑着,并不答话。 看阿九和馨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才正色说道:“好了,放在那你们便下去休息吧。” 馨儿和阿九看看夜阑心,犹豫着又迎上君无邪严厉的目光,只得讪讪的退了下去。 君无邪端起水盆放到夜阑心面前,然后伸手去抓住夜阑心的脚踝。 “干嘛?”夜阑心本能的躲开。 第四十九章 “当然是为我的阑儿洗脚呀,不然能干嘛。”倒是君无邪显得有些无辜,也是,堂堂叱咤风云的长乐王,这还是此一次想给一个女人洗脚,可是她却躲躲闪闪,像是在防他一样这让他很郁闷。 “这种事情我还是自己来吧,就不劳驾您了。”夜阑心把君无邪伸过来的手推了过去。 “好好坐着,再闹水都凉了。”君无邪声音中有些不悦,但似乎更多的是一丝宠溺的味道。他不容夜阑心再多说,伸过了手,抓起夜阑心的脚,轻松的脱去她的绣着花的鞋子,然后把她柔软的脚放在掌心上把玩。 倒是夜阑心有些不好意思了,长这么大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脚看,当下把脚从君无邪手掌上拿开,泡进了木盆,扭过头不去看君无邪。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脸上飘过一层红晕,心下觉得可爱极了,但是也不再逗弄她,只是在水中用双手握住夜阑心的玉足,轻轻的替她揉着足底。 夜阑心感觉自足底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瞬间传过全身。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全身无力,同时原本就绯红的脸上更加红了。 夜阑心收起脚,拿过桌子上的毛巾随便的擦了擦,一边还以一种不屑的口气说:“会不会捏脚啊,就你这水平你在求我给我捏我都不许。”说罢便红着脸走到了床边。 君无邪脸上一黑,心道,你是第一个有幸享受本王的服务的,没一点感激也就算了,还说这种风凉话,真是…… 夜阑心飞快的钻进床里,然后放下床头两边的帘子,嘴里还颐指气使的说道:“可以了,我要休息了,你退下吧。”根本就是把某人当做使唤小子了嘛。 夜阑心知道君无邪今晚肯定会赖在这里的,毕竟当今朝堂有头有脸的主儿都在这了,何况还有他的好朋友,他定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到和夜阑心分房睡了,这一点,那日在赤峰岭那间客栈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夜阑心倒也懒得计较这个,反正她不会让他的任何不轨的行动得逞,只是她没有想到她那句话让那个男人很是生气。 长乐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原本没有打算折腾她的,看在她已经心烦意乱的份上,就让她好好睡一觉,这些天在路上都不曾安安稳稳的休息过,可是她偏偏要来挑衅。他正巴不得有一点机会逗她呢,在床上逗她,就是个绝佳的时机。 君无邪款步走到床前,看着已经缩在被子里的夜阑心说:“嗯,伺候人洗脚我是不太擅长,可是哄人睡觉却不生疏,这可是个好差事。”说着便麻利的脱掉了外面的莽色锦袍,然后欺身到夜阑心身边。 “我真的很累了,你要是想安安稳稳的睡觉就死一边去,别来烦我。”夜阑心没好气的说,接着转过了身背对着君无邪。 “还没有做睡前运动呢,阑儿何来累坏了之说。”君无邪说着伸过胳膊轻轻把夜阑心圈到怀中,然后用力一揽,夜阑心纤弱的后背便贴上了他的胸膛。 紧接着,夜阑心便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后微凉的身躯渐渐热了起来,顿时一阵娇羞,奋力挣脱君无邪的怀抱,然后把被子抱起,团团围在自己身上,缩进了床的深处。 君无邪早就料到了她会有此反应,心中暗暗的发笑,却板起了脸孔,不悦的说到:“阑儿,夫妻之间进行睡前运动很正常吧,你就不要再躲了。” 夜阑心被他诡异的眼神看得一惊,想到自己只穿着单衣,忙将满是香气的锦被拉上来掩住自己裸在外头的光洁脖子,脸上一层层的起臊。 长这么大,她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真真正正的男女相亲,虽然也和君无邪同床过几次,但都是迫不得已,而且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情,就是被他偷吃豆腐,如今呢,站在跟前的是货真价实的名正眼顺的夫君,而且似乎又在动什么歪念头,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君无邪哪有不懂的道理,脸上笑意的更明显了,干脆就坐了起来说道:“知道么,睡前运动,有益于身心啊,原来好几次了,都没有真正教过你,今天咱们来真的吧。”君无邪心里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说着,就想掀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锦被。 粉嫩的玉脸越来越红了,她忙紧紧的捏着被子,直摇头:“不要!” “真不要?” “真不要!” “哎,那么好吧,一切以阑儿之命是从。嗯,那就睡吧!” 说着,当着她的面,就宽衣解带起来。 夜阑心一下瞪直眼:“你……要……睡这里……就别再脱了……看的人怪心烦意乱的。” 这话一出口,她差点悔的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整个儿忙往床角落里躲去。 君无邪呢,停下宽衣的动作,侧头玩味的看着,眼里全是促狭之意。 看到这样的神情,夜阑心只觉很熟悉,确实,这种眼神她见过好几回了,每次都此这样,和她共处一室,然后就是这种手段,让自己莫名其妙紧张的要死,可是每一次,她又偏偏着道。夜阑心眨着眼,有些困惑,总觉得这个男人,故意在逗她,故意整得她紧张兮兮的,可是她除了紧张,却没有别的厌恶的感觉…… 正想着,君无邪已凑过了头,似笑非笑,目光闪闪发亮。 “阑儿,这话,说的是不是太那个?我们不多时便是夫妻,要是夫妻不同床共枕,不知我该睡哪里去?可是睡觉,不宽衣解带又怎么睡得舒坦?来来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今宵,我们可得好好叙谈叙谈,亲近亲近,你说呢?” 君无邪身上火热的男人气息,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冲她兜过来。 君无邪身上火热的男人气息,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冲她兜过来。 夜阑心心头一乱,粉拳便迎头打去。纵使二人都是武功高手,可是功夫总不至于在床第间施展吧,夜阑心只是气急的挥出一拳,一出手就被男人捏在到了手上,他稍稍一使力,就将被窝里软软的身子给拔了出来,撞进了他怀里。 一双手接着就将她箍紧,火热的气息再次将她包围。 “放开我!”她紧张的不得了,拼命的挣扎,她发誓,若是真刀真枪的打一架,君无邪未见得能赢了她,可是此刻,在他怀里,她竟似使不出一点力气一样。 “凭什么呢?”君无邪笑的闲适,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扫视着,恣意的欣赏着然后笑嘻嘻的说:“错过了大礼,错过了洞房,今儿,我总得补偿你一下的,要不,我去弄一对花烛来,营造一下气氛,嘿,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呢……” “不行……”她大叫,拼命摇头:“我……我身子不舒服……” “少诓我……这些天,你吃的舒服,睡的舒服,脸蛋儿红红润润的,哪有不舒服的样子?拜托亲爱的阑儿,扯谎也该扯个像样一些的!”君无邪说着,还故意凑下了脸来,似乎想亲她,她心中吓了一跳,竟然“呀”的一声叫出来,直往边上避去。 “主子,你怎么了?” 房门,被急急的推开。 忠心护主的馨儿和阿九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回房去休息,正好经过房间的时候听见夜阑心的这一声惊叫,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冲了进来。待看到君无邪将夜阑心圈禁在自己怀里时,两个丫头看着一呆,脸一红了起来,忙跪下。 君无邪回头,斜眼看了一下,倒不见怪,只轻笑说:“怎么都不敲门就进来了,生怕我把你们主子吃了不成?倒是个忠心的丫头。” 阿九和馨儿把头垂得低低,她二人虽也还是处子,可到底是清楚的,心下明白许是王爷想要与主子欢好,主子不愿才惊吓出声的,只呐呐的答了一句:“回王爷话,我们两个只是听到了主子的声音,以为又遇上了什么事,这些天,总是怪事层出不穷……” 君无邪笑着接过了话去:“若有怪事,我会好生照看,你们两个退下吧,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再进来。下去!” 阿九和馨儿忙起身出去,同时把门关好。 夜阑心依旧穷紧张的,心下生怕这个男人再行不轨之举。话说他若想行洞房之欢,作为他的妻子,似乎完全没有立场去拒绝的,可是她无法接受,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自己也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欢他,她还没有想清楚,如何能行夫妻之好。夜阑心心头处是砰砰直跳,早已急成一团,不知又该找个什么借口才好,总不能真和自己的夫君在床间施展拳脚大战三百个回合吧。 “君无邪!”她想她需要跟他好好谈谈。 “嗯,阑儿有何指教!”咫尺间,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放出的眼神似乎很热烈,没有赤裸裸的欲望,只透一些坏坏的调戏之意,不轻浮,只有好玩。 夜阑心疑惑的看着,咬着唇:“你并不想娶我的是不是?” 君无邪挑眉:“何以见得?” “这桩婚事不是我们所愿!”夜阑心说的斩钉截铁。 “哦,有些官面上的推托之辞,你当我没说过。何况,那时我不了解你,没有与你相处过。”君无邪也说的毫不犹豫。 “什么意思?”夜阑心柳眉轻挑。 “那时候只是奉旨成婚,却不了解你,也没有与你相处过,别打岔,我知道我现在也不见得了解你,但是与你相处这些日子,你是怎样的人,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所以,你不要想再逃,我不许!”男人认真的看着夜阑心,说的情真意切。 少顷,他笑笑,一派悠闲,点点她的红唇,说:“喂,好了好了,别咬了,刚才逗你呢!这么不经逗!不过你不要故意曲解我话的意思哦,刚才说要与你进行床上运动是逗你,而那番……你听见那番话了,那可是真正的肺腑之言。” 夜阑心不信的翻了翻眼睛,但是没有说什么。 大掌抚上她垂在胸前的丝发,抚了又抚,睇视的眼神很亲切,是满带笑意的,他很亲呢的往她额头轻轻敲一下,说:“为什么一直这么抗拒我呢?既然准备好嫁了我,就该有心理准备,你可千万告诉我你这嫁过来是打算做有名无实夫妻的!想都别想,娶都娶了,我君无邪绝不会徒担了虚名。况且,放着你这么个没人在身边儿徒担这个虚名,傻子才会这么做呢。” 这话一下又让她紧张了起来,整个人一颤。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和他发生些什么,一开始因为二人有言在先,只是名义夫妻,她自然不必担心这些,可是随着后来慢慢变化的感情,她也曾想过这些,但是仅仅是想想,而且一想就很烦,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从没有想出个结果。 君无邪看在眼里,忍不住又噗哧一笑,再次往她额头叩了一下,道:“紧张什么呢,不会现在就让你做实的。我对强迫这种事不感兴趣。等大婚以后,我再让你做我的女人。”君无邪语气是那么的自信与真诚。 说着,低头往她脸上很不客气的咬了一口,眼见她脸一下唰成红通,他再次发出一声欢快的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现在开始,要学着做我君无邪的阑儿,放心,我会给你时间的,一直等你。”君无邪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而且许久之前就想说了,但是一直觉得说不出口,但是今日,他得知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竟有些紧张。 不等她回应过来,他将她送回被窝,起身说:“我去沐浴,洗洗汗气……回见!” 留下心脏砰砰急跳的她,在床上止不住的双颊发烧,既恼羞着,又好奇着,她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男子,虽然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来的太痛苦,她对这个事情从心底有丝抗拒;虽然他的举止很孟浪,但绝对没有恶意。 他身上透着一股子既熟悉又与众不同的气息。她很清楚,但又不明白这种气息从何而来。 不一会儿,他一身清爽的回来,身着雪白的单衣,大大方方钻进了她的被窝。 回头时,待看到她紧张又涨红的脸,君无邪扬眉:“喂,干嘛呢?把眼睛瞪这么大?睡吧!说不碰你就不碰,拿着刀架到我头上逼我,你明儿还是清清白白女儿身,但是想让我到别处去睡,不可能。丢脸也就算了,明儿个只怕还会被他们笑死。”君无邪没好气的说。 她怔住,他刚才说的那个词是“清清白白”,可是,早在十年前,她与定苍就私底下定过情,而且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了,而且因此,她遭人耻笑。 君无邪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但是他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多说话,他明白,几年前的事情是她迫不得已,那时她只是个弱质女流,这些事情,怪不得她,她曾经因此被人唾弃,而今后,他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君无邪!”她叫他,心头有很多疑惑,却不知从何处说,眼前的这个男子每每让她倍感亲切。 “什么事?” “……没什么!”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是不是?” 呀,这人,真会摸人心事。她确实很好奇,之前她清楚的记得他说过他们只是契约夫妻而已,清楚的记得他说他是绝对不会爱上她的。 “这事,以后告诉你。睡觉!我一连几天没好好睡过了,现在非常非常听想睡。”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后,他闭了眼。其实心中却很清醒,他知道她心里有事,他很想问,可是却又不敢问,他怕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只会逃避的男人,这件事情,他会问,而且会用心的去争取她,可是现在,他只想珍惜这份宁静,安静的在她身边,嗅着她的体香,过了今夜再说。 夜阑心怔怔的看着这个男子,觉得他今晚似乎格外不同。 她缩在那里老半天,直到身子冰凉了,才小心翼翼的缩到回被子,却怎么也不敢和这个男人靠的太近。 “别躲了,要是我存心想怎么着,床就这么大,你能躲哪里去。再说,你是我的媳妇儿,总这么躲着我没好处的……过来,睡吧!” 手一伸,就将她揽进了他那阔阔的胸膛里。 她窘红了脸,闻到了一股子属于成年男子的异样气息,薰的她心,直跳,同时,她也听到了来自他胸膛里那沉稳而微促的心跳声。 君无邪扬唇一笑,随手一道掌风,将小灯扑灭,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微然而窘的神色。 闭眼前,一阵阵女子的幽香沁入鼻息,软香抱怀,味道其实满真不错,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还有,他不得不沉着嗓子说一句“不要乱动了好么”。 唉,她的身子好香好软,会让他想入非非…… 夜阑心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一缕纯纯的阳光正打在脸上。 大漠初生的太阳,最是清纯,温暖。 窗户开着一道细缝,有微风夹杂着大漠特有的气味徐徐传进来,沁人心脾。 夜阑心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回想起了昨夜的一切。枕边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但是似乎依稀还能闻到他的气息。 门,被温柔的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春风得意的君无邪。手里端着一碗粥,看见夜阑心已经睁开了眼睛,便走过来轻柔的说:“我想你也该醒了,来,吃点东西。” “外面在干吗,好吵……”夜阑心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哦,没什么,下人们在收拾东西,不是说了今天要去墨齐洲么,他们再准备行装呢。”君无邪解释道。看着眼前这个睡意朦胧的小女人,他这个在如同无根浮萍一般的男人突然有了居家男人的闲适感,而且,这种感觉似乎不错。 君无邪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然后伸过强有力的双臂趁夜阑心不注意又把她紧紧的圈在怀里,脸上荡漾着满足的笑容。 “你想干嘛?”夜阑心不悦的想推开这个男人,一大早上就来烦她。 “让我抱抱。”君无邪不顾夜阑心嫌他的眼神,而是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偶尔还趁机在她唇上,额头,脸上,偷偷烙下吻痕。君无邪觉得这样似乎很有意思,看着怀中的女人像个孩子般想挣扎却又无奈的不能动弹,他玩性大起。 “喂,你到底让不让我吃东西了。”夜阑心抗议道,她清楚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的清白可就很危险了。 听到这话,君无邪才不情愿的放开怀中的女人,扶她坐起,然后端过碗坐在床头,悉心的舀起一勺米粥,在唇边轻轻的吹起,然后才送到夜阑心唇边,同时又说道:“听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要么给我抱,要么就乖乖让我喂你。不许瞪眼睛。” 说的很是霸道,可是却让她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以后等我们有了儿子――”君无邪说道:“咱们啊,要父子一心,把你宠上天。” 听到这话,夜阑心耳根微微一热,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暖意涌了上来。 两个人腻歪着将早餐用过之后,君无邪便示意阿九和馨儿进来帮夜阑心更衣。 夜阑心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袭素衣。 君无邪在门外的院子里等她,负手而立,看到夜阑心走了出来,眼前不禁为之一亮。 一袭淡黄碎花长裙,裙摆正在微风中轻轻扬起,头发只是被随意的挽起,一根简单的玉簪把头发固定住,高高的发髻上插了一个玲珑的步摇。而脸上没有过分的浓妆艳抹,柳眉,朱唇,明亮的眸子里还荡漾一弯浅笑,白皙的面庞上两个酒窝清晰可见。 君无邪看的有些出神,心中不禁暗叹,一个女人不管打扮,只要是本身有独特的气质,不管是华丽,抑或是简约,都有其自身的韵味。 当下他走上前去,伸出一手揽上夜阑心的腰,因长年拿握兵器而粗糙的大掌贴上夜阑心柔软的腰际,顿时有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阑儿,其他人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前院等等便可以出发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线响起,听在夜阑心的耳中有一种得天独厚的温醇。 君无邪上前揽着夜阑心朝前厅走去,两人的背影,宛若幸福的神仙眷侣,馨儿和阿九相望一笑,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墨齐洲,据沙漠山庄有百里之遥,是这个沙漠山庄方圆五百里唯一的一处绿洲,金雕玉砌幽暗场就在墨齐洲地下,至于是怎么建成的,夜阑心并不清楚,只是听说那个地下场所并不比地上恶劣,此番她倒是想好好见识一下。 此行大部分人都已经换上了马匹,就连白花侬和沁月公主也在各自哥哥的悉心照料下也骑上了温顺的马,只有那些宫中出来又年迈的老太医,和几个内侍官乘坐马车。 君无邪的坐骑,便是他的通身雪白无杂毛的追风,夜阑心则骑着一匹枣红的母马,与君无邪并肩而行,心头不禁又飘上一片愁云,不知此番,进入这个宝物横生的地方,能不能打探到冰火翡翠玉蟾蜍的下落。 君无邪向棋音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雌雄双煞有消息了么?”君无邪问道。原本计划雌雄双煞要在永安关关外与他们会和的,可是自从出了永安关却一直没有她们夫妻二人的消息,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让他们分不开身。 棋音也是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然后缓缓的摇了摇了头,道:“以他们夫妇的能耐,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大事,没有理由迟迟不现身,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耽搁了,爷你别太担心了。”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么那个沙漠四虎,有下落了么?” “我在那个刘家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查探过了,没有一点他们何去的迹象。”棋音说道,他想起了昨夜他又折返到那个刘家院子,里里外外看了看,除了找到了江牧说的那个通往外面的地道,但是已经被堵了,其他的,他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还有一事,夜姑娘,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棋音有些不悦的说:“那个无双公子,我已经知道了昨晚从沙漠四虎手中救出江牧的就是此人,你去见的也是此人,而且,他就是……”棋音欲言又止。 君无邪看了夜阑心一眼,眼神中没有怀疑,也没有其他的不好的感情之色彩,只是很轻松随意的瞥了一眼而已。他昨晚的一切猜测,尽早都已经被证实。 早上他见了他的心腹景东,昨夜自从来了那个报信人后,他便吩咐景东跟上,早上景东已经向他汇报了情况。 那个救下江牧的就是塞北首富无双公子,遗憾的是景东并没有成功的闯进千机山庄仔细探查,只得多方咨询了一些关于这个无双公子的情况向君无邪说明。 而且他不得不告诉君无邪,他和棋音,已经发现了彼此。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迎上了她的双眼,他一直没有问,这件事情,他还是想等她亲口说。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迎上了她的双眼,他一直没有问,这件事情,他还是想等她亲口说。 夜阑心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错,这个无双公子就是塞北首富无双公子,而且,他救江牧并且请我去的原因,相信你们也已经查清楚了。”夜阑心的口气听起来很轻松,她只是悠然的看着前方,并不去看君无邪。 “夜姑娘,你不会真的跟他走吧?”棋音问道。 君无邪窃喜,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好在棋音替他问了出来,不由得向棋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夜阑心似乎想都没想的就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棋音你脑子进水了么?我是那么迂腐古板的人么?就因为他救了江牧就要以身相许了么?开玩笑。”夜阑心没好气的白了棋音一眼。 “嘿嘿,我就知道嘛,夜姑娘怎么会舍得离开我们。”棋音不恼反笑。 君无邪也觉得自己的一颗悬着的心似乎稍稍放下了。 “可是夜姑娘,还有一件事情。”墨舞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那个人是真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该从他身上下手查一查一些和你有关的事情?”墨舞说的很含蓄,她是在暗示夜阑心中毒这件事情。 夜阑心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昨夜已经想过了。 说话间一行浩浩荡荡的马队已经快要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墨齐洲了。 第五十章 只见此处不同于先前他们所经之处,全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而没有一点绿意。 此地,方圆五十里之内,竟然郁郁葱葱全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而且眼前很明显有一弯清泉。 只是这弯清泉曲折流转,折折叠叠的在林中环绕。 “这泉称为墨齐泉,是沙漠中的神泉,虽然曲曲折折,但是一直汨汨不断,而这林亦为墨齐林,此林看似单薄,却是天然形成的一个迷踪林。” 万通上前来向大伙儿解释道:“所以金雕玉砌幽暗场设在此处,就是进出都不很方便,那么就免了有大批人来此骚扰,尤其是能很好的避开官兵。” 夜阑心细看之下,这墨齐林乍看紊乱,但实则确实无形中确实一到天然的屏障。 怪不得金雕玉砌幽暗场有众多强人敢肆意的为所欲为,就是因为官兵无法大规模的至此,所以他们无所忌惮。 “好了,大家跟着我,小心的前行,切记不要乱跑,在这迷踪林中很容易迷路。” 万通说着先策马挺进。 “鉴宝大会,你师父回来么?” 夜阑心紧跟在万通身后问道。 “会的,明天是鉴宝大会正式开始之日,师父一定会来的。” 万通肯定的说。 正说着,却突然一道寒光夹杂着凌厉的剑气朝夜阑心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夜阑心一章打在马鞍上,借力跳起,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待她刚落下时,第二剑又已经刺来。 只听“哐当” 一声,一把刀挡在了夜阑心的面前,把向她刺来的剑狠狠格开。 地上出现了一截断剑,那个人被狠狠的震出五步之外。 一片惊呼声中,众人这才看清楚,来着年约三十,虎背熊腰,一脸的络腮胡子,正以含恨的眼神怒视着夜阑心和君无邪。 君无邪把刀插进身边侍卫的刀鞘中,拍了拍手,以一个优美的姿势飞身上马,这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前来行刺。” “哼,你们这群人,没一个好人,害死了我几位哥哥,我不会放过你们,看剑!” 说着又挥剑刺来。 “助手,黄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万通一声喝令。 “万老板,想不到你也和这些人走到了一起,哼,我几个哥哥就是惨死在他们手下的。” 那个被称作黄兄弟的人恨恨的说。 夜阑心和君无邪相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这位壮士,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温婉的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哼,能有什么误会,君无邪,夜阑心,棋音,墨舞,你们四个化成灰我都记得,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而对手,但就算是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人咬牙切齿的说。 “你可是沙漠四虎中四虎黄斌?” 棋音皱着眉头问道。 “棋音,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大哥死在你的剑下,你让他死的那么屈辱,我做鬼后,第一个要去寻的就是你!” 黄斌说着朝棋音马下啐了一口。 “哼,绑了我们的人,还胡说八道。” 棋音用鄙夷的眼光看了看黄斌,然后厉声说道:“赶紧道歉,饶你不死!” 黄斌瞪大了双眼看着棋音,然后冷笑道:“哼,名震江湖的欢喜楼棋音,不过如此,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小人,我与你无话可说。” 万通疑惑不已,看了看棋音,又看了看黄斌,然后说道:“他的确是沙漠四虎中的四虎黄斌,可是不知你们几位为何会结仇?” 万通看向夜阑心,希望夜阑心能给他一个答复。 “万老板,沙漠山庄中的人全都仰仗着你和君先生,我们对你们马首是瞻,可是这件事情,不知你万先生打算做何评判?” 黄斌看着万通,义愤的说:“我们兄弟鬼迷了心窍,骗了夜小公子去看杂耍,这是我们不对,可是……可是……” 黄炳竟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黄兄弟,你慢慢说。” 万通说道,江牧和雪白走失一事,他听说了。 “我们只是偷了东西而已,但是偷来后我们好好供着,就算几位救人心切,可是救走了就算了,又何必杀我们兄弟?” 黄斌双眼通红,样子看起来骇人急了。 “就算我们兄弟技不如人,斗不过你们,死在你们手下也心服口服,可是为何那般侮辱我们兄弟,害的我大哥含恨咬舌自尽你都不许?棋音,你这个狗贼,我拼了命也要为哥哥们报仇。” 黄斌说罢手中长剑一挥,挽出一个剑花,又朝棋音刺来。 黄斌这番话着实让一行人疑惑不已,夜阑心心中自是明白他们没有这么做过,她也相信棋音绝对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但是看黄斌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所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人冒充了他们的样子做出此等事情,所以黄斌会把这笔账算到他们头上。 而其他的人,也大部分知道了昨夜江牧失踪之情,眼下看黄斌报仇如此心切,皆以为他所言非虚,一定是夜阑心带着她身边这两个高手杀了沙漠四虎,如黄斌所说,侮辱了他的兄长,所以此刻才会有人来寻仇。 而这些人里,有人在偷笑看好戏的,也有真心关心夜阑心的。 黄斌朝棋音刺去的剑法并不精湛,沙漠四虎并非名声远扬之辈,但是这个黄斌现在心头满是仇恨,急于索命,当下手中一柄长剑,招招透着十二分的力气,招招想置棋音于死地。 棋音看黄斌来势太猛,也不跟他硬碰硬,他现在还不能要这个人的命,他还得留着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只是闪避,并不出重手还击。 就在黄斌又使出全力朝棋音刺去一剑时,棋音灵活的闪过,然后趁着黄斌露出一个破绽,一道凌厉的手法向黄炳肩头抓去,制住了他肩头一道大穴。 黄斌顿时只觉得全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内力,手中长剑也应声掉在地上。 (.)人也瘫软在地上。 “黄斌,你找死,我自然会成全你,但是死前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何时去逼过你,甚至于杀你兄长?” 棋音严厉的问道,他生平,最恨栽赃嫁祸这回事情。 万通跳下马来,上前扶起黄斌,也说道:“黄兄弟,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沙漠山庄虽然小,没什么势力,但是也觉不会容人乱来,万通受家师之命,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万通这番话说的正气凛然。 “好极,万老板既然还愿意为沙漠山庄的兄弟主持公道,但我再说一遍也无妨。” 黄炳说道。 而所有人都明白,沙漠山庄之所以有如今这样的一股气候,全是君天行一手促成的,虽说沙漠山庄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在君天行手下,他们却也不敢乱来,而且君天行虽然武艺超群,却一向以德服人,沙漠山庄中的人皆对他敬佩有加,君天行本人也与沙漠山庄的众人肝胆相照,那么作为君天行的大徒弟的万通,自然是代表他的师父,有了他的这番话,黄斌才开始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夜里,江牧被无双公子自那个地道中救走以后,门口守着的二人很快就发现里面的安静不是因为江牧闹累了,而是里面根本就已经没有人了。 所以守卫的两人赶快将这个消息报了上去,沙漠四虎令他们的死地黄斌带了几个兄弟去追,其他人则开始做准备撤走,因为怕江牧记下这个地方回头领人来。 黄斌带着三个兄弟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江牧的踪迹于是就领着人回去了,他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江牧,只是雪獒,他也知道兄弟们已经撤回了他们的另一个据点,所以匆匆往回赶。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的大哥让他出去找江牧,他才能幸运的免一死。 黄斌回去他们的另一个据点时,发现门口守卫的两个手下已经被人扭断了脖子,他心知不好,但是这个一向莽撞的汉子却没有怒喊着冲进去,而是悄悄从一侧摸到正屋,可是,眼前的画面,却令他怒气大涨。 他亲眼看到,院子里,躺着几具尸体,都是他们的手下兄弟的,而他的三个亲哥哥,正在正厅里,被高高吊起。 二哥和三哥似乎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但是从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们还没有死,但是二位哥哥的脸上都被用刀子刻上了“贼寇” 两个字。 至于他的大哥,还在凭着一口气谩骂那四个让他们受辱的人,黄斌放眼望去,那四个对着他们的尸体狂笑着的人,两男两女,看起来皆是富贵尊荣之人。 “棋音,你有本事就放我下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大哥嚎叫着。 可是那个棋音只是轻蔑的看着大哥,用手中的长剑在大哥裸露的胸膛上写着什么,嘴里还说着“你们沙漠四狗还不配和我过招。” 说着一剑贯穿三哥的胸口。 紧接着在无端的嘲笑中将二哥的性命也在手下长剑结束。 而站在一边的其他三个人只是吃吃的嘲笑着。 黄斌的大哥几番晕厥过去,狠心想要咬舌自尽,却被棋音拦住,还说什么没有他的允许你们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黄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拔出腰间长剑冲杀进来,但是这几个人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进来似的,夜阑心出手很容易的就制住了他。 棋音当着黄斌的面将他的大哥放下,却将其踩在脚下,让黄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清楚的记得大哥临死之前用尽最后里口气说让他想办法逃出去,再给他们报仇,而大哥,自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能闭上眼睛,大哥死不瞑目,他又自知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最后拼了命的逃了出来。 他只记得身后的恶人说无需再追,其他的好像还说了什么,只是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但是他一直没有走远,躲在远处直到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他才再次折返回去,但是他眼前的景象让他几欲晕倒。 原来,那伙恶人将他死去的三位哥哥的项上人头割了下来,像破烂一样被丢在一边。 黄斌忍着万分的悲痛将三位哥哥就地掩埋之后,便连夜赶来了墨齐洲埋伏好,只等这些人一到,便取其狗命,他深知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能杀一个是一个,他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黄斌说完,向万通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道:“万老板,如果君先生在的话他定会为我做主的,我们兄弟只是盗取他物,但是罪不至死啊。” 万通扶起黄斌,好生安慰了一番,这才转身看向夜阑心,希望夜阑心他们给个说法。 而人群中早已开始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夜阑心微微笑了笑,说道:“万兄以为如何?” “若果黄兄弟所言是真,那么我万通自然有我的立场,但是我还是希望夜姑娘能给个说法。” 万通严肃的说。 “哼,这不是摆明了是别人的圈套嘛。” 墨舞不屑的说。 棋音也不悦的说:“不错,我要是想杀你,你三个黄斌都不是对手,那么我昨夜为何要放了你,以至于你现在有机会来这里做行刺之事?还在这里说这么多?” 说着冷哼一声。 黄斌先是一怔,但是紧接着又忿忿的说道:“哼,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昨夜我已将你们的样貌深深的印在脑海,就是你们四个人,任你百口也莫辩。你们就是化成灰我也忘不了。” “万兄,这下看来事情麻烦了。” 君无邪笑着说:“这位黄兄一口咬定是我们杀了人,可是我们又不这么认为,哈哈,着实令人头痛。” 君无邪说的十分轻松。 “依我看,这件事情也许有什么误会之处。” 三皇子拱手说道:“我相信君将军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还请这位黄兄弟不要做冲动鲁莽之事。” 三皇子说道。 “哼,你们是一伙的,我和你们可不是兄弟。” 黄斌恶狠狠的说道:“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他们就是四人了,这还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万通也正在无措的时候,夜阑心先朗声说道:“我听说西域医道中有一项精妙的手法,便是易容术,既然你清清楚楚的看见是我们的样貌,而我们又确实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情,那么我想对方一定是用了这易容术。” 夜阑心说道。 “你们人多势众,现在既然不愿意承认,当然是说什么都行了。” 黄斌当然不相信,易容术,他也确实听闻过,但是都是类似于传说一类的,昨夜他看的清楚,那几个人和眼前这四个,真的是分毫不差,怎能让他轻易相信此事不是眼前这四人所为。 “这样好了。” 万通开口道:“发生在自家门口的事情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既然现在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我便不能随便做决定,当务之急是先查清楚这件事情,待在下查清楚这件事情后,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万通抱拳道。 黄斌不服,还欲再说,君无邪却抢先开口道:“这件事情,就算万兄你不查,我也是要好好查个清楚的,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万通仍然是抱拳,说道:“如此最好。” 然后又转身对身边的黄斌说道:“既然如此,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黄兄弟,你不要轻举妄动,切不可再做冒险行刺之事。你放心,万大哥定会给你个说法,替你讨回公道。” 黄斌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但是对于万通的这番话,他还是愿意相信的,这沙漠山庄虽然不大,人口虽然不多,可是在这里生活的却都是些曾在刀尖上舔命的人,而这些人甘愿对君天行以及他的弟子服服帖帖那自然不仅仅是因为武力不及的原因,既然万通答应了他,他这才稍稍的放了心。 但是他仍然怕,怕这伙人人多势众,而且看起来万通和他们交情也不错,怕这件事情到最后不了了之,那么一来他便不能给三位兄长报仇了。 所以黄斌心中暗暗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事情这样告一段落,一行人还是得继续前进,而黄斌也随着万通前行,口口声声说是要盯着君无邪他们不让他们趁机逃走。 君无邪和夜阑心只是淡淡的笑笑,但是他们心中清楚,有人在背后暗算他们。 蓝凝儿凑到棋音身边,轻声对他说:“棋音哥哥,沙漠四虎可不是什么善类,现在他看在我师兄的薄面上暂且不会再与你们为难,但是暗地里肯定不会老实的,你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棋音随意的笑笑,像是完全不把黄斌放在心上,随口说道:“有勇无谋,不足为惧。” 第五十一章 君无邪和夜阑心对视一眼,眼神的交换之间已经彼此默契的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他们都知道,现在他们面对的这个暗中的力量极为狡猾。[]利用沙漠四虎在离间他们与君天行之间的关系,而在沙漠山庄,不管你有什么行动,君天行是万万不会坐视不管的。如今慕名前来鉴宝大会的人实在是太多,各路人马都有,若想查出是谁在他们背后捣鬼,有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行人随着万通在树林中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才似乎走到树林中间,而就在这里,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什么。万通告诉大家这是要去金雕玉砌幽暗场的必经之路,让大家紧跟着他不要乱走,然后就当先策马进去。这个通道里似乎很潮湿,而且能明显的感觉到越走越往下行。侍卫们已经点上了火把,黑暗中这才有了一丝光明。夜阑心想两旁看去,两边只是一般的围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走了没多长时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湖水,湖面上泛着一片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远处,但是却没有渡船。万通转身对大家说道:“过了这个湖便是金雕玉砌幽暗场了,但是此间主人有规定,每一次过去的人,最多不超过五人,所以烦请各位耐心等待。”正说着就见雾气之中逐渐有人影浮现。慢慢的近了,原来是两个女子摇着渡船过来了,都出落的十分标致,到似江南水乡的俊俏女子。“万大哥,我家主人料知此刻有人来,便让我绿萝姐姐来接各位。”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紫色罗裙的女子笑着说道,而另一个划桨的女子则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裙,腼腆的对众人相视一笑。沙漠的天气,燥热的很,而这一路已经在马上颠簸了近两个时辰,原本前来的汉子心中皆有些燥怨,但是此刻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两个清新的女子,实在是眼前一亮。夜阑心早已听说金雕玉砌幽暗场中虽然都是各自闲散的人,但是也知道近几年他们有了一个老板,这个老板应该是很有能耐的,能把金雕玉砌中这些野性的汉子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是这个老板来了之后似乎并没有毒霸所有的生意,还是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则只负责替大家维护该有的利益,据说此人还是很公正的。“哈哈,那便有劳紫灵姑娘和绿萝姑娘了。”万通说道。原来这个女子叫紫灵。夜阑心心中不禁觉得好笑,难道穿什么一副就叫什么名字么?还是叫什么名字就只能穿什么衣服呢?想来此间主人真是无趣。“万大哥,主人有令,每次只能载过去五个人,这你是知道的吧。”紫灵说道。“紫灵姑娘不用多说,万通自是知道规矩。”万通客气的说。然后看向众人:“不知道谁愿意先过去呢?”“这位姑娘,我知道你家主子有令,可是你看看我们这么多人,每次只能搭载五个,那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啊。”三皇子上前说道。“这位公子,我们的小船就这么大,如果不想溺死的话就不要再多说,多说无益。”紫灵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姑娘你误会了。”三皇子也不恼,而是客气的说道:“我是想劳烦二位二位姑娘再派几只船来如何,这样也可以快些,二位姑娘也可以不必过分劳累。”“我们姐妹倒是不怕劳累,无奈主人有命,只能如此。”紫灵看三皇子语气温婉,说话也不再冲:“不过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没营养的话,还不如快些上船。”“哈哈,就算你们不载,只有水性好的人也是可以游过去的嘛。”二皇子说道,面带戏弄之色。“这位公子,你要是想游过去尽管施展你的游水水平,我们绝不阻拦,但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水中有剧毒,中毒之后三日内必亡。”紫灵说的很轻松。闻言,众人皆变色,纷纷说道,谁知你家主人是不是想在这里谋害各路好汉。紫灵俏皮的笑了笑,说道:“各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女子也也没有办法,再说了,我家主人又没有强逼着你们来,想不想过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似乎掉头要走。“紫灵姑娘且慢。”万通忙喊住:“各位皆是第一次来此,还望二位姑娘不要太计较。”说着便对君无邪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他做个表率,先上船。君无邪和三皇子相视交换眼色,然后便下马挽着夜阑心的手朝船上走去。“这位公子不怕我们在湖中害死你们么?”紫灵眨着眼睛调皮的问道。“哈哈,那么在下的生死,便全由姑娘处置了。”君无邪笑笑,全不放在心上。“公子倒是真性情,你的马一会会有我们的人来牵,妥善的带过去的,公子不必担心。”紫灵说道。君无邪和夜阑心刚刚在船上站稳,墨舞把江牧递给夜阑心,自己也正要上船,却突然被一个人影撞了过去。再一看,已见沁月公主已经冲上了船。“二皇子,我便坐这一趟过去。”沁月朝二皇子说道。二皇子正欲开口阻拦,却见她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船上,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棋音和墨舞正欲上船,蓝凝儿却冲上来抱住棋音的胳膊说:“棋音哥哥,我们坐下一趟吧,我要和你一起。”样子就像一个缠人的小孩。墨舞抿嘴笑了笑,上得船,说道:“还只能上来一个人,所以你就陪蓝凝儿妹妹坐下一趟吧。”“呵呵,那我也便先行一步了。”白桓宇朝众人抱拳道,接着也上了船。紫灵和绿萝朝万通点了点头,然后就划动船桨,朝雾气深处去了。[.超多好看小说]夜阑心看着岸上的其他人逐渐变小,万全看不见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处在雾气中了,雾很大,可见度很低,夜阑心想,这个金雕玉砌幽暗场能不断的吸引各路豪杰来此,看来真是有其独特的魅力的。三皇子坐在船尾,似乎有些晕船,江牧正在替他捏头上的两个穴位,可以减轻难受。而沁月,则挤在君无邪的右手边,也有一种眩晕状,伺机往君无邪的身上倒去。夜阑心看在眼里,只是觉得好笑,不去理他。“姑娘,不知多久能到?”君无邪问道,他感觉到小船在不断的转圈,虽然他眼中也全是雾气,看不到别的什么,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而且他也很是奇怪,这么大的雾气,这两位女子是靠着什么前行的。“公子别急,快到了,等绕出这雾气,便到了。”这次开口说话的是绿萝。听了此话,君无邪猜测这雾气恐怕是人工为之,为的就是给金雕玉砌幽暗场多一道天然屏障,而湖水中又有毒,唯一的渡船每一次却只载五个人,看来此间主人当真的非常的小心。而就在这时,却听扑通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救命,第二声救命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声音就已经被涌上的湖水湮没了。沁月公主竟然落水了,君无邪和三皇子心中暗叫不好,忙朝船边看去,但是雾太大,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三皇子有心救人,但是自己已经晕船晕的难受,君无邪动了动眸子,最终却还是纵身跃入水中,去救沁月公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看着他的夜阑心眼中,多了几分疏离之色。不多时,君无邪托着已经眩晕过去的沁月的身子上了船,看着昏过去的沁月公主,君无邪声音冰冷:“江牧,看看这个女人。”江牧轻蔑的看了一眼沁月,别过了脸,并不答话。倒是撑船的二位姑娘有些不满。紫灵不服气的对君无邪说:“这个女人心肠歹毒意欲害人,你为什么还要救她?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实在是万幸之事。”绿萝制止紫灵再说,然后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给君无邪说道:“公子快服下这粒药,水中真的有毒。”君无邪谢过后服下药。绿萝正欲给沁月喂一粒,却被紫灵从手中抢过了药瓶,愤愤不平的说:“主人的灵丹妙药,可不是给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的。”君无邪不明就里,朝夜阑心看去,却发现夜阑心的脸色冷淡了不少,想必是在责怪他会奋不顾身的去救沁月公主吧。可是他不得不救啊,因为皇上的那封圣旨里面……三皇子也抱拳对紫灵说:“这位姑娘,她是胡国公主,还望姑娘高抬贵手。”三皇子适才也看见了沁月公主的动作,心里虽然不快,但是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吧。“喂,她刚才要谋害你的阑儿,你说还救她么?”紫灵朝君无邪说道。闻言,君无邪一张俊脸更是瞬间阴沉了几分。原来,刚才就在君无邪不注意的时候,沁月突然站起身来朝夜阑心那边走去,像是要忍不住想爬在船舷上呕吐,她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经过夜阑心面前的时候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突然跌倒。夜阑心动了动身子,可是这个沁月公主却趁势一掌拍出,想把夜阑心击下水。但是夜阑心是何等身手了得之人,马上看透了沁月的意图,只是轻轻的一个回旋,一掌迎出,再加上适当的力道,倒是沁月自己落了水。听了紫灵姑娘的叙述,君无邪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遂走过去做到夜阑心身边,轻声叫了句“阑心”,伸手想去抓夜阑心的手,但是被她淡淡地抽开了。“好了,紫灵妹妹别闹了。”绿萝说道:“他们都是主人的客人,还是不要闹出什么事情的才好。”紫灵吐了吐舌头,不情愿的把药瓶交道绿萝手中。绿萝自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喂进沁月口中,然后帮她推拿了几下。说道:“只是稍微呛水,暂时因为惊吓昏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大碍的。”得知没什么大碍,三皇子和君无邪才放心些。不多时,小船已经绕到了浓雾边缘,而船上的人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岸上的景象了。夜阑心心中暗叹,这重重机关背后隐藏着的地下城,根本就是个大型集市。只见远处的建筑隐隐可见,而往来之人更是车水马龙。原本金雕玉砌幽暗场中是没有这么多的人的,但是这一次的鉴宝大会吸引来了无数人,所以显得似乎有些拥挤。待得上岸,紫灵说道:“万大哥已经替你们早做了准备,主人也在此期间腾出了八家酒楼,我现在带你们去你们住的地方吧。”鉴宝大会一直要持续近一个月,之前夜阑心还在考虑他们的衣食住行问题,看来她真的是多虑了。“几位,你们的朋友们马上就到了。你们可以在这里等他们,也可以自行转转。”把他们带到他们的客房后,绿萝说道。“马上?我看所有人过来得等几天吧。”三皇子没好气的说。“嘻嘻,你真的以为是我们两个一趟一趟的去接啊?前来鉴宝大会的人这么多,那得到什么时候啊。”紫灵贼贼的笑着,原来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辆渡船去接人。“好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各位请自便,告辞。”绿萝嫌紫灵多嘴,硬是拉着她先行离开了。沁月躺在床上,三皇子在照看她,而夜阑心则抱着江牧回到了房间。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整齐,虽然陈设简陋,但是看着让人很舒服。君无邪跟了进来,江牧向君无邪眨了眨眼睛,然后便笑着跑出去去找墨舞了。君无邪从背后揽住夜阑心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吐着气,问道:“生气了?”夜阑心没好气的说:“好端端的我生什么气,你多心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我刚才奋不顾身的去救沁月公主吧。”君无邪笑着说。“王爷,你想多了,你救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夜阑心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君无邪心中暗叹,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太骄傲,从不认输,可他偏偏就是喜欢她这样。君无邪不想再多解释什么,直接用行动说话,只见他只接用力的扳过夜阑心的身子,然后嘴唇边压上了夜阑心的朱唇。被他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如此,还是每一次都会紧张,心跳加快,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一样青涩害羞。君无邪灵活的舌头探进夜阑心唇间,不断的吸取着女人口中的蜜汁,不断的挑逗着……夜阑心一双玉手摸上君无邪的胸膛,然后用力一把推开了君无邪,还直擦嘴。“你就那么嫌我么?”君无邪挑眉问道。“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我闻着恶心。”冷淡的回答,话却是真心的。君无邪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花香味,想来是沁月公主身上的,他下水抱沁月公主的时候身上自然有了她身上的气息。君无邪似乎也意识到了,便不再多说,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放心,只此一次,从此以后,我身上都不会有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的味道。”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夜阑心在窗前坐下,心中也暗自自责,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关我什么事了?眼下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何必还要让他来破坏心情呢。正想着,一条身影却在窗外晃悠,夜阑心瞅着眼熟,当下推开窗子,一身黑色的装扮,一个硕大的斗笠,还蒙着面纱,正是厉行。夜阑心忙开了门让他进来。“有什么消息?”夜阑心问道。“天娇母剑一定会现世,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莫君言那个败类。”厉行自信满满的说。“那么之后呢?”夜阑心缓缓的说:“我是说,你和莫君言的恩怨了解之后?”“我就想好了,去她的墓边盖一件草屋,陪她度余生。”声音中满是凄凉。夜阑心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痴情的汉子,哎,这个国度里,有如此专情的男人,实在是不易。“尊主,还有一件事情,北庸此行武士众多,我看似乎不仅仅是为参加鉴宝大会而来。”厉行说道:“而且华少荣也在此行之中,自东陵天牢中救走他的人,我已经约摸查清是谁了,但是现在还不十分确定,那个人行踪十分诡秘。”夜阑心并不关心这些,华少荣,与她并无深仇大恨,上一次与他对立是因为帮助君无邪而已,而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关心,只是淡淡的问道:“金雕玉砌幽暗场中,是否有冰火翡翠玉蟾蜍这件宝物?” 第五十二章 厉行摇了摇头:“这件宝贝,很是难得,原来从未曾见过,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夜阑心有些灰心,但是仍然希望这一次可以让她不要空手而归。夜阑心把昨夜的事情告诉厉行,让他去查探这个在幕后想离间她和君天行的到底是什么人,之后厉行便领命离开了。不多时,他们一行众人果然陆陆续续到达,而且各自都有自己的房间。二皇子来时沁月公主已经醒了过来,梨花带雨的向他讲述了自己落水的事情,当然了,是添油加醋的说一条船上的人都欺负她。后来要不是三皇子讲清楚事实,恐怕二皇子又要和夜阑心争吵一番了。一切都安顿好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这个金雕玉砌幽暗场在地下,但是里面用无数的镜子一层一层的反射进来了外界的光,所以时辰上和外界是同步的。夜阑心和万通在客房外的一间茶楼一边喝茶一边聊了一会,又打听了一些关于鉴宝大会的事情。这一次的鉴宝大会,为期二十天,每天都会有惊世宝物现世,而这其中会任意有一天,是此间主人出示他自己的宝物并进行拍卖大会,价高者得。但是万通说,价高者得,只是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讲而已,至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没有说,只是说,如果一切按照规矩自然是最好。二十天的时间,会有无数宝物问世,就算没有冰火翡翠玉蟾蜍,也总会有别的什么灵丹妙药吧,夜阑心心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昨夜在千机山庄,江牧误食了无双公子的九转还魂丹,今天江牧的脉象已经完全正常,而且显示出特别的活力。这是墨舞替江牧把完脉说的,她说这些上等的灵丹妙药,对江牧应该有百利而无一害。正想着,无双公子还真就出现在了夜阑心面前。 万通正好看到了几个老友便先离开了,无双公子则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夜阑心的面前。“夜姑娘,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无双公子抱拳说道。夜阑心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从昨晚的举动可以看得出此人没有恶意,而且一与他说话便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夜阑心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无双公子也对鉴宝大会有兴趣?”夜阑心纯粹是没话找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人当然是都对鉴宝大会感兴趣的了。但是她脑海中又开始飞快的旋转,企图从她认识的人中寻找到这么一个熟悉的角色。谁知无双公子却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鉴宝大会虽然有趣,但是我却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眼神流转,似乎有某种忧伤。“也是,无双公子你作为塞北首富,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自然不会把这个鉴宝大会放在心上。”夜阑心说着,但是看到无双公子的眼神,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单薄的身影,瘦弱,但是坚强。“我来此,确实不是为了鉴宝大会而来。”无双公子说道,语气越发的羞涩,他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阑心,你知道么?我到这里,是为了你!”无双公子看着夜阑心,眼神中满是坚定的神色。夜阑心有些无奈,笑笑说道:“从某种角度上讲,我和你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总不至于就因此而以身相许吧。”是啊,夜阑心一直是那么的骄傲,不论是在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看惯了世态的炎凉,知道感情这个东西靠不住,尤其是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中,男人对待感情更是凉薄。在这个社会里,有身份的女人不过是男人争权夺势的工具,而一般的则仅仅是男人玩乐和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真爱?看什么玩笑,她不信这个。而她这一世,这个社会里的男人,她不是看不上眼,她知道,她只是没法接受男人们的三妻四妾,所以与其委屈自己,倒不如乐的逍遥自在。夜阑心的话似乎狠狠的打击了无双公子,但见无双公子无奈的说:“你还是和曾经一样,你的想法,我又怎么可能不知?你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的唯一,我,可以给你!”无双公子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与其非常的坚定,目光也透露出不可怀疑的肯定。夜阑心心中一惊,脱口问道:“你是萧三?”目光上上下下的大量,怎么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脑海中那个瘦弱单薄的小伙子联系到一起。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他只跟一个人提起过,可是那个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才对。无双公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所幸郡主还记得萧三这个人,那么萧三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他承认了,他就是夜阑心口中的萧三。有一次她右相府独自外出,去天山寻找珍贵的雪莲,盛传天山顶峰有一株雪莲每年只结一朵莲子,而在每年的十二月十五摘下那颗莲子才能将其发挥最佳功效。夜阑心赶到的时候是十二月十四,可是莲子已经被一个年轻人摘下,那个年轻人也因此被前去采莲的高手围困。夜阑心清楚的记得,那个年轻男子相貌平平,身材单薄,在寒冬腊月的天山,却只穿了一件单衣。那个年轻男子武功不弱,但是被各派高手围困,以车轮战的形式相逼,很快就支持不住,夜阑心看不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用那种无耻的手段逼这个年轻人,便施展自己的绝学将人救下。夜阑心把那个年轻人带到天山一处隐秘的山洞中时,那个年轻人已经危在旦夕了,气若游丝,随时都会死去。夜阑心甚至没有考虑,就把那颗火候不到的天山雪莲熬成汤让那个年轻人喝下,这才救了他一命,虽说如此,命是保下了,可是身体仍然很虚弱。那个年轻人活过来之后很是感谢夜阑心,而且夜阑心也记得那个年轻人说他叫萧三。只不过,夜阑心记忆中的萧三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心怀天下,和夜阑心曾在山洞中论当今局势,从古到今谈了三天三夜,那个萧三曾给夜阑心的印象便是人不可貌相,只不过萧三那时候的有些想法太过于单纯,很不切实际,但是她仍然与萧三结下了一段不解的情谊。可是眼前这个无双公子,面如冠玉,相貌英武,而且在谈吐上也大有不同,一个热血沸腾,心怀天下,一个极具城府,深沉老练,她实在是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无双公子看到夜阑心怀疑的眼神,眼中有些歉意,似乎对于曾经在样貌上欺骗了夜阑心而感到和不好意思。“萧三?”夜阑心喃喃道:“他不是死了么?”夜阑心想起了那场大战,至今都让她觉得动容。她和萧三在那个山洞中畅谈古今,畅所欲言,无所不谈,自觉的遇上了一个知己,心中也很是高兴,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为雪莲前来的人却没有善罢甘休,不仅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而且还步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夜阑心和无双公子只因畅谈太过于专心,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被包围。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夜阑心凭借一人之力还可以冲出去,但是萧三却身负重伤而无法自保。那些前来的群雄得知雪莲已经被萧三服下的时候,恨恨欲将萧三先杀而后快,更有甚者竟然提出要吸取萧三的血,以吸收雪莲的独特功效。总之,他们就是不肯放过萧三。“夜庄主,你快走,他们全是冲萧某而来的,不会为难你的。你我相识一场,有生之年能结识朋友如此,萧某死而无憾。”这是他们开始大战群雄之前萧三说的,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惧怕,相反是一种从容。“自是让你死而无憾的朋友,我又岂能弃你于不顾?萧兄弟你无需多言,咱们并肩子上呼。”语罢二人便展开了与群雄的激战。夜阑心凭着一身好功夫,除了受了一点皮外伤,自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萧三,却在那场大战中丧命。“夜姑娘,可惜萧三命定如此,否则……一定倾尽所有……与你双宿双飞……这一生……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萧三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而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夜阑心先前与萧三在山洞中阔论的时候提到感情时她说的,没想到,萧三竟然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夜阑心无言,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山地,夜阑心心中感慨万分,萧三临终前服下了一枚药丸,他自称是毒药,他就是死,也不会让那些蛮不讲理的群雄得逞。其他人见状,只得悻悻作罢,下的山去。夜阑心把萧三就地掩埋了之后也自下山离开了,她心情自然是万分沉痛,能在这个时代遇上一个真正能谈得来的朋友本就不易,而萧三的那番话又着实令她感动,可是奈何她无回天之力,索性夜阑心看得淡这些过眼云烟,只是萧三这个人,只是一直作为一个挚交而留在了她的记忆里。她曾很多次的想过,如果萧三没有死,会不会如他所说,他们会在一起呢?她不知道,如果萧三一开始就没有死,也许她会说不会再一起,因为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知道男人这种动物,冲动的时候可以给你许下山盟海誓,但是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她说不上对于萧三是不是有一点动心,她只是很清楚,如果那时候她和萧三在一起,也许最后的结果,她不是多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恋人,而是少了一个可以高谈阔论的朋友。可是萧三死了,也许他的死让夜阑心或多或少觉得有些遗憾,而她也不必再纠结他们会不会有未来一说,只是有时候百无聊赖之际,她会想起这个人,想起这个曾经给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无双公子看着夜阑心,认真的说:“我承认,我那时候欺骗了你,可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服下的那枚药丸其实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可以让我闭气,脉搏暂时停止跳动的一种奇药罢了,那个时候,我如果不死,群雄就不会罢休,血战下去,我怕你会受伤。”无双公子神色有些黯淡。 无双公子仍然记得那日天山一战,无比凄凉,多少人在那天丧了命,他知道,他不死,那场血战便不会停止,而最终,只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后来我的家臣找到了我。”无双公子继续说到:“他们看见了你为我立的碑,在墓穴中发现了尸骨完好的我,便知我只是服了药而已,后来他们带我回了大漠,这么多年,我一直记挂着你,一直在找你,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明白了自己为何一开始就对他有一种熟悉感,那并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在子落山翠竹林那件事情,而是眼前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言谈举止都有萧三的影子。无双公子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前段时间,我才有了你的下落,而且细探之下,发现你竟然就是与我在翠竹林中的那个女子,我更是欢喜的不得了。阑心,我早就发誓,这一生,定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曾经如此,现在亦如此。”无双公子神情认真。夜阑心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你已非昔日的萧三,而我也不是翠竹林中的夜阑心,无双公子,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这些早年的事不提也罢。”夜阑心实在是不想再说这个事情。萧三,她喜欢那个汉子的直率,洒脱,但是这喜欢中有没有浸入男女之情的喜欢,她很难分辨的清,但是有一点,对于眼前的无双公子,她却没有一点喜欢的感觉,只觉得这个人太世故,而她,不喜欢与这种心思复杂的人打交道。可是,生活在这个世界,接触的这些人,有几个不是心思复杂呢?“正事?”无双公子疑惑道。“不错,我想问问无双公子,昨夜你自沙漠四虎手中救了江牧之后,有没有加害于他们?”夜阑心问道。“沙漠四虎虽然人品不怎样,可是我也不至于因为他们掳了江牧我就痛下杀手。”无双公子答道。“怎么?沙漠四虎死了?”“不错,沙漠四虎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嫁祸在我头上了,不过我一定会找到这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夜阑心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感情,只是冷冰冰的,像极她平日一贯的语气。“我让人救出江牧后便带着江牧先行回了山庄,但是他们回报说后来沙漠四虎撤离了刘家院子,他们不好下手,正好遇上了别的事情,便先行撤了。”无双公子解释道。“多谢无双公子直言相告。”夜阑心客气的说。无双公子心头一阵难受,他这三年来,心中一直记得那个与他在天山山洞中畅谈天下的奇女子,他这颗心,已经早就给了她,若不是这些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找她,可是现在好不容易相见,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却似乎对他没有一点感觉了。不仅如此,就连曾经有的亲切都不再有,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痛。正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夜阑心名正言顺的夫君,君无邪朝这边走来,当下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阑儿,原来你在这里,不知这位是?”君无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无双公子,心道,此人虽着装朴实,但是浑身却透着一股尊荣华贵之气,向来身份不普通。说着便坐到了夜阑心的身边。“在下无双公子。”无双公子抱拳说道。“哦,原来是塞北首富无双公子。”君无邪笑道:“久仰大名。昨日多谢无双公子相救。”君无邪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不断的揣测无双公子,相貌倒是不凡,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总在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独自和阑心在一起,不知怀的什么心思。“长乐王过奖了,萧某只是一介白衣,做点小本生意而已,承蒙道上朋友看得起,首富这个名号,却担当不起。”无双公子笑着说,心中也在盘算,君无邪定是有什么独特之处,才让夜阑心肯在他身边。因为他清楚夜阑心的脾气,她是绝不会迁就别人委屈自己的,他早已听说君无邪与旁人订了婚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夜阑心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会甘心和他在一起,听说是因为奉了皇上的旨意,但是他凭着对夜阑心的了解,觉得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君无邪就坐在夜阑心身边,身上一阵淡淡的薄荷清香时不时的传来。夜阑心这才意识到君无邪刚才匆匆出去竟然是去沐浴更衣,想来是因为自己说了讨厌他身上别的女人的气味,他才马上去沐浴更衣的,他竟然这么在意她的话。三个人有随便的说了一会儿话,但无非是和这次鉴宝大会有关的事情,后来实在没什么好说,无双公子便先行告退了。君无邪陪夜阑心在这个地下大集市中随意的走了走,有很多人在卖东西,虽不是十分珍贵,带有些稀奇。君无邪给江牧买了几件小玩意儿,他猜江牧一定会喜欢。回到客房后,夜阑心进了房间的时候却看到房间里多了一条黑影,正是鬼影儿燕小三。“夜姑娘。”鬼影儿看到夜阑心走了进来便起身说道:“前些日子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没能及时与你们碰头。”“哦,要紧么?”夜阑心问道。“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魅影儿还在处理,所以不能前来相助夜姑娘了。”鬼影儿说道,可是语气似乎有些黯然。“那没什么,要是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别忘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夜阑心说道,她心里隐约觉得鬼影儿心里有什么事情,但是他不愿意说,她便不会多问。夜阑心没有再多问,只是说道:“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去查探一下。”“夜姑娘请吩咐。”“说来惭愧,我的身份你们应该都明白,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查一件私事。”夜阑心小声说道:“我要你去帮我查查萧三,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鬼影儿领命离开,但是刚刚走了不久,夜阑心便找到棋音,让他去查查鬼影儿和魅影儿夫妇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夜阑心很清楚雌雄双煞之间的那份情谊,他们是不会轻易分开的,而且看刚才鬼影儿男欲言又止的神色,想来他定是有难言之隐,但是他却不肯透露,想来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让棋音前去查探,只是想从暗中帮助鬼影儿一把。是夜,夜阑心久久不能入睡,回想三年前和萧三的交情,夜阑心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她隐隐觉得,这趟沙漠山庄之行,不会太平静。第一次往沙漠山庄,是因为探君无邪的生死,也因此与他共守永安关,与他同与北庸军数万之军战斗,也结下了不解之情。第二次往沙漠山庄,却得知了三年前她就以为已经死的那个萧三,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呢?君无邪看出了夜阑心有心事,只是一边把玩手中的棋子,一边说:“与其一个人心烦意乱,倒不如来与我杀一盘,如何?”夜阑心想着既然与他共处一室,下棋自然是最不尴尬的相处,于是便走到了棋盘前,自棋碗里摸出一子,闲适的放在棋盘上。 第五十三章 夜阑心喜欢下棋,只是因为曾在右相府无聊的时候,便翻来几本棋谱看看,一来二去的,自己的水平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明显的提升,但是她从不在意输赢,于她,下棋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君无邪喜欢下棋,是因为他常常能从棋局中悟出行军打仗之道,他平常的闲暇时间不是用来练武就是用来下棋了,他的棋艺也曾是受到皇上夸赞的。君无邪和夜阑心下棋,这还是头一遭。你来我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棋盘上已经杀的不可开交,君无邪打心里佩服这个女人,但是看到夜阑心棋艺高超,他一点也不意外,可以说,这一切,都似乎在情理之中。还未分出胜负的时候,却传来了急急的敲门声。来者是墨舞,看到墨舞煞白的脸色,夜阑心意识到一定是又出了什么事,忙放下手中的棋子,她还没问,墨舞就先说了:“夜姑娘,出事了。”“黄斌死了,死在棋音的成名绝技之下。”墨舞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夜阑心心中大叫不妙。“万通和其他沙漠山庄中几个与沙漠四虎关系好的人正聚集在外面,势要我们交出棋音给他们一个说法。”墨舞说道:“可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棋音又偏偏不在这里。”“出去看看。”夜阑心说着走了出去,君无邪和墨舞也急忙跟上了。果然,门口聚集着很多人,都是沙漠山庄中的人,这些人中有几个倒是和沙漠四虎兄弟交好,但是大部分的人来虽然不为替黄斌讨个公道,也只是因为同是沙漠山庄之人,而这些人向来讲义气,不服一般的管教,现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就这么死去,想看看万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二位,还望你们让棋音出来,亲自给大家交代一个说法。”万通抱拳说道,而且从他脸上可以看出,他很是愤怒。夜阑心看着气势汹汹的人马,说道:“棋音不在此处,所以我无法把他交出来,不过你们咬定认识棋音所杀?何以证明?”“哼,黄兄弟就是死在棋音的成名绝技棋音斩下的,试问,这里的人,除了棋音,还有谁能使出这一招?”一个皮肤黝黑的瘦高个子说道,这个人名叫吴九,平日里和沙漠四虎的关系极好。夜阑心看了看这个吴九,说道:“这位壮士,敢问除了黄斌,你还见过谁死在棋音斩下?”吴九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那倒没有,不过棋音棋音名声远播,自然听说过他的这一招,中了这一招的人死时含笑,毫无疼痛惊恐之惧意。而黄兄弟就是这样,他面目安详含笑,不是棋音斩又是什么?”“可笑!”夜阑心轻蔑的看了吴九一眼,便不再与他多说,只是对万通说道:“万老板,劳烦你带我去看看黄斌的尸体。”万通似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好”字。黄斌的房间就在万通的房间旁边,他就是怕这件事不是夜阑心他们所为有人会向黄斌下毒手,所以才让他住在了自己的隔壁,可是入夜以后,他听到了黄斌的房间有一声闷响,便飞快的跑来,敲门却没有人开,闯进来后便看见了黄斌已经横尸地下,身体还是温热的。黄斌本想独自去找夜阑心和棋音问清楚这件事情,谁料转身却遇上了来找黄斌喝酒的吴九,吴九这一嚷嚷,引来了很多沙漠山庄中的人,才有了刚才围堵在夜阑心他们庭院外的这一幕。夜阑心站在黄斌的尸体前,江牧在检查尸体,而夜阑心看着黄斌脸上那抹安详的笑容,脸上只是冷笑。原来,早年棋音艺成出师的时候,只有十六七岁,那时想在江湖上立足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便自创了一招“棋音斩”,可是他这一招却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样,只是他这一招过于阴险毒辣,常常一招毙命,手下很少有人能逃得过,这一招着实让他在江湖上风光过一阵子,而他之所以取名为棋音斩,意思是使得棋音满足乐道。后来棋音在欢喜楼手下做事,再后来便结识了君无邪,而且他与君无邪比试过几次,但是都以失败告终,于是心甘情愿拜君无邪为师,君无邪说他们之间朋友间的切磋指点,无需要师徒之名。君无邪指出棋音的那招棋音斩过于狠毒,要是遇上了真正的高手,伤害的反而是自己,棋音虚心的听取了君无邪的建议不再用这一招,而且在君无邪的指点下一剑棋音的名号越来越响,至于他的那一招成名绝技棋音斩也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以至于今天真的有人死在了这个传说中的“棋音斩”下。君无邪心想,看来这伙人为了栽赃陷害,还真是做足了功夫,连这个子虚乌有的“棋音斩”都模仿了出来。墨舞检查完后,站起身来在君无邪耳边轻声耳语,君无邪只是点了点头。“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吴九喝到。“无话可说。”君无邪轻随意的说,似乎毫不把那个吴九放在眼里。“各位兄弟,这伙人欺人太甚,丝毫不把我们沙漠山庄放在眼里,万老板,吴九今日便非要替黄兄弟讨个公道。”吴九说罢便抽出手中大刀朝君无邪砍来。一刀劈下,却被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椅子砸中,一下子力道偏失,砍了个空,自己还踉踉跄跄的差点被椅子上那股强大的力道刮倒。“哼,不自量力。”墨舞拍了拍手,不屑的说。吴九站起身来挥刀欲再砍来,四周却忽然围上一群黑衣人来,各个手执武器,将他们团团包围。这时黑衣人群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年约四旬,目光炯然,精神矍铄,腰间别着一把铁扇,款款走到当中,看看了地上已死的黄斌,朗声说道:“各位有何恩怨,晋某人不知,也不想知,但是要想在我家爷的地面上闹事,最好掂量掂量。”其语气,霸道而具威慑力。听口气是这个金雕玉砌幽暗场的神秘主人的手下。然后又走了几步说道:“各位来此只是参加鉴宝大会,既非我家相邀,也非我家主人相逼,都是自愿,所以还望各位守着点规矩。要是在我家爷的地盘上企图闹事的,别怪晋某人不客气。”说着只见这个人从窗台的花盆中拈起一片花瓣,然后轻轻一掷,便见花瓣嵌入了不远处的石柱里。顿时四下一片哗然,这等内力,可想而知,都说这个金雕玉砌幽暗场的主人很是神秘,没有人见过,却听过他的做事手段,曾经有几个在金雕玉砌幽暗场中闹事的人皆被人几招内废了武功,如此看来,传言非虚。啪、啪、啪三声,夜阑心拍掌说道:“无极拈花指,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大开眼界,晋道长果然好功夫。”此言一出,四下又是一片哗然。原来这个自称晋某人的汉子,便是十年前无极观中武功第一的晋南风,此人凭着一身好本事本可以做无极观中的掌门人,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却自行放弃了这个机会,后来离开了无极观,却不知又前往何处,今日得见,原来他居然为这个金雕玉砌幽暗场幕后主人效力。晋南风何等人也,能心甘情愿的为别人效力,可想而知他的幕后主人更是大有来头。晋南风看到有人仅凭一招便道破了他的身份,眯着眼盯着夜阑心看了一会儿,这才笑道:“夜姑娘好眼力,早就听说夜姑娘年纪轻轻便有一身好修为,他日,老夫定要请教请教,只是眼下,先等老夫处理眼前的事情。”嗯?夜阑心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个人称呼自己为夜姑娘,而不是郡主,这让她想到了什么。晋南风走到万通面前,不屑地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家主人也略有了解,哼,很明显的事情,你们却分不清楚,枉你为君天行的弟子。”然后顿了顿又说:“凭着棋音的武功,要是要想杀这个什么虎,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何必等到你们都正在怀疑他的时候在痛下杀手,还用自己的成名绝技?哼,摆明了被人陷害,你们还信以为真,真是一群没脑子的东西。”“哼,我早就说了棋音哥哥不是这种人。”蓝凝儿朝吴九瞪了一眼。万通这才意识到,晋南风言之有理,的确,凭棋音的能耐,要杀黄斌易如反掌,他又怎会此时用这个成名绝技来杀他?可是刚才初见黄斌之死,让他又急又气,所以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细想之下,可能确实是有人故意要摸黑棋音。“各位,大家请不要着急,我君无邪既然说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就一定会查到真凶!”君无邪抱拳说道。沙漠山庄的人绝大多数都曾上永安关帮过君无邪的忙,而且也曾听过君无邪的名号,知道此人是个光明磊落的真汉子,当下也不再吵嚷,各自散开了。沙漠山庄的人散开后,晋南风也带着自己的人散开了,但是夜阑心清楚的记得,晋南风临走之前,看他的奇怪眼神。“王爷,夜姑娘,万通刚才考虑不周,还望二位见谅。”万通拱手说道。“万老板不必多礼,你有你的立场。”君无邪说道:“有人恶意中伤我们,我定不会让这恶贼得逞,倘若万老板愿意相信我,假以时日,我定会揪出真凶。”君无邪肯定的说。“如此甚好。”万通回道,他也希望早些查出真凶。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倒也平安正常。金雕玉砌幽暗场中的稀奇宝物越来越多,而着实让各路人马大开眼界。只不过一直没有一点关于天娇母剑或是那个苍龙藏宝图的消息,至于冰火翡翠玉蟾蜍,更是没有一点儿痕迹。所以这些天,东陵这一干人马只是随意的转转,而这期间无双公子来找过夜阑心一次,谈的无非还是想带夜阑心走,被夜阑心婉言拒绝了。棋音还没有回来,鬼影儿倒是先行回来了,而且他带来了夜阑心一直想知道的事情。鬼影儿是在鉴宝大会第十二天傍晚的时候回来的,他来的时候夜阑心正倚在窗口发愁,此行没有一点关于冰火翡翠玉蟾蜍的消息,她十分失望。也许,她是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情绪,认真的面对感情这回事了。夜阑心承认,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感情,也许是因为在上一世的时候感情遭到了挫败,而这个社会的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现状让她无法忍受吧。她一心想独自终老,她是一个太骄傲的小女人,除非她能遇到一个此生只钟爱她一个的男子,可是在这个社会,似乎不太可能有这样的男人。君无邪,这个只是奉旨和他成亲的男人,有着挥兵夷平北庸的雄心,却也曾对她敞开心扉,显露出温柔细腻的一面。无双公子,当这个名字从鬼影儿口中吐出的时候,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萧三和她是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但是在她心里,那种感觉更接近于兄妹之情,可是即便如此,如果三年前的那个萧三哥肯许给她那个誓言,也许她会随他,而当这个萧三成了无双公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的的时候,她只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夜阑心正在忧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二皇子的打骂之声。二皇子和沁月公主就住在隔壁的院子。夜阑心本不想理会他们,但是听到二皇子的叫骂后,还是忍不住起身朝外走去。二皇子骂道:“君无邪,你这个混账东西,夜阑心就住在隔壁,却胆敢来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本殿斩了你。”接着便听到了打斗声。夜阑心看见的,是君无邪衣衫不整的从沁月公主的房间中走了出来,二皇子朝他劈去的一剑,是三皇子替他挡开的。而从开着的门里看去,夜阑心清楚的看到,沁月公主还躺在床上,从被子下面露出的一条光洁的胳膊和白皙的肩头,预示着她身上一丝不挂。“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夜姑娘,别看了,回去吧。”馨儿扶住了有点头晕的夜阑心。后来御医诊断出了沁月公主中了迷药,君无邪声称他自己也是被人下药,可是几个御医诊断后都说他的脉象没有一点不正常。君无邪去找过夜阑心,但是被脸色极坏的馨儿给拦着下来。沁月公主醒来后哭哭啼啼的说是君无邪迷晕了她,而且说已经被君无邪占了身子,要君无邪为她负责。君无邪却一直声称他是被人暗算,虽然受了药物的蛊惑,却一直没有碰沁月公主,可是似乎并没有人相信他。君无邪很是气愤,他气的不是不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大家都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而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与一丝不挂的沁月公主睡在同一张床上。夜阑心不愿意见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除非他拿出证据,找到诬陷他的人,否则不会有人相信他。他气的是那个害他的人,他是那么的信任他。当晚,君无邪见了他的心腹景东,二人在房里谈了很久。这些,都是墨舞告诉夜阑心的。其实,夜阑心是相信君无邪的,她相信君无邪断不是那种人,无需理由,仅仅就凭着对他的了解而相信他,可是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仍然有些心痛,就算是被人暗算,她也不愿意他在别的女人的床上,虽然她曾一再对自己说无所谓,她不在乎,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在乎,不知不觉之中,她开始在乎这个男人。谁料祸不单行,也许是老天觉得事情不够乱,还得更乱一点才好,当晚就出了事情。 第五十四章 几位皇子中毒了。[.超多好看小说] 事情是这样的,几位皇子在凉亭中对月喝酒,不论是虚情还是假意,就在他们共叙兄弟情义的时候,却正巧万通经过,几位皇子便邀请万通一起喝酒,而就在第二天清晨,几位皇子却同时中毒了。 太医看过之后,几位皇子中的是一种名为蚀骨散的毒,这种毒不会暂时取人性命,但是却会慢慢的侵蚀人的骨血,直至全身骨头尽散而身亡。 几位老太医知道此毒,但是这种毒却很不好解,据说这个蚀骨散的解药要根据蚀骨散炼制的时间的不同而有不同的配方,也就是说,只有下毒之人才会有解药。 万通当然不承认是自己下的毒,但是三皇子却在他的房间中找到了蚀骨散的毒药。 夜阑心就是在双方的争执中被吵醒的。 夜阑心到了门口的时候,万通和沙漠山庄中的人被皇上派出保护几位皇子的禁卫军团团围住。 白桓宇已经和万通交上了手,二人正在憨斗之中。 三皇子在一旁观望,但是手也握在剑柄上,似乎沙漠山庄中的其他人一动手他就会拔剑。 君无邪见状上前阻止,就在把两人分开的时候,白桓宇冷哼一声,骂道:“长乐王,你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事情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大家最好不要动手,免得两败俱伤,被背后的小人得了渔翁之利。”君无邪也冷言回道。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昨晚和几位皇子喝酒的就只有他一个人,现在为什么只有几位皇子中了毒,而他却好好的,如果不是他下的毒,又为何会在他的房间中搜出毒药?”白桓宇狠狠的瞪了一眼君无邪。 “不错,长乐,这件事情,就是看的那么简单,几位皇子与他喝酒,并未有其他人在场,如果不是万通,难道还能是皇子们自己下毒不成?”三皇子似乎也认定下毒的就是万通。 “喂,你们不要乱说,我师兄才不会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蓝凝儿不服气的叫道。而且摆出架势,意思好像在说,如果他们要打,她随时奉陪。 夜阑心看这沙漠山庄和东陵的禁卫军,双方都是剑拔弩张,她深切的认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计划。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对方想利用沙漠四虎的死来挑拨双方的关系,却没有想到万通和君无邪他们达成了共识,一起寻找凶手。 一招不成,再来一招,所以现在对几位皇子下毒再栽赃给万通,这下定会合了对方的心意。 因为沙漠四虎只是小角色,并没有多少人真的愿意为他们出头,而东陵的这几位皇子,那可是万金之躯,随行的人断不敢让皇子出什么事情,再加上三皇子手中有所谓的证据,万通,无论如何,难逃一死。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万通坦然笑道:“我与几位皇子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他们?” “万通,为何要害几位皇子,你心知肚明。”白桓宇喝到。这倒让夜阑心十分好奇,她也确实想不出万通要害几位皇子的理由。 “万通,你与几位皇子是无冤无仇,可是世人皆知你万通对师父君天行视若亲父,而你这个师父的命令,你断然是不会违背的,可是,这个君天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看的小说)”白桓宇此言一出,顿时四下哗然,要知道,沙漠山庄中的都是性情中人,这些汉子对君天行一向敬佩有加,现在听白桓宇这么说,自然是十分气愤。 “喂,你嘴里放干净点,我们事归我们的事,再敢对我师父出言不逊,别怪我万通翻脸不识人。”万通沉下了脸,愤怒地说。 可是万通的话还没有说完,蓝凝儿却已经挥动手中的九节鞭朝白桓宇奔去。 蓝凝儿自小是被君天行养大的,君天行于她更像是父亲,蓝凝儿从小淘气任性,谁都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唯独对君天行的话不敢有违,此时听到白桓宇诋毁君天行,哪里还忍得住。 蓝凝儿一条九节鞭使得活灵活现,但是白桓宇也不是花架子。 两个人很快打的不可开交,但是毕竟蓝凝儿还是个小丫头,力道上还不是白桓宇的对手,眼看被白桓宇的剑气逼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力。 就在白桓宇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朝蓝凝儿刺去时,蓝凝儿躲闪不及,眼看剑尖已经抵达胸口,却“嗖”的一声传来,一记用隔空掷物仍过来的小石子打在了白桓宇的剑上。 白桓宇只觉剑身震动异常,虎口被震的发麻,而这一剑已经失了力道,这么一停顿之下,蓝凝儿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到了一边。 白桓宇下意识的刺出更狠的一招朝从他剑下夺人的那人刺去,那人却很轻易的用手中未出鞘的宝剑挡开,而且剑柄还狠狠的打在了白桓宇的肩头。 “棋音哥哥!”蓝凝儿惊喜的叫了出来。 棋音拍了拍蓝凝儿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怕,自己则嘲讽的对白桓宇说:“阁下如此手段,竟尽数招呼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在下真是佩服的紧。”眼中尽是嘲弄之色。 白桓宇看清从他剑下救走蓝凝儿的人竟然是棋音的时候,心中不免气恼,遂骂道:“棋音,你最好考虑清楚你的立场,不要牵连你的主子。”说着朝夜阑心看了看。 夜阑心则笑笑,说道:“我呢,向来只站在有理的一方,现在既然事情真相未明,白大人这又是何必。” 白桓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然后轻蔑的笑了笑:“哈哈,很好,不错,你们夫妻果然不知安得什么心,竟然合着外人欺负自家人,很好。很好。”说着宝剑入了鞘,他在棋音手下落败,自觉地颜面无光,便转身欲走。 “喂,你还没把话说清楚呢,休想走。”蓝凝儿喝道:“你口出狂言侮辱我师父,还不快快在所有人面前自刎谢罪。” 好一个傲气的小丫头,夜阑心心想,不过她那份维护师父的心思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白桓宇停下脚步,冷哼一声,说道:“万通,你师父有一百个理由想要杀死几位皇子!” 这话却让在场之人心中疑惑。 夜阑心和君无邪也不知道白桓宇为何突然这么说,这件事情,竟然牵扯到了武林之中人人敬仰的君天行,这倒是出乎夜阑心的意料。 “你要么拿出证据,否则就不要血口喷人。”蓝凝儿气急败坏的喊道。 “哼,证据?刑天君这个名字,够不够分量,有没有理由杀杀几位皇子,你们自己想吧。”白桓宇说完这句话就甩袖离开了。 刑天君?君天行?夜阑心不觉眼前有些恍惚,君天行居然就是刑天君? 原来先皇曾有两个五个皇子,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的大皇子却在十岁那年失踪,宫里对外宣称大皇子暴兵身亡,没多久二皇子便被立为太子,五年后先帝驾崩,太子即位,可是就在登基大典那天,有人刺杀皇上,那人自称是失踪的大皇子,刑天君只是他的俗名。 那人在皇宫里乱杀一气,最后还放了一把火,但是几千禁军却没能拦得住他。 再后来,据说这个人又行刺了几次,但是都没有成功,再后来,这个人便又消失无声了。 有人说大皇子是被当今皇上的母妃设计害死的,但是害他的老太监不忍心便把人带出了皇宫,以至于大皇子前来寻仇。 如果这些说法都是真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当今皇上的皇位是从刑天君手里抢来的,而如果这个人就是君天行的话,那么他会想要几位皇子的命,自然就说的通了。 夜阑心是见过君天行的,君天行给她的感觉是大气,坦荡,性格乖张却又不失君子之风。这么一个人,竟然是差点就成为皇上的太子?不论君天行是不是刑天君,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三皇子看出来了,君无邪和夜阑心都是站在沙漠山庄那边的,似乎并不相信万通就是下毒之人,正要开口,却听君无邪先开口朗声说道:“大家请耐心听我说,不论是沙漠四虎之死,还是几位皇子中毒的事情,我君无邪保证,三天之内给大家一个说法,如果查出杀害沙漠四虎的凶手是棋音,对几位皇子下毒的是万通,我绝不姑息。” 三皇子没有说话,恐怕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双方一旦动起手来,会是怎样的结局,那时不得而知的,但是尽管如此,三皇子还是派人监视万通,不许他擅自离开金雕玉砌幽暗场。 夜阑心刚刚走进房中,君无邪便紧紧跟了进来而且反身锁上了门。 “你到底想不理我到几时?”君无邪抓住了夜阑心的手,急切的说。 “王爷,你还是想想回去后怎么向皇上交代吧,想想该怎么迎娶沁月公主吧,驸马爷。”夜阑心这最后一声驸马爷彻底的惹火了君无邪。“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君无邪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相信什么?我确实看到了你从沁月公主的床上下来。”夜阑心满不在意的说。 “夜阑心,你给我听清楚了,自从永安关一役你住进我心里后,我就没有再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就算是对你,我也是小心的压抑着自己的冲动,难道我的心思你不懂么?”君无邪近乎咆哮的说。 夜阑心不屑的说:“你这是在表白么?还真是幼稚,烂死了。”说着转过了头。 这个女人终于成功的激起了君无邪的怒火。 “好,我让你见识见识不幼稚的。”君无邪说着一把把夜阑心横抱起,然后狠狠的扔在床上,然后就欺身压上。 这个男人,脑子是有问题么?夜阑心惊愕,我们不是在吵架么?怎么吵着吵着吵到床上了。 夜阑心两手按在君无邪的胸膛上,使劲想推开这个男人,嘴里还在骂道:“君无邪,你给我死远一点,你脏死了……”君无邪一愣,居然还敢嫌他?当下不由分说,一双火热的嘴唇贴上夜阑心的薄唇,双手也不老实的在夜阑心身上游走起来。 舌头如一条灵活的蛇在夜阑心口中搅动着,而火热的大掌也覆上了夜阑心胸前柔软。 君无邪明显的感觉到,身下的女人轻轻的颤抖着,她活该,谁让她来激怒自己呢,激怒自己的夫君必然是这个下场。 夜阑心脑海中一阵阵热浪袭来,意识有一点迷惑,但是又不断的想推开这个男人,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夜阑心有些惊恐的叫了出来:“君无邪,你走开,我讨厌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君无邪动作一僵,撩起裙摆的手慢慢的退了出来,冷冷的问道:“你说什么?” 夜阑心看这招能有效的阻止他来侵犯自己,当下信口说道:“我说我心里另有喜欢的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君无邪身体晃了晃,彻底从夜阑心身上爬了起来,冷冷的说:“是谁?难道就是那个无双公子么?”语气越来越阴沉。 夜阑心看到君无邪铁青的脸,知道他被气的不轻,当下咬了咬嘴唇,小声的说:“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好,我管不着,我不管,我再也不会管了,既然你喜欢那个无双公子那么就随他去吧。”君无邪愤怒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挥袖离开了。君无邪在房中一个人喝着闷酒,发了疯似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可是脑海中却还一直盘旋着夜阑心的那句话“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君无邪突然觉得心很痛,像是一把刀子插进了心里,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过,可是那个女人,从来不许自己亲近她,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因为受了第一次不好的印象所以很排斥,于是他愿意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他,再融入她。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说她有喜欢的人,她拒绝和他亲热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他,她不喜欢他,所以从来不肯和他亲热,想到着,君无邪就觉得好笑,自己还替她去找那么多借口,还想慢慢感化她,可是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君无邪苦笑着又饮下一杯。 正彷徨间,他的心腹景东前来,说有要事相报。 景东一进门便是扑鼻的酒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他的这位主子虽然号称千杯不醉,但是私下里却很少喝闷酒,而现在看他的神情,似乎很悲伤。 “什么事?”君无邪问道。 与此同时,夜阑心一个人在房中,也在暗自伤神,她第一次看到那么震怒的君无邪,她是有离开君无邪的想法,但是却真的不想伤害他,谁让她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 她想离开君无邪,不代表她对君无邪没有感情,可是沁月公主这里,同样不好交代,就算他真的和沁月公主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和公主同床,等回朝以后,圣上不问罪还好,但是不问罪,赐婚就是必然的,这样的君无邪,她是无法接受的,既然不能接受,那么便离开吧。 对,离开吧,夜阑心暗自下决心,等鉴宝大会一结束,她便离开。 君无邪听完景东的回报,良久没有说话,然后默默的喝下一杯后,才道:“好戏才刚刚上演,景东,你去好好探探那个无双公子的底。”景东领命正要走,却忽然听到隔壁的院子里传来“有刺客”的呼喊声。隔壁的院子里住着几位中毒的皇子和三皇子以及白桓宇,之所以把几位皇子安排在了一起,是为了方便御医每天把脉开药,没想到此举却也方便了刺客。 君无邪对景东说了句“去办我交代你的事”之后便飞身跃出,景东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月色中。 夜阑心也听到了呼喊声,但是她却没有动,一来她对于几位皇子的死活本来就不关心,再者,刚刚和君无邪吵了一番,她不想见他,免得尴尬。于是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睡觉。 刺客有五个,三皇子和白桓宇各自缠斗着一个,其他三个被禁卫军围住。但是禁卫军似乎根本就不是这三人的对手。 君无邪见状,踢起地上的一柄长剑,自从上次在北乌山被晋王在山洞中暗算后,山洞被炸裂,他就丢失了自己的宝剑,而一直也没有在得到一把称心如意的武器。君无邪跳进包围圈,三个刺客连忙以三足鼎立之势把他困在中间。 君无邪明显的感觉到这几个人武功都很不错,顿时被三人夹击略显得有些吃力。 正挥剑自保中,又一柄长剑搅了进来,同时一个一袭白影眼前一晃。 “来来来,见者有份,分我棋音一个,以多欺少算什么。”真是棋音的声音。 “对,单打独斗才不失公平。”一条软鞭缠上了一柄向君无邪砍去的刀。来者正是墨舞。 这样一来,都是一对一,月光下,但见无对人影身形幻化,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远处的亭台楼阁之上,有人正看着这些打斗的人影。 “主公,要不要我过去?”说话的正是那日使出无极拈花指的无极道人晋南风,此时他正恭敬的对他的主子说话。 只见那个被称作主公的人摆了摆手,道:“他们两国的纠纷,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既然她没有出手,我便不必担心。” “主公,马上就到了我们呈出宝物的时候了,一切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一声吩咐。”晋南风毕恭毕敬。 那个主公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而这边,五对清影还在憨斗。 棋音已经很轻松的制服了与他打斗的这个人,虽然这些人都蒙着脸,但是他也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这个人的脚筋已经被他挑断,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三皇子和白桓宇也分别与那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斗的不分上下。 只有墨舞似乎略站下风,棋音见状从又前来帮墨舞。 君无邪刚刚制住与他交手的那个黑衣人,突然一声长啸传来,其他三个人马上奋力一击往外跳去。 而被君无邪制住的那个人却大喊:“赵大哥,告诉万大哥,让他求君先生带沙漠山庄的兄弟为我们报仇。” “想走?”君无邪语出的同时一柄长剑朝其中一个人掷去,而棋音也飞身去擒。 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个人正想纵力一跃,可是背后突然贯入一把长剑,顿时重重的跌到了地上,脸孔挣扎了几下头一横便死了。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五哥……”撕心裂肺的一声,是个女人。(.好看的小说)棋音看着这个女人回头看那个所谓的“五哥”的时候身形已经慢下来,一招擒拿手朝那个女人袭取。要抓住那个女人的胳膊了,突然凌空一记冷镖飞来,棋音不得不飞身闪躲,与此同时,一根软鞭,缠上了那个女人的腰,把她朝墙外拉去。君无邪忙叫道:“棋音,勿追,有埋伏。”三皇子命人将此活捉的两人和那个已经死了的五哥拖到了正厅。“好在几位皇子并无大碍。”白桓宇说道:“什么如此大胆,竟然胆敢来行刺我东陵皇子,说,你们是谁派来的。”白桓宇走到那两个人面前。此时那三个人的面巾已经被摘下,三张很陌生的脸孔。“哼,告诉你我五弟就能活过来了么?”说话的是年纪稍长的一个,怒目凝视着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说出幕后指使是谁的意思。“哼,要杀要刮你们看着办,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年纪少轻的说道,听声音他就是那个刚才喊出“赵大哥,告诉万大哥,让他求君先生带沙漠山庄的兄弟为我们报仇”的人。棋音已经翻看了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然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真有意思。” 然后便不再说什么,而是附在君无邪耳边说了什么,说完就和墨舞离开了。三皇子看不论怎么威逼利诱都问不出什么,便命人把他们两个连同那具尸体押下去好生看管。“长乐,接下来怎么办?”三皇子问道。现在几位皇子都已经不方便动弹,那么他们几个人中最有权威的便是君无邪了,三皇子一想到几位皇子的现状,都不敢想回宫后怎么交差。“吩咐下去,明天设宴,广请所有在金雕玉砌幽暗场中的豪杰之士,尤其是沙漠山庄中的人。”君无邪说道,看到三皇子和白桓宇疑惑的眼神后又补充道:“既然我答应了三天之内给他们一个交代,那么明天便是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了。”君无邪说罢便大踏步的回了房。君无邪回到房中,有些头痛,有刚才喝闷酒喝的太猛的缘故,也因为刚才景东跟他汇报的那些事情,有些让他很头痛。可是想到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夜阑心都没有现身,想来是真的不想见他了,可是棋音和墨舞来了。君无邪胡乱的把自己扔在床上,努力不去想夜阑心,可是似乎,很难做到。夜阑心在房间中听棋音和墨舞说完了外面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早该想到会是他们了,本来以为轻松闲适的沙漠山庄之行,也许最后又要枉死很多人。”夜阑心叹道,可是转念又想,皇家的差事,又怎么会有轻松闲适的?“王爷好像打算明天宴请所有人,揭开这一切的真相。”棋音说道:“他手下有个人,叫景东,查探事情的本事一流,很多我查到的东西那个景东似乎都查到了。”“哦。”夜阑心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他身边有能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那我们明天怎么做?”棋音问道。“见机行事。助他一臂之力。”夜阑心想都没想的说道:“明天,也许,会有一场血战。”“可是如果有血战,那个神秘的金雕玉砌幽暗场的主人不坐视不理么?”墨舞问道,夜阑心想了想说道:“也许,这场血战也是那个人所期待的吧。”夜阑心眼波流转,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墨舞,北庸易容术中,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夜阑心问道。墨舞想了想,缓缓的说大:“我记得易容术下的人不能喝烈酒,还有,风池穴不能碰。”“很好,棋音,明日就能找到那些假扮你我模样的人了。”夜阑心自信的说道。不错,明日,会很精彩。[] 君无邪醒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的酒气,他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慢慢的回忆昨天的事情,想到了昨天和夜阑心制气说的那些话,又觉得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便想去带沐浴完毕后去跟她解释,也许好好哄哄她会明白我的心思,君无邪这么想着。不多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精神抖擞,君无邪对自己形象十分满意。满心欢喜的走到夜阑心房门中,却只有两个侍女在整理着房间。“夜姑娘呢?”君无邪问道。“回爷的话,夜姑娘在外面吃茶。”馨儿答道。君无邪退出身来,朝外走去。不知道今天外面的天气怎样,君无邪想着,在这地下生活了十几天,都不知道外面怎样了,不过他觉得应该今天应该会是一个好天气。君无邪走出院子,夜阑心就在拐角处那家茶点摊子前坐着,只见夜阑心身着一身粉色金边烫花长裙,亭亭之姿,如绿波之上崭露头角的待放花苞般娇嫩,乌黑亮丽的黑发如瀑布般慵懒的搭在肩头,这娇态让君无邪顿时忘了昨日的不快。此时的夜阑心,手中正端着一个小碗品茶,脸上暖暖的笑容,让人看来如春风拂面般舒适。可是当君无邪的目光落到坐在夜阑心对面的那个人的身上的时候,他满心的好心情瞬间都被破坏了。坐在夜阑心对面,正递给她点心还一边逗江牧的,不是别人,正是无双公子。“阑儿,跟我走好不好。”无双公子说道,这些天来,他没少来游说夜阑心,试图说服夜阑心跟他回千机山庄。每一次都被夜阑心拒绝。 无双公子试图说的更明白些:“听话,跟我走,我会让你成为比王妃更尊贵的人物。”“比王妃更厉害的人物?”夜阑心笑了笑,问道:“比如说一国之母?”她看着无双公子的眼神很深刻。无双公子听出了夜阑心的话里有话,也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好么?我说的到就能做的到的。”“不管是多尊贵的身份,只要我不喜欢,任何人都没办法强求。”夜阑心淡淡的开口,面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无双公子郁闷极了,正郁闷着却看到了不远处看他们的君无邪,于是起身招了招手,待君无邪走近才抱拳打了声招呼。君无邪虽然不知道之前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后来夜阑心那几句回答倒是很合他心意,一边亲昵的搂上夜阑心的纤纤细腰,一边与无双公子随意的闲聊。“听说长乐王今天大宴金雕玉砌幽暗场中的所有人?”无双公子问道。“不错,这几天关于我们和沙漠山庄中的壮士之间的事情在金雕玉砌幽暗场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如今事情的真相我已查清,就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君无邪说道:“我已经派人给无双公子送去请帖了,希望无双公子届时一定赏脸。”“哈哈,一定一定。”无双公子抱拳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退了。”说罢便离开了。夜阑心这才一把拍掉了君无邪的手,转身要走。“阑儿。”君无邪叫道。“有事?”一贯的冷冷的声音。“昨天的话……我说的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君无邪觉得委屈极了,他何时腆着脸去给别人道过歉,何况明明是夜阑心先惹他的,她犯错,却要他来道歉。夜阑心只“哦”了一声,便淡淡的转身离去了。 君无邪心中微微有些不爽,等解决了这些破事,他一定要带着夜阑心远走高飞。 不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对,他大摆筵席,宴请所有金雕玉砌幽暗场中的人,这些人里,有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有棋音自在的江湖客,有胸怀坦荡的君子,也有心怀鬼胎的小人。[.超多好看小说]而今天晚上,他知道,会发生很多事情,绝不会单纯的只是他和沙漠山庄各位壮士的事情,会牵扯很多人,很多事情。既然有这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他得去做准备了。金雕玉砌幽暗场中的豪杰志士这些天早已听闻了东陵的皇族之人与沙漠山庄中的诸多汉子结下了梁子,双方的气氛紧张的剑拔弩张。这件事情,却代替了金雕玉砌幽暗场鉴宝大会的吸引力。本来嘛,金雕玉砌幽暗场的生意一直都有,什么时候来都一样,但是这一次的鉴宝大会却放出话来,说是东家出的宝是前朝的苍龙藏宝图,这个噱头绝对够吸引一大批的人前来争夺。只不过这几天却还是迟迟没有消息,直等的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听闻东陵的长乐王设宴招待所有人,一方面是广结朋友,另外一方面据说他今晚要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君无邪借了一块宽阔的地方设宴,凡是接到请柬的人都前来参加了。只见空地之上已经摆放好了几十张圆桌座椅,周围守护的都是东陵随行的禁卫军。时间正好,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几位皇子因为行动不便,还是躺在客房里,三皇子和白桓宇带了几个侍卫在皇子跟前守着。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思,也是君无邪的安排。君无邪的托词是以防有人趁机来对皇子下杀手,而只有他们二位的武艺是他信得过的,但其实这只是一小部分很少的原因,真实的大部分原因是君无邪知道白桓宇和沙漠山庄中的人对上了,所以他不想让自己人来坏了和气。临行时,君无邪自信满满的向他们二人保证今日一定可以揪出向几位皇子下毒手的幕后黑手。宾客们多已经到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不知道君无邪此举意在何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喊道“长乐王来了。”所有人的眼光集中过去,只见道路的尽头,一袭玄墨色长袍的君无邪,正挽着一身素裙的夜阑心款款走来。人群中不禁发出一片哗声。这也难怪,这一对璧人,男的挺拔俊朗,英武伟岸,女的娇媚百态,倾城倾国。此时的君无邪,正小声的在夜阑心耳边说道:“多谢阑儿玉成。”夜阑心愿意与他配合,也是因为她也急切的想解决他们和沙漠山庄之间的恩怨,况且,此刻的他们,在各自心腹的探访下,心里都有了底,揪出这个幕后人,只是需要耍些手段而已。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斜睨他一眼,波光流转。在外人看来,君无邪正微笑着在夜阑心耳边轻声耳语,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夜阑心轻睨他一眼,那样子,娇态可掬,实在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看着他们夫妻甜蜜恩爱的样子,人群中有几双眼睛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白桓宇就是其中一个,但是他心中更多的是祝福他们,而有一个人,心中的妒火渐起,一双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他旁边坐着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低声说道:“主子,在忍一下,用不了多久,她就是我们名副其实的阑儿了。”那人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看着君无邪的目光,多了几分怒意。而沙漠山庄中的人,看着今日夜宴的主人已经出场,皆磨刀霍霍,脸上的戒易丝毫不减,他们认定了夜阑心一行人在他们沙漠山庄之中胡作非为还监守自盗污蔑他们,如果今日君无邪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结果,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君无邪走到人群之中,抱拳说道:“多谢各位今日赏光,在下相邀各位前来,为的一起见证我们待沙漠山庄中各位壮士的心意……”夜阑心微笑着站在君无邪身边,那无形之中的强大气场,着实极具威慑力。她左右看了看,她安排的人都已经按照她的吩咐站好了位置,不错,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君无邪爽朗的声音突然被一声怒吼给打断:“尔等虚情假意,又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且先吃我一刀。”声音未落,一道寒光已经向君无邪劈来。君无邪脸上并无诧异之色,只是身形一晃,一手握住了那把朝他劈来的执大刀的手腕。然后借着来人之力顺势往前一带,手下再一用力,三招之内,便从来者手里夺了刀。众人这才看清,这个人竟然是沙漠山庄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狄长青,此人曾经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早年因为他的结义兄弟误入歧途而连累了他,他为了搭救他那个结义兄弟的家眷,竟然公然与官府作对,以至于落得一个在大东陵被通缉的下场,他也不计较,索性投身来了沙漠山庄,也不再回去。眼前,这个狄长青一身紫衣,怒目圆睁的看着君无邪,眼神中愤怒,也有惊惧,怒的是他刚才在庭院中看到的那一幕,惊的是君无邪竟然三招之内就能夺他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君无邪手下留情,手下并未使出全力,而他狄长青行走江湖也算的上个人物,谁知在这个传说中的战神手下竟然走不过三招。待众人看清楚是狄长青出手之后,万通忙起身不解问道:“狄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知道狄长青不是莽撞之人,明知道君无邪设宴的用意就是要解决这桩事情,可是在未开始之前他就先冲动的动武,显然是被什么事情震怒。“哼,万老板,我敬佩君先生的为人,也视你为好汉,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被这些卑鄙小人的华丽外表蒙蔽了双眼。”狄长青愤怒的说了一句。君无邪并不因他的话而气恼,反是气定神闲的反问道:“不知道狄前辈何出此言?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卑鄙了?”声音淡然,却有一种王者之气。狄长青瞪着君无邪说道:“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几句光鲜好听的话就能蒙蔽了大家的眼睛,纵使狄某人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在座的英雄好汉绝不会纵容你们这些无耻行径。”“狄先生,说话都要讲证据,你这么说,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所以麻烦你还是说的清楚一点。”夜阑心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不急不缓的说着,江牧则坐在她的腿上好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好好,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说出来让各位评评理。”狄长青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然胡开始讲述他亲眼所见的一幕。原来,狄长青也受邀前来,刚才他便去招呼和他住在同一个庭院中不同屋子的吴九一起前往。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有鬼鬼祟祟的声音,遂放轻脚步伏在窗口往里看去,却见一袭白衣的棋音正拿剑抵在吴九的胸口,要他一会在众人面前说沙漠四虎中的黄斌之前所说的看见夜阑心他们一行人杀了他的兄长之事全是黄斌信口胡说,还给吴九喂了毒药,说是只要按照他的吩咐,事后就能拿到解药。那吴九到甚是刚烈,狠狠的说道“我与黄斌兄弟情同手足,岂会因你要挟而颠倒黑白,棋音,你这个伪君子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便胸口向前一挺,硬是死在了棋音的剑下。狄长青见状忙冲了进去,那棋音见有人来,便飞身从窗口逃走,而他则没有追出去,看吴九还有没有救。吴九撑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说:“狄大哥,一定请君老先生替兄弟们做主。”说完便咽了气。“不会的,棋音哥哥才不是那种人呢。”蓝凝儿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站起身来替棋音辩驳。狄长青说完,愤慨的转向夜阑心,喝到:“我亲眼所见,吴九兄弟的尸骨还在房间中,我与你们无冤无仇,难道还会诬陷棋音不成?”原以为夜阑心又会施展她那善辩的三寸不烂之舌,谁料她却没当回事,只是“哦”了一声。万通闻言,心头一沉,沙漠四虎和吴九之死,都有人亲眼看见是棋音他们所为,他想,如果这不是真的那么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狄长青继而怒视着君无邪,恨恨的说道:“君无邪,枉我们还曾在永安关帮你解过围,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等的忘恩负义,这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那边却办着卑鄙无耻的事情。什么狗屁长乐王?呸!”君无邪笑笑,淡然的说道:“不错,如果上次永安关之外,没有请你们相助,恐怕沙漠山庄中的兄弟也不会横遭此祸。”狄长青没有去细细的咀嚼君无邪话中的意思,只是愤怒的说:“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把棋音交出来!”“对,把棋音交出来!”沙漠山庄的中的热血人士附和道。顿时喊声震天。“哎呀,我成了人人想要的香饽饽了,真是忙死了,没办法,谁叫本公子人气旺呢。”声音未落,人影已知,再看那衣袂飘飘的翩翩男子,不是棋音又是谁。 “棋音哥哥!”蓝凝儿看到是棋音,忍不住叫了出来。但是随后又为他担心,现在这么多人,都欲将他杀之而后快,便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但是看到棋音脸上如往日一般自信爽朗的笑容,心想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趣的人,也就只有棋音了,他既然这么气定神闲,那么他一定有办法化解今日的危机。但是随即,蓝凝儿便发现了一个问题,而且在场的很多人都发现了,随即都惊讶的张大了嘴,确实,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咦,娘亲,怎么有两个棋音叔叔了啊?”江牧稚嫩的声音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夜阑心不言,只是笑看着众人的反应。果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问道:“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啊?”诸如此类的问题此起彼伏。在看棋音,脚下斜瘫着一个跟他一样着装的男子,就连容貌,也是丝毫不差,不,不对,容貌虽然无差,但是眼神,却没有棋音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和精神气。此时这个瘫在地上的棋音正一手扶着地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棋音走到狄长青面前,很无辜的说道:“狄前辈,你找我么?不过,你得想清楚你要报仇的话,到底是找我报,还是找他报?”说着指了指地上瘫着的人。狄长青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两个棋音让他拿不准到底该怎么样,只得疑惑的问道:“你若是棋音,那么他是谁?”“他是谁,你不久就会知道。”君无邪说道:“狄先生,你别急,先坐下喝杯茶,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后在报仇也不迟。”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狄长青和万通坐下。万通扶着狄长青坐了下来,他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却想不明白,这幕后的主人会是什么人。棋音走到那个瘫在地上的人的面前,笑着对他说:“老兄,你是不是该以真面目示人了?”那人显然是已经受了重伤,不断的喘着气,然后慢悠悠的说:“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哦,那好。”棋音说着从那人怀中搜出一个小瓶,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说道:“既然阁下不肯说,那么你就让大家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棋音的绝技棋音斩是怎么一回事吧。”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瓶中的粉末倒进了那个人的口中。众人不知道棋音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不解的看着。那人根本无力阻止,干呕了几声后脸孔开始扭曲,表情极度的惊恐。“想活命的话就去找你的主人吧,反正我想救你也没有解药。”棋音摊了摊手,无奈的说。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他要杀人灭口,他们找了一个替死鬼,想将所有的事情赖到这个人身上,真是卑鄙至极。”众人闻言,一片哗然,顿时谴责之声不断。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好文推荐《大丫鬟》舞倾尘 她,是乔庄里邋遢不堪的小小家生奴,前院“傻子与狗”不得入内就是为她准备的;因为纨绔少爷的一次戏弄,意外落井。(.好看的小说) 再次睁开眼睛,明眸忽闪,她已经不再是她。洗去脸上污渍,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让众人诧异。华丽转身,势要将驭夫进行到底。 原本以为自己一生会错许给一个病秧子,却不料那貌似孱弱的身子后面却有着异样的风景…… 诗词歌赋不会,文史地理不通; 女红烹饪没学,三从四德没背; 一代穿越女啥也不会,驭夫三十六计倒是懂的不少; 看小小家生奴,如何一步步掀开身世之谜,智斗各色姨娘。 品纯良小丫鬟,如何蜕变腹黑女,耍尽三十六计,最终为自己挑一个满意的好郎君。 身世之谜渐渐揭开,她已经不在是那个低声下气的小奴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踢。 从小小家生奴到宁安城第一大户的当家主母, 步步艰辛,步步营。 人人都有底线,若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那么我只会说,“如果隐忍是一种美德,那我宁愿做一个无德之人。”宅斗,种田,阴谋,爱情,本文一对一。 ――精彩片段―― 【片段一】“傻子,傻子?”一群人企图再次戏弄这个貌似痴傻的女子。 却不料她优雅的回眸,吐气如兰,“傻子在叫谁呢?” “傻子在叫你呢!” “哦……”迎蓝挑眉轻笑。 应声之人暴怒,“靠,你个臭丫头,敢阴我!” 【片段二】“迎蓝,那可是昱亲王的儿子,你这个老姑娘居然拒绝了他的求亲?” 迎蓝眸光淡淡,望着不远处端坐在花间的绝美男子,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慢慢涌上了一丝血色。她悠悠道:“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这,才叫爱情。” 话音刚落,花间美男悠悠然起身。一改往日的萎靡,半眯着的桃花眼底盈满了慵懒的诱惑,一把揽过迎蓝盈盈一握的细腰,在众人惊愕万分的是眼神中薄唇轻启,“那我今日便娶了你这个老姑娘如何?” 【片段三】合上衣物,推了推身边的睡眼惺忪的男子,“是时候去老太太哪里请安了,相公。” 病秧子轻咳两声,媚眼如丝,“娘子,相公身子不适。” 杜迎蓝秀眉紧蹙,低头瞧着自己领口处点点红印,感受着周身酸软的不适,咬牙切齿道,“那麻烦问一下,昨晚死缠烂打,闹得我一宿无眠的人是哪位?”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君无邪和棋音都没有说话,但见那个人开始艰难的在地上爬行,朝那个刚才开口说话的中年人爬去,一边爬,一边还说道:“唐爷,救我!我中了无极散。(.无弹窗广告)”声音之中透着极度的恐怖。无极散,乃一种胡国奇毒,中毒之人全身如刀搅般疼痛,直至不能忍受疼痛而亡,但是死后,脸上却会浮现出安详的笑容,此毒恐怖之极,曾一度在江湖上被视为邪毒,被江湖人士所鄙视,只是随着后来胡国之人很少再来中原,加上武林人士奋力抗击,便渐渐的不见这种毒了,谁知,今日又见。那个被称作唐爷的人,一身黑衣劲装,并不搭理地上的人,倒是他旁边的一个女子忍不住丢给他一把匕首,口中说道:“你要是觉得难受,自己了断算了,反正这些人今天横竖不会让那个你活的,我就做回恶人,你还是痛痛快快的了解了吧。”说罢便不再看地上那人。那个人看着地上那把刀,有看了看那个唐爷和他身边的女子,眼中满是怀疑之色,不错,在他心中,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绝情,至少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见死不救,但是转念又想,如果他们救了,倒真的不是他熟识的唐爷和林姑娘了。想到这里,那个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丝无奈的笑容,然后慢慢的捡起地上的刀,无奈的说道:“不错,我是棋音找来的替死鬼,不论怎样都有一死,倒不如自己了断。”说着就举起匕首朝自己的小腹刺去。当的一声脆响,匕首落地,那个人睁开眼睛,只看见地上有一个碎了的酒杯,原来是棋音出手打落了他手中的酒杯。“你要寻死么?那我偏偏不让你死。”棋音说着,然后笑眯眯的说:“还有,忘了告诉你,你怀中的药瓶早已被我掉了包,不是什么无极散,不过是一般的蒙汗药,石晓天,觉得困了就睡吧。”那人看着棋音笑眯眯的眼神,脸上满是惊恐,棋音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原来他此举,只是引蛇出洞,而他就偏偏中招,已经牵扯出了唐爷,不过还好,幸亏他没有直接找主子,但是好困,真的很想睡。棋音看着石晓天昏昏倒地,上前在他脸上摸索了一下,然后点了其风池穴,接着自他耳后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来。看着地上的人顿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座之人惊呼出来。“哇塞,大变活人耶!”江牧惊讶的叫了出来。“大变活人明明是把一个人变没有或者变出来,哪是这样的。”夜阑心纠正道,这对母子就像是在看一出戏,似乎丝毫不在乎其中的厉害关系。君无邪走到那个被称作唐爷的中年男子面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自信,然后朗声说道:“唐绍仪,你还是不愿意露出真面目么?”此言一出,又是语惊四座。劈山斧唐绍仪,乃北庸皇家的御用杀手沧浪七杀中的一杀,掌管着皇家所有杀手刺客,沧浪七杀行事雷厉风行,曾经多少东陵王公贵族悬赏捉拿沧浪七杀,只是他们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了。而今突然出现在此,所为何事?鉴宝大会自然是有东陵人,也有北庸人,但是从未牵扯过国事,而这一番,东陵来了几位皇子,北庸虽然还未见有什么皇室之人,但是一个唐绍仪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如果此人真是唐绍仪,那么沧浪七杀定尽数混在人群中,看来今番,金雕玉砌幽暗场中免不了一场血战。至于双方之人为何至此,想来是为了那个放出风声的苍龙藏宝图吧。人人皆做如此之想。只见那个唐爷并未答话,只是气定神闲的说道:“长乐王何出此言,莫非姓唐的就叫唐绍仪?哼。好没道理。”说着端起茶盏吃茶。哎,脸皮真是太厚了,夜阑心心想,石晓天都被道破身份了,这个老狐狸还在狡辩,看来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他是不会承认了。君无邪倒是不急不怒,仍然自若的说道:“劈山斧唐绍仪,听说你们沧浪七杀情同手足,手足自是贵重之物,斐然素来敬仰你的能耐,今日第一次见面,便送前辈以件礼物吧,我自认是贵重,就看前辈看不看重了。(.)”说着示意朝身边的侍卫示意。只见那个唐绍仪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倒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子和一个汉子脸上已经显出了怒意,一个劲的朝那个侍卫离开的方向看去。不多时,两个侍卫抬着一个麻布袋子走了出来,在场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君无邪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侍卫把袋子放在地上后就退开了。“唐先生,这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知道你迟早会来取,倒不如我做个好人送给你。”君无邪诡笑着。那唐爷只是沉着脸,说道:“哼,我和你不熟,也不是什么唐绍仪,所以这礼物,我断不会要。”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到,这唐爷的身子的微微的颤抖。“哦,既然唐爷不稀罕,那算我自作多情,来人,抬下去喂狗。”君无邪喝到。“慢着!”唐绍仪身边的女子喝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布袋子跟前,缓缓的蹲下身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打开这个袋子。女子抬头看了君无邪一眼,看着那冰冷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容,心一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麻利的解开了袋子,然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五哥!”那个女子看着袋子里人忍不住惊呼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她心中早就从君无邪的语气中猜到了这个袋子中的礼物是什么,但是一直怀着侥幸心理,希望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但是当五哥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的眼中时,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喊了出来,声音中满是苍凉,满是悲愤。夜阑心最不喜看到这样的场面,任谁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和地上那具五哥的冷冰冰的尸体曾是什么关系,夜阑心心中感慨万千。这时众人才看清楚,布袋中赫然躺着一具男子的尸体,还是一袭夜行衣装扮,胸口有一个不小的疤,已经爬上了尸虫。而且还有一阵阵恶臭传来。可是那个女子似乎毫不在意,把男子的头抬起靠在自己的胸口,终于忍不住的流出了两行泪。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伤痛的情绪,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事情,但是当看到五哥已经没法再和她比剑切磋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不错,这个五哥,正是昨日行刺几位皇子的那个被君无邪击杀的男子,这么看来,这个女子便是昨日险些被擒住又被人以软鞭救走的女子,昨夜她看到这个五哥被君无邪掷出的大刀贯穿身体的时候,她也曾这么悲愤的喊了出来。而这个五哥,昨日已经被棋音验明身份,正是沧浪七杀中的五杀摩天刀薛万钧,而这个此时伤心欲绝的女子,正是他的结发妻子,沧浪七杀中的七杀百变魔女林雪娇。林雪娇悲痛万分,但见她缓缓的放下五哥的身体,却突然出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君无邪刺去。君无邪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行动,身形一闪便轻松躲开,然后跳出三步之外,朗声道:“林雪娇,本王现在没工夫跟你闹,如果不想你的二哥四哥也有此下场的话,最好住手。”闻言,林雪娇身子又是一颤,但见愤怒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君无邪撕成碎片,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你若是敢伤我三哥四哥,君无邪,我发誓,我会让后悔一辈子。”昨夜,她的二哥铁砂掌田浩,四哥通天棍孟武华也失手被擒,她和三哥崩雷掌马天林幸得逃出,但是就连她自己也差点被擒,是大哥在外面救了她,可是却未能救得了她的五哥。君无邪闻言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种威胁我真是听的太多了,你的主子就这么威胁过我了,我正头疼呢,你又来这么说,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们主仆皆为我的手下败将,到底怎么个让我后悔呢。”言罢,君无邪又对唐爷道:“唐绍仪,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么?这个礼物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马上下令废掉另外两个我准备的礼物。”君无邪语气中透着赤裸裸的威胁。唐绍仪铁青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的捏碎了手中的茶盏。不错,他的确是沧浪七杀中为首的一杀劈山斧唐绍仪,没想到这趟远行代价竟然是如此的惨烈,他已经失了手下两个兄弟,虽然其中六杀惊天雷任绍悯不是君无邪所杀,是丧命于赤峰岭的平安客栈,但总归是和他们有关。而且还有两个兄弟再君无邪手上,不知死活,这番行刺,代价太惨重。倒是他身边的另外一个汉子站了起来,同样阴狠的看着君无邪,悲愤的说:“君无邪,如果我二哥和四弟遭了什么不测,我们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君无邪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人,这才说道:“三杀崩雷掌马天林,我们早就见过了不是么,你现在顶着这张人皮面具,到底累不累啊。你们以为只要换了面目我就查不到你们的身份了么?”那个三杀马天林如今被君无邪叫破身份也不惊讶了,事到如今,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索性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顿时,一张熟悉的脸孔呈现在眼前不错,这个人就是那日在平安客栈的髯虬大汉,他抢了他六弟的尸体后飞马逃走了。唐绍仪这才拍了拍手,从容地说道:“早就听说战神君无邪不光打仗打得好,现在一见,果然令人佩服。”然后顿了一顿,接着说:“你大费周章请所有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不怀疑你而暗中好办事吧。”君无邪没有说话,他请所有人来的目的其实是想让大部分的人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然这些人随便生个什么事鼓动那些不明就里的江湖人士来插手就不好办了。但是顿了顿却向万通及沙漠山庄中的人抱拳说道:“我君无邪设宴,就是想要告诉各位,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们在永安关外助我打破北庸军,我感谢你们,然,正是因为如此,才惹的北庸人费尽心机想要破坏我们之间耳朵情谊。”“还有,我并非心狠手辣之徒,各人皆为父母所生,都有人牵挂关心,然,出于各种不得已的原因,总会有斗争,总会有死亡,但是我君无邪斐然杀人,却从来不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折磨人。”“再次,我并非敢做不敢当之人,男子汉大丈夫,做得起便担得起,我杀的人自然会承认,如这薛万钧,但是不是我杀的,我便万万不会背黑锅,一旦惹上了我,我就一定会彻查到底且绝不姑息。”君无邪这番话,说的大气凛然。如此一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竟是北庸人企图从中挑拨离间。“今番,北庸沧浪七杀示意北庸人装扮成我和阑儿还有易剑客和墨舞姑娘的容貌杀人犯事企图嫁祸于我们,企图破坏我与沙漠山庄中各位兄弟的情谊,我怎么能答应!”说着目光猛地瞥向唐绍仪:“尔等贼人,战场上斗不过我,便在这里企图投毒行刺我东陵皇子,还不快交出解药!”唐绍仪冷哼一声说道:“我是命人前去刺杀过皇子,我两位兄弟失手被擒,那是我们的失策,我们输得心服口服,但是企图诬陷我们下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我唐绍仪还不至于去耍那种手段。”说着抖开身边的包袱,露出了他的一双板斧,说道:“今日之事,便是我沧浪七杀与你君无邪之间的恩怨。”又道:“你欠我五弟一命,我定是要讨回来的,既然免不了一场血战,那我们便不要再拖了,今时今日,就在这里解决吧,其余不关此事的人,速速退开。”说着抖着双斧站在了君无邪面前。马天林和林雪娇也一左一右侧身站在了唐绍仪两侧,三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一些商旅见双方抄上了家伙,忙往外围退去,而一些胆大的,则围在前面观看。“有架打啊,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夜阑心笑盈盈的说着走了过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短剑,正是天娇子剑。而她的目光,却在往外围挤出去的人身上来回的扫荡,显然,她在找人。果然,她看见有人看见了她手中的天娇子剑后眼睛一亮,但是对上夜阑心的眼神后又急忙转身低身离开了,瞬间又消失在人群中。棋音在一手把剑扛在肩上的走了过来,笑道:“又能过过瘾了。”而墨舞,则与江牧站在一边。围观的人群中,沙漠山庄中有人问万通:“万夜姑娘,我们去帮王爷。”万通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了头:“这不仅仅私人恩怨,还是两国之间的争斗,我们暂且不动,但是奉师父之命,要尽力保他们几个人不要有性有之忧即可。”还有人似乎跃跃欲试的想往前冲,却被身边的人拉住。“我得去帮她。”那人语气急切,说话的正是无双公子:“沧浪七杀都是出了名的高手。我不能这么坐视不理。”旁边的人却死死的拉着他,劝道:“主子,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这是他们两国的恩怨。”劝他的正是他的家臣神笔判官于丹青。“不错,主子,这件事情不能管,事态发展的越难以控制,才越有利于我们,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未经我们动手,他们自己打起来,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另外一个深沉的声音劝道。无双公子眉头紧锁,心中很是不快,可是他知道他的家臣说的有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破坏了他的计划,虽然这件事情在他的计划之外,但是这个意外,却能大大推动他的计划。可是看着夜阑心和君无邪并肩迎敌的样子,他心中异常难受,眼前的景象,让他记起了三年前,她毫无理由,毫无怨言的与他并肩对敌,正是那种毫无利益,毫无心机的相交,让他对她格外贪恋,而现在,时隔三年,再次与她并肩作战的,已经不是他……林雪娇大叫一声:“君无邪,还我五哥!”后就反手一掷,向君无邪投去三枚毒针,这个百变魔女最善于用的,便是暗器。君无邪自然早有准备,纵身一跃,左右脚各踢开了一枚,然后闪过了一枚,他知道,这个表笔按摩女的暗器上均喂有剧毒,不能以肉掌相接。倒是那枚被君无邪躲过的毒针,直刺进了一个东陵侍卫的肩头,顿时,肩头一阵麻痹。“主子接剑。”景东看见如此剧毒,心下担心起来,忙抽出腰间佩剑朝君无邪掷去。君无邪只一翻身,便将剑稳稳接在手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朝林雪娇刺去。君无邪本来是不想与这个林雪娇打的,他是一个大男人,对方却只是个女子,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奈何林雪娇记恨君无邪杀了他的夫君薛万钧,势必要为他报仇。夜阑心却似乎没有想动手的意思,眼光还在追寻着方才那人,然后突然展开轻功,从围观人群中疾步穿过去,手中短剑朝一个年轻男子刺去。这个男子并未躲闪,倒是一直护着这个男子离开的一个中年人一剑格开了夜阑心的短剑。这一动作,让夜阑心心中对这个中年人多少有了底,对方的功力应该在自己之上。夜阑心看得清楚,刚才就是这个中年人在看到她手中天娇子剑后眼光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而此时,这个中年人正死死的盯着夜阑心双手上的玄铁镯,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就如一个视财如命的人看到了一座金山的那种眼神。倒是唐绍仪,看到夜阑心越过他们而去,当看清楚她的剑指向何人时眼神中露出惊慌之色,但是看到那个中年人已经很容易的格开了她的剑后似乎又稍稍放心,然后对林雪娇和马天林吩咐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去救老二和老四。”说着从君无邪手下替换出了林雪娇。林雪娇正被君无邪的剑气逼得无所遁形,大哥替她解围,但是她有心有不甘,没人知道她是有多想亲手将君无邪碎尸万段。“想走?没那么容易!”棋音看到林雪娇和马天理欲走,忙抽出长剑拦下了马天林。“七妹,你去救人,这里交给我们!”说话的是马天林,同时他已经展开了自己的掌法,掌风呼呼作响,一时之间和棋音打的难分难解。“华少荣,精心策划了这么一起闹剧后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你还真是对你忠心的手下不闻不问啊。”夜阑心盯着那个中年男子身后护着的高挑男子。只见那人缓缓露出一丝微笑,然后伸手从脸上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赫然是自天牢中被劫走的北庸军大将华少荣。“夜阑心,看来我果真还是小瞧了你的能耐,不过纵使你识破我的身份又如何呢?现在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华少荣说着向后退去,而挡在他前面的那个中年人却突然出手,一掌朝夜阑心的面门击来。夜阑心纵身一闪,还未落稳身形,那人第二掌又击来,夜阑心情急之下挥剑护体,未料到那人打出的一掌竟然连忙缩回,趁此机会,夜阑心跃开几步。只见那人的眸子越发明亮了,盯着夜阑心手中的短剑,暗道:“果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剑气都可伤人。”说着又看了看自己刚才击出的左掌,此时手心一道细细的伤口,正有鲜红的血汨汨不断的流出来,他刚才一掌击出,竟被夜阑心手中的短剑的剑气所伤。夜阑心笑笑:“所以说,你不亮出兵器,仅凭一双肉掌想要胜我,还是很不易的。”但见那人唇角微微牵动,然后自背后的包袱中缓缓抽出一把铁剑来,说道:“竟然如此,那么我便成全你。”一旁的华少荣惊讶极了,这个家臣,已经效忠他华家十年有余,但是这个人,一向沉默寡言,从不多话,也从无喜怒哀乐的表情,不过倒是对于他华家还算忠心。这十年来,这个人替父亲解决了不少难以解决之人,但是不管对手多么难缠,华少荣都从未曾见他用过兵器。而他背上这个包袱,却是时时刻刻背在身上的,不管是吃饭,练功,还是睡觉,都与他形影不离。华少荣记起,就在他小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叫莫名的家臣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对他背后的那个包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所以曾有一次在他洗澡的时候偷偷的把那个包袱偷了出来,可是当他发现里面只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剑时,顿时失望极了,但是却也是这次,他自己也差点命丧与莫名手下。从那以后,他便对这个人又敬又畏,不敢再问他的事情,也不敢再擅自翻他的包袱,但是这些年来,华少荣也见过他受更重的伤,即使是那样,也没有见他用过身后这把剑,他一直以为这把剑一定对他有难以名状的情谊吧。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时,仅是受了一点很轻的皮肉之伤,仅是因为夜阑心的一句话,他便拿出了十几年不曾用过的剑,华少荣惊讶极了,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但是夜阑心却是清楚的,她明白,这个男人很难对付,她必须得小心对待。莫名没有再给夜阑心思考的时间,挥剑朝夜阑心刺来,这一剑,如没有拖泥带水,没有过多的花哨动作,就是简单的反手一刺,半路上有变了几次方向,但是如行云流水般洒脱而凶猛。华少荣越来越迷惑,这个莫名,曾经在他的父亲的央求下曾指点过华少荣的功夫,华少荣记得他跟自己说过,他不会用剑,最擅长的功夫是掌法,但是眼前的一幕,明显的说明他在说谎,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个剑术高手。而这一剑,来势太过凶猛,夜阑心明显可以感觉到强大的剑气咄咄逼人,好在夜阑心轻功叫好,步伐灵活,就在她全力后退的时候,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一条金钩隔开了莫名刺来的一剑,但是那条金钩也应声断为两截。原来莫名手中这把看起来极普通的不起眼的剑竟如夜阑心手中那把短剑一样,也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夺命双钩厉行,挡在了夜阑心的面前,斗笠面纱之下的一双冷眼看着莫名,眼中充满了恨意。只是他看着地上断为两截的金钩,心中却充满了嘲弄。他上官家世世代代守护的宝剑,他拼了命要找寻的利器,一个断了他的银钩,一个断了他的金钩,还真是天意弄人。 第五十七章 “尊主,这个人就交给我吧。(.无弹窗广告)”厉行没有回头的说道。 夜阑心知道这两个人的恩怨,于是说了句“你自己小心”后便挥剑朝华少荣刺去。很多人不明就里,被眼前的一个又一个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但是看到地上的已经断为两截的金钩,人群中有人试探的问道“夺命金银双钩?可是银钩在哪里?” 他们自然不知,永安关外,银钩已经被夜阑心手中那把利器所折。 但是看装束却和传说中的夺命双钩所差无几,心中又开始琢磨,这个臭名昭著的武林祸害,和夜阑心又是什么干系,为什么会叫夜阑心为尊主,且看起来对夜阑心十分尊敬的样子。 厉行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盯着厉行,脸上满是讥诮之色,目光满是不屑之情。他看不到厉行面纱之下的表情,但是他可以强烈的感觉到那股杀意。 其实,这一天,他也等了太久,隐姓埋名的日子,终究不是那么棋音自在。 “表哥,莫君言,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厉行开口,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但是却充满感慨,尤其是那个“终于”说的实在心酸。 不错,他找他,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而杀了他,便是他的使命。 莫君言倒是没有惊讶之色,似乎算到了厉行会来。 “没想到你顶着这张鬼脸居然还能活这么长时间。”莫君言脸上鄙夷的神色更浓了:“你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被自己的样子吓死?”说着干笑了两声。 厉行不为所动,依旧是平淡但却充满仇恨的语气:“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说着已然出招。 莫君言闪避之下,冷笑道:“哼,你确定你能打得赢我?到底是谁的祭日恐怕还不一定吧。”说着也重新换了身形挽出一剑朝厉行刺去。 厉行太知道这把剑的厉害之处了,只是身形虚晃闪避,并不全然用力去接,但是同时又会使出自己这些年苦练的招式。 他早就想过,就算莫君言手中拥有天娇子母剑,他也会毫无惧意的找他寻仇。 “真是不知道你们家世代守这么一把破剑做什么。出了比切菜比菜刀锋利些全然无半点用处。”莫君言讽刺道。当年他夺了他的身份,杀害了他的全族,抢了他们上官家世代以命相守的天娇子母剑,现在却用天娇母剑来对付他还说着这种风凉话。 厉行不急不恼,他知道他的这位表哥向来狡猾奸诈,他这么说,只是想气他急火攻心,但是现在的他,早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能被他轻易摆布的毛头小子了。而且他的话更说明了一点,莫君言,直到今日,都还未弄懂这剑的谜团。 甚好,甚好,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天娇子母剑的秘密的人,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已经带着那个秘密长存了。 厉行小心的防守,同时步步为营,正在激斗之中,一边的华少荣突然叫道:“莫先生救我!” 莫君言看去,华少荣的佩剑已经在夜阑心手中天娇子剑下断为三截,而花收容本人也已经完全被夜阑心强势的剑气所包围,想攻,攻不进去,想逃,脱不开身,十分狼狈。 眼见夜阑心一波接一波的攻势越来越猛,莫君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中的天娇母剑向华少荣掷去,同时叫道“接剑”。 莫君言在华府上以门客家臣的身份一住就是数十年,虽然对华少荣一向冷淡,但是与他也多少有些师徒情分,况且他自己并无子嗣,所以在华少荣身上也下过一番功夫,此刻看华少荣有难,还是把自己视为宝贝的天骄宝剑扔了过去,这才又一双赤手空拳专心应对厉行。厉行方才还忌惮莫君言手中的利器,但是此刻见他与自己一样也只剩下一副肉掌,打法便不似先前那般保守,而是转而为毫不保留的强攻。 几十年的恩怨,他憋得太久。 至亲,被他残害,至爱,亦是死在他的剑下,自己这副人魔鬼样的行尸走肉般的存货,全部是拜这个人所赐,厉行早已将自己的生死抛之九霄云外,一心一意只想要了莫君言的狗命,替至亲至爱报仇。 华少荣手中多了一把利器,自然不似先前那般狼狈,自保之下还可以反击,两把剑相交的时候,总能擦出耀眼的火花,而且两剑相交之时,夜阑心便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有一种被巨大的引力吸引的感觉。 华少荣亦有此感觉,他不知道两把剑的关系,夜阑心却是听厉行提起过的,情知华少荣手中的剑既然为母剑,而自己的这把短剑为子剑,想来华少荣那把剑要更甚一筹。 奈何华少荣在招式内力上却不如夜阑心,虽然武器上能略占上风,但是仍然之时与夜阑心打个平手而已。 华少荣看莫君言和厉行,唐绍仪和君无邪都打得不可开交,至于马天林,和棋音斗了数百招之后已经略站下风,所以恐怕没有人能有余力来替自己解围,心知就这么一直斗下去,他迟早会在招式内力上吃亏,也许会败在夜阑心剑下。 但是他是北庸赫赫有名的年轻有为的大将军,当他看到君无邪的影子时心中一动,自知有了办法,她必须牵制夜阑心,但是能牵制夜阑心的软肋只有一个,他打算一试。 夜阑心看到华少荣眼神中的狡黠之色变心知他一定又在动什么歪心思。还没多想,便见华少荣一手紧握成拳头朝夜阑心迎面挥出。 他洒出的是一把石灰。 夜阑心没有想到华少荣会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虽然自己躲得及时,但是在剑气的带动下,还是有少许石灰粉末钻进了眼睛里。 人群中一片唏嘘之声,纷纷指责华少荣此等卑鄙的伎俩。 顿时,眼睛被烧的生疼,还是忍不住轻哼出声。但是夜阑心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紊乱。一手护着双眼,一手挥动着短剑以防华少荣偷袭。 夜阑心竖耳倾听,却听见华少荣向西跑去的声音,夜阑心勉强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睛痛得难受,实在无法睁开。 “阑心,你没事吧。”无双公子的声音自身边响起。紧接着她感觉到无双公子递给她一块湿润的毛巾,便伸手接住往眼睛上拭去。 君无邪与唐绍仪走了不下几百招,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加上唐绍仪已经上了年纪,几百招下来,在体力上他已不如君无邪。 君无邪听见人群中的唏嘘声后朝夜阑心看去,发现夜阑心已着了道,心里暗骂着华少荣,手下的剑势又凌厉了几分。 但当他看到华少荣的去向时,脸色大变,心中直叫不好。 原来北庸的几十个侍卫早已和东陵的侍卫缠斗在一起,仍有两三个和墨舞斗在一起。原本这几个人墨舞也不放在眼里。但是她一边要照看顾全江牧,一边还要抵挡这几个人,十分不容易。 而江牧看出了是自己分了墨舞的心,想推开一些让她专心对敌,于是趁着空隙跑到了外面,。 可是跑到墨舞的顾全范围外面的他却被华少荣盯上了,华少荣知道,只要拿下了这个娃娃,一切就成定局。 君无邪自然看出了华少荣的企图,唐绍仪也看到了,所以他也拼着老命不让君无邪抽身,但是毕竟体力上已经不支,终于在君无邪一轮凌厉的攻势之下只有招架之力,而全无还手之力。 君无邪却步步紧逼,直到一剑刺上唐绍仪的左腿小腿处,唐绍仪一个趔趄摔了过去,而君无邪则撤剑朝江牧飞奔过去。 江牧看见了朝自己奔来的气势汹汹的华少荣,当下转身拼命朝反方向跑去。 谁料没跑几步,华少荣已经一个翻身跃至自己眼前,紧接着就一剑朝自己刺来。 夜阑心擦了擦眼睛,虽然还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勉强能睁得开眼睛,可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华少荣正举剑朝江牧刺去,忍不住一声惊呼。 剑身反射出的明晃晃的光亮刺得人眼睛生疼,而江牧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被一剑刺穿会有多疼…… 可是,没有等到想象中的一剑,反而是当的一声巨响。 江牧睁开眼睛,看见君无邪已经挡在了自己面前。 只是他手中那把景东递给他的长剑已经折成两端。 而华少荣的第二剑已经刺来,君无邪顾不上多想,本能的以一双肉掌去抓住剑身。 顿时,手掌鲜血直流。华少荣奸笑着,一边还在叫嚣:“君无邪去死吧!” 说着抽出长剑挽出一个剑花朝江牧刺去。 君无邪没有想到华少荣明明朝自己刺来的一剑中途竟然变了方向朝江牧刺去,心下惊呼,但是已经来不及多想,只得顺势往江牧身上一扑。 江牧被君无邪结结实实的压在身子底下,但是他感觉到脸上有一滴滴的液体滴在脸上,伸手一摸,鲜红的,是血。 当下心中大惊,再看君无邪,眉头已经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这一剑,从君无邪的肩头直接贯穿。 “王爷!”景东一脚踢飞那个正在与自己缠斗的北庸侍卫,朝君无邪飞奔而去。 “无邪!”夜阑心情不自禁的心头一股钻心的痛。 棋音早已赏了马天林一剑,几步越上去抢在了唐绍仪面前,阻断了他飞奔过去企图帮助华少荣的路。 君无邪只觉得顿时喉头不断有甜味上涌,终于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肩头的痛,越来越深刻,但是随着华少荣猛的将剑拔出,整个人又为之一颤。 可是,他看到夜阑心因为他受伤而担心的神情,却不觉间有些满足。 华少荣抽出了长剑,紧接着又是一剑刺来,可是突然感觉手中的长剑已经不听使唤,嗡嗡作响,在手中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华少荣努力想握紧宝剑,却感觉他越是用力,手中的剑就挣扎的越厉害。 对,这剑,竟似有生命似地。而与此同时,夜阑心也觉得手中的短剑似乎不安分,有一种飞奔出去的感觉。 华少荣终于控制不住抖动的异常厉害的宝剑,宝剑从手中挣脱,在空中翻了几翻后直直的插在了君无邪面前的空地上。 华少荣来不及多想,但是他不能放过眼前这个斩杀君无邪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当下一招擒龙手,朝君无邪拍去。 但是,身形却僵住了,自小腹传来的冰凉的刺痛感让华少荣面色苍白的低下了头,却见那把天娇子剑已经自身后贯穿自己的身体。 顿时,那些北庸军侍卫和沧浪七杀中的两个都惊呼出来“将军”。 可是华少荣只是面色惨白的如一截枯木一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咽了气。他不甘心,却也无奈,也许他至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永安关外,自己以十万之众,破不了君无邪守卫下的一个小小的关卡。为什么自莫君言从东陵天牢里救出后又会命丧于此,他曾时常问自己,到底自己是不是太弱,其实,不是他太弱,他倒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只是,他的对手太过于强大而已。 眼见华少荣已死,马天林也已经受伤倒地,沧浪七杀中的首领的唐绍仪已经杀红了眼,可是他自己也被棋音的铺天盖地的剑气所困住,根本无力逃脱。 夜阑心上前扶起君无邪,显然是被君无邪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吓到了。 但是眼前的一幕让夜阑心和君无邪都惊愕极了,只见君无邪身上流下的鲜血,正从脚下不断的汨汨前涌,如一股涓涓细流尽数流向几步开外的天娇母剑,而天娇母剑就像是一湾江水,将流向它的鲜血尽数吸收。 君无邪只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力量似乎在催动他伸手去拿剑,这种强大力量似乎不是来自于自身,而是来自那把剑的吸引。 夜阑心封住了君无邪肩头的几处大穴,伤口不再源源不断的往外流血,君无邪也不自觉地往前走去,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天娇母剑。 顿时,一股温热的力量自手心传进心底。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娇母剑突然发出强烈的耀眼的光芒四射开来,强烈的剑气把所有人的兵器吸收过来通通直挺挺的插在了地上,围在君无邪的周围。 夜阑心也觉得手中短剑受到强烈的吸引,使得她整个人连同被吸引了过去,剑尖直指君无邪,君无邪也不知从哪里生来一股猛力,猛的从地上抽出了宝剑。 天娇子母剑顿时剑尖相接,发出一道金光,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一边正斗的如火如荼的厉行和莫君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道金光吸引了眼光,也纷纷停了下来朝君无邪那边观望。 但见君无邪和夜阑心青丝飞扬,衣袂飘飘二剑相接,脸上蒙上了一层金色,看起来正如一对绝世璧人。 厉行朗笑道:“哈哈哈,莫君言,天娇子母剑在你手上若干年,你还从未曾发现这个秘密吧。” 莫君言瞪大了眼睛,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恼怒万分。 正如厉行所说,天娇子母剑在他受伤多年,他只是觉得这两把宝剑是绝对的利器,可是除了削铁如泥后便没有了其他的用处。 后天厉行盗走了天娇子剑,他凭着两把剑之间的感应找到了时掌握天娇子剑的飘渺庄庄主,也就是那个厉行倾尽一世去爱的女子。 他用天娇母剑结束了她的生命,也使得从此以后天娇子母剑只见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感应,他再也找不到天娇子剑了。 但是他知道这么多年厉行一定会寻他报仇,便在北庸隐姓埋名,做了华家的门客。但是他也只是将天娇母剑当做宝贝一样收藏却不再出世。 他日日夜夜的研究着这把剑,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发挥出其强大的力量,但却一无所获。君无邪和夜阑心分别感觉到手中的宝剑在震颤。 感觉剑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脱落,一道又一道强烈的光芒闪耀过之后,渐渐的回归平静。 但是君无邪再看手中的宝剑,早已不是先前那把普普通通的长剑了。 银白的剑身发出闪亮的光芒,锋利的剑刃耀的人眼花。剑柄上一条金色的腾龙盘踞,腾龙的一双眼睛处两颗湛蓝的宝石熠熠生辉。 再看夜阑心手中的天娇子剑,剑柄上出现的是一只火红的凤凰,而这两把剑,任谁都看得出是天生的一对,是绝世的好剑。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莫君言全身颤抖,起伏不定,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天骄宝剑在自己手中时一无所用。 “哼,你到死也不必明白,看招!”厉行又一招击来。 莫君言恼羞成怒,也露出了杀招。 厉行则根本就是不顾自己生死,每一招都凶险狠毒,直奔莫君言死穴,招招致命,看来他势要取莫君言的命。 君无邪和夜阑心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 “看来天娇母剑已经认你为主,王爷,恭喜你得到一把绝世好剑!”夜阑心说到,她从厉行口中对天娇子母剑略有了解,心知宝剑已经认定了君无邪为主人。 君无邪心下又惊又喜,突然之间得了一把好剑,心中异常高兴。 “我去取解药,你照看好江牧。”夜阑心对君无邪说道。沧浪七杀的话刚才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几位皇子并非他们所下毒,既然并未他们所害,那么她心中已经差不多知道谁是凶手了。 君无邪点了点头,就见夜阑心飞身朝后院奔去。 几位皇子休息的庭院,此时有重兵把守,夜阑心进来的时候只有内侍官左成,却并不见白桓宇和三皇子的人影。 左成说刚才有个女人闯了进来说是来救她的二哥和四哥,与白桓宇和三皇子打了起来,他们则奉命留守原地。 想来那个女人是林雪娇。 夜阑心对左成说他有话要和二皇子说,并且不许别人打扰。说完便款步走进了二皇子的房间。 二皇子侧眼看到来者是夜阑心的时候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波澜,外面打斗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这个女人不在外面助她的夫君,跑来这里做什么。二皇子很是疑惑。 内侍官左成不知道夜姑娘和二皇子说了什么,只听见这当中二皇子则不可置信的说了一句“什么”后便又压低了声音,但是从那一句疑问中可以得知,二皇子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夜姑娘手中,夜姑娘的话似乎让他又气又恼。 不多时,夜阑心便从二皇子的房中走了出来,面带微笑,似乎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当夜阑心再次回到君无邪设宴的那片场地时,却看见了通心的一幕。 莫君言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厉行也躺在君无邪的怀里的,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夜阑心几步奔跑过去,看着身受重创的厉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去封住厉行胸口的几处大穴,但是君无邪用眼神告诉她他已经试过了,没用。 厉行头上的斗笠已经在打斗中击落,一张恐怖的脸赫然呈现在眼前,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他的脸上还浮现着一丝笑容。 厉行挣扎着说:“大仇已报,我心愿已了,尊主……属下不能再为你……效劳了……”只是几句话,但是厉行说的很吃力,显然,他每一次开口,都牵动着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行了,趁着最后一口气在,他必须把这几句话交代清楚。 “尊主……王爷……”厉行把二人的手拿在一起:“双剑合璧,天下无敌……飘渺庄已经带着宝剑天骄的秘密……灭亡了……还望尊主……”话还没有说完,头一歪,已经咽气了。君无邪小心的小心的把厉行的尸体放在地上,细心的搂住的夜阑心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太难过了。 夜阑心看着眼前的这个躺在地上已然长睡的男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他们交情不是很深,这个男人只是凭借着他对一个女子赤忱的挚爱尊她为主,但是她很同情这个可怜的男人,家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尽数败坏,就连最心爱的女人,也被牵连死于非命,他一直顶着这张丑陋而且恐怖的脸苟延残喘,等的就是这一天,能够为亲人,为爱人,血刃仇人。 可是现在,他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这样的人生使命,她不知道值不值得。 “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归宿吧。”君无邪像是看出了夜阑心的心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对,也许吧,大仇已报,已无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也许结束自己的生命,便是最好的归宿。 棋音正与唐绍仪斗得不可开交,却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几枚毒针,闪避之下,却见唐绍仪趁机逃开,临走的时候,还一掌拍死了一个东陵的侍卫。 “夜姑娘,追不追?”棋音问道。 夜阑心淡淡的摇了摇头,说了句“穷寇莫追”。不错,现在华少荣已死,一时之间,他们定不会有所行动。 后来,大家逐渐散了开去,沙漠山庄中人既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便在万通的带领下离开了,而其他的本来就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热闹的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谈论着这件事情。无双公子在家臣的护卫下也早已在人群中消失,可是他还在不停的回头,在穿梭的人群中寻找着那个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影子,可是,那个影子身边伴着的高大的男子身影,让他心头很不是滋味。 的确是一个很精彩的夜晚,却也是一个很凄凉的晚上,死了那么多的人,流了那么的血,怎能让人不震撼。 江牧已经替君无邪检查了伤口,肩上的伤口被利剑贯穿,好在没有伤到筋络,但是也绝不是小伤。 君辅仪面露难色的说道:“剑伤本身并无大碍,只要多加休息就好,可是剑气所至大寒,加之失血过多,现在伤势实在不容小觑。” 只是江牧的话才刚刚说完,沁月公主就冲了进来。直冲到榻前君无邪的面前,一副很紧张的样子。看到君无邪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王爷,要不要紧,伤口痛不痛啊。” 夜阑心皱了皱眉头,欲往外走,一边还说道:“墨舞,我们还是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们在这里卿卿我我了。” “阑心!”君无邪急切的声音。 夜阑心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回头。 第五十八章 君无邪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直走到夜阑心面前,一脸坚定的说道:“你先不要走,这件事情你一直不愿意听我解释,但是我现在必须要说。”夜阑心把眼光从君无邪身上移开,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写满了轻视与不屑。君无邪看到夜阑心的表情,心中很是不快,但还是忍着内心的一腔怒火说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的始末,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有一点,我很明白,那就是,沁月,我根本没有碰过你!”君无邪说着走到沁月的面前,恶狠狠的盯着沁月公主。“君无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吃干抹净了,就想不认账了么?我告诉你,你休想,你想否认,门都没有!”说着眼光转向夜阑心:“我告诉你,夜阑心,我和王爷已然有了夫妻之实,你……”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君无邪,你敢打我!”沁月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君无邪,眼泪在框中闪烁,眼中透出一丝恶狠狠的神情。“这一记耳光,是要你记住,一个人说谎不可怕,但是若当着当事人的面还敢这么信口雌黄,居然还脸不红心不跳,沁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君无邪虽然还没弄清楚怎么会到你床上,但是我有没有碰过你,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心里也明白。”“沁月,如果这件事情让我查出和你有关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君无邪愤怒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沁月公主大卸八块。沁月公主记忆中的君无邪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文韬武略的谦谦君子,断不会想到君无邪会打她这一巴掌,也从没有见过君无邪如此火大。当下极为羞恼,怒视着君无邪说道:“君无邪,你最好别忘了你今天是怎么对我的,他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滚出去!”君无邪说着指了指门,道:“你不要脸我还还要呢!”沁月公主碰了一辈子灰,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边擦着泪,一边跑了出去,跑过去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夜阑心。“君无邪,为了做出戏,你连公主都得罪了,你这又是何苦呢?”夜阑心一脸的嘲讽。君无邪感觉快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他很少如此发怒,因为他懂得随便发怒的人只是弱者,而真正的强者是善于控制自己的脾气的,这一点他做的一直很好,可是刚才竟然抑制不住的发了火,而这个女人却一点都不领情。“我说了,我和她之间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君无邪憋红了脸,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而他心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逃出来捧在夜阑心的面前。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牵动到了肩头的伤口,顿时脸上抽动了几下,一手扶上了伤口。“哎呀,你们还是先不要吵了。”江牧见状忙前来扶住了君无邪,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你治伤,你先不要在动了。(.好看的小说)”江牧对君无邪说道。虽然他自己心中也是有些埋怨君无邪的,恨不得替夜阑心抽他两耳刮子。夜阑心看到君无邪的肩头上有血迹渗出,情知他已牵动了伤口,便不再多说,只是往外走去。江牧看着君无邪铁青着的脸,问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沁月公主,一定会闹到皇上那里去的。”君无邪没有答话,他自知这件事情很不好处理,因为沁月特殊的身份。江牧顿了顿又说:“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得舍弃很多了,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听说,有人愿意许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君无邪一掌拍在桌子上,无双公子跟夜阑心说过的那些话,已经不胫而走,他心中也很是盛怒,很是委屈,他还想去质问夜阑心和无双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却每每被她抢先一步,让他屡处下风。 江牧不再说话,只是开始重新给君无邪包扎伤口,他刚才的情绪太激动,牵动了伤口,使得伤口又迸裂。但是心中却很凌乱,为君无邪,也为夜阑心。而院子里,馨儿靠在树上看着坐在桌子前的夜阑心出神的样子问道:“小姐,你说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夜阑心收回了飘远的心绪,缓缓的说道:“以君无邪的为人,他做的出便担得起,也许,这件事情是另有隐情。”有些事情,她还有些疑问,不过用不了多久,棋音就回带着她脑中疑团的答案回来了。不过她并不是很担心,沧浪七杀不是莽撞之人,何况她手上还有一张王牌,沧浪七杀的二杀和四杀已经在当时林雪娇去救他们之时就被白桓宇杀死了,而她一再力保当时因为受伤而没能逃走的三杀马天林,就是留作这个用处的。她派棋音前去寻找沧浪七杀,就是去谈交换条件的。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君无邪从屋里走了出来。君无邪也很好奇,当厉行临终前说道这是天骄宝剑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得到的是一把传说中上古时期的利刃,但是他对于出现的那些奇怪现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夜阑心想了想,凭着厉行对她所说的那些消息,说道:“可能是因为两把剑有内在的联系,而且分割数十年之久,今次能感受到彼此。所以才会那样的吧。”“可是既然之前这个天娇母剑一直在莫君言手上,为何他没能使得天娇母剑脱胎换骨呢?”墨舞问道,想到一开始由一把普通平凡的长剑蜕变成一柄华丽无双的宝剑,墨舞就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很匪夷所思。夜阑心摇了摇了头,她对于这个天娇子母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还是凭借自己的理解说道:“原来听厉行说过,天娇子母剑是有彼此感应的,但是由于莫君言用天娇母剑杀害了一个圣洁的生命后两把剑就再无彼此感应。”“而这一次,天娇母剑自行认主,两把剑再次恢复感应,一定是因为这引起的。”夜阑心说到。“可是,为什么天娇母剑认定我为主人呢?”君无邪疑惑道。“我听说过很多武器都是自行认定主人的,但是对于某些具有太过于强大的力量的武器,除非主人本身有更强大的力量足够驾驭它,或者便是以自身的鲜血祭剑才可以,对了,天娇母剑曾吸收过王爷的血,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呢?”墨舞问道。君无邪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对,剑在莫君言的手中,也杀过人,定也曾被血祭剑,可为什么别人呢?”“因为莫君言手下,从不留活口。”夜阑心说到,这么说来,一切就说的通了。这是,君无邪的贴身小厮小东子走了进来说道:“爷,解药送过去了,按照你和夜姑娘交代的说法跟他们说是从沧浪七杀身上寻得的,现在几位皇子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嗯,我知道了。”君无邪应道,但是眉头却紧紧的锁到了一起。“解药?”墨舞疑惑道:“哪里来的解药?”她可不记得谁从沧浪七杀身上找到了解药。夜阑心想起了先前她去了二皇子的房中,告诉他华少荣已经被杀,沧浪七杀也被尽数擒拿,而沧浪七杀中有人看到了他在酒里下毒,没想到二皇子一点也不经诈。她清楚的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二皇子脸上惊恐的神色。虽然二皇子一直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将自己出卖了。夜阑心只是略用计谋,便让二皇子露出了马脚。“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是我的?”二皇子问出的时候声音还是颤抖的。“其实我早应该想到了,就如白桓宇所说,当时喝酒的只有几位皇子和万通,可是只有万通好好的,如果万通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只能在几位皇子之间。”夜阑心气定神闲。“可是万通根本没有理由害你们,而一心要同时害几位皇子的,除了北庸的人,恐怕有最大嫌疑的就是二皇子你了。”夜阑心笑道:“如果你当时连同万通药倒了,而不是一味的想让他当个替罪羊的话,说真的,我一时半会也不会猜到是你。”“你把解药交出来,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是你所为,不过要是你一意孤行想要和其他两位皇子同归于尽,我也不拦你,不过你想清楚,除非你和其他两位皇子一起死在了我眼前,否则你一定会臭名远扬。”夜阑心说罢便走,其他两位皇子的生死,她确实不放在心上。“等等。”二皇子叫住了她,道:“我给你解药,你当真不会说出去?”二皇子问道。“你爱信不信。”二皇子把解药交给夜阑心的时候,心中的愤恨无法言语,但是最令他暴跳如雷的,还是夜阑心在出门的时候,冲他嫣然一笑,然后告诉他:“其实沧浪七杀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二皇子当时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可是这只能怪他自己,因为那天晚上,他确实约定了沧浪七杀中的三杀马天林前来相议第二夜由他们来刺杀皇子之事。夜阑心拿到解药后差小东子送了过去,当时君无邪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碍于人多,夜阑心并没有说,况且,她答应了二皇子不说的,虽然她觉得那个二皇子人品不咋地,但是她还是守信的。“阑心,你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君无邪说着紧紧抓住夜阑心的手腕不放手,朝他的房间拉去。“喂喂,你放手啊!”棋音和墨舞对视一眼,很是无语。“放手!”都走进房间了还是狠狠抓着她的手。“不放!放了你就跑。”君无邪的语气有些像小孩子。“我警告你啊,再不放手我还手了!”夜阑心怒嗔道。君无邪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挺直了胸口,一副你要打便打的样子,但是心中却在窃笑,他实在是太喜欢看夜阑心这嗔怒的样子了,可爱迷人。夜阑心见君无邪万全没有放开自己手腕的意思,左手化作一掌便朝君无邪劈去,谁料君无邪根本没有躲闪,硬是生生接了夜阑心一掌,但是随即便露出了痛苦之色。夜阑心心下也是一惊,她本以为君无邪会伸手挡去的,谁知他根本就被没有动,而自己这一掌,生生劈在了他肩头的伤口上。看着雪白的素衣上渗出了丝丝殷红,夜阑心有些不忍,但是这个可恶的男人一手按着肩膀的伤口,另一只手却依然牢牢的扣着夜阑心右手手腕。“君无邪,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夜阑心又急又气,急的是这个男人伤口复发了,气的是他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如果你打我一顿能解了你的气,那我便让你打一顿,但是打完之后你要乖乖的,不要再和我闹别扭了。”君无邪脸上却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容,眼中荡漾着一丝宠溺,可是嘴角牵动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出他的伤口上的疼痛是无法掩饰的。“你有病啊,你伤口裂了你知不知道啊,你这么欠打那你就快快好起来啊,好起来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夜阑心怒嗔道。君无邪分明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到了深深的关切之意。嘿嘿,这样的话,这个苦肉计用的还是很值的。 夜阑心真是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伤口裂了也不在乎,只是看着她傻笑,不过这傻笑,却十分可爱,夜阑心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为何这么关心他了,她正打算找机会伺机带着江牧离开君无邪,回风语山庄呢,而这个时候,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放开你,你不跑,我才上药,你答应我我才放。”君无邪竟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提这么无聊的条件。“这个药啊,你爱上不上,我才懒得理你,死了活该。”夜阑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君无邪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了,脾气倔的像头牛,但是他这一回,还就真和她杠上了。“你这是诅咒你夫君”君无邪委屈的说。果然有效,一听这话,夜阑心果然软了下来,语气缓和了很多:“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跑好吧,你快点上药啊。”看到君无邪肩头的红色越来越大,忍不住嗔怪道。君无邪这才放开一直紧扣着的夜阑心的手,一边往桌边走去还一边回头看夜阑心,就像害怕她突然溜走一样。桌上有江牧留下来的药。“阑儿,过来帮我上药。”君无邪挑着眉看夜阑心。这是让人帮他的语气么?明明就是命令啊!“亲爱的阑儿,就不要愣在那里翻眼睛了,为父实在是对肩头的上的伤口无能为力啊,过来帮帮忙嘛。”哄上了。“王爷,你的伤口是前面的破裂了好不好。”夜阑心没好气的说。“哦,可是江牧那个臭小子说了,要按时上药才能好得快,我好得快你才能尽早的打得我满地找牙啊。”“那我去叫小东子。”“哎呀,好痛。”君无邪说着捂住了伤口:“阑儿,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你叫那个磨磨蹭蹭的小子来我都痛死啦。”“好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人疼死是什么样子呢。”夜阑心露出了把玩的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君无邪。“夜阑心,你还真是狠心啊。”君无邪幽怨的看着夜阑心,不就让帮忙在背上涂点药膏么,有那么艰难么。夜阑心笑了笑,慢慢的走过去,拿起了桌子上的药膏,道:“让我给你上药,你可别后悔。”君无邪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觉间背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通,忙喊道:“喂,那根本不是我受伤的地方啊,哎呀,别再拔我的汗毛了。”好不容易上完药,君无邪真的是有些后悔,看着桌上一堆自己身上阵亡的汗毛,却看见夜阑心正笑的诡异,心想,这个苦肉计的代价真是太大了。不过刚才夜阑心的手指接触到他的肩膀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服,可是那个女人没让他舒服多久就开始折磨他。而与此同时,某个房间中。屋子里坐着几个男人,当中一个俊俏男子正一手支着头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主公,如此一来,苍龙藏宝图似乎不用出世了。”他身边的一个汉子说。“不错,请出苍龙藏宝图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让北庸和东陵相争,但是现在未借我们之力,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省的我们辛苦去辩解藏宝图的真伪。”“可是,那明日便是我们出货的时间了,难道随便拿出意见物什么?那会贻笑大方的。”“那……”“不要再争了,明日,我们的宝物便是冰火翡翠玉蟾蜍!”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主公突然开口。其他几个人像是被震惊到了,没想到主公打算拿出的是这件宝贝,可是…… 第五十九章 第二日。[] 还在有人兴趣盎然的谈着昨日的事情,但是更多的人已经开始猜测今年的鉴宝大会,作为金雕玉砌幽暗场东家的神秘人,会拿出什么宝物来。 不错,鉴宝大会的第十六天,是大家期待的一天。 几位皇子伤势都已经好了,但是二皇子却在身上毒被解后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前,见了沁月一面,说了很多让沁月公主感觉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离开了,谁也拦不住,但是却不明白他这么急着离开时为何。 早就听说了今年的鉴宝大会东家会出的宝物是前朝的苍龙藏宝图,据说那个藏宝图说的是前朝的真正国库所在,里面不仅有金山银山,还有治国之策,以及前朝的很多秘籍,所以才引得武林人士也纷纷侧目。 而这个天天人人垂涎欲得的藏宝图,今晚便会问世了,所以今日的金雕玉砌幽暗场格外的热闹,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个问题。而那个无极道人晋南风更是带人临时搭起了一个台子,上面还有一块展台,至于一会这块展台上的宝物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此刻台子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夜阑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些人都会失望,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苍龙藏宝图。 古往今来,多少藏宝图都是一场又一场的阴谋,只会引得人自掘坟墓,只会勾引出人性的丑恶,而这些人中,有多少人被誉为名门,有多少人被冠为君子,可是此刻,心中所想的一定都是如何能得到这个所谓的藏宝图而已。 夜阑心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这些人,她是既鄙视又同情,这些终其一生不知其追求的人,在繁华和争斗中迷失了自己却不知百年以后,其实这些都是过眼云烟,有宝藏如何,无宝藏亦如何? “你也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么?”君无邪问道,他从夜阑心轻蔑的表情上可以猜得到夜阑心在想什么。 “这么说,英雄所见略同?”夜阑心懒洋洋的回答,看在昨晚君无邪辛苦的使了苦肉计的份上,她就勉强搭理他一回。 “这个苍龙藏宝图,一直就是个传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听说过,可是除了玄乎其玄的传说外,根本没有其他真实的说法,我看,这个苍龙藏宝图根本就是个幌子,至于想借此搞什么阴谋,我还没有想出来。”君无邪果然是知无所言言无不尽。 可是夜阑心却已经差不多知道什么了,她甚至已经可以猜得出这个幕后的神秘人是谁,但是她却也对今晚的这个要问世的宝物很是好奇,不知道这个神秘人会以怎样的宝物来震惊全场呢。 正想着,便见无极道人已经缓缓走上了台子,顿时四下一片安静。 无极道人抱拳拱手道:“多谢各位看得起,能等到今日,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大家的等待绝对是值得的,今天,我金雕玉砌幽暗场要出世的宝物是……抬上来。” 说着无极道人身后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正是那日进入金雕玉砌幽暗场时载他们过河的那两个女子中的绿萝姑娘,不知道放着什么,只是用一块红布盖着,绿萝把托盘放在无极道人晋南风面前的台子上后便退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挤到了夜阑心的身边,笑嘻嘻的以一种极低的语调说:“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夜阑心转身,看到一个穿着一袭灰衣的男子正站在她的身边笑着看她,待看清楚这张熟悉的面庞时,夜阑心才小声惊呼出来“季博光?” 不错,此人就是在赤峰岭下平安客栈中的那个老板,本来被他们所擒,但是后来被他的老板,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救走了。可是此人为何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那人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说了一句“我是来帮你的”后便不再说话,全然不顾夜阑心一肚子的疑惑,只是看着台子上的晋南风,脸上的淡笑神秘莫测。 晋南风也正好揭开了那块红色的帕子,说道:“今晚的宝物,天上人间,仅此一个,便是可解百毒,食用后百毒不侵的冰火翡翠玉蟾蜍。” 此言一出,夜阑心的耳朵中全无别人的议论纷纷,惊喜中只是直盯着那个托盘中的雪白的玲珑剔透的一只玉蟾蜍发呆,难道这是天意么?自己一直苦苦找寻的冰火翡翠玉蟾蜍,今天真的看到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这是夜阑心心中的想法,坚不可摧。 棋音和墨舞看到冰火翡翠玉蟾蜍后也是惊喜交加,就在人群中的失望声中已经达成默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个宝物。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了,出去的船只全部被烧毁了,我们被困在地下了。[]” 顿时人群中一阵大乱,纷纷朝出口的地方跑去。而夜阑心一直紧盯着晋南风抱着冰火翡翠玉蟾蜍朝后面退去。 夜阑心正要追上去,身边的季博光却说:“想要冰火翡翠玉蟾蜍,跟我来!”说着身形一晃,朝晋南风的方向奔去。 夜阑心脑中只是恍惚了一下,直觉上这是一个冲着自己来的阴谋,不然季博光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想要冰火翡翠玉蟾蜍,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得到冰火翡翠玉蟾蜍,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君无邪看到夜阑心发了疯似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朝一个人追去,也不管怎么回事抱起江牧就追了过去,可是没追两步就被几股恣意冲撞的人给阻断了道路,但是看这些人,乍看下是像随着人流乱冲的,但是实际上却很有规律,只是在阻断他的道路,好在他看到棋音和墨舞已经跟上了。 夜阑心遂这晋南风和那个季博光绕过了三座庭院,夜阑心很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引她前去,但是她不在乎,所以她的脚步根本就没有一丝迟缓。 终于,夜阑心看到那两人进了一间屋子,而她也没有多想就跟着钻了进去。 只见这是一间布置的很平常的屋子,夜阑心见晋南风和季博光站在她的面前五步开外,正笑看着她。 “二位引我至此,究竟意欲何为?”夜阑心说道,但是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晋南风手中的托盘。 就在这时,棋音和墨舞也跟了进来,紧紧的站在夜阑心身后,脚下却都已经摆开了阵势,就等着大打一场了。 谁知那晋南风和季博光并没有答话,只是对视一眼后便转动了身边的一个花瓶。 夜阑心一句“不好”还没叫出口,就听身后的两扇门已经紧紧的关上了,同时头顶上一片白色的粉末落下,打在他们的身上。 然后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他们三个人脚下站着的地方,已然露出一个大洞,三个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觉得身子沉沉的往下坠。 三人同时催动内力相外跃出,却觉得一阵钻心的痛,而且已然使不出一点力气,这才醒悟原来那白色的粉末是什么药物,他们此时已经被这药物制住,万全使不上一点力气。 头顶上的洞口已经关上了,夜阑心不知到,她这一来,使得三人尽成阶下囚。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满是腐蚀的气味,浓烈的扑鼻而来。 好在他们跌落的并不深,身体上并没有受伤,只是一身好本事却使不出来。 夜阑心就地翻身站起,试探的叫了声“棋音、墨舞”,却突然听见不远处“啊”的一声传来。 是墨舞的声音,夜阑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顿时警觉的问道:“怎么了?” “别动,一动,小心人头落地。”冷冰冰而又陌生的声音。 显然是在威胁墨舞,可是这个声音,在夜阑心听来有些熟悉。 “你们是什么人?”棋音凛然问道。 “哼,一剑棋音棋音,你现在怎么也棋音不起来的,你最好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动也别动,你要是敢违抗,我干保证,明年今日一定是你的祭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夜阑心不知道这黑暗中到底有多少人。看来,他们一直安静的再次等候她的自投罗网。 下一刻,暗室骤亮。 夜阑心一下子无法适应,闭了一下眼。 再睁眼,却见棋音和墨舞皆被抵在明晃晃的大刀底下,两个神情冷漠的灰衣男子将他们束缚在手,边上还站着十几个灰衣大汉,每个人一手持有兵器,一手举着火把。这些人,脸上皆蒙了面巾。 墨舞一脸的愤怒急切,而棋音则脸色沉沉,皱着眉僵在那里,他一剑棋音棋音,自出道一来,虽然也曾被人暗算,但是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夜阑心目光直勾勾的扫视一圈,这些人,她都没有印象。 但,自另一扇暗门中走出来的男人,她却印象深刻,季博光,这个人正笑嘻嘻的朝他们走来。 “夜姑娘,久违了。”季博光说着走到了棋音和墨舞的身边,手中长剑。 夜阑心心中隐隐感觉,这些人引她至此的动机不坏,似乎,并不想害她,还有,他们一直称呼她为“夜姑娘”。 而此时的夜阑心更加的确定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那个冰火翡翠玉蟾蜍,根本就是个幌子,可是什么人知道自己急切的想要冰火翡翠玉蟾蜍? 她知道她这一路跟来凶多吉少,但是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她依旧不顾一切的闯到了这里,因为她直觉,这些人的目标既然是她,就不可能伤她,可是此时,却连累了棋音和墨舞。 “季老板,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见你,恕我心直口快,你这个人太奸诈,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夜阑心面不改色的说道。 “呵呵,在下确实极想见郡主你呢,用这样的方法把郡主请来,还望郡主见谅,不过,我家主子真的是很想见你呢。”季博光也丝毫不在意夜阑心对他的评价。 夜阑心明显感觉到,季博光此人,气宇是倨傲的,可是说话的口气又是谦恭的。 “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我想我应该是见过的吧。”夜阑心说到。 “郡主一会自会知道。”季博光神秘莫测的一笑,但是这一笑,让夜阑心突然想起那日在平安客栈,那个带着斗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男子,季博光称呼他为老板,那么此时季博光口中的主子,想必就是那个人吧,突然,又是一种熟悉感在心头翻涌。 但是对于季博光这样的回答,让夜阑心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兜兜转转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 虽然,头上被蒙了黑布,套上了黑带,视线被一层层的遮盖,但是夜阑心还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一直在一座地宫里绕。 后来,他们出了地宫,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而爽朗。 “到了。” 有人过来替他解开了头袋,眼上黑布。 睁开眼睛的时候,但见自己身处于一处小山庄。 季博光带着她们来到一处小院,来到一个客房门口,门外,重兵把守,很严肃。 季博光对夜阑心说到:“郡主,你们且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禀告我家主公。” 然后转身对守卫的一个头领说道:“这几位是主公的贵客,好生伺候着,切不可怠慢了,还有,看好门。” 待那首领应一声“是”后,季博光才转身离去。 三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自己身处于一处小山庄。不过这样的山庄,在景阳城中常见,但是在沙漠山庄却并不常见。 沙漠山庄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很简易的帐篷,若缝沙尘暴都有集中的躲避之处,所以并不精心于庄院。但是这个小山庄在沙漠之中还是显得很独特的。 季博光带着她们来到一处小院,来到一个客房门口,门外有几个大汉把守,表情很是严肃。 这个季博光到底是何许人也,手下竟有如此多的人听他差遣。 季博光对夜阑心说到:“郡主,你们且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要太过着急,主公自是会给你们交代的,还有一点,你们最好不要试图逃跑,我这几个守卫胆小怕担责任,所以为了怕你们逃走不好交差一时伤了你们那就不好了。”说着别有用意的看了看棋音。 棋音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现在一身武功都使不出来,他又怎会试图逃走。 季博光转身对守卫的一个头领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 夜阑心却还在想这个神秘的人,能笼络到季博光,无极道人晋南风这样的角色,并且还能清楚的知道她的底细,这个金雕玉砌幽暗场的主人,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人物。 “夜姑娘,我们该怎么办?我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棋音有气无力的说。心里憋屈极了,一身武功施展不出来,不得不受制于人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他棋音自出道以来几十这么窝囊过。 “我们中的是清风酥。”墨舞说道:“此药对身体并无大害,但是一旦吸入,全身就会没有一丝力气,而且一旦运功,反而会牵动筋络,所以,一身功夫万全使不出。可惜我身上的药物已经被他们尽数搜了去,哎……”墨舞很是无奈。 季博光却一直再没有出现过。夜阑心自坐在桌前想理清眼前的一切,门却突然开了。 透过屏风,夜阑心看到来的是个男人,身后还跟了个婢女。从脚步声听的出是季博光。 不一会儿,他们出现在了夜阑心面前,夜阑心看的分明,那个婢女手中的托盘中,赫然是一袭叠的整整齐齐的嫁衣,一套精致的凤冠霞怶置于其上。看上去,这身流光溢彩的嫁衣制作的十分精致,绝对是上等的罗锦制成的。 夜阑心看的越来越迷惑,不知道这身嫁衣算是怎么回事。 “季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目光在托盘上不断的上下游移,不解的问。而看到季博光眼中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夜阑心越发气恼,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郡主以为是什么意思?”季博光淡淡的反问。 夜阑心走到那叠嫁衣前看了又看,在一抬头,却正好迎上季博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笑意,又深又怪,难以捉摸。 夜阑心头皮一阵发麻,他们这是要她做什么,该不会是眼前这个男人要娶她为妻吧!不得不说,这个想法莫让夜阑心吓了一跳。 “季先生,这是……”夜阑心强忍着被捉弄的气恼,又问了一遍。 季博光却突然抱着拳恭恭敬敬的回答:“回郡主话,我家主公仰慕郡主风采已久,极想娶郡主为妻,若果郡主能过答应的话,那么你这两位朋友,我们会马上放了他们。” 夜阑心瞠然,竟然被她猜中,看来,她最近命犯桃花。 “如果我不同意呢?”夜阑心问道。 但是看到季博光的眼神在棋音和墨舞的身上来回游走后,她便明白了他的回答。 难道,为了墨舞和棋音,她真的要这样把自己糊里糊涂的的嫁掉,还是嫁给一个她素未谋面的男人。 夜阑心很想像往日那样干脆利落的一口拒绝掉,不喜欢的事情便不做,这才是她的风格,但是她现在不能再率性为之,这些人处心积虑把她引来,还附加上两个与她情同手足的人质,在她打算拒绝之前,她得好好考虑一下他们的人生安全,所以在她做决定之前,实在是该好好考虑一下。 季博光只是淡淡的笑笑,然后恭敬的说道:“主公说了,不会比您太紧的,只要在明天的这个时候以前给他一个回复就行了。” 夜阑心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心中越发的好奇,那人花了那么多的心思,难不成就是想娶她为妻不成? 可是那季博光却接着说:“主公说了,郡主如果是不愿意的话,也将被永远的囚禁于此,至于你的这两位朋友,那么就只好自祈多福了。所以在下斗胆劝郡主一句,为了你的自由和棋音公子还有墨舞姑娘的安全着想,郡主一定三思。” 赤裸裸的威胁,她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威胁,尤其是拿别人的生命来威胁她,现在,她恨不得马上斩了这个季博光,但是她不能冲动,必须得忍,何况自己现在受制于人。 墨舞怒目圆睁,看着季博光骂道:“哼,这算什么,逼婚么?什么叫不会逼你太紧啊,一天时间就让人做出出嫁的准备,这还不叫逼人太甚么?我看你们那个主公,根本就是个孬种,否则怎么自己都不敢出来!” 棋音摸了摸鼻子,欲骂还休,但是他不是笨蛋,清楚的知道凭着他们当前的状况,再恼怒反抗也是枉然,可是他也不会不顾夜姑娘,只是面对这样的逼迫,他束手无策,让他相当的气愤,只是怒视着季博光。 夜阑心悠悠的走到季博光的面前,静静的说:“嫁衣还不错,我喜欢,可是婚姻大事,关乎终身,我都不曾见过你家主公,怎敢随便应你,这样吧,劳烦季先生通传一声,要说谈婚论嫁,我还是亲自和你家那个神秘的主公谈吧,这样比较妥当。” “实在是不好意思,主公说暂不见郡主!”季博光很客气的说。 夜阑心鄙视的看了季博光一眼:“哦,为什么不见?见个面都这么的不方便还说什么要娶我?莫非娶了我之后也是终日不相见么?” “郡主,在下只是奉命传话而已,不过对于我家主公的褒贬,各位还望客气些。”季博光脸上已经露出了凶意,他是绝不允许有人侮辱他的主公的,何况还是在他面前。 不多时,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妥,于是缓缓了又说:“至于我家主公的身世相貌,但请郡主放心,足以配得上郡主您。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是明事理的人,至于今日的事情,事出仓促,还望郡主莫要多怪,他日主公定会亲自向郡主赔罪的。” 夜阑心失笑:“哪有这种道理的?就算要合媒,也该有八字,也该姓与名吧!至于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告诉你,我不吃那一套。”反正闲着没事,多耍耍嘴皮子也没什么,不过跟她这个来自于现代的女子谈什么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大错特错了,她最烦这套玩意儿了。 季博光想了想,不知要如何回她那话,半天,才道:“回郡主,我家主公,姓皇甫!郡主若能嫁我家主公,那是天作之合,绝世之配。我家主公还说,您若愿嫁,他此生再不另娶!郡主,我家主公也是尊贵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说这样的男人足配你。 “姓皇甫?”夜阑心心头一动,莫非? 不再过多思考,当即便说道:“好,我嫁便是。” 季博光没有想到她一听这个消息后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心下一愣,莫不是这个郡主已经知道点什么了?不过再看她表情,极是认真,绝非戏言,不觉欢喜的笑出声来: “很好,郡主果然是痛快之人!我这就禀报主公这大喜!” “等等”风情与抢先:“这算怎么回事,夜姑娘,你不必因为顾忌我们委屈了自己,哼,有本事的就杀了我墨舞,看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墨舞说着冲到夜阑心面前护住了她。 皇甫?如果棋音跟她说的消息没有错的话,那么那个人她应该是认识的。 如果真是皇甫,那么她很清楚这个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许,还有能力和这个人再谈谈条件。 季博光笑笑,从容的说:“是,属下定当把郡主的话一字不变的传到!” 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对于主公来讲意味着什么,希望这一次,不会有什么变故。 “夜姑娘……” 门掩上时,墨舞怒腾腾的瞪着夜阑心大叫:“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许出去” “墨舞,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应该明白,我若不答应,我们三个都没有好下场。现在答应了,大家相当无事,不是挺好!至于往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应对。”夜阑心心平气和的说道。 “夜姑娘这叫权宜之计。”棋音说道。想到了前些日子他探查到的那些事情。 “哼,如果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在所不惜。”墨舞说道,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生死的样子。 夜色微凉。 “谁让你这么做的!”一个愤怒的声音传出来,令守在门外的季博光惊怔住:主公打了晋先生。 因为婚配这一事,并不是主公的意思。 “到底是谁允了你们如此擅作主张的!”内堂里,锦袍男子利喝之声应声响起:“谁准你这么做的?谁准的!” 透过轻薄的屏风,季博光只见另有一个男人缓缓单膝跪下,却正是那无极道人晋南风。 “主公,你自是知道南风的用意,做都已经做了,主公若觉得草率,他日还她一个风光大礼便是了。”晋南风从容的说道。 “最重要是,我们必须把她掌控在我们手上,她手上有那枚玄铁爪,传说中的藏宝图,极有可能就在她的手上,若得了前朝藏宝图,我们的大业才有可能事半功倍啊。”晋南风紧追不舍的说道。 “我知道主公羞于这行事行为,但是主公自然是了解那个女人的,现如今,唯有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才能留住她。” “闭嘴!你这样威逼于她,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她?”锦衣男子怒形于色,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倘若用这种手段得了她的人,那以后想得她的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晋南风静默一下,才又道:“主公,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主公若是不忍心逼她,那么便先只留在身边,但是万万不能再放她走。所以明天,主公必须跟她行礼!”晋南风的语气也十分坚定。 季博光在外头望着天上的星月,听得他们的对话,主公既然已经答应,虽属无奈,似乎却也是一件好事,心中不觉一笑,很是欣慰。 这样也好,美人配英雄,从来就是绝配,况且这个夜姑娘,她有能耐,有手段,若能为主公所用,那自是再好不过。 而此时的夜阑心卧在临时支起的小榻上,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其实她哪里能睡,脑子乱糟糟的。 墨舞就睡在边上,她睁着眸子,望着那在半掩半闭的花窗。 偶尔有夜风从窗缝中吹来,凉飕飕的感觉。 隔壁传来一阵阵的声响,棋音好像还没有睡,正在那里来回的走动,那又急又促的脚步声,显示了他心里的浮躁。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心里也是很着急的。 墨舞轻轻碰碰夜阑心的香肩:“夜姑娘!” “嗯?” “你真的要这么嫁人吗?” “嗯!” 夜阑心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自己的缓兵之计行得通么?她不知道。 第一章 一夜未眠,查无所获,君无邪的脸色看起来极度的阴沉。[.超多好看小说] 昨天晚上,他被一股有计划的人群阻断,使得他和夜阑心失去了联系,后来等冲出了人群找遍了金雕玉砌幽暗场也没有找到。 据一个侍卫描述,他曾看见夜阑心和朝一座宅里里冲去,身后还跟着棋音和墨舞。 君无邪带着几个侍卫把那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了竟然有一个地洞,可是现如今地洞里又无所获,他真的是又急又气。 那个女人急追着去,到底是为什么,为了晋南风手中的冰火翡翠玉蟾蜍,还是别的什么? 他还不知道,但是眼下,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平白无故失踪的人,是他心头最紧急的事情。 地宫里一无所获,派人去找那个金雕玉砌幽暗场的幕后人也没有一点消息,君无邪已经无法继续在呆下去,只是和三皇子、白桓宇以及两位皇子匆匆说明情况后就自己带了一干人出了金雕玉砌幽暗场。 他身边的人不多,但是好在还有沙漠山庄的朋友愿意帮忙,他已探得那个地宫最终是通往外界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令人画了夜阑心的容貌后在沙漠山庄中挨家挨户的寻找。 近傍晚,有人回报,说是在千机山庄附近有人见过几个陌生人,从样貌上描述像极了夜阑心和棋音等人。 也就这时,中午被他派出去打探无双公子行踪的人也已回来。 来人回禀:无双公子昨日在金雕玉砌幽暗场被家臣护着离开后便失去了踪影。 君无邪听着眸子一深,顾不得休息,也没理会手臂上被暗箭擦破的伤,骑马,朝千机山庄飞奔而去,而江牧,此时在君天行的沙漠山庄中由蓝凝儿照看,相信不会出事。 夕阳西下时,夜阑心再次见到了季博光。 “郡主,我家主公想见你一面。” “哦。”夜阑心正坐在桌前,似是很不在意,笑着说:“不是说不见吗?怎么这又改了主意?” “我家主公想跟郡主说几句话!并不意味着要见面。”季博光耐心的解释道。 “哦?”夜阑心有些疑惑,那人想做什么? 季博光笑笑,拍拍手,有一婢女自外头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朱漆小盘,盘中放着一块叠得整齐的黑布。 夜阑心站起,看了看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笑问道:“你家主子还是不想我瞧见他长什么样是不是?” 季博光笑笑,默认。 “哈,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既要成亲,又不敢见面,季博光,你家主公真是丢死人了。” 墨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在边上冷笑。 而棋音则是不动声色,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企图把体内的毒气逼出来,但是却全然无功。 被打断话的季博光顿时冷下脸,目光似刀,横去一眼,那深深一睇,凶悍之极,竟有勃勃杀气―,这人的脸孔真是善变,而说出来的话更是凶狠异常。 “墨舞姑娘,看在郡主的面上,季某不跟你计较,但若再出言不逊,对我家主公不敬,你就不要怪季某不客气。” 墨舞听着,脸孔一下僵住。但是并未就此住口:“好啊,季博光,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倒是解了这清风酥,痛痛快快打上一场,看我墨舞怕你不怕!” 夜阑心连忙冲墨舞摇摇头,自己则转身往那婢女跟前一站,自己拿起了头套。 “夜姑娘……” 墨舞紧张的叫一声。 可她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那好看的眉顿时锁起来。 夜阑心未理,只是在带上头套的一瞬间,一股异香扑入鼻中,顿时一阵清凉入骨袭来,不一会儿,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双手便酥软的再也动不了半分,连提起来的力道都丢失殆尽。 “这样该合你家主公的心意了吧”夜阑心冷冷的说。 季博光笑笑点头,非常欣赏她的冷静和胆识。 不一会儿,夜阑心便在婢女的指引下出得门去。 屋外静悄悄的,深呼吸一口中,感觉到的是大漠独有的空旷和粗犷。 沿着小石子路,婢女牵着她慢慢的往东而去,上台阶下台阶,左绕一圈,右绕一圈,似乎走在什么阵形里。 走了一小会儿,夜阑心隐约闻到花香,在沙漠中闻到这种气味,似乎着实不容易。 能在大漠中布置出这么有雅兴的庄子,也算是不易了。 这地方,感觉像隐士的居处。 这地方,她似乎曾来过。 夜阑心心里这么想。 “到了!阑儿,小心台阶,主公便在里头!您自已进去吧!” 耳边,婢女轻轻说了一句,便放开了夜阑心的手。 季博光守在门口。 夜阑心淡一笑,点点头,双手无力的被放下,默然的走上台阶。 室内一片安静。 “紫柔,嫁衣已经带过来了吧。”有个厚重的声音,在自己的左手侧响起来,来人走路时悄无声息。 紫珞侧耳感觉了一下,心头一凛,这声音,正是无极道人晋南风。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奴婢先在这里恭喜主公,贺喜阑儿!” 紫珞跨步往里面走,听到“阑儿”两字,一下绊住脚……这里居然有门坎,她“呀”了一声,整个儿往里头冲去。 “小心!” 一双温温又略显粗糙的大手扣住她的皓腕,将她拎了起来。 她扑倒在那人怀里,双手使不上劲儿,她推不开,只闻到的是一股子悠悠野菊花的气息,嗯,他刚刚在喝菊花茶,空中满满都是这种味道,只是他身上犹为浓烈。 而那声音,却和刚才那晋南风不太一样,很低,但是又很有韵味。 这个人就是这些人嘴里的主公吧。[.超多好看小说] “谢谢!”夜阑心说着挣开拥抱,不喜欢让莫名其妙的人抱,这身体上的接触会会让她很不舒服。 那人低一笑,当真是很君子的放开了扶在她腰际的手,转而牵着她往边上坐下。 夜阑心很努力的睁大眼,想看到一些什么! 无奈之时徒劳。 “你就是主公?”她低声问。 “嗯!”他应的很干脆,让人感觉他该是一个磊落至诚的人,只是他的做的这些事,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不过这声音,倒是陌生的很。 “声音听起来倒还不坏,”夜阑心咕哝了一句:“听声辨认,人也应该不错,我还真怕嫁个丑八怪呢。” 边上,晋南风听了这话,噗哧而笑:“怪不得夜姑娘想要亲眼见一见,原来是这个原因呀。” 可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却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女子。 她微一笑,淡雅而庄端,说:“终身大事,岂能儿戏?我想了解清楚再做打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吧。” “错不了!我家主公,夜姑娘那是嫁对了!在下可与姑娘打赌,我家主公人品出众,那是打着灯笼也再难找的好夫婿。”晋南风笑语侃侃。 “哦。”夜阑心并未接话,只是轻轻微笑的应一句。 “呵呵,郡主所忧之事,我自然清楚,在下可以保证,至于在下的为人,郡主日后自会知道,但是,绝对不会让郡主失望。”那位主公从容不迫的轻轻的接一句,醇厚的声音听上去很舒服。 夜阑心觉得挺有意思,这两个人,听其谈吐,皆是有涵养的人,说话极是风趣,虽说是逼婚,态度却极为优雅。 “你要见我?”她侧脸而问。 “不错!”干脆利索。 “很好,正好我也想见你!”夜阑心笑道。 “我知道!”淡淡的话,隐隐露着笑意,似春风一样和顺。 “既然我们都有事要说,那现在,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请!”他温温的说。 夜阑心又一怔,才道:“呵呵,倒是很有君子风度。那我不客气了!” 男子又轻轻一笑。 紫珞努力听着周全的动静,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姓皇甫是么?” 男子放茶盏的举动微一滞,才反问:“博光说的?嗯,对,我本家姓皇甫!” “是不是双名为清远,小字唤祈润?” 恬美的声音在咬出“清远”“齐润”之后,有一种扣人心弦的柔软,风清而云淡,极是闲适。 她净白的脸孔,红扑扑的,弯起的唇线,扬着隐约可见的笑。 周围一阵安静,连鸟雀的叫声也静止了,只有微风轻轻吹拂进来翻动书页的声音,他们似乎是惊到了。 一声悠悠的叹息扬起来:“是,我是皇甫清远。” 男子,不,应该是皇甫清远静静的答了一句,声音依旧安谧而温厚,依旧波澜不惊,听上去当真有王者风范。 皇甫清远,这个名字,是棋音跟她说的,当时她也着实吃了一惊。 皇甫家是西陲没落王朝陇夜朝的国姓,陇夜王朝,曾经由一个一统的帝国变的四分五裂,虽然现在还有一班朝臣尚在,但是气数已尽,甚至远不如东陵和北庸,被这个两个国家时常逼得快要生存不下去。 而这个皇甫清远,是陇夜遗孤。据棋音所说,这个人倒是很有一番风骨,为了复兴陇夜,着实是辛辛苦苦,勤勉万分,从不曾有了一丝懈怠。这些,棋音都曾仔细的查证过。 夜阑心又笑道:“陇夜遗孤,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牌的?” “阑心,我若不是皇甫清远,这一干众人怎会心甘情愿的为我卖命。”皇甫清远无奈的说。 夜阑心沉默,她听说过,无极道人当初放着无极观掌门的位子不坐,而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突然隐遁江湖,后来有人说这个无极道人是陇夜城的大将之子。 “其实说来说去,殿下不肯让我看,皆是因为不想我知道你长什么是不是?殿下如此的讳莫高深,身份上应该另有玄机吧!莫非,我认识你?”夜阑心反问道。 皇甫清远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一挑,笑了笑说道:“你一向都是这么的冰雪聪明,我知道,一直都是……”是啊,如果她不是这么的与众不同,他怎么会视身边无数的女子而不见,只把她放在心头呢。 夜阑心听到了回复,自知他已经默认,于是又淡淡的道:“殿下出行在外,自然不会轻易用皇甫这个姓吧,那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殿下闯荡江湖的名号,应该是姓萧,对吧。”夜阑心虽然是问的意思,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半晌没有声音响起,那皇甫清远不答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让人十分的惬意,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么在沙漠之中这样别具一格的山庄中品茶赏花也许别有一番滋味吧,夜阑心暗想,可是她拿不定主意,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殿下一心为了陇夜复兴,辛苦奔波,今日却有闲情逸致来和我谈婚论嫁,好像有些不合常理吧。”夜阑心见对方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说道:“想必殿下想和我谈婚论嫁是假,我身上有殿下感兴趣的东西是真吧。” 皇甫清远依旧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愈加凝重。 “殿下,你那么会做生意,做生意的人品更是弄得天下人人皆知,现在把我蒙在鼓里,不合适吧。”夜阑心耐心的说。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话中有话,看来身份是再也没法瞒下去了,自己连声音都可以的伪装过了,可是她还是能知道她面对的是谁,这个女人,总是让人意外,不过,她还真是会说啊,她心里什么都清楚,跟明镜儿似的,还好意思说被蒙在鼓里?! “所以说,神秘的殿下,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好不好,你,和我谈婚论嫁,到底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夜阑心真的希望这个皇甫能说出一样具体的物件来,这么一来,她便有了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本。[.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比起这些东西……我对郡主你更感兴趣!”男人坚定不容质疑的语气。 夜阑心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可以想象那个人此刻的神情。 “可是,殿下,就算你不想让我见你的真实面目,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其实你也肯定知道,我夜阑心是成过亲的,是有夫君的,你总不能这么强人所难吧。”夜阑心还在试探着说服皇甫清远。 皇甫清远淡淡的道:“郡主不愿下嫁,可是在下却对郡主一往情深!至于郡主已经成亲这回事,我自是不在乎,我们陇夜国也不在乎。本来,我还在想,这婚事也许可以拖延一下,待他朝郡主能真心接纳我的时候,我可给你一个周全的大礼。这也正是刚刚我想跟你说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将来闺房内,清远定与阑儿赔罪。”皇甫清远的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夜阑心心头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清远竟然会这样坚定的要娶自己,原本以为他只是有所取,没想到现在这么一来,事情又绕回起点了。 “哎……殿下这又是何苦呢……”夜阑心觉得真的是很无奈。 皇甫清远听到了夜阑心口中的不满,心中有些愧疚,他向来不是这种小人,他做事光明磊落,是个坦荡荡的汉子,他想过很多次和夜阑心成亲的场景,但是却始终没有想到过竟然会是这种情况之下。 皇甫清远一步步走近,夜阑心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这种凛凛的气势,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君无邪。 玉手,被他轻轻牵起,他带着她站起,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发,带着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气息,悠悠一声叹息萦绕在夜阑心耳边: “阑心,我不想放掉你!失了这次机会,也许我就永远的失掉了你,永远的失掉了此生唯一的幸福。”男人的话中似乎透着些许无以名状的忧伤。 “可是……我又怎能这么做?怎么能……”皇甫清远心中十分纠结,十分矛盾,实在是进退两难。 面前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只要再稍微使一点手段,美人就是他的,他多年的心愿便了。 可是,他素来是了解这个女人的,倘若他用这样的手段,得到了她的人,但是,这样的话,恐怕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了吧。 但是,如果此时放手,他还会有机会再得到她么? 他的手,抚在她的头项上,很温厚,一捋一捋,极有节奏,言辞极其真挚。 夜阑心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皇甫清远语气中的犹豫,当下趁热打铁的说道:“殿下,你素来知道我最不喜被人威胁,你今日倘若肯放了我的朋友,夜阑心定会记得你的恩德。”夜阑心的脸孔,微微泛红,她觉得用这种语气和一个说话,似乎有点怪。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只大手逐渐的覆上了夜阑心粉嫩的脸。 夜阑心可以感觉到男人手上结的茧,划过脸庞的时候,痒痒的,有点粗糙。 可是这轻柔的抚摸,却没有一点亵玩之意,而满怀温柔爱怜之情。 素手,被温柔的牵起,夜阑心的手被男人的双手温柔的握在掌心。 夜阑心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直奔心底。 手中,被塞进一个玉瓶,夜阑心不知是什么,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毫无恶意。 “你走吧,我不想让你为难……”男人的话中带着些许不甘。 眼前一阵光亮,夜阑心的眼罩被拿下。 眼前的人,正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高大英挺,年轻的脸上却写满了沧桑和世故。 湛蓝的锦袍在风中微微扬起,漆黑的墨发被一只玉簪高高的束起。 “无双公子,果然是你。”夜阑心的微笑着。 原来,这个陇夜的遗孤正是鼎鼎大名的塞北首富无双公子,也是那个曾在长白山和夜阑心浴血奋战三天三夜的萧三。 夜阑心看了看手中过的玉瓶,可是却似乎连举起的力道都没有,她心道,这个清风酥还真是厉害,素来只是听闻,如今自己身重,才得知此药之厉害。 “这是清风酥的解药?”夜阑心问道。 “正是。” “那日在赤峰岭下,平安客栈,那个戴斗笠救走季博光的人也是你?”夜阑心说的肯定。 “不错,我已无需隐瞒,但是其中缘由,你就不要再问了,你还是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就尽快离开这里。”无双公子说完便拂袖离开了,脸上的不甘、悲愤,却又含着几分深情之色却没能逃过夜阑心的眼睛。 看着无双公子远去的身影,萧瑟而孤独,夜阑心心中不免一阵伤感。 无双公子对她的用心她又岂能不知,但是他这身份,虽然她早已有所猜测,但是真的证实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可是更是他说过的那些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无双公子。 这个男人,自小背负复国的重任,自有气胆壮云天,可是却也在这水深火热的争斗中练就出了一副处世不乱的世故心态。 夜阑心现在来不及多想,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无双公子的真实身份,纵使无双公子会放过她,可是他身边那些人怎么会轻易就放她走呢,这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怎么会在她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之后还能让她好端端的离开这里么? 夜阑心艰难的拔开了玉瓶上的塞子,放在鼻前,一阵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差点没呛得咳嗽出来,但是身上却顿时感觉有了力气。 当下不再迟疑,欲去救出棋音和墨舞。 但是转身才发现,她根本不认识那前来的路,正踌躇间,一个侍女匆匆走来。 “夜姑娘,跟我来,是主公让我来接你的。”说完便拉起夜阑心的手:“主公说一定要快。” 墨舞和棋音被解了毒之后,心中自是有很多问题急着问夜阑心,但是夜阑心只是说了句“形势紧急,等出去再说”后便示意他们不要多问。 原本守在庭院门口的几个汉子已经不见了,想来是无双公子撤走了那几个人,好让他们省些时间尽快逃出去,可是出了庭院夜阑心才认出来,她的确来过这里,这里,根本就是那个布满了机关的千机山庄。 “夜姑娘,怎么这些树会动的。”墨舞问道,因为他们此时已经陷入一片林中,而周围的树木却在不断的移动着,似是要将他们团团包围。 “五行之术?”棋音轻声说道,同时皱了皱眉头,这五行之术,由周易演变而来,变化多端,博大精深,其中的奥妙变化万千,就算是深谙此道者,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闯出去。何况他自己对这五行奇门之术不甚了解。 先前的侍女在带夜阑心来救墨舞和棋音后便急忙离开了,看来要走出这千机山庄,并非易事,而且,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夜阑心虽然对这五行之术有所了解,但是却不知此庄在建成时时用的五行八卦中的哪一种,而要是等她一一摸索清楚,恐怕还得费些时日。 三人在这阵中乱闯一阵,发现非但没有冲出一丝,反而被越逼越紧。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会被困死的。”棋音看了看左右说道。 夜阑心自然知道棋音所言不假,当下也不多说话,只是仔细观察着这木阵,她对五行之术有些研究,所以知道这种阵型不得强冲,靠的是诀窍。 夜阑心发现这木阵虽然转的越来越快,但是明显可以看得出有一个缺口,然后示意棋音和墨舞随着她的步伐朝那个缺口处闯去。 虽然,依然受到阻挠,但是,这里的力道确实最薄弱的。 然而,他们身处于一个巨大的迷阵中,只是闯出了一个小圈子而已,看着越来越难以对付的阵型,夜阑心心中不禁暗叹,也许他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但是,她又觉得好笑,无双公子表面上是放了他们,可是,这偌大的千机山庄,机关重重,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别人怎么可能随便的闯了出去。 所以,虽然无双公子给了她解药,还说要放他们走,可是,实际上,确实想要把他们困在这里,也许他是想用这一招让那个夜阑心主动向他示弱,向他求助,达到他逼婚的目的吧。 事实上,夜阑心确实是错怪了无双公子。 这千机山庄虽然深不可测,其中的机关无数,但是实际上平时并没有启动机关,计算在不启动机关的情况下,一般人也很少能破了这奇门阵术而进出自由,可是在无双公子放了夜阑心不久,无极道人晋南风就收到了消息,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已经得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况且他们想从夜阑心身上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到手,所以无论如何是不能放他们走的,晋南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启动了千机山庄很久没有启动的机关。 无双公子离开夜阑心后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在后院独自发呆,他不知道他就这么放了夜阑心会不会太草率,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想要这个女人,但是绝对不会是这种手段。可是晋南风说的也有道理,他是陇夜遗孤,他有自己的使命,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发现身边的木阵开始缓缓转动,无双公子便心知不妙,一定是晋南风想留住夜阑心,所以才开动了机关。 夜阑心、棋音和墨舞三人在机关中左右乱闯,也不知道到底是闯到了什么地方,只见身处于一片石林之中。 三人在石林中绕了几圈,发现每次都会回到出发的原点,正踌躇间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朝墨舞袭来。 墨舞正在又急又闹之际,忽然感觉背后生风,刚转过身,一双大掌已经向自己袭来,于是本能的挥掌招架,但是这突遭的袭击让她来不及凝聚真气,况且身上清风酥的毒刚刚被解,所以只是勉强招架了一掌,却也被对方内力所伤。 “哼,鼎鼎大名的季博光,原来也是背后伤人的小人!”夜阑心冷笑着已经挥掌朝季博光袭来。 季博光并不答话,对于夜阑心的讽刺也不恼,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身形一闪,便不见了。 “墨舞,你没事吧?”夜阑心冲到墨舞身边,紧张的问道,她不明白季博光这出其不意的袭击后后消失不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事,只是受到些内伤而已,不碍事的。”墨舞说着笑了笑,让夜阑心放心。 “看样子他们想在这重重机关中对付我们。”棋音一脸凝重的说道。但是又想不通,如果想要他们的命,早在他们中了清风酥的时候便取他们的性命岂不是更轻松? “我们小心一点,先想办法闯出这千机山庄再说。”夜阑心说道。但是到底能不能闯出去,她心里却没底,她开始有一丝后悔,若不是自己的鲁莽,就不会使墨舞和棋音陷入这危险之境了。 夜阑心正想着突然一枚暗器迎面飞来,欠身一闪,便躲过了,只见那枚银针当的一声打在巨石上,棋音看清了发暗器的人影,早已经冲了上去,企图捉住一个人带他们走出这重重机关。 发暗器之人正是季博光,见棋音追了上来,马上掉头便走,但是却不像先前那样身形极快,只是总在棋音快要抓到他的时候身形一晃,加快几步。 等到棋音发现季博光的目的似乎就是只是想引开他时,心中暗叫不好,调虎离山之计,但是再转身返回时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夜阑心看棋音迟迟没有回来,不知道棋音遇到了什么事,虽然焦急,但是心中却更加冷静,她在经过的地方都做了记号,和墨舞小心翼翼的前行。 突然,自耳边一声呼啸,只见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飞来,待看清是毒蝙蝠之时,夜阑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起几块石子,击中的蝙蝠应声倒地,但是毒蝙蝠的数量巨多,顿时犹如黑云压城般袭来,夜阑心只觉得耳边嗡嗡一片,眼前也是黑乎乎的,但是隐约却看见了一个人影和墨舞缠斗在了一起。 夜阑心用手不断的挥赶着毒蝙蝠,但是似乎没什么用,直到听见一声凄厉的哨声后那些蝙蝠才像是得到召唤一样飞走。 夜阑心看着地上成群的蝙蝠尸体,却左右不见了墨舞,夜阑心顾不上自己身上被蝙蝠咬伤的伤口,之时感觉伤口处有点痒痒的麻麻的,她知道是中毒了,但是她此时顾不上这些,呼唤了几声“墨舞”后也没有一点回应。 夜阑心不是一个易怒的人,但是此时的她却恨不得亲自将无双公子千刀万剐,她想当面问问他究竟意欲何为,既然没打算放他们走,干脆早给他们个痛快便是,何必要假惺惺的放了他们,然后再在这几关中使诈欺辱人。 可是夜阑心也还是理智的,她若是不理智,就不会有今天的夜阑心,人不会一次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她已经因为救子而求药心切,冲动之下才中了这圈套,使得墨舞和棋音也身陷险境,她此时不能再冲动了。 夜阑心席地而坐,催动内力把赌气逼在了左臂咬伤处,然后封住了左臂的大穴,她深知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起码能撑一时半刻。 既然棋音和墨舞都被引开了,那么自然会有人来见她的,于是她也不急,反而就坐在地上开始凝神打坐。 啪啪啪,有人一边拍着手一边走了出来:“郡主果然好定力,身中剧毒还能不骄不躁,哈哈。晋某人实在是佩服!” 来着正是晋南风,只见他款款走到夜阑心面前,充满胜利的眼神不住在夜阑心身上扫过。 “不知晋先生又是奉了你们家主公的什么命令。”夜阑心没有睁眼睛,只是满是嘲讽的问晋南风。 “郡主误会了。”晋南风客气的说:“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主公的意思。我家主公君子风度,加之郡主又是我家主公的心上人,主公怎么会舍得对郡主做这些事情。” “呵呵,不错,你说的很对,这的确是小人行径,我想他萧三也不是这样的人。”言下之意,明说晋南风是小人。 但是晋南风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说道:“郡主既然知道我家主公的为人,也知道他对你的一片痴情,为何还要拒绝他?难道陇夜皇城的国君也配不上你么?夜阑心,你别自命清高了!”晋南风越说情绪越激烈。 “呵呵,晋先生,我和你家主公的事情我们都自有分寸,你这么激动干嘛。”夜阑心睁开眼睛戏谑的看着晋南风,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然后又缓缓的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夜阑心没好气的说,对于这些狐狸似的老江湖,她并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 “郡主果然是爽快人。”晋南风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瓶,然后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夜阑心面前说:“要想你那两位朋友没事,就吞下这粒药丸。” “这是什么?”夜阑心看了看晋南风手中那粒淡黄的小药丸,轻嗤一声后问道。 “腐心丸。”晋南风没有隐瞒的说。 “晋先生,你果然好狠的心啊。”夜阑心说着却从晋南风手中拿起了那粒药丸,然后抬头问道:“你确定我吃下后你会放了他们?” “他们对我也没什么用,留他们干什么,就看郡主肯不肯配合了。”晋南风看着夜阑心毫不犹豫的吞下了腐心丸后,不觉露出一丝奸笑,然后说道:“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放了你的两位朋友,至于郡主你,你只要在这里耐心的等一会,我自会送来解药。”晋南风说着便抬步要。 刚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悠悠的转过身,阴阳怪气的说:“夜姑娘,这密宗石林天下间还没有几个人能随意的闯出闯入,尤其是在它移动的时候,里面更是有无数的陷阱暗器,你若是误触了什么机关,害了自己,可别怪我晋南风没有提醒过你。”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夜阑心心中却越发的疑惑,如果晋南风没有向她说谎的话,那么她此时服了腐心丸,三个时辰之内,她就会心脉尽断,痛苦而死,可是晋南风又说他会带来解药,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夜阑心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了,她一直都是个坚强自信又乐观的人,晋南风对她说话的口气还算客气,所以碍着皇甫清远,晋南风应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她死,但是她却也不想因为中毒而成为他的傀儡,她想晋南风一定是又想一次作为要挟让她答应嫁给皇甫清远吧。 可是,我夜阑心从来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让我在这里在等你拿来解药么?哼,那我便偏不等,反正你也是不怀好意,倒不如,看看天意如何。夜阑心想着站起身来,辨了一下方向,朝东走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便觉得体内一股热流开始在体内乱窜,顿时觉得似乎全身都痛,痛彻心扉。 看来是腐心丸的药力开始发作了,夜阑心这么想,这种毒药她是听墨舞说过的,如果能顺利的出去,也许墨舞可以帮她。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三个时辰。 夜阑心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前也似乎开始模糊不清,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像人喝醉了酒一样,只是喝醉不会全身都痛。 夜阑心只觉得眼前开始天摇地动,她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站立不稳。夜阑心本能的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巨石,然后努力运功用内力把毒气聚集在体内一处。 脑中似乎清醒了些,夜阑心此时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就是在此时,她突然发现先前随着人会移动的巨石此时都像定住了一样不再移动。 心中一阵窃喜,也顾不了许多,跌跌撞撞的朝东走去。 走了不过几步,夜阑心忽觉胃中一阵翻涌,然后喉头传来一股甜意,下一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夜阑心努力的扶住巨石,奈何双腿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脑子渐渐开始混乱,夜阑心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难道我夜阑心就这样命丧于此了么?棋音和墨舞,他们安全离开了么?还有…… 君无邪,想到君无邪,夜阑心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想就这么走了,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离开这个世界,她还不想。[.超多好看小说] “我不能就这么死……”夜阑心口中说着,一边努力着想重新站起来。 可是脚下一软,人又瘫了下去。 “对,你不能就这么死!你给我站起来!你不能死!”霸道又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阑心觉得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托起,然后揽入怀中,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君无邪那一脸的怒意和惊慌。 夜阑心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微笑,这是做梦么?怎么临死了竟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夜阑心似乎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想要抬起手臂去触摸他的脸,看看这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可是全身无力,才抬起的手却又重重的垂下。 前几山中中庭,是操纵整个山庄的机关重地,平日里都有重兵把守,此时,也不例外。中庭庭院门口站着六个侍卫,却听到庭院里晋先生和主公吵了起来。 “晋南风!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老师就能什么都擅作主张,不要以为我不会惩罚你!”皇甫清远愤怒的声音,声音却不仅仅是愤怒,还夹杂着些许惊恐。 “主公要罚,南风自会认罚,但是现在,主公应该尽快赶到密宗石林中去救夜姑娘,她身重蝙蝠剧毒和腐心丸之毒,主公还是先去处理这件事情吧,等你救回了你的心上人,再来处罚我,我自心甘情愿。但是主公,你要知道,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救了她的命,让她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她还能怎么拒绝?”晋南风振振有词。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根本就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女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征服她么?晋南风,像你这种没有爱过一个人的人是不会体会的!”皇甫清远愤怒的说完后就朝密宗石林中冲去。 原来,当他发现晋南风已经启动了庄中的机关后,便急忙赶来中庭又将所有机关都关闭,谁料才刚关闭,晋南风就一脸得意的来告诉他说有个好消息。 他这才得知夜阑心已经身重蝙蝠之毒和腐心丸,他知道,晋南风一家一直对皇甫家忠心耿耿,他这么做,可能有失君子风度,但是他的用心皇甫清远又如何能不明白,可是他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如此,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皇甫清远知道,这么一来,他恐怕已经永远的失去她了,不仅仅是无法成为夫妻,恐怕连当年在天山上她与萧三的情谊也将不复存在了…… 皇甫清远一阵心痛,冲入密宗石林中,却只看到夜阑心正躺在另一个男人怀中,而那个对他怒目而视,眼中似乎能喷出火来的男人,正是君无邪。 可是当他看到距离君无邪不远的地方有一块黑紫的血迹,便知道是夜阑心身重剧毒所致,心中一番悔恨,若是他亲自送他们出庄。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而他心爱的人,恐怕也就不会中毒了。 他看不清夜阑心的样子,但是从她那瘫软的身姿可以看出,她确实中毒已深。 君无邪身边还有一个男子,虽然须发尽白,但依然面如冠玉,鹤发童颜。 追上来的晋南风也看到了这一幕,正欲上前抢人,卡是目光落在君无邪身边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身上时,却心知不妙。因为他是认识这个人的,正是沙漠山庄之主,君天行。 “你先走,这些人交给我来应付。”君天行对君无邪说道。 君无邪没有多说,他知道对付这些人,君天行自然不在话下,而他也看得出夜阑心已经中毒,所以当下横抱起夜阑心,便欲走,但是带着恨意的目光,却一直看向皇甫清远。 “喂,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她就真的没救了。”晋南风冲正要走的君无邪喊道,脸上确实一副得意的表情。 “把解药给他。”皇甫清远低沉的声音在晋南风耳边响起。 晋南风却没有理会,继续对君无邪说道:“留下她,我自会救她。”然后才看向皇甫清远,淡淡的说:“主公,你现在把解药给了他,等她醒过来,会记得你的好么?” “我的阑儿,我自会去救,可是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定会让你们全部陪葬,我君无邪,说到做到!”君无邪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抱着夜阑心朝他来的方向走去。 是君天行带他顺利进来的,而君天行也告诉他了该怎么出去,他的宝马追风就在外面。君无邪几乎是一路狂奔的。 把夜阑心放上马鞍后,自己也急忙翻身上马,君无邪心急如焚,这个女人不是一直很是聪明,沉着冷静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在金雕玉砌额幽暗场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那个不满陷阱的屋子。 他从那之后就一刻不停的在寻找她,可是按照仅有的线索找去,每一次都迟对方半步。 奈何他身边除了几个心腹外又没什么人可以用,好在沙漠山庄中的人愿意帮他,在万通的带领下一直寻找着夜阑心的踪迹。 最终查明她在千机山庄中,出发前君无邪得知了千机山庄中机关重重,但依然奋不顾身的闯了进来。 就在他陷入一个阵中无法脱身之时,却被突然现身的君天行带了出来,然后带着他在千机山庄中左拐右绕,宛如在自己家般轻车熟路的闯出一个个的迷阵。 就在进入密宗石林后,君无邪看见了夜阑心正艰难的扶着巨石对自己说不能死,那一刻,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突然有那么一瞬,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个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不论做什么事情,总是自作主张,从不把他当做是她的夫君,她全屏自己率性而为,他真想现在把她叫醒了大骂一顿,甚至打她两耳光,告诉她它还有他这个夫君,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他。他定会帮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跌入陷阱,然后一身剧毒的出现在他面前。 君无邪心中虽是愤恨,恨夜阑心把他当个外人,但更多的是焦急。 不断的催动身下的骏马,君无邪血红的双眼瞪的很大,看着怀中的人,瘫软在自己怀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印堂之间还隐隐发黑。 君无邪不禁大骂起来:“夜阑心,你给我起来,你不是不喜欢被我抱么,那你就起来挣脱我啊,你要是敢死,我就娶别人……” “你……敢……”微弱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君无邪耳中。 君无邪脸上却不由自主的划过一道喜色,继而继续在怀里这个气若游丝的女人耳边吼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不想让我娶别人的话,就不要死,就给我活过来!” 太阳已经收起最后的一丝余辉,恋恋不舍的藏进了地平线,没有阳光的大漠上顿时变的有些阴冷。 君无邪赶到君天行的沙漠山庄门口时,却正迎上要出来的墨舞和棋音。 原来他们被季博光引开后,便被分别带了出来,季博光告诉他们夜阑心已经回了沙漠山庄,二人虽有怀疑,但是自知在千机山庄中他们讨不到半丝便宜。 于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回到了沙漠山庄,可是蓝凝儿告诉他们夜阑心并没有回来,而且君无邪已经去千机山庄找她了。 棋音和墨舞被季博光骗了,虽然自知无法和他们再千机山庄中斗,但是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放任夜阑心不管的,夜二人又匆匆跑了出来。 只是这次一出来,便看见了君无邪正回来,而且还带来了夜阑心,本来还在欣喜,可是看到夜阑心的状况后,又沉默了。 君无邪一边抱着夜阑心朝厢房跑去,一边冲着江牧喊道:“你不是一直自称神医么?我要你给我拿出看家的本领来救她!”那歇斯底里的语气吧江牧吓了一跳。 厢房内,面色苍白的夜阑心躺在床榻上,江牧则正在为她把脉,房中安静的只剩下几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只见江牧清秀的脸上,一双柳眉却越皱越紧。 “夜姑娘中了什么毒?”棋音忍不住问道。从江牧凝重的神色就能看出,似乎不容易解毒。 “腐心丸。”江牧开口说道,然后把夜阑心的手塞进被里,接着又缓缓的说:“这腐心丸倒算不上什么阴狠的毒药,我也自有办法可以解,可是……” “可是什么?”君无邪问道,浓眉微侧,接着说:“药材什么的我可以派人去永安关取,不是问题。” 江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问题,沙漠山庄中君庄主就有很多药材,万大哥已经说了,可是,夜姑娘身重的不仅仅是腐心丸之毒啊。” “还有什么?”棋音问道,他不明白,在一起逃出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个时辰,转眼就中了这么多的毒。 “还有胡国毒蝙蝠之毒,这二种毒,若是单个,我都有办法解,可是现在偏偏混在了一起,已经不是一种单纯的毒性了。”江牧顿了顿接着说:“单独解这两种毒的解药混合在一起本身就是另外一种毒药,如果把握不好,那是会要人命的,可是现在除非是下毒之人,别人……别人根本没法解……”江牧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他苦苦钻研药术多年,没想到现在却连自己最亲最近的人都救不了。 君无邪想起了在密宗石林中晋南风对他说“只有让她留下来才有可能活命”的那句话时脸上得意的表情,想来是他早知道没人能解这毒…… “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么?”君无邪的声音中充满了苍凉,无奈…… 良久,江牧缓缓的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但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行,这个办法行不通的……” “到底是什么!”君无邪像是发了疯一样,紧抓着墨舞的肩膀问道,眼中充满殷切的希望。 “那得牺牲一个人的……”墨舞缓缓的说:“蝙蝠剧毒和腐心丸之毒都是至阴至柔的毒,必须得有一个内力深厚的阳刚之人将自己的内力尽数传授于夜姑娘体内,同时还得为她度血,如此夜姑娘才有一线生机,但是那个人,却有可能也中毒死亡……” “好啊,你来教我,该怎么做,我们马上开始!”君无邪想都没想的说道。 “你不行!还是由我来!”棋音拉住君无邪说道。 “我凭什么不行,我内力不如你深厚么?说道阳刚,我比你这个娘娘腔更可靠。”君无邪不客气的说道。 棋音头上满是黑线,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娘娘腔了,但是他知道这是君无邪故意这么说的,也不与他计较,但却据理力争:“你是一国之王爷,如今我们在金雕玉砌幽暗场杀了北庸的大将,北庸和东陵之间必然会有一场轩然大波,你这个主帅不能贸然送死!” “棋音,你给我闭嘴!”君无邪喊道:“她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轮不到别的男人来献殷勤!” “王爷,棋音说的没错,两国交战是必然的,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江牧也劝道,虽然她原来对君无邪没什么好印象,但是现在他急切的想要救夜阑心的心情却不是假的。 “你们别再废话了,觉得她的时间还很多么?你们要是真的为了她好就赶快开始吧。”君无邪不耐烦的打断了江牧的话,然后指着她说:“你,马上告诉我要怎么做!” 棋音和墨舞相对一望,也不再坚持。 “棋音,你去让万大哥帮忙找点药材,人参灵芝什么的,越多越好,还有,一会王爷开始为夜姑娘度气之时,你要助他一臂之力。”墨舞吩咐道。然后又对君无邪说:“王爷,你要明白,如果一切顺利,夜姑娘能活下来,那也就以为着你多年修炼的一身内力尽失,而且,夜姑娘的体内的毒会传入你的体内,后果不堪设想……”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我都知道,就快点开始吧。”君无邪什么都不顾,他不知道,他竟然也能这么在乎一个女人,为了她,甚至不惜用命去救她。 夜已深,大漠的月亮看起来似乎格外圆,似乎格外大。 月光下,一辆马车正全速前进,马车周围还有几个骑着马的人,都不断的用马鞭抽打着马肚,马队后,是荡起的层层尘雾。 车内的男子,一脸的忧郁。 “主公,还有一个时辰就到永安关了,我们今夜恐怕进不了关了,明日早晨尽早入关,这下计划恐怕得提前了。” “你别说了……我现在也不想什么计划了……” “主公,你要以江山大业为重啊,得了天下,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还会在乎这一个么!”晋南风实在是为皇甫清远的作为有些恼怒,这个主公一向以江山大业为己任,而这一次,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全局。 “南风,你要说了,我很累……”皇甫清远的语气中透出了无限的困乏,晋南风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对他不敬。他依稀记得当初陇夜宫变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而已,晋南风也只是刚刚行了成年弱冠之礼的少年而已,他的父亲和叔父都为了陇夜王朝献身了,可就在那种危机关头他仍然冒死从宫中救出了皇甫清远,并把他安置在一户农家,一切安排妥当后自己才前去无极观拜师学艺,之位他朝在皇甫清远招兵买马重振陇夜雄威之时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晋南风于他,是属下,却更似大哥! 何况方才与君天行缠斗的时候,他又自君天行手下拼死救了自己,最后还是在千机山庄中的重重迷阵的掩护下他们才得以逃出的。 可是夜阑心也是他有生之年最爱的女人,他在天山时就已经对他一见倾心,算起来,他要比君无邪更早认识她,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已经顾不上去想怎么才能挽回夜阑心的心了,只是暗暗祈求君无邪一定要尽全力救活夜阑心,虽然他知道这个希望不大。 君天行回到沙漠山庄的时候,夜阑心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了,脸上了多了几丝血色。 “王爷,你现在还是去休息吧,我和棋音会照顾夜姑娘的。”墨舞看着这个脸色憔悴的男人,也有些不忍。 “不行,我要亲自看着她醒来,亲自看着她在我面前活蹦乱跳我才能安心去休息。”君无邪不顾众人劝阻,毅然坐在床头不肯离去。 墨舞正要再劝,被君天行拦住了:“不仅他想看到她睁开眼睛,我想,夜姑娘她定然也想在睁开眼时看到他在身边的。” 墨舞拗不过君无邪,她很是惊奇,本来在她的预料中,度气之后,君无邪会深陷昏迷,中毒不醒的,谁知他除了身体很虚之外,竟没有其他的反应。 第二天早晨,当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的时候,墨舞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昨夜一直守在夜阑心身边,晚上实在是太困了,没想到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揉了揉被枕的发麻的胳膊,盖在背上的披风却轻轻滑落。 墨舞弯腰捡起了披风,想来是君无邪在她熟睡后帮她盖上的吧。 墨舞转身看去,君无邪倚靠在床头,已经闭上了眼睛,头微微的歪了过去,伴随着轻微的鼾声,看来已经睡着了。 夜阑心还没有醒。 墨舞想,如果君无邪不是在家里还有一房妾室的话,那么他这番作为,一定能打动夜姑娘吧。墨舞想着走到君无邪身边,捉起他的手腕,替他把脉。 她昨晚就觉得惊奇,但是君无邪一直不让她把脉,而是让她三番五次的给夜阑心把脉,喂她吃汤药。 君无邪的脉象有些奇怪,似乎,他体内中的不仅仅是这两种毒,好像还有第三种毒,但是具体是什么毒她又拿不准,对,这脉象,和夜阑心的很像。 墨舞正疑惑之间,手却被毫不客气的抽了回去。 抬眼,君无邪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不让我给你把脉,是怕我发现你体内早就中了剧毒?”墨舞试探的问道。 “没什么,死不了人的,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君无邪淡淡的说,似乎根本不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当回事。 “她为什么还不醒?”接着又急切的问墨舞。 “夜姑娘现在的脉象很平稳,你看,她的脸色已经逐渐红润,你昨晚已经清干净了她体内的剧毒,你真的不必再担心了,去休息吧,这样你的身体受不了的。”墨舞好言相劝。这个男人昨晚把自己的内力尽数度给夜阑心,但就此一项,他的身体就吃不消,何况还因此引毒上身。 “我真的没关系,我一定要看醒来才能安心。”君无邪有些吃力的说。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十分的困乏,他知道他已经替夜阑心受了这剧毒,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他不敢去睡,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所以他要撑着这一口气看这夜阑心醒过来,亲口对他说没事了他才能安心。 墨舞摇了摇了头,这个男人的固执和倔强她已经领教过了,知道再怎么劝说都没用,于是也不在劝说,只说了句:“我去给你熬药。”说完便先出去了。 君无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连动一动都觉得困难,他伸过手,把夜阑心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很好,她已经恢复正常的温度了,昨夜烧的厉害,害他担心的要死。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双颊上已经红扑扑的恢复了血色,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君无邪伸出左手拨开了夜阑心脸上的发丝,手指缓缓的从从额头抚摸的脸颊,再到嘴唇,君无邪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孩子般淘气的弯下了腰把自己的双唇贴上了夜阑心紧闭的双唇。 牙齿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忍不住伸出舌头送进她口中,熟稔的挑开她的贝齿,柔软滑腻的舌头在她口中轻柔的搅拌着,尽情的品尝着她的滋味。 突然,舌头被尖利的牙齿咬住,稍微用力,顿时,口中充满了一股腥味。 君无邪连忙抬起头来,正对上夜阑心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神。 “阑心,你醒了!”语气中满是惊喜。说着便去抱她。 “走开,色狼!”夜阑心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了君无邪。 本以为他会轻松的闪开,谁料他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禁不住自己的一推,这一推之下,竟然就应声倒地了。 “夜姑娘不要啊!”墨舞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却正好看到夜阑心那一推。 “喂,你别装死啊。”夜阑心也有些意外,连忙坐了起来,对躺在地上的人喊道。 墨舞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把手中过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扶起地上的君无邪,一边向夜阑心解释了昨夜的事情。 把君无邪抬上床后,夜阑心忙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相当于他替我受了剧毒的折磨?”夜阑心不可置信的看着墨舞。 “不错,不仅如此,他还不得不把一身内力尽数度给你,现在虚弱的很,所以啊,夜姑娘,你刚才那轻轻一推,对于他确实要命的。” 夜阑心翻了翻眼睛,心里道,谁让他心怀不轨来着。但是看到躺在窗上的君无邪的痛苦之色,夜阑心又问道:“他不会死吧。” “夜姑娘。你躺在这里的时候,他可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而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他哎。”墨舞说道。 “咦?你不是一向讨厌他的么?什么时候开始替他说话了?”夜阑心像看到了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墨舞。 “从昨天看到他为你奋不顾身开始的。”墨舞说着便开始替君无邪把脉。 夜阑心不再说话,她知道,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一身好功夫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君无邪竟然为了她而不惜失去自己的一身内力,她自己现在的确感觉精力充沛,内力丰盈,似乎身体没什么不舒服了,可是看到躺在床上的君无邪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心中还是被撼动的。 何况墨舞说的很明白,她的毒是解了,可是实质上是君无邪替她受了这毒,根本上来说,这毒还没有彻底的解除。她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 “情况怎么样?”看到墨舞抽回手后,夜阑心问道。 “真的是很奇怪……”墨舞慢慢的踱步到桌前,坐下后说道:“他体内似乎不止一种毒,在昨夜替你度气之前,他应该就已经中毒了,而且他中这毒,已经很久了,起码在三年以上。” 墨舞顿了顿又说:“但是真正奇怪的地方是,他体内这毒似乎很奇怪,很强大,所以使得他昨夜新中这两种毒反而发挥不了作用,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那既然他中毒了也无所谓,为什么被我轻轻一推,就跌倒不省人事了呀。” “夜姑娘!”墨舞没好气的说:“一般的人度气以后是很难再活下去的,他内力尽失,身体虚弱的夸张,就是撑着这口气等着看你醒来啊。” 夜阑心听了墨舞的话,得知了君无邪的真是状况,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中却是极为震撼,她知道,在这个社会中,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只是生育和玩乐的工具而已,而作为官宦家的女子,命运则多是作为男人们争夺权力的工具而已,所谓的真爱,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她不知道君无邪对她是不是真爱,但是他肯为她去死,这一点,就让夜阑心不会在怀疑他和她在一起的目的。可是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像她承诺过什么,但是却一再用行动向她证明他对她的真心。 “他,到底要不要紧?”夜阑心有些担心的问墨舞。 “如你所愿,死不了的,不过嘛……”墨舞故弄玄虚。 “不过什么?”夜阑心紧张的问。 墨舞眼中闪烁着坏笑,说道:“夜姑娘,你不是不关心他的嘛,那么紧张干吗。嘿嘿。”然后看到夜阑心有些窘迫,这才缓缓说道:“生命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他得喝下这碗药啊,夜姑娘,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夜阑心看了看桌上的汤药,又看了看床上昏迷中的人:“这要怎么喂嘛!” “嘿嘿猫夜姑娘,你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办法吧,你昏迷的时候,人家也是不顾一切的当着我的面用嘴巴给你喂药哦。”墨舞说着冲夜阑心眨了眨眼睛。 “什么!”夜阑心忍不住叫了出来,虽然被他亲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是打着喂药的幌子,可是当着墨舞的面,那也太糗了吧。 墨舞只是一个劲的笑,她才不会告诉她昨晚给夜阑心喂药时是她和君无邪合力而为,稍微用些手段是可以不用嘴对嘴的。 “你干嘛笑的那么诡异?”夜阑心没好气的说,她以为是墨舞在笑君无邪用嘴给她喂药之事,夜阑心之所以对墨舞说的深信不疑,是因为她清楚,这种事情,君无邪绝对可以做得出来。 “嘿嘿,那我不在你面前笑了。我出去了,夜姑娘你自己看着办吧,哈哈,对了,那药得趁热啊。”墨舞说完就溜之大吉了,当然,走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门。 夜阑心有些茫然失措了,要她主动去吻一个男人,她还这是做不来,尽管这个男人已经吻过她很多次了。 可是人家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这样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何况,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糟糕,自己也不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等等,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感情了,我夜阑心根本不会对他产生感情。 可是,现在不是感情的问题,这个药…… 夜阑心脑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算了,豁出去了,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唧唧歪歪拿不定主意了,不就是用嘴给他喂药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让墨舞保守秘密,以后不要让他知道就行。 夜阑心已经不再犹豫,端着药走过来坐到床边,看着男人惨白的脸色,不禁有些心疼。 这个男人,圣旨赐婚才和他成亲的,可是,他在暗中帮助自己的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他有时候会说些很没头没脑的话,也有的时候很粘人,很腹黑,很讨人厌,可是,自己对他似乎并不反感,尤其是一起经历了永安关外的大战后,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已经在暗中生根发芽…… 夜阑心端起碗喝了一口药,苦,很苦,她不爱吃药,就是因为讨厌这难闻的味道,但是现在,顾不上那许多了。 含着一口汤药,把脸凑到君无邪脸上,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清幽淡淡的薄荷味,略有停顿后,嘴唇渐渐贴上了君无邪有些冰凉的嘴唇。 可是突然一紧张,忍不住竟把口中的汤药吐了出来,洒了君无邪一身。 夜阑心有些急躁,这么一件看似很简单的小事却让她心惊胆跳,像是在偷偷摸摸的做贼一样。有些赌气,可是看到君无邪那好看的脸庞此时透出的病怏怏的样子时,又心软了。 捏着鼻子,忍着让人恶心作呕的气味,再次喝了一口汤药,朝君无邪的嘴唇边送去。 四唇相接,有股奇异的感觉,不同于往日里君无邪强吻她的那样,主动去吻的感觉,似乎很不一样。 等等,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喂药而已。 夜阑心用嘴唇撬开君无邪的嘴唇,然后把口中的汤药缓缓送了进去。 很好,虽然还是有些汤药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是已经不错了,夜阑心心想着同时又喝了一口。 忘了已经喂了他多少汤药了,只是原先砰砰跳不停的心现在已经不那么紧张了,但是脸还在发烫,好在快完了。 夜阑心一边安慰着自己,然后又喝下了一口。 这个重复了多次的动作已经有些熟练了,撬开他的嘴巴,然后把汤药灌入他的口中。 等等,怎么感觉身下的人在回应她的吻,一条不老实的舌头已经熟稔的钻进她口中,开始挑逗她的香舌。 夜阑心朝上看去,却见君无邪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第三章 起身要逃,柔嫩的腰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然后其中的一只手迅速的游走到脑后,把她的脑袋重重的按下,嘴巴,又贴在在了他的唇上。 夜阑心像个矜持的女孩一样羞红了脸,但是在君无邪舌头的挑逗下,全身不禁犹如一道电流通过一样,这,竟然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脑中有些空白,也有些混乱,感觉要沦陷在君无邪高超的吻技之下…… 君无邪的双手并没有停止动作,一只手已经如一条灵活的蛇一样麻利的滑进了夜阑心的上衣,并且已经触到了她胸前的柔软…… 夜阑心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挣脱了君无邪,站起身来慌乱的整理衣服。 “阑儿……还要……”君无邪却像个孩子般以双手为枕,连带笑容的说道。 “要什么要……”夜阑心没好气的喝道…… “咦,阑儿,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药啊,要还没有喝完呢,嘻嘻……”君无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然后看了看床头的药碗。 夜阑心囧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现在不是醒了么。有手有脚的,自己吃药。” “可是阑儿喂的比较好吃哎……”君无邪说着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夜阑心的吻。 “既然醒了就别装尸体了,自己吃药。”说完转身要走。 君无邪看夜阑心要走,忙伸手拉住了夜阑心的手。 夜阑心用力一甩,便甩开了,然后大步朝门口走去。 “啊……阑儿……我真的……很不舒服……”断断续续的呻吟。 夜阑心本不想理睬的,可还是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要是被我知道你在这装病卖弄可怜,下次你就是病死我也不管你!”夜阑心说着又回到床边。 “我哪有力气装啊……”君无邪苦笑了一下,大口的喘着气。 看着君无邪依旧脸色苍白,不像是在装的样子,夜阑心又重新做到了床边,端起药碗,舀起一勺汤药朝君无邪嘴边喂去。 君无邪本来想说让她继续用嘴喂,但是想了想如果他真那么说恐怕她就真的甩袖离开了,现在能这么体贴的喂他吃药,也不错。想着笑了笑。 最后一勺,君无邪刚刚要咽下的时候却开始剧烈的咳嗽,汤药顺着嘴角全部流了出来。夜阑心忙拿了手绢来替他擦拭。 谁料君无邪却越咳越是厉害,然后突然一把抓过夜阑心的手绢捂在了嘴上。 再次拿下时,淡黄的手绢婚丧已经多了一片血迹。 夜阑心心中大惊,连忙去叫江牧。 待江牧把脉之后,夜阑心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所幸不是毒的问题,只是王爷昨夜为你度气之时毫无保留,身体元气损伤太大,加上昨夜又没有好好休息,身体受不了才这样的,没什么大碍,好好调理几日就会好些,但是要想彻底的好头,这恐怕得修养个一年半载……” 夜阑心听完后,不禁开始担忧。 “我想,北庸不日就会向东陵开战的……”君天行沉默多时后说道:“东陵像王爷这么优秀的将领恐怕再也挑不出来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苦于无计可施。 良久,“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君天行开口说道。 “你有办法?”夜阑心惊讶的看着君天行。 按照墨舞的说法,君无邪现在只有等死的命了,可是君天行说他有办法,他会有什么办法?夜阑心有些怀疑,但是言语中的急切令自己都有些惊讶。 君天行看着夜阑心等人不可置信的眼光,只是笑笑,然后说道:“王爷是东陵不可多得的将才,若没有他,东陵的子民定会饱受北庸军铁骑践踏。”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自有办法,相信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君天行眼中闪烁出不可置疑的自信。 墨舞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君先生有什么办法?”她自知如君无邪这种情况是没有活路的,但是看到君天行自信且神秘的眼神,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你们只要相信我君某人就好,至于其他的,现在暂时保密。”君天行说着笑了笑,如孩子般的笑容。 夜阑心早就听说这个君天行向来行事不合常规,性格乖张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现在看来传言非虚。 “各位只需要在耐心的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保证交给你们一个完好无损的君无邪。”说着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起身朝君无邪的房中走去。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住说道:“我没与让你们进来之前,你们不要擅自闯入!”留下这不容置疑的话后便飞快的走开了。 “他到底能有什么办法呢?”墨舞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君无邪起死回生。 夜阑心抿住了双唇,嘴上说着“他肯定会没事”,但是心里却没有底。她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做任何事情从来都不后悔的女人此时突然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 她后悔因为她的草率,才害得君无邪现在半死不活,她想,君无邪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会很伤心,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自从有了穿越之后,她便锁起了自己的心房,不许任何男子走入她的世界,甚至走入她的心,因为在她看来,男子都是虚荣的负心汉,什么真爱,什么天长地久,都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谎言而已。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和君无邪相处这段时间中,有些感情已经暗暗生根发芽,就算你不承认,它还是在那里,就算你欺骗自己,可是真正到了生离死别之际,你才能发现这种无形的东西已经深入心底。 夜阑心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祈祷着希望君天行是真的有办法能让君无邪好过来,否则,她一定会很难过,不仅仅是因为自责…… 阵阵凉风吹来吹得夜阑心有些心烦意乱。 “等等,我知道君庄主想干什么了!”江牧突然惊讶的喊了出来。 “喂,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人好么……”棋音没好气的说道:“亏你还好意思自称神医,君先生都进去半个多时辰了,你才想到有办法啊……” 江牧没有像往日一样听到这样的话后和棋音拌嘴,只是怔怔的看着夜阑心,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夜阑心看到墨舞凝重的表情,连忙问道:“墨舞,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君先生,他、他是打算将自己的一身内力尽数传给王爷用来给他续命啊……”江牧的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夜阑心闻言忙朝君无邪的房间跑去。 房门紧闭,怎么也推不开。 夜阑心正要破门而入,却被墨舞拦了下来:“夜姑娘,不可,君先生现在一定已经开始行动了,若是我们现在闯进去打扰了他们,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闻言,夜阑心举起的手又重重的放了下来。 “可是,君先生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棋音双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的问道。 “他定是怕我们会阻拦他吧……”墨舞揣测道。 是啊,君天行与他们非亲非故,要是他说明用意,他们一定会烂他的,可是拦住了他,谁来救君无邪呢,夜阑心一定也不会让棋音和墨舞以身犯险,也许她会为了不欠君无邪的恩情把他的一身内力再还给他吧。 夜阑心心情沉重极了,因为自己,已经连累了不少人了,君无邪,君天行,这些人都是关心她的人,就连棋音和墨舞,也差点因为自己在千机山庄中遇险。 墨舞似乎看出了夜阑心的想法,走过来,把夜阑心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夜姑娘,你不要自责,这些事情不怪你的,你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不乖我又怪谁呢?夜阑心无奈的笑了笑,不,就算这件事情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在看见冰火翡翠玉蟾蜍后奋不顾身的跟了过去,就算只道是陷阱,也会奋不顾身。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让墨舞和棋音同行。 君无邪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异常的舒服,不像先前那般全身疼痛,他记得之前墨舞跟他说过,也许他会死,可是仙子阿为什么感觉精力充沛,没有一丝将死之人的感觉呢?莫非,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回光返照? 君无邪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看见君天行正坐在远处的榻上打坐。 他记忆中的君天行,精神矍铄,鹤发童颜,可是眼前呃这个人,分明就是君天行,但是已经须发尽白,脸上布满了沟沟壑壑的皱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 君无邪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君先生,你……”君无邪顿时觉得身体内的血液都凝结住了,他为了救自己,竟然不惜牺牲自己。他自己可以不顾生死的去救夜阑心,是因为他爱她,可是君天行,又何苦…… 听到君无邪的声音,君天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红光满面的君无邪,感觉十分欣慰。 “君先生,你这是为何……”君无邪悲切的问道。 君天行示意他不要发问,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王爷,你且坐下,老夫有话对你说。” 君无邪依言坐到了桌边,但是心中却很不是个滋味。 “我知道你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会救你,你且听我慢慢来说。”君天行说着目光看向了远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满面。 “于公于私,我都会救你,”君天行缓缓开口:“哪个男儿不愿意驰骋沙场,报效祖国,我也一样,可是……哈哈……算了,不说了,总之于公,为了东陵子民,为了东陵朝廷,我都会救你,都有必要救你。”君天行坚定的说。 “君先生……”君无邪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传闻你是东陵前朝皇长子,看来是真的?”君无邪小心的问道。既然君天行有报效沙场的意愿,可是却没能完成心愿,定然是朝廷之中有某些阻碍让他连战死沙场的心愿都不能完成。 君天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坦然的笑笑:“我和当今皇帝倒是很好的朋友。”说完便不再开口,似乎是不再想说这个事情。 “那么,于私呢?”君无邪问道,于公是为了苍生百姓,说得过去,可是他不知道于私会是什么,他与君天行并没有交情。 “于私,是为了一个女人……”君天行慢慢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年轻气盛的我为了那些所谓的武林名号而辜负了一个女人,这件事情让我抱憾终身。”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夜姑娘,与我年轻时相爱的女子张的一模一样,于私,便是为了她,我知道,如果你死了,她一定会伤心。我年轻的时候是因为自己不懂的好好把握,所以错失了,而你们,确实迫于无奈,所以,用我一个老朽的内力成全你们一段佳话,我想是很值得的。”君天行说着大笑起来。 君无邪心中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君天行的一番话,让他体会了很多,感悟了很多。 翌日,夜阑心和君无邪在君天行的门外等了很久,可是万通出来回报说君天行不想见任何人,并且说他们应该尽早回朝,以防北庸突袭而做好准备。 “万大哥,麻烦你转告君先生,他的一番美意我一定不会辜负的!”君无邪双手抱拳对万通说道。 “我一定会转达的,王爷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可以尽管吩咐万某。” 夜阑心递给万通一个盒子并说道:“万大哥,君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们会铭记在心,既然他不愿意见我们,那么这个是我的小小心意,请万大哥一定收下。” 盒子里是夜阑心昨夜自戒指的空间中拿出的十分珍贵的人参灵芝一类的补药,她想,君天行耗费了元神,定会需要这些东西的。 夜阑心盛情难却,万通推辞不了,只得接受,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放心吧,我自会悉心照料师父,他不会有什么事的。师父早就说了,他只想在这塞外过安静的日子,颐养天年,留着一身功夫也用不到,不如赠给有用之人,所以二位不必自责。” 夜阑心和君无邪对望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夜阑心把江牧抱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沙漠山庄,马上就要离开了,只是第二次离开这个沙漠山庄而已,竟然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感情…… 君无邪走到夜阑心身边,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道:“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再来看望君老先生。”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就钻进了马车。 君无邪爽朗的笑笑,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君无邪一行路上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永安关。 他们决定在永安关休息一夜再赶路。 永安关的将士得知君无邪到此很是欢欣,守将金大成和副将高进隆重的迎接了君无邪一行人。 可是进的城后君无邪才得知原来白桓宇还在城中。 原来,几位皇子的车队快要到达永安关的时候,二皇子却借口说有点事情要办先骑马朝北乌山的方向走了,没有说什么事情就走了,三皇子和白桓宇商议由三皇子护送二位皇子先行离开,白桓宇在此地等候二皇子。 白桓宇曾带着永安关的几队人马去北乌山一带仔细的查找过,可是就是没有发现二皇子的踪迹,白桓宇每日带兵出城寻找,一直没有找到,于是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永安城的客房中,君无邪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象说道:“你说二皇子此举意欲何为。”他自知二皇子一直就是个不安分的皇子,他的每个举动都会有他的目的,现在突然独自离开,定是有用意的。 夜阑心端着一杯茶轻轻的吹气,并没有说话,二皇子独自离开,她想她很清楚原因。 “阑心,上一次,在金雕玉砌幽暗场中,几位皇子中毒,是不是二皇子所为?你拿到了解药,是从二皇子那里拿到的吧?”君无邪问道。 “怎么,君先生不知是把内力传授于你,还把智商思维也传授给你了吗?”夜阑心笑道,言下之意已经承认。向来二皇子是怕回到景阳,夜阑心将他下毒意图毒死两位皇兄的事情公诸于众,那他就死定了,索性不如现在就先离开。 可是他低估了夜阑心的为人,夜阑心从来没有想着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因为她取解药的那天就已经答应他不会说出来了,而她,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君无邪笑笑。说道:“还有一些事情,我也知道,这不,正想说他,就已经来了。”正说着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然后以一个优美的身段跃入窗内。 来者正是鬼影儿燕小三。 “夜姑娘?”燕小三看了看夜阑心,眼神划过君无邪的时候,眼中有些疑惑,更多的确实愧疚之色。 “鬼影儿,我找你来,所谓何事,你应该清楚吧。”夜阑心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夜姑娘,燕小三自知有罪……”鬼影儿说着跪在了地上,头却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君无邪没有说话,出现这一幕,也是他预料之中的。 夜阑心有些不忍,毕竟鬼影儿自从归顺她一来也帮她做了不少事情。 “魅影儿被无极道人晋南风下毒并胁迫,你才做出这种事情对么?”夜阑心严厉的问。 鬼影儿坦然道:“不错,他们威胁我要小翠的命,我不能不顾她的生死,但是,属下还是多谢夜姑娘让棋音出手相救,属下,属下只有以死谢罪了……”燕小三说完便举手朝自己的天灵拍去。 夜阑心也在瞬息之间掷出了茶碗盖,重重的击在鬼影儿手上。 “你若是就这么死了,留下魅影儿一人该如何是好呢?我想她定会一死追随你而去吧。”夜阑心说到:“如此一来,你们夫妇便都是因为我而死,这让我该怎么立足于杀手联盟呢?”夜阑心说着起身走到鬼影儿身前。 上前扶起燕小三并说道:“我气你,是因为你没有将魅影儿的事情告诉我们,你当我们是外人么?觉得我们不会帮助你么?” “我……”鬼影儿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夜阑心那日察觉出来事情有蹊跷,派棋音去查,得知原来是魅影儿被晋南风下毒一次胁迫鬼影儿,夜阑心让棋音暗中相助鬼影儿取得了解药,这才救了魅影儿。 “你对不起的是王爷,有什么你跟他说吧。”夜阑心说到,她之所以召来鬼影儿而且还是在君无邪在的时候,就是想让鬼影儿亲自跟君无邪说清楚。 鬼影儿惭愧的看了看君无邪,说道:“王爷,那日对你下迷药之人正是在下,虽是万不得已,但是还是希望将军能原谅我。” 原来,那日君无邪被人下迷药后被送到沁月公主的房中,下药之人正是鬼影儿燕小三,晋南风想以此让君无邪和夜阑心产生矛盾,好让他的主公可以趁虚而入。 君无邪只是淡然的笑笑。说道:“赔罪就不必了,反正我也早就知道是你了,想来你是迫不得已的。” “你早就知道了?”鬼影儿疑惑的看着君无邪。 “不错。”君无邪说道,眸子里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那日你的药用的清了,我对你还是有点印象的。” “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找我理论?也不解释?还任凭大家误会你?”夜阑心悠悠的问着。 君无邪爽朗的笑道:“我以为是你让鬼影儿来的呢,和沁月造成误会,我只关心你的态度,如果你是幕后主使的话,我又何必去向你解释呢。”君无邪那时确实只是以为夜阑心是想离开他所以才让鬼影儿出此下策。 现在看来,原来是鬼影儿另有苦衷。 “既然现在一切误会都已经澄清了,而你又想得到我的原谅,那么我有事情拜托你去帮我查查。”君无邪对鬼影儿说道。 “将军吩咐就是。”看到夜阑心许可的目光后,鬼影儿说道。 “我要你去查查二皇子君泉赫到底在搞什么阴谋,想干什么。”君无邪吩咐道。 “是。”鬼影儿领命后退下。 君无邪一行在永安关只休息了一夜便打算回朝。 君无邪向守将金大成和副将高进交代了很多,北庸发兵是迟早的事情,君无邪让他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白桓宇决定在永安关再逗留几日,继续寻找二皇子,于是君无邪一行便先启程了。 进了永安关,便再无大漠的粗犷与辽阔,夜阑心觉得她有些喜欢大漠的味道了。 君无邪在马上微微笑着,江牧抬起头看了看问道:“爷,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你都笑了一路了。” 君无邪会心一笑,说道:“我高兴。”说罢便朝着夜阑心的马车看了一眼,然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对,他很高兴,这一次出行,是奉旨查探苍龙藏宝图的下落,虽然没有一点藏宝图的消息,但是这一次,他不仅仅得到了宝剑,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肯定,他已经在逐渐的得到美人的心了。而他也终于觉得,生活中多一个让他为之关心的女人,原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到达景阳后,棋音和墨舞和直接回了欢喜楼,而君无邪则亲自护送着夜阑心进了右相府,看着他们进入王府后说了一句“我还有点事要弄清楚”后就策马离开了。 夜阑心抱着江牧在管家忠叔的陪伴下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夜阑心觉得自己的灵魂石向往自由的,因为在广袤的大漠上时,她觉得自己的心灵似乎是被荡涤过的,可是当她的马车一踏入景阳城中时,她便觉得自己被什么禁锢了,现在进入右相府,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她的家,但是她反而觉得很累……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洞房花烛夜 略显粗鲁的动作扯去了上身的兜衣,同时低头吻住了她那艳红的樱唇。 刚刚才尝过的滋味,还是那么美味,还是让他那么欲罢不能。 夜阑心感觉到了男人粗大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恣意游走,所经过之处,都像在她身上刮起了可怕的浪潮。 夜阑心心底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亮,那个声音要她抛开一切,尽情的去享受,去投入,去遵照自己身体的意愿。 而她的身体,随着君无邪狂野的抚摸一阵阵的战栗着。 “我要你……我要你……”夜阑心含糊不清的语气,却让男人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可是却有有些恼怒,她醉成这个样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在感谢什么。 “宝贝,你的吻技真是烂透了,夫君教你,要用心学哦。”他亵玩的说着,然后用力的吸吮着她。 而她只觉得双唇似乎要被这个野蛮霸道的男人压破挤碎。那强劲的力道中透着几分生疼,又生了几丝酥麻,强烈的感觉冲击着她拼命去回应,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她快要被他融化。 他的大手在她身上点火,折磨着她,一股股的电流,让她欲罢不能,在他怀里羞涩的娇嗔…… 娇媚的身体不安的扭动着,她有些清醒了,不安而惶恐的攀着他,又羞又乱,想躲开,却又感觉到来自身体的最原始的渴望,渴望他……渴望他的一切…… 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他耳朵双眸中,饱含了浓浓的情,欲,这让她顿时有些害怕…… 君无邪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下的女人有些异样。 她的呼吸有些急迫,而且原本勾着他脖子的手臂已经缩了回去,甚至抵在他胸前轻轻的抵触着他。 君无邪有些怒,这个女人总是这个样子,先勾起他的欲火,然后又企图全身而退,当他是什么?玩具么? 君无邪的喉结顿了顿,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重,看到身下的人儿眼角逐渐掬起了泪珠,心又软了下来。 轻柔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落到她的眼睛上,她的唇上,凶狠的目光逐渐软了下来,带上了几分怜惜和疼爱。 “宝贝,别怕,我是你的夫君啊。”君无邪轻柔的语气。 “夫君?”夜阑心揉了揉眼睛,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 “嗯,看着我。”君无邪用双手把夜阑心的头扳正,让她的目光与他的目光接触。 “我是谁,你知道你和谁在欢,爱么?”君无邪的有点霸道的扳着她的下巴问道。 她一颤……不知该如何作答,可是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我就这么糟糕么?”君无邪的语气有些不悦:“我就这么恐怖么?让你看清楚后就吓得哭了出来?”君无邪说着又用极其细密的吻吻遍了被她的眼泪弄的一塌糊涂的脸。 夜阑心听了君无邪的话有些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她突然的想起了沁月。 夜阑心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模糊不清,却越来越娇媚,在君无邪听来却越发的蚀骨…… 夜阑心只是紧贴着他的身体,两个柔弱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想用力推开他,但是在君无邪感觉这更像是欲拒还迎。 可是,男人并不满意,因为她还在不断的试图推开他,明明是她先勾引他的,可是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就像结束,就想置他的感觉于不顾,这个女人总是这么折磨他,这一次,他不会再心慈手软了,而且,他要给她一些惩罚,以示惩戒。 所以,君无邪并不急于真正的要她他要等她真正的心甘情愿,他要她丢开所有的不甘愿,他要她心甘情愿的被他占有,并且享受这份欢愉。 他看得出,她迷醉的眼神中还有一丝不甘。她,已经彻底的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要征服这个女人,全身心的,所以,他不能急,其实,此时更为煎熬的是他…… 夜阑心觉得自己浑身瘫软无力,她柔软的小手缠上了君无邪的腰际,攀上他厚实的脊梁开始小声咒骂这个男人:“君无邪,你混蛋,就会欺负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娇嗔。几番努力却依然没有解开君无邪的一副后,她怒道:“把衣服脱掉!” 君无邪的心情异常的喜悦,他放开她,几下便扯去了身上的束缚,露出了光华厚实的腰背。 君无邪温柔而急切的吻一路吻来……密密麻麻的吻像雨点一样。 抬头,却发现她倔强的别过了头闭着眼睛。 火大,双手捧住她的脸,蛮横的问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和谁欢爱,回答我……”自己想要,都不主动一点,不主动也就算了,可是表情却像是不愿意似的…… “君无邪,你有完没完!”夜阑心突然睁开眼睛娇嗔道:“你让人家矜持一下都不行么!”然后便抱住了君无邪你的脖子,迎上了君无邪的热吻。[.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除了吻,没有经验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是依偎在他身上,却使劲的想往他怀里蹭,她知道今天才发现,原来拥抱有瘾,离开他的怀抱,她竟然有点无所适从。 君无邪心情极佳,被她折磨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不用辛苦的忍了,看着她手足无措的只在自己怀里可怜兮兮的哼哼唧唧,他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怜爱。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他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所以,他必须温柔,不然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以后受苦的可是他,何况,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不想给她留下心里阴影,他不能再吓到她。 “嗯……”娇羞的回答,让他为之疯狂。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样为她的身体而狂乱。 “痛……”女人的柳眉深深的拧在一起,不住的用手推着君无邪的胸膛。 “乖,一会儿就不痛了。”他尽量的温柔,一边深情的吻着她娇嫩的双唇,一边用双手轻抚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他很少这么费心去讨好女人,尤其是在床上,可是身下的这个女人,让他情不自禁的更多的去顾虑她的感受,让他不再以自己为中心。 因为他觉得,他要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一时的欢愉,他要她的全部,她的所有,她的生生世世…… 君无邪一直很小心的观察着身下女人的表情,待看到她不那么痛苦了,眉宇间似乎有了几丝欢愉之色时,才慢慢的开始驰骋,等到她完全能适应自己了以后,才开始恣意,用他娴熟的技巧将她带入带无限的欢乐中去…… 夜阑心是被一阵痒痒麻麻的感觉弄醒的,睁开惺忪的眼睛后,发现君无邪正趴在她身上望着她。 “你干嘛啊……”夜阑心一把推开了君无邪,然后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 然后她才发现,被她赶出被窝的君无邪正一丝不挂的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而她也似乎慢慢的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穿衣服。 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盖的被子不是她的,然后发现这个屋子里的陈设一切都很陌生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君无邪的寝房中,在君无邪的床榻上,抢了他的被子…… “别这么小气嘛,被子分我一半,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君无邪笑着从她怀里抢被子。 可是她哪里肯松手,不过说起昨天晚上,她隐隐约约记起了什么……想起了昨夜她貌似喝醉了酒然后调戏了君无邪,然后却被君无邪给正法…… “想起来了?”君无邪费了好大劲才从她怀里抢到被子的一角,连忙盖住了自己腹部。 夜阑心羞的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君无邪,可是空气中似乎还有昨晚激烈的味道,身上也全是酒味和君无邪身上特有的清爽的味道。 “我头好痛……夜阑心娇嗔道。”欲盖弥彰的想要分散注意力,不过头痛倒是真的,感觉头痛的快要裂开。 “宿醉就是这个样子的哦,我帮你揉揉就好了,别动。”君无邪轻柔而略带霸道的语气,微笑着的面孔好看极了。 拇指轻轻的扣上了太阳穴,用恰到好处的力道轻轻的揉捏着。 “我跟你说,昨天晚上就是一个误会,你别企图让我对你负责……”夜阑心闭着眼睛说道。 君无邪有些愠怒,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但是脸上却浮上了几丝笑意,她还能记得昨晚的事情,很好。 “喂,痛……” 手下的力道又减轻了几分。 “我就知道你一定吃干抹净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君无邪故作生气的说:“我告诉你,是不是误会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吃定你了,你别想溜。我一定会让你为我负责的。” 夜阑心紧闭着双眼没有说话,君无邪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 “亲爱的阑儿。”君无邪温柔的在夜阑心耳边说道:“难道昨晚的感觉不好么?你明明说了想要很多次的。” “哪有!”夜阑心脸上又飘上了几片红晕。 君无邪的笑意渐浓,同时开始用腿从夜阑心怀中扯过更多的被子。 夜阑心心烦意乱之间竟然忘了要保护好被子,所以当君无邪的腿碰到自己的腿时,吓了一大跳,惊得忙坐了起来。 可是坐起来后就后悔了,因为看到君无邪盯着她胸前的亵玩之味,才意识到自己上身也是赤裸的。 忙又钻进了被中,但是刻意的和君无邪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好看的小说) 夜阑心这才探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撕成了布条儿,哪里还是什么衣服。 “你赔我衣服……”夜阑心瞪了君无邪一眼。心中却开始焦急,没有衣服,则意味着她无法离开…… “我把自己都给你了,还怕缺衣服么?”君无邪认真的说。 “我现在就要,立刻,马上!” 君无邪这才意识到夜阑心的用意,笑眯眯的说道:“先叫声夫君听听。” 结果只收到一个狠狠的白眼。 君无邪伸手环住夜阑心的腰,尽管她抵抗的十分激烈,依然没有成功,因为现在的她,全身各处都成了君无邪偷袭的目标,而她根本顾不过来,所以最后只得乖乖任君无邪搂着她的腰。 “我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以后这西楼便是你的寝房好么?”君无邪的语气异常轻柔。 “那你住哪?”北院么?北院是夜阑心现在的庭院。 君无邪无言,然后仔细的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你过来,做我名副其实的阑儿,你昨天晚上已经答应我了,不许抵赖。” “喝醉酒说的话不算数的。”夜阑心百般抵赖。 “那你就整天在这里吧,我也不会让人给你拿来衣服了,你也别处去了,整日陪着我好了。”君无邪威胁的说。 “你!”夜阑心一时竟然想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君无邪。 “我知道你想说我卑鄙无耻,谁让你先不守信用的,你莫名其妙跑来跟我表白,跟我撒娇,跟我无力取闹,然后把我骗我上床吃干抹净就不想承认了,你说我会轻易放过你们。”君无邪眼中透着些许得意的眼神。 夜阑心听着他这番话,钻进地缝的心都有了,可是她隐约记得那些事情,君无邪似乎不是编造的,不管了,统统不承认吧。 “我做了你名副其实的王妃,那另一位怎么办呢!”夜阑心趁机岔开话题。 可是君无邪却胸有成竹的说:“我以为我们昨天晚上都已经商量好了呢。”君无邪心里偷笑。 “什么?”夜阑心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记忆。 “不是说好了么?我的爱只给你一个人,你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我向你保证,我的爱,绝对不会让你和别的女人分享。”君无邪诚恳的说。 夜阑心有些泄气了,她还能怎么说呢。 “那你要宠我……”憋了好久,她终于说了这么一句。她决定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情了,她喜欢君无邪,昨夜就算是借着醉意,却也是心甘情愿的给了君无邪,既然君无邪也愿意对她一心一意,她还有什么好说呢。 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她想独享一个男人的爱,也许这样会伤害到别人,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君无邪既然答应了她只爱她一个,那么别的女人再跟着他也不会再有快乐了,不如早日离开。 她承认,在感情上这件事情上,她是很自私的。 君无邪听到她的回答,喜悦的神色顿时全表现到了脸上,她的这个回答,以为着她已经接受他了! “现在该还我衣服了吧……”夜阑心没好气的说,这样赤裸相对,实在是让她觉得尴尬。 “你还没叫夫君呢……”君无邪可不想错过可以宰她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看着夜阑心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君无邪干脆以双臂为枕的躺在了床上,悠闲的哼起了小曲,那样子摆明了他不怕和她耗着。 “夫君,好了吧……”夜阑心没好气的说,她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了。昨天晚上就是用这种死乞白赖的方式从她身上尝到了不少甜头,要不是见识过他在战场上的雄威,还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可以号称战神。 “不够诚恳,你也太敷衍了,我每一次叫你阑儿的时候可都是发自内心的情绪呢,就像昨天晚上,叫了你一晚上的宝贝,可是你回应我最多的却是‘混蛋’。不公平啊。”君无邪孩子气的说道,那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 “亲爱的夫君大人,麻烦你给我准备几套像样的衣服吧。”夜阑心换上一副笑颜,亲切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嘛。不过还不够熟练,再多来几遍。”君无邪看着夜阑心的笑颜逐渐消失,笑着起身,就在要准备更衣的时候,却突然被夜阑心叫住。 “怎么了?阑儿还想要?”君无邪打趣道。 “等等,你过来。”夜阑心意识到自己行动不便,让君无邪到她身边。 “转过去。”夜阑心命令道。 君无邪依言,但是却不知道夜阑心想干什么。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麦色的背上,凌乱的图案,有些疑惑:“你背上的图案?是什么时候有的?” “你说这个啊。”君无邪想了想说道:“说起来这个大概算是一桩奇事了,这是我突然一觉睡醒后出现的。”君无邪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凌乱不堪的,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夜阑心说到。 君无邪被皇上召见,夜阑心则院中玩耍。 还不到一天时间,夜阑心成为了西楼的女主人的传言就传遍了长乐王府上上下下。 天快黑的时候君无邪回来了,可是君无邪铁青着个脸,看样子心情很不爽。 “发生什么事了?”夜阑心问道。她想大概是因为此次沙漠山庄之行并没有完成皇上的旨意,没有拿到苍龙藏宝图而且还导致二皇子走失的原因吧。可是这个苍龙藏宝图根本就没有问世啊。 而且据夜阑心推测,这个所谓的苍龙藏宝图。极有可能是晋南风放出的风声,目的就是引起北庸和东陵的注意,然后让两国为之相争,两国之间兵戎相见之时,正是他陇夜王朝从中坐收渔翁之利的最佳时机。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苍龙藏宝图竟然没有问世,但是东陵和北庸依然发生了纠纷,怎么来讲对于陇夜都是有利的。 夜阑心不知到的是,按照晋南风的计划,苍龙藏宝图最后是一定会问世的,但是事情是可以计算准确的,可是人,却永远也计算不出来,没想到最后时刻,皇甫清远放弃了拿出苍龙藏宝图的机会而是抬出了冰火翡翠玉蟾蜍。 可是君无邪对夜阑心的问题之时简单的说了句“没什么”后就匆匆的去了书房。 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夜阑心心想。 棋音走到夜阑心跟前,叹了口气说道:“不论怎么样,你都要体谅王爷,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要的。” “到到底是什么事情?”夜阑心越发的疑惑。 “沁月公主向皇上要了圣旨,皇上不日就会赐婚王爷和沁月公主,王爷在朝堂之上当中驳回了皇上的圣旨,龙颜大怒,狠狠的训斥了他一番,但是说不会收回旨意。我想,大概明天,圣旨就会到了吧。”棋音也遗憾的说。 棋音他是了解君无邪的,现如今他刚刚和他真心相爱的人走到一起,皇上这道圣旨,不知道又要害苦多少人啊。 夜阑心哑然,她早应该想到的,只怪这两天竟然忘了这件事情,她理解君无邪,这的确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这件事情他又打算怎么处理呢?她不想逼他,可是她也绝对不会和其他的女子共事一夫。夜阑心突然觉得老天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景阳城,天子脚下,商旅士卒,迁客骚人,络绎不绝,总是热闹非凡。 而城西更是商旅聚居之地,自是格外繁华。 夜阑心盘下来的店面中生意一如往常的好。 夜阑心坐在二楼凭栏眺望。看着满目的繁华,她却除了只有无限的感慨外没有一点快慰。 不错,她心情凝重,并不是因为沁月公主的关系。早在她和君无邪关系淡薄的时候,君无邪就不惜在二皇子的宴会上为了维护她而得罪沁月公主,何况是现在。而且昨天晚上君无邪已经跟她说了他的想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沁月公主的。 夜阑心曾问他若以此开罪了皇上,该如何是好,他只是淡然的说“得君若卿,生死何足道哉”。 至于沁月,夜阑心不想和她计较,何况君无邪既然已经说了他会处理好这件事情,那么沁月的离开就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她并不愿意去逼君无邪。 只是眼下,马上八月十五,合家团圆的美好节日,可是在她看来却是个魔魇一般的日子,因为这个看似美好的夜晚,她内体的毒恐怕再也压制不住了。 为了求解药才重新回到景阳,已经一年了,可是却没有一点结果,虽说知道了冰火翡翠玉蟾蜍可以医治,可是这个东西玄乎其选,她只知道皇甫清远手中有一个,可是她派出去找皇甫清远下落的人一直没有带回来消息,看来无极道人晋南风隐秘的工作做的还是很好的。 夜阑心心中十分惆怅……但是她不知道,同一时刻,有人比她更惆怅…… 皇宫里,御书房中。 案台上的香炉里青烟袅袅,阵阵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龙颜大怒的皇上正气呼呼的瞪着跪在他面前的君无邪。 “你的意思是让朕收回成命?”皇上冷冷的说。他不明白,多少王公大臣希望能娶到沁月公主,可是这个君无邪,竟然敢拒绝! “父皇,儿臣和沁月公主并无半点儿女之情,何况儿臣已经有妻室,而且儿臣此生也只爱这个结发妻子。如果娶了沁月公主,那势必会使郡主受到冷落,这是皇上和儿臣都不愿意发生的。”君无邪从容不迫。 站在一边的三皇子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压下这件事情。 皇上扔下手中的折子,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长乐,你的这个结发妻子,也是朕一道圣旨赐婚的吧。” “正是!儿臣现在还得多谢皇上赐给我一个让我此生都愿意为了她而不愿再娶别人的女人。”君无邪的语气中充满了诚恳。 皇上摇了摇头,问道:“长乐,你就不怕朕治你个抗旨之罪吗?”脑中却想起了上一次君无邪守护永安关时,这个右相府的郡主似乎也尽了一番力。 “就算父皇要治儿臣的罪,儿臣也万万不能娶郡主!” “沁月难道真的就那么不入你的眼么!”皇上狠狠的拍着面前的案几说道。 “父皇息怒。”三皇子忙上前递上一杯茶。一边给君无邪使眼色让他莫要再多说。 君无邪却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说道:“不,沁月公主很好,可是儿臣已经答应了阑儿,不会再娶。皇上,儿臣身为三军统领,若失信于自己的妻子,又如何取信于三军将士!”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惊讶,这个右相府的小郡主,他倒是真想见见,早年就听说了这个女人不守妇道,使得右相府蒙羞。上一次永安关大捷时,他曾听说这个女人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当时他没有当回事,可是现在如此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容小觑。 “哼,长乐,你在沙漠山庄已经要了沁月,现在又说这些话,这还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丈夫所为么!”皇上冷喝道。 “回皇上,在沙漠山庄中的那件事情纯粹是误会,我已经解释过了,我虽然是中了迷药,可是我对沁月公主什么都没有做过。”君无邪说道。 “你还想狡辩?你的意思是沁月为了嫁给你,不惜向朕撒谎,不惜毁了自己的清誉?”皇上没有想到君无邪竟然这么顽固。 君无邪不知道沁月公主都像皇上说了些什么,但是他能想的到,自是十分无奈,却万不能因此就娶了沁月公主。 “哼,你要是觉得朕的圣旨是可以随便违抗的,那么你尽管抗旨吧,但是到时候你可别怪朕心狠手辣,我看你这个长乐王已经做到头了。”皇上冷冷的说道。圣旨被拒,就算他的面子上可以过得去,可是自己的女儿被拒,这传出去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闻言,君无邪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收回成命了,不过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朝抗旨时,他就做好了今日的准备,正因为他也早已经有所准备,所以他今日才再次来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但是皇上只是认为君无邪是个不识抬举的混小子。 君无邪自怀中掏出三军虎符,正要开口,三皇子见状忙抢先一步跪在案前,说道:“父皇,万万不可啊。”三皇子恳切的说道:“朝中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王爷年轻有为,是国之栋梁,切不可因儿女私情失去以为良将啊。” “何况如今北庸虎视眈眈,有发兵之势,这个时候要是轻易革了三军主帅,恐军心不稳,对我朝有百害而无一利。”三皇子侃侃说道:“虽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可是儿臣觉得,沁月的事情,还是让她和王爷再多些沟通,父皇也一直希望妹妹能嫁个疼她爱她的好夫婿,王爷既然已经有了妻室,父皇大人大量,一定会成全王爷的美名的。” 三皇子一番话,动之以情,却又付诸于理,让皇上也一时想不到在如何拒绝。 “父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警惕北庸的动向,儿臣觉得,北庸迟早会有所行动的。”三皇子趁热打铁,趁机说道,君无邪好不容易成为三军总将,诸多皇子之中,只有他现在有强大的军事支持,他是断不会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就这么轻易的被断掉。 “长乐,关于北庸的情况,你觉得呢?”皇上问道,语气虽然有所缓和,但仍透出些许生气。若不是看重这个年轻人有一番本事,他是绝对不会忍让的,实在是太不是抬举。 “回皇上,依末将之见,北庸虽会发兵,但一定不会在现在,他们一定会寻找一个契机,一个有利于他们的契机。臣以为,上一次永安关之役,虽然北庸军大败,但是其主力依然保存,我们只要加强边关防守,一时半会,北庸不会轻举妄动。”君无邪分析的头头是道。 听到皇上开始和君无邪讨论战事,三皇子便知婚约一事,可以暂且放一放,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皇上收回了成命。至于这个圣旨会放到什么时候再度颁读,还是未知,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能化解这件事情的人,只能靠沁月公主了。也唯有她向皇上提出取消,恐怕皇上才会考虑。 第六章 沁月公主认定了君无邪,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三皇子自是十分了解,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而君无邪不仅是他十分得力的助手,也是他的好朋友,日后他要夺得帝位,恐怕还有别不少地方要用到这个能征善战的战神,所以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使他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不过,既然君无邪执意不肯迎娶沁月按,甚至不惜功名利禄,看来,如何帮助君无邪摆脱沁月公主的纠缠,他得好好计划一番了。 也许正如已逝的夺命金银双钩厉行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切都是天意”。如果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呢。 君无邪走到夜阑心身后,从身后伸出双手环住夜阑心的腰,在她耳边轻轻的厮磨:“你有心事。” 夜阑心没有说话,她不想告诉他自己病情,她知道君无邪一定会担心的,而现在让他心烦的事情够多的了。 君无邪在夜阑心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然后轻声的说道:“亲爱的,请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沁月公主,我不会娶她的,至于沁月,等她休养好了,我会给她做安排的,我既然答应了你给你一心一意的爱,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夜阑心挤出一个笑脸,由衷的说道:“我相信你。”她相信君无邪,但是她也知道他这么做的难度,沁月尚且好说,可是沁月公主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过,君无邪以为夜阑心的心事便是皇上赐婚之事,倒是想错了。 君无邪转到夜阑心面前,用坚定的语气说:“所以,不要再有心事,而且,不管你有什么心事,都请和我一起分享好么?我是你的夫君,我有权利和义务替你分担这些。” 夜阑心笑了笑,说道:“我会努力去这么做的。”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一切,把自己心事向别人坦露,不是她的作风,她恐怕也一时做不到。 “我理解你,过去你不得不坚强,可是现在有我在了,有我在你身边,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所有,把我真正的当成你的夫君好么?”君无邪的眸子里闪烁着诚恳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诡异的剧毒,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夜阑心从来不曾真正的安心。 八月十五,是个合家团圆的好日子。 棋音和墨舞应邀前来长乐王府共度这良宵佳节,可是似乎每个人情绪都不太高涨。 晚宴是设在花园中的,微凉的晚风夹杂着浓郁的花香,使人好不惬意。 夜阑心则坐在君无邪身边,依次还有棋音和墨舞以及琼华。 华灯初上,月亮已经在半空了,散发出温柔的皎洁的光芒,格外的圆,格外的亮。可是在花园中赏月的人却都没有这个心情,似乎除了琼华都各怀心事。 夜阑心心中很不好受,再过一个时辰,又会发病了。馨儿每次看着小姐原本圆润的小脸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不堪时,她都会很心痛,她恨不能自己替小姐承担这痛苦。 花园中,君无邪在凉亭边吹着笛子,笛声婉转悠扬,恰似一阵清风拂面般怡人。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然是各怀心事,但是谁也不想破坏这气氛。 夜阑心的房中,馨儿坐在一边,时而擦擦夜阑心头上的汗。 馨儿看着小姐苍白的脸色中偶尔露出一个笑容,心如刀割…… 突然,夜阑心紧紧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握着自己的手也在不断的用力。 馨儿知道,小姐正在忍受着一阵剧痛。 “君、君无邪……”夜阑心断断续续的说。 “好,小姐我这就去叫王爷。”馨儿含泪低语,然后快不朝外走去。 她原本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君无邪的,她不想让他担心,但是看到小姐这样难受,她不得不去找君无邪。 晚宴以后,君无邪就说应该让她和棋音墨舞多聊聊天,然后自己就匆忙离开了。现在想想,似乎有点奇怪。 馨儿赶到君无邪的西楼的时,庭院里却只有白桓宇一个人在对月独酌,而君无邪的房门,则关的紧紧的。 看到馨儿有些惊讶的神色,白桓宇解释道:“王爷有些不舒服,我本来想找他喝酒的,可是现在只能自己喝了。” 白桓宇一看就是不怎么说谎的主,这个解释也太牵强了吧。 馨儿心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今天这兄弟两似乎都有心事。 馨儿只是笑笑,然后慢慢的走到房门口,趁白桓宇不注意,一下子闯入。 白桓宇并没有加以阻拦。君无邪不让白桓宇告诉夜阑心,怕她担心,可是,他们是要在一起生活的,她迟早会知道的,不是么。白桓宇这么想。 馨儿快步走上阁楼,只见君无邪正端坐在榻上打坐。 看见馨儿来了,君无邪睁开眼睛,笑着说:“怎么,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家就想念夫君了?” 馨儿没有说话,四下打量一下,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就是有一种很怪的感觉。 这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白桓宇来找他喝酒,而他却没有什么事似的在这里打坐。可是馨儿隐约看见,他面带笑容的脸孔,两道横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似是在忍受着什么。 “小姐想你去陪他。快走。”馨儿顾不上多想,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小姐的身上。 君无邪强忍着体内一阵阵的剧痛,迅速的下床,随便拿了件披风便随着馨儿出去。他很难受,可是他真的很想在这种时候能在夜阑心的怀中度过。 白桓宇看着二人匆匆从房里出来,刚要说什么,却被君无邪示意没有说。 馨儿抓起君无邪的手急匆匆的往外走去,可当她发现君无邪的手竟然冰凉的像是冰块一样时不禁大吃一惊,怎么和自家小姐一模一样。 瞬间,君无邪觉得体内一股强烈的疼痛袭来。似乎是把五脏六腑搅在一起,撕心裂肺的痛。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白桓宇忙上前扶住已经站不稳的君无邪,对馨儿说到:“他现在恐怕无法出去,快扶他上去。” 馨儿心中顿时浮上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馨儿坐在君无邪的床头,一边小心的替他擦干头上的汗,一边叹息。 “大概从五年前开始,他就这样了。”白桓宇说道。 “知道什么原因么?”馨儿心头一震。 白桓宇无奈的摇了摇了头,无奈的说道:“太医看过多次,说是一种毒药变性所致,所以没有解药,给他试过多种办法了,也迟迟没有效果。” “他,到底是为什么中毒?”夜阑心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眼下她最关心的问题。 白桓宇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难题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中毒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白桓宇说着。 馨儿还未开口,就见一个人影匆匆跑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后也突然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么来了?”馨儿问道,来者正是棋音。 棋音疑惑的看着床上的君无邪,说道:“我看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回去,怕出什么事,便过来看看。” “棋音,你过来看看,我想我找到我一直再找的答案了……”馨儿看着君无邪的眼神很是复杂。 可是…… 虽然有很多可是,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摆在面前,夜阑心一心想要找的解药竟然是就是与君无邪一样的。 那么,所有的希望,便又回到了最初,冰火翡翠玉蟾蜍。 聚仙客上,棋音看着夜阑心照着君无邪背后画下来的图,疑惑的问道:“夜姑娘,你说这会不会是一副藏宝图什么的?” “我也想过了。极有可能。”夜阑心说着:“可是这个龙纹图案到底是怎么到他的背上的,我一直没有想通。” “夜姑娘,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能解释的通的,”墨舞说道:“不过对于这个毒药在他们体内变异的这个事情,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夜姑娘,你看,这个图上标示了这一片是沙漠,这边又有山,我想,这会不会是说的永安关外?”棋音怀疑的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夜阑心面带微笑的说着。 “我们要去这个地方看看么?”棋音问道:“有可能是藏宝图,但是也有可能是陷阱……” “去,一定得去。”夜阑心坚定的说:“我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我想既然这一切都有联系,那么这个图里所指示的地方一定与我们所中之毒有关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放过。”夜阑心的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好啊,夜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棋音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回来这几天,他整日就是查查夜阑心名下的产业的账目,一点新鲜的事情都没有,都快无聊死了。 “这么急着去永安关外,是不是某个小姑娘了……”墨舞打趣道。 看到夜阑心和墨舞笑的很诡异,棋音干咳了几声,然后故作认真的说:“我说,你们严肃点好不好,我们在讨论大事呢。” 夜阑心办事向来从不拖泥带水,说行动就行动,所以君无邪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上了路以后才知道她前行的目的。 他依然记得今天早晨他正在吃早饭,夜阑心进来告诉他说她要去永安关外,问他是不是要和他同行,去的话容他喝下最后一口粥后便出发。 君无邪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看到她一袭劲装,而且一副严肃的表情后,才知道夜阑心说的是真的。 等他换了一套衣服后发现夜阑心已经出发了。 君无邪一路上心里怒骂着骑着追风赶了上来,这才知道了夜阑心前往永安关外的目的。 “等等,你都不确定那个图指使的是不是永安关外就贸然行动?”君无邪听完她的想法,肺都快要被这个女人气炸了。 “我觉得就是啊,而且我觉得那个图上指使的目的地就是北乌山。”夜阑心很认真的说。 “你觉得?”君无邪几乎是喊出来的。 “怎么了,你有意见啊?”夜阑心轻蔑的说:“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去的么?” “第六感?”君无邪再次惊呼。夜姑娘,你能不能有点准确的消息。能不能再靠谱些。 “干嘛那么大声,我听得见,还有,你有意见不想去就回去吧,我又没求着你来。”夜阑心满不在乎的说。 “夜阑心!” “干嘛,说了我听得见,你用不着那么大声,怎么屡教不改呢!”夜阑心嫌弃的说。 “我是你的夫君啊!”某人开始暴跳如雷了。 “没有人说你不是啊,你干嘛这么激动的强调?”夜阑心白了君无邪一眼。 “你还知道啊?”君无邪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你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夫君啊?我是个摆设么?” “呃……你问题这么多,能不能一个一个来,我到底先回答哪个啊?”夜阑心无辜的看着君无邪。 君无邪憋红了脸,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没有办法,让她乖巧一点,向他示弱的话,恐怕只有灌醉她了,君无邪默默的想。 “你说,我要是跟你商量的话,你会答应么?”夜阑心转头问道。 “嗯。”君无邪没好气的说道, “嗯是什么意思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你说话太没有逻辑了吧。” 呃,把他气成这样,她竟然还敢来挑他的刺。 “嗯就是会!”君无邪强忍着怒气,可是又不知道这怒从何来。 夜阑心转头看着君无邪,然后无辜的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啊,既然你答应,那我还有必要和你商量么?明明知道你会答应,我还有和你商量的必要么?再商量那不是浪费时间,浪费感情,浪费精力么……” 君无邪彻底的无言了,他知道他如果说他不答应,那么夜阑心一定会说既然你不答应而我又执意要来,那就那更没有商量的必要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他是不是受虐狂啊,要不然怎么偏偏会迷恋上这么个总是折腾他的女人呢。 “所以,王爷,你还有什么疑问么?”看着君无邪憋得通红的脸,夜阑心突然觉得这样逗弄君无邪很有意思,她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哼……”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轻哼一声。他还在生着气呢。 “呦,这就气上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头能跑马,你这个将军的气量还真是……”夜阑心没有再说,只是啧啧两声。 “我怎么了,谁说我生气了!本王气量大着呢!”君无邪又嚷了起来。 夜阑心看这君无邪的样子,嘿嘿的笑着。 “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君无邪尽量放低了声音问道,他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嗯,这么嘛……还没有想好,就打算在路上慢慢想了。”夜阑心悠悠然的说。 “夜阑心!”君无邪再次冲夜阑心吼道:“你既不确定地点,又没有完整的计划,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君无邪彻底的冒火了。 “哎,我们还是先走吧……”江牧看了看君无邪和夜阑心后,对棋音和墨舞说道:“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种小孩子脾气。” “呃……貌似只有你才是小孩子吧……”棋音真觉得这一家子就是三个活宝,以后真不知道能闹成什么样。 但是心底还是赞同江牧的意见,遂抽动马肚,快马奔跑起来。 五匹快马加鞭而行,只留下扬起的尘土洋洋洒洒…… 北乌山,南华道。 君无邪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 上一次来的时候,差点丧命于此,而这一次来此,又是为了自身剧毒的解药前来,看来他和这个地方还真是有缘。 “你带我们来这个地方,不会又是因为感觉吧?”君无邪没好气的说道。 “嗯,正解!”夜阑心笑嘻嘻的说道。 不错,她会认定北乌山,一方面原因是因为那个从君无邪和江牧背上画下来的图上指使目的地是此处,虽然有些牵强,到那更主要的是,她确实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此地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一行人来到南华道中段,君无邪看着被巨石封住的道路,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上一次,二皇子为了除掉他,甚至不惜用炸药炸了一个山洞,导致山下的好几十的无辜的士兵惨死在乱石堆下。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上次说你之所以能从那个山洞中逃走是因为从一口泉里游了出来?”夜阑心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问君无邪。 “嗯,不错,而且那个泉很特别,似乎有疗伤的作用,那次我被晋王一剑刺入胸口,可是从那个泉里游出来后,伤口竟然好了很多。”君无邪记起了上次的事情。 也许,他确实是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总是能大难不死。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那么那个出口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我想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那里了。你看。”夜阑心说着拿出了那副她手绘的图,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按照图上的说法,这里应该就是目的地。” “可是,那里到底有什么?”君无邪不像夜阑心一样那么激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答,很有可能就如金雕玉砌幽暗场里一样,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也说不定。 “不管是什么,总得去看看知道。”夜阑心看着君无邪,眼中是无限的坚定。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从她眼中看到了一股强大的信念,然后不再犹豫:“跟我来,这边走。” 一行人在南华道上转了一个大圈子,似乎是到了北乌山的另一面。 面前是一个不大的湖。 “我上次凭借着光线,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君无邪说到。 “希望你这个向导不会带错路。”夜阑心说着已经深吸一口气然后跳入湖中。 君无邪微微笑了笑,他想他越来越清楚为什么他会这么迷恋夜阑心了,她就是喜欢夜阑心这种不同于一般小家碧玉的女子的大气,虽然有时候她真的让他很抓狂。 再次从泉里探出头时,显然已经是在一个山洞中了。 “就是这里。”君无邪说着脱下了袍子拧干了上面的水。 夜阑心打量了一番,山洞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乱石,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来这里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有一条小路蜿蜒蔓延到一个很小的山洞口,不那甚至只称得上一个狭缝,最多只容得一个人侧身而过。 “这水确实不同寻常。”墨舞说道。她掬起一捧,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自言自语道:“水温温热,味清凉,这是书中记载着的雪泉不错了,有愈合伤口,消毒等作用。” 墨舞似乎十分惊讶,她只是在医书中读到过相关的描述,但是却从来没有真的见识过,她曾一度以为这传说的雪泉只是个传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这么说来,这个地方真的有古怪喽?”棋音说着走向那个狭缝。 这个山洞,原本唯一的通道已经被巨石封死了,而现如今只有个一条狭缝,所以除了通过这个狭缝,他们并没有别的选择。 “我能过去哎……”江牧喊着跑了过去。 “小心!”君无邪叫道,同时几步窜上去。 果然,就在江牧快要接近狭缝的时候,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从四个方向射来竹箭,密密麻麻的如箭雨一般。 君无邪把江牧紧紧护在怀中然后就地一滚,躲在了一块巨石之后,但是背上还是中了一箭。 而夜阑心也早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挥开了乱箭之后,急忙朝君无邪奔去。 这阵箭雨很短暂,但是却很急,很密,很犀利。 “箭上有毒。”墨舞替君无邪拔下了肩上的毒箭后,看着发紫的伤口,说道。 君无邪感觉到伤口处有点麻麻的。 “我知道了,不要紧的。”墨舞拿起一支毒箭闻了闻,然后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从里面翻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塞,把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在君无邪的肩上。 君无邪顿时感到钻心的疼痛,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硬是没有发出一声。 “这是千日醉。中了此毒的人身体会自伤口处逐步麻痹而失去感觉,到最后,会完全变得麻木,而人也会因此丧命。”墨舞解释到。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刚才救江牧的样子完全是奋不顾身,这个男人,为了她,不知道几次险把自己送到鬼门关。 “谢我的话就不要说了。”君无邪看着夜阑心轻松的说。 “这些机关是新设置的。”棋音说道,他正攀在一个角落仔细的研究这个发射箭雨的机关。 “这么说已经有人先一步到来了?”君无邪说到。 “看来后面的危险会很多。”夜阑心说着把江牧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我先过去看看。”棋音说着小心翼翼的把身子探过了那个狭缝。 棋音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动了什么机关。棋音安全通过之后,示意她们没有什么不妥,君无邪和夜阑心还有墨舞才依依通过。 通过来后,夜阑心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困难不只是一个。 对面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黑黝黝的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可是要想到那个山洞口,他们得想办法通过摆在眼前的悬崖,而连接悬崖与对岸的,是一道细细的绳索。 “这要怎么过去啊?”棋音走到悬崖跟前,朝下看了看。深不见底,摔下去肯定面目全非。 夜阑心有些犹豫了,她总不能让大家都跟着她冒险吧,尤其是江牧,他根本不可能自己过去的。 “江牧交给我。”君无邪似乎看出了夜阑心的迟疑,然后解释道:“把江牧绑在我身上,我带江牧。”坚定不容质疑的语气。 “不,墨舞,你和棋音在这里带着江牧等在这里,我们过去看看,我不想你们都以身犯险。”夜阑心说道。 “夜姑娘,你现在慈爱这么说,好像已经太迟了吧。”墨舞不悦的说,同时用眼神示意,夜阑心转身,只见棋音已经攀上了绳索,此时正到了悬崖中间。 “夜姑娘,我听你说要我留在那边是么?那我再过去好了,反正也不是很难,就是有点高度紧张而已。”棋音站在对面笑嘻嘻的朝夜阑心喊道。 夜阑心看了看君无邪,然后开始把江牧绑在君无邪的背上。 君无邪微笑着看着夜阑心:“放心吧,没事的,不过,阑儿,你可不可以不要绑这么紧啊,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我也透不过气来了。”江牧在君无邪背上抗议道,双手紧紧的抱着君无邪的脖子。 “不可以!没有商量的余地!”夜阑心坚定的说。 所幸的是这个悬崖并没有很宽,但是恰巧是轻功再好的人也无法跨越的宽度,看来这不是天然屏障,都是被人精心设计好了的。 君无邪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紧张,这么小心翼翼。他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从来都是置身度外的,他不是不怕死,但是他也从不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很重,可是他现在格外的小心,生怕有一点意外,因为此时他的背上背着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更是他的妻子对他的信任。 看着君无邪安全越过,夜阑心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夜阑心凭着高超的轻功,很容易就通过了,而最后一个通过的,是墨舞。 就在墨舞快要到达对面的时候,突然绳子的一头断了。 墨舞心下大惊,不禁惊呼一声。 夜阑心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抓住了墨舞的手,而棋音也紧紧抱住了夜阑心的腰。君无邪刚把江牧解开放下,便看到了这一幕,也连忙抓住了棋音的一只手。 墨舞觉得快要抓不住夜阑心了,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变得很重,朝下看了看,黑乎乎的不见尽头。顿时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墨舞,别看下面,紧紧抓着我的手啊。”夜阑心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慢慢的往下滑。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君无邪说道。 “一、二、三!起!”君无邪喊道,同时使出了吃奶的劲,顿时肩头的伤口似乎又被撕裂。 墨舞趁势一跃,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心却还是跳得飞快。 “喂,你的面子越来越大了,阎王都不敢收你了,恭喜你鬼门关一日游!”棋音笑嘻嘻的说道,似乎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墨舞第一次没有和棋音吵嘴,她心中仍然很是忐忑,棋音说的不错,她是刚刚从阎王殿走了一圈回来。 “爷,你的背上流血了。”江牧惊呼道。 夜阑心这才发现君无邪的肩头已经渗出了一片血迹。 墨舞递给夜阑心一个小瓶子,心有余悸的说:“把这个敷上,可是止血。” “没什么大碍的。”君无邪笑着说,这些小伤口,对于长年征战沙场的他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 “比这还要糟糕的,我经过很多次呢。”君无邪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夜阑心把止血剂在君无邪的伤口处均匀抹开,然后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是你原来的人生毫无意义,所以生死无所谓。可是现在,君无邪,你要是相死,得经过我的同意!”夜阑心霸道的说。 “谨尊阑儿之命!”君无邪严肃的说,引得江牧在一旁咯咯直笑。 “咳咳,我说,你们要夫妻甜蜜回家后在甜蜜吧。”棋音说着打开了火折子带头走进了山洞。 迎面吹来一阵湿热的风,阴森森的,但是不知道这个山洞有多长,因为他们似乎看不到一点明亮。 大概在山洞中走了有半个时辰,原本紧绷着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在转了不知道是几个弯子以后,总算是看见了一点亮光。 山洞的尽头,是庞大的石林,而这石林,显然是一个迷宫。而他们,正处在这迷宫的入口。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口井,但是显然已经枯了。 “夜姑娘,进去么?”棋音问道:“不如由我进去探探虚实……” “既然一起来了,自然是有险一起冒喽。”君无邪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夜阑心低声说道。她记起了上一次在千机山庄,差点害得墨舞和棋音丧命,而也正是这个原因,她自己身重剧毒,使得君无邪拼死救她。 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这些都是她至亲至近的人,她不能一次次把他们带入危险,进来这里,已经是九死一生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阑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呦。”君无邪说道。 “不错,夜姑娘,我们可不是受你胁迫才来的,都是自愿的。要知道,我与其在景阳城里被无聊的憋死,不如死在探险的征途中。”棋音大大咧咧的说。 “什么死不死的,我们一定可以顺利通过,找到解药的。”墨舞白了棋音一眼。 “你们干嘛争来争去的,我们又不需要进去。”江牧蹲在他们出来的山洞口,看着他们争执不休。 众人不解的看着江牧。 江牧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然后说:“这个迷宫根本没有出路,里面倒是有一堆死人骨。” “呃,你的这个小朋友不会说谎吧。”棋音怀疑的问道。 “不相信就算了”江牧说着跑到了枯井边,回头冲他们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这井下面。” “可是这口井已经枯了。”棋音仔细的看了看说道。 “下面有机关暗道的。”江牧说道。 “嗯,那么看来我们确实得看看。”君无邪说着已经探下了身子,井不是很深,他稳稳的便跳了下去。 君无邪仔细的在井壁上敲打着寻找暗道。果然有一个地方听起来似乎是空的。 而也就是在这个空心的不远处,有几块砖看起来很是怪异,君无邪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搬弄,旋转之下,果然见面前出现了一个洞口,而透过洞口,他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同时,他看到的是耀眼的金色,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夜阑心等人陆续下来,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 似乎是一个大殿,里面堆放的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这个机关被设计的如此精致巧妙,若不是江牧,恐怕他们此时还在那个迷阵里瞎转悠,可是一般的人谁会想到巨大的宝藏竟然隐藏在一口枯井之下。 只是,对于这些财富,夜阑心并没有很激动,这不是她来此的目的,这么些金银财宝,恐怕她带不出去,带出去了,恐怕她也花不完。何况她的生活根本不缺钱。 “我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前朝苍龙宝藏。”君无邪说着。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而抬头看去,只见金碧辉煌的大殿天花上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双龙戏珠,这正是前朝的标志。 “夜姑娘,我们发财了。”棋音激动的说。 “为了这笔宝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君无邪喃喃道。类似于金雕玉砌额幽暗场的那种事并不少见,曾经多次传出苍龙藏宝图现世,每一次都引得各种势力去争夺,可是最后,都是精心设计的阴谋,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君无邪也曾想过希望能找到这个宝藏,可是现在当他真的出于宝藏之中时,他竟然异常平静,竟然觉得这些都是过眼云烟。 夜阑心在大殿中仔细的不放过每一个箱子,她只是想要发现一颗冰火翡翠玉蟾蜍而已。君无邪在一个精致的盒子中发现了一本破旧的书,是一本兵书。 “你们快过来。”君无邪说道。 其他三人闻言赶来过来。 “这个盒子是个机关,还在控制着什么。”君无邪说着指着那个他拿出兵书的盒子。 他拿出兵书后发现这个盒子竟然无法移动,然后细心的他发现盒子里有一个夹层,打开夹层后,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奇怪的洞口。 洞口的形状很奇怪,是个三角的样子,似乎是要用什么东西开启一样。 “嗯,看来难题又来了。”棋音说道:“应该是用个类似于钥匙的东西才打得开吧。” “等等。”夜阑心突然发现似乎少了什么。 “江牧呢?”夜阑心惊呼。刚才江牧在大殿里走动,而现在听到君无邪的声音居然没有过来。 “阑儿放心,江牧好得很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是这个声音,却让夜阑心反感的很。 第七章 转头,发现正是季博光,江牧正在他怀中挣扎。[] “夜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另外一个声音笑道。 夜阑心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无极道人晋南风正从大殿的一根石柱后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他的主公皇甫清远。 皇甫清远看见夜阑心,似乎显得很是激动。不错,自从千机山庄一别,不知道于是阑心是生是死,他极为自责。 “如果没有你,我便一切无恙。”夜阑心无奈的说,这几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而且这个人还十分不好打交道。 “阑心,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皇甫清远喜形于色。他牵肠挂肚了很多天的女人,没有死,正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只是,她和君无邪,看起来似乎很是融洽,这让他心中又多了一份沮丧。 “嗯,你的毒药没毒死我的阑儿,你是不是很惊讶啊。”君无邪不悦的说道,他对这个皇甫清远很是反感。 闻言,皇甫清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于上次那件事情,他本就觉得非常内疚,后来打听到夜阑心并无大碍后,他才得以安心,虽然不是他下的毒,可是现在听君无邪这么说,他竟然找不到开脱之词。 “季博光,放了江牧。”夜阑心喝到。她生平最讨厌的事情是被人威胁她,最最最讨厌的事情是别人威胁她。 “博光,放人。”皇甫清远命令道。 季博光看了看晋南风,但还是把江牧放开了。心想他的这个主公真是为了这个女人走火入魔了。 “皇甫清远,你给我听好了,你这套苦肉计没有用。”君无邪很不客气的说道。 “阑心……”皇甫清远看向夜阑心,似乎想从夜阑心身上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看到夜阑心的神色后,皇甫清远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之色。 “皇甫殿下,”夜阑心开口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可是,如果你真的还记得我们在天山的情谊的话,那么我有一事相求。”夜阑心诚恳的说。 “但说无妨。”皇甫清远心中十分难过,夜阑心用这么生分的语气和他讲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而不舒服的,还有君无邪,怎么和这个皇甫清远还有天山的情谊,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过去到底有多复杂?她能收服一剑棋音,还能吸引陇夜遗孤,天哪,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想跟殿下借一样东西。”夜阑心说道,少顿,然后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冰火翡翠玉蟾蜍!” “其实……”皇甫清远面露难色。 “其实我家主公早就想把冰火翡翠玉蟾蜍给郡主了,只是现在,我们也有一事相求。”晋南风打断了皇甫清远的话。 “哦?”夜阑心笑了笑,道:“无极道人也有相求别人的时候?” “郡主,相信我,我不求你你也会这么做的。”晋南风不慌不忙的说道。 “哦?无极道人倒是说说看……”夜阑心微笑着看着晋南风,这个绵里藏针的老狐狸最是不好对付。 晋南风笑笑说:“郡主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这就是前朝苍龙宝藏。”晋南风说着指了指头顶雕刻盘旋的双龙戏珠。然后悠悠的说道:“这苍龙宝藏中最有价值的并非这满目的金银珠宝,所以我们并不会和郡主抢这些,所以,王爷,你不需要有戒心。” 君无邪冷哼了一声,而夜阑心更是不屑,她对这些身外之物没有很大的兴趣,何况,她根本就不缺钱。 “你到底要什么,还请直说,不要再拐来怪去的。”夜阑心不耐烦的说。 “郡主,你们应该看出来了,要启动这个机关的话,得有钥匙!”晋南风说着指了指那个精致的盒子中的三角状的孔缺。 不错,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机关。但却不同于一般的机关那样。 “可是,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夜阑心有些疑惑,但总觉得这个晋南风没安好心。 “打开宝藏的钥匙,就在郡主你手中!”晋南风说道:“而我要用我们的冰火翡翠玉蟾蜍换郡主你手中的钥匙。”晋南风说道。 “也就是说,你想用冰火翡翠玉蟾蜍换这个隐藏的宝藏喽?”夜阑心问道。 晋南风讪讪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郡主此言差矣。”因为他并不是换。 夜阑心冷哼一声,说道:“别说我没有这个什么钥匙,就是有,也不会和你这种人做交易。”夜阑心说着鄙视的看了看晋南风。 晋南风并不怒,只是淡淡的说道:“还望郡主三思,冰火翡翠玉蟾蜍时间罕有,郡主此时错过了,怕拥有再多的宝藏也挽不回。何况,我说过了,这里的金银财宝我们尽数不要,而这里面的东西,郡主也不会感兴趣,在我看来,这个交易很划算。”晋南风慢条斯理的说。 “无极道人,你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是能说会道啊。”君无邪冷冷的说:“这里面的东西,你我都猜得到,可是若是你这样的人有了里面的那件宝贝,恐怕这些金银财宝你迟早会拿去吧。” “王爷多虑了。”晋南风只是打哈哈,而不再多说什么。 夜阑心看这眼前的三个人,季博光没有说话,他一向对晋南风唯命是从,而皇甫清远好几次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至于晋南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只是夜阑心心中很是疑惑,她完全不明白晋南风所说的那个什么钥匙怎么会在她的身上,她可对于这个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样,郡主,你考虑好了没有?”晋南风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夜阑心笑笑,然后说道:“晋先生,你们早就到了这里,难道一直在等着我带着钥匙来么?如果我不来你们便打算空手而归么?” “呵呵,让郡主见笑了,如果郡主不来,晋某一定会另想办法,可是晋某料到,郡主一定会来。不过郡主还没有说你的意思呢。” “哈哈,我的意思不是很明白么,既然晋先生你已经说了,如果我不来,你会另想办法,那么晋先生,你现在另想办法吧,既然这里的金银财宝你不要,那我得去雇个车队来拉走了,生的晋先生你变卦。”夜阑心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不想再被晋南风牵着鼻子走,虽然她很想要冰火翡翠玉蟾蜍。 这下轮到晋南风无话可说了,晋南风料到了夜阑心会来,但是他没有想到原本为了冰火翡翠玉蟾蜍连命都不要的人现在却显得毫不在乎,难道,她知道了?晋南风这么想,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却没有逃过夜阑心的眼睛。不过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晋南风立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拳说道:“既然郡主不愿意交换,那么我也不再强求。”说罢欲走。 “哼,晋南风,我不是不想交换,而是我怕你根本就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和我交换。”夜阑心肯定的说,但其实她却是在试探晋南风。 很好,晋南风的表情一瞬间的惊讶说明了她猜得很准。 “晋南风,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冰火翡翠玉蟾蜍吧。”夜阑心冷冷的说道:“上次在金雕玉砌幽暗场,你只是用那么莫须有的东西做幌子吧。”夜阑心说道,在金雕玉砌幽暗场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仔细的看见这个东西。 “阑心……”皇甫清远说道。他早就想告诉她实情了,在千机山庄被逼婚的时候他就像向她解释一切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他鬼使神差的没有告诉她,因为他知道那个冰火翡翠玉蟾蜍对她很重要,只要有这个,她迟早还会来找他,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始料未及。 “你闭嘴!”被夜阑心冷冷的打断。用一个假的东西欺骗她,一次也就罢了,竟然想三番四次的故技重施,当她是傻子么! “你们早就知道这个藏龙宝藏的地方了吧。你们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隐藏的机关了吧。”君无邪说道:“你们企图用一张假的苍龙藏宝图来挑起北庸和东陵的争端,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在你们行动之前,我就先斩了华少荣,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就换了策略,知道阑心想要冰火翡翠玉蟾蜍,所以又弄出个假的冰火翡翠玉蟾蜍来迷惑我们,引得阑心误入你们的圈套。” 君无邪顿了顿接着说:“可是你们的奸计没有得逞,又怕我们知道你们的秘密,所以下毒企图杀人灭口。晋南风,你口口声声说你并不想要这里的东西,哼,可是你心里想的恐怕是先得到钥匙再杀我们灭口吧。” “阑心,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皇甫清远抢先说道:“在千机山庄,我是真心的想娶你,无关其他任何利益,只是……”皇甫清远说不下去了,只是苦笑一下,心中甚是无奈,只是什么呢,只是晋南风从中作梗么?晋南风于他的情谊非比寻常,可是,他也不想让夜阑心误会他。 夜阑心看着皇甫清远,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只是她为皇甫清远觉得悲哀。 皇甫清远是一个豪迈且不喜羁绊的无拘无束的人,他的性子就如棋音般洒脱好爽,可是偏偏他生在帝王家,从小就肩负着羁绊着他的责任,他无处可逃,也无法避免,所以他的生活,根本不快乐,他就像一个纠结体,却总是无法自救。 “你不必多说了。”夜阑心对皇甫清远说,她知道她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三年前的萧三了,他只是塞北首富无双公子,亦或是陇夜遗孤皇甫清远。他肩负着甩不掉也挣不脱的责任,他太复杂,而夜阑心恰恰讨厌复杂。 “晋先生,既然你根本没有东西和我交换,而且自己又另有办法打开着隐藏的宝藏,那么阁下就另想办法吧,我们就不奉陪了。”夜阑心说着欲走。 “且慢!”晋南风喊道:“郡主,我的冰火翡翠玉蟾蜍是假的,可是这宝藏中的却必然是真的,既然都来了,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看么?打开宝藏,看一眼,对你一点损失都没有吧。”晋南风说道。 夜阑心果然停下了脚步,她也隐隐觉得这隐藏的宝藏中有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她并不确定。 “抱歉,我现在没有兴趣。”夜阑心说着抱起了江牧朝大殿外走去。大殿的尽头有一扇石门,皇甫清远他们应该就是从这个石门中进来的。 “郡主,我提示你一下,钥匙的秘密在你的戒指中。”晋南风在夜阑心身后。他才像夜阑心恐怕还不知道她自己有这个戒指。 看到夜阑心停下身看着他的疑惑的眼神,晋南风接着说:“我曾和夺命金银双钩有过一段交情,所以知道这个秘密,郡主,我们现在不算是敌人,对于宝藏里的东西各取所需,就像现在这样,我提供你线索,获得一点应得的报酬,不过分吧。之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为难,很公平吧。”晋南风说道。 夜阑心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夜阑心本不想选择晋南风他们选择的路,但是他们进来的那条路悬崖处的绳索已经断了,所以那里已经成了一条死路。 石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山道,充满了潮湿的气味。 “一直直走,不要走任何岔路,就可以出的去。”身后响起皇甫清远的声音。他想起了他们当初为了找到这个通道,在这些山道中失去了多少兄弟。 “谢谢。”夜阑心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甚至没有转头去看皇甫清远一眼,便抬步前行。 身后,只留下皇甫清远苍凉的叹息声。充满无限凄凉和孤寂。 如果三年前,他放下了国仇家恨的担子,什么都不顾忌的和她在一起,兑现许她的承诺,一生一世都只一心对她,那么今天陪在她身边的会不会是自己?也许吧,皇甫清远暗暗的伤神。 山道很长,一路上兜兜转转有很多岔路,所幸有皇甫清远的提示,否则恐怕真的会很容易在这里迷路。 走出山洞过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身处密林深处,但是还是分辨出这是在北乌山顶。(.无弹窗广告) “那个机关里到底会有什么东西呢?什么东西能比那整整一个大殿的金山银山更值钱更让晋南风感兴趣呢?”墨舞一路上不解的问道。 “你想想看,对于一个野心家来说,除了财富,还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呢?”君无邪反问道。 “嗯……大概是权利吧。”墨舞说道。她就是讨厌这些功名利禄的东西,所以才会一直安逸的和夜阑心他们在风语山庄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不错,可是想要权利,就得有可以支持他施展权利的平台。”君无邪慢慢分析道:“他的平台就是陇夜皇朝,可是陇夜如今名存实亡,所以他要做的是辅佐皇甫清远复国。” “复国?”墨舞似乎还是不解:“那个机关里的东西,能帮助他复国么?” “不错,他想到的东西,一定就是可以帮助他复国的。”君无邪肯定过的说:“相传藏龙宝藏中有前朝统一天下的兵书以及治世卷宗。想来这就是晋南风真正想要的东西。”君无邪说道。 “这么说来,如果这些东西到了他的手中,那么一定会天下大乱了。”夜阑心忧心忡忡的说。 “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阻止他拿到这些东西。”君无邪说道。他知道,不然的话,后果不可设想,生灵涂炭的噩梦,恐怕就要降临了。 夜晚的山路很不好走,可是随着君无邪做出这番分析,大家的脚步似乎都放慢了。他们都是正常的有血有肉的热血青年,尤其是有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置身事外而不管不顾呢,可是他们也知道,要是一旦顾起来,恐怕就是无休无止的烦恼…… 夜阑心固然不想去理会这些琐事,可她打心底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有那么一天,陇夜铁骑挑起战祸。纵然这些事情是她不关心的,纵然她没有伟大到想为了天下苍生去做什么,但是她眼前却似乎看见了无数个破碎的家庭和千万颗流离的心。 “那是什么!”突然,棋音说了一句,把夜阑心的学思绪拉了回来。而棋音的语气,显得很是惊讶。 山下似乎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像是火把。但更像是恣意飘荡的鬼火,只是密密麻麻的,鬼火似乎不会有这么多。 “有人?”君无邪低沉的说道,从火把的数量看来,人还不少。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猫起了身子,这么晚还拿着火把在山里乱窜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何况还有这么多人,显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组织。 “小心一点,先隐蔽起来。”夜阑心说道。看来这个藏龙宝藏终究不是什么秘密,还是有人寻来。 “我去探探。”棋音说着便展开步法朝山下奔去。轻飘飘的身形几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姑娘,我们是走还是留?”墨舞悄悄问道。 是走是留?夜阑心也有些茫然了。 “我们应该阻止他们拿到兵书去做坏事。”阿九憨厚的声音响起。 看着阿九清澈如水的目光中泛出的天真和诚挚,夜阑心似乎看到,她不想去管的这些尘世,终究不可能和她没有关系。 “不但会留下来,而且还要在晋南风之前拿到那机关中的东西。我说的不错吧,阑儿!”君无邪轻声说道,略带笑意,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的是绝对的肯定。 “夜姑娘,你一定想不到是谁!”不多时,棋音便回来,脸上表情凝重,心事重重的说。 “二皇子君泉赫!”看到夜阑心和君无邪略带疑惑的眼神,棋音说道:“这些人都是二皇子的人马,现在正在寻找进入藏龙宝藏的密道。不过看起来他们的搜寻似乎不太顺利。”棋音解释道。 “我们先退回山顶,然后再作打算。”夜阑心说道。 “不,你们回去山顶,我得去看看。”君无邪说道:“二皇子既然已经逃遁,宫里现在还在不断派人寻他,可是他在此处却有这么多人马,我想此事不简单。我得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棋音说道,然后对夜阑心说:“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在山顶碰面。” 棋音和君无邪二人对望一眼,然后便起身准备出发。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有些莫名的牵挂,但最终只是轻声说了句“万事小心些”。 君无邪笑了笑,那一弯浅笑,在月光下格外迷人,但是转瞬就收起了笑容,转身离开。他隐隐觉得,二皇子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次的契机,恐怕就是他揪出这个阴谋的机会。 “夜姑娘,我们去通知那个皇甫清远么?”墨舞问道,如果等到二皇子找到密道,那三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敌我不明,静观其变。”夜阑心说道,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她还不确定二皇子是不是和晋南风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她不能贸然行动。再说,就算真有什么事情,有晋南风那个老狐狸在皇甫清远身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事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晋南风提起过的那个机关的钥匙,想来晋南风和厉行是朋友的时候从厉行口中得知了些什么秘密,所以才能推断出钥匙就在她的戒指中。 她敢肯定,晋南风一定是推测,因为厉行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她的。那么这么一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上一次在金雕玉砌幽暗场中晋南风费尽心思要促成她和皇甫清远的婚事,原来他是另有所图。他真正在意的,只是这个得到藏龙宝藏精华的钥匙。 夜阑心和墨舞小心翼翼的退到山顶一处树木浓密的地方,在一棵古树后坐了下来。 “墨舞,我现在得找到晋南风说的那个钥匙,你看好江牧。”夜阑心说着从手上摘下戒指,那枚湛蓝的宝石格外的璀璨闪亮。 看着夜阑心凭空就不见了,而面前只有一枚戒指,墨舞不禁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虽然她听夜阑心提起过这个神奇的戒指,但是今日一见,才大开眼界。 但是江牧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他只是记得,好像在梦中,他见过这个戒指。对,他一定是在梦中见过的,而且知道它的秘密。 夜阑心仔细的回忆在大殿里见到的那个机关的形状,三角状,很是奇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朝一个角落里跑去。 角落里堆着的都是一堆盒子,里面无非是各种大得吓人的宝石明珠,夜阑心从众多的盒子中翻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子。 只见这个盒子做工精致,拿在手里也不是十分沉重,夜阑心毫不犹豫的打开。果然和她想到的一样,她有一次曾打开过这个盒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但是发现只是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三角状,拿在手上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一直不知道这个石头为什么会和一堆珍贵的珠宝钻石放在一起,现在看来,这个东西当真是十分珍贵的无价之宝。 墨舞一直看着那枚戒指,心里一直在赞叹它的奇特,不时关注下面的情况,发现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移动很慢,想来是在一寸一寸的寻山。 而墨舞再次回头的时候,夜阑心已经又出现在她面前了。要不是早有准备,还真会被她吓一跳。 “夜姑娘,找到了么?”墨舞问道。对于夜阑心的那个戒指,她充满了无限好奇,这么小的一个东西,里面竟然包藏这那么多的秘密。 “嗯,我有事情要向你交代。”夜阑心说着覆上了墨舞的耳朵,在她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 她们要面对的两拨人对他们都是不怀好意的,她必须做好计划再行动。 “咦,夜姑娘,那些人好像突然加快了速度,正朝山顶奔来呢。”墨舞突然惊讶的指着山下的星星点点的火光说。 看来是二皇子已经的到消息了,恐怕他已经知道山顶的秘密了。可是,这么隐秘的秘密,二皇子到底是怎么知道呢? 夜阑心脑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去一一揣摩。 “我们现在就进去。必须赶在二皇子之前拿下机关里的东西。”夜阑心说道。对付季博光他们三个,总比对付眼前二皇子这些人有把握的多。 “可是我们连个恐怕不是晋南风和季博光的对手……”墨舞有些担忧的说,况且她们还要分心照看江牧。然后说道:“不如等棋音他们回来再行动。” 夜阑心看了看已经开始泛白的天际,又看了看下面的移动速度,沉沉的说:“不能再等了,如果让二皇子抢先,他人多势众,恐怕要比晋南风难以对付。” 夜阑心想,皇甫清远大概不会对她下毒手的,那么她和墨舞要对付的,只是季博光和晋南风,对付这两个人,总比对付二皇子的千军万马容易些。 大殿中,晋南风和季博光已经试了好几种方法,但是似乎毒没有作用,还是打不开那个机关。 “主公,依我看,我们只有去逼那个女人交出钥匙了。”晋南风狠狠地说。 “不行,上次的事情已经令她耿耿于怀,她也许现在还没有原谅我,我不能再逼她。”皇甫清远果断的拒绝。 “可是这前朝的兵法,我们却必须得到,如果这兵法落到君无邪的手里,我们恐怕就很难有再翻身的机会了。主公,我们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不能一再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复国大业。”晋南风也毫不逊色的说道。 对于上次在前几山庄皇甫清远擅自放走夜阑心的事情,他很是气恼,但终究皇甫清远的主,所以他自是不便多说什么,可是现在,明明知道有宝物在面前,可就是得不到,这种迫切的心态无法再顾及什么的顶撞了皇甫清远。 皇甫清远被晋南风这样当头棒喝,是十分少有的,心中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就像是混沌的人突然清醒一样。 他想到了父亲被反叛的大将逼死的场景,那时的自己,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他要活下去,坚强的走下去,终有一日,他会手刃那个弑君的小人,他会重建陇夜,使陇夜恢复以往的磅礴。 可是,随着成长,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是多么的向往自由,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江湖侠客,不去管什么国恨家仇,就只是刀剑茶酒,快意江湖。 可是,他知道,从他出生在帝王家的那一天开始,这些他向往的生活就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晋南风向季博光使了眼色,然后二人朝外走去。 “你们去干什么?”皇甫清远问道。 “除了夜阑心手中的钥匙,这个机关是无法被打开的。”晋南风说:“君无邪和夜阑心何许人也,他们定不会明知有宝藏而不在意,他们不会走远的,也许就在某个角落暗中观察着我们,企图等我们无功而返后再来拿着笔宝藏。” “所以,我先在得再去会会他们,先礼后兵,也算仁至义尽。还望主公以家国大事为重,不要再阻拦我。”晋南风说道。 “晋先生,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观察你,没有什么暗中之说,我可不像某些某些人躲在暗中出其不意的下杀手。”夜阑心响亮的声音自石门处传来。 皇甫清远闻声喜出望外的看去,果然,夜阑心和墨舞抱着默默正从石门里进来。可是,怎么少了君无邪和棋音呢? 晋南风没有在意夜阑心说的话,只是打着哈哈,但是并没有发现君无邪和棋音的影子,然后说道:“郡主去而复返,这么说已经想通了?” “想通什么?我可没有经历去想什么你说的那些话。”夜阑心不在意的说。 “那么如此说来,君大将军是去搬救兵了?怎么,想用武力解决我们?”晋南风不屑的说。君无邪和棋音都不在,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离开的。 此地距离永安关很近,如果君无邪前去永安关搬救兵,那么他们主仆别说带走这里的东西,恐怕就是连脱身也难了。 “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墨舞啐了一口。 “呵呵,晋先生,我是好心来救你们的。”夜阑心并不把晋南风的话放在心上,款款说道:“二皇子的人马正在搜山,显然他们不久就会找到这里了,是走是留,你们自己看着办。” “哼,没有拿到东西我们是不会走的。”晋南风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郡主,你们两个女流之辈又带着个孩子,很是不便,所以快走吧,不过在走之前,我劝你还是把钥匙留下来,你若是肯配合,我晋某人看在主公的面子上自会放你平安离开,钥匙不肯,那就别怪我晋某人硬抢了。” 夜阑心笑笑,然后晃晃手中的一个三角状的石块,说道:“本来嘛,我对那里面的东西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本来是想你要是肯诚心诚意的求我的话,我还会大发慈悲给你,可是既然你这么喜欢玩威胁,那么我就偏偏不给你,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夜阑心的语气就是一副我不鸟你的意味。 晋南风行走江湖多年,凭着一身过硬的本事,从来没有人敢跟他放肆,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敢如此藐视他。当下再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身形一晃,已闪到了夜阑心的面前,紧接着接连劈出三章。 三章疏密连贯,前掌未至,后掌又到,掌风阴柔,却如密密麻麻的暴雨一般将夜阑心笼罩在他的掌风之下。 夜阑心素闻晋南风一身武功了得,但是从来没有领教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心知这个人不好对付,当下也不再抱轻视之心,小心应对。 夜阑心且走且战,身轻如燕的朝一个大殿西侧的偏室闪去,而晋南风紧追不舍。 皇甫清远见状,脸色大变,也连忙跟上。 “季博光,怎么你不去凑凑热闹呢?”墨舞问道。 “呵呵,对付郡主一个人,晋先生足够,我就不必了,不过要是风姑娘有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走两招。” “求之不得。”墨舞说着把江牧放下然后就甩出了手中的软鞭。 但是她也是如夜阑心般只是在大殿里奔走,似乎无心恋战。 “晋南风,住手!”皇甫清远暴怒的喊道。可是夜阑心和晋南风缠斗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他根本插不进去手,而对于他的话,晋南风也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 晋南风瞅准夜阑心露出的一个破绽,一拳打去。 眼看夜阑心身形不稳,来不及躲闪,皇甫清远一步跨上,硬是挡在了夜阑心面前。 晋南风拳风呼呼,皇甫清远感觉到耳旁被晋南风的拳风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而晋南风因为看清了挡在夜阑心面前的是皇甫清远,可是已经使出了十分力道,硬是生生让改变了招式,虽然中途改道,但是强制的削弱内力,却自己受了内伤。 皇甫清远刚要上前去扶晋南风,可是已经感觉喉咙处抵上了一柄凉飕飕的短剑。 夜阑心正手持短剑抵在皇甫清远的喉咙上。 晋南风大惊。夜阑心手中那把短剑可是天娇子剑,削铁如泥。 皇甫清远知道夜阑心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宁愿让夜阑心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而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胁迫,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丝苦涩。 他记起了在天山的时候,多少个帮派围剿他们,那些人队夜阑心说只要她交出萧三便放她走,可是她不但没有交,反而和他并肩力挫群雄,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更不是为了生死会置她的朋友与不顾的人,可是现在,随时情非得已,却…… 就在这时,大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一个晴天霹雳。 只见江牧手中拿着两本书,正抬头对上了夜阑心的目光。 “夜姑娘,这里有两本书。”江牧开口。 “收好了。”夜阑心吩咐到,然后看到晋南风看着江牧的眼神说:“晋南风,你要是敢动一下,我保证你家主公马上身首异处。” 晋南风没有看夜阑心,只是看着皇甫清远,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神色,似乎在说:看吧,你愿意拿命去爱的女人就是这样,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 晋南风和季博光都没有想到,这是夜阑心早就相好的,她料到晋南风不会轻易放过她,要和打斗,那么皇甫清远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她故意卖个破绽给晋南风,她料到了皇甫清远会救她,然后她趁机挟持了皇甫清远。 钥匙是在进来之前她就交给江牧的,这主仆三个人,谁都不会想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竟然在江牧身上。 只是,虽然她料到了皇甫清远的行为,可是她一点也不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有些内疚。虽说她这个做法有些大胆,有些赌博的意味,最后她赢了,可是她却没有一点赢的心情。 皇甫清远在乎她,可是她却利用了他。虽然她记恨皇甫清远在千机山庄中的所作所为,虽然她不知道那些事是晋南风自作主张的还是受皇甫清远只是的,她现在只是想,等这件事情完了,她和他之间爱昵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吧。 墨舞和季博光也早被刚才那一声巨响打断,巨响是在江牧打开机关时发出的,那个机关下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两本泛黄的书,而这书,此时,就在江牧手上。 墨舞收起软鞭,快步走到江牧身边把江牧抱了起来。 而季博光看到皇甫清远已经被夜阑心挟持,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她们准备撤走。 晋南风老谋深算,可是这一招却失算了,只得狠狠的说道:“夜姑娘,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夜阑心还未开口,身后却先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错,夜姑娘,恐怕你没法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熟悉的声音,嚣张而自负的语气,正是二皇子君泉赫。 而他身后,正有密密麻麻的人正从石门里钻进来。 第九章 “二皇子你还真是无所不在啊。”夜阑心从容的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犯嘀咕,没想到二皇子会来的这么快,这个人素来和自己有仇,恐怕今天她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讨可能的事情了,可是江牧,该怎么半呢。 夜阑心已经想着已经放了皇甫清远,面对二皇子的时候,他们应该团结。 “看来我今天收获挺大么。”二皇子连胜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连陇夜遗孤也这么轻易的就被我抓到了。嗯,陇夜城里现在对前朝太子的赏金是多少来着?呵呵,不过再多好像也没有这里的金银财宝多啊。” 二皇子像是坐收渔翁之利的猎人版得意,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的抓到了他想抓的人,而且眼前还是这么一比庞大的财富,谁能不激动?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扩充自己的队伍,招兵买马。他甚至不用再去刻意的讨好他的父皇和满朝文武,他要做的就只是挥军南下,逼宫,成为名正言顺的东陵皇帝,而有了前朝兵书战法,攻下北庸也指日可待。 二皇子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站在九五之尊的高位看着自己的天下,心中不禁激动不已。 二皇子亲自走到墨舞面前,然后从江牧手里夺过了两本书,在他眼中,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兵书了,而是他的铁骑,他的天下。 “来人,把这些人统统绑了带回营地,还有,这些金银,也都给我搬出来。”二皇子向身边的人命令道。 “是。”左右领命去绑人。 而这时,二皇子身后的人群中几个人前去搬动东西。 其中一个就在经过二皇子身边的时候,突然从袖子里露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二皇子喉咙上。 二皇子一惊,忙回头去看。 “别动!”耳边的人声音低沉,却正是君无邪。 而这时,从二皇子的队伍中走出另一个人来,去下了头上的帽子,正是风流倜傥的棋音。 这突然的变故让二皇子的人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马上反应过来的人急忙把君无邪团团围住。 “不想死就让他们都退下。”君无邪在二皇子耳边冷冷的说,但是手中的匕首似乎加了一份力道。 二皇子恼怒的说了句“都给我滚下去”后便对南方共王爷说道:“君无邪,我现在还是皇子身份,你这么做是大逆不道。” “不错,二皇子,你是皇子身份,所以我要把你带回皇宫听候皇上发落。”君无邪说道:“不过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残害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山崩?嗯?哼。” 二皇子心中大惊,说道:“君无邪,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警告你,你别耍花招,你做的那些事情,哼,证据都在我手中了。” 二皇子心中大骇,说道:“君无邪,你放我一条生路。这里的东西你全拿去,你要知道,我有三万人马,恐怕你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所以不如我们干脆做个交易。”二皇子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哼,全身而退?我没有想过,你也不要再幻想了,你不是最会设计山崩了么,你不是最会使用炸药了么!”君无邪在二皇子耳边说道:“你那些这要我都已经布置好了,你要是敢耍花招,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君无邪挟持着二皇子一步步往外退,但是心中却没有底,他知道二皇子在这里布满了炸药,但是他只是找到了一处,还有几处,他不知道。如果二皇子想和他拼个鱼死网破示意手下点燃了炸药,那么恐怕他就无法再走出这里了。 一行人刚刚退出大殿,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快跑,有炸药。”顿时人群开始混乱起来。 顿时,人群开始骚动。不断有人急急忙忙的往外冲来。 夜阑心关心江牧,忙一把拉住墨舞朝外跑,可是二皇子的手下人数众多,此时更是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千军万马之势一发而不可收拾,而这狭小的山道中却无法容下这许多的人。 顿时,慌乱之中被踩踏的痛苦之声,各种叫骂之声,各种声音传来,而君无邪被几个人撞了几下之后二皇子也趁机跑开了,君无邪看着二皇子的身影在人群中逐渐被淹没,而夜阑心也抱着江牧在人流中行走的有些艰难,便忙上前护着夜阑心往外走。 突然,一声沉闷的爆破声自山洞深处的大殿传来。 君无邪一边护着夜阑心外出,一边心中暗想,到底是什么人引燃了炸药,到底是居心何在。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想这么多了,二皇子在北乌山埋了很多炸药,这里实在不是安全之地。 随着人流从山洞中出来的时候,二皇子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而他的人马也已经溃不成军,正四散而逃。 身后,一声声爆炸声传来,一声比一声响,君无邪从夜阑心怀中接过了江牧,一手则拉着夜阑心飞快的朝山下奔去。 永安关上,君无邪和金大成站在城楼上,他们面前,一个探子正在向他们汇报北乌山南华道的惨况。 “山顶处已经塌陷,此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探子回报。 “还有进去的可能么?”君无邪问道。 “我们正在试,但是估计不太可能了。” “金统领,这些日子你务必多加小心,我必须赶快回去禀报皇上,你要闲小心二皇子做鱼死网破的垂死挣扎。”君无邪吩咐道。 “是,末将会严加注意的,定不会让那厮奸计得逞。”金大成说道。 君无邪一行没有再多做停留,二皇子手下有一支小军队,就像埋在永安关外的一颗定时炸弹,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是皇子身份,所以他必须尽快进京面圣,出兵平乱。 一行五人,五匹马在官道上纵横驰骋。 “你们到底是怎么混进二皇子的手下的?”夜阑心问道。 原来,君无邪和棋音下山后,在不远处发现了二皇子的驻扎大营,他趁机溜了进去,却意外的发下你了里面有二皇子和北庸的往来通信。那些信件足以证明二皇子私通北庸,企图造反。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他找到了二皇子这些年的手札,里面清楚的记载了是他设计造成山崩,造成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死亡,可也就是那次,使得皇上迁怒于他的父亲,虽然打了胜仗,却遭到皇上的不悦,导致含恨而终。 原来这一切,都是二皇子一手促成的。君无邪突然觉得二皇子比他想象的还没有人性,为了得到皇位,不惜残害其他的兄弟。 而此时,北乌山下,皇甫清远坐在一个新起的坟前,沉默不语,双眼通红。 季博光则跪在坟前,嘴里念叨着什么。 而这个新坟,墓碑只是一块木板,上面用黑炭龙飞凤舞的写着“晋公南风之墓”六个大字。 原来,大殿崩塌之际,晋南风为了救皇甫清远而被压在了一块巨石之下,皇甫清远和季博光慌乱中抬出了晋南风的尸体,可是也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酱。 皇甫清远把手中的酒壶举起,缓缓的浇在碑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博光,你老家在海宁还有产业吧,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主公,博光不会离开你的,我会陪你到复国大业完成。”季博光悲愤的说。 “复国?哈哈……”皇甫清远苦笑道:“天意如此,复国,又谈何容易。而我,也已经累了……”皇甫清远语气中透出无限的疲惫。 晋南风生前是陇夜贵族,武林泰斗,可是就这么死了,死了只有这一席之地以埋骨,连副棺材都没有,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可是,就算他有堪比皇陵的坟冢,又能怎么样呢,人已经死了,长眠不醒了,人这一世到底应该怎样呢?皇甫清远十分迷惑。 他不知道,选择渺茫的复国这条路到底对不对,他到底能不能放弃别人强加给他的责任而去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他不知道,他只是很累。 皇甫清远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一边还对季博光摆摆手:“博光,不要再跟着我了,回去吧,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景阳城里依然繁华如旧。 君无邪顾不上回府,快马加鞭直冲皇宫。 御书房中,皇上把君无邪交给他的信件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不住的颤抖:“畜生,畜生啊!”年迈的皇上心痛不已,他最喜欢的儿子,竟然也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手害死…… 他贵为一国之君,可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干出如此道德沦丧,丧心病狂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他日还有谁可以信任。 看着皇上气的脸孔发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三皇子连忙上前劝慰:“父皇息怒,保重龙体为重啊!” 半晌,皇上才说道:“罢了,罢了,君无邪,这件事情,朕会处理,但是朕有事情要问你,你与沁月公主的婚事,你到底答是不答应?” “皇上,恕儿臣难以从命!”君无邪斩钉截铁的说道。 “君无邪,你好大胆!”皇上怒喝道。沁月这些天又向他提了几次这事,胡国现在就这么一个要求,他怎么能连这个要求都不满足,他这个贵为一国之君的皇上颜面何存。 “来人,将君无邪押下去,明日午后问斩,朕不需要这种抗旨不尊的儿子。”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任进来的禁卫军将自己押下去,他心里很肯定,他就是死,也不会股扶夜阑心。 “父皇……”三皇子连忙跪在地上,企图替君无邪开罪,他没有想到皇上此刻竟然如此暴怒。 “你不必多说,你也下去,真不想见任何人,朕要一个人静一静。”皇上打断三皇子,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长乐王府,棋音和墨舞在陪着夜阑心。 “夜姑娘,我有个惊喜要给你。”棋音说道,脸上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 “你能有什么惊喜?”夜阑心毫不在意的问道。 “嗯,夜姑娘,你这种语气让我更坚信了接下来这个东西会给你无限的惊喜。”棋音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 棋音把包裹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呀?”江牧好奇的问道,然后伸手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红木盒子。 “这个盒子挺值钱。”墨舞看了一眼说道。 “里面的东西更值钱!”棋音回到。 “我看看!”江牧说着打开了盒子,顿时,一阵奇异的光芒散发了出来,但是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夜阑心和墨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只见一个蟾蜍大小的东西静静的趴在盒子里,晶莹剔透,寒气逼人。 “棋音,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夜阑心问道,她还是不敢相信她眼前摆着的就是她一心想要的冰火翡翠玉蟾蜍。 “就在那个放书的暗道里啊,江牧只是拿出了书,可是并未发现石缝里还有这个宝贝。我也是无意中看见的,本来以为是什么宝贝呢,结果发现这个东西对我没用……喏,所以送给你啦。”棋音说着把盒子推到了夜阑心的面前。 “棋音,你说,你想要什么宝贝,什么样的宝贝我能给你!”夜阑心激动的无与伦比…… “墨舞,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夜阑心对墨舞说。 墨舞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其他的材料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个了,夜姑娘,你放心吧,咱家的小江牧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哈哈!” “咳咳,还有王爷!”棋音干咳着说道。 三个人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就在这时,白桓宇却急匆匆的赶了来。 “不好了,出大事了!”白桓宇看见他们后远远就说道。 “怎么了?”夜阑心问道,顿时收起了刚才的笑脸,在她的印象中,白桓宇这个人一向沉着冷静,温文尔雅。若不是遇上什么天大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如此惊慌的。 “王爷被皇上打入死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晴天霹雳,绝对是个晴天大霹雳。 “这?这没道理啊!”棋音说道,惊讶极了:“叛乱的是二皇子,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的事情皇上已经派人去做了,皇上赐婚于王爷和沁月公主,可是王爷当庭抗旨,被皇上治了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这可如何是好!”白桓宇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赐婚不从就杀?这样的皇帝也太没人性了吧,怪不得他会有那么没人性的儿子!”墨舞骂道,柳眉高挑。 白桓宇忙制止道:“墨舞姑娘,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 “怎么,我说错了么?哼。”墨舞不服气的说道。 “这下是真的完了,除了答应婚事,王爷没有办法脱身了。”白桓宇说道。 “可是她不会答应的。”夜阑心说道。君无邪如果会答应,他一早就答应了,也不会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皇上想以死要挟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白桓宇捉摸着夜阑心的话,半晌,才瘫坐的桌前说道:“对,他不可能答应的。”他是了解他的这个兄弟的脾气的,他若是会答应,一开始就会答应,而皇上确实这样,他偏偏就越不会答应。可是,他不答应,这就意味着他的兄弟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别担心,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夜阑心说道。 “你们想?莫非……”白桓宇说着捂住了嘴。 夜阑心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去天牢打点一下,以防有小人想落井下石在这个时间遭遇不测,而卧,看来也该有所行动了。”夜阑心镇定的说道。 “好,我马上去办。”白桓宇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临走时他又看了夜阑心一眼,夜阑心的眼神里,明明是关心君无邪的,可是她怎么会这么沉着,这么镇静。 “夜姑娘,看来我们又有事做了。”棋音说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棋音,去通知大家,做好准备,明日听我安排,墨舞,你去布置后路,我要能全身而退,不想惹太多麻烦。” “是。”棋音和墨舞说着便展开了步法,转眼就消失了。 菜市口,已经围满了人,听说今天要问斩的是东陵最年轻有为的王爷,听说他因为承诺了自己的阑儿不再娶所以抗旨而得罪了皇上,听说…… 监斩官看了看时辰,然后朗声道:“午时已到,行刑!” 君无邪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看着人群中的一个人,就是为了这个人,他早就不要命了,现在,只是为了她再死一次而已,他死一次无所谓。重要的是她能看到他对她的心,她能明白,他便死得其所。 刽子手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呀!”刽子手喊出一声,同时手中的刀也急速下落。 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君无邪心想,可是他觉得很满足,年少时,他的梦想便是驰骋沙场,成为让敌人敬畏的战神,他做到了,战场神话,他用自己年轻的生命谱写出来了。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人生最快意的是什么,只可惜他知道的太迟了,不过他无悔,无憾。 君无邪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浮现,那笑容,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从容。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支冷箭,直挺挺的贯穿刽子手的手臂。 哐当一声,钢刀应声落地。 监斩官忙站起身来,正要问怎么回事,却见人群中从四个方向不断有点着了的手推车急速滚来。 顿时,人群中一片混乱,而同一时间,十几个黑衣蒙面的人从人群中,从道路两旁的茶楼中钻出,直奔法场。 前来阻拦的士兵根本拦不住这些人,几下就被这些人大乱了阵型。 “王爷,做好准备了么?”夜阑心站在君无邪面前,笑嘻嘻的问道。 “随时听从阑儿差遣。”君无邪也笑道,他知道夜阑心前来救他的代价是什么。可是此时的夜阑心就像在御书房抗旨的君无邪,根本不在乎什么代价。 夜阑心挑断绑住君无邪的绳索,然后把他的天娇子母剑递给他,说道:“恐怕今日得大开杀戒了。” “杀到阴曹地府我也定会履行对你的承诺!”君无邪说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法场上的士兵并没有很多,况且这些士卒又怎是杀手联盟中的杀手精英的对手。 夜阑心一行人很快逃出来法场,接下来是要去后街,墨舞带着江牧在那里等着他们。 可是突然,不断有士卒向他们涌来,而且这些人训练有素,看来与法场上的士卒不是隶属一起的。 君无邪看着这些人,不禁有些疑惑,保卫皇宫的禁卫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些突如其来的士卒将君无邪和夜阑心紧紧包围,再切在三丈之外举起弓箭面对着他们,每一把弓箭上的箭都拉满了。 君无邪和夜阑心并肩而立,十指相扣。 “看来果然如你所说,我们得杀到阴曹地府了。”夜阑心笑道。 “到了阴曹地府你也还是我的阑儿,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生生世世都是!”君无邪坚定的说。 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一个人骑着白马走了过来。 “柳大人,还劳你亲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君无邪冷哼一声后说道。 来者正是三皇子。 “王爷,对不住了,皇上早就料到了你身边的能人会来劫法场,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不要连累你的阑儿和你的其他家人,束手就擒吧。”三皇子说着。 他看到了君无邪和夜阑心紧紧扣在一起的十指,心想,这个女人领着十几个人就敢来劫法场,不过也许就算她只有一个人恐怕也会来劫法场吧。 君无邪为了她抗旨不尊获得死罪,想来君无邪的心已经被她栓的死死的了。三皇子有些嫉妒,有些失落…… “柳大人也不需多费口舌,我们是要逃跑的,而你是来拿人的,所以原则上我们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要是不想你的手下伤亡惨重的话,最好还是让那个开。”夜阑心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个女人,连逃跑都这么有自信,这么狂妄,不,她不是狂妄,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把握的。三皇子思量着莫非她还有同党没有现身?可是他是为皇上办事的,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逃走的,何况,他也并不想君无邪活着。 “那么。我便不客气了。”三皇子面无表情的说:“放箭!” 一声令下,顿时,四面八方的弓箭射来,君无邪和夜阑心挥舞着手中的剑,小心的抵挡。可是,箭雨一波又一波,密密麻麻。 “也许,我们都会死在弓箭下。” “与君同眠,死亦何妨!” “住手!圣旨到!”远处,三皇子急切的声音传来。 三皇子拨开人群,从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可是看出,他这一路上是丝毫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三皇子顾不上擦头上的汗水,冷冷的看着三皇子说道:“圣旨到。” 三皇子心有不甘的跳下马来跪下,三皇子这道圣旨,一定是免君无邪死罪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永安关大险,着君无邪统领铁骑十万,即日前往永安关破敌,今日之罪,他日定夺。钦此!”三皇子朗声念完,君无邪接旨后,三皇子对三皇子说道:“柳大人,这里也不需要你带着所有保卫皇宫的禁卫军吧。” “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既然现在有了圣旨,我自然这就回宫。”三皇子讪讪的说罢后带着部队离开了。 “三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阑心问道。 “皇上要见你,我们先走,路上边走边说。”三皇子说着跳上了马车。 原来,刚刚接到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快报,二皇子和北庸十万军队已经攻到了永安关城下。而皇上接到这个快报后,在三皇子的一番恳求这下,皇上才赦免了君无邪的死罪。 在这个紧急关头,朝廷上有能力担当此大任的将军,恐怕只有君无邪了,三皇子的一番恳求,正好符合皇上的心意,便顺水推舟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君无邪的死罪免了。 “二皇子终于光明正大的和北庸军走到了一起。”夜阑心讽刺的说。 “他手中有雄兵三万,加上他熟悉永安关的一切,如今朝廷上一些支持他的党羽也开始大肆作乱,所以皇上只能给你十万兵马,而还要留守一定的兵马护城。”三皇子解释道。 “哼,区区两万永安关将士我都可以让北庸军没有办法,别说现在有十万大军,破辽,足够。”君无邪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皇上已经下令捉拿二皇子,二皇子现在已是戴罪之人,所以你不必顾及,最好在战场了结束了他。”三皇子狠狠的说道。 君无邪没有说话,该怎么做,他自有分寸。 “还有,这次的这一仗,你只能胜不能败。”三皇子忧心忡忡的说:“你只有胜了,才能戴罪立功,而我会好好开导沁月,我保证只要你凯旋而归之时,我一定让沁月主公向父皇取消这么婚事。” “战场上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上一次固守在永安关内,就已经够憋屈的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君无邪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光满在闪烁,就像是跳动的火苗。 夜阑心知道,这是他的激情,作为一个将领,在即将对敌之前的激情。 马车到了皇宫外就停下了,夜阑心在外面等着君无邪,而三皇子和君无邪一起去觐见皇上。 “君无邪,你现在死里逃生,朕先不追究你过往的罪责,如今这场战役,真要你不但要胜,还要让北庸军惧,让他们不敢再屡屡犯境!”御书房中,皇上坐在廷案后威严的说道。 “儿臣领旨!” “还有,朕想,这个东西大概对你有用。”皇上说着从案几上拿起两本书摆在案上,君无邪认识,那就是他自藏龙宝藏中带出的兵书。 “这个东西既然是你得到的,而且你也一定用得着它,那么,朕便把它们赐给你,希望你好好利用,造福东陵。” “谢皇上!”君无邪叩首谢恩。 “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吧,明日便集结大军准备出发。”皇上说道。 君无邪和三皇子一起退了出来。 “三皇子,有件事情我想你帮我查查。”君无邪对三皇子说。 “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 “我需要你查一查近几日柳大人的当班记录,我总觉得,他前几日大概不在皇宫。” “你是说三皇子?”三皇子疑惑道,不知道君无邪查这个做什么。 “等你查清楚了我再告诉你其中的缘由,但愿是我想错了。”君无邪说着走到了马车跟前,夜阑心正坐在那里发呆。 “马车就借给你们用了,哈哈。”三皇子笑着识趣的避开了。 “这次出征,是什么时候?”夜阑心问道,两个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有意外的话就是明天,皇上已经下旨各出兵马集结。”君无邪听出了夜阑心语气中有些不舍的意思,心中很是快活。 “需要我帮忙么?我怕没有我你不行。”夜阑心打趣的说。 “呵呵,我倒是真想,可是……”君无邪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夜阑心没好气的说。 “皇上有令,我出征这段日子,家眷不得擅自离开景阳。”君无邪无奈的说道。 “皇帝老儿还是不相信你啊。”夜阑心说道。的确,一个刚刚被皇上判了死刑的人马上带兵远征,换了任何人都会有所提防吧。 君无邪虽然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况且,这种做法历来就有,将在外,皇上总是会很担心。 “那么,这样的话,我就等你平安回来,喝庆功酒。”夜阑心说着转过头看向君无邪,眼神中饱含的爱意,君无邪看得到。 夜已深,夜阑心为君无邪收拾了些换洗的衣服,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贤惠了,可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内心却觉得很满足。 也许,一个女人帮她的丈夫准备衣物,便是生活中最简单,最快乐的事情吧。她渐渐的觉得,爱情,并不想她想象中的那样复杂,其实爱很简单,很容易就能得到满足。 门被推开了,夜阑心知道是谁来了,而且不但她知道,就连江牧都早就知道了他回来,早早的跑去找琼华,说是这几天没见姑姑,想姑姑了,要和姑姑睡。 “还没睡,在等我么?”君无邪走到夜阑心身后,从她身后拦腰抱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十分怡人。 两个丫头看到君无邪的眼神后便会意的放下手中的活退下了。 君无邪看着床上堆满了他的衣物,心知是夜阑心在帮他准备出征这段日子的衣物,原来这些事情都是侍女帮他做的,没想到现在看到自己的女人为自己做这些事情,心中竟是这样一种感觉。 只是这个女人大概不知道,她精心准备的东西,他不一定会用得到,战火纷飞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枕戈待旦,有时候连铠甲都不会脱就休息了,哪能像在家里般这么多讲究。 “阑儿,这些,随便拿两件就行了,我觉得,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君无邪不怀好意的笑着。 夜阑心自然明白君无邪的话中是什么意思,顿时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 “没看见我正忙着呢么,我早晨可没心思帮你整理。”夜阑心娇羞的别过了头。 君无邪一把横抱起夜阑心,说道:“先忙正事,这个一会我自己收拾,嘿嘿。”说着把夜阑心轻柔的扔在了床上,而自己也顺势滚上了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你搬去西楼,可是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君无邪有些不悦的说,一边把玩着夜阑心的发丝:“害的我每次都得来找你,况且最过分的是,你还不让我搬来!” 夜阑心笑笑说道:“怎么,嫌麻烦你可以不来啊。”她觉得,就算她已经和君无邪真诚相对了,但是她还不想整日都和他腻在一起,她怕,她怕君无邪很快对她过了那新鲜感…… “你倒是说说看,我那个西楼怎么不好了,和我一起住不好么?”君无邪开始有些撒娇的说道。一边把夜阑心抱在怀中开始轻柔的爱抚她光滑的肌肤。 “我只是在这里住习惯了而已。”夜阑心说着,一边不断的把君无邪的大手从自己身上拨下。 “我不管你习不习惯,总之说好了,等我回来你要正式搬去西楼,嗯……不搬也行,但是要和我一起住!”君无邪任性的说道。 夜阑心玉手攀上了君无邪结实的胸膛:“嗯,等你凯旋归来,我就答应你。”说着露出浅浅的笑容,两个迷人的酒窝深深的吸引了君无邪的目光。 君无邪把火热的唇贴上夜阑心的双唇,他已经攫取过多次了,可是这柔软总是这么的香甜,总是让他要不够。 舌头灵活的钻进夜阑心口中。感觉到她的丁香小舌有些抗拒,可是在他熟稔的攻城略地之下,很快就放弃了抗拒,而是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女人的双手如水蛇一般攀上自己的胸膛,让自己火热的胸口更加的蠢蠢欲动。君无邪很快的扯光了身上的束缚,然后躺在松软的床上,把夜阑心一把拉进怀中。 “宝贝,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为什么我觉得我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你了。”君无邪情迷意乱中喃喃道。 “怎么,你还在想离开我?”夜阑心在喘息声中不悦的嗔道,君无邪总是很轻易的就能挑起她身子最原始的渴望,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沦陷在他的挑逗之下。 “不,我是我我再也离不开你了,也不要你离开我,宝贝,答应我,永远都不许离开我。”君无邪说着已经将夜阑心身上的衣物剥光。 “嗯。”夜阑心喃喃的答应着,她的身体已经传染上他的滚烫,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而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要他,要他狠狠的占有自己。 女人主动的吻了上来,这让君无邪很受用,她很少主动吻他,不过现在经过他的多次调教,她已经不再羞于吻他,最重要的是,她的技术在不断的进步中,她早已不再是想起初那样只是用嘴唇厮磨他了,而是学着他的技巧挑逗着他,他这个老师,还不错。 君无邪感觉到夜阑心的身体已经变得格外柔软,格外滚烫,烫的要吞噬他,而怀中的女人似乎已经做好了为他而燃烧的准备。 不再犹豫,不再迟疑,君无邪翻身,把女人轻轻压在身下,一双大手像两只灵活的泥鳅,划过胸前的傲然,探入丛林深处的蜜源之地。 再看夜阑心,娇羞的脸上却写满了幸福,显然,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君无邪在夜阑心耳边轻声厮磨,细小的胡茬把她弄得很痒。 夜阑心轻声的哼唧了一声,然后便娇羞的把脸转开了。 君无邪被她紧紧包裹着,他很是舒服,他知道,身下的女人也和他一样,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羞涩,已经在他的引导下开始享受,享受他带她奔上云霄的快乐。 晚风透过窗缝,却吹不散房里这氤氲湿热的气氛。 第十章 激情过后,女人像一只温顺的羊羔一样蜷缩在男人强壮的臂弯里。 女人的双手还不停的在君无邪身上游走,夜阑心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爱上这个躯体了,爱上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一切了。 “宝贝,我们生个儿子吧。”君无邪温柔的说着。 “不要……”夜阑心果断的拒绝。 “怎么?你不喜欢小孩么?”君无邪耐心的开导。 “儿子好调皮的,我要个女儿。”夜阑心调皮的说道,手指在君无邪的肚脐上轻轻的绕圈。 君无邪笑笑:“嗯,也好,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不过,我想要的,可不止一个噢。”君无邪说着把夜阑心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 “干嘛,你当我是生育机器啊,优生优育你懂不懂啊。”夜阑心嗔道,可是脑海中却在幻想他们被一群可爱的孩子包围的样子,想象着小小的娃娃拉着她的衣摆奶声奶气的叫她娘亲的样子,想象着小娃娃张开双臂要爹爹抱抱的样子。 “你在傻笑什么,有好笑的事情都不告诉我。咬你”君无邪说着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样子像极了一个淘气的小孩。 “说了你也不知道,小小的娃娃,可好玩了。”夜阑心想起了江牧小时候还是个奶娃娃的样子,干净粉嫩的样子让每个人见了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越想这些,他越觉得心里抓狂,不行,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再给他生个娃娃,对,不止一个,要十个八个,他要亲自去教他们喊爹爹,他要教小男孩习武,他要把他的小千金举过头顶,逗她开心。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夜阑心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危险的信号。然后紧张的拉起了被子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 “阑儿,既然我们都这么喜欢小娃娃,那么我们趁热打铁,继续造小人吧。”君无邪说着一副色迷迷的样子靠了过来。 “不要,色狼,走开。”很干脆的拒绝。同时手脚并用,想把他远远的推开。 “不行,我说要就的要!”君无邪说着又欺身压上,不顾身下女人的抓狂。 屋内,风光旖旎,春色荡漾。君无邪似乎忘了明天还要带兵出征,他应该保持精力…… 翌日,君无邪很早就起来了,第一次,他放不下家里的牵挂去上战场。记得以往上战场时他都是隐隐兴奋的,可是这一次,竟然有些淡淡的忧伤。 曾以为当光剑影的征战沙场就是他的归宿,他也曾热爱沙场的一切,可是,这一次,他却宁愿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厮守,不离不弃,不去管什么家国大业,只是守着自己小小的家,虽然平淡,但却满足。 夜阑心送君无邪直到出了景阳,皇上有令,君无邪出征这段时间,长乐王府其他人一概不得擅自离开景阳城,违令者军法处置。 君无邪走后的这些日子,夜阑心也很是百无聊赖,只是管管自己名下的产业,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真正的富翁了。她的这些产业,棋音和墨舞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打理,所以现在的她,足以和那个塞北首富无双公子媲美。 酒楼上,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 “夜姑娘,你现在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了。”棋音打趣道。 “嗯,你放心,跟着夜姑娘我,肯定会有你的好处的,我会给你好好准备一份聘礼的,哈哈。”夜阑心看着棋音递给她的账目,有些眼花缭乱,也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呃……你是不是激动的脑子坏掉了。”棋音一头黑线,夜阑心和墨舞总是爱拿蓝凝儿和他打趣,所以他必须赶紧转移开这个话题,不然,这两个女人说着说着就会扯到蓝凝儿身上。 “嘿嘿,夜姑娘说的没错啊。”墨舞说道:“蓝凝儿小姑娘可是有一家大酒店呢,要知道,沙漠山庄上仅此一家啊。虽说现在不是她的,可是她师兄肯定不会跟她争,喏,她有这么大一嫁妆,你也不能显得小气吧。”墨舞笑的一脸坏水的样子。 棋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赶快去给我家江牧宝贝研制解药去,你不说话呀,没人把你当成哑巴。”棋音明显的不悦。 “哼,我的事情要你管。婆婆妈妈的,真是麻烦。”墨舞不屑的说道。 提起这个,引起了夜阑心的关注。听说墨舞自从那天拿着冰火翡翠玉蟾蜍回来后就开始工作,没日没夜的研究,不知道她弄出了什么名堂。 “对了,墨舞,那个药,有结果了么?”夜阑心满心期待的问道,能不能解了自己和君无邪身上的毒,她全指望着这个。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连君无邪也身患此毒,为什么她最深爱的两个人,要这么的多磨难。 “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好,还有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就大功告成了。”墨舞胸有成竹的说道。 她自信就是这个了,君无邪和江牧的症状和她从书上看到的一样,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挽救这两个人,都是夜阑心爱的人。 五年来,夜阑心第一次感觉到内心有了一点安定的感觉,这五年来,她和墨舞试过了无数种办法,可是都没有取得什么效果,而这一次,应该八九不离十了,等等君无邪好了,她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去担心,去牵挂了。 可是,现在,她似乎还在牵挂别的什么事情。那个男人,已经不知不觉间住进了她的心里么?她不敢确定。 “夜姑娘,这一次,我们去帮王爷么?”棋音问道,他想起了上一次在永安关的战役,虽然九死一生,可是却惊心动魄,令他难以忘怀。说实话,他还想再去一次,这个江湖侠客似乎也爱上了那种驰骋沙场的激动与壮阔。[.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皇上有令……”夜阑心有些犹豫。这个皇上,一年前不声不响的把自己嫁给君无邪,现在又做遮掩过的事,当皇帝的都不考虑别人的想法的么,夜阑心有些愤懑。 “管他皇上有什么令呢。”墨舞打断了夜阑心的话:“只要是我们想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在墨舞的世界里,皇上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说,你温柔些,贤淑些好不好……小心以后没人要你。”棋音慵懒地说。 “切,要你管,况且啊,我也还没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能入我法眼。”墨舞不在乎的说:“我是想好了,以后就跟着夜姑娘过了,然后等夜姑娘有一堆小宝宝帮她带孩子,嘿嘿。” “咳咳,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夜阑心干咳到。 “就是就是,夜姑娘是要和王爷过的,你总去打扰人家好意思么你。”棋音说着白了墨舞一眼。 “夜姑娘都没意见你干嘛那么鸡婆啊,你是不是到更年期了啊,我说,你早点把那个小丫头娶回来吧,我看也只有她管得住你了。”墨舞拿出了杀手锏。 果然,说起蓝凝儿后棋音马上举起了白旗。 “我说,我们貌似跑题太远了吧,不是在说要不要去帮王爷嘛。”棋音连忙转移话题。 “夜姑娘,我们就等你一句话。”墨舞看着夜阑心。其实在她的内心里,也在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去呢,把她整日困在这个虚幻浮华的景阳城,她还真是不习惯。 “这样吧,等墨舞把药配好后我们就出发。”夜阑心下定了决心,不错,不出去的话她就得整日呆在长乐王府,虽然现在沁月和花母都不在嚣张,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还是很烦。尤其是花母,整日哭哭啼啼的,像是办丧事似的。 虽然她还可以来酒楼找墨舞和棋音,可是这也是很闷的,所以,不如出去玩玩,至于什么劳什子皇上耳朵圣旨,不鸟他。 “咦,白姑娘来了。”墨舞看着正在上楼的白花侬说到。 只见白花侬一袭淡黄碎花长裙,银丝滚边,外罩一件淡绿水墨小袄,漆黑的长发被一个翡翠玉簪高高挽起,形成一个漂亮的发髻。 夜阑心向白花侬招了招手,白花侬看到了夜阑心他们,抿嘴一笑,然后轻快的走了过来。 “夜姐姐,墨舞姑娘,棋音公子,你们都在啊。”白花侬笑语盈盈的说。 夜阑心笑笑,和她打过招呼后把白花侬亲切的拉到身边坐下。但是对于这个清新脱俗而又天真单纯的女孩,夜阑心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棋音叔叔,你快来。”江牧兴高采烈的跑了上来。拉着棋音的手就往外跑:“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你快来看看。” 棋音一边喊着“慢点”,一边像个木偶一样让江牧拉着往外走。 而这时正好有客人在喊老板,墨舞便也起身去忙。 “柳姑娘你有心事?”夜阑心问道,她看得出白花侬轻盈的笑容下面有些许无奈和一丝憔悴。 白花侬只是淡淡的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目光惘然而惆怅,语气凄凉而无奈。 夜阑心笑笑,说道:“是因为那个木讷的郎中?”夜阑心知道白花侬对江牧一见钟情,因此而隔三差五的往他的医堂跑,有事没事的总喜欢往江牧常去的地方凑,就是为了能有机会接近他,可是江牧似乎一直不开窍,总是不能理解佳人的用心。 “姐姐,你就别笑我了。”白花侬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我可没有笑你的意思哦。”夜阑心说道。 “可是就是那样我才会喜欢他的,我觉得他有时候呆呆傻傻的好可爱……”白花侬情不自禁的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涩的低下了头。 夜阑心不由得会心笑笑,然后说道:“他大概是还没有开窍,也许需要你提点一下噢。”夜阑心说着。 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男才女貌,也是一件喜事,只是他们这对人儿,一个木讷,一个羞涩,要想着彼此自己去发现,那恐怕得等到下辈子了吧。 “其实有时候并非他对你无意,只是也许你应该大胆的额说出自己的想法。”夜阑心说道。 “可是,那样,会不会让她看不起我。”白花侬疑惑地问道。 在这个父母包办婚姻的时代,女人如果在出阁以前大胆的说爱,确实会被人看不起。 “可是,你说了也许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你表明你的心意肯定没有好结果。”夜阑心说道。 “我明白了,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大胆一点,说出自己的感受,这样才有机会对么?” 夜阑心笑着点点头,可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而像白花侬这样一个女孩子,她会有这种勇气么?夜阑心很是怀疑。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白花侬说着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我必须说出来,我现在就去告诉他,就算他会轻视我,我也不在乎了,起码我让他知道了我的想法。” “夜姐姐,谢谢你一语点醒梦中人。”白花侬说着向夜阑心挥了挥手。 呵呵,是我一语点醒梦中人么?也许吧,可是若不是内心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会这么坚定呢? 夜阑心知道,白花侬需要的,只是一个支持肯定的眼神而已,而其他的,在她心里,早都有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倒是真的很有勇气呢。夜阑心想着不觉挑了挑眉毛,如果她的前世也是一个坚强有勇气的女子的话,恐怕很多事情会有不同的结局吧。 君无邪带领着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前进。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君无邪下令停止行军,就地驻扎。 “主子,你似乎有心事?”景东在君无邪身边问道。 “派的先锋部队已经去了两天了,可是还没有一点消息,不知道这场仗北庸军主帅是谁,二皇子又会耍些什么花招。”君无邪说道。 “主子,你什么时候为这些事情担心过,我看呀,是另有心事吧。”景东促狭的笑了笑。君无邪一路上不止一次的在马上对着一块手帕发呆,想来是君无邪想念远在景阳的小王妃。 “就你眼尖。”君无邪毫无怒意的嗔道:“快去休息吧,已经连夜赶路两天了,今日好好好休息,明日还得加快速度!” 君无邪在自己的帐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大军连夜赶路,而他这个做主帅的,一点都不清闲。 朦朦胧胧中,君无邪感觉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帐中翻着什么东西。君无邪一个激灵醒来,却见一个人正在案几前翻弄着他随性带的书籍。 觉察到君无邪醒来,那个黑衣人急忙朝外奔去。 君无邪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追了出去,看到帐外的两个守兵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那个黑衣人轻功好生了得,君无邪追出十丈之外,还是远远落后与他。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似乎不是来刺杀他,对了。他刚才在翻东西,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可是自己身上能有什么东西让别人感兴趣呢。 等等,那个人在翻他的书籍,君无邪一下子恍然大悟,那个人一定是来企图偷走他的那本兵法的。君无邪当即停下脚步快速转身回营。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果然,再次回到帐内时已经是乱糟糟的一团了,显然已经被人翻过了,君无邪走到那堆被洒了一地的书前,在里面胡乱的翻着,挑出一本《孙子兵法》,翻开看了看,然后嘴角皖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他早就想到会有人觊觎这本书,可是最好的隐藏方法并不是把它收藏在秘密的地方,而就是放在人人都能看到的地方,高调到极致,就是隐藏。 所以君无邪只是给这本兵书加上了一个孙子兵法的封皮而已,里面却是如假包换的前朝兵法。 “主子,你没事吧。”景东听到声音后紧忙冲了进来,看到地上乱糟糟的一团,但是又不像是打斗痕迹。 “没事。”君无邪说道:“传令下去,让守夜的人多加小心。” “是。主子,看样子不是来刺杀你的,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景东问道。 “为了这个。”君无邪晃了晃手中的书。 景东看过这本书,君无邪给他看的,君无邪说这本书是当世三大兵法之一。 “主子,这个兵书真有这么好么?引得这么快就有人来偷。”景东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君无邪解释道:“前朝能够统一天下,主要是因为有这本举世无双的兵书,所以他们的军队才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可是既然这么厉害,不也照样亡国了嘛。”景东嘟囔道。 “景东啊,就像我跟你说过的,兵书这种东西,不是谁拿了效果都一样,用兵之道,贵在灵活多变。所以如果只是死搬书上的条条框框,也是无济于事。但是如果这样的书落在野心家手中,更是后患无穷。” “是,我知道了。”景东说道:“我这就去派人严加提防。” 君无邪再无睡意,刚才那个人的背影,好是熟悉,似曾相识,可是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想不出来了。 既然没有睡意,君无邪索性点上了灯,开始看书,这兵书,他只是简单的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奇幻无穷,他知道他要一时半会的消化这本书恐怕不可能。 可是,隐隐约约间,他又似乎在烛光中看见了夜阑心的影子,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他第一次在行军路上会有这样的牵挂。 现在的他,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和夜阑心分开了。 正想着,景东又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主子,大事不好!”景东一脸惊慌。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君无邪两天前派出的先遣小队的队长吴九虎。 “什么情况?”君无邪问道。 “禀报将军。”吴九虎惊恐的说道:“我们中计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君无邪。 君无邪拿过信,是永安关守将金大成的亲笔信。 原来,北庸军攻打永安关的只是一小部分队伍,但是一直号称有十万后援雄兵。所以金大成这才匆匆禀报朝廷的,但是北庸也确实派出了十万雄兵,但是目的地却并非永安关。 想来是因为上一次北庸少将军华少荣在永安关吃了亏,知道永安关易守难攻,所以这次转而攻打虎口关。 虎口关是东陵西南边关,西南是大草原,但是因为与北庸相距甚远,所以守关将士并没有很多,朝廷也并不是十分重视。 看来这一次,北庸真是用心良苦,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是去攻打西南的虎口关。而金大成也是总觉得在永安关外这股北庸军只是驻扎,并不攻打,一直觉得奇怪,以为他们再等援军,所以这才派出人手去侦查,这一侦查,便侦查出这么一件大事。 “金大成所言可属实?”君无邪问道。 “禀将军,末将已经探过,金统领所言属实。”吴九虎回答道。 “北庸军估计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虎口关。”君无邪问吴九虎。 “禀将军,据估计,最多还有三日就能全军到达虎口关。”吴九虎说道。 “主子,虎口关外地势辽阔,易攻难守啊。”景东说道。 君无邪正色道:“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前进,我们必须赶在北庸军之前到达虎口关,必须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可是主子,我们从这里去虎口关,起码得五天行程。”景东说道。想赶在北庸军之前到达虎口关,似乎是不可能的。 “我不管,一路上就是不许吃饭,不许睡觉。都要给我赶在北庸军之前到达。等到了虎口关,再做调整。”君无邪命令道。说着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景东和吴九虎领命退下。 虎口关,地处东陵西南,这里牧民居多,很少有战事,在东陵的几个边境关口上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关口。 正是因为如此,守将唐正平日里也并不多担心,只是乐的清闲,做一个自在守将。 可是今天的唐正,却清闲不起来了。早晨,唐正收到一封永安关守将金大成的亲笔书信,得知北庸军十万大军正浩浩荡荡的朝这边杀来。起初他还很是怀疑,因为北庸军如果要攻打东陵,选择虎口关是最不可能的,可是当他派出的探子回来说确实有大军奔袭而来时他才不得不相信。 据探子回报说北庸军抵达虎口关大概还有三天时间,可是唐正却没有一点欣喜,三天?够干什么呢?够他卷铺盖带老婆孩子逃走? 唐正也的确这么做了,可是他的下场很惨,君无邪率领十万大军到达虎城时,城门上挂着一颗脑袋,看起来已经挂上去多时了。 这个脑袋,就是守将唐正的,他在逃跑之际,被副将凌风斩了挂在城楼示众。同时凌风上书朝廷,一边也调兵遣将布置好一切。凌风是一个军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人,他知道,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而唐正那种不战而降的做法,置全城百姓于不顾的做法,激怒了他。 君无邪看到唐正的头颅时并没有惊讶,这个凌风他很早以前就听过,只是这个人好赌,曾经在景阳城为朝廷办事时因为贪赌误了大事,被皇上贬到了这里。听说他到了这里后戒了赌,而且一直在坚持训练士兵。 凌风亲自迎接了君无邪,但是看到君无邪手下的十万将士却都满山泥泞,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顿时担心这样的士兵怎么对抗北庸十万精锐虎狼之师。 “王爷,现在有什么打算?”凌风问道。 君无邪站在虎口关城楼上,观察着四周的地势,问道:“北庸军还有多长时间能到达?” “大概明天的这个时候。”凌风回答道。 “很好。”君无邪说着对景东说:“现在传令下去,让大家好好休息一番,休息五个时辰,晚上待命。” 景东领命退下。 凌风不解,因为他不知道君无邪这一路上带着他的士兵是怎么过来的,整整三天,没有睡觉,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被他减少了很多,每天两顿饭,吃完马上赶路。 君无邪知道,他这是在跟时间赛跑,但是他必须在北庸军到达之前赶到,北庸军做梦也想到君无邪的大军会在他们之前赶到,他做到了,他早就在景东说不可能的时候告诉过他没有什么不可能。 现在,他不但要让北庸军大吃一惊,还要以一些实际的行动告诉他们他君无邪为什么是战场神话! “将军,虎口关易攻难守,我们不如退到一个有利于我们的地方然后再做打算。”凌风试探的问道,他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很丢人,可是他说的实话,他们面前的草原地势居高,北庸军的骑兵一鼓作气冲下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易攻难守?”果然,君无邪以不屑的口气说道:“我是来破敌的,不是来守城的。”然后顿了顿又说道“唐正因为想离开虎城,所以被你斩了,可是你现在自己却有了这样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处置你自己呢?” 看着君无邪似笑非笑的表情,凌风有些哑然,说道:“我这是权宜之计,唐正却是要逃跑。” “权宜之计?你焉知唐正是怎么想的?”君无邪正色道:“若不是事出紧急,你这是以下犯上你知道么?唐正做的不对,自有朝廷去处置他,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动手了,要知道,你是一个军人,你的使命是服从!” 凌风没想到会招致君无邪这样一番说法,解释道:“大家得知北庸军攻来,我当时若不那样做,恐难以震慑军心。” “军心是用来收服的,不是用来震摄的。”君无邪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服唐正的做法可是杀他,那么你的手下你服你也可以杀你了?你要知道,为将领者,事事要以自身为表率!” “末将谨遵将军教诲。”凌风说道。 “好了,罢了,现在,你陪本将出城看看,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北庸军进犯而无所行动。” “将军。”君无邪身边的左将军提醒道:“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君无邪笑着看看他身后的众将,这些人都是他常年的战友,与他有着非比寻常的情谊。但是此时这些人脸上虽然有疲惫,但是更多的是对战役的必胜之心。 “三天没有休息的还有你们吧,你们没有去休息,我怎么能去休息?”君无邪笑着反问道。 “可是将军……”右将军也试图劝君无邪去休息。 “好了,不用劝我了。”君无邪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大敌将至,我就和你们一样,怎么能休息的安稳。等到打了胜仗再说吧,那时候,我要好好的睡一觉,你们那时候可谁都别来打扰我。”君无邪笑着走下城去,几个副将连忙跟上。 凌风这才知道为什么君无邪的将士们看起来那么疲惫,原来这些人为了能赶在北庸军前到达,竟然日夜兼程,而这几个副将,虽然都略显疲惫,可是谈到破敌之际,却一点也不含糊,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 凌风不禁对君无邪肃然起敬,他原来就知道君无邪,但是那时候他认为君无邪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父亲徽亲王所赐,徽亲王极擅长作战,凌风很是佩服,至于君无邪,因为他太年轻,所以凌风一直认为他的战神是在徽亲王的提携下才形成的,今日一见,却让他不由得佩服。 凌风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场战争中,他会对君无邪越来越佩服,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要做的是,陪同君无邪到城外走一圈。 “对方的情况都探清楚了么?”君无邪问道 “回将军,北庸的主帅是北庸三皇子东方城健。而其麾下的一些副将先锋也探明了多数。” “东方城健……”君无邪喃喃道。 这个东方城健,他是知道的,也曾在战场和这个人交过手。此人足智多谋,擅用诡招,常能出其不意的克敌制胜。而这个人,也是北庸最有希望的储君。但是这个人十分好战,也很有野心,一心想靠武力征服东陵。 看来这次的对手很强大,君无邪心里想。不过他考虑的更多的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东方城健有去无回,拔掉东方城健这颗钉子,东陵可以平安好几年。 东方城健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但是此时的东方城健,还沉浸在喜悦中。他擅用诡招,常常使人出其不意,君无邪说的不错。而君无邪想必也已经见识了他的第一个诡招。 东方城健想着君无邪现在一定正在率兵赶往永安关的途中,等他到了永安关,就会发现,那不过是他这步棋里的第一步而已,万全就是热场子罢了。 那时候,君无邪在带兵从永安关赶往虎口关,哈哈,恐怕等他到达虎口关的时候,虎口关的城头上已经插上了北庸的旗帜。 东方城健在马上想着,这样耍着君无邪玩,似乎很有意思,听说这个战神从来没有败过,那么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君无邪败得很惨烈。 “哥哥,你这一招可真是有意思,不费一兵一组,轻易的拖延了东陵大军的时间。”东方城健身边,一个副官模样的少年顽皮的说道,但是从她眉宇间的清秀可以看得出,这个人是个女子,不错,这个女子正是北庸的公主东方灵月,也是和二皇子私定终身的女人。 “他日哥哥攻下景阳,立我的好妹夫为皇上,让他封你为皇后,哈哈。”东方城健笑着,但是他的这番话只是说给东方灵月身边的二皇子二皇子听的而已,等他真的攻下了景阳,呵呵,他恐怕会看在妹妹的面子上留二皇子一条命而已,而现在,他还有用得着二皇子的地方。 “将军,前面就是通天涧了,只要过了通天涧,就是茫茫草原,而虎口关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我们宰割。”东方城健身边的副将提醒道。 “嗯,传令下去,都给我打起精神,过了通天涧便给我冲锋,我要杀的东陵大军措手不及。”东方城健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燃烧,他似乎看见了虎口关守将跪在他脚下求饶的场面。 “这虎口关虽然易攻难守,但是这通天涧却是虎口关前的一道天然屏障。”二皇子怀疑的说:“当初之所以会把虎口关定在这里,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有这个通天涧的保护,如果通天涧里有伏军……” 二皇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城健打断:“君兄,不用担心,就虎口关中的区区几千士兵,如果敢在这里设伏,我让通天涧变成他们的墓地。” “可是……”二皇子还欲再说。 “没有什么可是,哼,最大的可是就是除非君无邪和他的将士长了翅膀,从永安关飞了过来,哼,否则,他就只能在路上骂骂咧咧泄愤而已。哈哈哈……”东方城健狂妄的笑着。 通天涧是一个幽暗深密的林涧,道路狭长,两旁是树林,但是树林的地势略高,所以如果在树林里设伏的话,过往的人很容易遭到袭击,但是此时的东方城健一点都不但心这个问题。 因为他吃定了虎口关内根本没有足够设伏的士兵,如果他们敢设伏,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硬冲出去,他有十万大军,冲出去,面对的就是一座空城。谅他虎口关的守将也没有这么大的担子敢在这里来设伏。 东方城健看着不对已经徐徐进入了通天涧,他的队伍就像一条长龙,蜿蜒盘旋。 而他自己也在得意洋洋的幻想着一会儿出了通天涧就可以直接冲锋了,他们占着地势优势,他的骑兵可以直冲到虎口关城下,哈哈,他觉得那时候他的士兵就像是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东陵大军面前,他们一定会惊呆的。 东方城健没有一点戒心的骑着高头大马进入了通天涧。 静,他的第一感觉是这样,除了他的部队的声音以外,他似乎没有听到别的什么声音。没有鸟叫,没有风声,没有树叶沙沙响,这种烈日当头的静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注意到这些的不仅仅是东方城健一个人,他身后的二皇子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两边的树林,生性多疑的二皇子觉得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果然,二皇子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树林中似乎有一双双眼睛咋盯着他们,但是几个东陵大军的身上盔甲反射的光让他意识到,这不是错觉,他们已经掉进了东陵大军的埋伏圈。 “有埋伏!”二皇子大喊一声,然后调转马头,催马后撤。 很快,前面的杀声震天。东方城健虽然极度的惊讶,但是他还是知道目前应该赶快撤。只是他至死都不明白这些军队是哪里来的,可是后面的队伍还在不断的向前涌,而前面也乱作了一团,要想撤退,十分不易。 “大家给我冲过去,冲出去的,重重有赏!”东方城健喊道。其实他不用这么喊,士兵们也会拼死冲出去的。 第十一章 而冲出来后,又是当头一棒,这里早已部署了人马,就等着他们出来。(.)东方城健彻底的懵了,到底突然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东陵大军,他绝对不相信是君无邪的军队。 君无邪在城楼和凌风下棋。 “将军,你一点也不担心通天涧那边么?”凌风问道。 “哈哈,凌副将,这就是为什么你已经输了多盘的原因,因为我在专心致志的下棋,而你却还在想着别的事情。”君无邪说着又落下一子,然后轻松的说了句:“死棋,凌副将,你又输了。”说着把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盒,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 “可是,通天涧那边……”凌风说道,君无邪这个人实在是太怪了,昨天还说自己是来退敌的,可是现在的样子倒更像是他是来休养的。 “凌副将啊,为将者,重要的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非事事躬耕,事事亲为。”然后顿了顿说道:“我既然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好了,那么我需要的就是等待结果,现在我去担心有用么?” “可是,将军,难道你就不怕出现意外么?”凌风不解的问道。 “意外?意外无处不在。”君无邪说着站了起来:“也就是这些无处不在的意外,才能考验那些带兵厮杀的将领的才能。”君无邪说道:“我给他们的是全军策略,但是怎么去执行,那时他们的事情,难道这些也要我我手把手教么?不,这些不是交出来的,这些事多年的实践经验自己学出来的。” “我当然怕出现意外,可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不可能存在天衣无缝。所以就必然会有意外,但是就算我现在想到了什么,也无济于事,所以与其伤脑筋,不如什么都不想,等真正得到了消息再说。”君无邪说着走到城头,眺望着远处。 他相信,那些跟着他久经沙场的将士们不会让他失望。 果然,不多时,就看见有人影出现在视野里,然后,越来越多,正是他的部队。 “禀将军,初战大捷!”虎口关上,左将军向君无邪汇报战绩:“北庸军被我们杀的方寸大乱,但是我们谨遵你的命令,没有紧追不舍,只是缴获了他们的部分粮草。” “嗯。不追的好,穷寇莫追,追下去恐怕情形有变。”君无邪说道:“东方城健吃了一个哑巴亏,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纠结部署卷土而来,但是,你们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好,现在,我得去睡一觉。”君无邪说着便站起身来朝后院走去。 很好,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缴获了东方城健的部分粮草,就会军心大乱,但是东方城健却必然恼羞成怒急于进攻,最好是这样,等待他的,是另一个陷阱。 东方城健的确十分气恼,但更多的是惊讶,君无邪的大军,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赶在他的前面到达虎口关。可是东方城健现在已经顾不上想这些,今日一战,输的实在是太窝火。 好在他的军队伤亡并不是十分惨重,而现在他身后的九万大军都视君无邪为鬼魅,他必须尽快扭转着局面,必须马上用实际的胜利振奋军心。 君无邪睡了没多久,就被外面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君无邪问道身边的小厮。 “三个时辰,将军。” “外面打起来了?”君无邪问道。 “北庸军第一次进攻。” 君无邪只是随便披了一件披风便匆匆出来了。城下,左路先锋和右路先锋已经带着三万人马和北庸军先锋杀在了一起。 但是很快,北庸军便鸣金收兵了。 因为他们的机动性最强的骑兵,此时却派不上用场。 君无邪料到了东方城健会在自通天涧里出来后迅速一击,所以他事先让人在城外绑了绊马索,埋了剔骨刀,所以北庸军冲刺的先锋大部分都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他这一战,又胜了。 “将军,你果然料事如神。”凌风敬佩的说道。 君无邪只是微微笑笑说:“传令下去,今日大赏三军,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好酒肉,好好款待将士们。”这些天将士连日赶路加上迅速作战,确实没有好好休息过。 “还有,你们几个也该好好休息一番了。”君无邪对几位副将说道:“两天之内,东方城健必然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好好休息一番,打起精神,给我拿出最佳状态,两天后的战役,才是场硬战。”君无邪说道。 东方城健只是一时失误,他很快就会调整好,而他的路子一向都很怪,所以君无邪并不敢掉以轻心。 通往虎口关的林夏道上,三匹马正在飞奔而来,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正在急速前进。 这四人,正是夜阑心和棋音,还有墨舞,而江牧正在夜阑心的怀中。 虽然有人盯着长乐王府,但是遇上夜阑心这样的高手,她想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恐怕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们是在半路上听说北庸军实际上攻打的并不是永安关而是虎口关的,而大将军君无邪已经带着他的精兵到达了虎口关,并且力挫北庸军的事情已经从虎口关传了出来。 只是这一路上,夜阑心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尽是逃荒之人,不由得心中十分沉痛。 天下之大,他们竟然连一个安安稳稳生活的地方都没有,这些百姓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过简单平凡的日子而已,可是就连这最简单最容易的要求,也没有人能满足他们。 战争,为什么哪里都是战争,她还在现代生活的时候,就得面对战争,并且服务于战争,而现在,在这个时代,逃不脱的,也还是战争。夜阑心想,战争,恐怕推动历史的车轮向前进的力量就是战争吧。 因为时代会变,人会变,而永远不变的是战争。 夜阑心一行人是在三天以后到达虎口关的,可是这时候的君无邪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破敌之计,他遇到难题了。 北庸军有一种他没有见过的武器,炸药,炮弹,这些都是拜喜欢研究炸药的二皇子所赐。 可是他的部队一进攻就会遭受到猛烈的攻击,根本没法攻到对军阵营便退下阵来。君无邪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所以正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下人来通报说有人要见他时他气急败坏的把前来通报的人赶了出去,并说什么人都不见。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日不见,王爷的脾气果然又臭了许多。”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这声音,君无邪的心情顿时异常的舒服,就像是听到了胜利的喜悦一样这声音,如莺啼般婉转悦耳,这些天,已经无数次在他耳边响起,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当夜阑心推开门传了进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他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 “阑心,真的是你!”君无邪的心情已经不能单单用喜悦来形容了。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把夜阑心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正要把嘴贴上去,却把夜阑心一把推开,然后干咳两声说道:“你儿子他们被拒之门外,没法进来呢。” “那你怎么进来了。”君无邪笑问道,他当然知道答案,这还用猜么,他只是想说,被拒之门外的那几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要想进来,恐怕他的人是拦不住的。 “不管他们,我想死你了。”君无邪说着上前关上了门,然后紧紧的吻上了夜阑心。 这个吻,来的那么急切,那么激烈,就像在宣泄这十多天的寂寞,就像是要将夜阑心就这么融化在他的唇间。 “喂,你就这么饥渴么?”夜阑心不断的挣扎。 “阑儿,你根本无法想象,我是多么的爱你,我真的是一时半刻都不能离开你了。可是,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派人盯着么?” “嗯,他是派了几个饭桶盯着,不过我还是来了。”夜阑心眨巴着眼睛说道,水灵的眼神迷人极了。 “老实说,阑儿你也一定很想我吧,乖,叫声夫君听听。”君无邪把夜阑心揽在怀中不让她逃开。 “想你?没觉得,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凑热闹,打仗的地方就更热闹了,所以我是来看热闹的,你不要想多了哦。”夜阑心笑意盈盈的说。 吱呀一声,们被推开。 “爷”江牧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眼前儿童不宜的场面。 夜阑心一把推开了君无邪,羞红了脸,在儿子面前这么窘迫,她还是第一次。 原来,景东正好看见棋音他们几人,便带他们进来了,谁知却破坏了君无邪的好事,所以直到吃饭的时候,君无邪还在不断向景东飞白眼。 “那些伤员似乎都不像是被刀剑所伤,倒像是被炸伤,这是怎么回事?”墨舞问道。进来的时候,她看见了几个伤员。 “北庸军正是用炸药,害得我们的将士根本无法靠近,这几天,只是徒增伤亡人数,却没有一点进展。”景东气恼的说。 “炸药?”棋音疑惑道,炸药在战场上的应用还没有听说过呢。 但是夜阑心确实十分了解的,她也很想告诉他们,一点都不用惊讶,未来世界的战争不会再有刀剑,都是炸药。 “那你有什么破敌良策么?”夜阑心问道。 君无邪双眉紧锁,然后沉沉的说:“办法只有一个,但是很惨烈。” “什么?”夜阑心问道。 “敢死队,我需要几十个死士,和我一起冲过去,只要能到了北庸军阵营,拼了命放一把火,让那些火药在北庸军的阵营炸开花,唯有这样,才能赢得全局的胜利。”君无邪说的很缓慢,很沉重。 “可是这么一来,那些所有死士就都必死无疑了。”棋音说道。 “没有小的牺牲,如何赢得大的胜利。这是唯一的办法。”君无邪也不愿意用这样的办法,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就是说,你为了胜利,会牺牲几十个无辜的战士?”夜阑心冷冷的看着君无邪:“他们都是有父母的孩子,有的人有妻儿,可是就这么无辜的被你推上死亡之路么?” 君无邪知道夜阑心一定会指责他的做法:“为了更多的人可以保全家业,这是不得已的办法。” “可是这么做太自私了。”夜阑心说道:“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士兵的生死么?” “阑儿,其实……”景东想说君无邪也是迫不得已的,可是话还未出口,就被君无邪打断。 “景东,你不需要多嘴。”君无邪无话可说,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他也只能这么做。 他爱夜阑心,为了她,他可以不惜去死,可是他也是个将领,为了战争的胜利,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不欢而散的晚餐,夜阑心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分开没几天,便想着见她,可是见到了,却又是这种结果,无关于感情。只是夜阑心不明白,如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也会如此的草菅人命。 固然,她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固然,她知道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她很清楚这些。可是,当事情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样有些不能接受。 纵使君无邪所要挑选出的死士和她非亲非故,但是也许是这五年来让她理解领悟了很多东西。他的这些战士,离开家乡,离开亲人,不是为了来送死的,什么国家大义,他们入伍从军有多少人是自愿的? 他们之所以拼了命想打胜仗,那是为了能留着一条命回去啊,可是,君无邪凭什么就这么不在乎别人的命?她可以理解君无邪作为一个将领的难处和用心,但是她却不能苟同他的手段做法。 君无邪也一夜都在关口守着,没有休息。 就只是在关楼上上的大厅中看着随身带来的兵书。他不怪夜阑心不能理解他,但是没有再向她解释。 他确实没什么好说,但是,他真正怕的是,他会因为夜阑心而心软。 从前的他年少方刚,作战不顾一切,每次都是拼了性命,所以才成了叱咤风云的冷血战神。可是现在,他也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了。他渐渐的明白了一个男人肩上的责任、固然,要以国家为重,可是随他而来的那些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的士兵,他们的家庭,恐怕多会坍塌吧。 君无邪心烦意乱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揉了揉双鬓。 “将军,你还是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景东过来说道。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沉重的走上关楼。看着远处北庸军的大营,暗自伤神。 这几天,因为北庸军采用的都是用炮轰,城墙已经多处出现了裂痕,在这么下去,迟早会失守。可是自己的骑兵在北庸军的大炮前又发挥不出能量,必须摧毁他们的大炮,或者干脆斩掉他们的主将。这样才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趁机进攻。 而只要骑兵能冲击到北庸军阵营之下,就胜券在握了。君无邪捏紧了拳头,心想,东方城健,当初华少荣的十万大军在永安关都没法攻破我两万大军。如今我们实力相当,你又凭什么想赢我! 难得的宁静,可是君无邪知道这宁静意味着什么,此时的宁静,下一刻就是蓄势爆发。征战沙场多年,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刻,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景东,人都选好了么?”君无邪低沉的问道。先前他吩咐景东去选出五十名死士。 “回将军,人都已经选好了,此时正在前院听候李将军差遣。”景东说道。他跟随君无邪多年,从君无邪的声音中听得出,他心情十分沉重。 “去把我的战甲拿来。”君无邪说道。 闻言,景东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将军,你不能以身犯险啊。”景东知道君无邪是什么意思,他要亲自带领死士去偷袭敌营,可是正如他们所说的一样,此去,定是有去无回啊。 君无邪正色道:“无需多言,快去。”说罢便径自走下了关楼。 楼下,左路先锋李将军,正在和五十名死士喝壮行酒。 君无邪看着这五十个结实的小伙子,一个个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样子,心头有些难受,这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可是今日,却要命丧敌营。不是他没有自信,只是他十分清楚他们此行的结果,倘若能在死之前完成使命,那么就是最好的结果。 景东拿着君无邪的战甲和天娇母剑走了过来。十分不情愿的给君无邪穿上了战甲。 君无邪走到五十个战士面前,端起一碗酒,然后朗声道:“兄弟们,太多的废话我就不说了,我只要你们记得,我们此举,只是为了生活在关内的父母兄弟们可以安心的生活而免遭北庸军铁骑践踏。今日此举,不成功便成仁。”说着仰头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然后从景东手中拿过剑,喊道:“出发!” 然后便带着五十名死士从侧门走出,临行前,君无邪转过头朝后院方向望去。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在他心里,他是多么的希望夜阑心可以为他送行,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夜阑心不要来,他怕他不能把持自己,他怕他会因此而舍不得离开。 可是他是一个将领,是全军的希望,他不能在此时掺杂个人感情。 而此时,后院中的夜阑心也无法安心入睡。 “夜姑娘,不好了。”棋音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说道。 夜阑心看了棋音一眼,他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夜阑心问道:“什么事?”能让棋音如此惊慌的事情确实不多。 “五十名死士,已经出发了。”棋音说道。 夜阑心只是“嗯”了一声,她早就想到了,如果这是战争胜利唯一的希望,君无邪一定不会放过的。 “王爷亲自带领他们朝北庸军大营去了。”棋音看到夜阑心并不惊讶的神色这才说出了重点。 “哦。”夜阑心淡淡的说道,很显然,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他终于还是亲自前往了,就算明知道此去世九死一生。 “夜姑娘?你一点都不担心么?”棋音问道。 怎么可能不担心,如果不担心他就不会千里迢迢跑这么远来找他,只是,她担心又能如何。 “棋音,在你看来。死士前去,胜算有多大?”夜阑心问道。 棋音叹了口气说道:“不到一成吧。”北庸军粮草充盈,且今日连胜多战,士气大振,单单靠五十个人想破坏敌人阵营,这恐怕是难上加难。 他们此去,是为了摧毁北庸军补给,同时企图暗杀北庸军大帅东方城健,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啊,夜阑心想着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棋音,咱么走一遭?” 棋音就等这句话呢,顿时跃跃欲试的说道:“哈,正好,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不行!”一声怒喝从棋音身后传来。 墨舞正陪着夜阑心进来,她服完药回来。 夜阑心和君无邪这些天每天都得服药,而且看来她的药效果不错,她给江牧把过脉,脉象已经平稳了很多,相信过不了多久,体内的毒就可以被根除了。 “你们要去送命,绝对不行!”墨舞说的很果断。她很清楚,这趟前去的代价,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们前去送死。 “谁说我们是去送死了。”棋音不满意的说:“我们这是去助王爷一臂之力。” 夜阑心笑了笑说道,“墨舞,我这里交给你了,我不能明知他深陷险境而无动于衷,我必须去助他一臂之力。” 墨舞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她是知道夜阑心的脾气的,她决定的事情,很少有可以更改的,何况,她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不错,她能千里迢迢赶来,就能再助君无邪一臂之力。 “好吧,我会照顾好这里的一切,你们,一定要小心,你们要是敢不回来,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呢。”墨舞狠狠的说,但是眼神里却写满了关切。 夜阑心和棋音相视对望一眼,然后点点头。 死士就一定要送死么?我看未必吧。夜阑心心中暗想,她虽然不怕死,可是却也不想死,所以她可不是去送死的,她不但不能死,她还要让北庸军大吃一惊! 草原的夜,不同于大漠,似乎更恐怖些。一阵风吹来,半人高的草木随风而动,像极了一个个的人影。 而夜阑心和棋音就夹杂在这些人影中。 “夜姑娘,你有什么计划?”棋音问道。君无邪他们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不知道他们会先去北庸军阵营的哪个地方。 夜阑心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道:“棋音,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任何东西都有双面的作用。” 棋音看着夜阑心若隐若现的笑容,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问道:“夜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棋音不解的搔了搔头。 夜阑心得意的笑笑,然后说道:“我已经有了绝妙的主意,走,我们去北庸军先锋营。”说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棋音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跑去先锋营,这不是送死么?”但是看到夜阑心那诡异的笑容,就知道夜阑心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了,他这个夜姑娘,总是有不少的鬼点子。想着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紧紧跟上了夜阑心。 夜阑心和棋音刚刚接近北庸军先锋营,就看到北庸军中帐火光四起,看来君无邪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错,君无邪带着五十个身手敏捷的战士偷偷的摸进了北庸军中帐,派了三个人去粮草库,而其他的人两个一组去分别行刺北庸军各路将领。 君无邪和景东则朝着一个很大的帐篷走去,看着门外守着不少人,这里面的人一定是个不小的将领。 君无邪给景东打了几个暗号,然后和景东一起向前放倒了两个路过他们身边的巡逻兵,然后把这个巡逻兵拉入黑暗之中…… 不多时,君无邪和景东便穿着那两个北庸军的衣服走了出来。 那个帐篷的灯一直亮着,君无邪和景东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帐篷,两人眼神交换后出手,刚把帐前两个守卫解决之后,却突然听到大营之内有人高喊“抓刺客”。 顿时,大营内的各个帐篷中跑出很多人,连同值夜士兵,纷纷朝声音的源头跑去。 君无邪心知大概是自己的人行动败露了,当下不再迟疑,冲进了眼前的这个大帐。 里面,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在桌案前借着灯光读书。 此人中等身材,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正是那北庸军主帅,北庸三皇子东方城健。 看到君无邪后,东方城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镇定自若的笑容。 “王爷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东方城健自若的说道。 “取你狗命!”君无邪大喊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朝东方城健刺去。 他知道,东方城健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外面有刺客,那么很快就有人回来这里,而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拿下东方城健,这不仅是他面对的这次战役的唯一的胜算,也是自己以及他的手下死士们活着回去的唯一的胜算。 东方城健看到君无邪举剑刺来,自然也不敢小觑,身形一晃,抽出了挂在一边的佩剑,然后和君无邪缠斗在在了一起。 这时,两个侍卫跑了进来,本来是向东方城健汇报外面的情况的,但是却看到眼前两个身手不凡的男子的打斗,不过不幸的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景东一剑一个了解了。 外面有越来越多的人闯了进来,景东已经被团团包围,而君无邪和东方城健也大的不可开交,但是由于二人的剑风凌厉,别人却无法靠前。 “啊”的一声惨叫,君无邪循声望去,却见景东已被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砍下了左手。而紧接着,几把铁剑就架在了景东的脖子上。 君无邪心中一阵抽动,景东十几岁就跟了自己,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最重要的是,他和景东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而是堪比兄弟啊。 君无邪心中焦急,当下脚下步伐凌乱几步,却正中东方城健下怀。 东方城健虽然身上已经被君无邪刺伤几处,但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而此时,他看出了君无邪的焦急,当下趁着君无邪露出的破绽猛地挑剑刺去。 君无邪眼看东方城健剑到眼前,急忙顺势跳起,同时挽出一个剑花,和东方城健的剑摩擦出一道道火花。 但是君无邪再次落到地上时,东方城健手中的佩剑已经断为两截。 “住手!”有人高喊。 熟悉的声音,君无邪循声望去,正是二皇子二皇子。 “君无邪,你的手下都被我们抓住了,你如果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那你就尽情的打吧,哼。”二皇子冷冷的说道。 说着命人押上来十几个人,全是君无邪带出来的死士,只不过,此刻的他么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衣襟大都被血色染红。 “将军,别管我们。”有人喊道。 君无邪看着那些年轻的脸庞,心中痛苦不已。缓缓的,君无邪扔下了手中的天娇母剑。 他知道,他也早想到了,此行必有一死,就算他不顾这些人的死活,继续斗下去,任他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再无法冲出这北庸军大营,他不怕死,他大可以和东方城健同归于尽,但是,他却不能不顾他的这些将士的性命。 几个北庸军士兵看到二皇子的眼色连忙上前去绑君无邪。 君无邪喝到:“慢着,放了他们。”看着东方城健的眼神凌厉。 东方城健笑笑说道:“有了你王爷在此,我要他们也没用。”说着向手下挥挥手押着那十几个死士走了出去。 东方城健坐回到桌前,二皇子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东方城健示意其他人一概退下,帐篷里只有君无邪和东方城健以及二皇子三个人。 “你的人杀了我的两个先锋,还有三个副将,手法倒是挺快啊。”东方城健笑着说。 君无邪冷哼一声:“取你狗命,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就算我死了。我东陵依然有良将前来代替我。” “哈哈,是么?”二皇子笑道:“不过我想他们大概不会像你那么迂腐来对付他们未来的皇帝。”二皇子得意的笑着。 “呸。”君无邪骂道:“二皇子,你叛国求荣,还指望朝中大臣会拥戴你么?你别做梦了!”君无邪狠狠地说。 二皇子笑道:“你又要跟我说些什么国家大义么,哈哈,君无邪,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些都太虚,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真实的。”二皇子狰狞着面目说道。 “你以为暴力可以解决一切么?”君无邪反问道:“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成为了皇帝,也会有人用相同的方式把你拉下龙椅来。”君无邪淡笑着说。 “哼,暴力是解决不了一切。”二皇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但是能解决你!”说着就提起手中钢刀朝君无邪劈去。 “住手!”阴沉的声音。东方城健阴阴的看了二皇子一眼,说道:“现在还不能杀他,他可是帮我们打开虎口关的钥匙啊。”东方城健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却让人看了不禁要打个寒战。 君无邪从容的笑了笑,嘲弄的说道:“哼,你们以为有了我就可以让虎口关上的人打开城门了么?哼,笑话!” “君无邪,我敬你是个君子,也是个响当当的战士,所以我可以放了你,但是我的条件很简单,也不需要你为难。”东方城健说道。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奸诈的气息。 君无邪轻蔑的看了东方城健一眼,然后转过了头,东方城健想交换什么,他想他很清楚。 “想要藏龙宝藏中的两本兵书?”君无邪戏谑的说道。 “王爷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破。”东方城健没有否认,接着说道:“只要你交出那两本兵书,我便恭恭敬敬的送你回去。然后我们在战场上再一教高下。” “哈哈哈。”君无邪笑道:“东方城健,别说我不相信你,就是我相信你,我也不会把兵书交给你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早就派了沧浪七杀中的一杀劈山斧唐绍仪去我军中行窃了吧,很遗憾,他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原来,那日部队到达永安关之前有一夜遭遇了小偷,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只是把他的书籍翻乱了一地,君无邪当时知道是有人来偷他的兵书,他一开始没有想到是谁,但是他一直记得他追出去时那个贼的背影,他一直觉得熟悉,只是没有想起来。 此时东方城健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来了他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背影。那个前去偷东西的就是沧浪七杀中的一杀,劈山斧唐绍仪,他曾与君无邪交过手。 听到君无邪的话东方城健只是淡淡的笑笑,然后说道:“王爷见笑了。只要你交出那两本兵书,我一定会放了你。”东方城健信誓旦旦的说道。 君无邪只说了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勿再废话。”说罢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理二人。他知道,东方城健一向以奸诈著称,他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加上二皇子二皇子也巴不得自己死掉,这两个奸诈的人,是不会有什么诚信可言的。 何况,那两本兵书,他是万万不会交到这两个人手中的。 正想着,突然帐篷中的油灯被一阵突然而来的阴风吹灭。 东方城健和二皇子只觉得黑暗中有人向他们出招,只得在慌乱中应对,同时高喊“来人。” 屋内油灯再次被点亮的时候,东方城健和二皇子发现君无邪已经不知去向,甚至连他的天骄宝剑都无影无踪。 “来人,给我追,掘地三尺也要把君无邪给我找出来。”东方城健狠狠地说:“他们不会走太远的。一定把人给我追回来。” 这对他绝对是个耻辱,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他的帐中玩把戏,就从他的眼皮子下把君无邪带走。君无邪就这么被人带走了,他真是很不甘心。东方城健愤怒的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 东方城健看着几个统领都带兵追了出去,然后思绪良久,才对二皇子说:“差不多是该把我们那个朋友请出来了。草原上,他比我们更熟悉。” 二皇子会意退下。 东方城健看着外面的月光如水,一泻千里,使得这大草原看起来格外柔和,但是他心中却又惊又怒。君无邪先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到达了虎口关,比他预料中的远远快了五天,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现在,他竟然胆敢孤身就带区区五十个人敢闯他的十万大军的驻地,这个人当真不怕死么?而且现在,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救走了,他连来者的相貌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个君无邪身边,到底有多少高人,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北庸军帐中,一个角落里,破败的马车上,君无邪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个前来救她的一袭夜行黑衣的人就是他牵肠挂肚的夜阑心时,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想,恐怕这就是吵不散的夫妻吧,先前他们还在为这次行动争执,而稍后,她就敢孤身前来救他。想到这里,君无邪心中大感畅快。 “劳烦阑儿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君无邪玩笑道。 “嘘。”夜阑心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君无邪不要出声,然后从马车车缝里往外看看,刚刚过去了几个巡逻兵。 “我们还没出去呢,还在北庸军中帐大营,所以你别高兴太早。”夜阑心没好气的说道。 “那又怎样。”君无邪不在乎的说道,不错,就算深陷龙潭虎穴,和夜阑心在一起,那又怎样。 “你想死没人拦着你,我还想回去见我儿子呢。”夜阑心说着还在不断的往外看,外面已经乱作一团,看来捉拿他们的队伍很是庞大。 “为什么要来救我?”君无邪轻声在夜阑心耳边问道。 夜阑心满不在乎的说到:“墨舞的药研制出来了,你和江牧大概有救了,我得救你回去吃药啊,要是你死了,墨舞定会埋怨我让她配制两份,有一份浪费了嘛。”夜阑心说的很是轻快,君无邪却哭笑不得。这,也算理由么? “那我们现在到底在等什么?”君无邪说道。他也看见了外面的样子,要是想不为人知的离开北庸军大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喂,就这么冲出去也能杀死不少人,就算死了拉几个陪葬也好吧。”夜阑心不悦的说道:“怎么也比你刚才束手就擒的好吧。” 君无邪没有说话,他知道,他今日犯了一个大忌,他万不该心软,如果他没有顾忌那些士兵,那么恐怕他现在已经手刃东方城健了。这,原本不是他的作风。 “其实你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酷无情嘛。”夜阑心打趣道。君无邪为什么会被生擒,她已经弄的一清二楚。 君无邪只是沉默,他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是妇人之仁,他不知道他这种改变到底对不对,但是他很肯定的是,他之所以这样,和夜阑心之前说的那些话有关,仅仅是一番话,就能改变他多年来的作风,这个女人,实在是对他有太大的影响。 夜阑心和君无邪只是躲在一辆废弃的马车中,很快就有人朝这个方向搜寻过来。 “我们杀出去,然后去看烟花。”夜阑心笑着说。 君无邪却有点迷糊了,他们杀出去是必须的,但是能不能杀出去都是个问题,怎么又扯到看烟花上了,但是看到夜阑心认真的眼神,遂说道:“好啊,杀出去,打胜仗,回到景阳,我为你放三夜的烟花。” 夜阑心笑笑,然后说:“我想你大概会用到这个。”说着把天娇母剑递给君无邪。 君无邪看到剑后,喜形于色,这把剑如今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刚才以为把他遗失在了东方城健的帐篷中,没想到夜阑心已经一并给他带来了。心中顿时大喜。 夜阑心看了看君无邪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数来,然后说道:“冲!”语毕便已经一个翻身冲了出去。 第十二章 君无邪抄起宝剑,也纵身一跃,从车里翻身出来。同时手中长剑一挥,斩下了一个北庸军的头颅。 顿时,北庸军向他们二人冲来,而二人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 不知道杀了多久,只知道北庸军大营中已经血流成河。 天娇子母剑同时并肩杀敌,威力无人可挡。 东方城健在远处看着二人,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可是这两个人不但没有受伤,而且还越战越勇。看着北庸军一个个的倒下,东方城健心中心急如焚,但同时对君无邪身边的夜阑心赞叹不已。女将他也见识过,但是敢孤身一人闯进十万之师,能力敌千钧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君无邪和夜阑心已经被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而北庸军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入,虽然这些人已经不敢上前,但是却将他们二人紧紧围住。 君无邪和夜阑心对望一眼,相对微笑,此时无声胜有声,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东方城健拨开人去,缓缓的走拉过来,一边走一边拍着手。 “不错,两位果真是好身手。”东方城健说着看了夜阑心,道:“这位想必就是长乐王妃了吧,小王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说着眼光却上上下下不停在夜阑心身上打量。这个女人他听二皇子提起过,听说二皇子多次栽在这个女人手中,他一直讥笑二皇子会败在一个女人书中,而今日一见,才知道这个女人果然名不虚传。 不说她和君无邪并肩杀敌的勇猛,但是这份孤身闯入北庸军大营的胆识恐怕天下无人能及。 夜阑心看了看东方城健,然后随意的说道:“你就是东方城健?” 看到东方城健笑眯眯的看着她,然后这才说道:“喂,我觉得你最好让开一条路给我们,然后你自己赶快带着你的人马跑路比较实在。”夜阑心语气轻松,脸上一副对东方城健不屑一顾的样子,接着继续说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哦。”然后摇了摇头。 东方城健皱了皱眉头,他见过狂妄的人,可是像夜阑心这般狂妄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被自己的几万大军团团围住,居然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让自己放了她然后逃跑?什么逻辑? 夜阑心却旁若无人的对君无邪说:“马上就要放烟花了,不过一会儿要找好掩蔽的地方哦,这个烟花火力比较猛。”说着贼贼的笑了笑。 东方城健恼羞成怒的说道:“哼,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然后看了看左右,喝到:“给我拿下。”他不会再个君无邪谈条件了,他这就要拿下这两个人去虎口关。 北庸军听命正要往上冲,突然听见“嗖”的一声,什么东西升空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北庸军先锋营中一记炮弹升空,炸出一记声响,响声震天动地。 紧接着,先锋营中不断冒出火花,不断有火药炸开,顿时,先锋营中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君无邪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马上拉着夜阑心的手朝后方飞奔过去。火药炸得越来越厉害,不断有碎片飞到中帐大营。 东方城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壮观了,但是他的心中却十分愤怒。 “原来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带我出去和北庸军冲杀。”君无邪对身边的夜阑心说道,奔出很远后,他们躲在一个小山丘后,看着先锋营火光冲天,北庸军四散奔逃。 夜阑心笑笑说道:“真是可惜了,如此壮观的一幕,东方城健恐怕看着并不舒服。”原来,她和棋音到达先锋营后,发现他们用来攻击虎口关的炮车全部都在先锋营,而且炮弹火药甚多,于是夜阑心便萌生了这个想法。 于是她向棋音吩咐后便只身到中帐协助君无邪,谁知她刚到达的时候,正好看见君无邪为了那些死士丢下手中的天娇母剑。夜阑心找到了一个还没有被抓但是躲了起来的死士,吩咐了一些事情后这才做好准备去中军大帐中救出了君无邪。 “这一下子,北庸军先锋营完了。”夜阑心说着看了看君无邪,然后说道:“他们没有了火药,接下来便看你的骑兵了。” 君无邪嘴角微翘,只要解除了这个威胁,他的骑兵便可以发挥作用了。同时看着夜阑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他内心的心情,这个女人,总是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你的骑兵想必已经差不多出发了,能不能大败北庸军,一切就看他们的了。”夜阑心说道。 她向那个死士吩咐的就是让他赶回虎口关,并且在看到先锋营炸起来的时候通知几个副将发兵。 果然,君无邪看到了远处黑压压的人马喊杀声冲天的冲了过来,而北庸军先锋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其他的人也在慌乱中毫无章法的撤退。 “阑儿,和我一起去捉拿东方城健么?”君无邪微笑着看夜阑心。 “正合我意。”二人说着朝北庸军撤退方向奔去,同时从北庸军手中抢了两匹马。 东陵骑兵如奔涌的海浪一样袭来,杀的北庸军措手不及。 这几天,在北庸军的火炮攻击之下,东陵大军骑兵一直无法还击,而此时,正好以泄心头之恨,东陵大军是如潮水,而北庸军却急于撤退,无心恋战。 君无邪看了一下形势,便策马朝东北方向跑去,夜阑心紧随其后。 东北方向的北庸军,撤退的井然有序,大部队都在那里,显然是护着东方城健,东陵大军右路先锋和左路先锋也看见了君无邪紧忙带兵冲来。 眼看就要追上北庸军,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股骑兵,径直从两军只见冲了过去,顿时,三股人马混作一团。 君无邪这才看清,这冲过来的一股骑兵穿着怪异,不同于北庸军,但是也不同于东陵大军,而且更为惊讶的是,这股骑兵作战勇猛,在马上就如在平地上一样,但是最令君无邪担心的是,这股势力居然只是砍杀东陵大军,似乎他们是辽兵的后援。 “遭了。这是察忽而多部。”凌风看清后对君无邪说。 “什么?”君无邪问道,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凌风沉重的说:“这些人是一个游牧民族,他们的部落名字叫做察忽而多部。这些人原本是生活在草原南部的,但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常常来虎口关一代放牧,我们曾派人跟他们交涉,他们说只是放牧而已,而且约好一个月只许来一次,所以就这么定了。” 君无邪看着凌风,冷冷的说:“显然他们现在不是来放牧的吧。”凌风居然之前没有跟他提起过草原上会有这么一个部落。 凌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然后接着说:“他们骁勇善战,我们与他们交战国两次,但是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唐统领便同意了和他们的约定。” 君无邪冷哼一声,说道:“打不过人家所以妥协,这就是让他们得寸进尺的原因,这些人,不收拾他们会以为我们东陵无人!传我令下去,左路先锋以蛇形针包围这些察忽而多部人。右路先锋突围继续追击北庸军。” 一个小小的游牧民族也敢和他对抗,君无邪真的怒了,他知道,越是这些草原人,越是无法以德服人,只有打,打到他们服为止。多年以前,他跟随父亲也打过一个草原游牧部落,起初那个部落一打就跑,可是他们一收兵便又来袭击他们的后面不对,徽亲王一怒之下率兵追出几千里,打的那些游牧民族无处藏身,这才乖乖诚服。 看来,现在,他得用父亲的办法教训这个部落了。 可是君无邪没有想到的是,这支只有千人的部队却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收服,看来虎口关将士会和他们妥协是有原因的。这些人作战真的很有一套,他们能轻易的就冲破君无邪布置的阵型,同时还能是不是的还击。 他们胯下的战马显然比东陵大军的要快,而他们再马上的本事,就更是东陵大军无法企及的了。君无邪观察了一下,看清楚了这些人极善于配合,他们几个人为一个小圈子,几个小圈子又称为一个大圈子,彼此照应,配合的天衣无缝。 君无邪慢慢的平息下心中的怒气,看着斗在一起的两股势力。心知要想拿下东方城健而不再被这些牧民骚扰,就必须得先征服他们。 很快,他便看出了他们这个大圈子的核心,是一个精壮的汉子,手使双刀,在马上不断翻滚,已经砍杀了不少东陵大军。此人年约三十出头,留着短小精悍的头发,脖子里挂着不少饰品,强壮的手臂可以看得出此人臂力非凡。 君无邪心想,这个战斗力最强的人一定就是这些牧民的首领,擒贼先擒王,正想着就催动胯下骏马朝那个人跑去,但是他发现,同一时刻,另一匹马已经冲到了那个精壮汉子的面前,一条软鞭虎虎生威,正是夜阑心。 夜阑心骑着马,挥舞着手中的软鞭,朝那个精壮汉子挥去。 那汉子一低头闪过,紧接着夜阑心第二招又至,遂伸手抓住了夜阑心软鞭的尾端。然后这才看清,原来和自己过招的是个女子,而且还十分标致,顿时笑了起来,还不断的喊着一些夜阑心听不懂的话,但是他的同伴听到后却不断的大笑,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夜阑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夜阑心使劲一扯,便将软鞭抽回,然后变换招式再次挥出,这一次,那个壮汉却没有在躲,而是催动胯下马向夜阑心奔来,人却不断在马上变换着各种姿势,让夜阑心和别的东陵大军根本无法打到他。 他的马更像是通人性一样自夜阑心身边擦过,那汉子挥出手中双刀,夜阑心低头闪过,同时一掌朝他打去,那汉子结结实实挨了夜阑心一掌,但是却像是没有反应一样又快速奔过,这才抚上了被夜阑心一掌打到的地方。 这时,那个汉子在夜阑心一丈开外,仔细的东陵了夜阑心一番,这才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喂,我叫乌石那哲思,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也是唯一能打到我的女人,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说着挥动双臂,他的同伴们不断发出吆喝声。 夜阑心轻蔑的看了乌石那哲思一眼,然后说道:“手下败将。” 乌石那哲思眼光闪烁,完全被夜阑心勾起了兴趣,说道:“喂,我是察忽而多部的大汗,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乌石那哲思说着骑着马不断围着夜阑心转圈。 夜阑心脸上一热,又将软鞭重重的向乌石那哲思挥出,但是这一次,乌石那哲思狠狠的抓住了软鞭没有再松手,而是反手一扯,同时另一手甩出一枚钢钉,狠狠的打在夜阑心的马腹上,顿时夜阑心胯下的马开始跳动,接着手中的软鞭又受到强有力的一扯,夜阑心便被拽下了马,夜阑心松开了手,同时就地打了个滚,滚到了乌石那哲思的后手边。 君无邪见状忙催动马超夜阑心奔来,而乌石那哲思的部下也骑着马开始围着夜阑心和乌石那哲思转圈,把他们紧紧的包围在圈子里。 “听说中原女子都比我们草原女子温柔贤惠,看来他们说的不对,不过我喜欢你的脾气。”乌石那哲思说道:“我最喜欢驯服桀骜不驯的骏马,还有像你这样的女人,越是难以驯服,驯服之后就越是忠诚。”乌石那哲思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看得出,他这番话并没有羞辱夜阑心的意思。 夜阑心冷笑着说道:“我最喜欢把那些自不量力且狂妄自大的蠢材踩在脚下,让他们学会谦虚。”说着抽出腰间短剑。 乌石那哲思裂开了嘴,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笑了起来,夜阑心这股子气质,很是吸引他,说着也跳下了马,挥舞着手中双刀说道:“在马上你不是我对手,希望在陆地上你不要让我失望哦。”说着又冲夜阑心笑了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自不量力。”夜阑心轻声说了一声后便展开步法朝乌石那哲思挥出一剑。 乌石那哲思是察忽而多部的大汗,也是察忽而多部最善于摔跤射猎的男子,尤其是骑术,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在草原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此时,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夜阑心朝他刺来这一剑万分凌厉,耳边剑风呼呼,他小心翼翼的躲闪着夜阑心的每一招。 在马上夜阑心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地上,夜阑心却自信她的对手也不多,但是她不多的对手中,绝对没有这个叫乌石那哲思的。 乌石那哲思很快就感觉到了夜阑心强大的气场,他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股凌厉的剑气中,被一股巨大的气势所压迫。心中顿觉不妙,呼呼挥舞手中双刀,却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力。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凌厉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得出,这个乌石那哲思在地上根本不是夜阑心的对手,而且刚才说出那么无礼的话,夜阑心会给他好看的。同时,他指挥他的人马去逐个击破察忽而多部的阵型。 乌石那哲思很快落了下风,夜阑心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快到让他眼花缭乱,所以当夜阑心的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背后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服不服!”夜阑心喝到。 “服服服!”乌石那哲思说道,然后看着夜阑心的短剑逐渐移开之时,又说:“在地上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在马上,你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如果你肯做我的女人,我教你……”乌石那哲思花还没有说完,夜阑心短剑又刺来。 乌石那哲思低头闪过,然后吹起一声口哨,顿时,他那匹势如闪电的骏马已经跑来,乌石那哲思顺势跳上马,然后大笑着对夜阑心喊道:“做我的女人,我教你成为马上天下第一!”说着吆喝起来。 而君无邪也已经带着手下将领攻破察忽而多部的阵型,眼看自己的兄弟多半已经受伤,乌石那哲思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嘴角,吹起一个响亮的口号,顿时,草原人开始撤退。 乌石那哲思回头看了一眼夜阑心,却正好看到那个带兵攻破自己阵型的男人将夜阑心揽入了怀中,顿时心中十分不好受,挥动手中马鞭,狠狠的抽了两下马腹。 君无邪和夜阑心带兵追来。凌风在君无邪身边说道:“将军,不能再深入了,西南方向多是游牧民族,平日里很少与我们有冲突。” “哼,今天这个也不算冲突么。”君无邪沉声问道。他要荡平察忽而多部,他要让那个乌石那哲思看到,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夜阑心。 凌风不说话了。 君无邪看了凌风一眼,说道:“西南边,是多个部落么?” “不错。”凌风回到:“但是其中以察忽而多部较为强大。”凌峰解释道:“但是西南部不知何故,进来水草不足,所以各个部落之间起了争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察忽而多部才回到虎口关前放牧。” 君无邪笑了笑,没有答话。 “你想利用他们?”夜阑心问道。 “既然北庸军可以利用察忽而多部来掣肘我们,那么我凭什么不能利用别的部落呢?这些草原人,实在是太大胆了,必须要让他尝到苦头,否则会以为我们好欺负。”君无邪说道。 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些草原人的踪迹,他们实在是太快了。君无邪下令一股先头部队去前面探查,同时派人回虎口关做部署,而自己,则带着一万兵马稳步前进。 而这时,乌石那哲思已经和手下们回到了他们的部落,可是眼前的迹象却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眼前,搭好的帐篷都已经成了烧焦的废墟,牛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村子里遍布尸体,全是他们的女人,姐妹,父母,还有孩子。 这些莽撞的男人们傻了眼,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啊,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女人还在欢送他们,还在他们耳边叮嘱着平安回家的语句,可是,不过几个时辰,一切都没有了。 这些男人发了疯,疯子一样的冲进原本是自己的家的地方。捧着地上的尸体,眼泪纵横。 乌石那哲思双眼通红的冲入他原先的家,嘴中喊着一个名字,他的弟弟乌石那寒冰,他走的时候,他的弟弟缠着也要同他一起前往,他还笑着说给他抢回来一把宝剑后教他武艺,等他在长大些就可以作战了,可是,现在他带来了宝剑,却看不见了他的弟弟,他唯一的亲人。 乌石那哲思感觉有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回过头,看到是二皇子后,脸上写满了愤怒,顿时站起身来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口中不知道嚷嚷写什么。 正是这个男人,早些天来找到他们说是帮他一个忙,他们将会得到五百头牛和一千头羊,同时也带来了各种生活用品,所以乌石那哲思才答应了他,也就是在今夜帮助他们与君无邪作战,岂料。回来后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如果早知道他们的部族因此和崩塌,他宁可放弃那些牛羊。 二皇子拨开乌石那哲思的手,然后缓缓的说道:“你冷静一些,我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此言一出,那些满腔怒火的汉子纷纷靠了过来。 “君无邪!”二皇子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慢慢的解释道:“就是今晚同你们作战的那些人!” “不可能,他们一直同我们周旋。”乌石那哲思有些怀疑的说。 “哼,”二皇子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么?十万他们有整整十万人马,他们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行动,所以兵分三路,一路对付我们,一路对付你们,还有一路,则来了这里!”二皇子说道:“我抓到了他们的其中十几个,已经都被我结果了。”说着让身边的人抬上几具尸体。 乌石那哲思看去,正和刚才与他缠斗的那些人的战甲一样。乌石那哲思狠狠的握住了拳头,然后狠狠的一圈打在了一个死去的东陵大军头上,顿时脑浆迸裂。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服草原上其他部落,然后我们合作,共同挫败东陵大军,拿下君无邪!”二皇子说道。 乌石那哲思双眼通红,一双眼珠像是要夺眶而出一样,然后狠狠的说道:“我会亲手杀了那个君无邪!”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将夜阑心揽入怀中的男人的影子,东陵大军的首领,就是他,命令部下残害自己的族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二皇子看到乌石那哲思已经答应,便先告辞。回到东方城健身边。 “怎么样?”东方城健问道。 “哼,我早就说了,这些草原人都是一些鲁莽的傻蛋,他们相信了,这下,君无邪恐怕就没有太多的精力来对付我们了。”二皇子说道。 原来,这一切,只是他精心设计的而已,草原的部落四分五裂,要想得到他们其中的几个支持是很容易的,只要你有足够的物资,而这些草原人,对于他们来说,生活必需品远远比金银财宝重要多了。 二皇子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一个与察忽而多部对立的部落听候他的差遣将满是老弱伤残的察忽而多部杀光,同时夺走了他们全部的物资。 “控制这些草原部落,不能让他们拧成一股绳,最好就是这样,让他们四分五裂的同时却动听命于我们,这样才好控制。”东方城健说道。同时忍着剧痛让医官给他处理伤口,方才四散奔逃之际,他的手臂中了一箭。 “我们的人大部分都已经集中起来了,还有几个小部队和我们走散了。”二皇子说道。 “没关系,被君无邪引到南面,让他和草原人斗,然后我们在坐收渔翁之利。”东风城建说道。想到他最得意的火炮营轻易的就让夜阑心给毁了,东方城健心中大怒,如今,没有了这个强悍的武器,和君无邪在草原上作战,于他不利。 君无邪的骑兵他已经见识过了,果然厉害,唯一能与这些骑兵对抗的,恐怕就是那些固步自封的草原人了,等他们削弱了君无邪的实力,他自会来收场,最后,胜利的,仍然是他东方城健。 君无邪和将士们在一个山丘背风处扎营休息。 忙碌了大半夜,将士们都很疲劳了,况且他们现在在追击敌人,趁黑极有可能中了圈套,所以他派出几人前去探路,而其他人则就地休息,等到天亮后在继续追击。 从凌风口中,君无邪得知,近些年来,草原上的王朝曾是阿纳家族,数他们手下人口最多,战斗力最强,领土也最大,但是由于这几年新起的部落都不敢落后,阿纳家族已经被蚕食的和别的部落实力相当。 这些新起部落中,数乌石那哲思带领的察忽而多部最为强壮。但是由于他们的人口远远少于阿纳家族,所以草原王者还是阿纳家族,但是他们现在的首领阿纳乌可汗年事已高,以你个控制不了他的几个儿子,阿纳家族大有被几个王子瓜分的趋势。 “依你的意思,要是想征服草原,就得先从这个阿纳家族和察忽而多部下手?”君无邪问道。 “不错,草原各个部落都是看着这两个部落的,只要他们肯归顺,别的部落也容易收服。”凌风回到,然后又不解的问:“可是将军,我们真的要放下东方城健不追而紧追这这些草原狼不放么?”他有些疑惑,他们的敌人是北庸。为什么君无邪会亲自来率兵收服这些草原部落。 “这还不容易理解么?”夜阑心说道:“凌副将,你说说看,在草原上,最纠缠,最难对付的,是东方城健还是这些草原狼?” 凌风脱口而出:“自然是草原狼了,在草原上作战,恐怕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之所以被称为草原狼,就是因为他们学习狼的进攻以及防守技巧,有着狼的本领,却又是人的大脑,所以比真正的狼还要难缠一百倍。 “这不就对了,如果我们不在北庸之前彻底的收服草原,那么这些草原狼定会被北庸收服,那时候,恐怕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单单是一个察忽而多部,而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情,恐怕会不断重演,更有甚者,恐怕你凌副将以后在虎口关的日夜不好过啊。”夜阑心几下就分析到了实质。 凌风擦了擦头上的汗,后背一阵发凉,的确,今天察忽而多部可以为北庸效劳,那么明天阿纳家族也可能为北庸所用,到时候,恐怕虎口关就不平安了。 “除了这些部落,草原上有其他的村子么?”君无邪问道。 “有,还有七八个村子住的都是普通村民,也都是大东陵的牧民,只是他们往日与草原上的部落交好,还时常与那些部落交换物品,所以在这里一起放牧,倒也是相安无事。”凌风解释道。 君无邪皱了皱眉头,有东陵的子民,恐怕不好办。 这时,天快亮了,初生的太阳却如血色般浓重,像是在预示着草原上将有一场浩劫。 君无邪派出的几个士兵已经回来。 “禀将军,前面有几个村子,但是都已经被屠村,看起来是那些草原牧民的手段。但是却没有那些部落的消息。因为没有活口,所以我们无处打听。” 君无邪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很好,之前他还在想怎么对付这么野蛮的人,但是他现在心中已经有底了,他们的做法,又加深了他以暴制暴的念头。 凌风更是大吃一惊,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往日他们相处很融洽的。” 君无邪阴沉脸,跳上马后,沉沉的说了一句“出发”,便不再说话,而夜阑心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君无邪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灰色的天空,阳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浓雾。君无邪的大军来到李家村的时候,大火还在继续燃烧,时不时有房屋倒塌的声音响起。而原本生机盎然的一个村落已经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废墟。 凌风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相信,他知道,那些草原狼虽然凶猛,但是却不伤害同伴,所以他们一直与东陵的村民处的很好,谁知道他们此时竟然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勾当。 刚走进村子,就见一个赤裸的女子倒在一滩血泊之中,她的背后式一条长长的伤疤,显然是被草原狼常用的马刀所伤,而在她不远处的一个孩童,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也倒在血泊之中,脸上写满了惊恐。 越往里面走,尽是些残破的尸体,凌乱的倒在村子的空地处,男人,女人,老翁,小孩,全村的几十个人,尽数躺在这些废墟之中。 空气中飘过一丝丝焦炭的味道和腐蚀的气味,夜阑心忍不住想吐,纵然是那些强壮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幕,也不禁心惊肉跳。而君无邪,更是狠狠的握住了拳头,这些残暴的,没有人性的畜生,他一定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 就在此时,夜阑心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低吟的声音,连忙下马跑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一间还没有坍塌的房子里,夜阑心的拳头紧紧的我成一团,连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感都没有感觉到,而整个身子也以为愤怒而轻轻的颤抖起来。 君无邪走到夜阑心身边,只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四肢已经被砍断,眼睛被挖出,就连舌头,也已经被残暴的人斩断。此时正因为疼痛而无助的哀号着。 君无邪倒吸了一口冷气,纵使他驰骋沙场数年,纵使他眼中看惯了无数残忍的画面,可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还是不禁被震怒,是什么样的畜生,竟然会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孩子下手! 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无法选择,君无邪缓缓的抽出腰间宝剑。 他的剑法凌厉,可以很容易的刺穿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孩子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他的手在发抖。 君无邪咬紧牙关,举起了手中宝剑。 当的一声,他的剑被人挡住,夜阑心正红着眼睛看着他。 君无邪无奈的摇了摇了头,说道:“你让开,我替他解脱。”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缓缓说道:“我要你在这个无辜的孩子面前发誓,他日,你管你面对怎样的战况,都不许残害无辜的人,就算他们是敌人的子民。” 君无邪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君无邪剑下无冤魂。我向你发誓,向这个无辜的孩子发誓,君无邪,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兽行!”君无邪一腔怒气。 言罢,夜阑心从君无邪面前走开,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外面,同时也听到了那个孩子的一声闷哼,她知道,君无邪已经替他解脱了。 君无邪握着天娇母剑的手在颤抖,这样的仇恨,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化解了,血债就必须用鲜血来偿还,他会用行动让这些残暴的草原狼意识到什么叫做战神,他会让他们为他们的兽行付出代价,极为惨重的代价。 这时,去邻近几个村落探查的人马已经回来,所报情况和李家村没多少差别,都已经被屠村,那些村落都成了一个个废墟。 “李家村后面还有一个镇子,恐怕也已经……”凌风的声音有些颤抖。的确,说起来他常与这些草原狼打交道,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残暴,如此没有人性。 君无邪没有说话,飞身上马,催马前行,直奔下一个镇子。 当士兵们到达这个镇子的时候,村镇上的炊烟缓缓升起,接着有村民不断拿出食物慰劳将士们。 君无邪问起有没有草原狼骚扰他们的时候,他们说那些草原狼已经抢走了他们的牛羊以及男丁壮年,君无邪叹了一口气,问他们是哪个部落干的,一个年长的老者说是阿纳家族已经与察忽而多部结成了联盟,共同残杀了他们的同胞。 “老伯,你放心,我们定会为你们的族人报仇。”不断有士兵安慰着这些拉哭哭啼啼的村民,他们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找那些草原狼为自己的同胞报仇。 可是夜阑心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看向君无邪,君无邪的眼神中也满是疑惑。不错,这个镇子上的村民像是在隐瞒着什么,前面的几个村子都遭到了屠杀,为什么偏偏这个村子却只是损失了一些牛羊和壮汉。 君无邪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夜阑心静观其变。 果然,不多时,君无邪就感觉到了他们已经被包围,因为远处草丛中不断有银光闪现,那时敌人的武器反射的光线,君无邪没有丝毫惊慌,因为他的士兵们也注意到了这莫名的光线,但是他们也都没有惊慌,他们就是在寻找这群残暴的畜生,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合他们的心意。 君无邪向凌风挥挥手,示意他按照自己已经告诉他的阵型步兵,他以两万士兵可以对抗北庸十万之师,而现在,他手下的这一万士兵,都是他训练出来的,各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更何况现在都是满腔怒意,对付这些草原狼,他有胜算。 当那些草原狼接近的时候,君无邪眼中也喷出了仇恨的火光,放眼望去,这些草原狼发型怪异,身上裹着兽皮,有的穿着铁甲,有的甚至赤裸着上身,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而君无邪冷冷的看着他们,然后只说了一个字:“杀!” 说完便身先士卒的带头冲了出去,他们必须在村子以外的地方对敌,以确保那些村民的安全。 君无邪手下这支队伍,都是随着他南征北战,经历过无数次鲜血的洗礼的战士,而双方的人,都是通红的双眼,满脸的怒气。 刀光剑影,杀声震天,血光乍现,转眼间双方人马已经紧紧的厮杀在了一起。 漫天血雨,横尸遍野。 当这战争停止的时候,君无邪的战甲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的士兵死伤无数,但是那些草原狼也还不到哪里去。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趁乱爬了回去,其他的,都躺在了君无邪脚下。 君无邪看着眼前横尸遍野,心中却无一点报仇的快感。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君无邪的大手,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双手。 看着眼前的景象,夜阑心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果然是永远无法化解的仇恨。”每一份杀戮,都加深一次仇恨,或者是东陵大军更狠草原狼,或者是草原狼更狠东陵大军,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离不开了杀戮和仇恨。 君无邪粗重的喘着气,然后重重的坐到一旁的石阶上,眼神深不可测。沉沉的问道:“援兵什么时候到达?” “没有意外,一天后就可到达。”凌风回到。 “我们还有多少战斗力。”依旧是冰冷的声音。 “还有……还有不足七千……”凌风回到。 君无邪心中叹一声,那些草原狼果然厉害,他们大概四五千人,就敢包围他一万大军,而且还杀了他这么多手下,虽然他们死伤也很惨重,但是君无邪一直以为,以一换一的方法是不合适的,尤其是在战场上,虽然不合适,但是却不可避免。 这时候,君无邪却站起身来走回那个村子,那个他和他的士兵用命保护的村子。 村民们在双方交手的时候就纷纷多了起来,现在听到外面的声音已经渐渐退去,这才纷纷走出来,却看到君无邪正带着他剩下的人马回到村子里来。 “多谢君大将军保护我们。”那个老者带头跪下,身后的村民也纷纷下跪。 君发给然冷冷的看着这些跪在他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来回踱步。夜阑心知道,君无邪此时心中正在激烈的争斗着,它只是希望,最终理智的一方能胜。 “说,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君无邪突然停在那个带头的老者面前,以一种极为冰冷的语气说道。 那老者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君无邪,说不出话来。 “不说就死。”君无邪说道:“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杀了,以祭兄弟们的在天之灵。”凌风看着君无邪,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君无邪紧接着又说:“我宁愿你们选择像前面那些村庄一样选择尊严的死去,也不要这样做出卖自己国家的傀儡。”君无邪恨恨的说。 “慢着。”夜阑心喊道,她看着君无邪的眼神有些失望。 夜阑心走到君无邪面前,冷冷的说道:“前面的那些村庄,那些村民,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如果他们有选择,他们也一定会选择活下去,他们只是普通的人而已!”夜阑心瞪大了眼睛看着君无邪,可是君无邪没有妥协。 “那他们也可以选择没有选择的死去,人固有一死,可是哪一种死法都比卑微的活着好!他们的苟且偷生,却是用那些真正的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的生命换来的。”君无邪也恨恨的说道,他的军队固然是为了保护他们的东陵子民,可是却绝对不是这些贪生怕死出卖自己国家的傀儡子民。 “将军恕罪!”那个老者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说道:“将军,他们威胁我们,我们村子上所有的男壮丁和孩童都被他们掳走了,他们威胁我们,如果不这样就杀了他们,将军,我们没有选择啊……”那个老者老泪纵横。 他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一场场杀戮,邻近的几个村子都成了废墟,就连他们的村子,也死了不少人,可是那些人还是带走了村里的男壮丁和孩童,要他们在东陵大军来时去向他们汇报,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被草原狼包围的一幕。 他们真的是被逼无奈啊,老者苦苦的哀求着君无邪,他身后的那些老弱伤残的村民也在苦苦哀求着。 可是君无邪却越发觉得心中混乱,若是在一年前,就算他们是被逼无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的惩戒这些村民,毕竟是他们贪生怕死造成自己的部下无辜枉死,他必须的惩一儆百。可是这一次,他犹豫了,看到夜阑心那失望的眼神,想起了上一个村里的那个孩子,想起了他的誓言,他有些犹豫了。 “王爷,你和你的战士,是为了保护这些弱小的村民啊,他们之所以被逼,被压迫,是出于无奈,而你不应该用手中的剑去屠杀东陵子民啊,你能起誓不去伤害敌人无辜的子民,却为什么不能原谅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的村民呢。”夜阑心温柔的开导着君无邪。 是啊,他带领着他的将士们出生入死的目的是保卫东陵的子民,而不是屠杀他们啊,可是…… “我们的敌人是草原狼,是北庸军,并不是这些人啊。”夜阑心耐心的说道。她是知道君无邪在战场上冷酷无情的名声的,她也知道,要想让他那颗杀戮的心逐渐平和,只能这样。 第十三章 终章 (上) 夜阑心紧紧的握住了君无邪握紧的拳头,感觉到他的拳头有一丝的松懈后,转身对跪在地上的村民说道:“王爷已经原谅你们了,但是你们不能继续为那些草原狼做事,我们东陵的子民,我们会尽力营救,你们想清楚,适合我们一心去营救你们的亲人,还是背负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苟且偷生。”夜阑心字句铿锵,掷地有声。 村民们纷纷叩谢君无邪不杀之恩,君无邪看着夜阑心,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前去探查的士兵回报说前方发现了阿纳家族的大帐,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人在那里歇脚。周围驻扎着不少阿纳家族的士兵。 “大家稍作调整,我们晚上出发。”君无邪毫不犹豫的说道。 之所以选择晚上,是因为晚上敌人的戒心会小些,而同时,他的将士们需要休息一下。 屋内,夜阑心替君无邪擦拭干净身上的血迹,君无邪的手臂上受了刀伤,夜阑心按照一般墨舞的处理方法帮君无邪处理了伤口。 “阑儿,你的医术有所长进。”君无邪忍着剧痛说道,夜阑心正在替他缝合伤口。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也就是夜阑心在亲手替他缝合,若是别人,这么糟糕的手法,恐怕早就被他一脚踹飞了。 “要是墨舞在的话,她一定可以很容易的对付这些小伤口。”夜阑心看着君无邪手臂上的伤口,红嫩的肉都翻了出来,伤口看起来十分丑陋,她平日里是缉拿不得这些伤口的,可是现在身边又没有别人的人可以做,所以她只好忍着强烈的不舒服悉心的替君无邪缝和伤口。 听到君无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夜阑心有些自责的说:“是不是弄疼你了?” 君无邪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说:“上战场多次,我几时因为受伤而哼过一声?”然后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在想,战争是永无止境的,无休无止的,而我,有些倦了……”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英朗的脸盘上写满了桀骜与不屈,但是隐隐透着几丝疲惫,鬓角出有青涩的胡茬泛滥。夜阑心看着这样的君无邪,觉得有些心疼,把君无邪的头抱在怀中,让他轻轻的枕在自己的胸口,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没有语言,却是心有灵犀。 的确,战争带来仇恨,仇恨引发战争,这根本就是一个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不会有停下的一天,有的,只是无尽的伤害,和无尽的杀戮…… 君无邪伸手握住了夜阑心纤纤素手,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想就这样永远睡在这个女人的臂弯中,不去考虑什么战争,什么仇恨。 月光如水,水如天。漫天的音色洒落在清凉的草原之上,泛起了微微的磷光。风吹来,月影破碎,不断荡漾的草丛,形成了一种破碎的美丽。 而这美丽的草原之中,君无邪正和他的将士们急速前进。 兵贵神速,他要在天亮之前到达那个探子发现的大帐,他要替他的兄弟们报仇,他要替那些无辜含冤而死的村民们雪恨。 突然,君无邪停下了脚步,整个部队也停下了行动。 夜阑心看到君无邪闭着眼,在侧耳倾听什么,果然,突然,一声充满了野性的嚎叫声从不远处响起,夜阑心注意到,她身边的几个士兵听见这声音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夜阑心知道,这是狼的声音,绝对不是那种她从前在电视里听过的一两头狼的声音,而是一个狼群,无数只狼的嚎叫,顿时,无数狼嚎声响彻了这个空旷的草原。 耳旁传来了君无邪冰冷的声音:起! 顿时,他们身后所有的士兵都如一起动弹一样,缓缓的推进前进的速度。 “一会儿不要逞强,我自有办法对付狼群。”君无邪在夜阑心耳边小声说道。他知道,面对人的时候,他对夜阑心绝对放心,他深知她的身后,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真真正正的草原狼,一会儿他要专心对付狼群,他不能让夜阑心有任何闪失。 夜晚的风很凛冽,刮在脸上生疼,可是士兵们现在对于这种疼痛感都已经觉得不重要了,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狼群,在他们前面,几十丈外,那无数双蓝色的亮光在不停的闪动着。士兵们的心野紧紧的纠结起来。 夜阑心知道,在草原上兴兵打仗,凶猛的敌人都不可怕,真正令人恐惧的是沙暴和恶狼。尤其是草原狼,他们成群结队的行动,血腥,狡猾,残忍,虽是动物,但是组织分工明确,彼此配合很好,所以是草原上最可怕的动武之一。 而草原狼的狼群,小的有几十只,打的甚至上千只,在草原上碰到他们,就是碰到了死神。正是因为草原狼可怕。所以那些游牧部落才从草原狼身上学习生存的技巧。也正是这个办法,让他们在恶劣的草原上,也可以幸存。 身旁的士兵们缓缓的抽出了腰间钢刀,他们知道,他们此时面对的这狼群,一地那也不比那些杀人放火的草原狼好到那里去,都是凶狠残暴的动物,一点都不能小觑。顿时,夜阑心被一种肃杀的气氛包围。 夜阑心左手握着短剑,右手紧紧的落在剑柄上。一只厚重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搭上了她的肩头,在这不安的夜里,这只手像是能抚平夜阑心心头的不安一样。 夜阑心脸色有点苍白,碰上这种草原狼,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成百上千匹恶狼,任谁也不会轻松。回过头,正好对上君无邪宁静的微笑,君无邪的眼神中写满了坚定,微微的点了点头,向夜阑心示意他可以搞定一切,让她不必担心。 顿时,夜阑心觉得一股暖流透过君无邪的大手传进自己的体内,方才狂跳不止的心确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夜阑心盯着君无邪,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轮廓分明,坚定而充满自信,突然觉得这样的君无邪看起来真是帅呆了,十分的吸引人,看着竟然不觉微微笑了笑。君无邪在夜阑心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对左右说道:“保护好阑儿。” 然后便站起身,缓缓的向前走了两步。 狼群看见眼前的食物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也在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夜阑心分明可以看清这些恶狼眼中的贪婪。 君无邪一步步的向前走着,脚上的战靴沉重的踏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夜阑心看着君无邪的背影竟然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想法。 夜阑心只看见有两只恶狼突然扑向君无邪,忍不住大叫一声,但是却没有发现,在这个狼群的背面,有一只巨大的头狼悠悠的盯着这些人,眼光中的绿光深邃而贪婪。这便是狼群的头领。 头狼看见猎物中的一个人缓缓向他们走来,但是不知为何,这个人竟然让他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但是眼前猎物居多,它不能让自己的狼群白白放过这次机会,眼前的猎物是如此的吸引人,倘若可以猎获他们,他们甚至可以熬得过这个冬天。 所以在头狼的示意下,两只野狼从两旁扑向了君无邪。 君无邪的表情像是没有发生一点变化,只是轻轻往后退了两步,猛地抽出腰间宝剑,横空一挥,银光闪过,血丝流溅,地上顿时多了两只狼的尸体和两个野狼的头颅。 君无邪抬起头,挑衅的看了看狼群深处,眼中的凉意甚至盖得过那只头狼。 头狼低吼一声,然后便是长长的吼叫,紧接着,又是数十头狼向君无邪扑去。 银色的光弧在空中闪烁,漆黑的夜晚,这抹妖媚的银光却给黑夜平添了几丝妖媚神秘。无数道银光闪烁,无数的野狼倒地。可是君无邪像是上了瘾一样,并没有丝毫想要停止这血腥的意思,反而冲进了狼群,像是在发泄一样,剑气纵横,长剑所到之处,都传来野狼痛苦的低嚎和带出阵阵喷涌的鲜血。 而君无邪身后的夜阑心,却握紧了拳头,她知道,君无邪之所以一个人上前,而不是让整个部队杀狼,一定有他的道理,虽然是什么,她还不知道,但是她依然替君无邪捏了一把冷汗。 头狼,看着君无邪在不断的收割着自己的族群的生命,而他的追随者,在君无邪面前脆弱的就像案板上的鱼一样任君无邪宰割。头狼抬头,仰天长啸,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甘的味道。 君无邪瞅准时机,将手中天娇母剑朝着头狼狠狠掷出,顿时,宝剑如一道长虹般直贯头狼头颅。 狼群顿时乱作一团,而这时,君无邪身后的士兵们则纷纷挥刀砍杀过来,顿时,狼群四散奔逃,空气中只传来野狼凄惨的叫声,还有充满血腥的气味。 看到狼群四散奔走,而君无邪毫发无损,夜阑心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走!”君无邪低沉的声音在夜空想起。士兵们顿时又列好了对开始快速前行。 “斩杀狼群的时候为什么不让别人帮你呢?”夜阑心不解的在君无邪耳边问道。 君无邪笑了笑,说道:“狼这种动物,欺善怕恶,尤其是面对狼群时,你只有斩杀头狼,才有可能脱身,而我刚才一个人斩杀众多野狼,从气势上震摄住了狼群,所以狼群会产生惧意,会以为我们每个人都如此勇猛,所以尽管是一个庞大的狼群,也只能夹着尾巴逃走。”君无邪认真的说道。 看着夜阑心的表情,君无邪笑笑说道:“阑儿刚才很是担心我,对么?” 夜阑心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转过了头,看向前面,良久,才悠悠的说:“我只是你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喂不饱所有的狼。” 君无邪摇摇头,无奈的笑笑,这个女人,大概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承认对自己的感情。 这时,一骑快马本来,来人看到君无邪后翻身下马说道:“将军,探清楚了,大帐就在这个山丘后面,他们那边还没有一点消息。” “很好。”君无邪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但是语气却轻快多了:“全速前进!” 君无邪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在他的士兵行走过的地方,一对人马正仔细的观察着车辙,然后其中一个阴笑了几声,说道:“看样子,君无邪是向阿纳家族的大帐去了。” 另一个声音则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不是正好么?我们有免费的好戏可看了。” 先前说话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杀意,然后对身边的人说:“传令下去,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刻,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顿了顿又说道:“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被君无邪夫妇当猴子耍。” 而那个人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中狠狠的挤出几个字:“君无邪,夜阑心,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的确,阿纳家族的一个大帐就设在这里,从陈设可以看出,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不错,这里的主人是阿纳家族的核心成员,正是当今阿纳家族的阿纳乌可汗的弟弟阿纳齐尔勒,作为皇族成员,他有自己的村庄,如今几位王子忙着争权夺势,他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便带着自己的村庄的牧民住在了这一带。 天还没亮,村子还是安静的沉睡中,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包围,而四周,东陵大军的战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看似宁静的小村庄。 君无邪沉沉的说道:“杀进部落,烧毁粮草。”然后便下令冲锋。 此时的战士们虽然行军一夜,但是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困倦的感觉,那几个被屠杀的村庄的惨象还留在他们的脑海中,他们一直忍着满腔怒火,就是在这偌大的草原中寻早可以发泄的对象的,而这些草原狼,就是他们的复仇对象。 随着君无邪的一声令下,第一波冲击已经开始,整个东陵大军将这个小村子围得水泄不通,每一个士兵都亮出了寒气森森的兵刃,做好了随时杀敌的准备。 部落里的人们还在熟睡,除了几个守夜的昏昏欲睡的守卫,他们中的一个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所以摇了摇另一个,另一个人却嫌恶的推拉开了他,继续靠在树干上睡觉。 那个已经清醒的人等看清楚发出这异常响动的是什么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还没等他的双腿迈开一步,脖子上顿时一阵冰凉的感觉…… 至于他的那个同伴,恐怕在他的梦中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不断的有人惊醒,可是还没等反应过来,君无邪的部下就如离弦的箭一样飞进了村子,木质的栅栏被轻而易举的撞得碎片四溅,而牛皮的帐篷也被无情的割开,然后闯入,紧接着便是举起大刀,给熟睡中的或是惊恐中的人一刀,让他们长眠。 顿时,血色四溅,哭喊声四起,几个军官带着还没来得及穿戴战甲的阿纳家族的士兵匆匆赶到一个豪华的帐篷前,向他们吩咐着什么。 阿纳家族的部队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很快他们便跳上了自己的马,而在马上的他们一下子便生龙活虎起来。 君无邪知道这些人都是善于作战的,所以他并不打算与他们苦苦周旋,所以东陵的士兵并不恋战,只是在村子里冲杀一番,然后便按照君无邪预先的计划,在阿纳军队开始大幅度反击的时候,便朝东北方向奔去,他们再那里集合。 可是阿纳的士兵并没有追击,因为他们的此时的任务不是追击这些东陵的士兵,而是保护他们的主子阿纳齐尔勒。 阿纳家族眼见东陵大军只是冲杀一番便离开了,原本提起的心渐渐的放下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刚刚离开的那只是大东陵大军队的第一波而已。 因为就在此时,从高高的山坡之上,竟然又冲下一波骑兵,阿纳士兵开始慌了,一波他们可以对付,两拨也行,可是如果对方不断的有士兵冲下,他们该如何是好,周围山丘上到底有多少敌人,他们不知道,而未知,便是最恐怖的敌人。 阿纳家族的一个将领看着山丘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兄弟们,阿纳家族的男子,是草原上顶天立地的,除非战死,否则永远不会倒下,给我杀!”喊完便带头冲锋。 这个将领看见了当中那个穿着银甲的人,器宇轩昂,超凡脱俗,想必此人便是敌人主帅,于是挥舞着手中马刀向君无邪冲去。 这个阿纳的将领一路上斩杀了很多东陵大军,直挺挺的冲到了君无邪面前,可是他只看到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然后便觉胸口一阵剧痛,喉头咕哝了几句,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从这个人眼中,他看到了愤怒,看到了恨意,可是他不甘,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死在了对方的手下…… “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手法……”这是他临死的疑惑,可是君无邪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也没有任何解释,已经带着士兵尽数冲进了村庄。 阿纳的士兵见将领已死,尤其是君无邪的手法,让他们惊呆,但是看到黑压压的东陵大军从山丘上冲了下来,顿时开始四散奔逃。 几个冲锋,东陵大军便已经占据了优势,阿纳的士兵已经丧失了突围的希望。 俘虏了阿纳的士兵后,君无邪却发现身边没有了夜阑心的踪影,顿时感到一阵心慌。可是当他看到山丘上的两个身影后,马上恢复了慌乱的心情,而且心中升起了一阵喜悦。 以为山丘上,夜阑心的身后,一个人被绑着双手,而那个人,凌风已经叫出他的名字,正是阿纳齐尔勒。 原来在士兵开始冲击的时候,夜阑心已经靠着上乘的轻功靠近了那个被阿纳的士兵团团围住的帐篷,当君无邪的骑兵冲击下来时,那些士兵不得不去抵抗的时候,夜阑心注意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偷偷摸摸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企图逃走。 夜阑心只是打量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的衣着不合身,而那些阿纳的士兵保护的大概就是这个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踢飞了那个人身边的几个护卫,然后将此人生擒。 可是村庄中的屠杀还在进行。 夜阑心注意到,东陵的士兵已经开始屠杀村子里的百姓,她可以理解,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同胞被残暴的草原狼屠杀的惨状,可是她心中却极为愤怒,以牙还牙,那么他们的做法同那些草原狼又有什么区别。 夜阑心快马加鞭,进入村庄后,将阿纳齐尔勒一脚踹到在地,然后便去制止那些东陵士兵的暴行。 夜阑心看到,一个士兵正挥刀向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砍去,夜阑心骑马飞过,一脚踢在那个梁兵的背心,士兵一个趔趄摔倒。 夜阑心则冲着那个男孩喊道:“跑!快跑!”她知道,这些梁兵已经杀红了眼。 可是那个男孩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呆了一般。 夜阑心看到两个梁兵又举刀朝男孩砍去,心中万分焦急,连忙调转马头朝男孩跑去,经过男孩的时候一把抓起男孩的衣领,把他甩了过去,而那东陵大军的一刀坎空。 夜阑心知道现在不是跟这些东陵大军讲道理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那些草原狼怎么处置东陵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所以他们断不会对这个男孩手下留情。 可是她不是军人,她也不想将这些深仇大恨延续,她此时只想做一件事情,就是保护这些村民,尽她的能力,尽量保护这些无辜的,被战争残害的人。而眼下,她要保护的就是这个男孩。 夜阑心跳下马,站在这个男孩的前面,把那个男孩护在身后,面对着向他扑来的东陵大军。 “够了!”夜阑心喊道。东陵大军虽然杀红了眼,但是夜阑心的身份他们还是顾及的,只是看着略带遗憾和恨意的眼神中突然多了几丝惊恐。 夜阑心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肩头一阵刺痛,夜阑心疑惑的转过头,却看到男孩手中的一把匕首已经狠狠的刺入了她的肩头,鲜血正一点一点的跌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花。 夜阑心觉得心头很痛,不是肩膀的伤处传来的疼痛感,只是心头莫名的疼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而且她只是在保护他而已,为什么他却要痛下杀手? 君无邪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奋不顾身的飞奔过来,把那个男孩一脚踢到在地,眼中射出的寒光让那个孩子心惊胆战,可是他却表现的毫不畏惧的盯着君无邪,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君无邪逐渐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正要落下,手臂却被重重的拦住了,是夜阑心。 夜阑心苦笑着看着君无邪,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放过这些可怜的人吧……” 君无邪没有说话,可是看着夜阑心的眼神却似乎在说:难道你没有看到么?这群狼心狗肺的家伙,你在救他们,他们却对你痛下杀手。 夜阑心喃喃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仇恨,是无法用仇恨化解的。” 君无邪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答应过你,不会杀无辜的人,可是我绝对不会放过,每一个对你有歹意的人!” 夜阑心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她还是不理解战争,她自以为这五年已经让她足够的硬了心肠,可是没有想到,战场上的一个陌生的男孩,竟然轻易的触及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终究不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他不过是个孩子……他不过是怕了……”夜阑心淡淡的说道。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的眼神,知道她希望自己宽恕这个孩子,放他一条生路。君无邪叹了口气,轻柔地说道:“我不会杀他。我先帮你包扎伤口。”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按在了夜阑心的伤口处。 夜阑心再看那个男孩,他虽然已经被人制住,可是脸上的愤怒依旧,血红的双眼瞪的极大,看着君无邪和夜阑心喊道:“你们这些强盗,杀我族人,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夜阑心心中十分无奈,战争的残酷的,她知道,可是当自己置身其中的时候,她却依旧无法理解。 君无邪挥了挥手,下令停止屠杀,将所有俘虏集中在村子的中央等候发落。 君无邪简单的帮夜阑心包扎了伤口,所幸只是伤到了皮肉,并未伤及筋骨,可是君无邪却万分心疼,也万分自责。 君无邪把夜阑心轻轻揽在怀中,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我真的愿意为你承担一切痛苦。”君无邪把下巴抵在夜阑心的额头,用胡茬摩挲着夜阑心的额头。 夜阑心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已经替我死过一回了,不是么?”然后伸过双手,攀住君无邪的脊背,感受着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沉痛的说道:“我只是心痛……” “因为那个男孩?”君无邪反问道。 夜阑心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战争,并不是两个国家统治者之间的事情,真正受害的人,只有无辜的百姓,就算是赢得了胜利,百姓也还是受害者……”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越发把夜阑心紧紧抱住,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我想去看看那个男孩……”夜阑心说道。 君无邪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陪她一起去。 男孩已经被绑了起来,夜阑心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男孩倔强的扭过了头。 夜阑心仔细的打量着男孩,干净的短发,黝黑的皮肤,眼神却格外有神,眉宇之间写满不羁和粗犷。 “你为什么要杀我?”夜阑心问道:“是我救了你。” “呸,我不稀罕!”男孩狠狠的说道:“你们汉人都是没有人性的畜生,杀光了我全族,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夜阑心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族人都在这里啊。”说着指了指其他被俘虏的村民。 男孩头都没回的说道:“他们不是我的族人,我也不是阿纳的族人。” 夜阑心和君无邪对望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夜阑心走到男孩面前,耐心的对他说:“这个村子,是我们攻打的第一个村子,在此之前,我们没有屠杀任何一个草原上的村子。” 男孩轻蔑的看了一眼夜阑心,然后说道:“哼,就知道你们不会承认,我亲眼看见你们杀光了欧文的族人,放火烧了村子,就是你们这样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还不承认么?哼,无所谓了,我不怕你们,要杀要刮随你便。”男孩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君无邪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然后走到男孩面前,对他说道:“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俘虏,我随时可以杀了你们,我有必要对你说谎么?”眼神中的透出不可置疑的神色,这种眼神让这个男孩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接着说道:“你认人都是从衣服上认的么,那么要是我穿和你一样的衣服,难道我就成了你么?” “可是我分明就是看到就是你们呢……”男孩的语气有了一丝松懈和疑惑,已经不如先前那般肯定。看得出,君无邪的一番话让他若有所思。 确实,半夜的时候,一对穿着汉军战甲的人闯入了他的村子,屠杀了他的族人并且放火烧了村庄,他是趁着夜色一路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汉军没有追他,以为他清楚的看到有几个汉军看到了逃跑了的他,他深深的记住了那些汉军的服装,一路上逃到了这个阿纳的村子,偷偷的混了进来找吃的,可是还未找到吃的,就被东陵大军包围。 夜阑心上前解开了男孩的绳子,然后认真的对他说:“你可以走了。” 男孩看着夜阑心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不解的问道:“你放了我,不怕我回来找你们报仇么?” 夜阑心只是笑笑,然后自若的说道:“你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孩,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真凶,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族人,不是我们杀的。” 男孩看着夜阑心的神色,是那么的自若,毫无半点遮掩,当下有些心虚的说道:“如果你不是凶手,那么我为我的行为道歉。”声音十分小,可是夜阑心还是听得很清楚。 “你们真的要放我走么?”男孩抬起头看着君无邪 君无邪从身边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把佩刀,递给男孩,说道:“最近的草原不太平静,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男孩带着疑惑的目光从君无邪手中接过了刀,然后说道:“我叫乌石那寒冰,等我手刃了仇人,我就把你的刀还给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骑绝尘而来。 来者正是棋音。 昨夜,棋音在北庸军先锋营中放火用他们的炸药摧毁了他们自己的先锋营后,他便随着李副将追击北庸军。后来发现北庸军和阿纳家族的叱咤大帐有勾结,李将军便下令在远处扎营,一边派人去搬救兵,一边派人来通知君无邪。棋音便自告奋勇来找君无邪。 “这么说阿纳家族效忠北庸军?”君无邪问道。 “似乎是这样的。”棋音说道:“不过我曾去探营,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可是我被发现了,所以没有听清楚。”棋音讪讪的说。 君无邪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我差点忘了还有他。”说罢便快速走出了帐篷,棋音和夜阑心紧随其后。 君无邪走进了一个破败的帐篷,门口守着一对人马,里面正是被夜阑心抓获的阿纳齐尔勒。 阿纳齐尔勒看了一眼君无邪,转过了头,倔强的说:“我们草原人是不会向暴力屈服的,你们就像乌云,只是暂时的遮住了太阳,而我们草原的雄鹰依然会飞翔。” 君无邪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下,客气的说:“雄鹰不怕狂风暴雨,却常常陷入狡猾的猎人的圈套。”然后看到阿纳齐尔勒眼中有一丝疑惑后继续悠悠地说:“你们和北庸军的勾结我已经知道了,只怕事情根本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东方城健把你们当枪使,可是你们还傻乎乎的以为他会给你们草原霸主的位子。” 阿纳齐尔勒看了一眼君无邪,心中有些惊慌,但是表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无邪摇了摇头,说道:“我对待俘虏的耐性一向差得很,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我也不再浪费我的时间了。”说着便站起身来拂袖离开。 但是却让手下去盘问那些阿纳的士兵的将领。 当然,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后,君无邪很快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原来,北庸军和阿纳家族协定,他们帮助北庸军破梁。而北庸军则支持他们重新夺回草原霸主的地位,显然,北庸军已经这么做了,那个男孩的村庄,一定是北庸军假冒东陵大军去杀人放火的。而君无邪心中也开始疑惑,他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东陵人的村庄,那些罪行,是不是也是北庸军犯下的。 同时,君无邪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阿纳乌可汗的叱咤大帐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君无邪和棋音稍作计划,让他赶快回到李副将那里,他们会前后配合,将这些草原狼和东方城健一举拿下。 君无邪马上整顿部队,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里下来看着这些俘虏,而他自己则带着军队向叱咤大帐出发。 同一时刻,离叱咤大帐不远的地方,二皇子正在和察忽而多部的草原汉子们在一起。 看到他们的首领乌石那哲思的表情,二皇子心中一阵窃喜,他知道他的方法已经奏效了,如今这些察忽而多部的汉子以为他们的部落是被东陵大军所毁的,所以他们现在恨透了东陵大军,而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是没有一点理智可言的,二皇子几句话就让他们信誓旦旦的承诺要将君无邪碎尸万段。 他知道,他们这些人自然不是君无邪十万大军的对手,但是只要能牵制住君无邪,他们北庸军才能更好的行动。到时候,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他们行动的最佳时刻,不仅可以攻下东陵大军,还能拿下草原大片的地方,实在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二皇子窃喜,于是向乌石那哲思布置了他们所要突袭的任务,然后便匆匆回到了叱咤大帐。 东方城健看到二皇子后,问道:“都布置妥当了么?”声音之中透出些许兴奋的味道。 二皇子兴奋的笑着说:“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很好,我们的人也已经都准备好了,让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等着我的号令,今天,回事不同寻常的一天。”东方城健说着,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 公主东方灵月也走到二皇子身边,温柔的说道:“夫君,虎口关大破之日,我就会奏请父皇封你为东陵新君,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的东陵之主。” 二皇子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他要的是万人之上,绝对不是什么一人之下,臣服于辽君,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尤其是几年之后,东方城健继位,更是不会放着东陵这块肥肉不理的。 东方城健有收服天下的雄心,二皇子自然清楚,可是他也绝对不是一个贪图一时荣华富贵的人,他要的,也是天下,他知道,虽然现在他和东方城健是盟友,甚至现在更多的是听命于东方城健,可是他很清楚,终有一天,东方城健也会成为他的敌人。 而如果他想除掉东方城健,这次行军,就是最佳的时机,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方城健以为他自己是黄雀,但是二皇子却自比是将这一切控制在股掌之间的猎人。 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管是君无邪,还是东方城健,他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没有失败的资本了,这一次,他更像一个赌徒一样倾尽了所有,他要赢得一切,赢得天下! 君无邪带领着大军在草原上前进,却一直没有找到叱咤大帐。明明之前已经派人不断的侦探出结果,叱咤大帐就在那个山丘的后面,可是君无邪和大军翻过了山丘却没有看到什么叱咤大帐。就连棋音和李将军的大帐也没有看到。 “将军,我们好像陷入了草原海……”凌风不安的说道。 君无邪皱了皱眉头,问道:“草原海,是什么?”听起来似乎不妙。 凌风脸上不安的神色越来越明显,眉头深深的陷入一种恐惧之色中,然后缓缓的说道:“草原海类似于一种中原常说的机关,就像鬼打墙,你在里面绕来绕去,但是就是绕不出去。我们已经行军大概两个时辰了,按道理说应该早已经到达和李将军约定的地方了,可是……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凌风的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害怕。 “凌副将,你可不要危言耸听,什么鬼打墙,什么草原海,我看根本就是谬论。”君无邪的副将张将军呵斥道:“哼,我就不信这个邪,一把火烧了这个草原,我就不信不逼得那些草原狼现身。”张副将气呼呼的说。 “我不是危言耸听……”凌风正色道。 “好了!”凌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无邪打断。他并不觉得凌风是在危言耸听。上一次在沙漠山庄,君天行带他进入千机山庄的时候,向他提起过几种恐怖的机关,他隐约记得君天行似乎提起过这个草原海。 “凌副将,如果深陷草原海,该如何是好?”君无邪淡淡的问道。 “除非有熟识的人来带你出去,否则……”凌风难堪的说:“否则死路一条。” “哼,我就不信这个邪!”张副将白了凌风一眼,然后转身向君无邪说道:“将军,我带人马去前面探路。”看到君无邪点了点头后便带了一路人马先行离开。 “其他人马原路返回!”君无邪下令。 “有问题么?”夜阑心看到君无邪沉重的脸色,小声问道。 君无邪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听君庄主一起个这个所谓的草原海,似乎不好对付。” “不管怎样,慢慢闯吧。”夜阑心说道。的确,多年以前,阿纳家族是草原上的霸主,占据了草原上水土最好也最大的一片草原,虽然那如今落败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有一定的实力。 而且阿纳家族是草原上唯一有军队有皇权的部落,叱咤大帐更是声名远播,如果它四周没有什么屏障,能轻易的让人到达,才会不正常呢。 君无邪点点头说道:“不错,既然有人可以自由出入,那么就定然不是死路!”他可不信他和他的一万大军会困在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草原。 但是他只担心一件事情,就是眼看快到和棋音约定的时辰了,如果他不能尽早闯出这个草原海,而李将军那边又先行动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被阿纳家族和北庸军夹击,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 与此同时,棋音正在和李将军策划进攻战略。 “王爷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棋音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李将军放下手中的地图,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然后看了看远处,已经渐渐起风了,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风,说道:“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此时进攻顺风而行,实在是绝佳的机会,而这场风暴过了,恐怕我们也会暴露身份,那时候叱咤大帐有了准备,我们就处于被动,所以,就是现在,动手。” 棋音点了点头,李将军所言极是,这场风暴,于他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希望君无邪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可以旗开得胜,一举拿下阿纳家族和北庸军。 “出发!”李将军一声怒喊,低沉的声音就如一记闷声炸雷。语毕便带头冲锋。 强劲的风吹了起来,大团大团的枯草和羊毛毡子夹杂在风中凌乱的随风飞舞,让叱咤大帐外面的守卫士兵睁不开眼睛。这样的风,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生活在草原,注定了他们要时常经受这样的风吹雨淋。 听说去过中原的人说,中原的人都是不住帐篷的,他们有砖瓦的房子,舒适安全,甚至不用养牛羊马,他们只是种地,有吃不完的粮食,有穿不尽的丝绸。那些甘甜的粮食,他们尝过几口,便是那个区中原的人带来的,他还给他的女人带了一件丝绸裙子,实在是美不胜收,他的女人却一直舍不得穿,只是在偶尔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让别的女人大饱眼福。 但是最让他们想念的,是中原的酒,那么的甘甜凛冽,不似他们草原的马奶。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人自称从中原带来的美酒,其实只是东陵最劣质的烧刀子。 只是这些士兵太期盼可以拥有中原的那些东西了,现在来了一个东方皇子,他说可以帮他们进攻中原。 “等到了中原,我一定要抢一座最大的房子,里面放满了美酒,再也不用骑在马背上看这种恶劣的天气了。”一个守卫愤愤的说道。 “那就希望大汗可以答应那个东方皇子。”另一个说道。 此时的叱咤大帐中,正在进行一番激烈的争论。 强劲的风正一缕缕的从外面钻进来,大帐中的烛光摇曳闪动,将帐内的人影映射的异常诡异。每个人都脸色沉重,各有各的心事。 阿纳乌可汗冷冷的看了一眼帐下吵成一团的人,他们是阿纳家族的各个部落的首领,里面有他的哥哥,有他的弟弟,有他的玩伴,有他的左膀右臂。但是心中却不禁响起一阵阵叹息。 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平常不是为了几头牛就是为了几条河打来打去,而现在大事当头,却谁也提不出个像样的主意来。他心情十分糟糕,自己兢兢业业十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家伙么? 阿纳乌可汗悲哀的摇了摇头,他的父亲当初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而他自十五岁便开始带领族人东征西战,收服了草原上几十个小部落,而这些部落也甘愿投入阿纳家族。自他当了大汉以来,更是将这些部落凝成一股神,曾几何时,他也是草原上的神话。 他的丰功伟绩在草原上奔走相告,这十几年来,任谁以听到阿纳乌可汗这个名字,都会充满敬畏,也正是他的一丝不苟和兢兢业业,所以才五十多岁的他已经满头白发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被草原这个大负担压的有些喘不过起来。 的确,草原上每天都有小鹰展翅飞翔,太多的年轻人不服他,太多的小部落想效仿他,想超越他,他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而眼下的这些人,叽叽喳喳的让他顿生反感,不过是替北庸军屠了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村庄,就值得他们这么兴奋?北庸军说里面埋伏了东陵的士兵,而东陵的士兵是来和他们争夺草原的,可是当他踏平了那些个村庄后竟然没有看见一个手拿武器的人,他的心开始生疼。他,阿纳乌可汗,竟然屠了几个平民村庄!这是对他的耻辱。 不过是因为北庸军赏赐了几百两黄金,就让这些家伙争得面红耳赤?北庸军把他们当枪使,他们被利用了,可是这些家伙还沾沾自喜,还得意洋洋。 在看看自己的儿子们,整日为了几个部落的孝敬就相互恭敬,他已经听腻了这些儿子在自己面前相互诽谤的话语了,他们还是太嫩,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偌大的草原上,唯有团结才能不被敌人击破,可是,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真的是太不成器了。 他虽然建立了政权,可是这些人,臣不像臣,儿子没有儿子的样。现在居然幻想着轻易的攻下东陵,日后在拿下北庸。 他们久居草原,本和东陵还有北庸毫无关系,若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草木枯竭,他们无处放牧,本事不会迁移到这一带的,既然来了,他也没有打算和北庸以及东陵争夺什么,不是他没有野心,只是他去过这两个国家,很明白他们的实力,绝对不是轻易就可以攻打下来的。 若是上天还能给他五十年,他就能筹集到足够的粮草,训练出一支虎狼之师,这样才有可能夺下那两个王朝政权,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些相法了,因为他眼前的这些人让他失望。 如今,他只希望能扶持一位像样的草原霸主来继承他,将草原人拧成一股绳,才能让北庸和东陵怕他们,那时候,他们得到的,不是被人当枪使后的区区一点奖励,而是丰厚的朝贡。 想到这里,阿纳乌可汗不禁叹息一声,因为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么一个栋梁之才,自己的三个儿子,都不成器。大儿子鼠目寸光,没有野心,没有激情,只是固守着自己那一点地盘不被人侵略,若是面对外敌,他是最佳的人选,可是却永远无法扩张自己,遇到强敌,他仍然是死路一条,迟早被蚕食。 而二儿子,算是他比较中意的,但是纵有心比天高,却没有手段,没有谋略,只有匹夫之勇,这样的人,可以做先锋,但是却成不了霸主。 阿纳乌可汗无奈的摇摇头,至于他的这个三儿子,说道谋略和野心,倒是和他最像,只不过,这个儿子野心大的有点过了头,也冷血无情到让他无法想象,他近几年来,已经和这个孩子疏远了很多,因为他甚至有点怕自己的这个儿子会随时要了他的命而篡位。 如果这个儿子可以带领阿纳家族强大,他就算死也无所谓,可是偏偏这个儿子太好高骛远,所以,他不放心。 阿纳乌可汗冷冷的咳嗽一声,顿时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了下来。他冷冷的扫了这群人一眼,望着这些愚蠢的部落首领,冷冷的问道:“你们吵什么啊?这点东西值得争么?那些汉人之间的争斗,利用我们,把我们当枪使,你们却在这里为这点少的可怜的耻辱的黄金而争斗,试问一下,这是我们阿纳家族应该有的行为么!”阿纳乌可汗声音阴沉,头上青筋躁动。 “就是,只要打进中原,打进天府,那里的黄金和女人便都是我们的,何止是眼前这些的千倍万倍!”说话的正是阿纳乌可汗的三儿子亚库泽勒。他很清楚他们虽然现在是被北庸军利用,但是他这柄利剑,恐怕不会乖乖的听北庸军摆布,他有他的计划,借助北庸军之力拿下东陵,然后便拜托北庸。 一个头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向阿纳乌可汗弯腰行礼之后,这才小心的说道:“大汗,不是我们莫拉部落胆小怕事,只是我们今年收成不够,而且羊群得了一种怪病,冬天的储备不够,所以我们只是想要一些补给而已,并不想去进犯什么东陵或者北庸。”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一些部落的头人的附和,他们自然是什么都先考虑自己的部落和族人,虽然归顺阿纳家族多年,但是如今阿纳家族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叱咤草原的阿纳家族了。他们很清楚,派兵协助北庸时什么结果,自己的人肯定是第一批冲锋陷阵和东陵大军对峙的,而来年冬天,男丁少的部落被别的部落吞并是很正常的事情。 草原上课不讲究什么同盟之谊,什么兄弟亲情,这里只有弱肉强食,只有适者生存。 亚库泽勒不屑的看了那个头人一眼,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莫拉部落永远无法强大的原因,你尽管自守你那一亩三分地,你别忘了,前天夜里,是谁和我带兵踏平了东头的杨村。这笔账,东陵大军可不会算到北庸军头上,他们迟早会知道是你们莫拉部落干的。” 顿了顿,亚库泽勒又说道:“你现在分钱的时候不惜和别人吵的面红耳赤,听说我们如今要同东陵大军作战便龟缩不前,哼,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日若是东陵大军攻打到你们莫拉部落,可别怪我们袖手旁观。”亚库泽勒冷哼了几声。 那个头人听到这么说,顿时脸上铁青,愤愤道:“当初只是说给东陵大军点教训,谁知道那些村子里并没有埋伏,一开始可没有说会同他们大军作战啊。就我们那点人马,凭什么去和几万大军对抗啊。” 亚库泽勒悠悠的说道:“所以现在趁还有北庸愿意帮助我们的时候,给东陵大军重重一击,他日若是东陵大军战胜了北庸军,再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就无力回天了。” 阿纳乌可汗知道他这个儿子心里在盘算什么,但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他们已经骑虎难下,只怪当初他轻信了北庸军,不该没有任何调查的就去屠村。 “为什么乌石那哲思没有来?”人群中有人问道,乌石那哲思和他的族人如今是草原上最强壮的一支,如果他也决定对抗东陵,那么他们定然跟随他。 “他已经受命北庸军去突袭东陵大军了。”亚库泽勒说道,却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阴笑。不错,乌石那哲思确实受命于北庸军,却不知道他亚库泽勒和北庸军之间的协议。 他动员草原所有部落帮助北庸军,而北庸军则帮他除掉乌石那哲思。现在乌石那哲思的族人已经都成了死鬼,可是乌石那哲思却把这件事情算在东陵大军头上,他会奋不顾身的去杀敌,等到事成之后,他自然还是死路一条。 亚库泽勒狠狠的想,乌石那哲思,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张扬,我若是不除掉你,事成之后,这些头领恐怕都会归顺与你。 看到他们这样,阿纳乌可汗心中一阵恼怒,身为他阿纳家族的归属部落,却问道乌石那哲思,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大汗放在眼里。正要发作,却突然感觉到大地似乎在震动,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那些头人们也感觉到了。 阿纳乌可汗皱了皱眉头,急忙派人出去查看,但是脚下的大地却震动的越来越厉害,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中泛起一阵不安,他有强烈的不好的感觉,但是想到自己的大儿子扎西龙不带兵看守着粮草,二儿子脱别塔哈正带着人马在草原上巡逻,想到自己还有退路,便又稍稍的安了心。 看到进来报告的人马惊慌失措的神色,惊惧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阿纳乌可汗心烦意乱的一把推开了那个人,然后紧几步走到了帐篷外面。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涌起一条条棕色的细线,紧接着变成了本用了潮水,大地在狂风中有节奏的震颤着,阿纳乌可汗脸色大变,但是竟然夹杂着几丝惊喜。 朝他们这里奔涌而来的,竟然是数不清的野马群,是了,每逢草原上起了风暴的时候,这些成群结队的牲畜便会这样大规模的在草原上飞奔。 而眼前这些数不清的野马,正卷着漫天的黄沙朝叱咤大帐奔涌而来。 野马向来难驯服,但是只要拿下了这个马群,便可以拿去中原卖个好价钱,这样,他们到了冬天,便有足够的钱买到过冬的物资了。 野马虽然之前,但是却不好驯服,尤其是这种自傲风暴中狂奔的野马,阿纳乌可汗看了看这些惊慌失措的头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的神色,然后下了几个命令,让他的侍卫将这些头人保护起来。 虽然他对这些家伙很是心烦,有时候恨不得他们全部死光,但是毕竟他们是同根。同时阿纳乌可汗下令,先将这些野马驱散,然后伺机驯服。如果能将将这些野马驯服,那就是自己的财产,不仅可以将一些体弱的马卖给中原,而强健的马自己则可以留下组成一队骑兵。 想到这里,阿纳乌可汗心中一阵兴奋,可是,命令甘冈传达下去,他就看见在这马群的后面,出现了几百起高头大马,这绝对不是草原上的马,何况,这些马头上都穿着战甲,银色的光芒不断的闪耀着,马匹上挂着细甲,而马上都有一个人,银色的战甲,红色的披风。 这,根本就是东陵大军! 阿纳乌可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已然了悟,自己上当了,这些东陵大军只是利用这些野马做了幌子,而他,果然被迷惑。 不错,这群野马后面的,正是李将军和棋音带领的那队人马,他们接着狂风,正好遇上了野马,便以这野马为屏障,顺利的到达了叱咤大帐的跟前而不被怀疑。李将军知道草原上的人对野马要比对他们这些中原人更有感情,不会随便杀了他们,所以利用野马降低了对方的戒备心,然后跟在野马群后面一起突入叱咤大帐。 纵然是老奸巨猾的阿纳乌可汗也不可避免的上当了,当才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了,他的人马定当会对这些野马手下留情,可是,对方却不见得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阿纳乌可汗心头一阵剧痛,他在草原上纵横驰骋几十年,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被敌人这么一个小把戏而迷惑,看来他真的是老了。 现在叱咤大帐中集合了草原上多半部落的头领,如果他们死了,草原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各个部落自己就会因为争夺头领而争斗起来,甚至不用东陵甚至北庸再来推波助澜,草原上的政权就会在自己的争斗下土崩瓦解。 阿纳乌可汗心中阵阵发寒,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果这一次败了,他阿纳乌可汗便再也无力回天了,整个草原,定会臣服于中原,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恢复不过元气来。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禁是被眼前的东陵大军给戏弄了,更是被北庸给戏弄了,如今东陵大军一定恨透了他们这些草原狼,一旦激战起来,北庸军才是最大的收益者,他发现,他们甚至不是北庸军手中被利用的利剑,根本就是北庸军的炮弹,利用他们攻打东陵大军,削弱东陵大军也削弱自己的实力,而后便成为炮灰灰飞烟灭,而这个时候,北庸军自会前来打扫战场。 阿纳乌可汗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阿纳乌可汗,草原上的神话,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看了看身后早已惊呆的士兵,然后沉沉的说道:“众儿郎,拿起手中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家园,随我杀敌呵!”说完那便跳上了自己的战马,一匹周身黑色无一根杂毛的战马,这匹马随他征战多年,多年前,他曾在这匹马上写下神话,今天,他依然会在这匹马上创造神话! 阿纳乌可汗紧绷着脸孔,他那布满了沟壑,写满了沧桑的脸孔上,充满了杀气,也写满了兴奋,他是如此的热爱这片草原,他是如此的热爱马背上的生活。 胯下的黑闪电,手中的大马刀,无盔无甲,甚至连上衣也因为觉得累赘而直接扔到了马下。阿纳乌可汗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子却依然结实,而此刻的他,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身上的条条丑陋的疤痕代表着他多年来的英勇。 自从收复了这些部落以后,就只是小打小闹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刀光剑影呼唤着他,马背上的人生才是他的归宿。 阿纳乌可汗不断地对自己说,今天,我要让草原知道,我要让汉人知道,我阿纳大汉依然宝刀未老。我阿纳家族的草原,谁也别想赖染指! 身后的亲卫见大汗如此如此英勇,一个个年轻的少年郎狂暴了般的操起手中过的武器如同着了疯魔一般挥动着大刀冲向了东陵的敌人。 而那些被亲卫保护起来的头人们,看到阿纳乌可汗的身影,也仿佛唤起了他们的记忆,多年以前,他们也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都是自己的部落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他们也曾跟着阿纳乌可汗征战,那时,是多么的辉煌…… 这些头人不再犹豫,不再需要什么战前动员,阿纳乌可汗已经用他的亲身行动向他们证明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草原汉子,他们体内的热血已经沸腾,已经被阿纳乌可汗点燃。 不再踟蹰,这些草原上昔日的汉子不再只是躲在阿纳乌可汗的亲卫的身后,而是纷纷拔出腰间马刀,跨上狂躁不安的骏马,释放体内的力量。 顿时,两股舍我其谁的洪流终于撞在了一起,同样是无惧生死,同样是众志成城,一股滔天巨浪被掀起,草原上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东陵大军和草原狼只是一个瞬间的碰触,双方几十个人马就被生生撞落下马,避开了马蹄,却仍然怒不可揭的展开了赤膊战。 整个战场上都是铁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处可见的是金属碰撞后产生的火花。只是一个回合的交锋,地上瞬间就多了几百具尸体。 而同一时刻,却有人笑看着东陵大军和草原汉子都得不可开交而沾沾自喜。 东方城健披着厚厚的貂裘,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战乱,脸上的笑容洋洋得意。很好,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们终于纠缠在了一起,草原上最强大的力量正在帮自己打先锋,用不了多久,双方就会伤亡惨重。而那个时候,才是他最佳的登场时机。 “皇子,乌石那哲思那一支队伍怎么办?”二皇子在东方城健身边问道。 “不急,这只是东陵大军的一支部队而已,况且,看样子君无邪并没有来,现在草原上真正的饿狼已经不是阿纳家族,他们现在只是为了生存才会顽强的抗敌。” 东方城健缓缓的说:“而乌石那哲思就不一样了,他的那支队伍如今不是想活,只是想死,他们的族人都死了,他们对东陵大军恨之入骨。乌石那哲思,是用来对付君无邪的!”东方城健说着脸上的笑容又浮现出来,他真的是太佩服自己了,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好的一石多鸟的计策。 二皇子冷冷的看着远处的征战,有一些心痛,这些都是他东陵的子民啊。可是他又不断提醒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皇位,他只能不择手段。 这些人忠心耿耿的主子都是君无邪,所以他们只能战死。 东风城建和二皇子像石雕一样站在风中,发丝随风飘扬,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冷酷的微笑,但是心中,却也有各自的盘算。 而君无邪,在风起的时候,就已经命令部队停止行进就地驻扎了。这场风暴看起来不小,他早就知道,草原上最可怕的不是凶恶的敌人,而是残暴的狼群和肆虐的风暴。 狼群他有办法对付,可是风暴,这种大自然的力量,确实他不能左右的,这种天气,不利于行军,尤其是像他这样现在没有前进的方向的军队,更不能贸然行动。 前去探路的张将军已经回来了,君无邪还记得他回来时看见君无邪的大队人马是惊讶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沿着直线走的,一直在前进,怎么又回来了?”张副将不信草原海的说法,一心要带着人马冲出去,而在他认为,只要一直前进,就总会有个头,谁知他以为的一直在前进却又回到了君无邪大部队的面前。 “让将士们休息一下。”君无邪说道:“等风停了再做打算。”在草原海里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将士们已经开始怀疑了,甚至有些恐惧了,再加上现在的风暴,轻易的就能摧毁士兵们的心理防线。 “棋音那边会不会已经开始行动了?”夜阑心在君无邪身边不安的问道。 君无邪摇了摇头,说道:“时间上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这突然来的风暴,会不会让他们改变计划,何况,我还没有给他们发信号。”君无邪说道,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场困扰他的风暴,对于李将军和棋音来说,却是来的恰到好处。 “那现在怎么办?”夜阑心问道:“我们的粮草只够撑个两三天,要是被困在这草原海中,会出大问题的。”不错,君无邪只是带着士兵突击的,所以随军的粮草并不多。 君无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等风停了再说吧,虎口关和棋音他们定会发现我们遭遇不测,一定会带有经验的人来找我们。” 夜阑心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希望他们能尽快被别人找到,否则,在被草原狼消灭之前,他们恐怕就已经先饿死了。 “将军,你看!”凌风突然慌慌张张的跑到君无邪面前,指着远处说道。 顺着凌风的指向,君无邪自风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的向他们这边走来,只是漫天的黄沙让他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 “全军戒备!准备战斗!”君无邪下令。因为随着那队人马的越来越近,他隐约从那些人的装扮上可以看出是草原人,而并非他们东陵大军或者是北庸军。 那队人马在距离东陵大军五丈之外停了下来。 没有冲锋,也没有暗器,看样子似乎没有恶意。君无邪暗自思忖,同时让手下带上了阿纳齐尔勒,他的俘虏,他想,如果是阿纳家族的部队,这个人或许还可以派的上用场。 “你仔细看看,远处的队伍,是哪一支?”君无邪沉沉的问阿纳齐尔勒。 阿纳齐尔勒在风尘中分辨了一会,顿时眉开眼笑,对君无邪说道:“你死定了,是我的好侄子脱别塔哈,哼,你们这些汉人在中原勇猛,在草原上就不是你们的天下了……”阿纳齐尔勒不断的嚷嚷着。 君无邪挥了挥手,让人把阿纳齐尔勒带了下去。 “这个脱别塔哈,怎么样?”君无邪问身边的凌风。 “此人为草原一员猛将,但是有勇无谋。他麾下的草原十三鹰是一支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凌风解释道:“据说此人生的人高马大,是草原天生的强者……” “派人去探探他们的意图。”君无邪打断了凌风的话,有一个有勇无谋就够了。这样的人好对付,就算他是拼命三郎,此时还没有行动就说明对方不是来打仗的,既然不是来打仗的,任他的部队战斗力多么的强悍,都没有用武之处。 “将军,他们说他们的二殿下要见你,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凌风回来回报。 “好!”君无邪说着就迈出了步伐。 “将军,小心有诈!”凌风和张副将异口同声的喊道。 君无邪挥了挥手,说道:“没关系,他们要打早打了。”的确,他们被困在草原海中,对方可是深深的熟识这一切,要是此时下令攻击,恐怕一场恶战早已经展开了。而这个人如果真的如凌风说的那样有勇无谋,断不会多此一举,如果他也如凌风说的那样骁勇善战,那么必然是个自负的家伙,不会在这么时候还想见面。所以,君无邪断定,这个脱别塔哈似乎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小心点!”夜阑心站在君无邪面前,叮嘱道,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是波光流转之间,所有的言语尽在不言中。 她和君无邪想的一样,但是也依然很是担心。 看着君无邪走远的影子,张副将突然惊喊道:“将军没有带佩剑,我给送去。”说着从一个君无邪的近卫手中拿过君无邪的宝剑天骄。 夜阑心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是他故意没有带的。”夜阑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君无邪是怎样的人,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怎么会忘了带宝剑,何况是他心爱的天娇,尤其是得知了天娇子母剑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的时候,他一直将剑带在身边。 只是此刻,是他去敌营,如果如凌风所言非虚,君无邪可以推断出脱别塔哈是个好大喜功,英勇自负的家伙,所以他不带武器反而更安全,因为那个自负的人是不会向一个没有武器的人下手的。 君无邪独自走进脱别塔哈的阵营,他帐下大概有三千人,各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君无邪只是目测一番,便觉得这些人大概能以一敌三。 君无邪径直走到马队的最前面,当中一个披着牛皮外衣的男子问道:“你就是东陵大军主帅?”语气听起来十分的不屑和轻蔑。 君无邪抬眼打量这个男子,只见他大概身高八尺,这个人可能就是凌风说的身材高大的阿纳二殿下脱别塔哈。他身边的几个人看起来也都不是善茬,君无邪一眼扫过,除了脱别塔哈,正好十三个,这些人大概就是凌风说的脱别塔哈手下的草原十三鹰,不知道有没有凌风说的那么厉害,只是看起来似乎很勇猛。 “不错!”君无邪淡淡的回答道。 “你和你的军队已经陷入草原海了指导么?你们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脱别塔哈凶狠的说,其实这个人不用故意做凶态,因为他脸上的一道伤疤直接从左眼斜下到唇下,就只是这副样子已经会让人觉得恐怖了,当面挨一刀而不死,这个人的实力,可以想象。 “我以为阁下就是来带我们出去的。”君无邪微微笑了笑回答。 脱别塔哈看了看左右,接着不屑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北庸军十万黄金悬赏你的头颅。”脱别塔哈直觉这个君无邪不简单,敢不带任何武器还敢只身闯敌营的人,君无邪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而立于敌军之中而不乱仍能自信对答的,就更没有别人了。 君无邪依旧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十万两黄金?哈哈,看来在二殿下眼中,我比这更值钱,对么?” 脱别塔哈没有说话,只是从头到脚的不断的大量着君无邪,这个人似乎可以看穿他的心事。 君无邪接着说:“我这里似乎有二殿下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二殿下是想向我借兵对么?”看到脱别塔哈不可置信的眼神,君无邪知道自己猜对了,其实这并不难猜。 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况且还是深陷险境,这个脱别塔哈连十万两黄金都不在乎,说明他想从君无邪这里得到什么,而君无邪现在身边除了这一万人马还有什么呢? 不过至于这个阿纳家的二殿下借兵想干什么,他还不确定,他到底是想借他之手铲平异己,还是想向北庸军宣战,他不得而知,但是凭直觉,他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会更靠谱些。 “很好,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那么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脱别塔哈说道:“我可以带你的人离开草原海,但是你得帮我。我和我弟弟之间恐怕有一场大战,你要帮我夺回汗位。”脱别塔哈说道。 君无邪不解的问道:“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抓起来献给北庸军,恐怕他们也会帮你,而且他们也需要你的帮助。” 脱别塔哈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北庸人和我弟弟亚库泽勒走的太近,他们甚至不惜为了几百两黄金去屠杀手无寸铁的牧民,我是绝对不耻于做这种事情的。”脱别塔哈提起亚库泽勒的时候眼神中泛出厌恶的神色,显然,屠杀那几个村子,是他弟弟和北庸军的作为,他并没有参加。 “你帮我攻打北庸军,我帮你教训你弟弟,这样很好。”君无邪说道。 “你凭什么和我们谈条件!”脱别塔哈身边的一个人说道,神色满是不屑,不错,在他认为,君无邪现在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就凭我们不是敌人!”君无邪胸有成竹地说:“不是敌人,我们就是同盟,我出征的使命只是击退北庸,对于你们草原上的争斗,我没有兴趣,但是屠杀我东陵之人者,我是定不会放过!”君无邪的神色中透出极强的震慑力。 “好!一言为定!”脱别塔哈说道,同时制止了身边的那个正要再说什么的人。 “骑上你们的马,紧跟着我们!”脱别塔哈说道。说完便调转马头欲走。 君无邪看着脱别塔哈的身影,长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出去,也许还能赶到叱咤大帐外与李将军他们会合。 与此同时,叱咤大帐外喊杀声震天,阿纳乌可汗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本能的斩杀每一个梁兵。阿纳乌可汗看到了挥舞着金枪的李将军,从战甲上看,这个人便是这支队伍的统帅。 阿纳乌可汗掉转马头,挥舞着马刀朝李将军冲去。 当阿纳乌可汗的马刀朝李将军砍去时,李将军的金枪同时也指向了自己。 战马如惊雷般的冲了过去,两个男人毫不犹豫的迎面冲上,就如同两个张牙舞爪的巨龙咆哮着对撞在一起。 马刀砍上金枪的时候,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巨大而刺耳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耳边,紧接着,一股剧痛分别从两人虎口顺着手腕,臂膀,身躯,甚至直接传到了脑中。 连个人擦肩而过,双双喷出一口鲜血。 但是二人依然没有做停顿,马上调转马头,又一轮的冲击开始。 李将军金枪一寸长,一寸强,转眼间金色的强已经到了阿纳乌可汗眼前,眼看金枪就要刺入胸口,却见一个人影猛然从旁边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躯生生挡住了这一枪。 原来是阿纳乌可汗身边的一个近卫,见大汗有难,用自己的命换了阿纳乌可汗的一命。 李将军脸色大变,因为就在他抽出金枪的这个空当,阿纳乌可汗的马刀已经朝自己的肩头砍来。 当,一声巨响,擦出无数火花,李将军的眼前横生一把软剑,棋音替李将军格开了这一刀。 阿纳乌可汗心中盛怒,自己死了一个亲兵,而对方这个将领却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这个没有穿战甲的一袭白袍的剑客似乎武功不低,阿纳乌可汗调转马头开始狂奔,要是这个两个人夹击,他定然不是对手。 李将军正要追,但是被棋音拉住了:“将军,你看。”棋音说着指了指远方。 李将军放眼看去,只见远处北庸军数万之师正杀将过来,呐喊声直震云霄。 李将军心头大震,君无邪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本来他的这部分人马还有可能和叱咤大帐斗上一斗,可是现在北庸军来了个突袭,这么一来,在人数上他们就远远不及北庸军,看来这一战,他们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生擒阿纳乌可汗,才有可能和他们谈条件!”李将军喊道,然后又在人群中搜寻阿纳乌可汗的身影。李将军本想继续追击阿纳乌可汗,可是看到很多阿纳乌可汗的亲兵已经将他团团护了起来,要生擒他真不是容易的事。 “李将军,快撤!”棋音冲他喊道。 李将军看了看阿纳乌可汗,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被北庸军搅和了,就这么放过阿纳乌可汗实在是有些可惜,可是再不走,他这一万士卒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李将军又看了看北庸军,狠狠的冲着阿纳乌可汗的身影说了句:“哼,卷土重来未可知!”接着便命令撤兵。 阿纳乌可汗被近卫们拥护着进入了叱咤大帐。 “那些头人们都没事吧?”阿纳乌可汗喘着粗气问道,看来他真的是老了。不服老是不行了,十年前,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场小战就累倒。 “大汗,你放心吧,他们都没有事,北庸发兵了,替我们解了燃眉之急。”阿纳乌可汗身边的近卫大臣说道。 阿纳乌可汗点了点头,说道:“快,派人前去将二殿下叫来,我有事情向他交代。” 近臣领命出去。 阿纳乌可汗看着近臣走了出去,不禁按上了胸口,怎么会这样,他心中五味陈杂,十分的感慨,昔日的草原神话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闷哼,近臣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了句“三殿下,你……”接着就是重重的倒地之声。 阿纳乌可汗的脸部僵了僵,看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帐篷的毡帘一翻,他的小儿子亚库泽勒走了进来。 阿纳乌可汗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复杂,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却要做出那种事了么? 亚库泽勒看着阿纳乌可汗的眼神则很冷,就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冷冷的迎上阿纳乌可汗的眼神。 亚库泽勒看了看阿纳乌可汗身边的近卫,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声“出去”。几个侍卫相互看了几眼后还是匆匆走出了帐篷。 “我的儿子,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阿纳乌可汗冷笑着说。 “父亲大人,你老了,已经无法带着阿纳家族走向辉煌了。”亚库泽勒平静的说。 “呵呵……”阿纳乌可汗干笑几声,然后说道:“不错,我是老了,草原是该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驰骋了,天空总是蔚蓝,雄鹰却一代又是一代。” 亚库泽勒冷冷一笑,脸色越发阴沉:“你有事向二哥交代?” “其实向你交代也是一样的。”阿纳乌可汗说道:“草原,要想世代不受别人侵犯,就既不能听命于北庸,也不能听命于东陵,而是自己做主,自己决定,如今北庸只是利用我们,等到我们和东陵争得鱼死网破的时候……” “够了!”亚库泽勒冷冷的打断了阿纳乌可汗的话。 “父亲,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我都知道北庸是在利用我们,可是你也用该知道,脱别塔哈那个匹夫根本没有脑子想到化解这一切的办法,只有我,只有我能让草原姓阿纳,只有我能让我们的子民过上好日子!”亚库泽勒激动的说。 “我的儿子,有些事情,你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阿纳乌可汗无奈的摇了摇托说道:“每个人能掌管多少人,是天生的,一个只能掌管一万人的将领是无法去统治一个百万人的国家的……”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能力?”亚库泽勒冷冷的痴笑着,然后慢慢的走到阿纳乌可汗的跟前,淡淡的说道:“亲爱的父亲大人,你从来都不信任我,你什么都不支持我,就在这最后关头,你也没有想过交给我什么,但是我会让你看到,我是阿纳乌可汗的儿子,我会是新的草原神话!” 说话的同时,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狠狠的刺入可阿纳乌可汗的胸口,就在阿纳乌可汗抓着他的胳膊的手渐渐的失去了力量的时候,三殿下亚库泽勒叹了口气说道:“父亲,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不是会让你耻辱的儿子!” 阿纳乌可汗张了张嘴唇,拼命的想说话,可是嘴唇只是轻微的颤抖了几下,发不出一点声音,亚库泽勒一下子抽出了剑,他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一阵冰冷,他像是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眼前一片漆黑。他想起身,再看一眼自己热爱的草原,可是没有办法动弹一丝一毫,只是重重的跌倒,发出一声闷响。 阿纳乌可汗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像是逐渐的坠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但是他的脑子还有一点意识,他看到了他第一次被兄长抱上马,看见了他第一次斩杀的一个部落叛徒,看见了那片绿绿的草原,他的归宿…… 只可惜,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死不瞑目…… 过了半晌,看着阿纳乌可汗再也没有一丝气息的时候,亚库泽勒用手背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叫来了自己的心腹,通知大汗已死,他是大汗临终遗言中的继位人。 各部族的头人以及阿纳的族人大部分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知道,北庸和三殿下关系密切,现在他们与东陵为敌,只能倚仗北庸,而三殿下的才能,也确实是十分出色的,再说了,这是阿纳家族的家务事,谁做大汗他们都得照老样子生活,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于是匆匆在叱咤大帐中为三殿下举行了继位大典。 三殿下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这些头人,他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中大事,他的目光冰冷的扫过这些人,心中却并不平静。 这些人,从前也是这么臣服于他的父亲的,可是现在,却没有人站出来替他的父亲说一句话,他替父亲感到有些不值,但是一边又很欣慰,这样正好,他要的只是听从他差遣的部下而已。 他知道,虽然他现在坐上了这个位子,但是绝对不会平静的,他的两个兄长,都觊觎这个位子很久了,自然不会甘心的,至于大哥扎西龙不,他并不十分担心,只要给他一块封地,给他供给,他就能安稳,主要让他头疼的还是他的二哥,这个父亲临终想见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讲真正的阿纳家族的继承人。不过他并不把脱别塔哈放在眼中,那个武夫,借别人的手就可以除掉他,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而已! 棋音和李将军带着将士们撤退,但是依然没有跑出北庸军的包围,此时,他们正被北庸军的数万之众团团包围。 “兄弟们,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今天,就算是以身殉国,也是壮烈的!”李将军淡淡的对手下的将士们说道:“可惜没有酒……” “李将军,等打完这些辽狗,我请你喝酒!”棋音看着李将军说,脸上满是坚定的表情。 李将军舒展开了眉头,放生笑了出来,然后朗声说道:“好。好啊!棋音公子,记着你的话,欠我一顿酒!”然后怒吼道:“弟兄们,跟我杀啊!”说完便举起手中金枪朝北庸军阵营冲去。 风渐渐的停了,阳光照射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红,片片云彩在红色的天空上飘荡,看起来那么的纯净,在绿海般的草原的衬托下,似乎走几步就可以进入云彩之中了。 只是,这云彩之下,是另一种红,血红,血流成河。 北庸军和东陵大军展开了搏杀,殊死搏杀,可是北庸军在人数上就占了先机,以数倍的人数围攻东陵大军,李将军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最后,他们五千多人被北庸军包围在一个小小的山丘上。 “棋音公子,你功夫好,带着几个恩突围出去,不要陪我们在这里丧命。”李将军对棋音说道。 棋音笑道:“李将军,认识你这个朋友,是我棋音的幸事,我棋音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么?堂堂七七男儿,战死沙场,何足道哉!我们并肩子上呼!”说着又挽出一个剑花,朝涌上来的北庸军杀去。 李将军看着棋音的背影,使劲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一剑棋音棋音,就是爽快,说着也挺枪冲了上来。 突然,一阵冲杀声传来,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李将军放眼看去,看见了不远处帅气上的“君”二字,杏黄大旗黑色的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太好了,王爷终于来了,顿时,被包围的东陵大军士气大振,北庸军被里外夹击,顿时溃不成军。 君无邪指挥着部下不断朝北庸军包围圈容易攻下的地方进攻,很快,北庸军包围圈断开,北庸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杀打散。 几番冲击,双方都退了兵,君无邪知道,就算他和李将军兵和一处,人数上也不占优势,所以北庸军撤退的时候,他只是装模作样的去追了追,并没有死死咬住北庸军不放,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等待援军的到来。 大军在草原上驻扎。 “将军,我们的粮草撑不过明天晚上了。”凌风向君无邪汇报。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援兵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能到了,可是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意外无处不在的地方。君无邪沉思了一下,命令凌风带着一队人马就接应后援,他可不希望后援也被困在草原海中。 “那么最后,你们到底是怎么走出草原海的呢?”棋音问道。他刚刚升起了一堆火,和君无邪,夜阑心,以及其他几个将领围在火堆旁边。 夜阑心向他们讲述了他们这一路上的发现,大家这才知道是北庸在利用阿纳家族并且让他们与草原上的人结怨。 “怕什么,草原上的人也不过如此,我今天见识了那个阿纳乌可汗,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李将军说道:“要我说,把大军通通掉过来。一举荡平草原!” “不可。”君无邪说道:“我已经与阿纳的二殿下结成了联盟,今日也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走出草原海。”君无邪顿了顿说道:“还有,我们与草原上的仇只能化解,不能越陷越深。”说着看了看夜阑心,以暴制暴的办法,的确可以解决一时的问题,但是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如今那些阿纳家族的人被北庸军利用的晕头转向,肯定会与我们为敌的。”李将军说道。 “我已经向二殿下解释了一切,看看他能说服多少阿纳子民吧……”君无邪正说着,看见一个士兵匆匆跑来,是李将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 “禀报将军,叱咤大帐中,三殿下亚库泽勒已经继位为汗,阿纳乌可汗已经死了。” 死了?君无邪心中一惊,那个二殿下也是为了要当大汗,这么一来,三殿下亚库泽勒和二殿下脱别塔哈之间免不了有一场恶战,他答应了脱别塔哈会帮助他,但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等他退了北庸的兵,再联合脱别塔哈对付亚库泽勒,可是现在这些事情穿插在一起,似乎很是棘手。 “将军,我们怎么办?”张副将问道。 君无邪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的说:“静观其变,北庸若是帮亚库泽勒,我们便辅助脱别塔哈。” 夜晚的草原上风很大,君无邪走到夜阑心身边,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到夜阑心的身上,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夜深了,去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在草原上,在沙漠上,和在景阳城中,看到的月亮都是不同感觉的。” 君无邪抬头看了看又圆又大的月亮,然后笑了笑,在夜阑心耳边说道:“那是因为我在你身边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说着便横抱起夜阑心,朝帐篷走去。 “别人看着呢。”夜阑心脸上写满了娇羞。 “我抱我的阑儿,他们爱看就让他们吧。”男人的脸上写满了满足,是啊,在这广袤的草原作战,有最心爱的女人陪在身边,便再无了思乡之愁。 夜阑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翻了个身,一阵微风夹杂着青草香从透过帐篷的缝隙吹了进来。 “醒了?”君无邪就坐在床头一直看着夜阑心睁开眼睛。他想起了夜阑心总是那么的爱睡懒觉,只是在行军之际却不得不早起。 “嗯……”夜阑心觉得还是有些迷糊,然后撇了撇嘴说道:“我饿了……”说着独自还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君无邪轻睨的在夜阑心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弯腰在女人的额头上落上深深的一吻,温柔的说道:“给你煮了粥,我亲爱的阑儿,这些天恐怕要将就些了……” “我知道我知道……情况特殊嘛。”夜阑心不耐烦的打断他:“快给我端来吧。”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故意不去看君无邪一头黑线的脸…… 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温柔,君无邪郁闷极了,好不容易找到气愤想温柔一下,却被她毫不犹豫的给打断了…… 看着君无邪无奈的走开,夜阑心盯着君无邪的背影偷偷的笑了笑,嘿嘿,她实在是太喜欢这种支使他的感觉了。 夜阑心穿好衣服走出帐篷的时候,部队已经列好了队,正在等候君无邪的命令。 而君无邪只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然,不多时,一人骑马飞奔而来。 “禀报将军,叱咤大帐外亚库泽勒和脱别塔哈的人已经打了起来,北庸军没有行动。”来人禀报道。 君无邪“嗯”了一声,然后对李将军说道:“你带一队人马过去,去帮助脱别塔哈。”正说着,又是一人骑马飞奔而来。 “禀报将军,我大队援军已到,马上就能赶过来,只是,只是运粮队并没有随大军同行,按照吴副将的说法,运粮队出发的更早,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君无邪心中暗叫不好,他怕的就是粮草出意外,可是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粮草果然出意外了。 君无邪当下把几个副将叫了过来,向他们安排命令。 最后,并分三路,李将军带人马前去帮助脱别塔哈,张副将在原地等待吴副将,会师后一齐攻打北庸的驻地,誓将二皇子和东方城健生擒,而他自己,则亲自带一小队人马去寻找粮草。 吩咐完毕后,君无邪便出发了。 按照探子来报的说法,他带兵向粮草队走的那条路出发。 “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夜阑心问道。 君无邪摇了摇头,脸色凝重,这个时候,阿纳家族的人都忙着两个王子的争斗,而北庸的部队也不应该出现在这边,他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谁,但是那么丰厚的粮草,任哪个部落看到都会拼命争取的。 不多时,他们便到达了虎跳岭。是一片灌木丛,君无邪本来不打算进入这片灌木丛,但是看到一辆粮草车后他毅然决然的带着身后的一千多人进入了虎跳岭。 “将军,这个地方及其容易埋伏敌人而不被发现,我们真的要走这条路么?”凌风对君无邪说道。 君无邪看了看那辆粮草车,虽然车上的粮草已经不见了,但是他依然想进来看看,他还挂念他的那些士兵的安危,当然还有那大批粮草的去向。 君无邪一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周围,这种静的压抑的感觉通常不妙,他知道他有可能已经踏入了一个陷阱,但是他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如果有机会,他必须得救那些士兵,如果可以,他也得惩罚那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突然,一张巨大的网自头上落下,君无邪急忙在马肚上狠抽一下,快步奔走了几步,躲过了这张网,但是很多士兵被网紧紧的捆住。 君无邪正在左右观察,就觉得一声冷箭飞来,轻松挥剑打掉这枚冷箭,但是越来越多的箭飞来,君无邪一边挥舞手中长剑打掉这些暗箭,一边努力的向夜阑心靠近。 身边不断有士兵中箭,人群中不是是谁高喊一声“有毒蛇!” 君无邪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巨大的网兜里面装满了毒蛇,此时,好多士兵已经被毒蛇爬满了士兵,哀号声,满地打滚的士兵,充斥着灌木丛。 有人被飞来的暗箭一箭穿心,有人被毒蛇咬伤后没挣扎几下就口吐白沫死亡,可是,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他还没有看见躲在暗处的敌人是谁。 君无邪又气又急,艰难的走到夜阑心身边后,紧紧挡在夜阑心身前,然后拼命的打落还在不断飞来的暗箭。 “到底是什么人?”夜阑心和君无邪背对着背。 “不知道,你上马。我掩护你出去。”君无邪喊道,这一阵突袭实在是太狠毒,连人都没有看到,却布下了这么多的陷阱,君无邪他是一个战士,战死沙场也无所惧,可是夜阑心不行,他不能让她死,他要她活下去。 箭雨一阵更比一阵猛烈,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夜阑心也在哀号声中大胜对君无邪说道:“要走一起走!” 君无邪看着箭雨射来的方向,突然纵声朝一棵树上飞去,几个纵身后从树上揪下一个人。 “啊”的一声,那个人被君无邪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见这个人手中拿着一把特殊的弓弩,一次可以射出三十支箭的弓弩,君无邪一脚踩在这个人的胸口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哼,你们屠我全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个人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形,然后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君无邪的腿刺来,君飞按一脚踢到这个人的手臂上,匕首嗖的一声远远飞了出去。 这个人也顺势站了起来朝君无邪扑去,君无邪宝剑出鞘,这个人直挺挺的撞到了君无邪的剑上。 君无邪抽出剑,那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箭雨越来越猛烈,很快,自己的士兵大部分都倒下了。 夜阑心使劲拉了君无邪一把,借助内力,把他推上了马。 “快走!”夜阑心歇斯底里的喊道。 又是一阵箭雨,夜阑心来不及上马,而是随手抓住一支弓箭,直直的朝君无邪的马屁股刺去。 顿时,受了惊的马长嘶一声开始狂奔。 君无邪紧紧的握住了马缰绳,回头却只看到了夜阑心后背中了一箭…… 不知过了多久,夜阑心缓缓动了动,很痛,夜阑心就感觉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一阵阵的痛楚席卷而来,腿,胳膊,小腹,肩头,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感觉阵阵的麻木与痛,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搅了一遍一样酸楚。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小木船,被卷入了痛苦的海洋中,随时都会船毁人亡。她想叫出来,可是连低吟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十分无助,却住不住一根救命稻草。 耳边,似乎有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夜阑心,你给我睁开眼睛!别以为我会放过你!谁准你死的,谁准的!” “夜阑心,你给我听清楚,上至九天,下至九幽,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回来,你给我睁开眼睛啊,我不许你死!” 那声音是那么的撕心裂肺,那么的歇斯底里,那么的伤痛欲绝,让夜阑心不禁抽搐了一下。 她伸出手去,想抓住什么,可是似乎只抓到了一截枯木,唯一的希望,她绝不松手,她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抓住那段枯木,就连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那段枯木。 君无邪感觉到手臂上被夜阑心抓的生疼,可是她的呼吸还是那么的微弱,她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但就像想睁开眼睛而没有力气一样。 君无邪双眼通红,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把夜阑心紧紧抱在怀中不知道该怎么把才好,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你抛下我一个人,那么我也不活了! 夜阑心觉得自己被什么紧紧的包裹起来了,还有人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力气去摸一摸是什么。 自己要死了吧,原来将死之人是这种感觉。夜阑心觉得脑袋好沉,脑海中不断产生了各种幻觉,有未来的,有现在的,还有从前的,可是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一个男人。脑中的幻觉变化的越来越慢,而自己也觉得越来越累。 眼前的一切逐渐被黑暗代替,她件渐渐的松开了握住那个枯木的手,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她想好好睡一觉,她想一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消逝的时候,耳边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又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让她哭笑不得话:“夜阑心,你要是敢死,我就一定把你杀活过来!” 她好想鄙视的说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啊”,可是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个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冷酷。 “夜阑心,你要是敢死,我就敢让你儿子当孤儿,没娘的孩子我也不要。” “你不是最疼你的江牧小宝贝了么?不想看见他当孤儿,你就给我快快睁开眼睛。” 君无邪抱着夜阑心的身体,眼泪已经打湿了胸襟,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她是这辈子唯一一个敢刺伤他的马的人,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为了保全他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人。 君无邪调转马头回来的时候夜阑心已经身中三箭,他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和明晃晃的伤口时,他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可是这一次不是中毒,不是用他的命就能换回她的命的,如果可以换,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换。 君无邪小心的替她处理了伤口后,却怎么也唤不醒她,而她的呼吸是那么的微弱,脸色是那么的苍白。 夜阑心觉得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滑到嘴角,似乎有点咸,是他的泪么?这个战神也会哭么?她想举起手帮他拭去眼泪,可是她没有力气,她想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和他们的宝贝儿子,可是她没有力气…… 她眼皮沉的睁不开,但是她不想睡了,她想要看看她的儿子,她想要再抱抱他,她希望再投入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渴望他再次给她深情的一吻…… 她心中开始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自己希望活下去,所以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圈,照耀着她,不让她沉睡……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夜阑心觉得身子依然很重,只是脑袋却已经不那么昏昏沉沉了。 一阵熟悉的清凉薄荷气味扑鼻而来。 她觉得自己在颠簸,因为身上的伤口在有节奏的疼痛着。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君无邪的胸前。 轻轻地抬头,这个男人的身上都是血,他不是那么的爱干净么?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么样子。他的脸,就连因为极度焦急而变得苍白不安时都是那么好看。 夜阑心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像是安心的笑了笑,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着他灼热的鼻息,索性缩进他的怀中。 感觉身前的人儿有了动作,君无邪低下头,正迎上夜阑心水汪汪的大眼睛。 君无邪激动的差点从马上跳下来,他勒住了马缰绳,用双手托住女人的脸庞,兴奋的叫喊:“你终于醒了,我的宝贝儿,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才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 夜阑心虚弱的在君无邪耳边说了句:“你终于停下了,我的身子颠簸的都快要散架了。” 君无邪把夜阑心抱下马,轻柔的放在一块巨石上,脸上依然闪着兴奋的光芒。 夜阑心看到君无邪的肩头湿了一片,问道:“我有哭过么?” 君无邪看到她的目光,一下子沉下了脸,不悦的说道:“没有,那只是你的口水……” 夜阑心脸忽的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你胡说,我睡觉从来不流口水。” 君无邪指着肩头的水印说:“那这个是哪里来的,你这个坏女人,害我那么担心!” 夜阑心看了看君无邪的脸,然后本能的狡辩道:“那个呀,大概是我嘴里的汗水吧。” 君无邪差点没法狂,他竭尽的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就是因为竭力的控制,所以用夸张的颤抖的声音说:“你是属狗的?” 夜阑心白了君无邪一眼,然后掘了撅嘴说道:“我身上好痛……” 君无邪一下不小了,她现在还是重伤患者呢,可是刚才她撅嘴的那个表情,真的是可爱极了,他现在算是知道江牧那个无敌可爱的撅嘴表情时遗传自谁了。 君无邪将夜阑心轻柔的搂在怀中,神色凝重。 第十四章、终章(下) “你怎么了?”夜阑心问道。 “我们迷路了……”君无邪很没面子的说。方才,他不顾一切的冲了回去抓起夜阑心的身体横在马上边催马跑出了灌木丛,狂奔的马没有方向的乱跑,而君无邪那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在乎马是朝那里跑的。 他只是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便将夜阑心放了下来,开始为她处理伤口,一路上折腾了几个时辰,呃让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夜阑心虽然现在醒了,可是他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却走到了一个绿洲前。眼前一条小河,君无邪取了水来给夜阑心。 君无邪坐在湖边,夜阑心躺在他的怀中,二人抬头仰望着天空,繁星点点,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和战事,倒是一件十分诗情画意的画面。 月光如水,水如天。漫天的音色洒落在清凉的水面之上,泛起了微微的磷光。晚风吹过,月影破碎,不断荡漾着水面,形成了一种破碎的美丽,神秘莫测,充满魅力。 君无邪轻抚着夜阑心的秀发,发尾沾上了血迹,有些黏糊,他心中万分难受,先是那个草原男孩,一匕首刺上了她的肩头,现在又身重三箭,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摧残。 这些痛苦,理应由他替她承担的。 “你不要自责。”夜阑心的纤纤素手抚上了君无邪的脸庞,她不喜欢看到他紧锁的眉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我们直接回虎口关,墨舞定能医好你的伤。”君无邪坚定的说。 夜阑心温婉的笑了笑,说道:“她定会埋怨你没有照顾好我。” “就让她埋怨吧,我已经恨死我自己了。”君无邪说着眼神黯淡了很多。他心中已经埋怨过自己很多遍了。 夜阑心用手轻柔的舒展开他的眉心,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不要埋怨自己了,再说,我又死不了。” “不许提死不死的!”君无邪音调一下子提高很多。 夜阑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这个大将军还这么迷信啊。”她可不觉得你不说死就会不死。 君无邪刚要说什么,却隐约听到一阵马蹄声。 声音急促而又剧烈,看样子人数不少。但是他很容易能辨明不是自己的人。 君无邪连忙解开了马缰绳,在马腹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马便自顾自跑开了,君无邪则背起夜阑心朝树林跑去。不知道那个马会不会引走这些追兵。 透过清冷的月光,从树丛中的缝隙望去,只见一对草原人正在他们刚刚休息的地方查看着什么。君无邪看不清楚他们的领头人是谁,但是显然来者不善。 那里有夜阑心的伤口处的血迹,君无邪眼看那伙人朝树林里走来了,心中甚是焦急,当下看了夜阑心一眼,把她轻轻的放到一棵树下,然后说了句:“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去!”然后抬手点住了夜阑心的穴道。 夜阑心的表情定格在了惊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无邪朝反方向奔去,想叫,但是发不出声音,想动,却丝毫动弹不得。 那些草原人中有人似乎听到了树林中有响动,遂凝神静听,然后飞快的像君无邪奔走的方向冲了过去。 君无邪的影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夜阑心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但是却听到了兵器相碰的声音。 君无邪被这些人团团围住,这些人中,有一个他是认识的,没错,正是那夜带人闯入战场的乌石那哲思。只不过,那夜此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而现在,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恨意。 看到其中几个人身上背着那奇怪的弓弩,君无邪便已然明了。今日在灌木丛中设伏的,就是这些人。 “哼,北庸军的走狗。”君无邪鄙视的说道。轻轻扫了一眼围住他的这些人,他必须想办法冲出这个包围圈,然后再跑远些,这样才能确保他们不会发现夜阑心。 “东陵人,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们欺人太甚!”乌石那哲思狠狠的说。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血债血偿,先拿他的头去祭奠我们全族的无辜枉死的人再说!”其中一个汉子说道。 “哼,人,从来都没枉死,横死,惨死,”君无邪冷笑着说:“只有注定一死!”说完便举刀朝一个看起来容易对付的人刺去,他的目的摆脱这个包围圈,再走远些再说,至于能不能摆脱这些人,他没有想那么多。 天娇宝剑出鞘,顿时一道银光在夜空中闪烁。 君无邪每一剑都充满了杀气,而这些草原狼也各个充满了仇恨。他们的家人,都在一夜之间死去,就是这些东陵人所为,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他们报仇。 乌石那哲思是在北庸军的提示下才找到东陵大军的粮草运输队的,他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些人,然后又设了陷阱,等着前来找粮草车的人。 没有想到的是,带队来找的,竟然是君无邪,东陵大军的主帅,他们多日前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日,他只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搅乱他们的场面而已,并未杀人,但是现在,他们是为他们的族人报仇,所以,自然是恨不得将君无邪剁成肉酱。 君无邪很容易冲出一个缺口,但是对方人太多,他只能勉强自保,而根本无法冲出层层包围。 好在有利器在手,天骄宝剑削铁如泥,几个人的武器被天娇毁掉以后,其他人知道了君无邪手中的宝剑是多么的可怕。 不再急火攻心的和他硬碰硬,而是小心的绕开他的攻击,君无邪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想拖垮他。 他们人数众多,可以运以车轮战,可是他却急于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他招招都是杀招,所以很快,林中已经多了几具尸体,但是他身上也好不到那里去,背后和手臂上的四五处伤口已经因为受伤并且进行剧烈运动而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一道剑光闪过,一个草原人的头颅飞向了天空,在天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的跌在地上,就在同时,另外一个人却趁机一刀砍在君无邪的后背上,又是一道血迹,君无邪皱了皱眉头。 一剑又刺中一个草原人,可是他渐渐的觉得体力不支了,他觉得自己要跌倒,但是他不可以,他心中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就这么倒下。 手中的动作慢了很多,肋骨上又被重重一击,君无邪的双腿已经有些不听使唤,重重的朝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宝剑直接狠狠的被他扔了出去,直接贯穿一个草原人的胸口。 其他几个人一见君无邪失去了手中的利器。一窝蜂的朝君无邪冲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君无邪一脚勾起了地上的一把断刃,划出一个圆弧形的圈子,又是三个草原人毫无防备的被割破喉咙,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君无邪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以一人之力痛杀了十几个草原狼,令其他的人震惊,已经不敢轻易的靠近他。 此时的君无邪,满身是血,面目狰狞,活像一个嗜血修罗,他就是图不让自己倒下,同时一步步的朝远离夜阑心的地方移动。 可是突然后脑上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在倒下的那个瞬间,他用尽全力朝夜阑心藏身的地方看去,这一生,恐怕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仇恨,愤怒,这些草原狼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君无邪身上,这个人是东陵大军的将领,他不仅下令屠杀了他们的村子,还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砍杀了他们的好几个兄弟,这个人实在是神勇,但是却必须死。 一个人似乎看到了他死去的双亲再向他招手,就在君无邪倒下去的时候,他也几乎是狂奔冲向君无邪,弯刀已经高高举起,只是可惜,落下的时候,被一柄短剑给拦着了,他手中的弯刀应声断为两截,又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 这个人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月光下,夜阑心那张冷艳的脸孔,写满了杀机,充满了震怒。 夜阑心没有手下留情,挥手一剑,便割破了这个人的喉咙。 夜阑心不顾她已经被这些人团团围住,冲到君无邪面前,把君无邪的头紧紧的抱在胸前,君无邪无力的举起手抚摸着夜阑心的脸,嘴角微翘,欣慰,却也不安。 乌石那哲思看着月光下的这对璧人,心情烦躁,这个女人可以留她一命,但是这个男人,却必须得死,必须得为他们犯下的暴行承担所有罪责。 他不否认,自那天在战场上看到夜阑心,他便一见倾心,夜阑心是第一个能击败他的女人,他对夜阑心充满了兴趣,可是现在看到夜阑心抱着君无邪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哥!”林中传来清脆的一声。 乌石那哲思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实在是太想念弟弟了,以至于自己幻听了么?可是为什么甚至能看到弟弟的身影,而且正在朝自己跑来。 “寒冰?”乌石那哲思试探的叫了声。 月光下,那个满脸倔强的男孩一下子扑入了自己怀中。 “哥!”乌石那寒冰激动的抱着哥哥,他以为再也看不到哥哥了。 乌石那寒冰,正是那日夜阑心救了他他却反刺了夜阑心一剑的男孩,他就是乌石那哲思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 乌石那哲思那日被君无邪放了之后,便一路上寻找乌石那哲思的踪迹,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刚才进了这片树林,却恰巧看到了已经被君无邪点穴的夜阑心。 他帮夜阑心解穴以后,发现和他们都在一起的正是自己的哥哥乌石那哲思。 兄弟见面,格外激动,尤其是都以为对方已经不在人世的那种感情,更是语言无法表达的。 君无邪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帐篷里了,夜阑心就守在他的身边。 原来,昨夜夜阑心向乌石那哲思解释清楚了一切后,乌石那哲思虽然还有怀疑,但是看在夜阑心救了他弟弟的命的份上,打算先手下留情,等他彻底查清事情再说。 于是他带君无邪和夜阑心到了他们隐藏东陵大军物资的地方,里面有大量的应急治伤药物。夜阑心替君无邪清洗了伤口,帮他上了药。这才顾得上治疗自己的伤口。 君无邪走出帐篷,乌石那哲思和他么的人正围着火堆,吃着烧鸡,弟弟能够死而复生,他万分高兴。 看到君无邪走了出来,乌石那哲思递给他一个酒带,君无邪接过后仰头猛灌,草原的马奶酒,确实与中原的女儿红有很大的差别。 “你怎么证明这些事情是北庸人做的?”乌石那哲思问道。 君无邪看了他一眼,说道:“阿纳家族的二殿下脱别塔哈,他知道事情的缘由,亚库泽勒与北庸勾结,企图大败我们并且吞并草原。” 乌石那哲思和他的人马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哥,君大哥和夜姐姐不是坏人。”乌石那寒冰对乌石那哲思说道,对于他上次莽撞的刺了夜阑心一剑,他一直很内疚。而这些天他在草原上寻找他哥哥,也隐隐觉得这些事情似乎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乌石那哲思问道君无邪。 “我必需得回去,我的人正在和北庸军作战,我不能在这里拖下去了。”君无邪说着站起身来,夜阑心忙上前扶住他。 “也好,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们一趟,跟着我走,会快一点。”乌石那哲思平淡的说到。 “还有,我的粮草……”君无邪开口。 “会还给你的,不过那得等我确定了真的不是你们所为之后。”乌石那哲思心中仍然很是怀疑。 君无邪看看乌石那哲思,然后扫了一眼他的人,说道:“北庸军有数万大军,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哼,”乌石那哲思冷哼一声,说道:“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村庄,我们也没打算活着,但是在死之前,会尽最大的力量杀尽每一个敌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乌石那哲思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 一行人马,在银色的月光下,浩浩荡荡的在草原上飞奔。马队后,卷起的漫天黄沙洋洋洒洒。 东方城健看着自己的人马与东陵大军混战,手心中却捏了一把汗,东陵大军有了援军,士气大振,双方人数相当,可是不见君无邪,主帅竟然不在,东方城健不知道君无邪在耍什么花招。 亚库泽勒那边也乱成一团,看来是没法希望他来帮忙了,东方城健正在踌躇间,却见二皇子喜出望外的跑了进来。 “三皇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二皇子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什么事?”东方城健问道,希望二皇子带给他的消息不会太差。 二皇子走到东方城健面前,喜滋滋的说道:“你猜怎么着?乌石那哲思拦截了东陵的粮草队,君无邪前去营救,却在虎跳峡被乌石那哲思生擒。” “真的?”东方城健放下了手中的地图,惊喜的问道,不错,没有比这更值得让他高兴的消息了。 二皇子笑笑:“不错,先前已经有人来报了,乌石那哲思正押送这君无邪和那些粮草往这边来呢。”二皇子说道。 东方城健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说道:“看来这招借刀杀人的办法果然好用。” “不错,”二皇子接着说:“我们只是扮成东陵大军杀了一些老弱病残而已,哈哈,要我说,那个乌石那哲思也不过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我们的话。” “吩咐下去,全军出动,一会儿我要看着君着君无邪跪在我面前求饶!”东方城健说道,他知道,这场战争该结束了,他东方城健才是真正的最大胜利者,消灭了君无邪,就连亚库泽勒也会听命于自己,只要等他休息过来,踏平草原是迟早的事情。东方城健想着不禁喜上眉梢。 二皇子看着东方城健看着远处得意的神色,悄悄的退到了书案边上,趁东方城健得意而毫不在意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极小的药丸放入了东方城健的茶盏,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后又走到了东方城健身边。 “皇子,恭喜你啊,有了这么大的功劳。其他几位皇子便再也没有资格和你争夺帝位。”二皇子谄媚的说。 东方城健没有说话,仅仅有北庸的帝位并不能满足他,他要的,更强更大,他要的是天下,包括他二皇子想要的东陵。 “大军一旦攻下虎口关,便会长驱直入,直捣景阳,你没有一丝怜惜么?”东方城健问道。 二皇子谦卑的说:“怎么会,臣弟甘愿侍奉在殿下身边。”二皇子自然知道东方城健的野心,只不过,东方城健太张扬,锋芒毕露,而他则一直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野心,就是为了不让东方城健提防他。 可是现在,君无邪被擒,东陵的败局已定,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拿下东方城健,然后控制北庸军,有灵月公主在,而且他也在军中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亲信,他倒是不怕北庸军不受控制,他只是担心如果不能拿下东方城健,一旦打了胜仗,恐怕他便在没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想到这里,君无邪上前端过了茶盏,恭敬的递给了东方城健。东方城健接过茶盏,没有一丝怀疑,笑了笑便喝了一口。 两个人都笑着,东方城健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眼看天下就能紧握在自己手中,他越来越激动。 而二皇子则是一脸诡笑,东方城健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辛苦打下的天下,会让二皇子捷足先登。 没多久,乌石那哲思的人马便到了,果然,他们后面跟着整整十二辆粮草车,而君无邪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双手被缚,懒洋洋的瘫在马背上。 进的帐篷来,东方城健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从他的帐篷中救走他了。 “君无邪,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东方城健得意的说。 君无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可不要忘了。”乌石那哲思说道:“这个人可以交给你们,可是别的将领你得交给我们处置,他们屠杀了我们的村庄,这个仇,不能不报。”乌石那哲思悲愤的说。 “你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功劳。”二皇子说道。他看着君无邪,这个东陵的战神,却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计谋,心中不仅有些得意。 “还有,这些粮草我们要一半,还有你事先答应的那些黄金。”乌石那哲思说道。 “好的。”二皇子说着,拍了拍手,这时帐外有人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二皇子指了指说道:“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乌石那哲思身边的一个人笑嘻嘻的跑上前来,嘴里说道:“都是好东西啊。”说着伸手去掀开那层红色的锦缎。 就在手刚刚抓起那个锦缎,顿时只觉得手上一阵生疼。汉子扔下锦缎,举起手看。手掌已经变得乌黑,显然是剧毒,这个汉子觉得一阵剧痛顺着手臂直深入五脏六腑,全身都开始又麻又痛。 汉子大叫一声,然后跌倒在地上。 乌石那哲思和身边的其他四个人顿觉不妙。拔出了腰刀,而帐篷中的其他辽金也分别拔出了大刀。 “二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乌石那哲思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冷的问。 “哈哈,没什么意思,只是在和你达成协议之前,我就已经和阿纳家族的三殿下亚库泽勒达成了协议。”二皇子奸笑着:“你们不过是一支厉害的队伍而已,而阿纳家族拥有大部分的部落,他们才能代表草原。”二皇子眼中的讥讽渐深。 “这么说,屠村的人是你们了?我们只是被你们利用而已?”乌石那哲思脸上的恨意渐浓。 东方城健大笑几声,然后说道:“反正你们已经死到临头了,也不怕告诉你,不错,屠村的是我们,杀你们族人的是我们,可是你们已经快要死了。”东方城健说着夸张的笑着。 乌石那哲思的脸绷得很紧,但是他渐渐的放松了,然后也冷笑一声,说道:“东方城健,你得意什么。你出去看看,去看看这帐篷外面等待你的是什么!” 东方城健皱了皱眉头,然后疑惑的让二皇子去看。 二皇子走出帐篷,外面的景象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帐篷外面,乌石那哲思的人马和一小队东陵大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他分明记得在这些草原狼进来的时候,他示意侍卫看好这些草原狼的,怎么…… 但是他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看到了夜阑心的身影,他和一个小男孩,乌石那寒冰,正一起朝他走来。 “二皇子,干嘛那么惊讶?”夜阑心笑语盈盈的对二皇子说,看到他一脸愕然的神色,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他从来都是只算计别人,从没有想过会被人算计的么? “到底是什么情况?”东方城健看二皇子出去后没有回来,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可是当他看到他们被包围后也不免吃了一惊。 “你屠害我的族人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么?”乌石那哲思走到东方城健身边,狠狠的说。 君无邪也轻易的就挣断了绑住手脚的绳索,这还是夜阑心亲自打的结呢。 君无邪款款走出来,看着东方城健和二皇子说道:“你们二位是打算自我了断呢,还是要我们帮忙?”气定神闲的样子神气十足。 东方城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变,一时急火攻心,感觉胸口一阵闷疼,似乎有一口气上不来,忙用右手按住胸口:“你们……你们……”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君无邪和夜阑心以及其他人没有想到东方城健居然这么经受不起打击,但是二皇子却很清楚东方城健是怎么回事。忙装模作样的上前扶住东方城健,惊呼道:“殿下,你怎么了,快,传御医。君无邪,你要是害死了北庸的继承人,两国之间就会有绵绵不断的战火。” 君无邪冷冷的看着二皇子说道:“我看你自己就有办法救他吧。”东方城健一口吐出的血是黑红的,那显然是中毒的迹象,而北庸军帐营中,会想到给东方城健下毒的人,恐怕除了二皇子没有别人。 二皇子听到君无邪识破了自己的奸计,忙转笑到:“王爷,如你所见,我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忍辱负重在辽营中,就是为了今天啊。” 东方城健听到二皇子的话,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艰难的举起后手指着二皇子的鼻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爷,我亲手捉拿了北庸军主帅,这样的将功赎罪,足能换来自由吧。”二皇子谄笑道。 “哼,能不能活着那时由皇上定夺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捉拿你而已。”君无邪正色道:“来人,给我绑了。” 上前两个侍卫将二皇子紧紧绑了起来。 “呸。”乌石那哲思朝着二皇子啐了一口,鄙视的说:“真是卑鄙无耻到极致了。” 战争很快结束了,东方城健和二皇子都被生擒,北庸军一下子军心涣散,节节败退,君无邪乘胜追击,令北庸军彻底吃了个打败仗。 至于阿纳家族,二殿下脱别塔哈和三殿下亚库泽勒也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后,在李将军的帮助下,一举捉拿了三殿下一党的叛徒。 而君无邪他们也参加了脱别塔哈的加冠仪式。 东方城健没有死,但是却因为中毒而十分虚弱,他和二皇子被分开关押,被牢牢看守着,根本没有一点能逃跑的希望。 君无邪把处理后续事情的任务交给了李将军和张副将他们,自己则和夜阑心漫步草原。 夕阳西下,草原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外衣,显得格外神秘而娇媚。 君无邪和夜阑心牵着马,悠悠的走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天际中。 “如果没有杀戮,这里好美。”夜阑心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悠悠的说道。 “如果没有杀戮,哪里都美。”君无邪说道。这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渴望着杀戮,制造着杀戮,为了权利和*,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 “现在的草原终于平静了。”夜阑心说道,这份宁静来之不易,所以倍觉珍贵。但是她隐隐觉得,草原上的平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部落太多,无法统一,没有一定的规章制度,他们就会不断的为各自的利益厮杀。 “等这次回京复命之后,我就向皇上告假,我陪你去好好玩一番。”君无邪说道。他年少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可是他觉得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都是在父亲的命令下去游历的,因为徽亲王总是说男儿应该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心中总是怀着报国的一腔热血,也没有佳人相伴,所以才会觉得无趣,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想做的,就是守着夜阑心和江牧,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从来没有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抵是人天性如此吧,只是从前他只是没有发现一个值得他终身相伴的女子而已。 而如今,他和夜阑心一再一起经历生死,这些硝烟中的生死更显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弥足珍贵。所以,他不想再拖,就是这一次,回京复命后他就要告假带夜阑心去四方游历。 夜阑心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心中十分踏实。 这一年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风语山庄到景阳,从沙漠山庄到茫茫草原,和君无邪在一起的这些经历,让她终于不再逃避感情。 这个用命去爱的男人,也值得她舍命相救。 有时候,觉得这世上的事情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可是既然是早就注定的,为什么要让他们受这么多苦呢? 夜阑心不懂,觉得大概是因为只有尝到了苦头,才能真正的明白得到的艰辛与不易吧,就像佛家所说的,如果没有遗憾,给你再多的快乐,又怎么能体会。 “你在想什么?”君无邪摇了摇夜阑心的肩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呃,他正在跟她说话,可是她竟然走神了。君无邪有些不悦的撅了撅嘴。 夜阑心看着君无邪孩子气的表情,微笑着说:“我在想,我们是该带江牧去游历一番了。”然后顿了顿,欲言又止,她本来想说,她不想再景阳生活了,她不喜欢那种喧嚣的尘世。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因为君无邪的家人都还在景阳,他可以告假一时,却不会永远不上战场。 君无邪把夜阑心揽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淡了很多的幽幽兰香,心中不觉顿觉愧疚,要知道,随他在草原上的这两三日,她都没有机会沐浴,就像是个男人一样和他的军队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女人,愿意和他在一起出生入死,他真是很感谢上天。 君无邪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将夜阑心的脸捧在手上,认真的说道:“亲爱的阑儿,等边关一切稳妥之后,我就向朝廷告假,彻底的请辞,从此以后,再也不涉足。”君无邪说的很认真,很坚定,他知道夜阑心想说而又没有说的是什么。然后说道:“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他终于想明白了,伴君如伴虎,他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国家,献给了朝廷,现在,他是时候该把自己的精力分配给他爱的人了,是该为自己而活一次了。 夜阑心把头埋进君无邪的胸膛,没有说话,她知道君无邪说的这些,做起来都不会容易,但是她能感受到君无邪的真心,只要二人一心,再难,他们也会努力去试。长久以来毫无意义的生活,夜阑心突然之间觉得多了几丝明亮。 不错,自从穿越一来,她的人生似乎已经不是以一个人为中心了,这个男人,好像唤起了她沉睡多年的一颗充满爱恋的心。她不再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因为和君无邪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格外安心,就连那日重伤后也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二人四目相对,神情的注视,忘了是谁先主动欠了欠身,柔软的嘴唇相接,刹那间,就像时间停止在了那一瞬间,二人就像是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甚至连一匹马向他们奔来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咳咳……”乌石那寒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的干咳一下。 夜阑心连忙推开了君无邪。脸上飞上了一片红霞。 “呃,王爷,夜姐姐,篝火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哥哥让我来找你们。”乌石那寒冰笑嘻嘻的说。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回去。”君无邪说。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夜阑心说着就飞身上马。没有看君无邪。脸上却依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君无邪淡笑着摇了摇头,也飞身上马。朝他们的帐篷飞奔而去。 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斗,夜阑心和君无邪靠近些才看到,在一边打斗的,却正是墨舞和乌石那哲思。 墨舞一条软鞭灵活的舞动,而乌石那哲思则凭借着优秀的马术轻松的躲开墨舞的每一招。 夜阑心正要上前阻拦,却被君无邪拦住。 “怎么?”夜阑心疑惑的看着君无邪。 君无邪笑了笑说道:“你没有发现乌石那哲思每一招都手下留情么?在马上,墨舞拿他没辙的。而我看乌石那哲思,似乎对墨舞有意思。” 夜阑心翻身下马。 而墨舞似乎也发现了她根本伤不到乌石那哲思半分,索性使劲拍了一掌马背,然后朝乌石那哲思飞去。 墨舞一脚踢在乌石那哲思的马头上,黑马惊怒,开始狂跳,乌石那哲思暗叫一声不好,眼看墨舞就要被马踩到,他连忙松开抓着马鞍的手。朝墨舞扑去,把墨舞一把扑到在地,两个人滚出几步远,才幸免被马踩中。 乌石那寒冰急忙上前拉住还在发狂的马,而墨舞意识到乌石那哲思还趴在自己身上时,毫不犹豫的甩出一个巴掌,响亮的打在乌石那哲思的脸上。然后趁着乌石那哲思愕然之际狠狠推开了他顺手拔出了乌石那哲思腰间的马刀指着他。 夜阑心见状,忙上前一步说道:“墨舞,住手。都是自己人。” 墨舞听到夜阑心的话后有些诧异,然后轻嗤一声,看着乌石那哲思说道:“哼,谁和这种人是自己人。”说着就要挥剑去刺。 夜阑心正要解释,却见乌石那哲思已经趁墨舞分心之际一骨碌滚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看着墨舞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原的女子都是温柔善良的,可是怎么我见到的个个如此凶悍。”说着不满的摇了摇头。 的确,中原女子他见过的不多,但曾经见的那些也是偶尔跑去城中交易时见到的,感觉那些女子比起他们草原的女子要温婉的多,可是这一次,不论是夜阑心,还是墨舞,都让他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曾让他在比试中占不到一丝便宜。 但是凶悍之中似乎又带着些与众不同的感觉,乌石那哲思想着又像墨舞投去目光,上下打量,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又似冬季里的寒霜,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似是不容易让人接近。 “哼,对你这种人,我还没有真正的凶悍呢。”墨舞说着挥着马刀又朝乌石那哲思劈去。 乌石那哲思没有躲闪,只是轻轻移动身影,然后看准了墨舞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趁墨舞变换招式的一个空隙,快速的出手,从墨舞手中夺过了刀,然后一步跳开后笑盈盈的说道:“这刀可是我的,多谢姑娘物归原主。” “好了!”夜阑心喝到,然后跳入二人中间,看看二人,说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这么不客气了。” “哥,还有篝火晚会呢。我们快回去吧。”乌石那寒冰说着也蹭到乌石那哲思身边,生怕二人再打起来。 乌石那哲思只是笑笑,然后和弟弟翻身上马,朝他们驻扎的营地奔去,还不时回头看看墨舞,那笑意盈盈的表情,却充满了神秘莫测。 “夜姑娘,他是什么人啊?”墨舞问夜阑心,似乎十分厌恶乌石那哲思的样子。 “他是乌石部的头人。”夜阑心解释道:“一边问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和乌石那哲思纠缠在一起。” “边走边说吧。”君无邪说着牵过了马,说道:“他们还在等我们呢。”说着把江牧抱在了自己的马上。 原来,打了胜仗的消息被李将军第一时刻派人传到了虎口关,墨舞早就想来找夜阑心和棋音了,可是又不放心离开江牧,所以听到打了胜仗的消息后便兴冲冲的带着江牧来找他们。 谁知半路上遇到了乌石那哲思,乌石那哲思没有见过他们,便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可是二人几句不和便出手,打了约有半个时辰,直到夜阑心和君无邪前来。 篝火晚会在阿纳家族的大帐外举行,君无邪的大部队就驻扎在不远的地方。 夜阑心看着在欢唱跳舞的人们,不禁感慨道。如果没有战争,恐怕他么每天都会这么快乐吧,可是这些人中,有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这些人,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快乐起来了吧。 夜阑心看到君无邪正和现在的阿纳家族的大汗脱别塔哈在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 “王爷,能结识你这样的名将,实在是我的荣幸。”脱别塔哈对君无邪说。 君无邪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希望我们这份友谊可以维持,就像两国的和平可以维持一样,但愿我们永远不要在战场上以敌对双方相见。”君无邪说道。 “只要我和我的子民们的生活不受威胁,我便永远不会侵犯东陵。”脱别塔哈信誓旦旦的举起了手中的大碗,他们不习惯用小小的酒杯喝酒。 君给然见状释怀的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大碗,和脱别塔哈对饮。 夜阑心正要解释,却见乌石那哲思已经趁墨舞分心之际一骨碌滚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看着墨舞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原的女子都是温柔善良的,可是怎么我见到的个个如此凶悍。”说着不满的摇了摇头。 的确,中原女子他见过的不多,但曾经见的那些也是偶尔跑去城中交易时见到的,感觉那些女子比起他们草原的女子要温婉的多,可是这一次,不论是夜阑心,还是墨舞,都让他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曾让他在比试中占不到一丝便宜。 但是凶悍之中似乎又带着些与众不同的感觉,乌石那哲思想着又像墨舞投去目光,上下打量,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偏偏又似冬季里的寒霜,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似是不容易让人接近。 “哼,对你这种人,我还没有真正的凶悍呢。”墨舞说着挥着马刀又朝乌石那哲思劈去。 乌石那哲思没有躲闪,只是轻轻移动身影,然后看准了墨舞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趁墨舞变换招式的一个空隙,快速的出手,从墨舞手中夺过了刀,然后一步跳开后笑盈盈的说道:“这刀可是我的,多谢姑娘物归原主。” “好了!”夜阑心喝到,然后跳入二人中间,看看二人,说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这么不客气了。” “哥,还有篝火晚会呢。我们快回去吧。”乌石那寒冰说着也蹭到乌石那哲思身边,生怕二人再打起来。 乌石那哲思只是笑笑,然后和弟弟翻身上马,朝他们驻扎的营地奔去,还不时回头看看墨舞,那笑意盈盈的表情,却充满了神秘莫测。 “夜姑娘,他是什么人啊?”墨舞问夜阑心,似乎十分厌恶乌石那哲思的样子。 “他是乌石部的头人。”夜阑心解释道:“一边问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和乌石那哲思纠缠在一起。” “边走边说吧。”君无邪说着牵过了马,说道:“他们还在等我们呢。”说着把江牧抱在了自己的马上。 原来,打了胜仗的消息被李将军第一时刻派人传到了虎口关,墨舞早就想来找夜阑心和棋音了,可是又不放心离开江牧,所以听到打了胜仗的消息后便兴冲冲的带着江牧来找他们。 谁知半路上遇到了乌石那哲思,乌石那哲思没有见过他们,便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可是二人几句不和便出手,打了约有半个时辰,直到夜阑心和君无邪前来。 篝火晚会在阿纳家族的大帐外举行,君无邪的大部队就驻扎在不远的地方。 夜阑心看着在欢唱跳舞的人们,不禁感慨道。如果没有战争,恐怕他么每天都会这么快乐吧,可是这些人中,有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这些人,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快乐起来了吧。 夜阑心看到君无邪正和现在的阿纳家族的大汗脱别塔哈在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 “王爷,能结识你这样的名将,实在是我的荣幸。”脱别塔哈对君无邪说。 君无邪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希望我们这份友谊可以维持,就像两国的和平可以维持一样,但愿我们永远不要在战场上以敌对双方相见。”君无邪说道。 “只要我和我的子民们的生活不受威胁,我便永远不会侵犯东陵。”脱别塔哈信誓旦旦的举起了手中的大碗,他们不习惯用小小的酒杯喝酒。 君给然见状释怀的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大碗,和脱别塔哈对饮。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夜阑心知道,君无邪一定是和脱别塔哈达成了某种协议。看来。草原和虎口关内外的百姓,可以平静一段日子了,夜阑心想着。 乌石那哲思在族人们的怂恿下正不好意思的朝夜阑心和墨舞走来,笑意盈盈的走到墨舞面前后停住。 “墨舞姑娘,今天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说着端起手中的酒碗说道:“在下给你赔不是了。”说完便仰头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还有,那把马刀不适合女子用,我这里有一把贴身护体匕首,大小正好适合你用。”乌石那哲思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递到墨舞面前,然后说道:“就当我给你赔不是,送给姑娘你了。” 墨舞不为所动,只是看了看乌石那哲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匕首,然后转过了头,不屑的说道:“手下败将,谁要你来献殷勤。” 乌石那哲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听到墨舞这么说,也有些不悦:“手下败将,不如我们再斗个三百回合,看看谁是谁的手下败将。” “好啊,怕你不成!”墨舞说着站起身来摆好了架势。 夜阑心见状忙上前劝住:“墨舞,既然乌石首领已经向你赔不是了,也澄清了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你就大人大量收下他的礼物如何?”夜阑心已经隐约看出了乌石那哲思对墨舞的意思,便好言相劝。 “就是就是,哥,你也别这么激动嘛。”乌石那寒冰也拉住了他的哥哥,以防二人真的再斗起来。 “哼,看在你真心诚意的道歉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不与你一般见识。”墨舞说着从乌石那哲思面前走过。 “喂,那这个?”乌石那哲思冲墨舞的背影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墨舞头都没回的说道:“那个你留着慢慢玩吧,我可没兴趣。”说着领着江牧朝热闹的地方走去。 夜阑心看到乌石那哲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他的自尊定是受到了伤害。遂上前安慰道:“乌石首领,墨舞就是这个脾气,你不要往心里去。” 乌石那哲思摆了摆手说道:“不会,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目光一直随着墨舞的背影,心中却在暗暗称奇,这个女子,似乎很特别。 墨舞带着江牧和草原人在一起说笑,江牧在几个草原孩子的带领下跟着他们恣意的跳舞,红扑扑的小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出神。 “你知不知道在草原上,一个男人向女人送出他最珍贵的贴身武器意味着什么么?”耳边突然响起棋音的声音。 “喂,神出鬼没的,你想吓死人啊。”墨舞没好气的说:“意味着什么?我可没兴趣知道。” 棋音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在草原上,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便把自己贴身的武器送给她,当做是定情信物。” “哦?你想说什么?”墨舞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情愫,稍纵即逝。 棋音看着墨舞说道:“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显然那个乌石首领是在向你表真心喽。”说着戏谑的笑了两声。 墨舞看了看棋音,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然后说道:“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么能不能拜托你去跟那个什么乌石首领说一声,不要无聊了可好?”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就是和她打了一架而已,便献上了定情信物?男人都是这样的么?墨舞鄙夷的冷哼一声,说一见倾心么?她可不信这个。 “对了。”棋音提醒道:“夜姑娘前日受伤了,她只是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一会儿你去看看,那日伤的不轻。”棋音向墨舞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墨舞责备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没用,这么多人却不能照顾好夜姑娘,我刚才就看出来了她似乎是有伤,可是她说没什么。”墨舞说着有些自责:“我得去提醒她身上有伤可不能喝酒。”说着朝夜阑心走去。 帐篷内,墨舞替夜阑心检查伤势。 “墨舞,你觉得那个乌石首领怎么样?”夜阑心问道。 墨舞说道:“夜姑娘,你不会是他请来当说客的吧。”语气有些不悦。 夜阑心笑笑,说道:“怎么会,我可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只是,我觉得那个乌石首领似乎人还不错,这些天和他打交道,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那又怎样。”墨舞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然后顿了顿说道:“有担当的男子多了去了,不见得各个能对感情负责。” 夜阑心摇了摇头,知道墨舞还是不愿意谈及感情的事情。 原来,在多年以前,墨舞只是个十七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女时,曾对一个江湖侠客一见倾心,也曾为其疯狂过,可是自从后来发现感情被骗以后,便再也不提及感情的事情,同时恨透了天下负心薄幸的男子。 从那以后,墨舞下定可决心这一生一世便只是追随着夜阑心,再未想过自己的终身事。 “我的病情怎么样了?”夜阑心知道墨舞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转移话题。 “效果很好,体内的中毒迹象已经逐渐减轻,效果很明显,我想再过两三天,小姐就会完全康复了。”说起这个墨舞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夜阑心听到自己已无大碍也很是高兴。不管这一次回来景阳是对是错,会经历怎样的磨难,只要能治好,那么她就会在所不惜。 “大军明日便启程回虎口关,王爷也必须开始服药了。”墨舞说道。 夜阑心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跟最心爱的人都即将痊愈,她顿时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把背了许久的压力突然拿开,是一种曼妙的感觉,整个人似乎都轻飘飘的。 再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帐篷外,依然是一片欢歌笑语。 不过,脱别塔哈似乎却心事重重。他不忍心杀他的三弟,但是又不能放虎归山,难道就这么囚禁他一辈子么?他不知道,但是让他烦心的不止这一件事情,今晚,本该是阿纳家族欢庆的时刻,可是他的大哥,扎西龙不,却没有出现,他的部下也几乎都没有来,这让脱别塔哈很没面子,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一向老实的大哥想玩什么把戏。只是隐隐间,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原来,位居次位,便是这种感觉…… 第二日,东陵大军启程,回到虎口关,大捷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虎口关内外,一路上百姓欢呼雀跃,纷纷赞颂着君无邪的所向无敌。 虎口关上,守将早已经打开了城门迎接凯旋的将士。 休整一日,墨舞替君无邪和夜阑心重新清理了伤口,她的灵丹妙药的确很有用,而君无邪也在夜阑心的说服下服了墨舞的药。 整顿好虎口关的一切后,君无邪便打算统兵启程。却可是还未出发,却等来了皇上的圣旨。和阿纳家族的大殿下扎西龙不。 原来,扎西龙不在战争一开始便预知到草原定不会胜利。而他打听了交战双方的情况后,便知道北庸一定不会战胜战神君无邪,而他也知道父亲一定会因为这次战役丧命,因为他的二弟脱别塔哈和三弟亚库泽勒都已经垂涎大汗之位已久,显然他又不是父亲理想的接班人人选。 而这次战争恰好是一个契机,他本以为父亲会是战死,但是被他的三弟亚库泽勒所杀,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一得知父亲一死的消息,便匆忙带了几个亲信日夜兼程赶到了东陵都城景阳,觐见皇上,然后签下盟约愿意世代臣服于东陵,并且每年向东陵进攻牛羊马匹,东陵则赐予阿纳家族金银财帛。 扎西龙不得到皇上的圣旨后又匆匆赶了回来,而皇上的圣旨就是要君无邪带领大军帮助扎西龙不登上大汗之位。 君无邪听完副将的陈述后气的当场就摔了一个杯子。 这算怎么回事?他和脱别塔哈已经君子协议,可是皇上的圣旨要让他亲自去破坏他自己的协议,这让他颜面何存?! 可是,圣旨难违。 “将军,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副将凌风小心的劝慰。 君无邪冷哼一声,让手下先将扎西龙不一行人安顿好,然后才召集部下议事。 “哼,这个扎西龙不,作战的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可是现在一切都稳当了,他却来坐享其成,哼,岂有此理!”李副将不悦的说道。 “我看啊,那个脱别塔哈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绝对不会因为一张圣旨便退位的,一场大战是少不了的。” “可是既然皇上让我们帮助扎西龙不,我们也不能不听啊。” 四下里一片哗然,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君无邪看着这些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他是东陵的臣子,他是定不能违抗圣旨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接旨的那一刻就已经亲手破坏了他和脱别塔哈的君子协议。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了。”君无邪打断了七嘴八舌的讨论,然后冷冷的说道:“现在是要制定一个计划,一个必胜的作战计划。”君无邪脸色阴沉。 几个将领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确让君无邪很是为难。 “李副将。”君无邪命令道:“你和左路先锋带领三万人马,力保扎西龙不继位。”君无邪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是!”李将军和左路先锋接到命令后便匆匆走出去点拨人马。 君无邪并不打算亲自带兵前去,整个阿纳家族的人马也不过一万,就算他们个个能征善战,也无论如何无法与三万大军抗衡,他只希望脱别塔哈能认清形势,投降的好,他们毕竟是兄弟…… 可是君无邪知道,经过他这些天和脱别塔哈的相处,他知道这个人是个血性的汉子,要他投降,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部队出发前。扎西龙不走到君无邪面前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但是换了你也是会一样的。” “哼,如果是我,我会亲自上阵去争取!”君无邪冷冷的说道。 扎西龙不只是笑笑,然后说道:“难道你宁愿看着自己的族人们相互残杀也不愿意付出一点代价而换取和平么?”扎西龙不顿了顿说道:“虽然借助你们东陵的军队,还是会有战争,可是那些部族首领定然不会贸然出兵,他们都只是想自己的部族可以安定一些,伤亡少一些而已,我这么做,虽然不够光明,但是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君无邪不可置否的说道:“如果你只是臣服于你的兄弟,照样可以是平静的日子,甚至连这一次的战争都可以避免。”说着轻嗤一声。 扎西龙不摇摇头,缓缓的说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然后便上马跟上了自己的族人。 君无邪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大殿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错,臣服于他的兄弟,不管是脱别塔哈还是亚库泽勒,都不是长久之计,草原上的部落繁多,总是会有各种争斗的,而只有一仗更为强大的东陵,才能坐稳了草原霸主的位子。 君无邪若有所思的摇了摇,朝虎口关走去,他明白,扎西龙不的说法有道理,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当然,他理解扎西龙不,作为草原大汗的儿子,自然是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大汗,这种斗争,他见识的太多了。 亚库泽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杀了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而往近了说,他身边的那几个皇子,又何尝不是如此,二皇子二皇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为了能成为一国之主,不惜叛国投靠别国寻求支持,而至于其他的那些皇子,虽然表面上本分,但是暗地里谁没有党派呢? 君无邪毫不怀疑,要是宫里突然有了政变,那些个皇子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父亲而自立为王的。君无邪不觉叹了口气,觉得也许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吧。 权利,金钱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了?他曾经也有过统领兵马一统天下的想法,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才明白了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何况,他现在有妻儿相伴,觉得这样的生活的确是很满足。 “你在想什么?”夜阑心无声的走到君无邪身边,看到他凝重的表情,便知道他有心事,这一次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没什么。”君无邪淡淡的说道:“本以为可以带领着将士们回家了,谁知道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咦。这好像不是原来的你吧。”夜阑心打趣的说道:“听你的部下说你曾经是无战不欢的,总是期待着作战,期待着胜利,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厌倦战场了?”夜阑心笑意盈盈的双眸中闪现着迷人的色彩。 君无邪微微笑了笑,说道:“呃……大概是从阑儿你到我身边之后吧。”君无邪说的是真心话,这个女人,在这一年中,无形之中让他的思想改变了很多。 这一天,君无邪一直在陪着夜阑心,对于出战的李将军他们,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就如扎西龙不所说的,那些阿纳家族的其他部落的头人是不会擅自出兵的,而脱别塔哈直系的军队是决计无法与他三万大军抗衡的,胜败是很显然的。 傍晚的时候,君无邪手下来报,说是二皇子要见君无邪。 二皇子被关押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毕竟曾经是皇子,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只能在房间中活动,而院落四周都布满了看守的人手。 君无邪看着眼前的二皇子,昔日的二皇子,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桀骜不驯,而如今,也只是沦为阶下囚而已。他记得,在他出发前,三皇子示意他最好让他在战场上要了二皇子的命,而他也有无数个机会这么做,可是他没有,他觉得,二皇子该有怎样的惩罚,那是皇上的事情,他只是奉命出征,竭尽全力的打胜仗而已,二皇子虽然有罪,但是要不要他死不是他说了算的。 “君无邪,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二皇子开口,声音中透出无限凄凉,但是仍然不失皇子的尊严。他知道,这一次,他是插翅难飞了,而回去后,如果父皇宽宏大量,或许可以免他一死,可是就算可以幸得死里逃生,也只会落得个终日囚禁在天牢中的日子。 可是,他也了解他的父皇,他是绝对不会宽恕他的,毕竟他一手造成了两个哥哥的死亡,父皇最喜欢的两个儿子,都是丧生在他的计划之下的。他一点都不指望朝中曾经他的党羽会替他求情,他知道,树倒猢狲散,那些臣子原来攀附于他只是想他日飞黄腾达而已,而现如今他只是一个落魄的囚犯而已,那些人恨不得和他撇清所有的关系,只要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帮他说话呢。 君无邪看着二皇子,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些许落寞,些许不甘,但更多的,确实无奈。 “我在想,你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的下场?”君无邪淡淡的说。是啊,如果他安分一点,不是一心想要得到皇位的话,那么他还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就算他日继承大统的不是他,他依旧可以是个镇守一方的王爷,不管哪一种结局,都比如今沦为阶下囚来得好。 二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君无邪说道:“哼,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败在你的手下,我没什么好说的,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不留一点余力的置你于死地!”二皇子微笑着说。如今他已经没有一点顾虑。 他又何尝不知,如果他没有做着一切,还是东陵可以只手遮天的皇子,可是他要的,不仅仅是个一方王侯的王爷而已,他要的,是全部的东陵,是东陵以外的北庸,是西陲的陇夜……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他有雄心壮志,可空有一番雄心,有勇无谋,落得今日如此下场,他自知怨不得别人,只是后悔当初没有再狠一点,步步紧逼除掉君无邪。如果他当初除掉了君无邪,那么今天,他至少有一半的胜算。 “冥顽不化!”君无邪悲哀的摇了摇头。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以为只要除掉了他就能取胜么? 二皇子看着君无邪鄙夷的表情,嘲讽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哼,君无邪,你尽管笑吧,如今你胜了,你自然可以得意!”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君无邪淡淡的说道,他想,和二皇子这样的人再讲什么道义是万全说不通的,如他这种人,已经中毒已深,心中只有皇权而再无其他。 二皇子冷冷的看着君无邪,说道:“哼,如你这种武夫,又怎么会理解我心中的宏图!”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勾画你心中的宏图吧,我就不奉陪了。”君无邪几乎是用同情的语气说出来的。二皇子所谓的宏图,他又怎能不知,试问天下,哪一个君主不想一统天下,哪一个皇子不想承大业并超越前人,可是,他们看到的是尽在掌控之下的天下的宏图,又有几人曾看到上战场厮杀的将士们的生命,鲜血,漫天的伤亡。又有几个人看到了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艰苦的生活? 他曾以为,要有得到,必先有失去,所以这些伤亡的代价是在所难免的,总有人得为战争的一切付出代价,既然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子民,便要随时准备好为之奉献一身,所以,年少轻狂的他曾不把这些百姓,将士的生命看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成功必要的付出而已。可是现在,呀逐渐明白了,作为一个帝王,不是其掌控的疆土有多大,军队有多强才叫强大,真正的强大是其子民的生活有多么的富足,没有战乱的骚扰,没有苛杂的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会蒸蒸日上,这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追求的。 只是,他明白了这些,并不代表大家都会深谙其道,所以,为了皇权争夺的人还是一批又一批的前赴后继,争的头破血流。 君无邪看了看二皇子,心中甚是感慨,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同情,抑或是别的什么,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天下苍生,根本不懂为帝王之道,却叫嚣着要统一天下,幻想着他所谓的一统,不觉觉得其实生在皇族的人都是不幸的。 虽然他们从小衣食无忧,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被无数人羡慕,被无数人敬仰,可是真实的情况确实他们实际上过的是如履薄冰的生活,终日惶惶,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走错一步落入别人的陷阱搭上性命。 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快乐,如果二皇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也会有一番作为,可是偏偏他的这番小聪明害他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君无邪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他们之间,实在是没有一句共同语言。 “君无邪,我就要死了吧。”二皇子突然叫住君无邪,凄凉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君无邪愣了一下,然后耐心的说:“如果你向皇上认罪,诚心恳求,或许圣上会开恩。” “哈哈哈……”二皇子听到君无邪的话,只是大小不止。那笑声,是那么的无奈,凄凉,似乎还有几许嘲讽。 “很好笑么?”君无邪皱了皱眉,说道。 二皇子还是狂笑不止,然后突然停住,鄙视的看着君无邪,缓缓的说道:“君无邪,我就说过,你不过是一介武夫。真的不知道在这种世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么?我犯的罪不仅仅是通辽啊。我是带兵攻打东陵,成功的话定会逼我父皇退位并且让位与我,说不定我甚至会不留他的性命!” 二皇子说着提起气头看着君无邪,邪恶的笑了笑,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让这样不孝的儿子活下么?会么?君无邪,你真是太无知了。你根本就不懂皇权。”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君无邪看着二皇子夸张的表情,然后悲哀的说:“要我说,是你根本就不懂亲情,根本就不懂父爱!”他依然记得那日在上书房,皇上下达命令让他出兵围剿的时候,苍老的脸上复杂的表情,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悲哀,那种作为一个父亲的悲哀的表情。 二皇子听到君无邪的话后愣了一下,脸上嘲讽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 君无邪摇了摇头,大步的朝外走去。 “起码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死的,而有些人的死,他的后人们却永远不知道。”冰冷的声音。 君无邪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直觉得二皇子找他来是想求他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在这里疯疯癫癫的啰嗦,所以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但是这一句,恐怕才是他让人找来君无邪真正想说的吧。 二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浓,然后说道:“我是说,就算我死了,起码我自己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的父亲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的兄弟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个想要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可是,有的人,他的儿子却永远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君无邪听到二皇子这番话,心中一颤,似乎知道了二皇子的话指的是什么。 但是他仍然不动神色,没有说话。可是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震颤却没有逃过二皇子的眼神。 “怎么样,君无邪,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二皇子眉毛轻挑,胸有成竹的说道。 君无邪冷笑一声,说道:“不愧是二皇子,你是我见过的就连当阶下囚也最自信的人。我倒是想看看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筹码和我做交易?”君无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心中隐隐知道了二皇子想说什么。而也只有这件事情,能让他为之所动。 “很简单。”二皇子自信满满的说:“你制造一个机会,让我逃出去,我便告诉你中毒的真正原因。”二皇子说着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然后又说道:“你只需要制造一个机会而已,这样既让我能逃得出去,又让你并无过失,一举两得,你不会不同意吧。” 君无邪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攥紧,果然是这件事情,果然和二皇子有关。 “哼,如果你先告诉我,我可以不放你走,而如果我先放你走,你决计不会告诉我,所以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商量。”君无邪冷冷的说。 二皇子笑笑说:“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知道你君无邪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君子,你答应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二皇子说着,心里却另一番盘算。 君无邪冷冷的看着二皇子。目光深邃,然后沉沉的说:“杀害我父亲的真凶,我自己会去查,而你,还是想想怎么能保命吧。”说着便转身飞快的走出了大帐。 “哈哈哈,君无邪,你根本就是个懦夫,也许你早已经知道了真凶,可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吧。”二皇子嘲笑而狂妄的声音在君无邪背后响起:“那个人便是你最亲近的人,天天夜夜与你的在一起,和你同床共枕,你是那么的信任她,可是她却因为见不得的人的事情而杀害了你最敬重的父亲,哈哈,君无邪,懦夫!”二皇子不断的叫嚣着,直到君无邪走远到听不到他的声音的地方。 二皇子虽然想活命,可是他也知道君无邪的脾气,他早就料到不管他拿出多大的筹码,君无邪都定不会放了他,而他那么说,也定会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所说的夜阑心,如果君无邪怀疑到夜阑心,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无法再自由活动,可是他是万全的败在这对夫妻手下,他已经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他只能用一切方式来破坏他们的感情,让他们之间不再信任,这便是他的报复的目的。 君无邪走出关押二皇子的院子后,便直接上了虎口关,看着远处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苍穹,是那么的开阔,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可是他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主子,你在想二皇子的话么?”景东在君无邪身边问道。方才他一直在屋外,所以二皇子喊得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而他也很容易的认为二皇子所指的就是夜阑心。 君无邪迟迟没有回答,半晌后才缓缓的说:“不是,我在想李将军他们此刻,应该已经交战了。”君无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语气中也透出无限的凄凉。 景东跟着君无邪多年,自然很明白君无邪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心话,李将军带领三万大军肃清一个小小的阿纳家族,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胜利,君无邪根本不必多想。 “主子,我觉得你完全不用考虑二皇子的话,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他只是蓄意破坏你和你和夜姑娘的关系,离间之计而已。”景东说道,虽然他和夜阑心没有深交过,但是夜阑心的为人和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样的人,决计不是那种做了事情而不承认的人。 君无邪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被二皇子的话所困扰,我也根本就不会怀疑阑心。”君无邪的语气异常的坚定。不错,他根本就不会怀疑夜阑心,所以更不会因为二皇子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而困扰,显然二皇子只是想离间他们的关系而已。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是夜阑心干的,那么二皇子是决计不会知道的,而二皇子知道了,便决计活不到今天,她手下有当今最为厉害的杀手联盟,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的置人于死地而不留下一点痕迹,所以,二皇子的话,在他看来,纯属扯淡。 二皇子虽然想活命,可是他也知道君无邪的脾气,他早就料到不管他拿出多大的筹码,君无邪都定不会放了他,而他那么说,也定会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所说的夜阑心,如果君无邪怀疑到夜阑心,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无法再自由活动,可是他是万全的败在这对夫妻手下,他已经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他只能用一切方式来破坏他们的感情,让他们之间不再信任,这便是他的报复的目的。 君无邪走出关押二皇子的院子后,便直接上了虎口关,看着远处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苍穹,是那么的开阔,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可是他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主子,你在想二皇子的话么?”景东在君无邪身边问道。方才他一直在屋外,所以二皇子喊得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而他也很容易的认为二皇子所指的就是夜阑心。 君无邪迟迟没有回答,半晌后才缓缓的说:“不是,我在想李将军他们此刻,应该已经交战了。”君无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语气中也透出无限的凄凉。 景东跟着君无邪多年,自然很明白君无邪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心话,李将军带领三万大军肃清一个小小的阿纳家族,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胜利,君无邪根本不必多想。 “主子,我觉得你完全不用考虑二皇子的话,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他只是蓄意破坏你和你和夜姑娘的关系,离间之计而已。”景东说道,虽然他和夜阑心没有深交过,但是夜阑心的为人和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样的人,决计不是那种做了事情而不承认的人。 君无邪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被二皇子的话所困扰,我也根本就不会怀疑阑心。”君无邪的语气异常的坚定。不错,他根本就不会怀疑夜阑心,所以更不会因为二皇子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而困扰,显然二皇子只是想离间他们的关系而已。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是夜阑心干的,那么二皇子是决计不会知道的,而二皇子知道了,便决计活不到今天,她手下有当今最为厉害的杀手联盟,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的置人于死地而不留下一点痕迹,所以,二皇子的话,在他看来,纯属扯淡。 景东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伤神呢?”君无邪的无奈是显然的,可是他都说了不怀疑夜阑心,为什么还是这么惆怅呢。 “我只是恨自己这么长时间了却查不到想要加害的凶手。”君无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连二皇子都知道我们中毒不是意外,其中有猫腻的话,那么必然与他有关,可是我也曾派人查探过,的确不是二皇子所为,和他有关的人也都查过了。却没有一点消息。”君无邪自责的说道。 “主子,这件事情我会继续派人查的,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景东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一直是君无邪的心腹,查探事情是最拿手的本领。 君无邪看着景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为难你了。”说着眼光落到了景东的断臂上,脸上多了一丝不忍之色。 景东自小就跟随着他,他们之间的情分,不仅仅是主仆,更是兄弟之情,可是上一次偷袭北庸军大营的时候,不幸被抓,景东也因此失去了一条臂膀,君无邪为此很是难。 天色已经逐渐的暗了下来,远处除了被风吹动的草浪,已经看不清楚别的什么了,君无邪看着远处,一骑人马正飞快的朝虎口关奔来。 原来是前来报讯的,李将军已经率领三万大军肃清了草原脱别塔哈一族,稍后,李将军会和扎西龙不一起回虎口关,而君无邪将亲自奉扎西龙不为阿纳家族的新任大汗。 果然,不多时,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凯旋。 草原上的人马虽然作战勇猛,可是他们得知只是两个王子之间争权夺势的战事后便纷纷投诚了有东陵作为靠山的大殿下扎西龙不,脱别塔哈大势已去,只是带着家眷和他的草原十三鹰杀出了一条血路后逃跑了。 君无邪为李将军摆了庆功宴,同时承认了扎西龙不的大汗身份,他只是替脱别塔哈有些遗憾,这个和他结盟的二殿下,却被自己的部队击败,落得个流落草原的下场。 欣慰的是,今日之后,便再无战事,他即将带着他的将士们回家。北庸在这场战斗中损失惨重,五年之内,他们绝对不会再轻易的举兵进犯,而至于这些草原人,他们还是自知的实力的,不会以卵击石与东陵作对,也就是说,在一个短暂的时期,将不会再有战事,他终于明白,有时候,战争,也是为了和平。 彻底的胜利,将士们都很是兴奋,酒过三巡的时候,月亮也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边。 夜阑心在房中正要宽衣睡觉,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一阵异常的响动,警觉的她马上飞身走到院中。 院中除了沙沙作响的树叶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不正常的地方,可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夜阑心觉得今晚一定不会是个平凡的夜晚。 正想着,君无邪匆匆走来。 君无邪脸色凝重,看到夜阑心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夜阑心问道。 君无邪在夜阑心耳边低声说道:“守城的几个值夜的士兵被人杀害了,而且看他们一路上杀害士兵的方向,是朝后院来的。”君无邪说道,身上还有一股酒味。就是怕后院出事,所以他才匆匆带人来的。 “对方是什么人?”夜阑心问道。 君无邪摇了摇头,然后坚定的说道:“确定是草原人,但是我们甚至还未发现对方的身影。”他想,一定是脱别塔哈和他的草原十三鹰。 二人正说着,突然西院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夜阑心和君无邪二人闻声飞快的朝西院那边奔去。 棋音住在西院,所以君无邪和夜阑心赶到西院的时候,看到棋音正蹲在一具士兵的尸体旁边检查。 “什么情况?”君无邪问道,同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脖子上一道深红的疤痕,一刀致命。 “让大家小心戒备!”君无邪向身边的副将说道。正说着却听见南院又传来了士兵的惨叫声。 “看来这些家伙是在声东击西。”棋音说道。 “等等,不对,他们只是在找人!”君无邪说道:“扎西龙不和他的部下就住在南院。”几人暗叫不好,然后朝南院奔去。 显然,这些人就是来找扎西龙不的,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所以在后院乱闯。果然,南院方向的喊杀声逐渐大了起来。兵刃相接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宁静的黑夜。 南院里,果然是脱别塔哈和他的草原十三鹰正在和扎西龙不的人缠斗在一起。 “住手!”君无邪喊道:“脱别塔哈,住手吧!” “哈哈哈!”脱别塔哈笑道:“君无邪,你说过,最好的话我们永远不在战场上相见,可惜永远无法实现了,我们一定会在战场上相见,我们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脱别塔哈狠狠的说道。 扎西龙不自知不是脱别塔哈的对手,趁着脱别塔哈和君无邪说话的空隙飞快的朝外奔去。 脱别塔哈挥着刀朝扎西龙不砍去。君无邪挥剑迎上,挡在了扎西龙不的前面。 “君无邪,我以为你是个响当当的君子,没想到,哼,你不过如此,说话当放屁一样。还什么战神,呸!”脱别塔哈说着啐了一口。 君无邪没有说话,他的确是无话可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不能把个人感情和皇命掺和在一起。 “哼,没话可说了么?你就是这样的小人,一边让我们放松警惕,一边却又派兵攻打我们,告诉你,我们草原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脱别塔哈心中也知道其实是扎西龙不在背后投诚了东陵,得到了东陵皇帝的支持,可是他依然怒不可遏,他恨君无邪言而无信。 “你还是罢手吧!”君无邪淡淡的说道:“现在罢手,我饶你们不死,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他有十万大军在手,脱别塔哈和草原十三鹰此举根本就是来送死。 “哼,你以为我们怕死么?我们草原人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绝对不会因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贪生怕死!”说着挥舞着大刀劈来,狰狞的面孔越发显得恐怖可憎。 君无邪只是用剑轻轻的挡开,天娇宝剑并未出鞘。他对脱别塔哈并无杀意。 夜阑心也已经和一个草原汉子打在了一起,棋音则以一敌二,草原十三鹰其他人则朝着扎西龙不逃走的方向追去。 “等我哈扎西龙不之间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来领教你的厉害!”脱别塔哈说着一刀格开君无邪的剑,然后也朝着扎西龙不的方向追去。 夜阑心很轻易的摆脱了那个草原人的纠缠,而那人也无心恋战,他们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于是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口哨声响,和棋音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也纷纷跳开,跟着追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夜阑心问道。 “扎西龙不和脱别塔哈他们兄弟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君无邪说道:“先去看看再说。”说着也跟了过去。 扎西龙不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一路乱逃,他知道他的这个兄弟是多么的残忍,也知道他的手段,他就算是会丧生于此地,也一定会杀了他,而他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都已经丧命于草原十三鹰的刀下,身后紧紧的跟随着紧追而来的草原十三鹰。 正跑着,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当扎西龙不看清楚是李将军的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将军把扎西龙不往后一仍,身后的侍卫便将扎西龙不团团的围住。 而草原十三鹰也已经跳入了李将军的包围。 “脱别塔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束手就擒吧。”李将军喊道。 脱别塔哈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影把他们紧紧包围在一个院子里,而这些人影中,每个人手里的弓箭都指向他们,他深知,他和叱咤草原的十三鹰,恐怕就要葬身于此,死于乱箭之中了。 脱别塔哈示意,草原十三鹰纷纷跳入到就近的一个院子里,蓄势待发。 李将军看他们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命令手下准备放箭。 君无邪和夜阑心追随而来,当看到眼前的情况是夜阑心不禁心下大惊。 原来,脱别塔哈和草原十三鹰正是跳入自己居住的东院中,而此时,白桓宇应该还正在房间睡觉。 “不许放箭!”夜阑心大声喊道。声音中的急切让李将军和做好准备的士兵们吓了一跳。 君无邪马上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也上前说道:“脱别塔哈,你和你的草原十三鹰不是号称草原上坚不可摧的最为恐怖的队伍么?那么我放你们回草原,我们再来一场真正的战斗如何?”当务之急,是将他们引开东院。 “哼,战斗?”脱别塔哈笑着说道:“以你们十万大军?”然后又嘲弄的说道:“君无邪,我告诉你,我们草原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我们绝对不会像扎西龙不那样为了自身的利益就出卖草原的利益。” 脱别塔哈说着看向扎西龙不,人群中的扎西龙不迎上了脱别塔哈的眼光,那利剑一般的目光像是要置人于死地。 “扎西龙不,草原就是有了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才会一点点被别人蚕食。”脱别塔哈看着扎西龙不憎恶的说道:“我们草原,绝对既不会臣服于北庸。也不会臣服于东陵,我们是绝对独立的,绝对不会倚仗着别人而你生存。”他脸上的伤疤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更加的狰狞可怖。 扎西龙不只是紧紧的躲在李将军的护卫队的保护中,不敢说话。 夜阑心心急如焚,恨不能冲进去抱出白桓宇,可是又怕弄巧成拙。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们在干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与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十分的不协调。 白桓宇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说道,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疑惑极了。 “白桓宇回来!”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便见墨舞也从另一个房间中冲了出来,以极快的身法冲到白桓宇身边去抱白桓宇,可是一个男人的却以更快的身影先一步把白桓宇抱在了怀里。 正是脱别塔哈。他把白桓宇紧紧的抱在怀中,有了这个孩子,他可以让君无邪做任何事情。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不代表他就能不死,更不代表他想死,何况他身边的这十三个人,跟着他出生入死,他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在乱箭之下。 “放开我。”白桓宇小脸憋得通红,在脱别塔哈手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脱别塔哈闷哼一声,把手中的刀架在了白桓宇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小鬼,老实点!” “脱别塔哈,你放了他!”夜阑心急的往前走了几步,却被君无邪紧紧的抓住。 夜阑心知道,这些人此刻都是极度的疯狂,何况他们本来就残暴,她真是害怕白桓宇在他手中会出什么事情。 “君无邪,要想这小子活命就放我们出去。”脱别塔哈说道:“还有,把扎西龙不交给我们。”脱别塔哈当然明白,对于君无邪来说,孰重孰轻,有了这个孩子在手,他不怕君无邪不妥协。 “脱别塔哈,放了白桓宇,我做你的人质。”墨舞站在离脱别塔哈他们不远的地方说道。 “哼,你也是我的人质,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脱别塔哈不屑的说道。不错,墨舞和白桓宇同在李将军的包围圈中,她一个人对付眼前这十四个人,决计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墨舞不屑的看了一眼脱别塔哈,然后说道:“哼,什么草原十三鹰,我看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说着又嘲讽的笑了笑。 “喂,你说什么。”脱别塔哈身边一个汉子说道:“我们草原十三鹰叱咤草原数载,战无不胜,行事光明磊落,从来没有人敢看扁我们。” 墨舞上下打量一番这个说话的人,然后说道:“现在以一个孩子做人质,是叫光明磊落么?你们还敢如此自吹,哼,莫非你们怕你们十四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不敢用我交换一个孩子?”墨舞说着走到脱别塔哈面前说道:“一个只能用手无寸铁的孩子做人质的人,是没有资格做什么大汗的。” “哼,谁说我不敢交换?”脱别塔哈阴沉着脸说道。他知道墨舞这是激将法,但是他却也觉得以一个孩子作为人质,确实不怎么光明,他们草原十三鹰在草原上叱咤风云,却从来不做有失公道的事情,而今天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让他们草原十三鹰颜面受损,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一世英名几次毁于一旦。 脱别塔哈说着把白桓宇推到了墨舞的面前,然后说道:“既然你不怕死,那么你来做我们的人质,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这里并且王爷将扎西龙不交给我们,你就会没事。”脱别塔哈沉沉的说道。 “一言为定!”墨舞爽快的答应了。同时两个汉子已经走到了墨舞面前,同时亮出了手中的大刀。 墨舞蹲到白桓宇面前,对白桓宇说:“白桓宇快过去。” 白桓宇倔强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不要,他们都是坏人,墨舞,你不要答应他们,我留下来保护你。”说着拍了拍小胸脯。 墨舞笑了笑,摸了摸白桓宇的头,然后说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白桓宇放心吧!”说着推了白桓宇一把,把他推到了外围的几个士兵跟前,他们迅速的把白桓宇挡在了身后。 夜阑心连忙冲了过去把白桓宇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墨舞看到白桓宇已经安全了,而同时身边的两个人也抽出了腰间的马刀,正要架上墨舞的脖子,却见墨舞突然出手,一脚踢在左边那个人的肋骨上,同时甩出手中的软鞭,缠上了左边那人的手腕,然后狠狠的一用力,那人手中的马刀就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右边的人见状挥刀朝墨舞砍去,墨舞躲避不及,眼看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上一刀,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甩出一颗石子,打在了右边那个人的手臂上,顿时失去了力道,而墨舞已经回转身形,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那个人狠狠的飞了出去。 脱别塔哈和身边的人见状也纷纷亮出了兵器朝墨舞袭来,人群中,棋音和君无邪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了这个圈子,分别架开了几个人。 顿时,李将军下令身边的人马也纷纷冲了进去,扎西龙不见状则飞快的逃开了。 夜阑心则抱着白桓宇去了就近的屋子,她不想白桓宇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屋外,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草原十三鹰的名声在外,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勇猛无敌。 脱别塔哈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朝墨舞劈去,而墨舞已经被两个人缠住,眼见已经无法脱身,脱别塔哈的大刀将至,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色的人影卷了进来,一刀格开了脱别塔哈的马刀。 “乌石那哲思,你这是干什么!”脱别塔哈沉着声音,气呼呼的说道,不错,眼前这个挡在墨舞面前的人,正是乌石那哲思,而刚才打出暗器的人,也正是乌石那哲思。 乌石那哲思本是来虎口关打算找墨舞道别的,他知道君无邪你的部队马上就会离开了,而他本想来见墨舞最后一面,却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这种事情。 “喂,草原雄鹰,男人之间的争斗,打女人似乎不好吧。”乌石那哲思似笑非笑的说道。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墨舞,朝她戏谑的笑了笑。 “哼,乌石那哲思,看来你也要沦为汉人的奴隶了!”脱别塔哈说着收起刀朝外奔去,朝着扎西龙不逃走的方向追去,他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深深知道扎西龙不有了东陵这个靠山,他是决计不可能和东陵抗衡的,可是他要报仇,他必须找扎西龙不讨个公道。 墨舞紧追了出去,而乌石那哲思也紧紧的跟上了墨舞。 “喂,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让他们兄弟去解决,你又干嘛跟去凑热闹。”乌石那哲思紧紧的追着墨舞问道。 “胆敢挟持白桓宇,我和他没完,一定要和他一教高下。”墨舞说道。 乌石那哲思忍不住又多看了墨舞几眼,看到墨舞认真的样子,居然也是那么的迷人,遂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的争强好胜啊,不过我喜欢,嘿嘿。”说着贼贼的笑道。 墨舞瞪了一眼乌石那哲思,然后说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乌石那哲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就当这句话在你们中原的意思是谢谢吧。”他明明是救了她啊好不好,可是她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这么蛮狠,这么有理霸道,他是他觉得,他就是喜欢墨舞身上这股子有理霸道的蛮横的感觉。 月光下,越来越多的马匹朝着草原深处跑去。 乌石那哲思和墨舞追上脱别塔哈的时候,他已经和扎西龙不缠斗在了一起。脱别塔哈招招致命,凶恶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扎西龙不,你这草原的败类,我宁愿你像亚库泽勒,像个男人一样跟我争斗,我们草原人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外人来做主,你却想条狗一样去找人摇尾乞怜,真是丢尽了阿纳家族的脸面。” 扎西龙不不敢分心,只是小心的应对着,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已经落于下风,扎西龙不,根本不是脱别塔哈的对手。 “哼,你们一个杀了自己的父亲,一个杀了自己的兄弟,都是杀人如麻的恶魔,草原落入你们这些人手中,阿纳家族迟早会灭亡,脱别塔哈,我没有资格做大汗,亚库泽勒没有资格做大汗,你就有么?哼,你也不过是的残暴的匹夫而已。”扎西龙不歇斯底里的喊道。 墨舞和乌石那哲思都没有上前,因为他们都不是欺凌弱小的人,脱别塔哈并不是弱小的人,可是他们也绝对不会以一敌二。 况且,墨舞认为乌石那哲思说的有道理,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她不宜插手,至于她的争强好胜,那也等到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结束以后再说。不过,不会很远了,扎西龙不肩头已经挨了一刀,现在速度和体力都已经明显跟不上了,他只有招架之力,很快,他就会成为脱别塔哈的刀下鬼。 君无邪和李将军的队伍,已经和草原十三鹰一路打斗着过来,看到扎西龙不处于下风,李将军连忙命令手下前去帮助扎西龙不,毕竟他是皇上钦点的草原大汗。 草原十三鹰也纷纷上前围在脱别塔哈的周围,所以这些侍卫根本就凑不上去。 “脱别塔哈,你们无论如何逃不掉的。”君无邪高喊道,梁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在这广阔的地方被包围,可不比方才在东院被包围,想要突破是极为不易的。 “哼,既然来了,我们就没打算要活着回去。”脱别塔哈说道。一副根本不在乎生死的样子。 “脱别塔哈,只要你答应相同的条件,我可以保举你成为草原大汗。”君无邪喊道,他想,皇上在乎的只是草原是否向东陵俯首称臣,而并不在乎谁是草原大汗,谁是阿纳家族的继承人。而草原十三鹰的勇猛如他所见,若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本身就可以组成一支所向无敌的队伍。 脱别塔哈大笑道:“君无邪,你别做梦了,我之前可以保证不与东陵为敌,可以保证不与你君无邪在战场上上为敌,可是你别忘了,是谁先破坏了誓约,现在,我不用你来保举,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让我们阿纳家族永远成为草原的霸主,不受别国的侵犯,要我俯首称臣,哼,扎西龙不可以,但是我脱别塔哈做不到!”脱别塔哈说着又向扎西龙不砍去一刀,正中眉心。 顿时,鲜血四溅,脱别塔哈的身上,脸上,都是扎西龙不的鲜血,脱别塔哈愤怒的脸庞加上他的脸上那道可怖的疤痕,看起来活像催命的罗刹。 “背叛草原主权的人,就是这种下场!”托别看哈看着僵硬的倒下的扎西龙不说道。似乎他杀的只是一个他的仇敌,而并非他的哥哥。 扎西龙不临死前才明白父亲曾经对他说的话,阿纳乌可汗曾经私下里对扎西龙不说过,不管是脱别塔哈或者是亚库泽勒谁做了大汉,他都最好老实本分的辅佐他们就好。那时候,他只是埋怨父亲,竟然没有想过要传为于他,现在他才知道,他既不可能亲手杀死父亲,也不会残忍害死自己的兄弟,最主要的是,他也许正如父亲所料,他根本不是这两个兄弟的对手。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这种下场,恐怕他绝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去争这个什么大汗之位,他原以为脱别塔哈知道他有东陵做靠山后便不敢与他作对,谁料,脱别塔哈是如此的不要命。 看着扎西龙不绝望的眼神,脱别塔哈似乎没有一点预料中的快感,但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们眼前是东陵成千上万的兵勇,他们,已经无法安然离开这里了。 “为了草原而战!”脱别塔哈高喊一声,身边的草原十三鹰也分别响应“为了草原而战。”响声震天,顿时,双方人马又杀到了一起。 墨舞几乎没有思考的就舞动着手中的软鞭,朝脱别塔哈奔去。乌石那哲思本不想卷入这场争斗,毕竟这与他们的部族没有直接的关系,他既不想站在与脱别塔哈对立的一面,也不想与东陵为敌。 脱别塔哈的名字在草原上就像死神一样,他残暴,他凶恶,他和他手下的草原十三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他不想因此为他们察忽而多部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同时,东陵的军队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也是他们察忽而多部得罪不起的,所以他并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可是现在,看到墨舞淡薄的身子和脱别塔哈斗在一起,他又不能袖手旁观,无奈只能咬咬牙,策马朝脱别塔哈奔去。 脱别塔哈力大无比,每一招都凶险致命,而墨舞也只是在轻功上略胜一筹,凭借着轻盈的身姿轻巧的躲闪开脱别塔哈的攻击,同时予以还击。 脱别塔哈自认为可以轻松的解决这个自不量力的女人,可是当自己的马刀被另一把马刀格开时,他恼怒对乌石那哲思吼道:“乌石那哲思,你今日与我作对,他日,我定然让你们察忽而多部后悔。” “他日的事情他日再说吧,你先赢了我们再说。”乌石那哲思说道。他的部落,就是被在北庸支持下的阿纳家族的人屠杀的,他本来想等自己的部族修整好了再来报仇,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乌石那哲思,你究竟还是不是草原人!”脱别塔哈怒吼道,显然,墨舞和乌石那哲思的联手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哼,草原人是不会屠杀自己的同胞的。”乌石那哲思狠狠的说道。虽然他是草原人,可是他与东陵没有深仇大恨,而虽然他知道害他的族人的不是脱别塔哈一族的,可是终究是他们阿纳家族的人,尤其是看到脱别塔哈杀扎西龙不的时候,没有一点的犹豫,没有一点的手下留情,正如草原上形容他的那样,凶狠残暴,这样的人,倘若成了草原霸主,恐怕草原上又要经历一场场血雨腥风了。 乌石那哲思想着同时又与脱别塔哈的大刀擦出了火花,虎口被震的剧痛,手中的大刀险些被震的脱落。 墨舞软鞭一挥,缠上了脱别塔哈的手腕,脱别塔哈一用力,却将墨舞远远的甩了出去,同时软鞭也被他抛到了远处。 乌石那哲思心中甚是焦急,他自知脱别塔哈厉害,但是没想到他和墨舞联手都不能将他制服,何况墨舞也可以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乌石那哲思心想既然硬碰硬不是脱别塔哈的对手,那么干脆改变了策略,利用灵活的步伐攻打乌石那哲思柔弱的部分,腋下,膝盖,都是他攻击的地方。 墨舞翻身跳起又重新卷入了战斗。 君无邪和棋音看到了墨舞被脱别塔哈甩出,可是无奈他们被草原十三用缠住,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墨舞看出了乌石那哲思的意图,也从一旁配合,顿时,脱别塔哈有些招架不住。 转瞬,脱别塔哈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伤口,但同时他手中的一口马刀也更是挥舞的虎虎生风。 脱别塔哈一脚踢在了乌石那哲思的胸口,乌石那哲思往后退了好几个踉跄,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同时,脱别塔哈的一刀又向墨舞砍了去,眼看墨舞躲闪不及,乌石那哲思心下大惊,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的挺身站起朝墨舞冲了过去。 脱别塔哈手中的马刀重重的看在了一只胳膊上,乌石那哲思的胳膊,他在最后关头扑到了墨舞的面前,同时用自己的胳膊救了墨舞一命。 同时,墨舞也趁机从乌石那哲思腰间拔出了那把他呃贴身匕首,乌石那哲思本来要送给墨舞但是却被她拒绝的匕首,猛的刺进了脱别塔哈的胸膛。 脱别塔哈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疑惑。 墨舞趁势又补了一脚,将脱别塔哈远远的踢了出去。 “你怎么样?”墨舞急切的问道, 乌石那哲思抬起头看了看墨舞,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你是在关心我么?”但是那一刀伤的太深,牵动了伤口,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别动。”墨舞没好气的说着,同时从衣角私下一大块布来帮乌石那哲思包扎住了伤口。 草原十三鹰看到脱别塔哈已经死了,眼见大势已去,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的兵器都已经被君无邪所断,君无邪念及他们的勇猛惺惺相惜,所以一直没有痛下杀手,现在看到已经无力回天,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决计冲不去这千万人围成的包围圈。只得扔下兵器投诚。 虎口关上,夜阑心一直在等他们回来。 屋里,君无邪向夜阑心讲述了一切,当说到乌石那哲思为了救墨舞而受伤的时候,夜阑心脸上竟然露出几丝笑意。她刚才看到了墨舞的脸色,脸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神色,她想,一定是乌石那哲思打动了她那颗早已为情死去了的心吧。 墨舞的房中,她正在替乌石那哲思包扎伤口,灵巧的手法让乌石那哲思再一次叹服,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子,竟然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如此细心。 “喂。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啊。”乌石那哲思打趣的说:“真是看不出来啊。” 墨舞瞪了他一眼,说到:“你看不出来的多着呢。”在她熟练的技巧下,乌石那哲思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脱别塔哈那一刀砍得很重,伤到了骨头,不过墨舞都已经用她的独家秘药处理好了。 “嘿嘿,我想起了你们中原的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乌石那哲思说到。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墨舞没好气的说。 “嗯嗯,是啊,我们部族里经常和汉人打交道,我学了不少你们汉人的东西呢,我还知道一个词语叫做礼尚往来。”乌石那哲思诡异的笑着说:“既然你已经答应收下我的匕首了,所以礼尚往来嘛,也应该送我一件才对。” 回来的路上,乌石那哲思再一次把匕首偷偷的塞进了墨舞的腰间。 墨舞觉察到了,但是当时看在乌石那哲思受了重伤的份上,没有与他计较。 “你说这个么?”墨舞说着从腰间拿出了那把匕首轻易的甩到了乌石那哲思面前:“喏,我可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的东西,而且也没有什么想给你的,所以无所谓什么礼尚往来。”墨舞的确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乌石那哲思没有说话,但是眼光中却闪烁着诡异的神色,然后晃了晃手中的一根玉簪,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墨舞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上,果然发现自己的玉簪不见了。 “喂,还给我,你这个小偷。”墨舞气急败坏的说道。 乌石那哲思笑了笑,说道:“礼尚往来噢。”说着把玉簪揣入了怀中,然后跑了出去,墨舞急忙追了出去,一边喊着“还我玉簪。” 夜阑心看着乌石那哲思和墨舞的背影,也不觉笑了笑,他们看起来的确很配呢。 墨舞最终还是没有追上乌石那哲思,他只接奔到了后院跳上了自己的马然后飞奔而去,一边还不时回头对墨舞喊道:“喂,想要你的玉簪拿我的匕首到察忽而多部来换。” 墨舞回到房中后,夜阑心正在房中等她。 看到桌子上的匕首,墨舞正想扔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我觉得乌石那哲思他人挺好。”夜阑心说道:“他们察忽而多部多与汉人打交道,生活习惯已经基本汉化……” “那又怎样呢?”夜阑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舞打断。 看出了墨舞的不悦,夜阑心便不再多说,只是耐心的说了句:“我只是想说,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你呀,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说着拍了拍墨舞的手,站起了身,走了出来。 君无邪正独自在院中赏月。 “白桓宇睡了么?”夜阑心走到君无邪身边,问道。 “嗯,小家伙已经睡了,这一晚上,真是折腾人啊。”君无邪说道,轻轻将夜阑心揽入怀中。 所幸,这里的事情已经都处理完了,他明日便会带领大军启程,到了景阳,他便向皇上告假,他计划好了,他要带着他的阑儿和儿子游遍名山大川。 “你有心事?”夜阑心在君无邪耳边轻轻问道。 君无邪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想起了二皇子的话,关于自己的毒,他总是不能释怀。 “明日我和棋音他们先行出发,我会赶在你到达景阳之前回到王府的。”夜阑心说道。 君无邪这才记起了他临行的时候,皇上已经派人盯着他的王府,不许家眷离开景阳,夜阑心是偷偷溜出来的,现在自然得偷偷溜回去。 “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注意到夜姑娘很久没有露脸,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怀疑。”君无邪笑道,心想,不把圣旨放在眼里的,恐怕也只有夜阑心一人了。 夜阑心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来的时候便对外宣称自己得了伤寒,既没有人敢靠近去探个究竟,也没有人会怀疑的。”夜阑心笑道,他来之前已经吩咐了两个婢女馨儿和阿九每日按时给她拿去吃的,同时让她们在王府里宣扬她的了伤寒的事情。 君无邪笑笑,将夜阑心横抱起,然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说马上就要启程回景阳了,可是这些天一直忙于战事,二人都很是忙碌,他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今晚,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早已经按捺不住,要不是脱别塔哈带着草原十三鹰的突然闯入,恐怕他早已经和夜阑心进入温柔乡了,虽然被人打搅,但是他依然兴趣盎然。 夜阑心双手环上君无邪的脖子,脸早已经红到了脖子根,羞涩的把脸埋进了君无邪的胸膛,口中轻轻的说道“色胚”。 君无邪抱着夜阑心,大踏步的朝房间走去,这一刻,这些日子他已经盼了很多天了。 而同一时刻,二皇子二皇子把他身上的一个翡翠扳指给了给他送饭的一个老兵,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个老兵点了点头后收下东西边匆匆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君无邪正在集结大军的时候,夜阑心就已经和墨舞、棋音还有白桓宇先上路了。 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倒是只花了四天的时间便回到了景阳城,大军打了胜仗的消息早就传来了,城中的百姓都在赞颂着战神君无邪的英勇无敌。 一进城,夜阑心便化了妆,就是常见她的人也无法一眼认出她来。墨舞和棋音和则在进了城后便直接回了酒楼,而夜阑心则带着白桓宇直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偷偷溜进王府。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被突然出现的夜阑心吓了一大跳的馨儿和馨儿急忙说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真的瞒不下去了。” “哦?怎么回事?”夜阑心却一点都不担心,笑着问道。 馨儿说道:“其中皇上派白大人来过两次,白大人要见主子您,都被我们给拦下了,白大人已经有所怀疑了。”馨儿顿了顿接着说:“花侧妃那边也派人多次前来给你送药,说是要看望你,也被我们给拦住了,不过都亏了君公子。” “白桓宇?”夜阑心问道。 馨儿点点头,说道:“对,就是他,上次白大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是他帮我们圆谎,说您得了伤寒不能见人,以怕着风才把白大人挡下了。” 夜阑心摇了摇头,看来她离开的时间太长,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呢,夜阑心笑笑,三皇子为什么关心她在不在王府中呢?想必是奉了皇上之命,看来皇上下令君无邪的家眷不许出景阳城还是不放心,竟然让贴身侍卫三番五次前来查探。 至于沁月,夜阑心根本不考虑她,也懒得去想她为何无事献殷勤。 可是白桓宇,看来他已经猜到了夜阑心不在王府中,那么他也一定猜到了她去了哪里。夜阑心想起了她在君无邪上一次出征的时候,白桓宇曾陪她在景阳城外守望了好几个时辰,想起那一次的情景,夜阑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夜阑心沐浴过后便早早的睡了,一路的颠簸,着实让人很困乏。 第二天,夜阑心还在睡梦中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久久没有人回应。 这时馨儿走了进来。 “外面怎么这么吵?”夜阑心问道。说着坐了起来,馨儿忙上前伺候更衣。 “主子,柳侍卫又来了,还说带了皇上御赐的治疗伤寒的药物,要见你呢。”馨儿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帮夜阑心穿好了衣服。 “是花侧妃引柳侍卫过来的。”馨儿不悦的说:“真不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夜阑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馨儿正要给她梳头发。 夜阑心只是让馨儿给她简单的把头发扎了扎,然后随意的用一根木簪把头发固定了起来,然后说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得了伤寒的病人哦,得有个病人样子。”夜阑心说着冲馨儿眨了眨眼睛。同时又拿起粉往脸上扑了扑,看起来甚是苍白。 馨儿会意的笑了笑。 院子里,馨儿正拦着要进来的沁月和三皇子。 “我听说姐姐病了,这里有几株上好的人参,送来给姐姐补补身子,姐姐总是躲在屋子里不见天日的,这样恐怕不好吧。”沁月说道。她巴不得三皇子能拿出皇命来冲进去,发现夜阑心不在里面,那样就可以治夜阑心的罪了。 这些天,她也觉得有些不对,没有见到夜阑心的面,况且她的这两个侍女每一次在他们要见夜阑心的时候都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沁月认定了夜阑心不再府中,所以今日见到三皇子又来了时便知道他来时干什么的,所以乐意领着三皇子前往,夜阑心的那两个丫头,拦得住她,可拦不住皇上身边的人。 “还是劳烦让你家主子出来一趟吧。”三皇子开口:“皇上御赐灵芝,还得夜姑娘亲自出来谢恩才是。” 馨儿看着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只得说道:“还请白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主子出来。”馨儿心里一边暗自谢天谢地,总算夜阑心昨夜回来了,一边匆匆往屋里跑去。 “你们这些人又来了,还真是不厌其烦啊。”一个干脆清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听到声音,夜阑心便知道是柳侍卫来了。 果然,白桓宇看到沁月和三皇子后就厌恶的说:“我说过多次了,伤寒患者不宜出来见客。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咄咄逼人。” “姐姐不方便出来见我们,那么可以是我们进去看看姐姐嘛,一个人怪闷的,有个说话的人解解闷也好啊。”沁月说道。 三皇子则不屑的看了看白桓宇,这个郎中每天都往长乐王府跑,谁知道安得什么心,可偏偏自己的妹妹又对他一往情深。 夜阑心看了看外面的情况,问馨儿:“白桓宇每天都来么?” 馨儿点点头,说道:“不错,自从第一次碰到白大人要见你后,他就自称是每日都会来替你把脉看病,并且说外人不许见。”馨儿解释道。 夜阑心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流,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不再王府,但是冒着欺君大罪替她瞒下这些人。 馨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主子,他们要见你。” “嗯,我知道。”夜阑心说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些人。” “有劳白大人和妹妹费心了。”夜阑心人还未出来声先到。 听到夜阑心的声音后,三皇子,沁月,白桓宇都着实吓了一跳,可是但他们看到夜阑心本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惊讶。 “君先生,我觉得我好多了,是不是不用再服药了,那些药真是太苦了……”夜阑心一边抱怨着一边看向白桓宇。 白桓宇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还要等稍后我为你把脉后才能确定。” “怠慢了白大人,还望白大人见谅啊。”夜阑心说着走到三皇子跟前,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三皇子和沁月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夜姑娘身体欠佳,皇上很是挂念,皇上说王爷出征在外,我们理应照顾好每一个将士的家眷,所,得知夜姑娘身体微恙后让我带来了几株灵芝,还望夜姑娘保重身体,再过几天,王爷的大军就凯旋归来,相信王爷看到夜姑娘生病的样子一定会很是挂心。” “就是啊,姐姐,你要快些好起来才是。”沁月挤出个笑容。 夜阑心心中冷哼一声,心里说道虚情假意,但是却笑着让馨儿收下了他们带来的东西。 “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先回房了,我想我还是没有好透,身子乏的紧……”夜阑心故作虚弱的说道。 “夜姑娘请便。”三皇子忙抱拳说道。他看着夜阑心,她的眼神可一点都不像个大病的人。 “君先生,还得劳烦你再给看看,我这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夜阑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白桓宇说道。 白桓宇闻言忙应了一声,同时跟了进来。 “户虎口关外的战事如何?王爷兄没有受伤吧。”白桓宇见三皇子和沁月走了后便问道。 夜阑心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成神算了?” 白桓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早想到了你会去。” 白桓宇和夜阑心又闲聊了一会,接着陪着白桓宇玩了很久,然后才离开。 君无邪和大部队是在两天后回来的,君无邪回来后先是迫不及待的回王府看了夜阑心和白桓宇后才上朝听封的。虽然只是几天未见,可是他却感觉如隔三秋。 皇上并未当朝宣判二皇子和东方城健的处置,正如君无邪所想,皇上似乎还是不忍杀了二皇子。他的儿子相继成了皇权的祭祀品,身边的儿子越来越陌生,而这个虽然想要他的皇位的儿子犯下了滔天大罪,可是他仍然不忍心要了他的命,于是只是下令将二人牢牢的关押在天牢。 长乐王府为君无邪大摆庆功宴,君无邪和白桓宇喝了很多酒,兄弟多日没见,见面后格外的高兴,君无邪越来越体会到家人的重要性。 沁月快一个多月了呃没有见到君无邪,当再次看到君无邪的时候,心中万分感慨,原来她心中依然深爱着君无邪,只是看到君无邪和夜阑心亲热的样子,她心中就顿生恨意,这个女人,一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谁!”君无邪冷冷的问道,并没有回头,他已经感觉到了有人自祠堂后缓缓的走了出来。 借着月光,可以看出是沁月。 “你来干什么?”君无邪冷冷的问,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王爷……”沁月欲言又止。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如今和她说话都是这么的冰冷,这么的不耐烦么?沁月心中失落极了。 “有什么话要说么?”君无邪语气缓和了些。 沁月看了看君无邪,他竟然一直没有转身正眼看自己一眼,她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要夺眶而出,但是转念便压制住了自己心中悲愤的情绪,而是缓缓的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君无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既然没有想好怎么说,就不要开口。”君无邪一向比较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沁月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但是想了想还是咬咬牙,狠狠的说道:“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夜姑娘这些天都不在府中……” 君无邪嘴角微翘,只是祠堂中灯光暗淡,沁月并看不清君无邪的脸色。 “她不在府中?那她去干什么了?”君无邪问道,夜阑心去干什么他当然一清二楚了,可是他想看看沁月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她……有人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沁月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不知道君无邪会不会识破她的伎俩。 君无邪的眉头越陷越深,这个狠毒的女人,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会对她产生感情,沁月恶语中伤夜阑心的行为让君无邪十分的厌恶,可是他并没有拆穿她,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他没有见识过的,起码现在。她说谎的本事就是君无邪曾没有见识过的。 “哦?有这种事情?”君无邪的声音低沉而阴冷,然后悠悠的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王爷,我绝对不是恶意中伤夜姑娘,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跟你说你说清楚,就算你不相信我,就算你会因此而讨厌我,我也要告诉你。”沁月情真意切的说道:“你不在王府的这些日子里,夜姑娘和大王爷偷偷结伴外出,他们幽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沁月一口气说完。可是当她意识到君无邪并没有向她期待中的那样暴跳如雷,而只是斜睨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时,沁月顿时觉得周身泛起一层寒意。 沁月知道自己走了一招险棋,说夜阑心和白桓宇私通幽会,一定会令君无邪大怒,之所以会选择白桓宇,是因为她还有更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在手,只要亮出那个王牌,不怕君无邪不信,而最主要的,是宋经云和二皇子有瓜葛的事情被白桓宇撞到了。 他们必须在白桓宇把这些告诉君无邪之前先将白桓宇一军,让君无邪怀疑他而不会完全相信他。 君无邪缓缓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沁月,然后问道:“这件事情,你敢保证所言非虚么?”说着一步步朝沁月逼近。 君无邪的声音比寒冰还冰冷,沁月觉得自己被君无邪的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无形中透出的震慑力让她不敢直视君无邪的双眼。 “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情,是你亲眼所见么?你敢保证么?”君无邪的语气中已经透出了明显的怒意。 沁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心中却有些窃喜,君无邪如此动怒,和她想的一样,或者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愤怒。 “对,我是亲眼所见,而且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这些天夜姑娘和大王爷都找到借口不见人……”沁月说道,夜阑心借口生病是真,白桓宇每日早出晚归也是真,这是整个王府有目共睹的事情,君无邪一定也可以轻易的打听到,她只要在添油加醋一番,一定就可以让君无邪彻底的愤怒。 “我见过他们好多次了,一开始……” 啪的一声,沁月话还没说完,就被君无邪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沁月捂着脸庞,惊讶的看着君无邪,心中却害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被君无邪这一耳光打懵了。 “你给我听清楚了。”君无邪恶狠狠的说:“我的兄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君无邪步步紧逼,沁月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脊背紧贴在冰冷的墙上,可是君无邪的身上全是杀气,这股杀气似乎要将她吞噬。沁月恐惧的喘着粗气,不知道君无邪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你给我听清楚了。夜姑娘这段时间的确是不在王府中,也的确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君无邪顿了顿,靠近沁月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可是那个男人,就是我!” 此言一出,沁月顿时觉得自己被一股寒冷所包围,像是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阑心确实离开了王府,可是她居然不远千里去找君无邪,要是知道她和君无邪在一起,她说什么也不会编出这么蹩脚的一个谎言,沁月心中后怕极了。她早应该想到夜阑心有可能去边关找君无邪的,她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夜阑心会完全不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而出了景阳城。 “从我眼前消失,现在,立刻,马上!”君无邪低沉的吼道:“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滚出长乐王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君无邪转过身,一副嫌恶的样子。 沁月知道自己的把戏彻底败露了,但是她不甘心,她想起了表哥宋经云告诉她的计策,这是最后的一条路了,这条计策,成功了,夜阑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大仇,便算报了,可是如果失败了,她和宋经云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沁月咬了咬牙,抱着死亦何惧的态度想试一试,君无邪已经这么讨厌她了,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还有什么好说,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已经记不清了,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感情的事情,她懂,不爱就是不爱了,君无邪对她没有感觉了,便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不管起初是多么的美好都已经无济于事了,现在,只有她自己和一颗破碎的心了。既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么她也不在乎会有怎样的结局了。 自己的爱逝去了,孩子也没有了,沁月突然觉得自己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意义。 沁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君无邪,然后幽怨的问道:“王爷,如今,在你的心中,还有一丝我的地位么?”沁月声音中透出无限凄凉,她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只要君无邪说有,或者只是点点头,她就放弃一切报复的想法,她就如他所说,从他面前消失。 可是,君无邪仿佛化为一尊木雕,迟迟没有说话,甚至连个动作都没有,许久以后,才长长的叹一口气。 沁月苦笑,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原来,她在君无邪心目中连一点点位子都没有。沁月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遂失声狂笑。 君无邪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癫狂的女人,愤怒的心情逐渐平息,他想,沁月到了今天这一步,怎么和自己都有脱不开的关系,哪个女人不想得到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的爱,可是,他辜负了她,他承认自己也许不是个好男人,可是,他不能因此心软留下沁月,那样,他对不起的,就是两个人了。 “你走吧,找个好人家。过安稳的日子去吧。”君无邪淡淡的说。 沁月听到君无邪的话,表情逐渐起了变化,又悲哀的忧伤到不屑与嘲笑,然后她突然开口:“?哈哈……哈哈哈……”沁月已经彻底对君无邪失望,她心底逐渐熄灭的怒火又一次开始熊熊燃烧。 “君无邪,你真的相信白桓宇和夜阑心没有一点关系么?”沁月恨恨的说道,眼神中尽是嘲弄的神色,她心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就算她和君无邪再无可能,她也要闹到玉石俱焚! 君无邪看着沁月的眼神也由同情和歉意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一个恶毒的女人,怎么可能拥有别人的爱? “你最好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我不让我说第三遍。”君无邪狠狠的从最终挤出这句话,他忍她已经很久了。 看到君无邪后夜阑心那个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脸色,出奇的难看,根本不像个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 “出什么事了?”夜阑心问道,她和君无邪在外屋。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心烦而已。”君无邪勉强挤出几丝笑意,他已经很努力不把情绪写在脸上了,没想到还是被夜阑心一眼就看破了。 “是因为沁月么?”夜阑心问道,她已经听馨儿和阿九说了,君无邪把沁月软禁了起来。 君无邪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说道:“用不了多久,我便会让她离开王府的。” 夜阑心看了看君无邪,然后说道:“如果让她离开王府这件事情让你觉得如此难办的话,那么你可以不必为难。”夜阑心的语气有些冷淡。 君无邪知道,夜阑心一定是又误会了,他是因为迟迟查不到害自己中毒的凶手才会如此憔悴而心情不好,可是夜阑心却错误的以为他是因为不舍让沁月离开王府。 “阑心,你误会了。”君无邪忙解释道。 “是么?那一定是我的理解能力不够好,轻易的就误会了你想表达的意思。”夜阑心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朝里屋走去。 “阑心……”君无邪叫道。夜阑心停下了脚步。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君无邪突然觉得心中很是烦躁,而夜阑心竟然又是这么的不理解他。 夜阑心冷笑一声,然后毫无感情的说:“我要休息了,王爷你自便吧。”说着便快步走进了里屋,同时还把门紧紧的关住。 君无邪听着夜阑心那种仿佛和路人甲说话的语气,心中甚是不悦,也拂袖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能理解自己,他只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心情烦躁而已,本以为她会给他一点慰藉,谁料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吃醋,君无邪越想越是气愤,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庭院,却久久不能入睡,心中甚是烦躁,却不知道该怎样发泄。 他不知道,在这个漫长的夜里,他不是唯一不能入睡的。 夜阑心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却没有一点睡意,他不悦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又何必虚伪的掩饰,既然不愿意让沁月离开,为什么又要答应她? 不是她小气容不下人,她承认,别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偏偏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就是小心眼,她就是不愿意和任何一个女人分享,就算那个她的男人从不去碰另一个女人,仅仅是名分,她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她跟君无邪你说的很清楚,既然他做不到,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自己,说什么给他时间,说什么他会处理好,都是骗人的。 她终于明白,君无邪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在感情上,男人都是一样的。早就因为无知在感情的陷阱里栽过跟头,没想到现在还是轻易的相信了所谓的什么誓言。 夜阑心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凉薄的感觉,她也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控制的,无非就是感情,最让人冲动的,无非就是感情,而最让人凉薄的,也是感情,感情这个东西,就像一个迷雾缠绕的宝物,总是能吸引人们不断去追逐,可是追逐的路上,会有很多欣喜,也会有很多荆棘,当你最终拨开迷雾看到心中所幻想的宝物不过是一件在平凡不过的物件时,心中便会慨叹:不过如此。 原来,感情这回事,最美的不是结局,真正的魅力所在,便是沿途的风景。夜阑心是在一夜间顿悟的。 第二日,君无邪醒来后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夜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闷酒。 慢慢的,他想起了昨夜和夜阑心的小误会,他突然有些自责,昨夜,在夜阑心的房间中,他应该在夜阑心转身进入里屋的时候抓住她的胳膊,他应该从身后抱住她,不管怎样,他都不应该愤愤任她离开,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他想起来了,他还冲夜阑心说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君无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跟她说这种话呢?她不远万里去边关看他,她不惧生死于万箭之中救他,她对他关心和爱意再明显不过,可是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呢? 君无邪有些后悔,他记得去看夜阑心的时候分明没有喝酒啊,难道只是因为久久查不到杀害父亲的凶手才会那么焦躁么?或者是她因为他没有让沁月离开王府而生气么?他之所以没有赶走沁月。 不行,得马上去找夜阑心解释清楚,君无邪想着下了床,打算去找夜阑心,可是刚走出两步,才意识到自己宿醉,身上都是一股酒味,而她是那么的爱干净,一定会嫌他的,于是匆匆去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快步朝夜阑心的庭院走去。 这个时候,夜阑心一定还在贪睡,她总是喜欢赖床,君无邪想起了夜阑心赖床时可爱的样子,不禁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她贪睡的时候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这个时候求她原谅,不要在生气,一定会管用的,君无邪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君无邪因为宿醉的头痛在清新的空气中稍微有了缓解,当他走到夜阑心的庭院中时,只有几个下人在打扫院子,并没有看到白桓宇,君无邪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他怕打扰到还在休息的夜阑心。 “夜姑娘呢?”君无邪问道向他行礼的馨儿。 “夜姑娘已经出去了。”馨儿回到道。 什么?出去了?开什么玩笑,这个从不早起也最讨厌早起的女人居然一大早就出去了。 “她去哪了?”君无邪的心情突然又降到了冰点。 馨儿看到君无邪前一刻脸色还是那么的愉悦,转眼间便阴沉了下来,忙说道:“早上左相府的柳小姐的丫鬟香儿急切的来找夜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便离开了。” 君无邪问道:“白桓宇呢?”她早上贪睡的习惯雷打不动,居然因为一个丫鬟的几句话就能离开,想来一定是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了。柳小姐,便是白花侬了,见过几面,是个本分的女子。 “回王爷,夜姑娘带着小少爷一起出去了。”馨儿说道,心中却甚是奇怪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君无邪的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 她出去了,放弃了她的贪睡出去了,而且带着白桓宇一起走了。君无邪突然觉得心情在飞速下降,这个女人,不会是又想离开他吧,她要是想离开,就是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什么也不带的走,君无邪突然之间恨不得抓住夜阑心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在乎她,他是多么的不能没有她,并且要拜托她不要在玩失踪。 什么左相府柳小姐的丫鬟,恐怕都是她让侍女们这么说的吧,她故意让他以为她只是出去办事,其实她是要逃走的才对吧,她又想离开他了么。 可是同时,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夜阑心只是突然有事离开一下,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玩失踪。 君无邪顾不得许多,急忙去马厩中牵出自己的追风,然后疯了似的朝酒楼跑去,她要是想走,不会不去告诉墨舞和棋音的,君无邪想,按照馨儿说的时间,她应该还来不及上路,也许正在酒楼喝茶呢。 君无邪脑子里满是夜阑心的身影,他不断的责怪自己,自己能让她吃醋呢,昨晚她的语气分明就是酸酸的,她还在吃醋,说明自己给他的爱还不够有安全感,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安定,所以她才会吃醋,哎,总之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不好,君无邪已经做好了向夜阑心赔罪的准备。 而同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墨舞责备他的样子,也看到了棋音劝慰夜阑心的样子,最后经过他的一番努力,终于说服了夜阑心再跟他回王府。 君无邪这么想着一路催着追风飞快的狂奔到酒楼。 时间尚早,还没什么客人,不但没有客人,也没有想象中的坐在二楼喝茶的夜阑心,只有几个正在忙活的伙计,正在算账的墨舞和坐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看着别人干活的棋音。 呃,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找来,所以藏了起来么?君无邪很是疑惑。 而此时的夜阑心,正打着哈欠,在香儿的带领下,从丞相府的一个侧门中进来,并且一路上小心的避开其他的人,偷偷的跑进了一个优雅的小院子。 不愧是丞相府,果然是出了名的豪华和气派,夜阑心一边咋舌一边四下打量。这个院子处于丞相府的中部,依山傍水,当真是占足了天时地利。而院中种植的植物,随意什么都是稀有而珍贵的植物,花花草草什么的被修剪的很整齐,看来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个很严谨很细心的人。 “夜姑娘,小姐就在这里了。可是大门已经锁了。”香儿指了指门上挂着的铜锁。 原来,白花侬的父亲替白花侬说了一门亲事,可是白花侬万般不愿意,左相起初以为是女儿看不上他选定的人,便不断的挑选亲年才俊,可是最后白花侬才向他坦白,她已心有所属,左相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想来是个落魄的秀才,只要才貌兼备,他也可以扶持一把,没想到,女儿心仪的人,居然是个医官,一个虽然在御书房但是却无位无品的穷侍卫。 左相气的不轻,索性把女儿关了起来,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总是有事没事拉着她的母亲去那个回春堂看病,原来只是为了这个郎中。为了不让她再随便乱跑,左相只能出此下策,同时帮她说了一门亲事,岳尚书的公子,真正的才貌兼备,如今又刚刚中了探花,正是少有的才俊,这样的人,才符合他左相的女婿的标准。 白花侬甚是焦急,可是奈何自己被锁了起来,想逃,又出不去,只得让侍女去找夜阑心,所以香儿才在一大清早便去找夜阑心。而也正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夜阑心才放弃了她视之最为宝贵的懒觉来看白花侬。 夜阑心看了看白花侬的二层小楼,一楼的窗子都被左相下令钉死了,而二楼的窗子还开着,夜阑心笑笑,轻轻的纵身一跃,便进入了二楼的花厅。 夜阑心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墙上挂满了出自名家手笔的字画,房中四角摆放着开的正好的花儿,一块巨大的屏风放在门前,屏风上是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整个房间布置幽雅,充满了淡淡的幽香。 左相算准了女儿没有本事从二楼的窗子里跃出,却没有想到自有高人可以出入自有。 “夜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白花侬看见夜阑心后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夜阑心看着看着白花侬通红的双眼,心疼极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因为这件事情一定已经伤心极了吧。 “你放心,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会帮你的。”夜阑心说,可是她能怎么帮白花侬呢?带她离开这个被锁起来的屋子,容易,可以离开以后的日子呢?她该怎么办? 白花侬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后说道:“我是绝对不要嫁给我爹给我说定的那个人的,那时他认定的女婿,又不是我想嫁的人。”白花侬坚定的说道:“如果他非要逼我,我便宁愿死了。” 夜阑心却没有料到这个女孩竟然这么坚毅,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女子,大部分没有选择夫君的权利,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儿却刚强的要保护自己的选择。 夜阑心欣赏的看着她,然后问道:“那么你想我帮你做什么呢?”如果她有一个可行的计划,她一定会帮她,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么?哈,她夜阑心也许就是为了破坏这些不人道的规则而来。 “我……”白花侬突然欲言又止,然后像是想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地说:“夜姐姐,记得么,上次在酒楼,在你的鼓励下,我已经向他说出了我的想法,可是……”白花侬的脸上飞上了一层红霞,然后娇羞的说:“可是他当时只说和我不配,便不了了之了。” “我本想再亲自去告诉他我的心思的,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我想你帮我去问问他,他愿意娶我为妻么?如果我不是丞相的女人,他愿意娶我为妻么?如果他愿意,我便愿意跟着他一生一世,哪怕流浪天涯海角,我也不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生。”白花侬说着,眼角又湿润了。 夜阑心想起来了,就在她打算去虎口关的前一天,白花侬曾去酒楼找她,正是她鼓励白花侬既然爱就应该大胆的说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生在官宦家的女孩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勇气,她很佩服,也很欣赏。于是爽快的答应:“我可以帮你传话,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强求不来的,如果柳侍卫也愿意,我会帮你们离开这里。”夜阑心给了白花侬一个坚定的眼神。 夜阑心从二楼跳下,然后旁若无人的离开了丞相府,直奔柳侍卫的回春堂。 夜阑心想起了在她出嫁之前,和父亲的一次谈话。在那之前,她都是恨着她的父亲的,她恨父亲不能保全她的母亲,恨父亲不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扶她一把。这五年来,她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父亲的存在,可是现在想想上一次见到父亲,她明显的注意到父亲已经苍老了很多。 君无邪在酒楼从墨舞和棋音处打听到了夜阑心并没有带白桓宇来过,心中才稍微的放了心,那就是说夜阑心并不是要出走了,可能是真的有事情去做,因为她要是打算走的话,一定不会不带上棋音和墨舞的。 虽然没少受墨舞的白眼,可是君无邪总算是放了心,闲来无事,便打算去看看柳侍卫,好久没见这个小子了。 君无邪骑着追风横跨景阳城,在城中他无法恣意驰骋,他也渐渐觉得,他似乎有些喜欢上了关外塞外的生活,不论是在沙漠山庄,还是在草原上,都比在景阳城中来得自在。 最重要的是,在沙漠山庄或是在草原,他和夜阑心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愉悦,似乎没有一点障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府中,他们之间就像是莫名隔上了一层薄膜一样,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也许是该离开朝堂隐居世外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他和夜阑心,还有白桓宇,甚至还可以再生几个孩子,他们可以种几亩地,自给自足,也可以在城中做一点小生意,总之就是不再在朝堂中过这种勾心斗角,刀尖上舔命的日子了。君无邪已经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了,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又放不下一些牵挂,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很快,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君无邪已经看见了回春堂大大的招牌,前面的店铺里除了几个买药的人便再无他人。 君无邪迈着大步朝后堂走去,不过他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清脆的男声,是柳侍卫,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居然……居然是夜阑心。 君无邪有些惊讶,她不是说被什么左相府的柳大小姐的丫鬟有事情叫走了么,怎么现在会在柳侍卫的府上。 君无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醋意,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直接走进房中去跟二人打招呼,而是放慢了步伐轻轻的走到了窗子旁的树后,从窗缝里看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夜阑心正坐在桌子旁,看着柳侍卫的表情似乎很诡异,而柳侍卫好像是之前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时他的眼神似乎很矛盾,君无邪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犹豫不决,这一点,凭着他对柳侍卫的了解,还是很肯定过的。 “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夜阑心的声音,平稳而柔和。 君无邪心中有些惊讶,他们再讨论什么,去哪儿? 柳侍卫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落的说:“可是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声音中满是凄凉和无奈。 君无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要一起走么?他们计划去哪里,为什么他们谈论的东西他完全听不懂,可是,即便听不懂,也明白他们之间谈论的不是一般的说去哪里玩啊。 君无邪攥紧了拳头,但是呼吸却逐渐沉重。不过他还在强压着一颗快要爆发的心。 “只要有爱,只要彼此相依相惜,去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夜阑心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是带着劝慰的味道。 君无邪的理智,彻底被这一句话冲碎了。他们再谈论爱,在讨论私奔吧,就算是傻子,从这几句话中也能听出些端倪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君无邪不想再听下去了,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视同兄弟一样对待的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拿命去爱的人,现在却背过他在这里谈情说爱,讨论着要离开。 君无邪感觉有一阵眩晕,他一把扶住了窗前的那颗大树,君无邪只是觉得天旋地转,只是觉得周围似乎有人在不断的嘲笑他。 君无邪极力克制住想要冲进去冲着柳侍卫的脸上揍几拳的冲动,狠狠拂袖离开,却正好碰上了正要进来的柳侍卫的小厮小六。 “王爷……”小六子话还没有说完,君无邪就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闪过,小六子直觉的一阵杀气腾腾。 “小六子,谁在外面?”听到外面的声音,柳侍卫问道。 “少爷,是王爷来了,可是他……他又走了……”小六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柳侍卫惊讶道,可是出来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中暗叫奇怪,君无邪可从来没有经过他的回春堂而不进来看看的道理,何况按照小六子的说法他都已经进来了,可是还没有打招呼便走了,真是……太奇怪了。 而夜阑心听到小六子的话后只是鼻尖轻嗤一声。 君无邪来这里当然是来找柳侍卫的,只是他进来后发现夜阑心也在,许是便气呼呼的走了吧,夜阑心这么想,他一定是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制气吧。夜阑心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君无邪,一副异常疲倦的样子,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便闹得不高兴。 显然,他似乎还是不愿意见自己,所以看到自己也在,便先行离去了,甚至不跟柳侍卫打声招呼。夜阑心越想越是气恼,这个男人,真是太小气了吧,这算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不打算再生他的气了,可是他却还真当回事了。 “你没事吧。”看到夜阑心的脸色变化,柳侍卫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夜阑心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柳姑娘那边,还等着我去给她回话呢。”她看得出,柳侍卫只是有些自卑而已,自从上次白花侬向他表白后,他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的确,柳侍卫如今只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可以娶到白花侬那么好的姑娘为妻呢,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白花侬,况且左相也一定不会答应,他想白花侬只是一时兴起,等到时间久了,他的父亲自会替她寻觅好的夫婿,那时候她大概便不会记得自己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夜阑心一大早来找他,竟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夜阑心也从柳侍卫的话中听的出来,他对白花侬不是没有感觉,自从白花侬向他表白之后,他更是发现白花侬的很多可爱之处,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白花侬会爱上他,所以从前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白花侬。 “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夜阑心有些不悦的说道:“她一个女子都能放得下一切,难道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夜阑心看着柳侍卫的眼神有些不满。 “不是放不下……”柳侍卫吞吞吐吐的说:“只是……只是……他父亲一定不会答应,而就算她愿意跟着我流浪到天涯海角,可是,外面的生活会很苦,我怎么能……怎么能让她跟着我过裤子呢?”柳侍卫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担心的问题。 夜阑心这才知道柳侍卫原来不是瞻前顾后的怕这怕那,原来他只是担心不能给白花侬过上好日子,遂笑道:“只要你们心意相通,确实是彼此爱慕,以后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把。”夜阑心笑得很是神秘。 看到柳侍卫看是一副难以做决定的样子,夜阑心说:“算了,既然你这么多顾虑,而且你也是为了柳小姐好,那么我现在就去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你很爱她,可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柳侍卫忙喊住夜阑心:“她如果真的原意和我共度一生的话,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柳侍卫坚定的说。 夜阑心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知道啦,我会把你的话转达到的。对了,柳侍卫还在你的药方里玩呢。” 夜阑心把这个消息带给白花侬的时候,白花侬激动不已。他们约定,明日晚上趁着夜黑人静的时候,夜阑心来带白花侬离开这个地方,而柳侍卫则在景阳城外等她们,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能逃出景阳,逃到一个左相查不到的地方,然后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安排好这一切后,夜阑心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酒楼,一方面,她觉得明日晚上需要墨舞和棋音帮忙,同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回王府。想到君无邪她就觉得心里有气,所以和柳侍卫在酒楼消磨了一天的时光,天快黑的时候才慢悠悠的朝王府走去。 君无邪这一天过的也很不好,早晨从回春堂回来以后便把自己关在了练武堂,一个人一直在不断的舞刀弄枪。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不好,既然夜阑心不喜欢他,喜欢的是柳侍卫,那么为什么又要嫁给他,为什么又要不顾性命的陪他上战场,和他共生死。 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瞒着他进行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心里似乎有一点委屈,似乎有一点不甘,可是干多的,却是恨意。他是那么的在乎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策划着离开他,这让他如何承受? 他该揭穿他们么?还是他便装作不知道,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们离开?君无邪心里很乱,手中的长剑也没有了章法。练武堂中一道道剑光闪过,仿佛每一剑都是刺在君无邪的心头。 他想,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在沙漠山庄的时候,那一次他就死掉呢,如果那时候他死了,不管那时候夜阑心和柳侍卫有没有开始,至少他还不知道,至少他知道她爱他,至少那个时候他死,也会死的很满足。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空了,他觉得连呼吸都有困难,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困难,在战场上,他不是没有被人背叛过,只是当他知道叛徒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劈了那个人,然后便当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作战杀敌,可是现在,他甚至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控制,更别说当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只能借助手中的武器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恨。可是,当他累倒精疲力尽的时候,当他躺在练武堂的地上的时候。他的大脑依然在转动,每一幕都是夜阑心的影子,有他和夜阑心初次见面时夜阑心的冷淡,到她在战场是无所畏惧的无畏,以及她在大敌当前时拼命救他,还有当她醉酒时窝在他的怀中楚楚可人的样子。 夜阑心的影子像是一场连续剧一样从初见到深爱一直不断的在他脑中回放,可是当他脑中出现今天早晨夜阑心和柳侍卫的样子,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的时候,所有美好的回忆又被瞬间击破,所有的愤怒又在一瞬间燃烧。 君无邪便再一次挺身站起,舞剑,发泄,疲惫,跌倒,回忆,甜蜜,愤怒,再舞剑…… 君无邪便一直不断的循环做着这些事情,整整一天,他都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不吃不喝,就是没日没夜的舞剑,企图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企图以此不那么在乎夜阑心。 管家忠叔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可是除了不断有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外便再无一点声响,忠叔很是担心君无邪,于是便去找柳侍卫来劝劝君无邪。 “他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天了?”柳侍卫听到忠叔的叙述后显然有些惊讶。 “对啊,一天了,不吃不喝,就是不断的练剑,二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忠叔说道:“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啊。”柳侍卫和君无邪两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待他们兄弟二人,就如父子一样,现在看到君无邪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很是担心。 “忠叔,你别担心,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柳侍卫说着朝练武堂的方向走去。 柳侍卫敲了敲门,然后没等回应便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下人们不敢进来打扰君无邪,他可敢。虽然他生在武将世家,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文人,但是君无邪却对自己的大哥敬爱有加,推崇备至。 柳侍卫看了看练武堂,尘土飞扬,他一进来便皱了皱眉头,差点没被呛的咳嗽出来。 君无邪此刻正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却没有往日的一丝灵气,似乎,似乎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柳侍卫很少见到自己的他会这样,小时候,他要是受了委屈或者和别人比武失败后,就会倔强的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练拳。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武艺的逐渐高强,君无邪也越来越成熟了,已经越来越少有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了。 即便有,也是在朝堂上听闻了令人愤懑的事情会偶尔以练武发泄一下,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一关就是一整天。 柳侍卫走到君无邪身边,然后席地而坐在他身边,顿时君无邪身上强烈的汗味传来。 “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臭。”柳侍卫打趣的说道。 谁料君无邪竟然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点反应,要知道,若是在往常,柳侍卫这么说的话,君无邪要么和他打闹做一团,要么会及时沐浴换套干净的衣服和他比帅。 柳侍卫看君无邪没有一点反应,心中十分诧异,不得不说,君无邪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他不会轻易流露出自己感情,也就是说,任何事情,他都很能沉得住气,如果如现在这样,那么他一定是伤心到极致了,伤心到他不愿意再去隐藏自己的感情,伤心到他不愿意去顾虑别的什么。 可是柳侍卫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这个刀枪不入的弟弟如此难过。柳侍卫又自顾自的和君无邪说了几句话,可是他都没有搭理,不管柳侍卫怎么激他,他愣是不说一句话。 柳侍卫有些急了,但是同时心中也感慨,君无邪一定是真的痛苦了。因为他知道,能说出来的痛苦,都不是真正的痛苦,而说不出来的,才是真的苦。 “是不是因为夜阑心?”柳侍卫试探的问,一个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将军能有什么痛苦呢?如果能有什么能让他这个骄傲的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弟弟痛苦的话,那么这个东西一定就是感情。 果然,君无邪听到这句话后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把头转了过去,但是依然没有说话。尽管只是如此,可是柳侍卫知道,他猜对了。 “感情总是这样的么?不管曾经多么难以割舍,总是会以悲剧结尾的么?”良久,君无邪开口问道,可是他的语气却更像是肯定句,而不是在发问。 柳侍卫非常的吃惊,他这个玩世不恭的弟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么?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可是看到君无邪认真的表情和通红的眼眶,他知道,君无邪是真的困惑了。 他很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自己从何说起。 幸福的人都有一样的幸福,可是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他明明记得君无邪和夜阑心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好,可是怎么会突然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好奇但是他不会问,他了解他爱的兄弟,他若是想说,不用他问他也会说,他若是不想说,纵使他怎么问他都不会讲的。 柳侍卫拍拍君无邪的肩膀:“好了,出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吃点东西,你这副样子,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了一样。快起来!” “哥,我知道你有私自珍藏的几坛女儿红,今天就不要自私了,拿出来和我分享吧。”君无邪面无表情的说。 “好啊,我在花园等你,咱们兄弟今日不醉不休,不过你要是这么脏兮兮的,我可不和你一起喝酒。”柳侍卫说着站了起来。 君无邪苦笑几声,然后也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边向外走,边对身后的柳侍卫说道:“看着吧,我永远都是比你帅的君无邪哦。” 柳侍卫看着君无邪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君无邪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沐浴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铜镜中有些倦容的自己,心中不禁暗自嘲笑:君无邪,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难过,难道你忘了么?沙场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女人,不过都是那样的,你又何必因为女人而黯然伤神。 君无邪想着又挺了挺胸膛,然后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哼,我是君无邪,不会因为任何感情而一蹶不振。夜阑心,既然你那么想离开我,那么你就走吧,我不会拦你,你还不至于让我再去费神去在乎你,不过到最后,你一定后悔,因为你终究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不过这份爱,已经被不珍惜的你亲手冻结。 君无邪想着迈着稳重的步伐走了出去,不错,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样子,又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不为任何事情所打动的长乐王。 君无邪现在只是想着和哥哥好好喝喝酒,然后醉一场,睡一觉,然后在开始新的一天。 江牧神秘的把嘴凑到君无邪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白花侬被她的爹爹锁了起来,夜姑娘要去帮柳侍卫把她带出来。” 不过君无邪听着有些糊涂,可是随即便明白了什么意思,原来要和江牧出走的是左相的女儿白花侬,并不是夜阑心,或者说压根就和夜阑心没有关系啊,不对,夜阑心只是个中间人,可是…… 君无邪不禁有些慌了神,他在回春堂明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啊,等等,君无邪仔细的想了想他们的谈话内容,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君无邪心中顿时犹如翻江倒海般,他真的是太鲁莽了,他应该听他们把话说完,或者进去问他们的嘛,他一开始就不应该乱怀疑,更不应该断章取义的听了那么几句话就真的以为夜阑心和江牧之间有什么暧昧。 突然,君无邪感觉自己又恢复了活力,生命中又充满了光明。 君无邪则干咳一声,然后走到了夜阑心的身边,谄笑着说道:“阑儿,你大人大量,就不要生我的气吧。” “王爷你太客气了,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啊。”夜阑心没好气的说,然后从君无邪身边走了过去,她一肚子的火呢,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夜阑心说着走到了追风身边,把白桓宇抱了上去。 君无邪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暗暗说道,嗯,不生气就好,还是阑儿会理解人。想着也朝夜阑心走了过去,想在哄她开心点。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夜阑心跟前,夜阑心也翻身上了马,然后挥动马鞭抽动马肚,顿时追风便狂奔了起来。 君无邪顿时惊愕,这……这叫什么个意思啊。 “阑儿,你不是不生气了么?”君无邪对着夜阑心的背影无奈的喊道。 “嗯,所以你自己走回来吧。”夜阑心只留下这么一句。 君无邪彻底无言,夜阑心说的话这是什么逻辑啊,但是他却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只见君无邪竖起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然后吹起一个响亮的口哨,便见追风一声长嘶,然后便猛的停下了脚步,害的夜阑心不得不紧紧抓紧缰绳并把白桓宇紧紧搂在怀中。 但是还没完,追风马上又调转马头朝着君无邪的方向跑来,直到停在君无邪的面前。 君无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然后对夜阑心说道:“阑儿,我都认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态度极为诚恳,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君无邪笑了笑,说着趁夜阑心还没来得及阻拦,便也飞快的翻身上马,然后说道:“阑儿,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说着扯动缰绳,追风开始慢慢的行走。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的后脑勺说道:“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有些愤懑,说话过分了些,后来又误会了辅仪这件事情……所以,现在特来请求阑儿的原谅。” 夜阑心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其实馨儿和馨儿早就告诉了她那天早晨君无邪找她的事情,而他不禁去她的庭院找,还去酒楼找,这些她都知道,只是现在才弄明白他到底是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原来是误会了她和白桓宇。 不过夜阑心心中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居然会吃醋,想着她的嘴角似乎翘起了一丝笑容,只是遗憾的是,坐在她身后的君无邪却并没有看到。 君无邪看着夜阑心,心中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哎,可是都怪自己,乱吃什么醋啊。可是都怪自己,实在是太爱夜阑心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吧。 君无邪想着伸出双臂环上了夜阑心的纤纤细腰,夜阑心只是象征性的扭动了一下,碍于白桓宇在,并没有十分抗拒,君无邪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只是紧紧抱着夜阑心,把下巴枕在夜阑心的肩头,享受着这着和煦的晚风,异常的舒服…… 也许幸福的定义就是这么简单,如此单纯吧! 君无邪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娇软的人儿,轻轻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 同生死,共患难,还有那一对夫妻能够做到这个份上? 幸好,幸好她没有放弃,幸好她回到了京城,幸好她没有拒绝那门婚事,幸好…… 幸好她与自己相遇! ——全剧终—— 好文推荐《大丫鬟》舞倾尘 她,是乔庄里邋遢不堪的小小家生奴,前院“傻子与狗”不得入内就是为她准备的;因为纨绔少爷的一次戏弄,意外落井。 再次睁开眼睛,明眸忽闪,她已经不再是她。洗去脸上污渍,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让众人诧异。华丽转身,势要将驭夫进行到底。 原本以为自己一生会错许给一个病秧子,却不料那貌似孱弱的身子后面却有着异样的风景…… 诗词歌赋不会,文史地理不通; 女红烹饪没学,三从四德没背; 一代穿越女啥也不会,驭夫三十六计倒是懂的不少; 看小小家生奴,如何一步步掀开身世之谜,智斗各色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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