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娘子小心点》 第1章 初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第2章 绊脚石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3章 两面三刀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第4章 跳梁小丑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第5章 将计就计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6章 姐妹情深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第7章 阴谋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8章 落水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9章 谁家姑娘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第10章 妹妹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第11章 一切都来得及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第12章 果然是一个孩子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第13章 调戏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14章 惆怅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第15章 探望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16章 不清不白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17章 可惜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18章 小奶狗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19章 怀疑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20章 机会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第21章 小肉球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22章 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不会!”杜思芩情绪激动,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个葛家少爷是一个好的,想着我是下嫁去他们家,好说他们也得捧着我,就昨个儿我让人出去问了问,才知道这个葛家少爷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你说我要是真的嫁给他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个葛东什么脾气她十分清楚,否则五公主也不会找他来一个英雄救美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万一葛东欺负了她,害怕她告状,将她关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表姐别冲动,道听途说多半是不可信的,你若真去做了姑子,委屈的可是你自己啊!” 沈溪好言相劝了一番,杜思芩根本听不下去,到后面她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表妹,你也别劝我了,这葛东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上吊她已经用过了,也不能阻止家人的决心,她是真的寒心了,也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五公主去陷害表妹,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载了进去。 沈溪瞧见她眼中泛出的冷光,生怕她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尽管她联合外人陷害自己,多年的姐妹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说生分就生分的。 杜思芩突然抬头捧着她的手,满脸希冀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人便是表妹吧,若是表妹去求情,皇后娘娘会不会看在表妹的份上,免了这门婚事?” 沈溪盯着她的眼睛,一颗心渐渐下沉,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犀利了起来,已是不悦:“表姐说的这些什么话,这门婚事大舅是点了头,交了庚帖的,你若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这将大舅还有葛家的脸面往哪放?再者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维护国法的尊严乃是当仁不让的事儿,一言一行必须按照国法行事,这也是皇后娘娘的职责,你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你可想过后果?” 声音忍不住提高,身上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让皇后娘娘如何对下面的臣子交代?你让我们德亲王府如何在朝中立足?你想让皇后娘娘,还有德亲王府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为了一念之私,目无王法,遭天下人唾弃,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杜思芩被沈溪说的又羞又愧,这些后果她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也是急了,人一急就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表妹,你原谅我吧!” 沈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下了逐客令:“罢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来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大舅。” 见她要赶自己走,杜思芩又急了,“表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沈溪眼底划过一抹悲凉的气息:“你我同是闺中女子,我连自己的婚事都没法做主,又如何能够帮到你?” 杜思芩又磨了她许久,沈溪依旧不松口,她也没辙了,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也知道我不能再任性了,表妹……我想去私底下瞧瞧那葛东,看看他是否如同传闻那般不堪,若是能有点好的,我咬咬牙就嫁了,我的好表妹,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已经让人查了葛东最近的行程了,听闻过几日醉花楼竞选花魁,葛东风流史在外,定是会过去的,届时自己偷偷混进去小探一番。 第23章 竞选花魁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第24章 风流公子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25章 女扮男装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第26章 不知廉耻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第27章 不甘心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第28章 有话好说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第29章 小肉球跑了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第30章 慕容千慕 1 杜思芩也想追上去,可刚才被那几个男子恶心的,走到了门边,又退了回来,对着沈溪的背影大声道:“我在这等你,你快点回来。” 沈溪追着小七来到了三楼,两只脚还是跑不过四只脚,一到三楼她就追丢了,悠悠追她时不小心撞到了人,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沈溪四处环视了一圈,三楼的布置跟下面的布置不同,这里的布置较为清雅矜贵了,接近楼梯的是一个雅厅,在她的正前方有一个大理石桌,上面摆放了一副上等的茶具,往下一看,地板都是用上等的紫檀木,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稍稍嗅一口都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都走廊两边种用小盆栽植了一些富贵竹,墙上挂着一些山水画,几乎每隔三丈的距离都会挂一副。 沈溪虽然不懂画,却能从表面上感觉出那些画的价值不低,想着这样淡雅的布置跟楼下的艳丽热闹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有惋惜,布置在这种地方,未免有点财大气粗了。 罢了罢了,人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管不着,还是早早将小肉球找到将它带走,这种地方一看就是禁止进入内的。 可这里有这么多的房间,她总不能一间一间的找吧,这万一里面有人的话,那就十分尴尬了。 想了想,她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上面,如果里面没有声音,她便悄悄进去寻上一寻,若是有声音那就代表有人在,她躲开便是。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清润慵懒又透着丝丝低沉的声音,若如天籁之音,仿佛一片鹅毛轻刷过心房,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又仿佛一滴雨露溅起一片涟漪,荡漾一番,便消失不见。 “你是何人?” 沈溪身子僵硬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包,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思考着要如何回答这问题比较好。 “是你!” 转过身,见到来人,先是震惊然后诧异,最后又变成了淡定,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蔻心湖时她所见到的白衣男子,今日的他着了一袭淡蓝色衣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腰系玉带,将他那出尘的气质完美地烘托了出来。 上次隔得远,她看不真切,这会真人就在她的面前,见着那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的容颜,她着实被惊艳了下。 幸而她是活过两世的人,不然初次见到如此漂亮的男子,怕是自己的魂就如同方才表姐般被勾走了。 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下,瞧着她的打扮,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的味道:“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在这里见到她,自己也十分意外,目光微微一眯,这里是醉仙楼,她来这干嘛?她难道不知这醉仙楼是什么地方吗?竟然还扮成男装,就她这粉面小脸,谁能看不出她是女儿身? 沈溪十分诧异,这语气听着仿佛是隔了许久的老友相见时说“好久不见”的感觉,可这个男子自己仅仅只见过一次,还是隔得大老远的。 一定是她多心了,今天自己扮成男装,终归是女气了一些,或许是瞧出自己的女儿身,才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罢! 慕容千慕的眼睛一直未离开她,看着她的一惊一乍的表情,着实赏心悦目,见她久久不答话,也不催她,安静地站在那,等着她开口。 沈溪咬着唇,面色纠结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瞧他眉眼中都散发着一股威严,可见非富即贵,自己还是早早离开罢,刚要随便搪塞几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他怀中白色的一团上,微微一怔:“那个……这个……”伸手指着他怀中的某物,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把我的小肉球还给我吗?” 第31章 慕容千慕 2 “小肉球?”慕容千慕低低地笑着,在沈溪费解的目光中,没说给也没有不给,菱唇微启:“倒也挺符合这个名字。” “汪汪汪——”小七十分不满地抗议,它哪里符合了? 沈溪见它一叫,顿时紧张了起来,“麻烦公子把它给我吧,这小狗认生,怕是会伤到公子。”想要伸手去拿过来,可对方根本就没有给她的样子,也只好紧盯着小七,莫叫它伤了人才好。 慕容千慕左手抱着小七,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它的脑袋,小七瞬间安静了下来,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十分享受:“你瞧,它不会伤到我。” 小肉球怎得这般乖巧?在府上除了她,别人一接近它,它便嚷个不停,心中不禁诽谤:莫不是它还专挑长得好看的亲近? 若是小七听到保准要炸毛,这是它主人好波? 沈溪总觉得这个男人的气场很强大,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十分有压力,且人跟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才叫做礼貌,不然就是轻浮了,可抬着头看着他十分累,再者他的眼睛太过于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道:“还请……公子将它还给我。” 慕容千慕忽的勾嘴一笑,盯了她一瞬,走到一旁坐下,姿态慵懒而随意:“沈姑娘请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用太拘谨。” 沈……沈姑娘? 他知道自己? 沈溪大惊,随后便释然,那天在船头他也看见了自己,随便一问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到他暗中调查过自己,心头蓦然浮上一抹不喜。 不喜归不喜,自己也不能怎么样,见他邀请自己坐下,定是有话要同自己讲,不再矫情,落落大方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只听他问道:“实不相瞒,小七是我的宠物,前些日子它贪玩跑了出去,几天未归,没想到竟然被沈姑娘所救。”方才他检查了一番,发现小七的腿上有伤,短短几日,伤势已经好地七七八八了,可见它被照顾地极好。 沈溪不可置信:“你说它是你的宠物?” “正是。” 沈溪:“……” 没有什么是比现在的心情更糟糕了,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几天的宠物,刚培养出了感情,一转眼就变成了别人的了,这是何等的心肌梗塞! 怪不得小肉球突然就跑了上来,原来是感应到它真正的主人在这呢,瞥了一眼舒服眯着眼的小东西,她狠狠唾弃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小七:啊嚏! 慕容千慕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青色的令牌放在了桌面上:“算我慕容千慕欠沈姑娘一个人情,这块令牌算是我报答沈姑娘救下小七之恩,日后需要我帮忙的,拿着这块令牌来醉仙楼或者端王府找我便可。” 慕容千慕? 沈溪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好生耳熟,记忆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出来,可到关键时刻又变成了一片空白,这个名字自己肯定听到过,不过不是这一世,而是前世,似乎发生了什么,那几天的耳畔全是这个名字,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前世……慕容千慕到底发生了什么? 甩甩头,罢了,横竖是不相关的人,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他是端王府的世子,端王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同为王府,他的身份却比自己要尊贵得多,这辈子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踏上五年后的道路,所以对于这些身份矜贵的人儿,她都是下意识的避开。 这位端王世子,更是要避着了,他跟太子的关系十分要好,惹上他跟惹上太子有什么区别,眼下自己还烦着如何让太子生厌自己呢! 第32章 过河拆桥 沈溪礼貌地拒绝了:“这就不用了,在那种情况下,只要有一点爱心的,都会选择出手相救,况且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它带回了府中,照料了几天,说起来它也陪着我打发了许多无聊的时间,我们算是扯平了。” 慕容千慕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直接拒绝,可他送出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习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染上几分深沉:“我不喜欢欠人情,沈姑娘还是收着好,世事多变,谁能保证沈姑娘没有我需要帮忙的。” “世子何须如此?这本来就算不上什么恩情,不如就此作罢。” 慕容千慕却笑道:“接不接是你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这令牌的作用只有一次,东西已经给你了,便是你的,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说到后面,语气都有些阴沉了,之后便让人送客了。 沈溪不敢拂了他的面子,只得将令牌地揣在怀中,若是将他得罪了,让他惦记上自己,怕是以后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唉,真是头疼,随便救一只狗都能扯出这么一个大人物,以后见到这种小动物,横竖她还是躲得远远好。 还有这令牌,回去后,得锁在箱子里面,藏起来才是! 与表姐汇合后,两个人便乘车回去了,路上杜思芩见她没将小七带回来,情绪有些低落,便意思意思安慰着她,狗这种生物,一旦走丢了,很难回来的。 自从上次在醉仙楼看到长得跟小七十分相像的小狗后,苏梓珣的心中一直有一块疙瘩,这不才过了一天就受不住直接递了帖子去端王府拜见了。 苏梓珣的大将军府跟端王府离得近,她这帖子刚递过去,慕容千雪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说吧,是不是又想从我哥这里打探消息了?”一把环住好友的脖子,整个人懒洋洋地吊在她的身上,两个人的关系有着说不出的亲昵。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欠揍:“一个消息一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是掉钱眼里面了吗?一个消息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劫?”苏梓珣没好气地将身上的无尾熊推开,双手交叉环着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说,你好歹一个王爷家的嫡女,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谈钱的,多伤感情。” 慕容千雪反问:“我跟你有感情吗?” “滚!” 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玩耍,朋友之间的打闹玩笑无伤大雅,两个人互相嘲讽了一番后,慕容千雪才道:“说吧,这次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哥是不是将小七送人了?” “没有啊,昨天我还见到了小七啊,你怎么这么问?难道我哥……”眼珠子转了转,十分八卦道:“有戏?” 苏梓珣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她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就前日我看见了有一个女子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看起来真的很像小七,我就问问。” “行了,你也别多心了,有我在这给你看着呢,只要有状况我立马给你打报告!”慕容千雪拍着xiong部保证道,她也很希望梓珣能够成为她的嫂嫂,不过一切都要看她哥哥的意愿,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她只能尽力帮助她,却不会左右哥哥的想法。 苏梓珣露齿一笑,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谢啦!” “客气客气,不过这口头上的谢谢也太敷衍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实际一点的东西,不如你给我一百两银子答谢吧,这才叫做诚意!” 苏梓珣已经不想理会这个掉进钱眼里面的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过河拆桥,直接送客! 第33章 买丫鬟 “小姐,你要几个丫鬟直接让我们去张罗就行了,贴几个告示出去,便会有很多人过来,到时候小姐亲自挑选便可,何必……何必要亲自去找人贩子买呢?”陈婆面上一片提心吊胆,人贩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将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拐卖过来倒卖的,也不知道小姐今个儿是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事呢? 再说这里是天子脚下,那些人贩子也不敢太猖狂,平时他们手中就算有人,女子会卖去青楼,男子长得差的,就卖去做苦力,长得好看一点的,可能会被一些大户人家卖去做娈童。 一大早,大小姐就过来摇着自己的胳膊,撒娇道:“奶娘,你就带我去呗,我知道你有办法带我去的。” 陈婆自然是选择装傻,年轻的时候,她也犯过一些混事,干过这样的勾当,可做了没几年,她就洗手不干了,那里面十分阴暗,她这样的大小姐见了,怕是会吓坏了,一口回绝:“这人贩子老奴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找啊,小姐你就莫要为难老奴了,过几天管家便会张罗着招一些丫鬟进府,小姐是想要温顺一些的,还是机灵的,还是手脚麻利的?回头我去同他说说,让他好生挑几个给小姐。” 奶娘不吃软的,那就来硬的吧! 沈溪笑了笑,慢悠悠的上前,低声在她的耳边吐出了两个字——茶花,陈婆脸色顿时大变。 眼中有着震惊有着紧张,亦有着惶恐与不安,这茶花是她做人贩子时别人对她的称呼。 “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沈溪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奶娘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管回答,你带不带我去呢?”她本是不知道这些的,陈婆死的蹊跷,他丈夫以为是以前跟他们一起的伙伴做的,一个害怕将事情抖了出来。 陈婆目光闪烁不定:“小姐,请听老奴一句劝,你没去过是不知道,那地方乱的很,你一个千金小姐去那委实不妥!老奴可否冒昧问一句,为何小姐执意要去那?” “这些奶娘就不用知道了,奶娘只需知道,我去那只是为了买几个丫鬟!”说着,沈溪递给了陈婆一张小纸条,“我要找这个人买,不知道陈婆对此人是否熟悉?” 日子算的没有错的话,她想要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出现了,过几天就是外祖母的大寿了,虽然外祖母闭门不见,却不妨碍他们过去给她祝寿,上一世自己就是在去参加外祖母寿宴时,救下来了突然冲出来的那个人。 之后那人为了报恩,便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伺候,直到他们家锒铛入狱后,那些狱卒收到人的指示想在斩首的前一天侮辱她,若不是那人护着自己,怕自己死也不清白了! 而那个人……却惨死在那些狱卒的手中! 那天的画面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胃里不禁一阵翻涌。到底是谁如此恨她,在她死之前还要让人去侮辱她! 陈婆心中万分忐忑,一股凉意从脚底渐渐往上蔓延,面前的女子不过才豆蔻年华,她却感觉到她的深沉可怕,捏着手中的纸条,额头已经溢出了一层薄汗,上面的人名,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小姐……” 沈溪缓缓平息情绪,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奶娘,我只是想要一个人。” “你——”陈婆长叹了一声:“不是老奴拦着你,是那个地方真是去不得,不如小姐去找找王爷,若是王爷同意了,老奴便带你去!” 沈溪抚了抚胸口,顺气后,微微一笑,“刚才爹爹给了一些侍卫!” 第34章 奴隶的悲哀 她的话很巧妙的只说了一半,后面自然而然的便让人联想到这件事上面。 “这……”王爷都发话了,陈婆也不好再拦着了,自从前王妃去世后,对于小姐的要求王爷是百般纵容,可,就算再纵容得有一个度啊!那地方多危险啊,自己被威胁是一回事,王爷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是一个不周,伤到小姐怎么办? 殊不知,沈溪只是单纯地找德亲王要了一些侍卫,她是这么对德亲王说的:过几天就是外祖母的生辰了,女儿想为外祖母准备一份礼物,需要爹爹帮个忙。 这个忙就是借几个有功夫的侍卫给她,对于女儿的孝心,德亲王自然不会拒绝,大手一挥,给了。 要是陈婆知道,估计要呕出一口老血! 人贩子是一个地下行业,不管朝廷如何打压,他们都能够顽强的生长。 在陈婆的带领下,沈溪带了两名侍卫来到了一个地下市集,以赌场为掩,这个地方就建筑在赌场的下方,怪不得朝廷一直在打压这些人贩子,却也总抓不住他们,谁也想不到一个赌场的背后,竟然另有乾坤! 沈溪自然不会单纯地觉得这些人贩子神通广大,想来定是朝中有哪些官员在为他们打掩护,沈溪的眼底划过一抹讽刺,想到过几年后,这个地方就被会朝廷扫荡,一大群官员落马,连同的还有皇室中的一些人,她这心中就十分畅快。 与她同来买仆人的,有许多人,不缺乏一些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她们都蒙着面纱,遮住了自己的真容,除了她们最多的则是一些肥头油耳的中年男子。 这里的奴隶都被用铁链拴着,以防他们逃跑,沈溪还瞧见了有的人被贯穿了琵琶骨仍在了牢笼里面,那模样十分惨烈,更过分的,她瞧见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手中握着长鞭,就这么一鞭一鞭地抽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女子的口中还叫嚷着:“你这个下贱的狗东西,本姑娘买你是瞧得起你,竟然还给我甩脸色看,你要是不求我,我今天就在这儿把你打死!” 那男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滚动,躲避着她的鞭子,当鞭子落下时,留下一道血痕,那男子也未吭一声。 旁边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选择出手相助,一个奴隶而已,打死一个还有好多个,这便是做奴隶的可悲! 沈溪的同情心没有那么泛滥,她能救下一人,却不能救下所有人,帮地了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方才她是看见那个女子花钱把他买下来的,若自己插手阻拦,自会遭人记恨。 德亲王府岌岌可危,她才不会傻到去招黑。 淡淡地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陈婆跟着她的身边,眉眼上带着忧愁,时不时瞧瞧沈溪的脸色,见她一脸淡然,心情更是越发地复杂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溪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带着路。 “小姐,到了。” 沈溪点点头,便瞧见了一个形象邋遢,嘴里还叼着一根旱烟,整张面容被头发挡去了一半的女子,只剩下了右脸露在外头。 “姑娘要买什么样的奴隶?”她的声音沙哑地厉害,像极了公鸭扯着嗓子喊却喊不出,听起来怪为阴森叵测的,那女子的目光从沈溪的脸上缓缓落到了陈婆的脸上,盯了一瞬才缓缓移开。 陈婆犹豫了下,上前道:“我们想买几个丫鬟回去。” “丫鬟?”那女子又瞧了陈婆一眼,然后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靠在墙角,翘起了二郎腿,抽起了旱烟,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圈白烟,才指着右手边的房间道:“男左女右,丫鬟这边!” 第35章 带我走吧 “多谢。”沈溪道了一声谢,走进了右手的房间,对方斜了她一眼,便低头继续抽旱烟了。 这个房间是极小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铁笼,里面关了五六个小女孩,有的只有五六岁,有的十岁左右,她们似乎许久没有洗澡了,浑身脏兮兮,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恶臭,见她进来,她们都害怕地抱在一起,紧紧地盯着她。 沈溪在她们之中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瞧了一圈却没有瞧见那个人,眉头没来由地狠狠一蹙,莫非她记错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小心翼翼的问道:“漂亮姐姐,你是要来带我们走的吗?” 此言一出,那些女孩看着她的眼神带了那么几分炙热。 沈溪一时之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心中突然有些堵得慌,她身份特殊,若是平白添了这么多人回去,怕是会引起一些麻烦,可瞧着她们眼中散发出来的希望,她又不忍拒绝。 “漂亮姐姐,我们很听话的,你把我们买走好不好?”那小女孩生怕沈溪拒绝,顿时急忙道:“漂亮姐姐若是心疼这十两银子的,那这十两银子就当做我们借的,以后我们会赚钱还给你的,我们可以跟你打欠条!” “姐姐,你就带我们出去吧!” “买了我们吧!我们可以赚钱的,我会绣花!” “……” “这——”不是她不买,是她真的无能为力。 女孩们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方才那女贩子的注意,她拿着一根长棍走了进来,凶神恶煞地朝着铁牢上重重一敲:“吵什么吵给我安静点,不然今天都别想吃饭!” 瞬间,安静了下来。 “月娘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女子警告了女孩们几句,带着长棍走了出去。 门外依稀传来了她们的对话声。 “你今儿个还剩几个人?” “男的两个,女的六个。” “你数数,这些银两,看看可以买几个。” 接着沈溪便听到了碎银子被倒出来的声音,哗哗啦啦的,听着还真是不少。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人,沈溪也不想多做逗留,正要转身离开,衣角却被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给拉住了,她回头,便撞进了一双带着祈求的双眼中:“漂亮姐姐,你带走我姐姐好不好?日后若是我出去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一旁陈婆见沈溪衣服已经脏了,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刚想上前将那小女孩的手拿开,却被沈溪阻止了。 沈溪细细打量着那个小女孩,约莫着六七岁的年纪,小小的身板看起来十分瘦弱,显得她的眼睛大的有些瘆人,即便在这么阴暗的环境下,她的眼中却带着坚强的光芒,沈溪的心莫名的被触动了一下:“你为何不求我带你出去?” 买下她,自己还是可以的! 小女孩咬着唇:“我肯定是会被人买走的,可是姐姐发高烧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我爹娘就是烧着烧着就死了,我不想让姐姐死掉,漂亮姐姐,我求求你救救姐姐好不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牢记于心,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一定会去找你报恩的!” 说这砰砰地在地上磕个不停,额头都磕红了。 其他几个小女孩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自然是知道有人要将她们买走了,也没有像方才那般起哄,安静地在一旁,等着被买走。 这小女孩真是懂事地让人心疼,沈溪心头微微泛酸,心中已经做了一份决定,“你姐姐在哪?”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立马起身将地上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儿奋力地拖了过来,沈溪这才注意到,原来地上还有一个人,只是这铁笼里面过于阴暗,加上裹在她身上的东西也不打眼,还真不容易瞧见。 第36章 师太 好不容易将姐姐拖了过来,小女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抬头就看见沈溪审视的目光,局促地解释道:“我姐姐一会喊冷,一会喊热,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将所有的衣服裹在她的身上……” 沈溪蹲下身子,隔着铁牢将手覆盖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子额头上,掌心传来的灼热,让她的脸色也不禁为之一变,竟然烧的这般厉害,若是再不救治怕是就要烧坏了! 耽误不得! “奶娘,去这两个人我要了,你去问问要如何买?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她们是否有卖身契?越快越好,最好能现在就可以将人带走!” “哎哎!老奴明白,一定给小姐办的妥妥的!”陈婆赶紧出去找月娘子了。 小女孩看着沈溪,眼底泛着感动的光芒,暗自低头,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愧疚,方才她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来收留自己,这个女子看起来像是来自大户人家的,说话温柔,自己跟姐姐跟着她,为奴为婢日子过的应该不会太差。 跪下对着她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小姐!” 一声小姐,让沈溪不禁侧目多瞧了她几眼,这小女娃倒是机灵,生怕自己反悔,这小姐都叫上了。 以后自己要办的事情事情必定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小机灵鬼在身边,倒是一个好助手。心头微微有些失落,那个人没有出现,是她记错日子了吗? 陈婆走了进来:“小姐,已经办妥了。” “辛苦奶娘了。” 随后月娘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尼姑。 等等,尼姑?她买这些人回去干嘛?沈溪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些尼姑有怜悯天下之心,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将这些人救出苦海? 这般一想,这位尼姑在沈溪心中的形象突然就高大上了起来。 月娘子将那两人的卖身契递给了她:“你们可以将人带走了!”掏出钥匙打开了铁笼,示意他们将人带走。 尼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经过沈溪的时候,她朝着沈溪微微一笑,”我佛慈悲,施主是个心善的。” 心善吗?沈溪自嘲一声,自己若是心善的,就不会去设计表姐了,回以微笑:“多谢师太。” “施主不必客气。”说着朝着铁笼中其他的人走去,朝着她们伸出手:“孩子,你们可否愿意跟贫尼走?” “愿意愿意!师太,我们愿意!”那些孩子自然是巴不得,赶紧拥在她的身边,深怕她会丢下自己,这个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还天天挨打挨骂,她们不想在这里待了! 等尼姑带着人走了。 沈溪方才问到:“不知可否问月娘子一事?” 月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响,吐出了一个字:“说。” “下一次的奴隶大概什么时候送来,我想再过来挑几个人回去。” 有生意做,月娘子自然不会拒绝:“最快也要下个月,小姐若是需要的话,可以留个地址,人一到,我会让人通知小姐一声。” “下个月啊!”难道是她的重生让这个世界的一些人也发生了什么改变吗?依照上世的轨迹,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啊! 是哪里不对呢?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不是这一年,而是明年? 这又不对啊,外祖母明明是这个冬天去世的,还是自己记错了,她是明年冬天去世的? 沈溪这会心烦意乱的很,眼底尽是一片失落之色。 这里算是一个黑市,自己不能问的太多,免得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官府偷混进来的,就麻烦了,沈溪抿了抿嘴,礼貌一笑:“多谢!”说着转头让陈婆随便将一个铺子的地址留下。 将外面的两个侍卫唤了进来,让他们将那昏迷过去的人背出去,便匆匆离开了。 第37章 诺言 “去附近的医馆。” “好的,小姐。” 从头到尾,沈溪都没有瞧一下那个高烧昏迷中的女子,直到将她们带上了马车,吩咐了侍卫一声后,沈溪见那女子还裹得跟一个粽子一样,这天气渐渐灼热了起来,怕是要闷坏! “陈婆,来搭把手,将她多余的衣服除去。” 陈婆哪能让她亲自来啊,当即主动将人揽过来:“小姐,让老奴来就好了!” “还是让我来吧,我们的衣服……脏,不要弄脏了小姐的衣服!”小女孩低着头,十分局促,这马车里面的东西看起来都很值钱的样子,而且还香喷喷的,再看看她们,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身上又脏又臭,她不敢碰车上的东西,小小的身子尽量缩小着自己的面积。 她的自卑她的担忧,沈溪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眼下安慰还不如等会看完大夫,就将她们带回去,洗干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唔……她们年纪还小,府上没有适合她们的衣服,必须给她们量身定做才是,在之前,她那还有儿时的衣服,可以送她们先穿着。 小女孩跟陈婆一起将她的姐姐的衣服解开,一张熟悉的而又稚嫩的小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忍不住捂住嘴,差一点失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诺……诺言?真的是诺言? 她没有眼花吧? 不顾陈婆跟小女孩诧异的目光,沈溪一把撩起了她的衣袖,在她的手肘上有一个米粒般大小的红痣! 竟然真的是她! 插了插自己的大腿,确定眼前看到的不是梦! 沈溪不禁微湿了眼眶,万万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就将她给买了回来,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注定? 不着痕迹将泪花拂去,嘴角绽放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诺言,欢迎你回来! 六月的天气,经过了几场暴雨的洗涤,这温度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又闷又热,真叫人十分难受。 转眼到了七月,更是灼热难耐。 沈溪怕热又怕冷,一入夏,屋中的冰块就没有断过,要不是怕受了寒气,她都想直接将冰块捧在怀里了! 今日是杜家老太太的生辰,如同往年一样,开了一场晚宴,自家的亲戚过来热闹热闹就好了。 沈溪正在试着衣服,这也算是外祖母最后一次生辰了,就算她再如何不喜自己,她也要去见上她一面。 “这几件颜色太艳了,外祖母不喜欢太花俏的,这几件嘛,又太素了,不行不行!”连挑了几套衣服都没有一件合自己心意的。 “小姐,今天要不要穿那套藕荷色的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吧,奴婢觉得小姐穿那套很漂亮,这藕色不艳不俗,刚刚好。”悠悠十分殷勤地将一套藕色一群拿了出来,“小姐,你觉得如何?” 沈溪皱眉:“藕色……有些稚嫩了!” “那这个……乳白色的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呢?” “今日是喜事,穿白色过去成何体统。” 悠悠也不气馁,尽心尽力地帮小姐挑着衣服,找衣服,选衣服,包括首饰,全部都被她一人承包了。 小誓言跟着她的身边,问道:“悠悠姐姐,拿衣服这种活让我来作罢,你去伺候小姐就好了!” “不用不用,这些衣服贵重着呢,弄坏了你可赔不起!”她的语气带着三分炫耀,三分得意,三分嫌弃,还有一分鄙视。 悠悠是有些怕了,这些日子小姐不亲近她,这前脚才让自己跪了院子,后脚就带了两个小丫鬟回来,这让她如何不急?对于这两个人,私底下可别指望她能够有什么好脸色。 第38章 口无遮拦 小誓言察觉到她的敌意,也不勉强,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一边。 小誓言便是那天沈溪从人贩子买回来的丫鬟,她的姐姐叫做诺言,这会身体还未康复,沈溪让她好生修养着,让小誓言先在自己的身边伺候。 沈溪最后选来选去,选中一袭冰蓝色的素雪绢云形千水裙,淡雅的颜色将她衬得清丽脱俗,未施粉黛,一张脸却是灵气逼人,只是那眼神过于清冷,少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生动活泼。 小誓言眼前一亮:“小姐,你穿这身好漂亮!” 悠悠不甘示弱,也赞美道:“还是小姐有眼光,这样既不会喧宾夺主,也不会让小姐在其他表小姐面前黯然失色!” 得意地看了一眼小誓言,眼中带着藏不住的炫耀。夸小姐漂亮谁不会说?肤浅!瞧瞧她说的,多有水平! 哼! 小誓言初来乍到,不想得罪人,只当做没有看到,心中也是知道悠悠看她不顺眼,这几天暗地里,她没给自己使绊子,按了按胳膊,昨天洗了晚上洗了一大桶的衣服,现在胳膊都是酸的呢! 反正这辈子她是赖在小姐身边为奴为婢,除非小姐不要她,否则谁也别想赶她走! 沈溪一切打扮好之后,带着小誓言,悠悠走出了自己的院子,管家早就过来传话,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德亲王还在朝中忙着,要晚些才能去,所以这会就她跟德亲王妃,还有沈苁蓉一块去。 外面的天气十分灼热,即便马车中放了冰块,还是很难抑制忍受,沈苁蓉等的不耐烦,见沈溪终于出来了,立马拉长着一张小脸:“你怎么磨蹭这么久!”惦记着上次沈溪调戏自己思嫁一事,立马就找到了机会反击了:“只是去参加外祖母的寿宴而已,又不是去见什么男哎哟……”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出口,额头就被重重敲了一击。 沈苁蓉暴怒:“你打我干嘛!” 沈溪淡淡的收回手:“口无遮拦,该打!” “你——” “蓉儿你又放肆了!”德亲王妃掀开车帘,不悦地看着她,幸好刚才溪儿阻止了她后面要说出的话,不然要是传出去,不是害了溪儿吗?这丫头,回头该是好好磨磨她的性子才是! 沈苁蓉只觉得十分委屈:“明明是沈溪欺负我!” “你犯了错,应当受到惩罚,行了,赶紧上来吧!” “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姐姐!下次若是还叫错,我可还是会打你的!”沈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她撅着一张嘴,委屈巴巴的盯着自己的脚,心中不由有些愧疚,罢了,下次轻一点,督促道:“跟你闹着玩呢!别磨蹭了,快上车吧,外面这么热,你不难受吗?” 沈苁蓉撅着嘴,上了马车,本不想理她,可心中惦记着某个东西,挣扎了许久,别扭地开了口:“哎——你的那只白色的狗呢?怎么好几天没有见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浑身毛发雪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小狗,只看了一眼,她就喜欢上了,奈何小白狗根本不搭理自己,好几次想去找小白狗玩耍,培养培养感情,一想到有沈溪在,她就浑身不自在。 这不,今天没有办法在同一辆马车上,沈溪竟然没有带上它! 沈溪眉梢动了动,很快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那只狗是我一个朋友的,前些日子她出一趟远门,便托我照料,现在回来了,自然是带回去了!” “哪个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她的记忆中,沈溪不就只有杜思芩一个朋友嘛!她哪里来的朋友? 沈溪淡然一笑:“你没听说过的多着呢,不差这一两个。” 沈苁蓉气结,自己就不应该找她搭话! 第39章 危机 没了沈苁蓉跟自己拌嘴,沈溪也觉得有些无聊,索性闭目养神,好生歇息一下,可这眼睛一闭上,就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上一世去给外祖母祝寿,除了救下跑出来的诺言,倒也相安无事,一定是自己吓唬自己罢。 马车微微颠簸,一晃一晃的,沈溪靠着软枕渐渐有了睡意。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尖叫响起:“啊!杀人啦!” 接着外面乱成了一团,依稀听到一阵“铿锵”的声音,似乎像是兵器交接的动静! “怎么回事?” 沈溪还没从混沌中醒过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侍卫焦急的声音:“外面打起来了,王妃,小姐你们别出来!” 德亲王妃眉头一皱,竟然有人如此猖狂在这大街上打架?活腻了吗?定然又是一些公子哥儿的小吵小闹,罢了,念在今天要去给母亲祝寿的份上,自己也不想去找那个晦气。 刚要让侍卫绕道走,沈溪却掀开车帘道:“我瞧瞧。” 往外望去—— 数十名黑衣人手握长刀带着浓浓的的杀意正与人打的不可开交,他们仗着人多,出手狠辣,将对方逼得节节败退,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仓促之间,沈溪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准确来说是两个! 端王世子慕容千慕,还有……当今太子慕容长青。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沈溪心下惊骇无比,前世似乎并没有这一出戏啊! “我的天呐!溪儿,快进来!”德亲王妃也看到了外面的场景,吓得脸色发白,顾不得往日的矜持一把将沈溪给扯了回来,哆嗦着嘴唇,大声道:“快!快走!” “娘,我害怕!”沈从容紧紧抱着德亲王妃,脸上带着恐惧。 沈溪反应过来,一把挣脱了束缚,踉跄了几下,走到外头,呼吸急促:“不!不能走!那是太子殿下,你们……你们快过去帮忙!”若是遇到了旁人,他们可以选择避开,可遇见了太子殿下,若是见死不救,不用等到五年后了,这会他们就可以提前见阎罗王了! 太……太子?这还得了! 德亲王府的侍卫们不敢有任何怠慢,赶紧提了兵器冲了进去。 有了德亲王府的侍卫加入,黑衣人逐渐落了下风,其中一人见情势不妙,爆了一句粗口,立马大喊道:“撤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他们的正前方,一群官兵已经包围了过来。 “老大,官兵来了!我们掩护,你快跑!” 那人像是黑衣人的头,他横扫一剑,一脚将离得自己最近的人踹开,反手一剑了解了一个侍卫:“跑什么跑!老子是那种扔下你们苟且偷生的人吗?” “不要白白送死啊!你快走,只要你活着就有希望!” 想走? 慕容千慕将长剑从黑衣人的身体中抽出,嘴角划过一抹冰冷而嗜血的笑意:“抓活口!” 正当黑衣人以为没有退路时,他们瞧见了身后德亲王府的马车,都是这个娘们,刚才要不是她让人过来掺和,这狗太子早就死在他们的剑下了! 沈溪站在马车前面,瞧见了那名黑衣人的目光,当下觉得不妙,那黑衣人显然是盯上了她们啊! 怎么办?侍卫都已经被她叫去支援了,如今马车上就剩下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是那黑衣人…… 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沈溪慌了,乱了,重活一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家人,如今…… 不,她不能让他们有事! 沈溪用力地咬着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短短几秒的时间,她便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娘,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别出来!” 飞快地坐上了车夫的位置,可当她的手刚抓住缰绳,一把明晃晃刀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第40章 你真是个麻烦 黑衣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那染着鲜红血液的长刀就这么架在她的脖子上:“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溪儿!”德亲王妃听到了外面动静,掀开车帘时差点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人呢?护卫呢?快救溪儿啊! 黑衣人没有想到马车里面竟然还有人,挥手一刀将车帘砍了下来,吓得里面的人失声惊叫。 “你们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德亲王妃将沈苁蓉护在身后,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却不敢出声了。 “放开我们小姐!”德亲王府的侍卫率先停住了手。 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丫鬟也跑了过来,见到此景,都吓得不敢动了,小誓言哭喊着要上前,被一个丫鬟拉住了,捂着她的嘴,躲到了一边。 慕容千慕浓黑的剑眉增添了几分凌厉,菱角分明的轮廓,更多了几分刚毅之气,瞧了一眼沈溪,见她脖子上似乎溢出了血丝,一双黑眸如同冰刃般寒气摄人,他大手一挥,官兵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却飞快地将马车给团团围住了。 慕容长青捂着受伤的右臂走到他身边,因失血略多,嘴唇显得苍白:“只要你放了她,本太子可保你出城!”目光落在沈溪的身上,只觉得这女子好生眼熟。 “哼!你当我傻?我若是放了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吗?”黑衣人架在沈溪脖子上的刀又往前进了一些,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领,“少废话,把我的人放了,不然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可就要遭罪了!” “慢着!” “放人!” 慕容长青诧异地看着他:“慕?”这个时候放人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们手上有筹码,还能有谈判的条件。 慕容千慕未看他一眼,冷眼环视了一圈,冷喝一声:“还不放人?” 他怒起来气场极为强大,周边的人都怔住了,不敢违背,赶紧将人放了。 疼痛让沈溪的眉头皱了皱,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喊出声,这黑衣人现在拿着她当筹码,自然要留着她的性命,想到马车上的人…… 看了看前方男子,她捏了捏掌心,强逼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开口:“我有法子可以帮你,还有你的兄弟安全离开。” “就凭你?”黑衣人的眼中带着不屑。 “没错,就凭我。”沈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淡定一些:“我的小命都捏在你的手中,只要你的刀往里面进一点,我就一命呜呼了,我是惜命之人,不想那么早死,总得想个法子为自己谋条生路,若是不成,你再杀了我也不迟,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损失,不是吗?” 黑衣人有些犹豫,因为沈溪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会官兵越来越多,他越是耽搁下去,离开就越是困难。 “说说。” “这里有两辆马车,容你们几个大男人还是容的下的,至于马车上面的人,带着也是累赘,不如就放她们下去,带着我出城就可以了。” “哦?”就这么简单?黑衣人半信半疑,转眼瞧见马车上德亲王府的标志,顿时嗜血一笑:“原来你是德亲王府的人,那么这件事就好办得多了!” “你想干嘛?” “多几个人质,多几份安全,有你们德亲王府的人在,我们自然是最安全不过!” 沈溪嘴角一勾,眼底划过一抹狠意:“你不妨试试,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垫背!横竖让你们带着我们去城外杀了,还不如在这里同归于尽来得好!” 德亲王妃眼眶微湿,溪儿竟然为了她们以身犯险:“你若是敢杀了她,我也会拼着性命不要,跟你拼了!” “你——”黑衣人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妥协,依照沈溪的要求,将一干人赶下了马车,以沈溪为人质,一路安全出了城门。 在他们的身后慕容千慕带着人马紧随其后,慕容长青受了伤,已经让人护送回去了。 黑衣人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人,狠狠唾弃了一口,追的这么紧,他要是将人放了,怕是他们立马就会冲上来! “停!”在经过一处密林的前面时,让马车停了下来,黑衣人把车帘撕成了碎步用它绑住了沈溪的手脚,跳下马车:“你们先走。” 不等他们有任何的回应,一把将沈溪抗在了肩膀上,飞快的朝着密林冲了进去。 后面追兵追了上来,他们也只能飞快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驾着马车呼啸而去。 慕容千慕微眯着眼眸,眼中带着厉芒,双脚用力夹下了马腹,马儿顿时卵足了脚力朝着沈溪的方向追了上去。 沈溪这一路也是格外地辛苦,被人这么抗在肩膀上,颠簸地她浑身都快散架了! 想开口说话,这一磕牵动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疼的五官都扭曲了,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 依稀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人正策马飞驰而来,那是谁? 天色渐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无法分辨出来,直到慢慢近了…… 她的瞳孔猛地一怔,竟是慕容千慕! 他手中提着利剑,宛若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而来,那一瞬间沈溪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呆呆的看着他,尔后他从马背上纵身一跃,竟然腾空飞起,脚尖点着树枝,像极了腾云驾雾的谪仙。 一个空翻,那潇洒的身姿就落在了他们的前方。 慕容千慕缓缓转身,嘴角噙着淡漠疏离的笑意:“周大人,好久不见。” “我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周伯中将沈溪放下,扯下了面罩,露出了真容,“几年不见,你倒是真叫我刮目相看,想当年,你还是一个跟着我后面喊叔叔的小毛孩,一转眼你都可以撑起一片天了!” “周大人也十分让我刮目相看。”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认倒是没有认出,只是这些年朝中有些小动荡,我无意间查到了一些。” 周伯中目露凶光,冷哼一声,掂了掂手中的剑:“你知道了多少?” 慕容千慕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多……也不少。” 沈溪听着他们的对话,心知他们谈的是朝中之事,虽然含糊,可还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片涟漪,只恨不得他们说明白一点,自己也好分析一番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样她才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从这片旋涡中抽出身来。 可惜的是,他们说的太隐晦,自己压根就听不明白。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原以为自己隐藏的够深,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说下去也没意思,来吧!” “如此,甚好!” 一言不合,两个人便打了起来,周伯中的剑法招招狠辣,每一剑都极其凶险,沈溪不懂武功,都看的极为提心吊胆。 而慕容千慕打的不慌不忙,出手如同行云流水,看的人格外赏心悦目,对方退,他进,对方进,他退,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从容淡定,让沈溪的心瞬间安心不少。 铿锵—— 兵器交接,擦出一片火花,两个人的身影瞬即分开。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武功谁交你的?”周伯中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略显狼狈,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颓败之色。 慕容千慕将剑执于身后,“我师父不喜别人知道他的名号。” “是吗?”周伯中眼中发狠,“虽然我打不过你,可今天你也未必能杀地了我!” 说着掏出了两个烟雾弹,往地上狠狠一砸,待烟雾消散后,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慕容千慕眼底划过一抹讥笑,若是想取他的命,方才他早就下死手了,这番不过是放虎归山罢了,不这样,他又如何能够扯出他背后的人? 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你还真是麻烦。” 沈溪本来还感激他救了自己,他这一句话立马就将她的感激之心弄的烟消云散,胸膛升起一股怒气,上不来,下不去,瞪着他,以现在这个姿势着实累的慌,不瞪他,以为自己的软柿子,想捏就捏? 这人……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什么时候麻烦过他了?不说别的,就上次自己还救了他的宠物,这话他怎么不提? 咬着唇,十分不悦地瞪着他:“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分明是因为你们我才变成这副模样,你倒还反过来怪我?”自己就不应该多管闲事,真是后悔让侍卫过去帮忙了!他们车上全是女眷,就算逃走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本能求生而已,后面死咬不知道是太子殿下不就完了吗? 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哦?”慕容千慕蹲下身子,却不着急给她解绑,饶有兴趣打量着她:“那几个刺客,我们根本就不足以畏惧,你当真以为太子什么准备都不做,平白无故就将自己陷入险境让敌人有机可趁?若不是你冲出来,这会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些人立了功劳。容我算算,这个功劳,皇上至少得赏我好些黄金白银,你且说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你——”沈溪被气的面红耳赤,“你这是强词夺理!” 第41章 奇怪的男人 沈溪从来没有遇见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只恨不得一巴掌直接甩他脸上去,自己并没有得罪他吧?他凭什么这么说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这一动,一阵晕眩便传了过来。 慕容千慕收住逗弄她的心思,拖着她的脖子将她扶了起来,沈溪刚要躲开,头顶上方响起了一个极为严肃的声音:“不想流血过多而亡,就别乱动!” 给了她解了绑,看着脖子上那一道伤口,“伤口挺深的,怕是要留疤了。” 沈溪很想甩一句,与你何干!多年的修养,让她选择了闭嘴,扭过头不去看他,省的看了脾气又上来了! 突然脖子上一凉,她诧异地回头,又扯了下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干什么?” “给你上药,女孩子留下疤总归不好。” 沈溪一怔,这突然的温柔是怎么回事?耳边又响起了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如同羽翼一般拂过她的心间:“别动。” 他离得自己很近,鼻尖萦绕着的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伴随着还有那膏药的清香,可他的味道却十分独特,那是一股淡雅而清新的香气,莫名地让人安心了下来。 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轮廓,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起来,他的肌肤可称完美无瑕,甚至比女子的还要细腻三分,沈溪心头有些吃味,自己的几乎似乎还不如他。目光延伸落在他的眼睛上,此刻他在给自己上药,低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洒下一层暗影,遮住了那如同黑曜石般的幽深的黑眸。 他的睫毛…… 还真是纤长。 越是打量越是吃味,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沈溪自诩看不懂眼前的男子,一会对自己冷言相向,一会又对自己温柔体贴。莫不是有病? 端王世子……慕容千慕…… 上一世自己因为母亲的去世而封闭了自己,鲜少外出,就连平时的一些宴席,能不出席便不出席,可皇室中的人她多半都认识,却对这端王世子的印象并不深刻。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飞快的划过,瞬即而逝,沈溪瞳孔一缩,似乎想起了什么。印象中似乎只要太子出现的地方,他就会出现,可是……再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端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在朝廷上,端王府可谓是盛宠,可是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荣耀辉煌的端王府渐渐就没了消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沈溪努力地回想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出来,可一到关键时候又沉甸了下去。 真是让人十分焦躁。 这会慕容千慕已经给她上了药,正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一会纠结,一会释然,一会又纠结的表情。她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多表情? 沈溪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一倾,眼中带着警惕的戒备:“你看我干嘛?” 慕容千慕脸上表情渐渐凝固,将手中的膏药仍在她的怀中,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这是止血祛疤的,一天三次,记得涂抹,别的杂七杂八的药就不要乱用了。”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汗血宝马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轻轻一跃便上了马,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沈溪看着手中的膏药,竟然极为名贵的雪花玉露膏,前世在皇后娘娘那,她也只见过小小一瓶,他就这么随便地给了自己? 然,还没有等沈溪感动一秒。 慕容千慕督促着马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歹人已经被本世子打跑,方圆百里内暂时没有危险,沈小姐安心在这里等待救援,不要乱跑。” 沈溪睁大了眼睛:“你不带我一起走?” 慕容千慕嗤笑道:“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让人见着沈小姐与本世子同坐一匹马,怕是说不清了,本世子倒是无所谓,就看沈小姐了。” 说着他朝着沈溪伸出手,邀请她上马。 对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自己若是真上去了,怕他心里不知道如何讽刺自己,正了正脸色,道:“不用了!” 他轻轻“哦”了一声,尾音往上扬,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收回了手:“沈小姐倒是一个明理之人,本世子这就过去让人来稍你回去。” 稍? 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了?沈溪胸膛上下起伏着,可人家已经驾着马跑远了,留下了一抹飞扬的尘土。 “这种伪君子不值得自己生气!”努力安慰着自己,平复着心情。 没过多久,官兵就找到了她,将她安全带了回去。 刚到家,德亲王妃就抱着她哭成了一个泪人,直到小誓言提醒她沈溪受伤了,她才赶紧地唤了大夫,紧张地张罗了一大堆柚子叶去晦气,又吩咐厨房弄点补血的,又是各种搜罗了一大堆祛疤的。 就连平时跟她作对的沈苁蓉,也出奇地拿了好些瓶瓶罐罐过来。 “这些听说都可以祛疤的,我……我……我……”对上沈溪的眼睛,小丫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索性一股脑将东西都扔给她:“我那里放不下了,反正这些放着也没有用,全给你了!不用感谢我!” 说完,一溜烟就人就跑了。 沈溪不禁有些好笑,真是一个不直率的丫头片子! 自己已经有了更好的药膏,这些自然都是用不上了,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免得又伤了她,吩咐悠悠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德亲王爷过来瞧了她一会,关心了几句,带着依依不舍的德亲王妃离开了,临走时,德亲王妃还特意将伺候她的丫鬟召集过来好生的叮嘱了一番。 比如伤口不能碰水,饮食必须清淡,甚至还列出了一大堆忌口的事物。 沈溪知道后,心中划过一道暖流,似乎这辈子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 “小姐,一定很疼吧?”小誓言趴在沈溪的床前,心疼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泪花,这小小的模样仿佛受伤的人是她一样。 沈溪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很疼呢。” 小誓言擦了擦眼泪:“小姐,等奴婢长大了,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坏人伤害你了!” 沈溪只当做了小孩子天真的话语,倒也不会打击她的信心,今天的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外祖母的寿宴也没去成,脑海没来由地浮现慕容千慕那矜贵的嘴脸,眉眼中拂过一丝燥意。 想他作甚? 揉了揉眉心,将他从脑海中剔除,笑道:“好,那我等着小誓言来保护我!” 悠悠听着有些不是滋味,这两个姐妹一来就分走了小姐的心,想挤上去也跟小姐说说话,陈婆却开口了:“好了,好了!你们也别闹小姐了,小姐受了惊,又带着伤,肯定疲倦不堪,你们都退下吧,让小姐好生休息。” 悠悠只能道:“是。” “那……小姐,奴婢跟姐姐在外头守着,小姐有什么可以尽管叫我们的。” 她这才六七岁的年纪,自己怎能同意让她守? “熬夜会长不大的,你不说过要保护我的吗?那就好好睡觉,多吃饭,攒足了力气才能够长高来保护我。” 小誓言毕竟年幼,三言两语就被沈溪忽悠下去睡觉了,沈溪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清秀的女子,眼底浮上一抹暖意:“诺言你身子还未完全康复,也下去休息罢。” “小姐,奴婢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守个夜也是不碍事的。”诺言对沈溪亦是感激的,多亏她出手相救,否则自己跟妹妹怕是就要阴阳相隔了。 因为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小姐更是体恤自己,让她好好养病,她也明白,自己拖着病重的身子根本帮不了什么忙,这会身子好了很多,自然要做点什么,好好报答小姐。 最后诺言执意要守夜,沈溪也就随她了,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旦认定了,就跟自己一样,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悠悠不甘示弱,也陪同一起守夜。 皇宫中。 太子慕容长青负着伤跪在地上,将白天一事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出来,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煽风点火,更没有卖自己的伤势,皇帝自然有自己的估量,说多了,反而弄巧成拙。 皇帝听了勃然大怒,将一个上好的紫砂壶仍在地上,摔成了粉碎:“好一个周伯中,竟然敢在大街上行刺!真是反了反了!” 好些许,他才平复了心情,看着太子,眼底闪烁着锋芒:“这周伯中为何刺杀你?” 慕容长青低头:“儿臣还未来得及查,暂时不知。” “不知?”皇帝斟酌了片刻,想发怒几句,又瞧见这太子的伤势,阴沉着一张脸又问:“这周伯中在朝中任职什么?” 一旁的太监上前道:“启禀皇上,是史官,负责编纂先皇的历史。” 先皇的历史? 皇帝的目光一下子如同冰刃一样锋利了起来,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很快便吩咐道:“太子受伤了,下去让御医瞧瞧,这件事朕自然会让人去查,太子安心养伤便好,这些日子尽量少出门。” 这是变相的禁足了? 慕容长青目光微闪了一下,拱手道:“是,儿臣遵命。” 第42章 东皇来犯 回到太子府,慕容千慕已经等候在这了,他的怀中抱着小七,慵懒地坐在一张长椅上,看着面如冠玉的太子,眼中带着深沉。 “父皇表面上要我在太子府养伤,可我总觉得父皇是不想让我插手周伯中一事,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玄机,这周伯中……为何会来行刺我?” 若不是无意间发现有人调查他的行踪,他也不会选择将计就计,将人引诱了出来,可没想到对方为了取他的性命,竟然不顾一切。 “周伯中的身后可谓是不简单,既然皇上让好生修养,你便安心呆仔太子府养伤。” “那这周伯中……” “这水太浑,现在摘出来也是好事,皇上不让我们查,我们便不查,近半年的时间,你让你的人暂时都收手,等候待命。”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会皇帝已经出动暗卫追杀周伯中了,让宫中那人忌讳的,想来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若他们阳奉阴违去追查,只怕是会触怒了那人。 两个人又商量了片刻,将手下们做了一个调整后,太子才安心道:“恩,这些日子我就安心在太子府上养伤。” 突然想起:“对了,今日马车上那位是谁家的小姐?可有伤着了?”事情总归还是因他而起,明日让人给她送上一分薄礼,聊表心意。 慕容千慕顺着小七毛的手顿了一下,勾起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你的未来太子妃都不认得了?” “是她?”慕容长青诧异道,自己与她充其量只见过两三次,从头到尾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三句,哪里还能记得她长什么样。 “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谢过太子殿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印象中她是一个十分沉闷的人,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太子妃,他是排斥的,他是太子,以后府上姬妾肯定少不了,他想要的太子妃不求她能言善辩,至少能够镇地住场面,主持得了大局……可她统统都没有。 眉头一皱,想起了今日马车上的她,依旧让自己不喜欢。 谈起她,未免有些兴趣缺缺,“明日我便让人送一些礼品到德亲王府。” 慕容千慕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沈溪收到了太子府送过来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反而透着淡淡的忧伤。他们的婚约一直是她的心头病,就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她连呼吸都是重的! 在这个无厘头的婚约没有解除之前,她是没有一刻感觉到轻松的。 本来的好心情,也因为看到这些东西后,瞬间没了,心烦意乱地将书仍在一边。 太子送来的全是一些贵重的补品,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冬虫夏草…… 还真是奢侈。 悠悠由衷赞叹道:“小姐,太子对你真好!” 沈溪闭上眼睛,没有搭理她。 悠悠便有几分讪讪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心中不禁开始浮想联翩,小姐跟太子是有婚约的吧,那以后小姐是要嫁给太子的,而自己也会成为陪嫁丫鬟,一般正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都会将身边的丫鬟赐给丈夫,到时候…… 忍不住做起了陪嫁丫鬟的美梦。 “小姐,这些药材对伤口复合有帮助,奴婢这就让厨房将这些炖了,给小姐好好补一补。”悠悠美滋滋地抱着东西下去了。 诺言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带了几分探究的深意,这丫头不是一个安分的,以后得提醒一下小姐。 东皇起兵临界了。 天还未亮,所有的大臣都被急召进宫,包括还正在养伤期间的太子。 东皇国一直是都是各国之间存在的一个毒瘤,五十年前,它突然冒了出来,疯狂吞噬周边小国,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成长,等他们察觉时,东皇国的根基已经扎稳。 这几年东皇国盯上了墨阳国,隔三差五就会主动挑起战争。 三年前,他们惨败,进贡了许多宝贝给墨阳国,更是签订了各种不平等的条约,差一点成为墨阳国的附属国,原以为他们元气大伤,没想到才时隔三年,他们又卷土重来! 经过皇帝与文武百官一番激烈的讨论后,墨阳国决定派兵迎战,这一次彻底将东皇国吞噬。 至于这出征的人选,镇东大将军苏南当仁不让。 至于这副将—— 太子、肃王主动请缨,安王见状也不甘示弱,效仿请缨。 一时之间,就副将一事擦起了剧烈的火花,大多数是不支持太子去的,在众位大臣的眼中,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这战场上风云莫测,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就不妙了。 所以就肃王与安王形成了两派,支持与反对。 太子也是坚持了一会就放弃了,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互掐。 这次与东皇一战,事关重要,若是凯旋归来,必定功绩加身,他们一定是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十分窝囊,除了一个太子的头衔根本没有任何的势力,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地踩低自己。 这些蠢货,没有一个君王喜欢功高盖主的臣子,更没有一个君王喜欢野心勃勃的儿子、 肃王跟安王太过于急功利切了。 最后皇帝谁也没有同意,反而将副将之位给了端王,端王之子慕容千慕为校尉,让其率领六十万大军,即刻启程出发,征讨东皇。 大将军府。 “爹,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归来,千万不要像以前一样为了抓一个将领身陷险境,别人逃了就逃了呗,你要记得家里还有我娘跟我等着你回来呢!” 分离前夕,苏夫人在给苏南收拾行李,而苏梓珣则拉着他絮絮叨叨。 活像个管家婆。 苏南摸了摸女儿的头,对于她说的要求,他都一一应着。 苏宇轩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说妹妹啊,我也跟爹一起出征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叮嘱叮嘱我?” “你还需要叮嘱?像你这样的人上了战场肯定……” 苏宇轩立马接口:“肯定威慑四方,东皇的人一见到我就吓得屁滚尿流,缴械投降。” 苏梓珣立马胸前比叉:“……错,是跑的贼快!” “你就嫉妒吧!”苏宇轩呵呵一笑,很是骚包地用手指探了一下额前的一缕碎发,然后勾着自家妹妹的肩膀道:“要不要来打赌?” 苏梓珣斜视着他:“赌什么?” “堵我能够斩杀东皇的一个首领,立下军功!” 苏梓珣没好气的推开的他的手:“别夸大其词,你有几斤几两难道我还不懂?别以为你一直跟着爹爹在军营里面进进出出,就好高骛远,自我感觉良好了?上了战场那是真枪实战,可不像你平日在军营中玩的那样!” “喂喂喂!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中用?” 苏梓珣直接一盆冷水泼下来:“不是不中用,是你本来就没有什么用。” 苏夫人也忍不住说道:“瞧你妹妹都比你懂事!” 苏宇轩:“……”合着他这是被鄙视了?等着,他一定要立一个军功回来! 听到消息的舒唐也心急火燎地赶来了大将军府,来给苏宇轩送行,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们已经去了军营,带着六十万大军出发了。 紧紧攥着手中的护身符,脸上说不出的失落。 苏梓珣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我哥武功好着呢,从小我爹就将他带到军营里面锻炼,一般人打不过他,再说了,有我爹在,他也不敢跳!” 舒唐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可做不到这般风淡云轻:“唉,听说这战场很危险。”动不动就死人,“我这心里还是很害怕,怎么办啊小溪,没把这个给他,我这心都不踏实!” 一张破符罢了,还真以为它神通广大,能保人平安?那这样人人都能够长命百岁了! 苏梓珣讪讪地戳了戳鼻子,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怕什么?怕我哥立了军功回来,不娶你了?” 舒唐这辈子是认定了苏宇轩的,一听她这么说,原本苦着的小脸立马变得生动起来:“哼!他敢!我娘说了,等我及笄后,他要是再不来我嫁提亲,她就把我打包过来。” 苏梓珣扯了扯嘴角:“打包过来是……几个意思?” 舒唐红了脸,扭捏着身子,不好意思地凑近苏梓珣耳边说了什么。 然后苏梓珣瞪大了眼睛,这样也行?这……国公夫人真是大胆啊,这样卖女儿真的好吗?竟然直接将女儿打包扔我哥房间…… 默默为出征在外的哥哥点了一根蜡,哥,遇到这样的丈母娘,这辈子你是栽了。 东皇发起战争一事,跟上一世完全一致。 似乎就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天,东皇来犯。 关于上一世的记忆,也因为这东皇来犯打开了沈溪的记忆。 她清楚地记得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断断续续地打了快一年多,最后还是墨阳国赢得了胜利,东皇国将不复存在,但是,一年下来所消耗的物资人资都非常大,纵使墨阳国占据地理优势,物产富饶,可也挡不住一年巨大的折腾,后来,花了好长的时间国库才补了回来。 沈溪还记得在一个月后的样子,举国哀悼三天,似乎这一战有人不幸战死。 谁战死了?揉了揉发疼的眉头,关键时刻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到底是谁? 第43章 沈溪出动 印象中皇帝似乎很看中这个人。 脑海中总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若是给自己一个提醒,定是可以想起来的,将诺言唤了过来:“你去查一查,这次出征的人有哪些,最好……”沉吟了一下,才道:“最好将一些重要任职的名单寻给我,此事私底下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溪自然是信的过诺言的,所以十分安心地将事情交由她去办。 诺言看着沈溪眼中的信赖,一颗心瞬间被填的满满的,是感动,亦是感激:“是,奴婢这就去寻给小姐。” 自从小姐救了自己跟妹妹的那一天,诺言就已经下定决心人沈溪为主了,虽然从始到终,小姐并没有跟她交代什么,但她的眼神,她却懂了。 诺言办事的效率很快,半天的功夫,一张名单就出现在沈溪的手中。 沈溪默念着上面的名字:“大将军苏南,副将端王……校尉……慕容千慕……”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慕容千慕的身上。 “慕容千慕……是他……”脑海中浮现出他那张容颜,藏在脑海深处是记忆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怪不得她老是觉得慕容千慕这个名字格外地耳熟,父亲是一个惜才之人,自从知道他的死讯后,他时常将这个名字挂着嘴边念叨着,沈溪听得多了,自然就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想起自己与他几次的接触,虽然说话讨厌了一些,可单瞧他身上那出尘的气质,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有本事的。 奈何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他是如何死的呢? 据说他潜入了敌军的阵营中,得到了对方的机密,却不小心暴露了踪迹,对方一路穷追猛打,将他逼到了卞城二十里外的榆丰山。 后来听父亲说,端王世子不是被东皇人杀死的,而是身受重伤跳下了悬崖被河底的尖石刺穿了胸膛。 沈溪长叹一声,神色颇为惋惜,似乎在他死后,端王受不了这个打击,疯癫了好一阵子,后来病好了,直接出走云游天下去了,也难怪辉煌一世的端王府渐渐没落了。 等等。 沈溪眉头一蹙,清晰地捕捉道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端王世子去世,端王府没落,太子也被处处打压,接着跟太子相关的大臣也相继被查,几年间太子的势力几乎被消除地干干净净……还有之后的德亲王府,亦是满门抄斩,太子彻底废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太子而设的局,对方步步为营,精心布局,用了五年的时间将太子一脉连根拔起…… 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开来,就连着炎炎的夏季也挡不住那份蚀骨的冷意。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真的太可怕了! 她原本想着跟太子解除婚约,德亲王府便能脱离权利的旋涡,在皇位的斗争中,可以明哲保身。 可今日一事,却如同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重生这些日子,沈溪第一次感觉到这般的无助,颓废,迷茫。 有人铁了心要除掉他们,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何德何能能够扭转乾坤? 五年的布局啊,足以可见此人心机深沉!甚至到死的那天,她也不知道到底谁成功坐上了皇位,不然这辈子自己还可能防一防,可眼下毫无头绪,防不胜防。 沈溪将名单烧了,整个人便缩进了被子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闷坏了,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出来吃。 德亲王妃跟跟德亲王都过来看了一番,见她整个人病怏怏的,唤了大夫来,只到是有些轻微发痧,开了些药,叮嘱她好生休息。 等他们都走后,沈溪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回荡着全是慕容千慕的死,端王府被抄,太子被废,几乎将她整个人折磨地要崩溃。 她很清楚,能够破解此局的根本就在慕容千慕的身上,如果他没有死,依照他跟太子的关系,肯定会全心全意辅佐太子登基。 如果他不死…… 沈溪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还砰砰地剧烈跳动着,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焦急地喊道:“诺言,诺言!” “小姐,我是悠悠。”今天轮到悠悠守夜,听到半夜三更了小姐竟然还叫着诺言那丫鬟的名字,心里颇不是滋味,推门而今,看到小姐竟然起身,诧异道:“小姐,你怎得起来了?” 将灯点上,只听沈溪道:“诺言呢?” 悠悠心里梗了一下,小姐果然越发的偏向那两个丫鬟了:“她在睡觉呢,今天是奴婢守夜。”瞧了一眼她的脸色,又小心问道:“小姐,可是身体还是不舒服?” “没事。”沈溪坐在椅子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将陈婆叫下过来。” “现在?”悠悠愣了一下,眼下已经是深夜了,这会陈婆已经入睡了:“小姐这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是奴婢做不了的,非得要陈婆过来?”还是说,小姐你真的开始讨厌奴婢了吗?连事情都不让她做了! 后面的话,悠悠不敢问出来,不过她的口气倒是多了几分埋怨。 沈溪哪里还能理会她那点小九九,自己这会心烦意乱,面色一沉,不耐烦地喝道:“让你去就去,问这么多干嘛?” 悠悠不敢多言,福了福身子:“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将陈婆唤来后,沈溪就让悠悠去外面守着了,悠悠心中不满,却不敢违背。 “小姐,这大晚上的,你唤老奴可是有什么事情?”陈婆心里有些紧张,自从自己的身份被她知晓后,眼前的小姐总是让她由心而生出一股惧意。 “陈婆,我娘的嫁妆里面,在卞城可有铺子或者宅院?”娘亲死后,她还小,嫁妆由德亲王妃帮忙打理,但是嫁妆的名单,确实拟了好几份出来,一份她自己保管,德亲王妃跟德亲王爷各执一份,还有一份则在陈婆这。 大晚上的小姐叫自己过来就为了问这事?陈婆细细掂量了一下,才回答道:“卞城倒是没有,不过在洛城倒是有一个小宅子,当年你的外祖母跟外祖父便是在那处相遇结成良缘的,在你娘年轻的时候,还有人在那打扫,后来你外祖父去世了,便再也没有人过去打扫了。” “哦?”沈溪眼前一亮,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典故,那么这事就好办多了,那事解决了,她还缺人手啊。 目光落在了陈婆的身上,莞尔一笑:“陈婆,我可以相信你吗?” 陈婆思绪纷飞,她也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一般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多半是要自己表忠心的时候了。 眼前的女子虽说刚到豆蔻年华,稚嫩了些,可她眼里的清冷,却透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深沉。 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自己也不会生出二心,她答应王妃要好好照顾小姐的。 跪下,朝着沈溪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小姐,老奴的命是王妃救的,如果不是王妃老奴早就死了,老奴也在王妃的坟前发过誓,这辈子定会护着小姐周全!” 绝不二心! 陈婆自己自然是信的过的,可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稍不注意就会祸害到家人,她不得不小心。 可眼下她信的过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三个了。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这几天我要去一趟卞城,少说十天半个月,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信的过的男子,最好会水性的,让他同我们一去洛城。” “小姐去洛城干嘛?”还要会水的男子? “这会允许我先保密,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那边正在打战,此刻去怕是有些不妥。” “没事,洛城离边境还远着呢。”沈溪已经不想多言了,将陈婆打发了下去,便重回了梦乡。还得想想明日如何跟爹娘说要去的理由。 翌日。 “不行,那地方太危险了,战火纷飞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那避暑?”果不其然,沈溪一提去洛城,就遭到里极力反对:“我知道墨阳城夏季炎热,可咱们不是有避暑的地方吗?干嘛非要到那种地方去?” “那些地方我都待腻了,就想换一个地方试试,娘,你就让我去吧!我可以多带几个护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想换一个可以去别的地方避暑,为何非要洛城,不如去全城,那儿风景秀丽,依山傍水,也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你可以去那儿!” 沈溪并没有气馁,眼底染上了一丝遗憾:“其实我去洛城也不是为了避暑,而是为了外祖母。”德亲王妃有些费解,怎么扯上母亲? 只听沈溪继续道:“前个儿不是发生了意外吗?没有亲自去杜府给外祖母过寿,我这心里实在是遗憾地很,我听说外祖母年轻的时候,便是在洛城邂逅了外祖父,就想去洛城瞧上一瞧,给外祖母寻些什么回来。” “这……”德亲王妃有些犹豫,若是别的地方,她定会做主让她去了,可这洛城…… 想了想道:“此事还是容我等你父亲回来后,与他商量商量罢。” 沈溪心里有些急切,却也知道急不来,反正洛城她是去定了,哪怕偷偷摸摸,她也非去不可。 第44章 外祖父托梦 发生了战事,德亲王这几日都是忙的不可开交,等他处理好公事回到府中时,已然已经到了深夜。 他居住的地方叫做韶安苑,从前厅到韶安苑要经过一条曲径小道,小道一旁是假山,一旁是花卉。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爹。” 德亲王皱眉,回头一看,却瞧见沈溪从假山中了出来,诧异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沈溪盈盈一笑,上前道:“女儿见爹爹这几日实在是辛苦,特意让厨房给爹爹熬了一些补身子的汤,还做了一些小菜。” 诺言端着饭菜出现在她的身后,朝着德亲王行李:“见过王爷。” “恩。”德亲王淡淡地应了一声,黑暗将他的表情全是遮掩,听不出是高兴亦或者是不高兴。心中却是微微掂量,自从前王妃去世后,大女儿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以往自己回来的更晚,也不见她问过一两句。 事出反常,想来她有事情要求自己。 沈溪眸光转了转,指着花卉前方的一座小亭子道:“爹爹,可否移步那处凉亭之中?” 德亲王点了点头,率先迈步朝着凉亭走去,沈溪紧随其后。 等他们坐下后,诺言将汤放在了德亲王的面前,就自觉地退了出去,在远处守候着。 沈溪主动盛了一碗汤递到了德亲王的面前:“爹爹,饭前先喝点汤。” 德亲王接过,在沈溪的殷勤的伺候下,他将汤喝了一个干净,又吃了好些米饭,感觉差不多了,他放下碗筷,接过沈溪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才道:“说吧,今天这么体贴,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自己的心思被猜透,沈溪也不觉得尴尬,明眼都人瞧得出她有目的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去洛城。” 德亲王沉下脸来,原以为她是看中了什么珍贵的首饰,想着若是价格合理,便同意她,没想到她竟然要去洛城!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平日里果真是太宠溺迁就她了! “那儿正在打战,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子去那作甚?” 沈溪咬着唇,父亲果然不会同意,“爹,女儿去那是有原因的。” “原因?那就让本王听听,你有什么原因。” 连本王都出来了,可见确实他确实恼了。 沈溪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着德亲王的眼睛,微垂着眼眸,露出一丝伤感的情绪:“昨日女儿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外祖父跟我说……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 “外祖父说……”沈溪心脏跳动地厉害,如果她不说的厉害一些,父亲是不会同意她去的,为了保证德亲王府,她也只能说出一些危言耸听的话来,实际上却也不算是。 她说的都是真的! “在不久的日子,我们德亲王府将会面临一场灾难,若处理不好,整个德亲王府将不复存在,事关我们的生死存亡……” “放肆!”沈溪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德亲王怒声打断了,他站起身子,眼中带着厉色:“看来我们平时真是太宠溺你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 “父亲,女儿没有胡言乱语,在梦中,外祖父说,只要我们将那宅院中他偷偷埋下的东西找出来便可破除这个灾难。” “够了!本王念在你年纪还小,不懂事,以后这种妖言惑众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稳了稳情绪,想到方才自己的模样有些吓人,又怕给大女儿留下什么阴影,只得叹息一声:“梦境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这几日你也受了不少的惊吓,早点回去歇息!” 沈溪见他要走,顿时急了,一把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将这两天要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安王上花楼被抓,皇上大怒,将容贵妃贬为仪妃。” 德亲王深深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让她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沈溪知道父亲是听进去了。 这些日子德亲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想起那天女儿说的话,他的心头还是有些在意的,可这连续过了四五天也没动静,刚想着回去后,要好好管教她一番,有个幕僚匆匆赶来。 “听说了吗?安王逛花楼被当场抓住了,皇上可是发了一顿脾气,将他禁足,甚至连求情的容贵妃也遭到了殃及,这不,眼睁睁的从贵妃变成你了仪妃。” “你说什么?” 那人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安王逛花楼,容贵妃降为仪妃。 这个消息如同巨石扔进大海,在德亲王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这一切竟然真如大女儿所言! 她没有妖言惑众,她说的是真的? 抱着复杂的心情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一回到府中,他就吩咐道:“去将大小姐唤来书房。” 这安王最喜欢的便是喝花酒,因为他是王爷,这种烟花之地是不能去的,要是被一干大臣见到,自己一脉的还好说,别的恐怕就是折子弹劾了。 说起这安王也是倒霉悲催的,跟好友一起相聚喝花酒,遇见了一个弹曲儿的小姑娘,对方有几分姿色,他们便要求那小姑娘给他们弹奏,偏偏对面有几个公子哥儿来跟他们抢。 一气之下便大打出手,直接将官兵打来了,之后他就被送回了皇宫,交由皇帝定夺。 皇帝对安王可谓是失望之极,若是轻罚,给不了他教育,若是重罚,皇子的暗斗就会失衡,想来想去,他便将怒火迁移到前来求情的容贵妃身上。 将她贬为仪妃,一方面惩罚了安王,一方面又警告了容家,若是安王以后再出错,受苦受累的只有容家。 有了这一遭,容家自然会紧盯着安王,不允许他出任何的岔子。 丫鬟前来唤她时,沈溪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件事上世闹得挺凶的,她还是有些印象。 这几天迟迟没有安王的消息,她有些担忧,就害怕这一世发生的事情会跟上世不同。 还好,变的是她,其他的人的命数依然按照上世的那般。 “你外祖父可还有别的话交代的?” “就这些了。”不,远远不止这些,其他的沈溪不想多说,外祖父托梦本就是一个谎话,所谓说多错多,万一自己哪句话考虑地不周到,不小心泄露了自己重生的讯息,怕是要掀起一番风浪。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是不是女儿那天说的兑现了?” 德亲王点点头,这事关朝廷大事,他并不想在女儿面前将太多政事,言简意赅道:“是,跟你说的一样,安王喝花酒,容贵妃成为了仪妃。” “当真?”得到了确定,沈溪眼前一亮,笑容慢慢绽放开来:“是真的就好!是真的就好!爹爹这会可是相信女儿了吧!” 托梦本就是比较荒谬的事情,德亲王僵着一张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外祖父口中所言的灾难,可有说具体是什么灾难?” “此事女儿也不是太知晓,在梦中外祖父只是反复强调若是处理不好,德亲王府定会遭历大劫,只道让女儿去洛城的宅子,将他埋藏的东西挖出来,便可挡灾。开始女儿也是不相信的,外祖父这才将安王一事告知,眼下已经成真,女儿觉得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能保王府平安,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边正在打战,德亲王是不会让沈溪一个人过去的,“你将那东西埋藏的地方告知我,我派人过去取。” “不可!”沈溪急急唤到,或是觉得自己有些急切,又解释道:“父亲请听女儿将话说完,外祖父说那物只能由女儿亲自取出来才可挡灾,若是旁人碰了,怕就不灵验了。”外祖父您若在天之灵,请莫要恼怒溪儿,溪儿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借助您的名义来忽悠爹爹了。 还有这事?德亲王将信将疑,可安王一事又应当如何解释?事实又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信。 见他沉默迟迟没有吭声,沈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大将军苏南骁勇善战,更是被封为镇东大将军,这些年东皇屡屡来犯哪一次不是被大将军给打了回去,再说端王年轻时也跟皇上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有这两位在,东皇不会打到洛城来的,难道爹还信不过他们吗?” 无形中德亲王被沈溪堵得死死的,说信,那么就让她去洛城,说不信,就是怀疑大将军跟端王的能力,前者,不是他乐观的,后者,够他吃一壶了。 沈溪再接再厉:“外祖父说若是这个灾难过不去,德亲王府将不复存在,为了德亲王府,哪怕这洛城是龙潭虎穴女儿也要闯一闯,爹,您就让我去吧!” 德亲王看着大女儿越发出尘的相貌,她这容貌越发的像秋娴了(沈溪生母),却比秋娴长得更加出众,伸手覆盖在她的后脑上,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沧桑:“溪儿,此事……不应该由你来承担的!” 沈溪目光一柔,眼中染上了些许氤氲:“爹,女儿没事的。” 最后德亲王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去了,于公于私,他不希望德亲王府有难。 第45章 两个少年 从墨阳到洛城的路程十分遥远,按照马车的行程,至少要半月之久才能到达,距离那事发生还有一个月不到,这几天为了说服父亲,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当天晚上沈溪就从德亲王那要来了二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依照德亲王的意思还想多给她一些侍卫,沈溪婉拒了,人多太招摇,反而会更加引起别人的注意。 行李包裹塞了满满一马车,翌日一早,她便带着陈婆,诺言,小誓言,还有那二十名侍卫从府上出发了,当然还有陈婆找来会水的男人,她介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陈丁。 这次出门总共就两辆马车,一辆放行李了,还有一辆自然是坐人了。沈溪让丫鬟们还有陈婆跟自己同坐一辆马车,路上不至于会无聊。 侍卫们则是骑马同行。 因为赶时间,沈溪吩咐众人抓紧时间赶路,出了城门后,路上有些颠簸,沈溪带来的书也没法看了,放下书,掀开车帘,看着外头倒退的风景,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愁,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出发了她才突然想到,端王世子跳下的地方是哪一处?几时跳下?前世跟今生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会不会就不跳了呢?上一世他是被尖石贯穿了胸膛,是被悬崖上的尖石?还是水中的尖石? 一大堆的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每一个都让她冷汗津津,这些问题她竟然都没有考虑清楚,就草率地带着一干人出发了! 此刻沈溪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她这完全是在赌运气啊! 突然衣袖似乎被人轻轻拉了拉,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明媚的笑脸,带着几分关心的口吻道:“小姐,我们来叶子牌吧!” 她的表情太明显,显然是刚才看见自己愁眉苦脸的模样,特地来哄自己开心,真是一个可爱的丫头。 沈溪微微一笑,也不拒绝她的好意:“好啊!没想到小誓言竟然会打叶子牌。” 小誓言得意一笑:“我会的可多着呢!” “那你说说除了打叶子牌,你还会什么?” 诺言直接拆自家妹子的台:“还会吹牛。” 沈溪跟陈婆忍俊不禁,前者更是打趣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本事。” “姐你……你太过分了,哪有这样说妹妹的!”小誓言通红着一张脸瞪着诺言,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还是两者皆有。 “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难不成还有登天的本事?” 小誓言被她一句两句堵的,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沈溪最怕别人哭了,连忙打圆场:“那是因为小誓言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了,一定非常厉害!” 小誓言这才破涕为笑:“那是自然,我还小嘛!”说着她一下子就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隐隐带着一丝小亢奋:“我们快点来打叶子牌,我昨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将叶子牌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竟然都装满了小纸条。 这装备确实齐全…… “喏,就这些,够了吧!等下要是谁输了,就在谁的脸上贴!”小誓言龇牙一笑,眼中尽是阴险狡诈的味道,挑衅地看了几眼诺言,那小小的眼神中仿佛在说,等会贴死你! 沈溪执了一张叶子牌,上面的图案有些粗糙,显然是自己画上去的,能凭着自己的记忆画出来,可见这些玩意她没有少碰。 能打的上叶子牌的,非富即贵。 上一世小誓言没被别人买走了,自己未能救回她,而诺言跟着自己,最后死在了牢中,从头到尾,就没有听她提起过家人。 是不想提起,还是别的? 收起所有的思绪,沈溪也不想太过于纠结,若是诺言想说,自然会告诉她,不想说,她也不会去深究:“叶子牌,你们可都会?” 陈婆:“老奴会一点。” 诺言瞥了一眼小誓言手中的叶子牌,点头:“勉勉强强。”可以压她妹妹一筹。 半个时辰后。 “我不玩了……你们太欺负人了!”小誓言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手中的牌,竟然又输了! 她的脸上贴着满满都是纸条,反观其他人,竟然一张都没有!真是气死她了! “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怨别人欺负你。” 小誓言说不过姐姐,就委屈巴巴的扑向了沈溪的怀抱,控诉道:“小姐,你要帮帮我,姐姐太可恶了!” 有了先前打叶子牌的活跃气氛,陈婆也打趣道:“挺聪明的,说不过姐姐,还知道找帮手。” 小誓言本来恼着的,可看到小姐笑的如此开怀,恼着恼着也不恼了,反而还开始说起了笑话,将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这一路上有了小誓言,偶尔蹦出一些童言无忌的话来,倒也不觉得烦闷。 皇宫中,五公主居住的落霞殿。 “你说的是真的?沈溪真的一个人出门了?”听到丫鬟的禀告,五公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上次在蔻心湖让她侥幸逃过一劫,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启禀五公主,罗小姐派人捎口信过来,她确实看到了沈溪坐着马车出了城门,看样子似乎是远行。” “沈溪要去哪?” “这个口信里面没有说。” “去让人查查,沈溪去哪,做什么,这些在天黑之前,我都要知道地一清二楚。”五公主眼底划过一抹阴冷的光芒,沈溪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太子哥哥这般优秀,岂是沈溪这种没权没势的人可以配的上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妻室! 为了太子哥哥,她一定会不折手段毁了沈溪! 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临近了洛城,算算路程,约莫着再赶一天的路他们便可以到达洛城。 这几日下来委实辛苦了一些,知晓明日便到达,沈溪也没那么着急了,早早地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让大伙好好休息休息。 而她自己也在诺言几人的伺候下,简答梳洗了一番,便滚到了床上去,整个身子呈一个大字型躺在上面,毫无形象。 还好房间里面只有诺言一人,若水被陈婆见了,不管她畏不畏惧自己,总要挨说的。 沈溪躺的迷迷糊糊的,快睡着前,还记得吩咐道:晚饭我不想下去吃了,晚点你给我带上来吧!” “是,小姐。”诺言轻轻应了一声,却瞧见沈溪已经累的睡着了,浅笑一声,走上前,拿了一床十分薄的被子轻盖在她身上,将帐幔放了下来,又怕她受了凉,将方才从掌柜那买来的冰块移远了些,做完这一切后,她才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小誓言鬼鬼祟祟地往下张望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走过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干嘛呢你!” 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小誓言吓得差点叫出了声,看清来人,几乎都快哭出声了:“姐,下次你出现在我的背后,能不能脚步声重一点?这样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吓死的!” 埋怨了几句,又赶紧拉着她,指着下面的人说道:“姐,你看看那两个人。” 诺言往楼下一看,有两个少年正在跟掌柜说着什么,一人穿着粗布青衫,一人则是粗布紫衫,较小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地弱小。 “有什么不妥吗?” 小誓言纠结着一张脸,“他们都跟着我们一路了。” “你确定?”诺言知道妹妹的记忆力特别好,只要她看见过的人或者事物,她都可以描绘地一清二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唔……出现有两天了,今天天色还早,小姐就让我们先住宿了,这会天色还早,如果这两个人没有问题,这个时候不应该继续赶路吗?” “我知道了,这两个人我会特别注意的。”拍了拍她的小脑勺,叮嘱道:“在外面不比在王府中,你也别四处折腾,乖乖回房间待着。” “哦。”小誓言乖乖应道,朝着房间小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待着无聊,我可以去小姐的房间里面陪着她吗?我会很安静的。” “别吵醒小姐就行。” “知道啦!”得到了同意,小誓言屁颠屁颠的朝着沈溪所在的房间跑去了。 诺言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变得柔软了起来,果然还是一个孩子,收回目光又落在了楼下的两个少年身上,细细地打量着。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的目光,当目光相撞时,诺言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刚才那个姑娘是不是在看我们?” “看样子似乎是。”青衫男子“唰”地一下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动作姿势帅气流利,他轻轻扇着,很是无奈道:“没办法,谁叫我长得太好看了呢?” 紫衫男子看不下去了:“……我发现你的脸皮真是日益见长啊!指不定人家刚好就往下望呢?” 青衫男子虚心拱手:“过奖过奖。” 等回到他们的房间后,紫衫男子终于忍不住抓住青衫男子的胳膊问道:“你真的要管这个闲事啊?人家有这么多的侍卫,已经足够了!” 第46章 似曾相识 青衫男子将包袱仍在床上,活动了下筋骨,就直接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道:“既然被我遇见了,那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我可不想让人给糟蹋了。” “就你事多!直接告诉他们就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自己动手?说不定你帮了人家,人家不领情呢!” “这种没凭没据的,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只会把我们两个当做神经病来看待,再说,人家领不领情,这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了,图个问心无愧就好。”没办法,天生正义感足。 紫衫男子深知好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客栈小二的声音:“两位公子,你们要的水我给你们送来了。” 打开门,小二进来将水放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青衫男子,几乎已经将床位占去了一半,又瞧了紫衫男子一眼,这位公子长得十分漂亮,精致的五官,眼睛大大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婴儿肥,个子也娇小了一些,若不是看到他候间那突出的喉结,倒真叫人觉得这是一个女子了。 男人长成这样,还真是娘气了一些。 这大热天的,两个大男人还挤一张床睡,也不闲热得慌,咦? 小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有钱人家放着俏丽的小妾不要,专喜欢养些面首……这两位莫非就是? 似乎……有那么……一点……呃…… “看什么呢你?把水放下就出去吧!再乱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还有,把你那龌蹉的心思也给我收起来!”紫衫男子岂是没有瞧见他眼中那龌蹉的心思,懒得解释,直接瞪着眼睛凶巴巴地将人轰走了。 用力地关上门,气呼呼道:“这小二那是什么眼神,真是没见过美男子啊!”撩起袖子,挥舞着拳头:“下次他再用这种恶心人的眼神看我,看我不把他揍扁了!” 青衫男子不以为意:“换做是我们看到两个大男人睡在一个房间也会乱想的。” 紫衫男子坐在一张铜镜面前,左看看右瞧瞧,自己的脸上男性特征十分明显,可看起来就是不太舒服,“阿珣,你就不能将我化得英明魁梧一些?” “呵呵……抱歉,材料有限,臣妾做不到!” “……” 青衫男子翻了一身,美美地抱着被子,十分享受地低囔道:“你也赶紧过来睡觉吧,晚上还要折腾呢,趁着现在还早,早点休息休息。” “把你自己收拾一下再休息!” “懒得动!” “真是……懒死你算了!” 紫衫男子将头发放了下来,又沾了一些水,将自己的脸了一个干净,片刻后,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庞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待她将脸上所有的伪装都卸下时,若是被那小二看到,定会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大户人家养的面首?分明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啊! 大眼睛,婴儿肥,这分明就是舒唐,而另外一个人,不想用都知道是苏梓珣了,凭借着手中的瓶瓶罐罐,能将一个人伪装地难分雌雄,也就她有这个本事了。 当然有些除外,比如舒唐,软萌妹子一个,肉嘟嘟的脸蛋,不管她怎么折腾,看着都娘气。 这也是小二将她看做面首的原委了。 至于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要从那日送别了苏南跟苏宇轩说起了。 舒唐未能将自己的护身符送给苏宇轩,心里头十分不安,一天到晚上大将军找苏梓珣不停地碎碎念又念念叨,最后苏梓珣受不了她,直接提议两人偷溜去前线。 舒唐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其实苏梓珣自己也抱了一些私心,她想见见那人在战场上的模样,想看看他全身披甲的模样,听说男人打战的模样特别帅,光是在脑海中想想,她都一阵血脉扩张,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鼻血! 两个春心萌动的妹子,为了见自己心中的儿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私逃。 深夜,万籁俱静,夜黑得越发的浓郁,原本还顶着炎炎烈日的白天,到了晚上竟然不见一颗繁星。 在这充满危险的黑暗中,一场阴谋正在悄悄地酝酿着。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沈溪所在客栈中,他们身手矫健,在这黑夜中宛若鬼魅,早已经锁了目标,直奔向了二楼,均匀分散将其中一个房间包围。 一个黑衣人上前,拿出了迷魂香吹进了那个房间,片刻后,正当那人准备推门进去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惊,隐约间似乎瞧见了一道白光,竟然是暗器! 退后三步,拔刀将那飞向他的暗器打飞了。 空气中又一道衣袂破空的声音,在长廊的另一方,一个男子稳稳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苏梓珣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扇着:“大晚上的不睡觉,各位真是好有雅兴,不过,扰人清梦这种事情,是不是太讨厌了?” “可不是!”舒唐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目光中泛着丝丝冷意:“我刚刚还做着一个美梦呢,就这样被你们吵醒了!” 黑衣人拔刀戒备,压低着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苏梓珣冷冷一笑:“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我们暂且就是行侠仗义之人吧!” 舒唐挑着下巴附和道:“没错,行侠仗义,尔等小贼,本大侠可厉害着呢,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省的等会我要是跟你们打起来,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好大的口气!”两个人的话彻底若怒了黑衣人,他们狠狠唾弃了一口,纷纷拔刀:“杀了他们!” “想杀我们?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苏梓珣从小便习武,打架斗殴自然不在话下,对付这几个黑衣人,她自诩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舒唐,跟她青梅竹马,武功说不上精,通字也能够挂边,保护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舒唐也不容小觑,她的武器是长鞭,但凡想接近她的黑衣人,都因为她的长鞭无法近她的身。 她的长鞭如同灵蛇一般,缠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脚腕,用力一拉,那人立马摔了一个狗吃屎。 舒唐笑的天花乱坠:“不是说要杀我的吗?来呀!快来呀!” 苏梓珣率先冲向了方才要进屋子的那个男人,手中的折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剑,轻松的解决了那些冲过来的黑衣人,没有杀他们,只是将他们一脚踹飞了。 又解决掉一个黑衣人后,苏梓珣虚晃一招,朝着那静看着不动的黑衣人的胸膛刺去。 “当”地一声,她的攻击被挡了回去。 俗话说的话,高手对决,一招见输赢,仅仅一招,苏梓珣已经知晓了对方的深度。 许是长久这些日子以来,生活过的太安逸了,太久没有打过架了,她的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 苏梓珣眯了眯眼,身上气势不减,心中却兀自懊恼,高看自己了,怎么办? 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吗? 这边兵器交接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德亲王府的侍卫,黑衣人当即便火速撤退。 舒唐忙大喊道:“喂喂喂,别走啊!我还没打够呢!”口气有着说不出的恣意嚣张。 “行了,他们真要回来,你就得跑了!”其他的黑衣人是小喽啰,可他们老大不是啊,将剑插入了剑鞘,现在虎口都是麻的呢! 见黑衣人一走,德亲王府的侍卫便敲响了沈溪的房门:“小姐,小姐?” “别敲了,我在这。”暗处,沈溪缓缓走了出来,伸手跟着诺言姐妹,还有陈婆。 “小姐没事就好,方才有刺客出现……” 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溪打断了:“我知道的,刚才我都看见了。”只是在暗处没有出来。 如果她看的没有错,那些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幸好诺言将她唤了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眼下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方才出手相助的男子上,当她看着舒唐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深思,这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光芒,她想起来了。 “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助。”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恰好碰见了,这才出的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苏梓珣笑眯眯地看着她,还以为这个女子是吃素的,被人跟踪了这么久,也没有发觉,原来是在这等着人家上钩啊,可惜了,这人都跑完了。 其实苏梓珣是误会沈溪了,她一个闺中女子,又不会半点武功,这些黑衣人可以隐藏自己,她又如何能发觉,顶多是觉得心头莫名其妙有些不安罢了。 若她知道,人家堤防的不是黑衣人,而是看起来鬼鬼祟祟跟踪了他们两天的男子。 ——苏梓珣,舒唐。 岂不是要气死了! 诺言眉头紧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防错人了,低着头,心情有些复杂。 “姑娘,有些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是搭讪人最差的话,苏梓珣以前十分唾弃,可现在她只能捡起来用一用。 这女子是真的眼熟来着。 第47章 未来太子妃 沈溪拧眉,瞧着苏梓珣,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曾见过。” 在墨阳城的时候,苏梓珣扮作男儿郎都喜欢用她哥哥的脸,现在外出,她自然不会再用了,沈溪认不出也情有可原,至于舒唐,上次见她的时候,是女儿身。 舒唐却认出了她,笑眯眯的上前道:“原来是你啊!上次在那个醉仙楼,我们见过的,我叫舒唐哦!”她没有刻意去压着自己的声音,一说话,便让人知晓她是女儿身。 她一笑,那酒窝就显现了出来,沈溪的记忆也被勾了起来,瞧着舒唐的模样,心中好生惊讶,眼前的她跟那日见到的简直跟两个人一样。 而这个名字,她也确实听说过,舒唐,莫非是国公府嫡女舒唐? 上一世自己不喜欢参加宴会,鲜少与其他府上的嫡女打交道,可这舒唐的名字,倒是听过表姐念过几次。 “我叫沈溪。” 舒唐猛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德亲王府沈溪?” 见到她的反应,沈溪已经确认的自己的猜想,无视她的诧异,点头道:“正是。” “怎么?你们认识?”苏梓珣也最讨厌打交道了,除了她几个好友以外,别的她都不熟。 “算……算是吧!”舒唐尴尬一笑,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沈溪啊,未来的太子妃啊,她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听到一些关于她的都是一些性子难处的,听多了,她也就讨厌了起来,也曾经跟栩栩说过几句她的坏话,没想到……本尊跟传言似乎不一样,她突然就心虚了起来。 “小姐,这两位是……”陈婆有些不放心,这两个人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而且那些黑衣人出现也实为蹊跷,指不定就是这两人招来的。 “她们……”沈溪迟疑了一下,不知应当如何介绍,瞧她们都是男儿装扮,想来是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她们的身份,想罢,蓦然一笑,道:“是我萍水相逢的朋友。” “好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苏梓珣突然握着拳头,一副哥们好的样子锤了一下沈溪的肩膀,扬起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说起来,我们也是挺有缘分的,每一次相见的地方总是那么地……别致。” 沈溪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心中莫名地荡漾了一些不知名的元素,谈不很喜欢,却不讨厌。诺言却冷着一张脸挡在了她的前面,冷喝道:“你干什么?” 她并不知道苏梓珣也是女儿身,还以为自家小姐被非礼了。 苏梓珣赶紧赔罪:“抱歉抱歉!我这是习惯性动作,不是有意的,你们别恼,别恼!” “不碍事的。”沈溪拉住了诺言,莞尔一笑:“说起来今天晚上的事情,还多亏了两位,若不是两位出手,说不定这些歹人就得逞了。两位可瞧瞧缺什么,或者有什么我们可以帮的上忙的……” 苏梓珣打断了她,她出手又不是为了收利息的:“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出门在外,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这次我们侥幸帮了你,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看这些人不像是来杀你的,不然就不会撤退地这么快了,依我看,他们肯定潜伏在暗处,还会再出手的。”漂亮的姑娘遭人惦记,果然是没错的。 沈溪还是感激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也不算,我们两个只是过来打酱油的,要是那些黑衣人来真的,我们两个可打不过。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就不打扰了。” 苏梓珣跟舒唐回房间睡觉了,这些天可将她们累惨了,回到屋中,苏梓珣忍不住问道:“这沈溪是什么来头?德亲王府,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现在的德亲王府不提也罢。至于那沈溪,她是内定的未来太子妃,皇后你知道吧,就是她姑姑,我朝史上的皇后都出自德亲王府,千古不变。如果没有意外,那沈溪就会是下一任的皇后。” 这些舒唐都是偶尔听到她爹说的,具体的她也不怎么了解,反正在她的印象中,皇后之位,非德亲王府莫属。 苏梓珣将脸上的妆容卸掉了,露出了原本干净漂亮的容颜,接过舒唐递过来的毛巾,将脸擦干:“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诶?你说这沈溪突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过她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被那些黑衣人盯上,就靠着那几个侍卫,啧啧啧,我看悬呐!”苏梓珣惋惜道。 “她好歹也是未来的太子妃,总不能弃之不理,要不,我去问问,看看她去哪儿,若是同路,我们便护送护送,若是不同路,看看路程,远的话,也可以护送一段,近的话,那好说!” 苏梓珣佯怒道:“好你个舒唐啊,平时就不见你对我有这么热衷过啊!你别忘记了,你的心上人是我哥,可别因为最近我将你弄成男儿郎,还真以为自己是男儿郎了,瞧人家姑娘美貌,就飘得看不清自我了,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护花使者?” “嘿!苏梓珣,你是不是想打架?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真是气死我了!” “说得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似的!” “没准我还真能!”舒唐不服输的撩起衣袖,挑衅道:“来啊!来啊!这次看我不把你打的哭爹喊娘的!” 片刻后。 “别!别!我错了!阿珣……我错了还不行哈哈哈……别挠那,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 房间中,两个少女互相打闹着,互损着,只有好朋友之间才这般肆无忌惮,那纯粹的友谊羡煞旁人。 “小姐,那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些黑衣人莫非是冲着你来的?”陈婆被惊动出来只瞧见了跟那两人跟黑衣人打斗的场面,所以很自然的觉得那些人是冲着那两人去的。 谁知道竟然是冲着自家小姐的,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小姐,等天亮后,我们还是去找当地的县官吧,以我们德亲王府的身份,他们一定会护送我们的。” “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德亲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后面多加防范便好。”现在的德亲王府不比以前,还有几个官员会买他们的账?眼下只怕他们巴不得自己出事,德亲王府出事,省的占着皇后的位置。 今天也确实是她的疏忽了,一路下来相安无事,她也就放松警惕,看着大家都很辛苦的份上,让他们都去休息了,谁知道竟然会让贼人钻了空子。 陈婆还是将自己的疑惑提了出来:“老奴觉得这些黑衣人来的真是蹊跷,会不会就是那两人招引过来的?” “奶娘,你多心了,她们不会这样做,也没有这样做的道理。” 陈婆还想说什么,沈溪在她耳边说出了那两人的身份时,她才恍然大悟,那两人确实没有这个动机,看来是她想多了。 其他的沈溪也不想多说了,让他们都退下了,吩咐了侍卫轮流守夜后,也去歇着了。 这一夜,沈溪睡得十分不安宁,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指使的,上一世自己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自己的重生真的会影响事情发展的轨迹? 入睡后更是噩梦连连,频频梦到上一世自己被砍头的场景,每一次惊醒都是心惊肉跳,闭上眼睛,那一张张染血的面容全数浮现在脑海中,伴随着还有五公主、杜思芩、罗芊芊几人的嘲笑。 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凭她的能力也想挽救德亲王府! 画面转换,她竟然看到了罗芊芊拿着一把刀正在砍她的头! 沈溪惊醒。 第二天一早,沈溪眼睛周围都出现了一圈黑眼圈,陈婆几人看的十分心疼,将马车好好的铺了一层软垫,让她好生在上面休息。 简单用过早膳后,他们便启程了,沈溪一行人要去的地方是洛城,而苏梓珣跟刷唐则是要去前线,去前线要经过洛城,正好可以结伴同行。 沈溪自然是乐意与她们一道的,跟她们相处,她觉得十分快乐轻松。 姑娘们的友谊来的很快,很快,沈溪便跟苏梓珣、舒唐混熟了。 用了半天的时间到了洛城,分别时,三人还依依不舍,只好约定等事情都办完了,回到墨阳城一起约出来玩耍。 洛城在北方算是最大最富饶的一个的城镇了,这里接近边境,所以防范意十分强,进城,就有好几道工序,大街上更是每隔一会就会看到有士兵巡逻。 所以,只要他们进入了洛城了,就相对安全了一大半。 洛城这边的宅子许久没有住人了,打扫起来十分地困难,光是打扫都费了好一番的功夫。 收拾好后,几人便入住了。 从洛城跟卞城离得十分近,快马加鞭约莫着一个时辰就可以到。 这样对于沈溪自然是十分方便,她列了一张清单给陈婆,让她将上面她写的东西买回来。 多半是帐篷,渔网,炊具之类的东西。 等东西买好后,一一搬上马车,又唤了三个侍卫与之同行,前往卞城。 第48章 催命符 其他的,沈溪让他们守在小宅子中守株待兔,直觉告诉她,那天晚上的黑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吩咐好了一切,等天一黑,一行人换了一身行装,借着皎洁的月色悄悄的离开了洛城。 榆丰山,地势险峻,四面都是高耸的山峰,在山峰下面有一条长长河流,河流湍急,十分凶险。 沈溪并不清楚地形,也不知道这端王世子到底是从哪一个山峰跳下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找当地的居民,找他们问问这榆丰山的地形,再说罢。 他们找了一家农户,给了他们银子,暂时先住了下来。 这家农户只有一对老夫老妻,他们的儿子跟儿媳刚成亲不久,这小两口在镇上开了一个小店,做着小本生意,似乎赚了一点小钱,最近正准备将两老接到他们身边去,也好照应。 平时这家农户也没有什么客人过来,他们总共也就只有三个房间,一间自己住,只能腾两间给沈溪一干人。 八个人,四女四男,只有两间房是睡不下的。 沈溪灵机一动,当即让三个侍卫去砍一些木头回来,简单的折腾几张小床,暂时先将就着睡着。 忙碌了一天,诺言也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奉上:“小姐,我打听清楚了,那阿婆说这里只有三个峰头的下面是河流,明个儿,她说带着我们过去瞧瞧。” “辛苦了。”沈溪满意地点点头,诺言办事她素来放心,有的东西她不用说,诺言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 诺言笑了笑,又道:“阿婆说,他们是以捕鱼为生的,村里的人水性都挺好,如果小姐要出船,她可以叫隔壁家的大牛,他水性好,船也是最好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不管对方的条件是什么,只要他愿意帮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诺言沉默了片刻,才道:“……要加钱。” 沈溪:“……” 翌日一大早,沈溪就随着阿婆将榆丰山的地形走了一遍,昨日诺言所说的三处峰头相隔甚远,峰头与峰头之间,就这般徒步走去,都花了约莫半个时辰,下一个又是半个时辰。 如果不确定他是从哪个峰头跳下来,想救人还真的是异想天开! 沈溪感觉十分地无助迷茫,恨上一世的自己这般没用,朝廷大事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当时的自己多问问,兴许这辈子就能扭转乾坤了! 不过她也不是轻易被打倒之人,算算时间,离端王世子出事还有些时日,她还有时间可以布置一切。 “快!抓刺客!别让刺客逃走了!” 东皇的阵营内,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几乎所有人出动,全力追杀墨阳国派来的探子。 东皇的大王子骑在马背上,手执长枪,朝天指着,高声大喊:“来的是墨阳的人,所有人听我号召,抓口活,抓到着赏金一百两!” 一百两可是一个大数目,能让他们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一时间士气大涨,个个精神抖擞,目露狼光,只恨不得立马将这些两个人抓回来,论功行赏! “大王子,这两个人必须抓回来,刚才我们谈话的内容他们肯定听了不少,若是泄露出去,我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这点郭副将可以放心,我们东皇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既然敢单身闯入我这阵营内,本王子自然有法子让他们插翅难飞!追上去的都是本王子的精兵,被他们困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东皇大王子的口气十分狂妄,丝毫没有想到前些日子刚吃过败战的狼狈。 若是让苏南看到他的副将郭淮竟然深处东皇国,还与这大王子相谈甚欢,只怕是恨不得要杀了这个人! 副将一共有两位,以为是墨阳的皇帝任命的端王,一个便是深处副将之职的郭淮。 郭淮心中泛起一丝冷笑,拱手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跟我们公子等着大王子的好消息,只要大王子能够在日后履行承诺,我家公子自然会辅助大王子,完成大王子的心愿!” 今天他正好偷偷过来给他送消息来着,没想到竟然被人跟踪了,刚才谈话的内容中,他说了不少他们计划的内容,也不知道那人听到了多少,不过唯一确定的是,他一定看到了自己的脸了。 要是让他安全回去了,自己恐怕就要暴露了! “哈哈哈……”郭郭副将的话成功取悦了大王子,他朝天大笑,那笑声十分张扬,里面更是带着几分汹汹的野心。 ——他要做真正的东皇 “只要大王子愿意配合,一切都不是问题!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郭淮还是有些不放心了,离开后也朝着那些精兵消失的方向去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露出了马脚,也不用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苏宇轩的心里愧疚到不行,他实在是不明白,他们躲在梁上听得好好的,身上的护身符说掉就掉! 那玩意好死不死地就砸在了那所谓的大王子的脑袋上…… 慕容千慕阴沉着脸色没有说话,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是无力,还不如省着力气对付身后这些人! “快快!他们就在前面!” 东皇的人全部骑着战马,很快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敌众我寡,这样下去,很容易会被抓住。 当机立断,慕容千慕飞快的说道:“分开走。”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分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苏宇轩心里也是烦的不行,当初在妹妹面前夸大其词要立军工,这一个月都过去了,他还什么出息都没有! “不如,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去取马,然后回来救我!”眼下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两个人都会死。 “不用,你去取马那儿,不用等我,我自然有办法脱困。” 不等苏宇轩回应,他已经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苏宇轩只能拼命往前跑,心中已经将那位送他护身符的人拎出来骂了n多遍! 这哪是什么护身符啊?明明是催命符! 慕容千慕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后,身边的东皇兵依然紧追不舍。 突然在他的前方站了一个人,正是郭淮,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武器,蓄势待发。 慕容千慕停下脚步,眯了眯眼,眼中泛着危险的冷意。 郭淮朝着他鞠躬行礼,面上在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下官见过世子爷。” “郭副将真叫人刮目相看。” “彼此彼此,世子出现在这里,下官也很惊讶。其实,下官也不想这样,有句话说的好,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只是在为将军一职而努力罢里,瞧瞧,我都做了多少年的副将了,是不是应该是时候将我的职位翻一翻了?” “若是让你成为了大将军,还真是国之祸害!”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郭淮笑的阴测测,缓缓地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下官劝世子爷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世子爷不如归了我们,难道你还想以一敌百吗?”简直不自量力! 此时身后紧追不舍的东皇兵已经将他团团包围。 郭淮更加得意了:“世子爷,这会你可是插翅也难飞了。”更是趁机羞辱道:“如果你朝着我磕三个响头,再换我一声爷爷,下官便会放你了,如何?” “呵——本世子不喜欢走狗!”慕容千慕冷笑一声,眼神一厉,寒芒四射,身上更是散发出凌人的气势,“让开!” “让开”二字极具震撼力,就连郭淮被他威慑住了一秒,心中闪过一丝恼意,顿时恼羞成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大手一挥,“你们都闪一边,让我来好好会会墨阳国的世子。” “我也正有此意。” 不自量力!郭淮身经百战,武功自然不在话下,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不在墨阳城好好享福的公子哥儿,却偏偏跑来战场上横插一脚。 他能爬到这个位置都是用自己的血跟肉换来的,他们凭什么一来就能够指辉他的下属!凭什么! 郭淮心中有恨,有怨,统统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他眼神一怔,突然一个跃起,从右侧进攻,挥出极为凌厉的一刀,慕容千慕反应极快,身形一转便迎上了他这一刀。 当……嗤…… 刀剑相交,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火花闪现,又很快分开。 两个人出手都是不留余力,郭淮的武功讲究快恨准,这是在战场待久了一贯的作风,慢了,轻了,偏了,说不定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差误,自己就成为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慕容千慕从容应对,对方进攻,他便防守,他采取了借力打力的政策,不管对方的攻击有多猛多强悍,他都轻轻松松的挡了回去,打了数百招,郭淮也没有在慕容千慕身上讨到任何的好处。 反而他自己,体力渐渐不支。 他心中大惊,若是再这么打下去,他必输无疑! 又是一刀被挡了回来,他受到自己力量的反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还没稳住身子,胸口处狠狠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向了身后的东皇兵。 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哪里还有慕容千慕的身影,眼中带着戾气,好你个慕容千慕!今天晚上我不会放过你! 气急败坏大声下令:“给我追,不用抓活口,若是见到便杀了他!” 第49章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这几天沈溪想了很多办法,都宣布告终,比如在河底撒网,等人一落下,渔网就会自动将人网住不会被冲走,可惜这里的水流太急,渔网根本无法放下去,就算放下去了,坚持不了一两天,就被利石割破了。 最后她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 花了些银子找了几个村民,让他们开着船分别在那三个峰头下面等着,只要人一落下来,他们肯定会选择出手相救。至于让他们守在那的理由,沈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听说这一带有一种文鳐鱼,吃了它能够治疗胃心痛,外祖母这些年一直都有这个毛病,这次她的大寿,也没能够去,所以我就想着反正已经到了这边,就抓抓这种鱼带回去给外祖母补身子。” 然后便说了一些这文鳐鱼的特征,让人去寻,什么长着鱼的身子, 鸟的翅膀,苍色的斑纹,白色的头,红色的嘴,一到夜里,这鱼就会飞出水面。 村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玩意,可沈溪说的跟真的一样, 他们只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毕竟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定见多识广,说的准没有错就是了。 这些淳朴天真的村民就信了沈溪的胡说八道,一心一意去寻找她说的鱼,反正出了力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陈婆没有怀疑她话中的漏洞,反而心疼道:“小姐有这份心就好,相信老夫人听了也会非常感动的,夫人生前,老夫最疼爱的便是她了,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你每天晚上不睡觉就为了抓这鱼,怕是她要心疼死了。” “不碍事的,白天我已经睡饱了,现在精神好的很。”说着走到了船头,看着茫茫的夜色,一颗心悬地老紧了,也不知道诺言那边如何了,还有阿牛那边。 陈婆拿了一件白色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小姐,船头风大,我们还是进去等着吧,外面有我那臭小子,一定会瞧地好好的。” “不用了,我在这里站站就好。”吹风河面上的风,才能让她更加清醒,如果她的记得没错,上一世慕容千慕死后,大将军苏南被查出贪污军饷,革职查办。 从那以后,太子党的势力逐渐被瓦解,不知道这辈子她救下了慕容千慕,局势会不会有所改变? 沈溪不知道,她现在完全就靠着一个字——赌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搏一把,万一险中求胜,岂不乐哉? 陈婆说不动她,叹息了一声,也只能站着一旁陪着她。 幽暗的山林之中,正在上演着一场生死大战。 三十九位铁骑将慕容千慕团团困住,一路将他逼上了绝路——悬崖边上。 此刻慕容千慕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严重的便是肩膀上的箭伤,虽然十分狼狈,可他那份卓尔不凡的气势依旧凌人,让人无法让人忽视。 东皇大王子策马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中带着欣赏,亦带着杀意:“我东皇的三十九铁骑是我国最厉害的,能够在我这铁骑下活下来,你是第二个。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千慕勾嘴一笑,嘴角那鲜红的血液衬得他越发的妖孽:“我很荣幸。” 名字,他却没有说。 大王子眉头一蹙,有些不喜他的态度:“难道你就不好奇这第一个是谁?” “东皇屡屡侵犯我墨阳,却次次惨败,依我的理解,除了我国的镇东大将军苏南,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个。”随后嗤笑一声,“所谓铁骑,不过如此。” 心中说的这般轻松,可他的心中并不轻松,若不是大将军跟他分享过这铁骑的凶险跟弱点,只怕这会他是真的已经丧命。 三十九铁骑全副武装,可谓是刀枪不入,不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是一等一的重兵器,可惜了,他们身上的铠甲太重,骑久了,马儿也会吃不消,加上铠甲将他们的速度敏捷度拉了下来,攻击可谓大打折扣。 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设置了三十九铁骑,互相配合,弥补了这个不足,但是他们还有一个更致命的。 便是消耗不起。 时间一久,战马就会虚脱。 “你好大的口气!”大王子的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他们征战南北,吞噬了多少个国家,他这铁骑几乎都让人闻风丧胆,可偏偏在这墨阳国屡屡受挫,一个大将军就算了,今天又出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世子,叫他如何能不气愤? 不过,若是他们东皇有这样的人才,岂不是又多了一份助力? 郭副看出了大王子的想法,催马上前道:“大王子,此人的父亲乃是墨阳国皇帝的亲弟弟,绝对不能留啊!”然后又建议道:“取了他的人头,挂在城门上,鼓舞士气,同时也搓搓他们的锐气。”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大王子就没有那份招揽人才的心思了,当下便同意了郭副将的建议:“既然如此,那便杀了吧!依照郭大人的意思,将首级取下。” 慕容千慕的眼神锋利如芒,眼底更是淬上了一层寒冰,倘若他有幸活下来,他定会让这些人永无翻身之地! 他毅然决然地选择跳下了悬崖。 郭副将跳下马想抓住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崖底下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吞噬了。 “大王子,这可怎么办?要不是让人去崖底看看?” “看?看什么看!这里是你们墨阳国的地方,本王子已经是冒着风险追杀他,这么高的悬崖,你跳下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活下来?别忘记了,还跑了一个人,你最好在他回去之前将他处理掉,若是他将你供出来了,本王子也爱莫能助了。” 大王子带着一干人离开了,眼下天快亮了,若是逃走的那个人带着兵过来围剿他们,只怕不止是那人葬身此地,他自己也要葬身此地了! 而郭副将也赶紧往回赶了,如同大王子所言,他必须要处理掉那人! 初一新月不可见,只缘身陷日地中。 这话说的还真没错,今晚正好是初一,没有半丝月光,整个黑夜全靠着那用力发光地繁星点缀着。 沈溪坐在船头,靠在一个木桶上,双手环着膝盖,抬头看着夜空中格外显目的三垣,而此时三垣中的紫微垣不停地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沈溪不懂星宿,纯粹欣赏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颗闪烁的紫微星,竟然还有了兴趣数着它闪烁的次数。 “一,二,三,……一百六十七,一百六十……” 哗—— 寂静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惊起了一干人。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陈婆的儿子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下子就被惊醒了过来,他在船尾慌乱地喊着,险些一个不稳落入水中。 与他一同的还有另外一个村民,也被这个声响吓得不轻。 “小姐!小姐!”陈婆第一时间赶来了沈溪的身边,紧张的护着她。 沈溪反应了过来,猛地弹了起来,大声呼喊:“快!快!有人落水了,快下去救人!陈丁!陈丁!”终于来了!他终于来了! 沈溪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扑通一声,陈婆的儿子陈丁也快速地反应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下去救人了,那位村民自然也跳了下去。 “陈婆,灯,给我灯!” 陈婆将灯递给她,沈溪慌忙接过,站在船头,将灯举高,努力地照明着,探着身子不住地往水在张望,心里焦灼一片,怎么还不上来呢? “怎么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心里一急,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可不能救回一个死人啊! 陈婆也探着身子往下望着,心里亦是担心地不行,这里河流湍急,他们的船都是用绳子牢牢固定住的,她儿子就这样下手了,不担心才怪! “上来了!上来了!”沈溪忍不住欢呼一声, 隐约间看到了有人浮出了水面,正朝着他们这里游过来。 当陈丁将人救上来后,看清那张脸后,沈溪这些天紧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张如同妖孽般脸蛋,不正是慕容千慕吗?此刻的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十分的苍白,那奄奄一息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便会死去。 跳入悬崖时,他又添了不少的新伤, 现在的他伤痕累累, 鲜血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不一会就将身下的船板给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沈溪忙用手将他肩膀上的伤口捂住 ,急的眼睛都红了。 慕容千慕,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呀!这是什么人啊!哇!好多血!他他,他怎么伤的这般重!”陈婆看着那 人的伤口,显然是刀伤箭伤造成的,“小姐,这人该不会是什么歹人吧?” “先不管这个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人伤的很重, 我们还是尽快回去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吧!”沈溪现在怕极了慕容千慕会失血过多死掉,他对于这个局势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救活他! 冷静下来,快速地吩咐道:“你们两个将他搬进去, 里面有干衣服,小心将他的湿衣服换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沈溪提前准备的,她不止准备了衣服,还准备了金疮药。 可算得上是万事俱备了。 第50章 注定 “你说什么?你们暗探东皇大营,被发现了?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千慕呢?” “我,我……千慕为了让我先跑,自己去引开东皇的追兵了!”苏宇轩逃回来后,第一时间冲向了大营的将军帐,将自己的父亲苏南拽了起来,让他现在就带着兵马前去救援慕容千慕。 苏南十分费解,等苏宇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全数托盘而出时,当然护身符一事,他选择了隐瞒。 苏南气的差点想打断眼前这个人的腿!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抛下跟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 “你你你你……你竟然还有脸回来!”刻不容缓,眼下苏南也没有时间去惩罚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匆匆带着战衣就出了帐篷,一边跑一边穿。 跑了一半又折了回来,与追在身后的儿子差点撞个正着:“你们在哪分散的?分散多久了?” “东,东皇营外的小山坡,有两个时辰了。” 苏南眉头一皱,两个时辰了,这么久,大脑飞快地转运着,短短一瞬间他就可以猜出慕容千慕会往哪里撤退了,最适合的也就榆丰山了,将腰带系好,又匆匆跑了。 “出什么事情了?” “是不是东皇那些狗杂种又过来了?” “快点,集合集合!” 集合的号角声一吹响,众将士以飞快的速度集合了,这几天夜里他们一直 苏梓珣跟舒唐扮作小兵混在其中,远远的就瞧见了朝着这边跑来的苏宇轩,苏梓珣忙拦住了他的去路:“什么情况?东皇打来了?” “又要打仗了吗?”舒唐满脸小兴奋,她是不是也能上一次战场?好激动有木有? 苏宇轩眼下没有时间搭理她们,阴着一张脸,不耐烦道:“没你们的事,你们回去待着!” 推开挡在面前的苏梓珣,朝着集合的方向跑了过去。 “嘿!这丫的,什么态度!”苏梓珣气呼呼地撑着腰肢,脾气上来,不让她去,她非去了,“舒唐,我们也去。” 舒唐一秒认怂:“这……不太好吧,轩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苏梓珣用食指戳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瞧你这点出息,这都还没有嫁给我哥,就变成了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以后嫁给他,你不是要被吃的死死的啊!” ——吃 嘿咻嘿咻。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少儿不宜的一幕。 舒唐顿时血脉扩张,差点鼻血流出,还好天黑,看不到她的脸色,她嘿嘿地笑着,眼神乱飞,娇羞道:“只要能够嫁给轩哥哥,我都愿意啊!” 苏梓珣:“……”完了,这货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拖着已经陷入了幻想乡无法自拔的思春少女朝着集合的地方跑去。 苏南带了三千兵马往榆丰山赶去,只可惜他们去晚了,东皇已经撤离了。 现场还残留着打斗过的痕迹,树上地上都插满了箭,严重的有一大片的树木连根拔起,可见当时的状况有多激烈! 地上还有高低不平的马蹄印记,苏南蹲下身子,瞧着这陷下去的深度,不是一般马儿的重量,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东皇出动了三十九铁骑。 眼下东皇为了对付他,竟然出动了三十九铁骑,他这是发现了东皇什么秘密?回头得好好问问他家的那个混小子。 心中不禁为慕容千慕捏了一把汗,许多年前,他就吃过铁骑的亏,人马几乎刀枪不入,不论他如何进攻,都没有伤到对方一丝一毫,要不是危险光头,他意外寻出了铁骑的缺点,恐怕这会他早已经变成了人肉泥! 端王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地虚无:“将军,你曾与这铁骑交过手,也知晓本王的武功,若是本王对上这铁骑,可胜否?” 这…… 这个问题还真是为难他了,说他不是铁骑的对手吧,就是拐着弯告诉他,千慕凶多吉少,若说他能打得过吧,这明显地就是忽悠人。正在苏南犹豫着如何回答时,前面就有小兵前来汇报:“报告将军,前面发现了校尉的踪迹!” 来的真是时候! 苏南精神一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立马上前抓住那小兵的衣领,语气急切表情凶悍:“快!快带路!” 苏南年轻时长得十分俊美,可谓是墨阳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随着后来年纪的增长,还有官职的晋升,他越发觉得自己这张脸跟他的形象职位不符。 所以就留起来络腮胡子,让自己看起来有威慑力一点,此刻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直接将这小兵给吓懵了,将军这吃人的眼神是闹哪样? 苏南毫不客气一脚过去:“愣着干嘛?带路啊!不是说发现了校尉的踪迹吗?” 小兵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前面带路了。 悬崖边的战况更加惨烈,还未走进,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将……将军,副将,就,就是这了。”两位将军的气场太强,小兵心里怕地不行,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们在崖边发现了这个。”小兵拿出了一块只有巴掌那么大的碎布递了上去。 苏南刚想接,端王上前一把将他挤开,从小兵手中夺过那碎布,上看看下看看,单凭一块碎布,真叫人看不出到底是何人的。 端王充满血丝的双眼中布满了沧桑,他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 用力地闭了闭双眼,眼前蓦然一黑,身子晃荡了一下,幸好苏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俗话说的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人,想来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这孩子从小就是一个聪明的,他曾经跟在我身边学过一阵子武功,我教过这么多人,就他是天资聪慧,我说一遍他就会了。” “这三十九铁骑,我也跟他分析过,也告诉了他铁骑的弱点,以他的武功,跟这三十九铁骑周旋消耗他们的体力,也不是不行的。” 端王攫住手中的碎布,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站稳了脚步,短短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岁:“本王没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战场上本就十分凶险,眨眼间谁都有可能就会成为剑下亡魂,横竖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若建功立业,本王以他为荣,若战死,本王为他自豪。” 苏南拍了拍端王的肩膀,心情无比的沉重。 所有人将上面搜了一遍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苏南下令,所有人到悬崖底下进行地毯式搜索。 一夜过去,一天到来,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慕容千慕的消息,仿佛就那一夜之后,他就彻底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崖底下住着一些农户,苏南派人过去询问过,依旧没有问出点什么。 这些淳朴的村民早已经收了沈溪的封口费,自然什么都不会说,沈溪担心追杀慕容千慕的人会找上来,一方面为了保全他的安危,一方面不想连累村民们,才这般做。 殊不知,她这一番行为,让端王以为慕容千慕其实在东皇人的手中,于是带着浓浓的仇意,又拉开了与东皇国的大战。 至于郭副将,苏宇轩向苏南说了那天晚上见到的事情,奈何他没有证据,苏南不能处置郭副将。 想着自己兄弟的下落不明,苏宇轩对这郭副将可谓是记恨上了,但凡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暗中监视郭副将。 “姑娘,这位公子五脏六腑皆为受损,以老夫的医术,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姑娘另请高明,这就告辞了。” “大夫,钱财不是问题,我相信你是能够救下他的,我定会重金酬谢!”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老夫才疏学浅,救不了这位公子。”这大夫还留了一些口德,没有直接告诉他们准备后事吧,长叹了一口气:“告辞!” 连连找了好几个大夫,一诊脉几乎都是这个说辞。 五脏六腑俱损,呵—— 他注定还是要死吗? 兜兜转转,忙活了这么久,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命运,还谈何救下整个德亲王府? 看着最后一个大夫也走了,诺言急急道:“小姐,怎么办?整个洛城的大夫都找来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救治他。” 沈溪不死心:“你们再去寻寻,瞧瞧还有没有别的大夫?对了,还有些大夫上了年纪,会在家养老,你去问问,若是他愿意过来,我们可以支付重金的。” 陈婆跟诺言,甚至小誓言也一起摇头,“没有了,能找的已经都找来了。这些我们也问过,他们说医术好的,已经自发去前线成为了军营大夫。” 沈溪瘫坐在椅子中,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心情差到了谷底。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只能……等死罢。 几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明白小姐为何对这个男子这般上心,瞧着那模样是十分俊朗的。至少是目前为止,他们见过最好看的一个。 “小姐,外面有一个僧人说要见你。”门外,传来了侍卫的禀告声。 第51章 何其毒辣 侍卫领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僧人走进了院子,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十分显目的佛珠,佛珠很长,几乎直达腰际,左手端着钵盂,他带着微笑朝着沈溪走了过来。 沈溪起身相迎:“师父,请坐。” 和尚也不拘谨,落落大方地坐下,诺言赶紧给他上了茶,随后侯在了一边。 那和尚摸着花白的长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面上笑呵呵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 “不知道师父找小女子所谓何事?” “老衲也不跟施主拐弯抹角,这就直言了。”捋了捋长胡子,笑道:“施主府上有人受伤,老衲正是为此人而来。” 沈溪心中微微警惕,慕容千慕受伤一事,她一直都是藏着掖着的,就怕东皇的人暗中找上门来,请的大夫,也是以她重病的名义请,大夫看完后,更是给了封口费,这老和尚是如何知晓的? 瞧这和尚一身正气,应当是她多虑了。 看出沈溪眼中的戒备,和尚忙道:“施主不必如此紧张,老衲与此人是好友,最近算出他命中有劫数,便寻了过来,此番,还多谢施主出手相救。” 竟是这样?可他又如何知道是自己救了慕容千慕?这些她不好多问,倘若他真会算命,知晓这些东西肯定有他的办法,心中又不禁有些奇怪,既然他算出了慕容千慕命中有大劫,还亲自赶来相救,为何上一世,他最终还是英年早逝了。 以前听人说,算一个人的劫数,自身必定会得到反噬,若是改一个人的命数,便是逆天而行,一命抵一命。 念此,又不禁开始杞人忧天,自己救了慕容千慕,这报应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吧? 自己要不要问问他? “师父不必客气,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救下他。”沈溪歉意一笑,笑容中多了一些勉强:“刚才恕小女子多有得罪了,还请师父莫要见怪。”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呐!”和尚的笑容深了几许,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起身道:“我那位仁兄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还请施主带路。” 沈溪赶忙起身:“师父,这边请。” 此和尚名叫净世,源普寺的主持,与慕容千慕可谓算的上是忘年之交,半个月前,他便算出慕容千慕命中有一大劫,故而才赶来相救。 当他看到床上的人时,心中总算舒了一口气。 伤势重了一点,只要他还吊着一口气,自己还是能够救下他的。 净世回头看着沈溪几人,双手合十,目光真诚:“麻烦几位施主在外头等候,老衲这兄弟伤及了五脏六腑,需要练功疗伤,这期间还要麻烦施主切莫让人进来打扰。” 沈溪带着人出了房间,又吩咐了两个侍卫守候在此,叮嘱了一番,好生守着,想了想自己似乎还有一件事没有去处理,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留下了陈婆在外面候着,以免里头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不至于没有人在。 叮嘱完了这些后,沈溪勾嘴一笑,眼底闪烁着与之不对称的冷意,有的人是时候要收拾收拾了。 事情要回到沈溪刚到洛城那天,连夜她出发去了卞城了,留下了十七个侍卫守在小宅子,而在头一天偷袭他们的黑衣人,果然又来了。 这次的侍卫有了防范,加上沈溪的叮嘱,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这些黑衣人的到来。 那些黑衣人混进了主卧后,二话不说将床上的人扛起来就跑,却不想刚走出屋子,就被一大堆的侍卫包围,更糟心的是,肩膀上的人也是侍卫。 于是这些黑衣人就这么被抓了。 因沈溪走时有交代过,若是抓到了他们就关起来,等她回来再做定夺。 侍卫们便将人五花大绑关进了库房,每日包子馒头伺候着,管饱。 一日三餐不是包子,就是馒头,一天两天就算了,三天忍忍就过去了,可天天这样吃,就算是俘虏也有了小脾气。 绝食一招不灵后,就开始了鬼哭狼嚎。 沈溪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库房中传来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叫喊声。 太杂太乱,她听不起真切他们在喊什么,眉头一蹙,低头在诺言耳边轻语了些什么,诺言点头,飞快地离开了,没过多久,她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他们的手中分别都提了东西,一个是一个灰黑色的布遮盖的木桶,一个是食盒。 库房门口有两名侍卫守着,见到沈溪纷纷行礼:“大小姐。” 沈溪点了点头,吩咐道:“把门打开吧。” “是。”侍卫掏出钥匙将库房的门打开了。 在门锁声音响起的时候,里面闹腾的人也安静了下来,这个库房以前都是用来储放粮食的,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户,这些黑衣人被关在里面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当门打开,突然的强光让他们不适应地眯了眼睛。 朦胧中,在逆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宛若仙女下凡般,带着神圣而纯洁的光芒,让他们无法直视。 等适应后,眼前的仙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只见她身着一袭茜素青色的牡丹薄水烟逶迤长裙,并非仙气飘飘的白裙,她带着面纱将她的容颜遮掩了起来,只露出了那双漆黑中又泛着丝丝清冷的光芒的眼眸,叫人看了,也不禁背脊一凉。 这些黑衣人本想着求饶的话,也在这一刻忘记说出口。 侍卫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凳子,她施然坐下,举手投足都带着矜贵,身上更是无形中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诺言上前道:“快将你们是受何人指使的,有什么目的,统统都说出来,我们家小姐便会饶了你们,若是骨子硬的。”她邪恶一笑,伸手指着那盖着灰黑色布的桶说:“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黑衣人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一个人说话,这几天的包子馒头,吃的他们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几天,他们躺在地上,呼吸厚重,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总觉得这木桶里面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诺言将木桶提得离他们近一些,将上面的布拿掉,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顿时扑鼻而来。 黑衣人们干呕着,一脸苍白地倒退着。 这什么玩意,真是恶心死人了! 一旁的侍卫也不禁有点反胃。 反观沈溪,看着这个场景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嘴角上扬,如同天籁的声音却说着极为残忍的话:“方才我的丫鬟也说了,只要你们将幕后指使人说出来,我便放了你们。我也知道这些天你们吃不好睡不好,所以,今天特意让厨房炒了两个小菜。” 诺言将食盒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那些黑衣人一扫方才的恶心,留下的是饥肠辘辘,盯着食盒的眼神泛着狼光。 好几天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一顿饭的时候,哪怕见到饭都是香的! “老实交代的,自然好酒好肉招待,如果不好好配合的,你们也瞧见了那个木桶了,虽然那里面的饭菜隔了夜,有了些许味道,还好,没毒,不会死人的。” 黑衣人只想咆哮,这哪里是隔了一个夜,明明是好几个夜晚了好吗? 这些黑衣人本来就是小小是山匪,虽然作恶多端,却也是欺善怕恶,贪生怕死之徒。 一听要吃这些玩意,他们立马缴械投降,争先抢后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供出。 “招!招!我们招!” “……” 叽叽喳喳的一片,完全听不清,沈溪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立马上前大吼一声:“安静!” 刹那间,鸦雀无声。 沈溪环视了一圈,才悠悠开口:“你们一人一句,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在骗我,这样,你们将知道的小声告诉我这几个侍卫,若是有不同的,那便是在撒谎,对于撒谎之人,我素来不会手下留情。你们自己掂量着,这话到底要如何说。” 过程沈溪就不想知道了,经过一番软硬兼施的威胁后,这些人自然会全盘托出。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侍卫送来了答案。 他们说,来找他们的是一个女子,她戴着帷帽他们并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他们本来是金盆洗手不做山匪的,后来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就找上了他们,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帮她办事。 这次是他们办的第一票,就是将沈溪绑了,毁了她的清白,再将衣衫不整的她丢到墨阳城城门之外,这样一来,沈溪就算是彻底毁了。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刚开始便已经结束。 沈溪闻之,心中升起了滔天怒火,到底是什么人对她竟然有如此深的仇恨,竟然用如此阴损的法子去毁了她! 倘若真让他们得逞,面对自己的后果,怕是只有死了吧!死,不算什么,连让自己死也要背负着如此不清白的污名,这心思是何其毒辣! 沈溪的身体开始颤抖,一股凉意渐渐从心头蔓延,取而代之的便是无尽的恨意。 恨她的人,只有那么寥寥几个,除了那些人,她根本就想不出别人了,扣心自问,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与她们为敌。 自己的处处退让,换来的是她们的得寸进尺,既然她们不仁,也莫怪她不义。 她本不想算计任何人,只想踏踏实实地守着德亲王府过一辈子,偏偏这些人不放过她。 好,很好!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吧! 第52章 放心,死不了 有了净世大师的出手,慕容千慕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他开了两张药方给沈溪,一张是治疗内伤的,一张是外伤的,他肩膀上的伤口乃是铁骑所致,他们的武器都是定做的,里面放了一些特殊的物质,被它刺中伤口很难愈合,若是处理不当,很容易得七日风,一旦患上此病,七日便会身忙。 有了他开的这份药,自然不会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施主,这两份药方你可收好了,按照老衲的药方去做,明日一早,最晚辰时他便会醒过来,不出半个月,他基本就会痊愈。”交代完了一切,净世大师便要告辞了。 “大师,既然你与慕容公子是好友,何不等他醒来之后再走也不迟?”沈溪有些为难,打心底的意思是想让净世师父将慕容千慕带走,毕竟他们是好友,而她一个女子,留一个外男在这总归不好。 净世笑呵呵地看着她,浑浊的瞳孔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岂会看不出沈溪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不了,老衲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不到他醒过来了,还得劳烦施主多多照顾老衲这位好友。” 人家都这么说了,沈溪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送了净世出去。 回头将药方交给了陈婆,让她去将药材买回来。 折腾了一天,沈溪也累的够呛,晚上喝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又吃了好些点心,已经有了饱意,晚饭就没有吃了。 沐浴过后,躺在床上,也不管头发是湿的。 小誓言看见了,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块汗巾细心地给沈溪擦着头发,一边擦还一边以一副大人的口吻说道:“小姐,头发没干是不能上床睡觉的,我爹爹说,这样的话,等老了,就会头痛。” 沈溪还是第一次听小誓言提到她爹爹,她一直觉得诺言姐妹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奴隶,诺言跟她的年纪相仿,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副大家闺秀的范儿,她们的父亲肯定也是非富即贵。 她们的身份并不简单。 沈溪心机一动,试着去套小誓言的话:“哦?听你这语气,你爹爹是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他还教了你什么?” 小誓言一听,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一弯,得意洋洋道:“是啊!我爹爹老厉害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他会教我写字,教我画画,还能教我唱小曲儿!还有好多好多!”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没想到我们家小誓言这么厉害,竟然会唱小曲儿,不如你唱两句听听。” 小誓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会唱词儿,只会哼。” “哼也行。” “那我就哼啦!” 说这小誓言还真的哼唱了起来,稚嫩的嗓音哼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沈溪细细地听着,这个旋律真是像极了那首《春江花月夜》。 难道她们是江南人? 沈溪还想再探探她的口风,瞧着这五六岁天真的模样,她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更是狠狠地唾弃自己。 诺言对她忠心耿耿,她却百般试探,更是可耻地利用小誓言的单纯,沈溪啊沈溪,重活了一世,怎得如此生性多疑?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因为心虚,沈溪不敢去瞧小誓言的眼睛,闭着眼睛等她将头发擦干后,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而她自己也抱着复杂的心情入睡,一整个晚上,眉头紧锁,睡得不是很安宁。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洒落在大地时,某个宅院中的男子也开始悠悠转醒,下意识的他动了下身子,因为用力过猛,然后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剧痛让他拧了一下眉头,额头更是溢出了一层薄汗,本就苍白的脸色的更加的苍白了,可想而知方才那一下有多痛他都没有喊一声,可见是条汉子。 慕容千慕舒缓了片刻后,大脑也更加清晰了,开始着眼打量起他所处的地方。 很简单朴实的一个房间,没有太多的摆设,一张床,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别的再无其他,甚至连屏风都没有。 记忆中,他被东皇人追杀然后跳了崖,他……这是被人救了? 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了,的确是被人救了,是谁救的他? 耳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慕容千慕闭上眼睛,假装未清醒,耳朵悄然竖起,细听着那悠远而近的脚步声,很快他就分析出对方的一些信息了。 听着落地的声音,对方并不会武功,男人的脚步没有这般轻盈,应该是女子,还是两个女子。 门“咯吱”一声开了,依稀听见陶瓷碰撞的声音。 “小姐,那师父不是说他一早就会醒过来吗?怎么现在还没清醒?”诺言将早点还有刚熬好的药放在了桌子上,探着身子朝着床上的人望了一眼,这辰时都过去好一盏茶的时间了。 “我瞧瞧。”沈溪走到了床边,刚想伸手触摸一下他的额头,瞧瞧他有没有发烧,目光却被他肩膀上染红的纱布给吸引住了。 纱布上有血,说明他动过。 沈溪目光闪烁,想着上一次他扔下自己跑了,心中难免有气,顿时心生歪念头,原本伸向他额头的手,却伸向了那染红的纱布。 装睡?瞧着疼不死你! 刚要戳下去,一只大掌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沈溪被吓了一跳,顿时花容失色,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小姐,你怎么了?”诺言没有瞧见沈溪的小动作,还以为她是瞧见床上男子没有了呼吸,被吓住了,赶紧上前抱住她。 “没,没事!”沈溪镇定下来后,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真是吓死她了,一抬眸就对上了男子那深邃的黑眸中,她精神一凛,不悦道:“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 慕容千慕瞧见眼前的女子时,也是惊了一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德亲王的嫡女吗?此时不好好在墨阳城待着,跑到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作甚? 是他伤的太重的错觉吗? 突然双眸眯成了一条线,狐疑地拧眉;“你是沈溪?” 他突然开口,诺言险些也被吓到,原来他还活着,瞧着他有话要说,便放开了沈溪,到一旁忙活了。 “我是沈溪。怎么,这才一个月没见,就不认得了?”沈溪知道他很好奇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故而才这般问,但是他没有明着问,自己也没有主动回答的必要,索性就装。 瞧见他肩膀上的纱布已经染红,“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可你的伤口裂开了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慕容千慕听着她的回答,剑眉紧锁,沉默了片刻,无视掉她后面的那句话,又问道:“是你救的我?” 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个结果,主要是沈溪出现的地方太奇怪了,她是如何从千里之外的墨阳城出现在这里救下他的? 一切都是谜团,真是十分诡异。 “是啊。”沈溪点点头,也不隐瞒,“你伤口真的不用先包扎?” “放心,死不了。” 沈溪:“……”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操心了,人家都不在乎,她担心个屁! 目光微微闪烁,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算计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我运气背,上一次救了你的狗,又好生养着,利息还没要回来,这一次又救了你,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你如何报答这件事情?” 昨夜,沈溪也想明白了,端王府在皇帝的眼中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她若是搭上了慕容千慕这条船,让他欠自己的人情,以他这种重情重义的性子,以后德亲王府有难了,他定不会置之不理。 也许他就可以保住德亲王府渡过五年后的大关! 慕容千慕没有忽略她眼中的狡诈,瞧着她生动的脸庞,心脏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连着看着她的眼神都开始恍惚了起来,沈溪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 别人?他喜欢的人? 沈溪再想看清楚他眼中的情绪,却直接撞进了他那深沉的黑眸,仿佛会吸人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她心脏一缩,狼狈地别开了视线。 慕容千慕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头可谓是汹涌澎湃。 沈溪啊沈溪,你可知救了我性命的后果? 嘴角扬起一道难以察觉的弧度,想到自己的决定,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会好好报答你,口头上的承诺太敷衍,等我伤势好后,我亲自拟一分承诺书,岂不是更能表达我的诚意?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我为何会在这里?你又是如何救的我?在何处所救?”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溪的眼睛,可惜沈溪放下因为那一眼,一直闪躲着他的视线,从而没有看见他眼中的那份炙热。 还有那份强烈的占有欲。 承诺书?沈溪沉吟了片刻,有这份承诺书也不错,嘴巴上说的,远远没有手头上来得踏实。 对于后面的问题,沈溪早已经准备了一份说辞,什么因为听说这里有一种鱼能够治病,她便千里迢迢过来寻找啊,又什么因为这种鱼只在夜间出现呀,所以那几日她夜夜守候在榆丰山。 然后就这么阴差阳错,又机缘巧合地救下他。 慕容千慕半信半疑,却也找不到任何毛病,只能将就着信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沈溪是早就知道他会从那跳下来所以才在那等着救他。 就如同—— 十年前一样。 第53章 小千慕,小沈溪 十年前。 慕容千慕六岁生辰,最疼爱他的太皇太后送了他一只小马驹,平时只有上骑射课的时候,他才有机会骑马,老早端王就准备给他寻一匹马让他骑着,可端王妃觉得他年纪尚小,万一玩心起,伤着了怎么办? 然后小千慕就只能看着身边的好友炫耀他们的小马儿,心里嫉妒羡慕地不行,娘亲就是太小心他了,先生常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有多多流血才能尽快长大,把他养的这般娇气作甚? 这下好了,太皇太后直接送了他一匹,小千慕开心地不得了,找了个时间就带着小马驹到郊外骑去了。 端王妃不放心地跟着一块去了,郊外有一片很宽广的草原,很适合骑马。 小千慕的马术还不错,小马驹从来没有被人骑过,开始时它还有些反抗,过了一会便适应了,带着小千慕绕着草原跑了起来。 小千慕一高兴,还给小马驹赐了一个名,叫做“飞毛腿”。 端王妃在一旁紧张地瞧着,看着他稍微骑远了,立马就让侍卫看着一些:“你们好生看着,别让小世子摔了,不然我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是,王妃。” 小千慕难得的好兴致,出来骑马就是要痛痛快快地骑,这些人一直跟着他,真是十分扫兴,见他们一走进,小马驹就不跑了,拉下脸来,开始赶人:“离我这般近作甚,都远些,别扫了我的兴致。没看到飞毛腿看着你们都不跑了,快远些!” 侍卫无奈,只能跟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既可以在危险关头救下他,又不会打扰到他。 但小千慕还是不满意,又督促着他们,没督促一次,他们便退上个两三步,小千慕眉头一蹙,叫来了书童,在他的耳边轻语了几句:“你过来,等等你这样……” 书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妃,为难道:“小世子,这样怕是不好吧!” 脸色一板:“啰嗦,我让你去就去!你要是不去的话,今天晚上就别想吃饭了!” “别啊,世子,您可以罚小的别的,可这不吃饭是真的会死人的!” “不行,就罚你没饭吃,你要是想吃饭,就给我缠住那些侍卫,小爷我要去那边溜达溜达!”小千慕朝着小河对面的小山坡努努嘴,只要越过了那个山坡,他想怎么骑就怎么骑,先玩一玩再骑回来,大不了回来让娘亲训一顿。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要是伤到王妃……”王爷不拔了他的皮,扔到池塘喂鱼! “放心,有什么事情我担着,不怕!你瞧瞧,我娘亲身边那个叫做绿意的丫鬟,武功极好的,有她在,不会有事情的。”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支金簪,不动声色的塞进了书童的衣服中,“你拿着这个去,朝着马屁股一刺就好了!” 最后书童被迫受于小千慕的威胁只能同意了。 等他悄悄地走向了他们栓马的地方,小千慕才蓦然想起,先生说马儿的屁股似乎碰不得…… 书童还不不知道被小千慕坑了一把,解开了一匹马的绳子,左瞧瞧右瞄瞄后,见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小千慕的身上,没有人一个人看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刚才小千慕塞给他的金簪。 将马儿面前端王妃所在的地方,绕到了马儿身后,犹豫再三,一咬牙,闭上眼,对准马儿的屁股,狠心刺了下去。 然后悲剧就来了,几乎是一瞬间,马儿后退往后一瞪,书童整个人就呈一个抛物线的方式落到了三尺以外的距离…… ——安全落地 书童懵了。 远处小千慕看到这一幕,明明应该心怀歉意,可看到他被马儿踹飞时,他笑的肚子都快痛了。 而那匹马儿也受到了刺激,疯狂地朝着端王妃的方向狂奔而去,那边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小千慕见状,忍住笑意,赶紧跑路。 等这边制服了突然发狂的马儿后,回头一瞧。 哎哟喂,小世子不见了! 然后,一大堆人立马又慌慌张张去寻人去了。 小千慕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他骑着马越过了小河,穿过了小山坡,一路往前狂奔着,风呼呼地吹过他的脸颊,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惬意。 没过多久,身后似乎传来了侍卫的呼喊声。 坏了,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他还没有玩够呢! 小千慕灵机一动赶紧就找了一个地方藏身,附近刚好有一片长得十分高草地利于藏身,二话不说他驾着小马驹就冲了进去,谁知道小马驹却突然受惊,将他从背上甩了下来,跑了。 “哎哟!”小千慕狼狈地摔了下来,这些好了,右腿骨折了。 这一变故让他害怕起来,喊了好久也没有见到人来,最后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等他哭不出的时候,一抬头,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 他被吓住了。 这女娃仿佛是从泥潭里面走过来的,身上全是污泥,裤脚高高卷起,鞋子不知道跑那儿去了,她的手上还死死地抓住了一只泥鳅。 这小女娃便是当年的沈溪,当年她母亲还在世,爹娘便带着她到乡下去玩玩,本来是出来赏风景,赏着赏着就玩起了抓泥鳅。 小沈溪抓了一只泥鳅在一旁玩儿,然后就听到了一个有人在喊,后来就变成了哭声,于是她便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你……你是什么人?”小千慕被吓得不轻,用手撑着身子往后挪着。 小沈溪歪着脑袋,眨着眼睛,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泥鳅递了过去:“给。” “不要!”小千慕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玩意,猛地一下子将她手中的东西拍飞了。 泥鳅掉进了草丛里面,找不到了。 小沈溪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瞬间噙满了泪水,眨眨眼睛,就大串大串地落了下来。 “你,你哭什么!”小千慕知道自己刚才做的过分了,他最怕别人在他面前哭了。 沈溪瘪嘴小嘴,吸了吸鼻涕:“鳅……鳅……” “好了,别哭了,不见了就不见了!这东西恶心了,回头我送你一个好玩的!” 一听有好玩的,小沈溪立马就不哭了。 这谁家小丫头,真好哄。 小千慕灵机一动,也许可以让她去叫人过来救他,“那个……哥哥受伤了,你能不能去将你父母叫来,让他们到这里来一下?” “我没有哥哥。” 沈溪的思想还很单纯,她表达的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小千慕却将它理解成,你不是我哥哥,别想攀亲戚。 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小千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溪儿。” “姓呢?” 小沈溪歪着脑袋,似乎不理解:“娘亲跟爹爹都叫我溪儿。” 小千慕:“……”已经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小千慕使出浑身解数,小沈溪也没有要去叫人的意思,反而在他的身边蹲下,静静的陪着他。 等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明白她留下的道理,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说出的话,没有几个大人会当真的,指不定一回头,就忘了这茬,到时候他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那些侍卫都追着小马驹跑了,等天一黑,他就危险了。 所以,只有她留下来,她的爹娘才会寻过来。 三四岁的小孩子容易犯困,小沈溪直接趴在他的胸前睡了过去。 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倒让小千慕好生惊讶,他更惊讶的是自己,她浑身脏兮兮的,竟然没有一丢丢嫌弃的意思,担心她穿着湿衣服会受凉,还贴心的将她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又用她的脏衣服将她身上擦了擦,才将自己上衣给她穿上。 等做完一切后,他的脸色绯红,鬼使神差的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然后伸手抱着她,也一同睡了过去。 之后,他们两个被沈溪的爹娘救了回去。 那次过后,慕容千慕就对沈溪上了心,六岁的他曾经怂恿过端王妃为自己跟沈溪定亲,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放进心中的人儿,早已经被人定下来了。 小千慕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碎的感觉,从那以后,他一直都躲着沈溪。 既然不能成为他的媳妇儿,那就一辈子都不要相见了! 然而,十年后,他还是被她所吸引了。 慕容千慕收回思绪,盯着面前少女姣好的脸庞,目光放柔:“你记不记得十年前在乡下抓泥鳅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 “啊?”话题转换的太快,沈溪一时之间没有抓住他的点。 慕容千慕提醒道:“十年前,你爹娘带去你了乡下,你去抓泥鳅了,不记得吗?” “记得啊。”沈溪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的?” 慕容千慕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偶然听说。” “听谁说的?”谁这么无聊拿这事出来说? “……忘记了。”慕容千慕眼神闪烁,“你仔细想想抓泥鳅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老问这个干嘛?又跟你没关系。” 慕容千慕咬牙切齿,跟他关系可大着呢! 阴沉着一张脸:“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 沈溪不悦地看着他,这人怎么这么奇怪,老问她这个干嘛?瞧着他拉下来的脸色,干脆就告诉他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想想啊,唔……” 慕容千慕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沈溪认真回想了片刻后,“好像遇到了一个哭鼻子的漂亮大姐姐……” 然后,某人的脸色立马又黑了下来。 第54章 龙阳之癖 “什么人嘛这是!”沈溪愤愤地踢着脚下的石头泄愤,明明是他自己问她小时候有没有遇见什么人的,等她说完二话不说就将她赶了出来! 明明这里是她的宅子,真是……气死人了。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自己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了。 然而她还没有走远,诺言就紧巴巴地跟了上来。 “小姐,那位公子又要你亲自过去一趟。” “我……”秉着良好的教养,沈溪没有爆脏话,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他又怎么了?” “许是这位公子不喜欢我去伺候他,想让小姐给他换一个。”说着,诺言悄悄在沈溪耳边说道:“他似乎不喜女子碰他。” 不喜欢女子碰?难道他有龙阳之癖? 嘶…… 一定是她想多了,沈溪干咳一声,眼神不自然的乱瞄,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小姐。”诺言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天知道刚才小姐离开后,那位公子的表情有多渗人,她可不想再进去了。 沈溪折了回去,一推开门就瞧见慕容千慕奋力得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因为疼痛,他的额头溢出了一身冷汗,英俊的五官亦是紧绷着,脸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往下一看,他胸前的纱布竟然都染成了刺眼般的鲜红色。 “你疯了!你下床干嘛?” 沈溪大惊失色,顾不得男女有别,赶紧过去扶着他,脸上带着怒容:“你知不知道你肩膀上的伤口差一点就刺穿了你的肺,要了你的小命,还有你的五脏六腑也受了严重的内伤,昨日要不是净世大师救了你,这会你早就死了!你这才刚醒过来就自己下床,你真是……真是……” 沈溪气得都找不到话来骂他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都是被眼前这个人给气得,你说,为了就活他,她容易吗? 偏偏这个人还如此不自爱! 要是一不小心“嘎嘣”一下,小命丢了,她不是白折腾了吗? 想着,怒火又上来几分:“你是习武之人,对这些应该更了解才是!” 慕容千慕被她吼地一愣一愣的,听着她的责骂心头划过一道暖流,嘴角一勾:“你在关心我?” 沈溪差点脱口而出:是条狗伤成这样我都会关心! 还好她及时刹住车,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上次你也算救了我,对我自然是有恩的,岂能不管你?” “这般说起来,倒是我欠你的多一些了,你救了小七,我还有没有回报你,这次又救了我,这人情似乎越欠越多了,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欠人情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这样欠着也挺好的,这样他们就永远还不清了。 “放心,这个人情我会好好斟酌,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慕容千慕的眼中染上了笑意,对于她的直言不讳,倒是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侧头瞧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幽深的瞳孔中闪烁着暗芒,鼻尖萦绕着属于她身上独特的清香,清新淡雅,而又迷人。 他喉结微动,不动声色的凑近了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覆在他的后背上,那触感,酥酥的,麻麻的,软软的……他整个身躯一僵,心跳加速,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体内亦是多了一股陌生的邪火,让他十分难受,又十分……尴尬。 别过眼睛,不敢再去瞧她。 幸好沈溪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肩膀上,没有注意到他那红的滴血的耳朵。 “赶紧躺好,我去叫大夫过来!” “沈溪。” “恩?” 慕容千慕拉住了她的手,感受着手掌中的葇荑,心中一片荡漾,他盯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你一定要嫁给太子吗?” 抓住她手的力度紧了紧,显示着他的紧张与不安,他想告诉她,只要她告诉他,她不愿意嫁给太子,他一定会帮她,然后将她收入自己的羽翼下。 沈溪的眸光暗淡了下来,不是她一定要嫁给太子,而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 这些话,她自然不能跟慕容千慕说。 心中又十分费解,他问这个作甚?难道是太子让他过来试探她的?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心情从低谷一下子又变得复杂起来,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淡淡地看着他,“你流了这么多血,伤口定是裂开了,好好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寻大夫。” 她避开了这个问题,逃一般地离去。 慕容千慕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头亦是十分懊恼,是他太着急了。 沈溪找来了大夫后,也给慕容千慕安排了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卫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见他没有任何异议。 脑海中又浮现了诺言的话:他似乎不喜女子碰他。 果然……是男子吗? 有了净世大师的药方,慕容千慕的伤势好的极快,修养了几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慕容千慕联系了自己的暗卫,写了一封密信让他送去军营中。 端王收到信,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小子竟然还活着,抹了一把眼泪,神色无异走出了帐篷,刚出去,就遇到了前来唤他的小兵:“王爷,朝中来信了,大将军让您过去一趟。” 议事帐篷内,一位将领情绪激动,愤怒地拍着桌子。 “啪!” 桌上的砚台也因为他的力度忽然升高,后又稳当地落下,那将领目露凶光,委实不善:“皇上让我们撤兵是几个意思?这战不打了?这几天我们将东皇打得哭爹喊娘,瞧着都攻陷了他们好几座城池了,眼见都要将他们一举拿下,竟然要我们撤兵!” 这对他们将至就是莫大的侮辱! “就是啊,这东皇年年入侵,就像一颗不稳定的毒瘤,这会可是消灭他的大好时机,就这么回去了,总让人不甘心啊!”就像已经到了嘴边的肉,明明一张嘴就可以吃下了,偏偏只能看不能吃,你说气不气? “大将军,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端王,你也来说说。” “撤吧,撤吧!”苏南心中也是十分憋屈,他担忧的终究还是来了,跟以往一样,每当他们要彻底消灭东皇时,一份退兵书,总是来的这么及时。 刚开始他也像他这些手下这般气氛,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不难猜,东皇又派人送去了降书,以大量的金银财宝,换取他们的撤兵。 他很好奇,这东皇的财宝到底是如何来的?每年的贡品都快赶上墨阳城半年的国库了。 端王长叹了一口气,皇兄的性子他也是越来越不了解了:“一切听从皇上的。” 又一位将领脾气更是暴躁,直接将手中的武器发泄般地扔在了地上,嘴里骂着脏话,难以入耳:“……他奶奶的狗杂种……东皇这些狗崽子每年都要这样折腾一次,真是气死老子了!你们说说,这皇……” “行了,你少说几句!”苏南冷眼瞪着他,他这个下属说话素来直白,瞧着他要说的就不是什么好话,就赶紧打断了他,若是让有人听到,到皇帝那参他一本,后果就严重了,“皇命不可违,皇上让我们如何做,我们便如何做,吩咐下去,所有人收拾收拾,明日启程,班师回朝。” 苏南说的是班师回朝,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们打着胜利是旗帜,光荣回去。 说完了正事,最后端王也将慕容千慕活着的消息告知。 “千慕来信了,信上简单地说了那天他被东皇逼下山崖,被人所救,这几日才清醒过来,目前正在洛城养伤。” 这个消息比上撤兵,总算让他们心情舒畅了一点,唯独郭副将脸色有些不太好,慕容千慕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要是让他活着回来,将他通敌叛国的罪名揭发,怕是事情要闹大了。 眼底杀意浮现,既然他还在洛城养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南眼前一亮:“没事就好,哈哈哈……这小子可谓是命大,从这么危险的崖上跳下都能活下来,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们墨阳国又多了一位能够镇住东皇三十九铁骑的人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连连说了好几声后生可畏,可见他的心情有多激动。 千慕这孩子,他教过他几次武功,他的天赋极高,几乎是他打一边,他立马就能够有模有样地打出来,出招的力度跟劲度次了一点,别的根本无刺可挑。 端王的心情也是十分激动,这些日子他迟迟没有消息,还以为他已经遇难了,他愁啊,忧啊,悔啊,恨啊,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几圈,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明日便要回朝,因考虑到慕容千慕的伤势,苏南跟端王一致同意让他修养好身体,再回去,而他们就先带着大军走。 苏宇轩得知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就要奔向洛阳,与之一同的还有苏梓珣跟舒唐。 三人刚出军营就遇到了苏南,她们两个混进军营中也就只有苏宇轩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这会突然遇到了苏南,三个人都紧张地不知所措。 “爹。” “伯……伯父……” 苏南的目光从苏梓珣身上扫到了舒唐的身上,冷哼一声:“真是好出息!” 说完这句,也没有为难他们,越过他们走了进去。 三人如释重负,面面相觑,后“噗呲”一笑,不敢多加停留,赶紧跑路。 第55章 谁跟他好了 “你说……慕容大哥在这里养伤?” 当他们赶到洛城后,站在一个小宅子面前,苏梓珣不可思议地看着上面的牌匾——杜府,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不是沈溪住的地方吗? 舒唐也懵了:“轩哥哥,你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没错啊,是这里啊!”他是从千慕的暗卫要来的地址,总不会有错吧,那小子要是敢忽悠他,嫌命大吗? “怎么?你们来过这里?” 苏梓珣跟舒唐对视一眼,前者扯了扯嘴角:“算是吧,遇到了一个朋友,总是一言难尽,先敲门问问吧,说不定是我们记错了。” 然后三人上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子,得知几人的来意,只道了一声“稍后”,便进去禀告了。 过了一会,他才出来请了三人进去。 会客的地方不在前厅,而在后院绿荫环绕的凉亭之中,正值盛夏,走进这绿荫之中倒是十分凉爽,将酷暑解散了几分。 远远地,他们便瞧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坐在凉亭之中,她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根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舒唐小声嘀咕:“这女子看起来似乎挺漂亮的。”心中不由担心轩哥哥会被美人吸引,早知道方才就让他在前厅等着了。 苏梓珣翻了一个白眼:“怎得嫉妒了?漂亮地多了去了,难道你还想挨个去对付?” “我倒是想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肉嘟嘟,真是十分嫌弃:“你说我娘亲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圆的东西吃多了?瞧我那些庶妹,一个个长得可是标志,大眼睛,瓜子脸,老好看了,我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人家的娘亲是瓜子脸,大眼睛,可你娘是吗? 苏梓珣已经不想打击她了,只能拍拍她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呀! 等她们一走进,那女子便起身热情地迎了过来,见着她的容颜,竟然真的是沈溪。 这世界还真是小地有点巧妙,还有点狗血。 “方才听得侍卫前来禀告,我正想着是不是你们来了,没想到还真是。” 苏梓珣微笑着摊手,挑眉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冥冥之中,这都是缘分呐,你说是吧!” “是啊。” 舒唐笑眯眯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嘻嘻……沈溪好久不见呀!”呀呀呀,是沈溪的话,她就不用担心轩哥哥会看上她了。 因为她知道,沈溪是太子哥哥的人,所以就不用怕啦,嘻嘻,真好! 沈溪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苏宇轩看着眼前的女子,似璧似玉,如月如花,美目流连间,更是顾盼生辉,绰约轻曼,可谓绝色佳人。 挤上前,扬起一个英俊潇洒又帅气逼人的笑容,自我介绍道:“美人,你好,我叫做苏宇轩,人曰气宇轩昂是唔……” 后面的话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梓珣一个手肘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肚子,他闷哼一声,忍着痛,咬牙瞪着她,“你——”等着! 舒唐拍掌:打得好! 苏梓珣朝着沈溪扯出了一个笑容,身子向前,将苏宇轩挤到了身后:“我哥,你不用管他,他就这副德行,他若是对你油嘴滑舌什么的,尽管打,不用客气。” “苏梓珣,有你这样的妹妹吗?” “闭嘴!我还不想让你当我哥哥呢!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我告诉你,我这是为了防止你残害祖国的花朵!” 苏宇轩不是很听得懂她说的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伸手勾着她的脖子,两兄妹就这样斗了起来。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沈溪忍俊不禁,十分羡煞他们的兄妹的感情。 “谁跟他好了!” “谁跟她好了!” 两人瞪眼,异口同声:“别学我说话!” 沈溪认得苏宇轩,上次在醉仙楼见过,“苏公子,我们见过面的。” 苏宇轩松开自家妹子,目露迷茫,“美人,我们什么时候见过的?”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他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苏梓珣暗道不妙,要是被哥哥发现她扮成他的模样到处浪,就完蛋了,瞥见了大理石桌上放着冰镇酸汤,立马叫到:“哎呀呀呀!这是为我们准备的吗?” 沈溪莞尔一笑:“是啊,这是刚从冰库里面拿出来的,你们赶路想必也渴了,就准备了这些,也可以消消暑。”集市上有卖冰的,前些日子侍卫们去买了一些回来放在了冰库,让她消暑。 “哇!还是冰的!”舒唐圆圆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松开沈溪的胳膊,毫不客气地端起一碗,直接开喝。 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一碗下肚,简直爽! 舒唐眯着双眼,眼睛成心心状:“沈溪,你真好!真是太贴心了,我们赶路过来,可是热坏了!”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还有吗?我可以再喝一碗吗?” “有的,冰库里面还有许多。”沈溪唤来了诺言,让她去冰库将剩下的全部都拿出来,还有早早冰在里面的水果。 等他们吃完了后,不等他们开口,沈溪便带着他们去了慕容千慕的房间,知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将空间留给他们,便退了出去。 慕容千慕下了床,坐在一张软榻上,为了照顾他的伤势,这张软榻是从沈溪房间搬过来的。 洛城的天气虽然比墨阳城要凉快一些,但在夏季总归还是炎热的。 慕容千慕的伤口又多又深,在这灼热的夏日,裹着纱布,很容易将坏肉闷烂,所以一天要换好几次药。 为了方便换药,他身上就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里衣,清晰可见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慕容大哥,你的伤好点没?”苏梓珣素来大大咧咧,可在慕容千慕面前,她就斯斯文文了,连说话也柔柔的。 瞧着他苍白的脸色,真的是心疼地不行,恨不得那些伤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才好,再瞧瞧他的容颜,即便在是病态的模样,身上的气势未减半分,依旧帅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愧为她看上的男人。 够帅,够man! “无碍,已经好多了。”他的语气中带着疏离:“你们两个不在墨阳城好好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苏梓珣眼神闪烁,嘿嘿直笑,吞吞吐吐地找了一个理由:“天……天气热,过,过来避暑,对,嘿嘿,避暑!”如果说是为了看他而跑去军营,他肯定会觉得自己不够温婉贤淑,不像大家闺秀。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没错,避……避暑,跟沈溪一块来的。”舒唐也附和道,想着似乎不对,慕容千慕这几天都在沈溪这养伤,又补充道:“我们在别处,离这儿有点远。” 慕容千慕岂会瞧不出她们的名堂,横竖不是自己的妹妹,他也管不着,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苏梓珣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他对自己总是这般冷漠。 舒唐暗暗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给她打气:加油! 苏梓珣感激一笑。 苏宇轩眼睛通红,好友变成这副模样,多半是因为他,“对不起。” 慕容千慕眯了眯眼,“当日情况危急,你留下来也是送死,倘若你有能力逃脱,我也会选择一个人先走。不离不弃是义气没错,可也要看情况,你若是真留下来,怕是两个人都走不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苏宇轩心里还是不舒服。 舒唐托着一张圆脸:“按理说你们的武功都不在话下,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苏宇轩就憋得一肚子气,可又不好撒,难道他要大声责怪,都怪她的护身符吗? 要是真说了,这丫头估计比他更自责。 罢了,这个锅他背了! “意外!”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两个字,却不愿意多说了。 舒唐感觉道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莫名打了一个冷颤。 苏梓珣也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慕容大哥,那日你是怎么被救的啊,沈溪不是在洛城吗?她怎么就跑到了卞城去了?”刚才跟沈溪在一块的时候,他们都不开口,她也没好意思开口。 这不,逮着机会了,就问出来了。 “对啊,你说她一个女子,半夜三更的,跑那地方干嘛?多危险不是!” 慕容千慕也不瞒着他们,将那天沈溪说的话,说了一遍,甚至为了维护她,还将自己跳下崖时的凶险也说了出来,总之……他表达的是,他落水后已经昏迷了,若是没有人救他,怕是已经死了。 由此,几人对沈溪不胜感激,更是暗暗发誓,只要她需要帮忙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他们都去了! 说了一会话,苏宇轩还有一些朝中的事情要跟他讲,苏梓珣跟舒唐就离开了。 当苏宇轩将这几日军营发生的事情告知他以后,慕容千慕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面泛着的,是危险的光芒。 “郭副将是一个毒瘤,目前还不能除掉,我们需要他牵引出他身后的人来。” “你觉得会哪个王爷?我觉得肃王可能性比较大。”肃王跟安王比起来,前者为人比较深沉,后者属于有勇无谋的。 慕容千慕扬起一抹冷笑:“这些皇子哪一个不是在扮猪吃老虎,表象不一定是事实,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谁都有可疑,我想,这次退兵回朝,多半是那幕后之人推动的,回去后,查一查,这半月以来,谁接触过皇上最多。” 第56章 半夜纵火 苏宇轩建议道:“要不,我飞鸽传书让人先去查一查?另外也让太子堤防一些,注意安王跟肃王的行动。” “不用,这会郭副将肯定会将此事告诉他背后的人,现在去查无非是打草惊蛇。再者,郭副将已经暴露了自己,那人若是有点脑子的,定会弃车保帅。” 苏宇轩环胸坐在一旁,赞同道:“换做是我,我也会除掉郭副将。现在我们就只有郭副将一条线索,若是他断了,背后的人恐怕不好揪出来,要不安排一些人暗中保护他?” “敌暗我明,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慕容千慕往后靠着,搁在膝盖上的手有以下没一下地敲着,这样的他,暗藏锋芒,那份凛冽的气质叫人感觉到压迫。 “据我所知,东皇的皇帝心高气傲,野心极大,他能在一夕之间迅速成长,疯狂吞噬其他小国强大自己的势力,此人并非池中之物,能跟这样的人合作,也不容小觑。”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两国大战期间,他却让郭副将暗访东皇,甚至故意引我们去敌营,无非是想借我们的手,除去这个人罢了。” 他想知道那人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说是为了皇位而做出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也不理智。 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古以来,能者上,庸者让,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的,不折手段又如何? 苏宇轩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复杂的牵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当说什么,瞧着桌上有一杯茶,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有些渴了,端起一饮而尽。 尔后“噗”地一下又喷了出来,五官几乎都快拧在一起:“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慕容千慕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是我的药。” 苏宇轩:“……” 夜深人静时,所有人的都已经安然入睡,繁星满天,明月当空,象征着明日的好天气。 皎洁的月色下,黑影流动,宛若鬼魅。 空气中浮动着危险的因子,杀气漫漫,慕容千慕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凛冽的暗芒,迅速起身抓过搁置在一旁的衣服,穿戴整齐。 “怎么了?”苏宇轩跟他歇在一个房间,也被他的动作惊醒。 慕容千慕扬唇,冰冷的吐出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灭口?灭谁?灭我们?谁要灭我们?”刚睡醒,苏宇轩的大脑还不在状态,处于混沌,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不断有带着火的箭从外面射进来,很快屋子中就烧了起来。 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一只羽箭射穿了窗户,直接落向了床上。 更糟糕的是,那箭上带着火,很快就将被子给烧着了,还在床上的苏宇轩一下子就清醒了。 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大骂一声“我靠!大半夜的要不要玩这么大!竟然敢放火!我去他奶娘的狗东西,不给他们一点教训,还真以为小爷我是吃素的!” 屋子外面早已经火光滔天,很快就响起了刀剑相交的打斗声,沈溪的侍卫,还有潜伏在暗处保护他们的暗卫跟一群黑衣人打了起来,场面十分激烈。 慕容千慕想着不会武功的沈溪,不免开始担心:“我去瞧瞧她们,这里就交给你了。” “恩,放心,这几个人就交给我了,看我不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的!”苏宇轩气呼呼地提着剑,将门一脚踹下,也迅速加入了打斗之中。 扰人清梦的人,最讨厌了! 沈溪这边却是十分不乐观。 “天呐!我的天呐!着火了着火了!”舒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半夜惊醒,结果整个房间都着火了,三人顾不得衣衫不整,直接往外冲。 眼见就要冲出去了,一根横梁塌下,险些将三人砸住。 这下好了,出不去了。 苏梓珣忙道:“没事吧,你们?” 沈溪不小心被浓烟呛了几口,难受地咳嗽着,“咳咳咳……没事,咳咳,你们呢?” “我也没事!” “那就好!”苏梓珣从衣服上撕了一根长条,随意地将头发绑了起来,“唐,你保护她,跟在我身后,我带着你们冲出去!” “好嘞!你小心点。”舒唐紧紧地拉着沈溪的手,跟在苏梓珣的身后。 “恩。”苏梓珣眼神一厉,奋力一脚将拦在她们面前的横梁踢倒在地,一个跃身跳了过去,在一脚踢开门,完全出去了。 舒唐紧随其后,却不想出现了意外,在她要越过那根横梁木头时,火势已经那屋顶烧坏,那被火吞噬着的木头承受不住这个重量,整片崩塌。 苏梓珣几乎眦目欲裂:“唐!沈溪!”刚要往里面冲,一个巨大的火球一下子砸了下来,生生将她逼退了好几步。 舒唐抬头,便看到一片火海朝着自己的狠狠砸下,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抱着头还未来得及蹲下身子,后背似乎被人狠狠用力一推,她一个踉跄,竟然摔出了门外。 “沈,沈……溪!”她竟然将自己推了出来,那她自己…… “沈溪——” 我命休矣! 就在沈溪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此时,一股独特的清香伴随着药草的味道代替了刺鼻的浓烟充盈着她的鼻尖,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着眼睛! 慕容千慕! 心头震撼无比,急的大喊:“这种时候了还冲进来干嘛!不要命了吗?” 下一秒,她的头被摁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头顶蓦然响起了一声闷哼,他高大的身躯也为之一震,她心中一紧,刚想抬头,只听对方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也不会死的,抱紧我。” 天知道刚才他赶过来时,看到这一幕,心都快吓出来了,以至于抱着她腰肢的手,现在还控制不住在颤抖。 沈溪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敢乱动,只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抱着他。 耳边响起火花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听这声音都叫人十分害怕,场面可谓是十分危险的,整个屋顶崩塌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这个男人却不顾自己的安危,直接冲了进来,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在房屋最后一秒崩塌时,慕容千慕带着沈溪冲了出来。 苏梓珣跟舒唐忙围了上来,舒唐抱着沈溪喜极而泣:“呜呜呜……沈溪你没事就好,刚才吓死我,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你差点就没有命了!呜呜呜呜……对不起!” 苏梓珣亦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心中亦是十分感动方才她舍已为人的一幕,从今天起,沈溪就是她的姐妹了,拿命保护的姐妹! 吸吸鼻子,上前将两个人都抱住了。 沈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个举动就收获了她这一辈子第一次最为珍贵的友情,当时情况危急,想着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所以才有了那样一推。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松开两人,突然想起方才慕容千慕的闷哼,她的脸上不禁划过一抹担心,扭头看着他:“你的伤……” “无碍。”慕容千慕不动声色地将手交叠在背后,目光落在了远处跟暗卫交手的黑衣人身上,眼神锐利如剑,瞧着他们的武功招式十分狠辣,完全是不要命地在打。 这些人并非一般的刺客,看样子应该是死士了。 看来对方为了对付他们,还真是亮出了不少底牌,死士都用上了。 苏宇轩也发现了这些人的身份,本想着抓一个好好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可刚抓住人,他立马就咬破了嘴中的毒药,死了。 很快,这些死士就被他们消灭了。 苏宇轩将这些死士的尸体搜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们身份的代表,不禁郁闷极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梓珣猛然想起:“溪儿,这些人不会是奔着你来的吧,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客栈的时候,那些黑衣人。”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这样对付你!”舒唐心中恨不得将那人找出来,千刀万剐! 敢对她的姐妹下手不要命了! 很是好姐妹好的拍着沈溪的肩膀,仗义道:“你放心,从今以后,谁敢欺负你,先问问我舒唐同不同意!” 沈溪心头微暖,方才的害怕也被一扫而尽,摇头道:“不是他们,那些黑衣人我早已经抓住了,现在关在了库房里面,准备送官府。” “咦?不是?”苏梓珣跟舒唐面面相觑,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宇轩道:“行了,你们两个别猜了,这些人是奔着我跟千慕来的,这个宅子已经被烧毁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将死士的尸体清理了下后,几人就趁夜离开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当他们跟死士打得不可交的时候,某个不起眼的库房,火势将大门烧毁,那些被关在里面的人,趁着混乱悄悄地溜走了。 第57章 舒唐的小担忧 这还是后来沈溪突然想起库房里面还关着那么几个人时,慕容千慕让暗卫去处理,才发现他们已经逃走了。 沈溪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慕容千慕却暗暗记在了心里将此事交由暗卫,让他们去追踪。 这次一共有三个侍卫不幸身亡,沈溪让人将他们火化了,记下了他们的名字,等回去后便找管家让他给这些侍卫的家中补偿一笔重金,其余十七人身上都带着伤,有重有轻,陈婆的右腿也被倒下来的木桩压伤了。 现在回墨阳城不太适合。 沈溪将他们安排在了洛城的一家医馆中,让他们先养着伤,并让诺言留下来照顾,等伤好了再回去。 慕容千慕为了救她,好不容易要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而他的后背也被砸下来的火星灼伤,起了许多的泡泡,密密麻麻地,看着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夫帮他处理时,需要将一颗颗的水泡弄破让里面的脓水流出来,这样才会好的快。 全程下来,慕容千慕一声不吭,就连眉头也没有眨一下。 苏宇轩瞧了一眼,他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竖起了汗毛,皱眉:“我靠,你怎得伤成了这样?啧啧啧,瞧瞧你这背,还好你不是女子,否则可就破相了。” 慕容千慕也是十分庆幸,还好伤到的人不是她,否则她一个女子在背上留下这么大一块疤,怕是她会没脸见人了。 苏宇轩想着又忍不住八卦道:“昨个儿,你救的是沈溪吧,你说她要是看到你伤成这样,会不会感动的直接就以身相许了?” 太子慕容长青虽然跟德亲王府自小就有婚约在身,碍于德亲王府实在是太低调,以至于苏宇轩并没有听说过沈溪这个人。 自然也不知道她是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慕容千慕冷冷地横了他一眼,威胁意味明显:“这种话你最好给我烂到你的肚子里面去,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苏宇轩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疾言厉色的他,拖着下巴,不怕死地问道:“我说,你不会真的……”朝着外面努努嘴,“真瞧上人家了吧?” 模样嘛,是个美人。 慕容千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温度:“你的护身符是那人送的吧。” 苏宇轩立马就怂了:“别!别!兄弟啊,刚才是我错了,我道歉,道歉!瞧我这张嘴都说了什么话!该打该打!”说着十分狗腿地讨好着慕容千慕,自行掌嘴了起来。 心中没来由的诽谤,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护着一个女子,瞧着他的脸色,他也不敢再放肆,省的被他惦记上,暗中找他的茬。 “你先带着她们去香洲居落脚,等我弄好了,我便去与你们汇合。” 香洲居是慕容千慕在洛城的一个别院。 “好好好,我这就去!”苏宇轩讨了一个没趣,也不好再跟他对着干,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一出来,外面三人就围了上来。 “慕容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严重吗?” 坐在一旁等候的沈溪也站起了身子,目光紧盯着他,虽然没有像她们两个焦急的询问,眼中泛着的光芒,将她所有的心思都展露地一览无余。 苏宇轩答道:“后背起了很多水泡,大夫在弄着呢,有点多,估计要一会。” “嘶——水泡!” 三个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我去瞧瞧!”苏梓珣更是直接就要掀开帘子冲进去瞧个真切,苏宇轩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干嘛呢!干嘛呢!人家光着身子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说闯就闯!害不害臊!” 光,光着身子—— 舒唐跟沈溪对视一眼,立马又别过了脸去,腼着脸,后退了几步。 苏梓珣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男神的果体呀!八块腹肌呀!真的好想看! 转眼想到这里是古代,并非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干咳了一声,故作矜持,眼睛却是控不住往里面瞄:“我……这……不是担心嘛!” 苏宇轩信她才有鬼,自家妹妹的心思他岂能不懂?瞧她这小眼神,真的是……扣住她的脖子直接往外拖:“有大夫在,有你什么事情,走走走,别围在这里了。”瞧着已经中午时分了,“小爷先带你们吃饭去,吃饭了,再带你们香洲居梳洗。” “哎哎哎!你快给我松手!松手!快没气了!你,你想掐死我啊!” “我倒真想掐死你!”苏宇轩冷冷地说道,回头,瞧见舒唐还杵在原地,又道:“愣着干嘛?赶紧跟上啊!” 他平时对待舒唐就是这样一副腔调,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语气,一看到沈溪也在后面,立马又换了一副嘴脸,扬起一个自认为十分帅气的笑容:“小溪儿想吃点什么,等会尽管点,我请客。” 这态度简直一个上天一个入地,气的苏梓珣都想一巴掌拍死他了! 他就作吧,迟早有一天他栽倒在舒唐手里,到时候,看她如何怂恿舒唐整死他! 回头一瞧见舒唐一副小媳妇样儿的跟在他的身后,额头又开始痛了,唐,咱能有点骨气吗? 沈溪也算是经历过两世的人,岂会瞧不出苏宇轩对她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嘴里没有一个正经,眼神却十分清明。 对于他如此亲昵地喊自己的名字,眉头微微一蹙:“那就多谢公子了,不过公子还是唤我沈姑娘罢。” 苏宇轩权当没有看出她的疏离,自顾自地:“沈姑娘多见外,还是小溪儿好听!” 说着连连喊了好几声的小溪儿。 人家硬是要这么叫,沈溪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了。 舒唐抬头瞧了他一眼,耷拉着脑袋,胸口有些闷,他从来就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 直到用了午膳后,回到了香洲居,舒唐这心里还是闷地慌。 “阿珣啊,你说你哥不会真的看上溪儿了吧?” 苏梓珣无语看天,“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直接问他不是了?反正我娘已经把你当做亲闺女了,你还怕什么。” 舒唐撅着嘴,嘟囔道:“就算我问了轩哥哥他也不见得会答复我呀!”烦闷地抠着手指,“刚才我问他,我送他的护身符他怎么不戴着,你猜他怎么回答。” 多半是一个大男人戴这些玩意成何体统。 “怎么说?” 舒唐吸吸鼻子,十分委屈道:“他说那玩意要是有用,就不会有人死了,还嘲笑我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琴棋书画,竟折腾这些歪门邪道。” “他竟然这么说?”这就有些过分了呀!好歹是人家小女生的一片心意,竟然如此糟蹋! 苏梓珣脾气上来了,当即捞起衣袖:“你等着,我找他去!” 舒唐忙拉着她:“你别去啊,你要是去了以后我有心事就不同你说了!”她也就发发牢骚而已,发过了就好了。 “你啊!”苏梓珣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自己天天灌输她女子当自强的道理,她就是一根筋,死磕在她哥哥上了,“我可告诉你了,男人不能老是惯着,你若是惯着他,顺着他,他就越发不把你当一回事,轻易得到的,一般都不会去珍惜,只有花尽心思得手的,才会倍加珍惜。” “你知道你现在就像什么吗?” “什么?” “狗皮膏药,倒贴的那种,想甩都甩不掉。” 舒唐:“……” 苏梓珣将手搭在舒唐的肩膀上:“你得冷落他几回才行,俗话说的,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了山了。来来来,我教你怎么搞定我哥。这样,他不是老是勾搭漂亮美女吗?你也可以啊,我们家唐唐要姿色有姿色,随便勾勾手,肯定大把的公子哥儿为你倾倒,” “不不不!我才不会背叛轩哥哥!”舒唐急急地拒绝了,她骨子里面可还是很保守的好嘛,让她像风尘女子那般,她可做不到,“我……我先回房了。” 苏梓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孺子不可教也。 然而,她自己不也是一样,对别人可以说的一套一套的,到自己这里……全部见鬼了! 嗷嗷嗷! 舒唐从苏梓珣的房间走出来后,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四处溜达,这么溜啊溜地,就溜到了沈溪的房间外面。 在门口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似乎自己来找沈溪,并没有什么话要说,正要转身离开,记遇见了打水回来的小誓言。 “唐姐姐,你来找我们小姐吗?” “不……不是,我……那个,是的……”舒唐脸色纠结,一会说是,一会说不是,将小誓言都搞糊涂了。 “那是找呢,还是不找呢?” “找。” “喔。那就进去吧,我们小姐在里面呢!”小誓言端着水,推开了门。 舒唐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杵在门口要进不进的,脸上写满了纠结,她进去干嘛?问沈溪会不会喜欢轩哥哥?她明明都已经知道沈溪跟太子哥哥有婚约的,自然不可能会喜欢轩哥哥,可是轩哥哥似乎又对她有所不同。 嘤嘤嘤,好烦呀! 沈溪自然也是瞧见了门口的她:“舒唐?找我有事吗?” “唔……我,有,算有吧……”舒唐抠着门板,鼓着塞子,目光闪烁,吞吞吐吐。 沈溪不禁莞尔,大概已经猜到了她来找她的目的,多半是因为苏宇轩:“进来说吧。” 舒唐磨磨蹭蹭的走了进去,坐下,小誓言给她倒了茶,她端在手心,不停地来回摩擦着杯子,沈溪也不催她,等着她开口,磨蹭了许久后,她才终于支支吾吾地憋出了一句话:“你……你觉得,轩哥哥……如,如何?” 第58章 先记着账 舒唐的话刚落,她立马就后悔了,紧张地站起身子,手足无措又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我,我没有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其实轩哥哥就是贫嘴了一些,可他是一个大好人,那个……小,小溪儿一事,你……你可千万别误会了!他平时遇见美人都会犯这个毛病,也就是嘴巴上占占便宜,不会轻易乱来的……” 啊啊啊啊,她都在说些什么! 沈溪前面听得迷迷糊糊的,到后面可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小妮子是过来跟她宣示主权来了。 这苏宇轩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想法。 不过……瞧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沈溪也不好逗弄她,万一将她的玩笑话,当真了,怕是就麻烦大了。 索性编了一个谎话,骗她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舒唐直接就想到了太子慕容长青的身上去了,猛然醒悟,狠拍自己的脑袋。 瞧她这榆木脑袋,人家可是未来太子妃! 舒唐一扫阴霾,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挠挠后脑勺十分不好意思,连连拉着沈溪的手跟她倒着歉。 “对不起啊,我……那个……我跟轩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打娘胎中就定下了亲事,所以,只要看见他对别的女子好,我就忍不住会吃醋,轩哥哥那边我没有办法,也只能到你这边来……” 舒唐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苏宇轩是她的人,俗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相对而言,朋友夫自然也是如此,她这是念着跟沈溪是好友,所以才过来将话说明白,若是旁人,她就直接来阴的了。 窥探她男人的都得死! “溪儿,你不会恼我吧?”舒唐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矫情了,她这番作为简直像极了阿珣口中说的白莲花。 卖可怜! “我怎会恼你?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相反,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舒唐诧异道:“我有什么地方值得羡慕的?” “唔……”沈溪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似乎……你身上还真没有什么让我羡慕的,莽撞,冲动,说话做事都不经过大脑,瞧着苏公子一句话就让你失了分寸,仔细想想,我还是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吧!” 这些沈溪说的都是违心话,她羡慕舒唐的敢爱敢恨,当出现威胁的时候,她不顾世人的眼光敢于捍卫,这些都是她触不可及的。 这份直率,她很喜欢。 想着她跟表姐,她一心一意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人,可她呢,却总是想着抢走她身边一切的东西,表面上跟她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暗地里却巴不得想着她如何去死。 跟苏梓珣,舒唐两个一起,她感觉很轻松,彼此之间无需多余的话来试探,直接开门见山。 “好你个沈溪,平时看温温和和的,没想到你竟然是笑里藏刀的人,跟阿珣一样坏,就知道挪愉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舒唐目露凶光,直接上手挠起她的痒痒来了。 两个人最后直接就放开了手脚,互相恼着,室内一片欢声笑语。 当天夜里,舒唐便赖在了沈溪这不走了,两个人说了快一整夜的话,几乎都是舒唐在说她跟苏宇轩之间的点点滴滴,沈溪认真地听。气氛温馨而和谐。 殊不知此刻有一封加急的信件正在路上,加速赶来。 “你说,你们的任务执行失败了?” 花了几日的时间,从沈溪宅子的库房中逃走的几个黑衣人终于赶到了墨阳城,向他们的主子复命。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绿衣女子,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不过主仆两人都带着帷帽,遮住了容颜。 虽然看不清那绿衣女子的脸色,可从这声音听起来,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愤怒。 几个人浑身一颤:“是……是的,小姐我们本来可以将人悄悄地劫走的,就是突然出现了两个男子,将我们的计划打乱了!” “一群废物!”女子愤怒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下去,像是不解怒,走上前一脚踹在了最前方的男子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想听你们这么多的借口,这些年我在你们身上花了这么银子,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那男子爬起来,继续跪在她的面前,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隐忍的阴霾:“小姐,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要是办不成,你们就不用回来了!都滚吧!” “是!” 黑衣人们立即走了出去。 “大哥,这娘们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每个月也就才给我们二十两银子,就想要我们给她卖命,我呸!” “干脆找个机会办了她得了,瞧她那小身段,若是卖去青楼也应该值不少钱。” “卖之前先让我们兄弟几个爽一爽,那娘们还真以为我们兄弟几个是吃素的,若不是现在被官府逼得无路可逃,这娘们又刚好出现,她这样嚣张的态度,我早想弄她了!” 他们本来就是山中的小小土匪,平时就喜欢打家劫舍什么的,前段时间官府全面清扫山中强盗土匪,离了抢劫这一行,他们还真不会干别的,索性就答应了此女子当她的背后的一股势力,等风声过去后,他们再回到老窝东山再起。 “行了别说,等我们把这件事情解决,就狠狠敲诈她一笔钱财,到时候,还怕没有银子花吗?”敢踢他,这边账且先记着,日后看他如何收拾她! 臭婊子! 众人立马附和:“大哥说的是!” 在他们走后,里面的绿衣女子也从后面坐上了早就等候在这里的马车离开了,此刻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那些黑衣人算计的一个,还在兀自发泄着怒气:“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这些人有何用?她沈溪莫非还有三头六臂不成,一个人都搞不定!” 她身边的婢女将她的帷帽摘除,露出了她的真容,那标准的鹅蛋脸,除了罗芊芊还能有谁? “小姐,别生气了,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得。他们不也说了吗?会想办法再出手的,小姐就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但愿如此,若是再失败,休怪我不客气了!”罗芊芊的脸上尽是一片阴毒之色,这沈溪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设局,每次她都可以一一躲过。 一次幸运,总不能次次都幸运吧? 突然想起方才那几人口中说的男子,莫非是那两个男子搞得鬼?后悔刚才自己太愤怒而没有问清楚,这些人都走了,也不好将他们叫回来。 掀开帘子,道:“去皇宫。”她要求见五公主,同公主商量商量,接下来要如何对付沈溪。 洛城的街面上今日格外地热闹,为了庆祝墨阳国再一次将东皇狗子打退,洛城的百姓再次举行了一次赏花大会,在赏花的同时还举办丰富多彩的灯展、诗会、书画展等文化娱乐活动,可谓盛况空前。 天还朦胧亮,舒唐就闹腾了起来。 “阿珣,溪儿,轩哥哥,慕容大哥,你们快点儿呀,我听说还有字谜可以猜,猜中了有很多奖品呢,去晚了,好东西可都被别人拿走了呀!”她最喜欢热闹了,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 苏宇轩首先走了出来,苏梓珣紧跟其后。 见到苏宇轩,舒唐的脸上顿时开满了鲜花,甜甜一笑:“轩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苏宇轩走上前揉揉她的脑袋,主动坐上了马夫的位置。 舒唐脸色红红,伸手摸了摸头上残留的余温,刚才轩哥哥摸了她的脑袋,简直太幸福了! “一大早的,你催魂呐!”看了一眼天色,微微亮,脸色更加阴郁了,靠,这才几点,就将她叫起来,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苏梓珣阴沉着一张脸上了马车,双眼朦胧,不住地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今日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不爱打扮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衣裙,那黑亮的秀发也是随意拿着一根发带竖在了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地清爽干练。 舒唐现在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可瞧见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嫌弃道:“我们今天是去赏花,你穿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去打猎呢!” “一朵破花有什么好赏的?”还不如窝在房间里面好好睡觉。 “没有品味的家伙。”舒唐低囔了一句,瞧见沈溪还不来,又问道:“溪儿呢?” 苏梓珣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手一指:“后面呢!” “那慕容大哥呢?” “也在后面。” “喔。” 他们等了许久也没有瞧见沈溪跟慕容千慕的身影出现,正打算进去叫人,慕容千慕身边的侍卫就来送消息了。 “我家主子突然有事情有处理,今日的赏花大会他便不去,我家主子说,让几位先去游玩,若是他处理好了,便会去寻你们。” 舒唐无奈耸肩:“也行。” 过了一会小誓言也送来了消息,沈溪的侍卫来找她了,暂时也去不了了。 舒唐不愿意放弃这次赏花大会,也只能他们三人去了。 第59章 外祖母之死 前来寻找沈溪的侍卫是从墨阳城来的,他快马加鞭,中途跑死了好几只马,花了两天三夜的时间终于抵达了洛城。 可沈溪已经不在此处了,单单为了寻找沈溪他便花去了两天的时间。 “大小姐,可算是找着您了,这是王妃让我带给您的信。”侍卫将怀中的信交给了沈溪。 沈溪带着小誓言刚走到了院子,香洲居的管家便带着一个侍卫前来寻她。 沈溪见过这侍卫,他常年待在爹爹身边,接过信,笑着问了句:“府中可是一切安好?” “这……”侍卫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只好道:“小姐您看完信便会知道了。” 难道出事了? 正要将信拆开,侍卫却突然道:“小姐您要做好心里准备。” 他的语气十分沉重,沈溪心中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正要问个清楚,一个小厮走了过来:“沈小姐,舒小姐问问您可以出发了吗?” 沈溪心头微乱:“且等等,我稍后便会过去。” 打发走了小厮后,沈溪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 当她看完从侍卫带给她的信件时,脑袋“嗡”地一下子就炸开了。 信上说……外祖母去世了,让她速回。 沈溪大脑中第一反应便是——怎么可能! 她明明清楚地记得,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外祖母旧疾发作,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如今正值盛夏,她怎得就去世了? 不不不,这很不对! “你且告诉我,我外祖母当真已经……”沈溪脸色苍白,咬着下唇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去了?” 侍卫点点头,知道此刻她心里不好受:“小姐请节哀。” 竟是真的! 外祖母去世完全跟上一世脱离了轨道,沈溪心乱如麻,完全乱了分寸! 小誓言瞧着她这模样,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外祖母去世的消息对沈溪的打击有些大,她那白皙的皮肤此刻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同白瓷般,白的有些过分了。 冷静下来后:“你去转告两位小姐,就说我今天有事,不能与之一同游玩,改日一定好好弥补。” 她并不想将此事告知,毕竟是她家中的事情,不忍扫了他们的兴致。 外祖母去世,身为外孙女的她是一定要回去的,来时她花了六天的时间,短短两天,她如何能够赶得回去? 沈溪浑浑噩噩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经过台阶时,险些绊倒,好在刚好路过的慕容千慕扶了她一把,才免于一难。 沈溪站稳身子,眉头未抬一分,道了一声谢,便又继续往前走。 瞧着她这神色似乎不正常。 慕容千慕上前拉住了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溪不愿多说,摇着脑袋:“没事。” “你当我不会看?瞧你这失了魂一样的,岂会没事?”慕容千慕瞧着她的打扮,已经是准备好了要出门的,幽深的瞳孔里光线闪动,“莫不是她们欺负你了?” “你别乱说,她们待我是极好的,怎会欺负我,我是因为……”话到关键时候,沈溪及时就刹主了嘴。 慕容千慕抓住来了她最后一句话,追问道:“因为什么……” 沈溪烦躁地将面前碍事的人推开,“你别管我了!也别问了好不好?” 最后她几乎带着哭腔。 慕容千慕这会更加不放心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的情绪如此崩溃? 心头一暗,将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煦的晚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定和魔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我说说,我若是能帮的上忙的,定会竭力帮你。” 沈溪瞧着他的眼睛,很美很漂亮,如同那浩瀚的星空,闪烁着动人的星光,出奇的让她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外祖母的死已经成为了定局,就算她再伤心难过,也改变不了这个事情。 蓦地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过。 前世,慕容千慕已经死了,外祖母还活着,这一世,自己救下了他,外祖母就去世了。 这两者期间莫不成有什么关联? 难道…… 万般轮回,皆为因果,想要救人一命,就要拿另外一个人的命来换? 想到这种可能,沈溪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宛若置身冰窖,这么说来,她间接变成了害死外祖母的人? 慕容千慕瞧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焦急一片,不小心碰着了她的手,在这炎炎夏日,竟然冰冷如雪,顾不得男女有别,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沈溪,你到底怎么了?” 沈溪回过神来,瞧着眼前的男人,一想到外祖母因为他而死,一时之间不知道的应当如何面对他,条件反射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声音颤抖:“我求你,别问了好不好!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如此陌生的四个字倒真叫慕容千慕心中不痛快,心下一片冰凉,这些天自己也算跟她一同经历了生死,她救下了他的命,而自己也救了她一命,彼此间虽然谈不上亲密无间,至少也不会形同陌路! 最后换来的竟然是——与你无关 他沉下脸道:“好一个与我无关,本世子倒是真真明白了什么叫做多管闲事!” 捏着拳头,愤怒地甩袖,离开了。 沈溪看着他的背影,咬着唇,心中多少有些歉意,外祖母的死也只是她的猜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自己却将此事怪罪于他身上,是自己过分了。 罢了,他恼了便恼了吧,眼下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心情去解释道歉。 慕容千慕走出老远后,越想心中越是气,回过头,也没有瞧见沈溪追上来,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冷意。 他不仅多管闲事了,还自作多情。 “砰!” 一脚踹开房间门,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是气的慌! 端起桌上的茶壶大口大口的饮了几口,里面的茶水早已经凉透,也没能将他的火气消下来。 想着沈溪当时的神色,还是有些放不下。 深呼吸一口气:“莫毅!” 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同鬼魅般,让人寻不出踪迹:“主子。” “去查查,刚刚沈溪见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话,一字不漏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该死的,不说难道他就不会查了吗? 沈溪回到房间后,迅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要先去医馆,叫上几个伤势不重的侍卫,让他们同自己骑马回去,她学过骑马,自己骑是不成问题的。 包袱刚收拾后,身后一个冷不防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要回墨阳?” 沈溪被惊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包裹甩了出去,惊魂未定的瞧着门边儿的人:“你……你怎么来了。” “我可以在两天将你带回墨阳。” 沈溪抬头瞧着他,眼前的少年背着光,逆光中她看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他的语气中,她却听出了势在必得的味道。 “你……说,你可以在两天之内带我会墨阳?”对于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要回墨阳的事情,沈溪已经不想去在乎了,若是他能够带自己会墨阳,那再好不过。 外祖母死的蹊跷,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救了慕容千慕而报应在她身上,她需要回去确认,倘若真的是,那她要救德亲王府一百多人口哦,岂不是也会报应在他人的身上。 沈溪是真的怕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的重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慕容千慕点头:“没错,但是要委屈你一些了。” 沈溪生怕他反悔,忙道:“没关系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吧。” 就这样,沈溪跟慕容千慕悄悄从香洲居出发了,除了在暗中保护的暗卫,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 沈溪也总算明白他说的委屈是几个意思了,两天的时间内若想赶回墨阳,做马车是不可能的,只能快马加鞭,骑马赶回去。 她虽然会骑马,但是马术终究不过关,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必须共同乘坐一匹马。 沈溪的脸色多变,十分纠结自己要不要选择跟他同骑一匹,所谓那女授受不亲,这样实在是逾矩了,若是让人见着,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慕容千慕瞧出了她的顾虑,让她换成了男儿装,带着帷帽,别人也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样一来,沈溪便同意了。 马背上,沈溪整个人被慕容千慕圈在怀中,鼻翼环绕的全是他的味道,事情紧迫,沈溪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只是脸上的红晕久久不得散开。 她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这般亲近,上一世虽说跟太子有婚约,可终究没能成亲,自然不会有任何肢体的接触。 沈溪心中多少有些不适应,想离他远一点,可这马儿跑得实在是太快,她只能被迫靠在他的怀中。 开始很不习惯,秉着呼吸,心跳加速,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可这样也累的慌。过了一会,她实在是撑不住了,也就不再矫情直接靠在了他的怀中。 反正抱都已经抱了,还矫情这点作甚? 殊不知,这一举动,身后的某男嘴角微微上扬。 这马儿坐久了,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沈溪感觉屁股都快成为两瓣了,忍不住挪了挪身子,不想却踢了马儿一脚,感觉道身后的胸膛一僵,那马儿突然失控,前脚跃起,朝天啼叫…… 第60章 开始偏离的轨道 沈溪惊呼,帷帽落下,下意识的抱住了身后的男子,却听得一声闷哼。 这才想起,他身上有伤,可眼下她是万万不敢撒手的。 慕容千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从她头上脱离的帷帽,半搂着她的腰肢,“抱紧了。” 沈溪闻言只能紧紧地抱着他,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跳加快,她微红着脸颊,心中狠狠地唾弃着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些杂七杂八的! 马儿受了惊,慕容千慕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它稳住。 第一时间询问着沈溪的状况,并将帷帽递给了她:“没吓着吧?” 沈溪松开他,接过帷帽重新戴上,摇摇头,眼中带着歉意道:“没有,刚才对不起……” “无碍,”慕容千慕脸色未变,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异样,驾着马儿继续往前跑,“抱歉,刚才是我的失误。” 沈溪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才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心中更是愧疚了:“不,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刚才乱动,怎会惊了马?” 这点慕容千慕不好解释,方才她动了那一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才导致自己一下子乱了心神,努力压着体内升起了燥意,才正色道:“方才可有伤着了?” “没有,倒是你,你本来就受着伤,我可是碰着了你的伤口?” 伤口倒是没有碰到……别的倒是碰到了。 慕容千慕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目视前方,用最正常不过的语气回答道:“以前学武功的时候,也经常受伤,比这严重了,这点根本就不碍事。”想着赶了许久的路,她多半已经吃不消了,“到前面便休息一下吧,顺便填填肚子。” 沈溪点头:“也好。” 杜府老太太一直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拒见任何人,算起来也有九年的时间了,长时间没有了她的消息,所有人都几乎将这个人给忘记了。 直到她的死讯传出来,众人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前来的吊唁的人也就只有一些杜绪林的同等或者下级的官僚,中书侍郎杜绪林守在生母的灵前哭的肝肠寸断:“这些年,母亲一直青灯常伴,吃斋念佛,虽然年事已高,可这身体也算地上是硬朗,可恨……可恨那下人不会服侍,让家母生生地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客人们想着这杜家好几个公子姑娘都要及笄了,眼下这老太太这个时候去世了,免不了三年守孝,到时候姑娘要是出嫁怕是就难了,都是心下自觉一片明了,纷纷劝道:“杜侍郎,请节哀。” 杜绪林是真的伤心了,他最为孝顺,这几天连连哭晕了好几次,不禁让人担忧,生怕他一个想不开也跟着去了,在吊唁老太太的同时,还得分一门心思盯着他。 杜老太太不慎摔死,伺候她的老嬷嬷难辞其咎,杜绪林盛怒中,让人将她给活生生地打死了。 杜思芩作为孙女,穿了一身雪白孝服在灵堂尽孝,心中一片惶恐,不停地打着寒颤,她低着脑袋,不敢去看祖母的黑色灵柩,那细思恐极的模样,仿佛瞧上一眼,自己便会被脏东西缠身。 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声道:“小姐,你怎么了?全身发抖的,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 杜思芩咬牙,自己怎么可能没事?如今祖母躺在这儿,全部都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这些天她一直悄悄地跟葛东往来,前些日子更是约好了私下约会,当天她早到了,便想着偷偷躲起来,然后在葛东来后,趁他不注意时,突然出现,吓唬吓唬他。 没想到吓唬不成功,自己却听到了他那些负心的话。 原来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他想入朝为官的一个手段罢了! 这让从小便养尊处优的杜思芩如何能够接受地了?她躲在暗处没有出来,直到葛东没了耐心等下去离开了,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父亲要取消这门亲事。 便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谁知父亲却说,他有这个入朝为官的心也好。 全然不顾她。 走投无路下,杜思芩便想到了祖母,父亲最听她的话,若是她出马的话,自己也许就不用嫁了。 谁知道这杜老太太说不理会便不理会,杜思芩跟她拉扯中,不小心就将她推下了楼梯。 这一幕被伺候她的老嬷嬷瞧见了,杜思芩先发制人,将所有的罪状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自己成功摘除。 沈溪在两天后赶了回来,终究还是没能赶上老太太的葬礼,这天气炎热,尸体不能放的太久,约莫着三天就会散发出尸臭的味道。 杜绪林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心中万般不舍,还是同意提前下葬。 两天两夜的赶路,沈溪早已经是身心疲惫,闻言这外祖母是摔死的,她病恹恹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直接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一般。 悠悠许久没有见着她了,又念着她去洛城带着那两个丫鬟不带自己,心里很是有怨念,趁着她们都没有回来,她打了鸡血般,尽心尽力的服侍着。 打了一盆温水过来,贴心的给她洗着脚,她这样做,小姐肯定会看到她的好的。 将脚擦干净了,放在了穿上,又重新去净了手,换了一盆温水过来:“小姐,洗个脸再睡吧。” “滚!别烦我!”随手将一个枕头扔了出去,已经疲倦的不想说话了。 沈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中,她又梦见断头台上,那鲜血淋漓的一幕。 她看见了自己的穿着血红色的一衣裙,在她的脚下横七竖八躺着都是尸体,定睛一看竟然全是德亲王府的人! 牛头马面正在将他们的灵魂抽出。 沈溪下意识地上前阻止。 牛头马面顿时阴森森的看着她:“想救他们就要一命换一命,你有命吗?” 沈溪摇头:“我没有。” “没有?那便拿你来换!” 顿时,牛头马面化身为厉鬼朝着她扑过来,画面崩塌,沈溪被吓醒了。 外面响起了悠悠的敲门声:”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瞧了瞧天色,已经是深夜了,沈溪擦了擦额头溢出来的冷汗,重新倒回了床上。 现在是睡不着了,脑袋里面乱的很。 难道真的如梦境所言,只要她救一个身边的人便会付出相迎的代价? 她救了慕容千慕,所以外祖母死了,若真是这样,五年后的德亲王府怎么办?可为什么这老嬷嬷也死了呢? 沈溪陷入了迷茫。 外祖母去世一事,成为了沈溪心中的一个结,将她想要拯救的德亲王府的心击地溃不成军。 有的人说,梦境一般都是与现实相反的,她做了这样的梦,是不是代表着好的一面?这样一想,沈溪的心情才悠悠好转。 悠悠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的是香味扑鼻的事物,“小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王妃担心你,还请了大夫来,这些饭菜也是王妃吩咐准备的,就怕你醒来饿了。” 沈溪的大脑还有些混沌,乱哄哄的全是外祖母去世一事,拧着眉头,确认道:“你说我睡了两天?” “是啊,你回来后,就倒在了床上,一睡就是两天,可把王妃王爷给急坏了,还好大夫说你这是太劳累了。” 沈溪愣住了,她往床上这么一趟,竟然就睡了两天?腹中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瞧着那些饭菜,却没有吃的胃口。 掀开被子,下了床,在悠悠的伺候下用了一碗汤:“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亥时一刻了。” 这么晚了,现在去找父亲不太适合。 勉勉强强吃了一点东西,沈溪又回去歇着,她心中有事,又是一整夜未眠。 翌日一早,她挑了一件素色的衣裳去德亲王妃那请了安,正值丧期,不能穿太艳丽的衣服。 见着沈苁蓉时,她似乎长了一些个子,脾气也不像以往那边见着她就甩脸色,反而礼数周全地朝着她施礼:“蓉儿见过姐姐。” 沈溪愣了一会,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蓉儿什么时候竟然这般有礼貌了?” “以前是妹妹顽皮,过去的事情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沈苁蓉抿嘴一笑,心里真是憋屈的很! 自从她去了那什么洛城后,自己也被逼着学习琴棋书画,更过分的是,还问皇后娘娘找了一个宫廷嬷嬷教她礼仪,可是受了好多苦! 沈溪狐疑地看着她,这厮在搞什么鬼?突然笑的这么温柔,真叫人不习惯:“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才受刺激了! 沈苁蓉鼓着腮子,老想顶嘴了,可想到宫里的那个老女人指不定在哪个地方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瞬间就怂了:“时候也不早了,姐姐我们一起进去向娘亲请安吧!” 微微一笑,上前亲昵的挽住了沈溪的胳膊,暗暗用力将她往里面带。 沈溪莞尔,这才是沈苁蓉应该有的模样,敛着目光,心中猜想着她的奇怪举动,多半是宫中来人了。 前世也有嬷嬷过来教她礼仪,不过没有那么早。 心中又开始惆怅了起来,这一世跟上一世很多地方似乎已经在悄然改变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61章 封元炀 从德亲王妃那出来后,沈溪的手中无疑又多了好些宝贝,其中最不乏的便是补身体的灵芝类的,她都一一笑着接受了,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是接受还是拒绝,这些东西母亲都会变着法子喂进她的肚子中。 迎面走来的是德亲王爷身边的侍卫,他对着沈溪拱手道:“大小姐,王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爹爹今日这般早就回来了?” 侍卫笑道:“王爷告了假。” “原来如此,我这就过去。” 沈溪大概已经猜出了德亲王要跟自己讲些什么,她只身一人从洛城回来,身边的侍卫不见了踪影,身为德亲王府的一家之主,他定是要问清楚的。 不负她所料,德亲王府唤她过来一是问了此事,二还有另外一件。 “你在洛城寻东西寻得如何了?我派给你的侍卫怎么都没有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溪咬着唇,眼中闪烁着泪光,“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脸上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惶恐之色。 “你这是作何?有话起来说罢。”德亲王鲜少见她这般模样,大女儿素来稳重,露出这样的表情莫非在洛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溪哭诉道:“爹,女儿不孝,在梦中外祖父告知的东西,女儿未曾寻到。”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样,德亲王暗暗舒了一口气道:“寻不到便寻不到吧,你也不比耿耿于怀,梦中的东西本就如同虚有。”本来他对这件事情就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或许安王那件事,也是她碰巧的吧。 “不,不止如此,”沈溪的眼睛又迷茫上了一层薄雾,泫然欲泣的样子,显得我见犹怜,“洛……城的宅子也被歹人烧掉了……” “什么!”德亲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洛城的宅子被烧了?” 沈溪含着泪花点头:“是,全被烧了,若不是端王世子救了我,怕是女儿也同那宅子一起葬身火海了!” 说着眼泪哗哗而下,一副害怕地不行的表情。 德亲王正要发怒,却闻得她突然说起了端王世子,表情一顿:“你说谁救了你?” “是端王世子救了我,女儿当时没有逃出来,房屋崩塌的时候,他冲进来将女儿救了出来。” 德亲王听着都不由地冒了一身冷汗,当时的情况竟然如此危急?也顾不得去计较端王世子怎么会在哪了,对着沈溪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 沈溪毫无隐瞒,将在洛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包括慕容千慕如何出现在宅子中的。 其中她隐瞒了去卞城救慕容千慕一事,换成了她与苏梓珣舒唐是相识,她们带着受了重伤的慕容千慕上门来,沈溪就招待了他们。 依父亲的性子,多半在那些侍卫回来时再盘问一遍,若是自己不说真话到时候跟侍卫说的对不上,父亲肯定会起疑心的。 端王细细的听着,心中猛然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这几日早朝几乎都在讨论边关的战事,他多少也有些了解。 前几日还听说了端王世子的噩耗,这会便从女儿口中说他还活着的消息。 加上洛城的宅子被烧,显然已经牵涉到了政事上。 当着沈溪的面,有点话他自然不好多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此事,你也莫要宣扬,这些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至于那宅子……你外祖母外祖父都已经去世,那宅子也许烧毁了也挺好。”德亲王安慰了沈溪几句,便让她下去了。 等她走后,他便坐不住了,走到了书房的后方,将墙面的上的一副字画挪开,背后有一个小小的按钮,他轻轻一按,在他的左前方向,一扇门缓缓地打开而来…… 与东皇的战事持续了两个月终于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大将军苏南,副将端王率领大军凯旋归来,当今皇帝龙颜大悦,更是特赦天下,在皇宫大摆庆功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包括他们的子女也一同进了皇宫,参加这次的庆功宴。 据说东皇这次投诚,还将本国的大王子作为质子的身份送了过来,这次东皇可是出了大血了。 庆功宴上,皇帝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对一干武将加官进爵。 苏南跟端王则是被赏了一大堆的金银财宝,这些财宝都是东皇进贡而来的,东皇大王子也在这庆功宴上,冷眼看着他们,心中一顿窝火,连连喝好几杯酒,才将这怒火掩饰下去。 呵,自古以来,送去他国的质子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想着父皇二话不说就将他送来,恨意几乎要蒙蔽他的双眼! 且等着,他封元炀定会让他们后悔将自己送过来! 封元炀的长相丝毫不差于慕容千慕,只能说两个人的俊美是不同的,若用一个字来形容两个人的区别,那慕容千慕则是静,他则是动。 墨阳国俊美的男子十分多,多半是一些清秀俊美的,而封元炀举手投足中都带着一股狂野之气,所以在宴会上许多妙龄女子频频送着秋波在他的身上。 哪怕对方的身份是敌过质子。 封元炀扫了一圈,眉头紧紧拧着,实在是很不喜欢这些女人的眼神,不是说墨阳国的女子素来温文尔雅,不矜不盈,瞧瞧这些眼神,只恨不得将他剥了才是! 皇帝瞧着他,似笑非笑:“大王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墨阳吧?觉得我们墨阳如何?” 封元炀暗骂了他一声,如何?你来当质子看看你感觉如何?表面笑的十分温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墨阳不亏是百年的大国,根基牢固,一路走来,见到了贵国的繁荣富强,我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并非是我们区区东皇可以比的。” 他这话表面上是在恭维墨阳,往深层一点却是在暗讽墨阳是百年的大国,而他们东皇是刚崛起的势力,输了也不可耻,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孰强孰弱到头来谁知道呢? 皇帝无声地了笑了笑:“希望以后能够在我们墨阳生活地愉快。” 封元炀略有深意地扬唇:“皇上心胸宽广,大仁大义,自然不会为难我,相信我一定会在这里生活的很愉快的。”说着目光落在了慕容千慕的身上:“校尉大人,你觉得我说的吗?” 这个男人在那天晚上竟然能够逃过他三十九铁骑,跳下悬崖竟然还能活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强。 慕容千慕嘴角微微勾起,幽深的黑眸中泛起丝丝清冷:“我们墨阳素来好客,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对待客人自然会热情诚恳,好礼相待。” 言外之意便是,你不是客人,他们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封元炀假装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举杯相邀:“承蒙以后多多照顾了。” 苏宇轩瞧着他那模样,戳着碗中的饭菜,笑的十分阴冷,只听他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爷一定会多多照顾你的!” 一旁的苏梓珣瞧着他:“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苏宇轩回头,瞪了她一眼:“好好吃你的,女孩子管这么宽做什么!” “谁爱管你!”苏梓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瞧着他这副小人模样就忍不住打击道:“瞧瞧人家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再瞧瞧你,什么都没有,当初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斩杀东皇的首领立军功吗?你的军功呢?” “我……。”苏宇轩被噎了一个好的,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我的军功都将功抵过了。” “啧,我信你才有鬼!我这军营也不是白混的,你做了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压根就没有立过军功,我且问问你,你脸疼不疼?” 苏宇轩咬牙:“……我脸很好!” “果然,像你这样的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苏宇轩:“……” 现在歌舞已经上来了,苏梓珣看的兴趣缺缺,朝着对面的舒唐使了一个眼色,又朝着萧栩栩眨了眨眼睛:出去? 两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苏梓珣便悄悄地溜了出去,走时也不忘顺便将沈溪拐走了。 这才一出来,沈溪就被苏梓珣强行拽到了一个凉亭之中。 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的质问:“我说你这个人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就这么悄悄地走了,亏我们还把你当做好姐妹的,感情这一切都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舒唐也气呼呼地道:“就是,要是我们没有看到你留下的那封信,我差点就以为你又被那些黑衣人给抓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萧栩栩没有去洛城,并不知道她们中间发生了什么,索性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不插嘴。 沈溪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当时我也是乱了分寸,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苏梓珣趾高气扬地瞧着她,双手环胸:“哼,那还有下次吗?” 瞧着架势,若是还有下次,她们不得拆了她! 忙摆手:“没有了!” 第62章 请你离开 苏梓珣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德亲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许多,只埋怨了她不告而别,便适可而止没有深问下去,拉过萧栩栩介绍道:“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做萧栩栩,她爹是大理寺卿,哪里不平哪里就有他,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是像那天晚上的黑衣人,你都可以找栩栩,还有我们!” 沈溪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朋友,听着她大大咧咧却真心的话语,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荡漾开来,这陌生又她期待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只能客气道:“那便劳烦各位了。” 萧栩栩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并不是她不欢迎沈溪这个新朋友的加入,而是她本来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性子,就连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的:“跟我们相处,你不用这么拘谨,放松点,随意便好。” 沈溪莞尔一笑:“以前我性子孤僻,不愿意出来接触人,平时一些宴会我都是借口推辞,习惯了一人在闺中写写画画,身边没有能够说贴心话的,这会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的朋友,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唯一一个能够说知心话的,却是棉里藏着刀的。 苏梓珣很是仗义地勾着沈溪的肩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都不是事儿,以后我们带着你一起玩儿。” 舒唐趴在桌子上,笑眯眯道:“本来还有一个姐妹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不过今天她似乎有事情,没有来参加宴会,改日等她忙完了,我们便约出来,好好认识认识。” “好。” 不远处不断有丝竹的乐器声传来,隐隐约约听不清真切儿,这会她们出来已久,沈溪的心都悬了起来,她们应该要回去了。 又瞧见苏梓珣拿了一些类似叶子牌,却又比叶子牌要宽的多的东西出来,吆喝着:“来来来,今天我们把老伙伴带来了,不如玩上几把?”这些纸牌是苏梓珣自己做的,粗糙了一点,可以玩才是真理。 舒唐立马来了兴趣:“好呀,先说好,输的人可不能耍赖皮!” “切,你在说你自己吧!每次输了都死不认账,就拿上次来说,说好的输的人要请我们去十里飘香搓一顿,结果呢,我们去了,你人都不见了。” “我那次是因为有事情才没有去,后来我不是请回来了吗?” “你那也叫做请回来?跑十里飘香点几个萝卜白菜,你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就单单几个萝卜都花了我二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啊!这要是换成了穷苦人家,够他们花几辈子了!”真是花的不是自个儿的钱不心疼是吧!“别老说我啊,上上次不是你输了吗?你自己不也不认账吗?” 苏梓珣冷笑:“怎么?你要跟我来算旧账吗?”作势撩起衣袖,“来呀!来呀!我们好好算算,到底是你耍赖多,还是我!” 瞧着这两个似乎有要打起来的架势,沈溪刚要上前劝说一番,却被萧栩栩拉住了,回头美眸中带着丝丝不解。 不用拦吗? 萧栩栩道:“不用管她们,你跟她们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了,她们向来如此,不会真正闹起来的。”说着,又瞧着两个人,鄙视道:“你们两个谁也别埋汰谁,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有什么好争的?” “谁跟她争了,我就事论事!” 舒唐不甘示弱道:“说的好像我不是一样!” 苏梓珣将纸牌往桌上一扔,气势逼人:“少废话,今天谁耍赖谁当一辈子的老姑婆!” “够毒!来就来,谁怕谁!” 沈溪瞧着她们这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进宴会里面的意思,手指不停地捏着绣帕,一片冷汗津津:“我们快进去吧,若是让人发现我们擅自离席,怕是会惹出一些不好的麻烦。” 苏梓珣不以为意:“怕什么,那里面这么多人,少一两个也不会有什么,只要我们在外面不惹事就行。” 舒唐朝着沈溪俏皮地眨眨眼睛:“我们经常偷溜,就算发现了皇上也不会怪罪我们的啦!” 沈溪瞪大着眼睛,她们的做法,简直让自己刮目相看,苏梓珣后面的话更是让她大为惊讶:“太后娘娘的寿宴我们还不是照溜不误,也没有谁责怪过我们。今天这庆功宴根本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让我们过来也不过是为了活络气氛罢了,里面有这么多千金小姐,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也不少。” “你听听这声乐,显然是有人在献歌舞,这个时候进去就是傻子了,我赌一百两,要是你现在进去,肯定会被点名上去献艺!”这也是她们一瞧歌舞上来就开溜的原因。 总有些小婊砸白莲花,仗着自己会点琴棋书画就了不起了,自己上去刷脸卖弄就算了,老喜欢折腾别人也上去表演一番,比一比,评一评,满足满足虚荣心,找找优越感。 她曾经就吃过这样的亏,导致现在别人对她的印象就是胸中无墨。 沈溪开始还很担忧的,瞧着她们一个比一个镇定,自己也莫名其妙地镇定了下来,罢了罢了,若真是皇上责怪下来,要罚便一起罚吧! 最后沈溪也加入了他们,斗起了地主,可她并不会,苏梓珣便坐在她身边教了她几轮,前面是三人斗,等沈溪熟悉后,就成为了四人。 远处,封元炀微眯着视线瞧着凉亭中的一幕,突然“咦”了一声,转头对着为他带路的太监问道:“那亭中的女子是什么人?你们墨阳的公主吗?”真是有趣,没想到出来如厕竟然能够见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听着她们时不时传来的大笑,封元炀的嘴角也不禁被蛊惑地微微上扬。 她们在玩什么?这般开心? 太监微微擦了一把汗,常年在宫中行走的,这几人自然是不陌生,答道:“想来应该是……国公府舒小姐几人吧。” “哦?她们不是公主?”不是公主,那么就应该是受邀来皇宫的官家小姐了?此时不在宴上,竟然私自跑到此处来,胆子倒是挺肥的。 “不是。”太监显然不想多说什么,忙道:“大王子不是要如厕吗?过了这个假山,就到了。” “这会我突然没感觉了。”封元炀这会突然对亭中的女子有了兴趣,迈开腿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溪的手中还剩下了四张牌,一对王炸,一个四,还有一个十。 只要一轮能够出掉一个,她就能赢了,其余三人手中的牌越来越少,她都没有抢到出牌的机会。 这会轮到了苏梓珣出牌,“四。” 沈溪眼前一亮,正好轮到她出牌,忙不迭地扔出了一个“十”。 舒唐:“炸” 萧栩栩:“过。” 沈溪大笑:“王炸,一个三,哈哈哈……我又赢了!” 三人皆为无语,瞧瞧打了这几把下来,她们压根就没有赢过,全是沈溪一个人在赢,若不是她第一次玩这个,她们都怀疑她出老千了! “溪啊,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就不能让我们赢一次吗?”舒唐捧着牌,欲哭无泪,她还想着治一治苏梓珣呢。 沈溪眨眨眼睛,十分实诚道:“我也想让啊,可关键是我还不是很懂。” 瞧瞧这话说的,真是格外欠收拾! 苏梓珣咬咬牙:“我就不信今天赢不了你一次!” 萧栩栩将牌往上面一扔:“洗牌吧!” “几位姑娘在玩什么?”突然出现的男音将四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舒唐整个人跳了起来,挡在了苏梓珣的面前,萧栩栩也不换不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沈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苏梓珣以飞一样的速度将桌上的纸牌扫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那动作熟练,平时应该没少干。 来人身穿一袭墨色衣袍,黑衣笼罩着他,将他衬托地越发神秘起来,他缓缓从暗处走出,一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舒唐小声嘀咕:“这货不是东皇那什么大王子吗?” 萧栩栩:“是他没错。” 沈溪拧眉,他怎么来了?记忆中,他可不是什么善茬,这厮被送来当了三年的质子,在第四年的时候,成功杀了回去夺下了东皇的皇位。 封元炀也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惊扰了她们,目光从她们脸上流连而过,在看见萧栩栩跟沈溪时,眼底露出了一丝惊艳,一个清冷如同天上倾泻的白月光,一个恬静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皆为人间极品。 他自诩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可见到这两个还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若是能够将这两位收入后宫,可谓人生一件美事,笑道:“打扰了几位姑娘的雅兴,是在下唐突了。方才听见几位姑娘笑声朗朗,一时被吸引了过来,还请几位姑娘多多包涵。” 他本就生的俊美,这番一笑更是 沈溪抿着唇没有说话,心头却是警铃大作,她可是没有错过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萧栩栩的脸色亦是不太好。 苏梓珣上前一步,一手叉腰,站姿桀骜不驯,很是不给面子道:“看什么看!”登徒子,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既然知道打搅我们了,那你过来干嘛?不要说各种借口,我们不想听!”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请你快点离开。” 封元炀表情一僵,他没有想到这女子说话竟然这么直白,就这样直接明了地赶他走,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第63章 你说的都对 苏梓珣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东皇的人都是他们的仇人,若不是他们时不时就挑起战争,他们墨阳国也不会有这么多将士死在沙场, 最重要的事,上次慕容大哥也差点丧命在他们的手中,这样一来,她对东皇的人就更没有好感了。 说离开没有说滚已经够给面子了! 说句难听的,他一个敌国皇子,来他们墨阳当质子还指望能够给他什么好脸色? 啊呸! 瞧着他阴鸷的表情,苏梓珣冷冷一笑,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一天,刚想再说几句搓搓他的锐气,衣袖却被轻轻扯了一下,回头:“扯我干嘛?” “你少说两句。”这位主过不了多久便会东山再起,沈溪不想让苏梓珣太过于得罪他,倘若让他惦记上,不是什么好事,能在墨阳隐忍三年,可见城府一斑。 还是少惹为妙。 “我为什么要少说?一个质子而已,难不成在我们墨阳他还想翻天不成,他们东皇杀害了我们墨阳多少将士,我不杀他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了,说他几句还不让了?”苏梓珣毫无畏惧之色,眼瞧着这货好不容易落魄了,这会不欺负他更待何时。 沈溪暗暗心急:“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少说两句罢,若在宫外我不会阻拦你,可这是宫中,要谨言慎行。” 殊不知沈溪说出这话时,封元炀突然看了她一眼。 舒唐附和道:“阿珣说的没错,坏人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皇上就是太仁慈了,竟然让他白吃白喝住在皇宫里面,按照我来说,就应该将他关进大牢里面,做苦力去!” 萧栩栩没有吭声,静静地站在那,面容清冷,身上更是泛着一股生人止步般望尘莫及的气势。 苏梓珣跟舒唐两个人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是过分,沈溪劝都劝不住。 封元炀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眼底更是充满了阴鸷,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何曾被几个女子冷嘲热讽? 几个小姑娘,他若当真计较,还真是有失风度。 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贵国皇上确实宅心仁厚,否则这会我又岂会出现在这皇宫之中,邂逅几位美丽的姑娘?”不经意的一个抬眸落在了沈溪的身上,一秒,便移开了目光,让人察觉不出一点的停留。 封元炀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他本就长得不俗,笑起来时更添迷人风采,朦胧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叫人看了便移不开视线。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苏梓珣一行人。 舒唐用下巴对着他,傲气的不行:“油嘴滑舌什么的最讨厌了,看什么看,还不滚,这里不欢迎你!”说着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恶狠狠道:“再不走,我就扔你了!” “哟,真是好大的口气呀!” 人未见声先至,沈溪听着这耳熟的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 有的人越是不想见,她越是会频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比如,五公主。 有五公主的地方,自然也有罗芊芊,两个人携着两三个丫鬟,掌着宫灯,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五公主最为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每次她都是盛装出行,今日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里面用白色的衣服打底,她本就年纪不大,粉色更为减龄,将她衬托得青春靓丽,又明艳动人。 她缓缓走近,明亮的月光照耀在湖面,通过湖面又将月光折射在她的裙子上,随着她的走动,裙摆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辉,那般的璀璨夺目。 罗芊芊的打扮倒是相对朴素一点,在五公主的面前她完全被比了下去,亦或者说,她想搭上太子,自然要跟五公主交好,在她的面前,不能抢夺她的光彩。 五公主面带着得体的笑容,站在了封元炀的面前:“本公主倒想听听你要扔谁啊?” 罗芊芊紧随其后,瞧着沈溪安然无恙地站在那,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冷意,沈溪,你且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沈溪察觉到了她不善的目光,抬眸迎了上去。 罗芊芊没有想到她这般敏感,眼底的寒意还收敛下去,就被她逮了一个正着。 她愣了一下,忽然扬唇,朝着沈溪诡谲一笑,那笑容饱含深意,像是在宣示着什么。 沈溪嘴角上扬,清亮的瞳孔中流光溢彩,根本没有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 前世她没能把自己怎么样,这辈子便更加不能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两个人仅仅只是用眼神碰撞了一些火花,便淡淡地移开了目光,面容平静,仿佛刚才的眼神交流只是一个错觉。 舒唐的糕点还抓在手中,听闻五公主的话,讪讪一笑:“我们在开玩笑呢!”默默的将糕点放了回去。 五公主身份尊贵,又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她们几人在皇宫就算有太后撑腰,可以横着走,可遇到一些公主皇子,终归还是不能太放肆的。 “真的吗?方才远远的,本公主就听到你咄咄逼人的话,难不成还是本公主耳背听错了?” 苏梓珣故作轻松地笑道:“嗨!可不是还真的是你听错了,瞧我们几个,小胳膊小腿的,能够扔的动谁?” 五公主显然不相信,斜眼瞧着沈溪:“沈溪,这会庆功宴还没有结束,你来解释解释,你们为何会结伴出现在这里?你可知道擅自离席该当何罪?” “谁说我们擅自离席……”苏梓珣正要开口,沈溪便率先开口道:“五公主又误会了,我们并没有结伴出现,也没有擅自离席,宴席间出来透个气,如个厕倒也不犯法吧?” 五公主的脸上布满了阴鸷,沈溪又继续道:“至于我们为何结伴于此,都源于恰巧两字,恰巧遇见了便一起聊了几句,这会正要回到宴席中,又恰巧遇到了前来问路的大王子,好心替他指路,却不想引起了五公主的误会。” 三言两语,沈溪便将整件事圆滑了过去,两个恰巧可信度偏低,可又让人抓不住她任何的毛病。 五公主冷哼:“恰巧?你真当本公主是三岁小孩这般好骗?” 萧栩栩瞧了她一眼,倒是一个蕙质兰心的:“沈小姐所言句句属实,五公主若是不信,可唤几个宫女太监过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罗芊芊指着舒唐身后的糕点道:“出来透气还能带着糕点一起来?” 舒唐反驳:“我就喜欢出来透气的时候,带着糕点一起,不行吗?谁规定出来透气不能带着糕点的?” “你!”罗芊芊气结,还真没有这个规定。 上上次在蔻心湖让沈溪逃过一劫,五公主就一直耿耿于怀,之后她前往洛城,她便寻着机会毁了她,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这次好不容易又送上门来了,五公主是绝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的。 可这几个人实在是圆滑的很,自己根本没辙。 沈溪道:“何必找宫女太监这般麻烦,五公主若是不信,便问问东皇大王子,便可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沈溪在赌,赌封元炀会买这个单,聪明的人自然会顺着她这个台阶下,于双方都好。 五公主对着封元炀道:“大王子,所谓来者是客,你若是受了委屈,尽管提出来,本公主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封元炀心中泛起一抹冷笑,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瞧出了一个猫腻,想让他当做炮灰,也要问问他同不同意? 再说,他堂堂东皇大王子,岂能要一个女子给他主持公道? 面无表情地拱手:“多谢几位姑娘的指路,封某这就不打扰几位姑娘的雅兴了,告辞。” 最后,封元炀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 沈溪瞧着他最后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漏了一拍,并非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害怕。 她觉得,方才梓珣跟唐儿的一番话,封元炀一定是记恨上他们了。 五公主本来还想借着封元炀来发难她们,奈何人家根本就不领她的情,气的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这该死的封元炀! 恶狠狠地瞪了沈溪一眼,甩袖:“我们走!” 等她们走后,舒唐还朝着五公主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东皇的大王子,刚才简直帅呆了!太解气了有没有?瞧瞧刚才五公主的脸都气成了鹅肝色了!” 苏梓珣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她的嘴里,鄙视道:“好好吃你的糕点!狗尾巴草,随便风倒,小心这话被我哥听到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敢夸奖敌人帅气,找抽! 舒唐:“……唔唔唔……”我错了,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萧栩栩略有深意的瞧着沈溪:“五公主似乎格外地针对你?” 沈溪无奈摆手,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谁让我天生丽质,貌若天仙呢?从小她便嫉妒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你过的还真是挺辛苦的。” 苏梓珣“噗嗤”一笑:“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却也不能否认沈溪尚未稚嫩的脸庞中,透露的绝色。 沈溪满脸无辜:“难道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有了封元炀跟五公主的搅局,几人也不好继续偷闲下去,磨蹭了片刻,便回到了宴席之中,此刻庆功宴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瞧着先后进来的人,慕容千慕狭长的眸子眯开一条缝隙,抿着唇,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恰好眼皮轻柔地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慕容长青见他突然饮了好几杯酒,眉头一蹙:“你怎么了?”无端饮这么多酒? 第64章 夜闯闺阁送礼 “没事。”慕容千慕敛下眸光,瞳孔中闪烁着暗芒,并不想说太多,难道他要跟好友解释我在谋划你的未来太子妃? 慕容长青又道:“你的身体尚未康复,酒喝多了伤身,少饮些。” “恩,我知道了。” “你的伤势真的没问题了吗?要不等会你先别走,我让御医给你瞧瞧?” “净世大师出手,自然是没有问题,按照他的药方服上半个月便可痊愈。” 净世大师的医术,慕容长青也见识过,堪比华佗,“是皇奶奶担心你,昨日她感染了风寒,在常宁宫歇着,她知道你受了重伤,便托我让御医给你诊治一番,稍个口信给她,她也好安心。”顿了下,扬起一个微笑,像是叮嘱又像是挪愉:“你抽个时间去看一下皇奶奶吧,她这几天念你念得紧。” “……”念得紧,多半又是想着他的终身大事了。 慕容千慕慕容千慕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我知道了,寻个机会我会去瞧她的,皇奶奶那边就劳烦你了。” “嗯。”也没有多说,慕容长青起身轻轻拍了拍慕容千慕的肩膀,皇宫之中,耳目众多,不适合聊天,端着酒杯走向了立下军功的将领,他是太子,自然要好好慰问一番,顺带“问候”一番封元炀,让他感受一下墨阳国的热情。 慕容千慕低头看着酒杯,作势又要饮下,想到自己的伤势,也就作罢,微眯着星眸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某个角落中的女子上。 瞧着她半托着腮子,时不时打着一个哈欠,雾气很快就蒙上了她的双眼,显得格外明亮清澈,那模样真是像极了小七。 ——小七 慕容千慕心头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画面,摸了摸下巴暗自揣摩着,很快便做了一个决定。 今日的庆功宴一方面是为了论功行赏,一方面便是搓搓东皇的锐气,可谓一箭双雕。 庆功宴持续一直持续到很晚,沈溪回到家中已经接近深夜。 诺言他们尚未回来,德亲王妃便又给她拨了几个丫鬟伺候着。 沈溪疲惫地倒在了软榻上,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房间另一侧,几个丫鬟忙碌着为她准备着洗澡水。 悠悠过来:“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 沈溪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眼皮都在打架,很想就这么直接躺着睡去,却还是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向浴桶,瞧着她这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悠悠小心地扶着她。 坐进了浴桶中,温度适中的水瞬间将她一天的疲惫卸下了许多,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沈溪享受地眯着眼睛,将伺候她的人屏退:“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可小姐你……”不会在浴桶中睡过去吧? “刚眯了下已经清醒多了,等我好了,便会叫你们,都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泡一会。”稍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一炷香的时间我还没有叫你们进来,那我应当是睡着了,到时候再进来唤醒便好,” “是。”悠悠将搓澡巾搭在了浴桶边缘,将屏风拉好,又检查了一遍窗户,将没落上锁的都落上了,这才走了出去,在外头守着。 沈溪眯了一会,又睁开眼睛看了眼天花板,脑海中思绪纷飞,却怎么也抓不住一个重点。 突然,房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响。 老鼠?蟑螂? 听这声音—— 不对,是窗户! 沈溪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正好瞧见窗户上的栓子掉落在地,窗户外边,一个男子正做着越窗而入的姿势。 沈溪整个人惊呆了! 男子瞧着眼前这香艳的画面也愣住了,手中的力度一松,一坨白白的东西从他怀中一跃而下。 “啊——” 尖叫声划破夜空,搅乱了德亲王府的安静,很快便惊动一堆侍卫,举着火把飞快地朝着这边赶来。 沈溪双手护住胸前,背过身子,又是羞又是怒,她剧烈地发抖,一张脸如覆白雪,双唇如覆清霜。 男子迅速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第一次失去分寸,心头大乱,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滚!快滚啊!”沈溪整个人都快缩进水中,带着哭腔,羞怒地呵斥着。 “对不起!”男子再次道了一声歉,慌乱地关上窗户,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发生什么了?”悠悠第一时间赶了进来,瞧着小姐还安然无恙地待在浴桶之中,心里舒了一口气。 还好,小姐没事。 沈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咬着唇,没有说话,难道她要说窗户外面有人,还将她的身子看了去? 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眼下那男子已经离开,没有人发现,沈溪不住地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不住颤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 “没事,刚才……被,被吓着了,你且……伺候我,我更,更衣。”被吓得不轻,说话都带着颤音。 “小姐,你刚才可吓死我了!”突然尖叫,怪吓人的,悠悠心有余悸地走到了屏风前,将她的衣服拿到了手中,低头瞧见了一只白色的小东西,心中大喜:“这不是小肉球吗?它什么时候回来了?” 门外响起了侍卫的敲门声:“小姐?你没事吧?” 沈溪这会还没从惊吓晃过神来,朝着悠悠使了一个眼色。 悠悠立马扯着嗓子对着外面的人道:“小姐没事,你们不要冲进来。” “方才的惊叫声。” 沈溪小声道:“被这狗吓住了。” “小姐的宠物突然出现,将小姐吓住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侍卫们闻言,都退了下去。 悠悠赶紧地伺候沈溪更衣,感觉她不停地在发抖,脸色也白的吓人,不禁警铃大作:“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沈溪一言不发,连过来不停蹭她腿的狗也轻轻一脚踢开,神情葳蕤,仿佛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一沾床便钻进了被子从头到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姐,你怎么了?”这神情很不对劲呀! 沈溪随手扯了枕头,就砸了过去,语气软绵绵的:“滚!别烦我!” 慕容千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血来潮想送她一只狗,不是小七,而是另外一只小母狗,却见到了她沐浴的一幕。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酥胸半露,云雾缠绕下,若隐若现的模样。 砰砰砰,心跳加速。 蓦地,一阵血脉翻涌,险些一个不稳失足从屋顶跌下。 稳住心神后,又狠狠地唾弃自己,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如此下作不堪,诗书礼仪,道德廉耻,都喂了狗!竟然满脑子都是这些……肮脏的东西!呸!慕容千慕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胡乱想什么呢? 明明自己肮脏才是,是自己害了沈溪,若不是自己突然被闯入,也不会…… 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会不会恼他?自己又应该如何跟她解释?对她负责?可眼下她身份特殊,这会怕还是不行。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平白被他看了身子去,那……她会不会想不开? 脑海中浮现沈溪拿着三尺白绫要自缢的画面,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 慕容千慕害怕她一个想不开,担心着纠结着,又折了回去,在暗中瞧着她安然无恙,他才能放心。 守了一整个夜晚,确认沈溪没有半分要轻生的样子,他才顶着满眼红血丝放心回去休息了。 翌日。 沈溪坐在铜镜面前,瞧着镜中的人儿精神萎靡,脸色苍白地好似白瓷般,毫无血色,这样子出去见人怕是要将人吓死去。 都怪昨夜那人突然闯入,吓得她一整夜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惊醒,这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想着昨日那画面,沈溪咬着唇,昨夜他到底看没看到? 还有半夜三更,他闯入自己的闺房之中,到底有何意图? 低头瞧着脚下的小白狗,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莫不成专门来给她送这只狗? 他有病是不?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扑了一层厚厚的珠粉,又用胭脂补了腮红,将她苍白的脸色掩盖了下去,这才出了门。 “听侍卫说,昨晚从你院子里面听到的惊叫声,没事吧?”昨夜的事情,德亲王妃也从侍卫那听了一些,这番瞧着沈溪的脸色不对,这才问了几句。 沈溪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娘,我没事,我前些日子不是养了一只狗吗?养了几天它就不见了,昨天夜里不知道怎得又出现在我的房中,我一时不慎,便被吓了一跳。” “原来如此。”德亲王妃心安了安,“这小狗还真是皮,我瞧着呀,它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回头你让丫鬟给它栓上绳子,免得不见了,哪天又突然蹦出来,怪吓人的。” “我知道了,回头便让悠悠去弄。” 沈苁蓉本来还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忍着没有说话,一听沈溪的小狗回来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沈……咳咳,姐,能把那小狗借我玩两天吗?” “这……”沈溪面色为难,倘若她不知道这狗的主人是谁,她定是会借的,可昨日场景历历在目,她实在是…… 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他风度翩翩,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第65章 失踪的孩童 虽然不想见那人,可这小狗还是要还给他的,省的以后要是被人察觉出了什么,不清不白的,也烦人。 沈溪委婉拒绝道:“不是不让你玩,万一伤着你了怎么办?” 沈苁蓉惦记这小狗许久了,前阵子沈溪说朋友带回去了,这下它又回来了,总该让她过过瘾了吧? 建议道:“要不然,你先带着它,让它跟我熟悉熟悉呗,等它熟悉了,自然就会亲近我,不会伤到我了。” 德亲王妃瞪了她一眼:“蓉儿,不要胡搅蛮缠,你姐姐不给你,也是为你好,若是真伤到,有你哭的,你若真是喜欢,改天我让管家给你带一幼崽回来,让你好生养着。” 带回来的能够这只雪白雪白的小狗相比较吗? 沈溪噘着嘴,死活都要沈溪的小狗,德亲王妃说了她几句,便委屈地掉起了金豆子。 一会儿便哭的眼睛红红,鼻子红红,那模样怪可怜的。 最后沈溪无奈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若是想玩,我便让悠悠带着它陪你一起玩吧。” 沈苁蓉这才破涕为笑,迫不及待地拉着沈溪去她的院子里面找小白狗玩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转眼间半个月便过去了。 这些日子沈溪跟苏梓珣一行人的联系紧密了起来,沈溪也见到了慕容千雪,她们年纪相仿,姑娘家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加上苏梓珣经常邀她们出来玩,很快便熟悉了起来。 她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到不像以前跟表姐时那般聊琴棋书画,而是聊墨阳城中的八卦琐事,比如谁家公子长得俊朗,人品如何?家中有几个通房丫鬟,又比如谁家公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又比如谁家纳妾了,谁家在外头养了面首,还有谁谁谁私奔了,舒唐几乎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甚至都比那些说书的人,说的还要详细。 苏梓珣瞧着沈溪惊讶的表情,挑着眉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用吃惊,她也就这个本事了。” 舒唐哼了一声,不跟她一般见识,实际上,自己也当真没有别的可以拿的出手的,她也就喜欢到处八卦八卦,然后听到一些什么看到一些什么,回来跟姐妹们分享分享。 突然想到什么,舒唐瞧着萧栩栩道:“你爹那个案子进展如何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萧栩栩就满脸愁容:“一筹莫展,我爹也不知道从何查起。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线索,那人死在了牢房里面,又断了,这件案子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破,皇上那边已经发话了,若是我爹七日之内再破不了,那他的乌纱帽也不用戴了。”她爹为了这个案子,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 慕容千雪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严重啊,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萧大人可是一个好官,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丢了乌纱帽,回头跟大哥提一提,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要不是唐说起,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们呀,就算不能帮你爹破案,以我们的关系,难道还不能去皇上那帮你爹求情吗?”苏梓珣眼底带着责怪,好家伙,都这样了,还不说,姐妹有难,岂能不帮之理? “就是,就是。” 沈溪也点点头,即便她说不上什么话,去求求皇后娘娘,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萧栩栩哀怨地看着她们:“你们几个,都为了自己的情郎奔波去了,哪里还有我这个姐妹的容身之地。”还好意思质问她,阿珣跟唐唐招呼不打就去了边境,千雪天天跟他的小情郎跑去私会,你侬我侬的,她好意思去吗?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闪烁,虚心了起来。 怪她们咯。 “那个……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能死揪着不放,我们应活在当下。”苏梓珣嬉皮笑脸,“快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没准我们还能化身成为福尔摩斯,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沈溪迷茫:“福尔摩斯是什么?” 苏梓珣呵呵笑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专写破案的,我是觉得这几个字很别致,就记住了。” 还有这样的书? “书的名字是什么?福尔摩斯吗?改天我也去看看。” 想看?行啊,穿越到现代去,不仅有福尔摩斯的,还有“万年的死神小学生”柯南,什么包青天呀,狄仁杰呀,让你看个够,也不知道现在柯南完结了没,她这辈子估计是没有希望看到了。 唉。 也不指望回去了,反正那个世界她也没啥牵挂,孤儿一个,到死都没有人管吧,还是这边好,虽然物质因素没有现代那么发达,但这边有几个好姐妹,已经足够了。 “我看书很少看书名的,所以我也不记得了,里面的内容我也忘记地差不多了,唯一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几个字。” 舒唐了解她,简直比了解自己还要透彻:“溪儿,你别问她了,她这脑子你还指望能够给你记住点什么?慢慢你就会知道,她说出来的词,很多我们都是听不懂的,你听听就好,其他的就不用理会了。” 慕容千雪十分赞同地点头:“没错,更多时候,你都可以不用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 苏梓珣气结:“你们这些人啊……” 约莫着两个月前的样子,府衙就收到了一两家百姓击鼓投案,称他们的孩子不见了,当时有派出官兵找过,没找着,便不了了之,后来隔了十天半个月,相继又丢了好几个孩子。 这才引起了大理寺的注意,查了半个多月,也没有查出什么猫腻来,反而孩子还是接二连三地丢失。 萧大人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让手下将百姓的花名册整理了上来,但凡家中有五岁一下的孩童,均派了人过去暗中保护。 一连保护了一个月,也没见对方出手,大理寺并不清闲,一天到晚忙的连饭都吃不上,这翻调出这么多人手,内部几乎都快忙疯了,折腾了一个月,瞧着这办法也不是长久之计,便将人都撤了回来。 紧接着,相继又丢失了几个孩童。 皇帝知道此事,大发雷霆,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将萧大人递上去的折子甩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额头砸了一个不深却也不浅的窟窿出来。 文武百官齐跪地上:“皇上息怒。” “息怒?朕如何能息怒?朕给你们俸禄,养着你们便是让你们为百姓办事的,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呲啦—— 奏折落了一地,可见皇帝此刻的怒气有多重:“此事已经有两月之久,为何迟迟不上报?” 百官皆为沉默,谁也不想去做一个出头鸟,这个时候说话,定会落得跟萧大人一样的下场! 皇帝的目光充满了阴鸷,其中锋锐不减当年,瞧着鸦雀无声的大堂上,怒气更甚:“平时你们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了?都哑巴了?” 萧大人也是有苦难言,他设下的陷进,对方全部都识破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总能察觉到他下一步的动作,以至于不管他如何行动,总是扑空。 若非是他的身边出现了叛徒? “眼下孩童丢失,弄的人心惶惶,七天之内,若你还不能差一个水落石出,朕觉得这大理寺卿你还真担当不上!” 天子脚下,竟然频繁有孩童丢失,这分明是在挑衅他的威严! 萧大人跪在地上,任何鲜血染满脸颊,不敢有半句怨言,他心中十分明白,此事若不尽早解决,万一有歹人借题发挥,于他,与朝廷,都非常不利。 “这七天你也不用来上早朝了,七天后没有一个结果,自己带着你的乌纱帽前来见朕!” “微臣谨遵圣命!” 萧栩栩说道:“……我从我爹那了解的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苏梓珣托腮:“那这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了。” “是啊,皇上只给了七天的时间,现在还剩下六天,我爹那边似乎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说来也奇怪,只要我爹派人暗中保护那些孩童,对方就不出手,一旦撤离了,紧跟着,就动手了。” “……你这是怀疑……你爹的内部出现的内奸?” 萧栩栩点头:“没错,不若是这样,对方如何能够掌握我爹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还不简单,现在我们就回去,让你爹将大理寺的人都集合起来,我们一个个审问不是就了!” 舒唐的话刚出,就受到了所有人的鄙视。 “拜托,你说话能不能带点脑子?你真当人家是傻啊,你审几句就招供了?”慕容千雪鄙夷地看着她,“再说了,大理寺这么多人,一个个审,你要审到猴年马月啊!” 舒唐嘿嘿一笑:“我就随口说说,随口说说。你们别当真哈!” 沈溪细细斟酌了下,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又或许那人潜伏在暗处观察,有没有可能他们就藏身在百姓之中?我觉得除了官兵百假扮成百姓也是一个很好的掩护色。” 萧栩栩颓废地趴在桌子上:“还以为范围一下子变小了许多,没想到竟然越来越大了,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六天的时间怎么破案啊!” 第66章 懿旨 前世萧大人的官职并没有被削,所以应该是有惊无险,这案子是破了的,到底如何破的,沈溪并不知情,无法提供线索。 很多事情她也不能说,只能天真又苍白地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萧大人肯定能够破案的。” “但愿如此吧!” 苏梓珣摩擦着腮子,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阴险狡诈,“也许……我们能够帮助你爹抓到歹人也未尝不可!” “你有办法?”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梓珣的身上。 苏梓珣吃吃的笑着,笑的无比阴险,朝着几位勾勾手指:“明日我们这样……” 五颗脑袋聚在一块,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掺杂着小激动。 等苏梓珣说完后,众人的神色都颇为激昂,仿佛她们的计划已经成功,成功抓住了歹人,救回了孩子,百姓对她们可谓是感恩戴德,各种赞美不绝于耳。 “就这么决定了,溪儿,你家离我们有点远,不如这样,明日一早,我们几个人一起去你家接你。”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只要你人出来就好,衣服什么的,我这边都有。” 就这么一锤定音,将事情定了下来,沈溪从小就被各种诗书礼仪洗脑,从来为做过如此大胆的举动。 想到明日要做的事情,整张脸红扑扑的,期待,激动,羞涩……各种心情萦绕心头。 许是上辈子憋得慌,这辈子便想放开手脚,死都经历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有这样一群朋友,也让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皇宫,常宁宫。 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中,一个高贵的妇人慵懒的坐在贵妃椅上,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服务。 在她的下方,有两个宫女为她锤着腿,上方一个宫女正将那已经保养好的秀发慢慢的挽着,中间两个宫女为她修着指甲,还有一个宫女正小心的将敷在她脸上美容养颜的珍珠粉洗掉。 那妇人闭目养神,岁月并视乎待她是极好的,并未在她的脸上或者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让人无法猜出她的年纪,可见保养方面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在一旁站着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嬷嬷,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汤。 附身,在贵妇人耳边低语:“太后娘娘,该吃药了。” 太后依旧闭着双目,语气十分慵懒:“哀家的身体已经好了,这几天注意一下便好,这药不喝也罢。”最讨厌的便是喝药,苦死人了! 宫女将她脸上清洗干净后,又细细地抹了一层雪花玉露膏。 “太后,您不喝身子哪能好的这般快?您就喝了吧,甜枣老奴已经准备好了。”宫嬷嬷长叹一声,她伺候太后几十年了,跟她在这后宫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可谓是一路披荆斩棘坐上了如今这个位置。 流血流泪都不怕的人,唯独却怕喝药,几十年了一直都没有变过。 太后睁开了眼睛:“哀家只是风寒,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低咳了一声,嗓子还是有些许不舒服,仰着脖子,让宫女将那雪花玉露膏方便地擦着脖子上:“仔细抹着啊,要是这脖纹加深了,哀家要你们好看!” 回头又对着宫嬷嬷说道:“这些御医就怕哀家有个三长两短,连累到他们,每天都开一大把药给哀家喝,以前哀家还是妃子的时候,不经常受风寒吗?尤其是冷宫的那段日子,没有御医给哀家看病,不都是捂被子熬过来的吗?这些药,不喝也罢!” “太后,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是情况所逼,不得不为之,现在您是太后,身份可是尊贵着呢!皇上也每天派人过来询问您的情况,若是让他知道您又没有喝药,为难的怕又是老奴了,太后,您就看在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把这药喝了吧!” “少拿皇上给哀家说事,每次哀家不吃药,你就将皇上搬出来,哀家不吃你那套。” 宫嬷嬷无奈地笑了笑,若是太后还年轻,她自然不会劝着她喝药,别看她现在保养的跟后宫妃嫔差不多的模样,实际上她都要临近古稀之年了,跟以前没法比,一点风寒都要小心养着,出不得差错。 正想继续劝着,门口便传来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皇奶奶,你不喝药身体又如何会快点好起来?” 慕容千慕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孙儿见过皇奶奶。” “哎哎哎!千慕小子哎,你终于舍得来看你皇奶奶了?回来这么久了,你就不知道第一时间过来瞧瞧我老人家?亏哀家这么疼你!”太后将伺候她的宫女屏退,作势便要起身,宫嬷嬷忙将药放在一旁,搀扶着她。 走到慕容千慕的身边,瞧着他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端王带给她这小子的消息时,她吓得整个人都险些魂飞魄散,这几天吃斋念佛总是没有白费,这小子平平安安回来了。 慕容千慕诚恳道歉:“皇奶奶,是孙儿错了。” “哼,知道错了就好。”亲昵地拉着慕容千慕坐下,看着他怎么都觉得他瘦了好多,瞧这脸色白的,定时流了不少血。 这小子这么久不来看她,肯定是不想让她见着他受重伤的模样,越看越是心疼,随手点了一个宫女:“你,去将元御医唤来。” 慕容千慕了解她的性子,也没有阻止她,左右自己的伤势已经好了,就剩下一下伤疤需要愈合,到也不怕她担心。 宫嬷嬷站在太后的身后,朝着他指了指搁置在一旁的药,慕容千慕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伸手,宫嬷嬷立即将药端给了他。 慕容千慕端着药碗,拿着汤匙轻轻搅拌了一下,一股难闻的苦涩味便迎面扑来,眉头不着痕迹的拧起:“皇奶奶,小病不医便成大病,您这身子还未好,先把这药喝了吧。” 太后脸色一沉,将他的手甩开,瞪了一眼宫嬷嬷:“你也是过来劝哀家喝药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不是您常教育孙儿的吗?” 太后最疼爱的孙子便是慕容千慕,连皇帝太子都要往边上靠,或许别人苦口婆心她也未必会乖乖听从,他寥寥几句,她便乖乖地将药给喝了下去。 一口喝完了,捏着鼻子,五官扭在了一起:“快,甜枣!” 宫嬷嬷及时递上,一连吃了好几个甜枣,才将嘴中的苦涩给盖了下去。 该死的,太苦了,这些御医是不是存心给她整的?这药怎么越来越苦了?回头,得好好治治他们才行。 擦了擦嘴,缓和了好一会儿,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慕容千慕,越发地英俊了,眉眼如画,集合了他爹娘所有的优点,如今他年纪也不小心了,是时候该成家了,太子那边好歹还有了一个侧妃,几个妾室,等着正妃一过门,子嗣早晚的事情。 他倒好,连个通房都没有,她眼巴巴的挑了几个清白的宫女给他,他倒好,直接将人打发去了柴房干粗活。 想着前些日子郡王家的老太君进宫跟她介绍了她家的孙女,是个温柔娴淑,端庄大气的,模样好,性子好,是贤妻的良选。 “宫嬷嬷,你去将郡王家老太君送来的那副画给哀家拿来。” 慕容千慕委实头疼,不想用都知道那画像是何作用了,每每他进宫来探望她,她总是会将一大堆女子的画像摆在他面前,扔他挑选。 他的婚姻大事,他爹娘都还没操心,皇奶奶……怕是担心自己年纪高了,指不定那天就撒手人寰了,才这般希冀自己成亲生子。 只可惜他心有所属,任她天仙还是地仙,他都没有半分兴趣。 他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那一人罢了。 “皇奶奶,你答应过孙儿,不强求的。” “哀家是答应你强求你,只要你喜欢的,若是那姑娘行的端,坐的正,哪怕是平民百姓,哀家也会为你赐婚,可你现在不是还没有吗?哀家只是给你瞧瞧,又不是强逼着你现在就去将人娶了。” 慕容千慕:“……” 很快宫嬷嬷便将郡王家的郡主的画像拿了出来,慕容千慕淡淡地扫了一眼,任凭太后将此女子夸得天花乱坠,只要天上才有,他的表情依旧淡漠,没有半丝波澜。 太后不禁气馁:“哀家这前前后后,也给你介绍了不少女子,你当真就没有瞧得上的?” “皇奶奶,孙儿说过,只要有喜欢的,一定第一时间将她带来给皇奶奶瞧瞧。”不小心看了她的身子,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恼自己,看来还是得找个时间过去跟她谈谈罢。 “她?”太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的变化,虽然只有一点点:“你有喜欢的了?” 慕容千慕刚想否认,转念想了想,自己跟她能不能成,太后这边占很重要的作用,话锋一转,点点头:“嗯。” 太后大喜过望:“谁家闺女啊?快与哀家说说,若是能成,改日你便将她带过来,哀家给你们赐婚!”孙儿长得这般好看,孙儿媳妇若是也是一个可人的,两个人的孩子那该多俊俏呀! 想想都十分激动,之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两个人拉去洞房花烛算了! “至于她是谁,孙儿要暂且保密。孙儿喜欢她,她还不知道,只怕她现在还不喜欢孙儿,这赐婚有点早,届时,我们两情相悦时,还要请皇奶奶下懿旨了。” 第67章 狗 听到前面,太后是不高兴的,她这孙儿这般优秀,她竟然有眼无珠瞧不上,可听到后面的,她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孙儿果然没有白疼他,没有去求圣旨而是来她这儿求懿旨,那就代表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 在她洋洋得意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的一天想起今日之事时,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她也总算明白他为何求的是懿旨,而不是圣旨了! “哀家可不想等的太久,明年的春天,不管如何你可都要将人带给哀家瞧瞧,不然的话,就休怪哀家将别家的小姐许配给你。” “皇奶奶,明年怕是还不行,她尚且年幼,还要等上两三年才及笄,你这样岂不是为难我吗?” “这般小?那岂不是还要好些年哀家才能抱上重孙子?”突然,就嫌弃了起来,她这把老骨头了,不想等这么久啊,“不如……你先娶正妃,等那女子及笄后,便以侧妃的身份嫁进来吧。” “皇奶奶,孙儿只想娶她,这辈子不想娶其他人了!若不是她,皇奶奶见到的,怕是就是孙儿的尸体了。” “呸呸呸!不要乱说话!大吉大利……”太后双手合十,默念了好几遍佛经中的词后,才诚惶诚恐地睁开眼睛,紧紧地抓着慕容千慕,一脸担忧:“千慕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姑娘怎么就变成你的救命恩人了?” 慕容千慕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孙儿被东皇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了,便跳了崖,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正好遇见了她。当时的她就好像那从天而降的仙女,特意来拯救我的,我重伤期间,也是她衣不解带的,没日没夜地照顾我,这才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出来。” “她对孙儿而言,恩重如山,是万万不能辜负的,不然孙儿跟那些忘恩负义之人有何区别?” “既然是她救了你,为何不将她直接带进宫?哀家跟皇上都会重赏她的。” 慕容千慕面色沉重:“她不愿意将此事宣扬出去,孙儿也答应过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孙儿今日将此事告知皇奶奶,也是希望皇奶奶不要误会她,这件事情,也希望皇奶奶替孙儿保密。” “你不想让人知道,哀家定会为你瞒住此事,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哀家也不强求你……”太后拍着慕容千慕的手,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很古板的人,只要孙儿喜欢就好,眼底一片慈爱:“但你也不能耽搁地太晚了,亲可以晚点成,还是要早早地定下来才是。” 年纪还小,真是愁人! “孙儿知晓。” 按照那天说好的,苏梓珣一行人来德亲王府接沈溪,当下人进去汇报后,没过多久,她们就被德亲王妃热情地请了进去。 盛情难却,她们也不好推辞。 她们来时,沈溪正在德亲王妃那用早膳,沈苁蓉抱着小白狗,因为沈溪答应过让她玩两天,所以这两天不管她去那儿都会将小白狗带上,包括吃饭睡觉。 将面前的肉包子撕开,把里面的肉喂给它吃,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皮她都吃了。 “你们怎得来得这般早?可是用过早膳了?”昨日不是说好卯辰末出发吗? “见过德亲王妃。”众人盈盈施礼。 德亲王妃温柔地笑了笑:“在我们这就不用行这么多虚礼,这么早过来都没用早膳吧?先坐下,我让厨房再端一些早点过来。”已经开始吩咐让厨房再准备几分早点上来。 萧栩栩忙道:“多谢王妃,早膳就不用款待我们了,听说最近新开的一家饺子店,叫做什么香喷喷饺子馆,味道可好吃了,我们几个人就留着肚子准备去那吃呢!” 说着,苏梓珣瞧着沈溪的几乎快见底的碗:“抱歉啊,溪儿,昨天忘记跟你说了。” 沈溪微微一笑,接过悠悠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横竖这店子就在那,也跑不了,下次去吃也是一样的。” 舒唐笑眯眯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没错没错,下次得了空,我请你吃。”低头瞧着沈苁蓉吃包子的模样,脸蛋鼓鼓的,十分可爱:“溪儿,这是你妹妹吧,真可爱。” 听着自己被人夸奖,沈苁蓉展颜一笑:“你也很可爱。”心头不禁疑惑,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怎么她从来就没有见过? 沈溪无情地拆穿:“也只有你们在的时候,她才安分一些,平时可凶着呢!” 沈苁蓉气的冒烟,虽然这些天沈溪将她喜欢的东西都送给了她,可也不能消除这几年来她对自己的压榨! 瞧着还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家,顿时火冒三丈:“沈溪,你又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欺负我!” 德亲王妃训斥道:“蓉儿不得放肆,这几天嬷嬷怎么教你的?还不赔礼道歉!”她的性子素来温和,所以训人的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叫人听不出任何厉色。 沈苁蓉不情不愿地瘪瘪嘴,杵着没有动,她又没错,干嘛要道歉,娘总是偏心姐姐,哼! 德亲王妃歉意地笑了笑:“让几位见笑了。” “没有没有,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比她皮多了!” 苏梓珣无意间瞥见了她怀中的东西,似曾相识,正要上前瞧个清楚,慕容千雪却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回头,不解:“你拉我干嘛?” 慕容千雪笑着拍拍手:“没什么,就刚才看见你衣袖这里沾了一点东西,我帮你拿掉了。”面上一片淡定,心头却惊起了惊涛骇浪! 天!这不是小十一吗?它不是被哥哥养着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幻觉!一定是她的幻觉! 定睛一瞧,那模子,分明就是小十一啊! 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凌乱了! 哥哥身边的两只狗并不是真正的狗,而是狼狗,有一年冬天,哥哥去山上打回来的,母狼已经死了,他带回了两只小狼。 小七是公的,他自己养在身边,而小十一,是母的,他将它关在了笼子里面,自己曾经向他讨厌过小十一,他都没有答应。 这会竟然出现在这里。 绝对有猫腻! 梓珣的心思她一直都明白,若是让她瞧见了,怕是要出大事了! “哦,谢谢。”苏梓珣道了声谢,被她这么一打断,一下子就忘记了方才想做的事情了。 “不用,举手之劳。”慕容千雪挽着苏梓珣的胳膊,微微用力,拖着她往门口走了几步,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早点去吧,听说那家饺子馆的生意可好了,不然去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沈溪起身:“娘,我这就出门了。” 德亲王妃笑着点点头,塞给了沈溪五百两银子,“出门在外,银子总是方便一些,你先拿着这点,不够的话,就先赊账,回头我让管家去结账,或者你直接让他们到府上来收也是可以的。” 沈溪心头流过一阵暖意,接过银子,“谢谢娘。” 慕容千雪羡慕地咂咂嘴,沈溪她娘对她真好,想想她,要个一百两银子,都要耍尽心机! 沈苁蓉瞧着她们结伴离开的背影,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娘,沈……她们要去哪儿啊!” “好像是去戏班看戏。” 看戏啊!听说最近的戏好像是关于打老虎的,她老早就想去看了,只是她认识的那些小姐们,都不喜欢看,所以她也没看成,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哪能轻易放弃? 沈苁蓉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丢下一句“娘我也去”,抱着小白狗,朝着她们追了上去。 一边走,苏梓珣便一边低声交代着:“在郊外那边我家有一个小庄子,等会我们就直接去那儿,车上有衣服,鞋子,变身用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萧栩栩也道:“我昨天也问我爹要了五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她们的计划很简单,苏梓珣利用自己的优势,将他们化妆成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有孩子的家庭她们也已经打探清楚了,由她们五个人各自携带一个侍卫乔装打扮,以远方亲戚的身份,混进百姓的家中,这样可以掩人耳目。 “你们等等我!” 正要上马车,身后突然传来了沈苁蓉的高呼声,几人的不由顿足回头。 “我,我……也要,要跟你们一……一块去看戏!”沈苁蓉气喘吁吁,小跑了一会就满头大汗,累的不行。 她们可是要去办重要的事情,她一个小孩子去凑什么热闹? 几个人自然不会带上她一块,沈溪拧着眉头:“你的功课都做完了吗?若是做完了,我便带着你一块去。” 沈苁蓉咬咬唇,今天这才刚开始,她怎么可能做完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上了马车再说,她们总不能将自己扔下来吧? 刚走了两步,突然一个不稳,险些摔到,而她怀中的小狗也从她的怀中跳了出来,滚了一圈在苏梓珣的脚边停了下来。 “这狗……”苏梓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第68章 友谊的小船翻了 沈溪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漂亮的瞳孔中带着迷茫,纠结,还有哀伤,微风吹起她的裙摆,衣袂飘飘的样子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凉。 一刻钟前。 “沈溪,你如实告诉我,这只狗是谁送你的?” 当时苏梓珣的表情她看不懂,她的语气沉沉的,有着说不出的咄咄逼人,还有那凌人的压迫感。 仿佛她要是说出那人的名字,她就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沈溪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这是我远方亲戚拖人送过来的,让我养几天,过些日子,便会过来取。” “是吗?”苏梓珣倒退了两三步,眼中带着受伤,那狗真当以为她不认得吗?好,很好!亏她真心将她当做姐妹,而她…… 呵—— 重重地点着头:“我知道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溪,别过脸,瞳孔中染上了氤氲:“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的行程便取消吧。” 然后逃一般地上了马车。 舒唐被眼前这一幕搞得弄不清状况,敲着车门,问着里面的人:“阿珣你怎么了?” 里头,传来苏梓珣不耐烦的声音:“都说了身体不舒服,我要走了,你们要不要走?” “身体不舒服?你少筐人,大冬天的你都敢往雪地里面躺,鬼才信你的话!不是说好要去……” 慕容千雪忙打断了她,苏梓珣这样,她是清楚的,目光落在了沈苁蓉怀中的小狗上,轻轻叹息一声:“走吧,走吧,回去吧,既然阿珣身体不舒服,那我们改日再约罢!” 回去她也要问问哥哥,怎么他的狗在沈溪这儿? “不,不是……哎?走什么啊?我们不是要……” 萧栩栩上前拉住她,“都说人不舒服了,不去了,你就少说两句。” “为什么不去啊!”舒唐一脸懵,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她肚子不舒服,你就别问了,上去吧!”半推半就将舒唐推了上了马车,萧栩栩虽然表面上清冷了一些,但对待熟悉的人,态度却是十分友好的,担心沈溪会多想,回头对着她歉意一笑,解释道:“她就这个性子,高兴时能够折腾上天,不高兴时,冷不丁就给人甩了脸色,我瞧着方才的样子,估计是真的不舒服了,我们先带着她去看看大夫,改日再约你出来玩。” 沈溪知道萧栩栩是给自己个台阶下,感激一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些勉强的味道:“好,你们路上小心点。” 慕容千雪也对着她歉意地笑了笑:“恩,那我们走了。” 就这样,她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着一丝莫名离别哀愁,离开了。 沈溪的心头突然有了一股错觉,也许,今天之后,她就要失去她们了。 不舍吗?不舍。 痛心吗?痛心。 不甘吗?自然,也是有的。 沈苁蓉抱着小狗杵在她的旁边,偷偷地瞧了她一眼,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好像事情都由自己而起。 想着以往沈溪欺负自己的场景,心头莫名觉得有些快意,又瞧着她表情葳蕤的样子,心中又有些过意不去。 瘪瘪嘴,她果然还是善良的。 其实沈溪也没有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若说抢东西,也是娘将好东西先给了她,等到了自己,都是一些剩下的,她不好去责怪娘亲,只有记上了沈溪。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挑衅沈溪,沈溪每次都是冷冷地看着她,转身离开。 想对她说点什么,又十分纠结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道歉吗?她拉不下脸来,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道歉的。 最后磨磨蹭蹭地挪到她的身边,不轻不重的踢了下她的鞋子:“喂,我进去了啊。” 所以,你也赶紧进去吧! 沈溪敛着目光没有做声,沈苁蓉讨了一个没趣,努了努嘴,一脸愤愤地走了进去。 真是好心没好报,自己就不应该搭理她! 哼! 那天过后,苏梓珣一行人就再也没有找过自己,倒是有那案子高破的消息传来。 据说这些小孩都是被一个老太太给哄走的,她将他们关在自己的别院中,并没有伤害他们,而是教他们读书写字,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手段却不那么光明正大。 审问后才得知,这老太太的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原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后来家族落魄了,便将她卖给了一个商户,那商户开始贪图着她的美貌,对她是百般宠爱,这种宠爱没有持续多久,时间一场,便腻了。 商户的正妻早就看她不顺眼,瞧着她失宠的机会,光明正大地陷害她,最后竟要将她卖去青楼。 她不愿意过着朱唇万人尝的日子,本想着一死百了,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却暗中帮助她逃了出来。 家她是回不了,家人,她也找不到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大街上流浪,当了乞丐,兜兜转转几年间,她晕倒在路边,被一个教书先生给救了回去。 两个人成亲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子过的清苦了一些,倒也十分美满。 儿子也是一个有能耐的,跟着村里的一个人外出做生意,赚了些银两,第一时间就买了一个小宅子。 好日子没有过上几天,教书先生病死了,他念了一辈子的书,参加过无数的科举,到最后都名落孙山,这辈子他是无法当上状元了,就希望自己的学子能够有一个中举。 老太太为了实现丈夫的愿望,决定撑起丈夫留下的教堂,可她一个女子,别人都不相信她,都将孩子换到了别的学堂求学。她这才铤而走险,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 沈溪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敬佩老太太,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纵使万般打骂,最后心疼的还是父母,她就这样将孩子从人家父母那掠走,承受不住的怕是要得失心疯了! 所以,沈溪并不同情这老太太。 萧大人的官职保住了,倒是挺为她们感到高兴,可她们却始终没有来找过自己,心头自然十分舒服。 脑子里面回想着那天苏梓珣的话。 ——沈溪,你如实告诉我,这只狗是谁送你的? 自然是慕容千慕送的。 沈溪选择了隐瞒是为了避嫌,倘若她真说了,怕是她跟慕容千慕便不清不白了,还有就是,总觉得一旦说出了,她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没想到自己不说,同样也是朋友都没得做。 她实在是不明白,苏梓珣在恼自己什么? 沈溪突然觉得十分憋屈,亦是恼上了慕容千慕,莫名其妙自己被看了身子,又因为他失去了好不容易交心的朋友。 这损失,也太大了! 沈溪好一阵子都萎靡不振,沈苁蓉瞧着她这样子,十分鄙视道:“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人家不来找你玩,你就知道自己递个帖子过去?” “就你多事!” “我多事?”沈苁蓉一下子就炸毛了:“沈溪,这就过分了啊,要不是看着你这几天都把威武将军给我玩,我才懒得理你!”威武将军是小狗的名字,沈苁蓉给娶的。 沈溪没有理会她,却因为她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苁蓉说的对,她们不来找自己,自己可以去找她们,有什么误会,直接说开吧,也让她死的明白! 写了一封帖子递去了大将军府、国公府、端王府,还有大理寺卿府,邀她们汇茗轩一聚。 汇茗轩是一个以茶会友的地方,沈溪邀请她们来此处自然有深意。 舒唐、慕容千雪,萧栩栩收到帖子不约而同来到了大将军府。 舒唐拿着帖子问道:“这个……我们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其实,她是想去的,又担心好友会生她的气,真是好人难作! 苏梓珣看了一眼帖子没有说话。 萧栩栩劝道:“其实,沈溪也没有做错什么,你何必如此对她?” 慕容千雪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劝,她明里暗里都试探过了,小十一真的是哥哥送给沈溪的。 她一直不敢告诉苏梓珣,就怕她受不住会伤心。 “我没有针对她,就是有些不舒服!”苏梓珣也知道当时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可一想到小十一是慕容千慕送给她的,她这心里呀,就堵得慌!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便是她这样的了。 明明沈溪都已经有太子了,怎么还跟慕容大哥扯不清? 舒唐指责道:“这还叫做不针对?瞧瞧你那天甩的脸色,连我都觉得尴尬,不就是一只狗吗?你至于这样吗?”戳着手指,嘟囔道:“说不定慕容大哥是为了报答溪儿的救命之恩,才将小十一赠送给她的。” “救命之恩?什么救命之恩?”慕容千雪费解地问道,“我哥什么时候欠沈溪一条命了?” 榆丰山的事情,因为沈溪的要求,所以知情的人也就那么几位,其他人并不知道其实是沈溪救下了慕容千慕。 舒唐捂住嘴,自己不小心说漏了! 慕容千雪却不会放过她,该死的,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她,还是不是好姐妹? 凶神恶煞地逼问着舒唐:“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好好交代,回头我就给苏哥哥介绍几个表妹过去!” 漂亮的表妹? 脑海中幻想着苏宇轩左拥右抱的场景,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不行,轩哥哥是她的! “不,不准!你要是敢介绍,我就跟你拼命!” “那你就赶紧交代!” 第69章 毂裂开了 舒唐架不住几个人的淫威,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供了,几人听完后,都沉默了。 慕容千雪揉了揉眉心,将帖子按在了苏梓珣的怀中:“沈溪约我们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我去意义也不大,小十一……”她语气一顿,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感觉:“梓珣,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们能够握手言好,就算我哥真的把小十一送给她,也不能代表什么,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这些浅薄的到底我们都懂!” 苏梓珣摩擦着手指,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责怪沈溪的意思,就是看到小十一的时候,有些冲动了,才做出那般不理智的选择来。 “你的话是……” 刚说出几个字,就被慕容千雪打断了:“我知道你对我哥的感情,看到我哥的东西出现在别的女子手中心里肯定发堵,可你也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呀,就这么一竿子将她打死,我真替沈溪觉得冤枉!”说句难听的,沈溪是未来的太子妃,不可能会跟哥哥发生点什么,她这样真是太小人心了! “我真的没有……” “这件事你处理地太不理智了,她是我哥的救命恩人,亦是我慕容千雪的恩人,端王府的恩人。别说小十一,就算是小七,只要她一个字,要!不管我哥同不同意,我都会不折手段送到她的手中!” “能让我……” 萧栩栩也插话道:“我也觉得此事你太过于冲动了,若真是慕容大哥为了报答沈溪的救命之恩将小十一赠送于她,岂不是误会了她?” 苏梓珣一口气上来了,又被逼着下去,气的差点捶胸顿足,能让她说句话吗? 舒唐瞧着三个人之间无形的花火,心头虽然十分赞同慕容千雪的话,可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啊! 忙拉着慕容千雪的胳膊:“千雪,少说两句啊!” 慕容千雪没有瞧她,其他的话也不想多说了,她曾说过,她哥的感情她不插手,就如同她的感情哥哥也不插手一样,不管谁做她的大嫂,只要真心喜欢哥哥的,她都支持。 在她眼里,梓珣做事大大咧咧,性子略微火爆,脾气很倔强,有的时候更是没心没肺的,可她并不是一个拎不清好坏的人! 希望她跟沈溪一事,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起身,深深望了她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马上就要秋闱了,我要去陪楚阳了,先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补充道:“在秋闱之前就不要约我出来玩了。” 苏梓珣:“……” 目送着她离开,眼底带着深深的无奈,特么地就不能好好听她说句话再走? 真是憋死她了! 端起茶,大口饮尽,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不轻的声响。 萧栩栩瞧了她一眼:“至于吗?” 苏梓珣冷眼斜了过去,几乎咬牙切齿:“你去试试从头到尾被人误会,明明张嘴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却根本连开口的机会就已经被人钉死的感觉!你就知道至于不至于了!” 简直不爽到了极点!她都说了,她没有责怪沈溪,就是当时太冲动了,事后想想,又觉得没有脸面见她,自己并没有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萧栩栩幸灾乐祸:“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我还真是交了一些损友,你说谁家的闺蜜啊,死党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向着自己人的,瞧瞧你们还真是铁面无私,帮理不帮亲啊!”靠之,她一定是交了假朋友! 孩童失踪案已经高破,萧大人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磨好了墨,将要递的折子写了,折子的内容便是将此事的结果往上汇报。 刚落下笔,下属来报:“萧大人,还有两家百姓说未见到他们的孩子。” 萧大人将奏折收了起来:“还少了两个?那宅子里里外外可寻清了?” “寻遍了,依旧没有找到,属下已经让那两家百姓回去等消息了。” 萧大人沉思了片刻,决定再去天牢提审老太太跟她的儿子,老太太听闻后,直言不可能:“我诱骗过来的孩子,都是我丈夫在世时教过的学生,一共十九个,别的孩子我都没有动过。” 萧大人相信她的话,但也不会全信,当即便派人去查查她丈夫生前教过书的人,是否跟她拐走的名单一样。 最后的调查结果,果然如她所言,没有半丝虚假。 那这两个孩子到底去了哪?自己走失了?还是被其他人贩子拐走了? 萧大人又一次陷入了一个谜团中。 汇茗轩经常是一些文人雅士齐聚的地方,它并不像一般的茶楼坐落在繁华的市集中,而是避开了市集的喧哗,建筑在远台山山顶。 远台山并不高,比一般的山要矮,却高于小山坡,说它是山,也算是抬举了它。它虽不高,可站在远台山上正好能够瞧见那气势宏伟的皇宫。 沈溪递了帖子,自然早早地就出了门,出门时,她将小十一也带上了,六名侍卫与之随行,保护她的安危。 上了马车,沈溪便将小十一丢给了悠悠,自己在一旁闭目养神了。 悠悠想跟她说说话,瞧着她这模样都不敢开口了,只能专心地照顾着小十一,不过它似乎并不亲近自己,每当想去抱它的时候,它总是龇着牙齿,恶狠狠地看着她! 悠悠在心中狠狠唾弃一口:呸,狗东西,你以为我想伺候你啊!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约莫着也快到了汇茗轩,马车却突然狠狠歪了一下,沈溪没有丁点防备,整个人狠狠地撞在了车厢上。 “嘶——”手臂还有脑袋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哎哟!”悠悠也好不到哪儿去,额头被装得起了一个大包。 就连小十一也被这突来的变动震得滚到了一边,更别说桌子上放的点心茶水了,简直洒了一地。 “小姐,你没事吧?”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关切声。 沈溪揉着胳膊:“发生什么了?” “这里有一个窟窿,马车的轮子不小心陷进去了,我们现在要将马车抬起来,还请小姐下马车。” 沈溪带上了帷帽抱着小十一下了马车。 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半个轮子都陷了进去,瞧着侍卫们正合力将马车推出来,坑有点深,想推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悠悠抱怨道:“谁这么缺德,竟然挖了这么深的一个坑!” 沈溪抿嘴,是缺德了一些。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通往远台山的的这条泥路,有些窄了,两辆马车要并行才能够通过,沈溪的马车就陷在了中间,导致后面的马车都不过去。 沈溪瞧着这马车推出来也需要一些功夫,便在悠悠耳边低语了几句。 悠悠点头,待那马车驶近时,将车子拦下,表达了沈溪要传达的歉意。 谁知对方听闻后,马车中却飘出了一道低沉而又熟悉的男音:“外头可是德亲王府?” 沈溪自然也是听到了,帷帽小的眉头微微拧起,“正是,我们的马车不小心卡主了,还要一会儿功夫才能移出来,还请公子多担待一些。” 马车中的男子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后,他竟然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站在她的面前,男子浑身上下有一种矜贵的气场,浓浓的墨眉黑眸无端就给人一种人品高洁的感觉。 沈溪的脸色可谓是五彩缤纷,抱着小十一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她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与慕容千慕相遇。 见到他,那天羞耻的一幕便浮了上来,还好她戴了帷帽,遮住了她所以的表情,也遮住了她那红的滴血的脸颊。 慕容千慕并未瞧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马车上,“这个坑有点深,以他们的力量怕是不够。”说着朝着他马车上的人招招手:“过来帮忙,一起将沈小姐的马车推出来。” “是,世子!” 沈溪虽然不愿意见到他,可人家至少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阴沉着一张脸:“谢谢。” 慕容千慕浅浅一笑,负手而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沈溪点点头,退后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突然想起自己怀中的狗还是他的……纠结着是现在还呢,还是等她跟苏梓珣的误会解除之后再还? 瞧出了她的疏离,心头微微一叹,果然那天晚上自己太冲动了,心中十分想道歉解释,却又清楚的明白,那件事最好烂肚子里面,再也不要提起。 慕容千慕上前一步,脸上保持着的是如沐春风的笑容:“沈小姐这是要去汇茗轩吗?” 沈溪意简言赅:“是。” “好巧,我也是。” 沈溪:“……” 慕容千慕笑着,背后,谁也没有看到,他的两指间夹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在他的人过去帮忙时,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运足了内力,将那颗小石子狠狠地击向了马车的轮子的毂。 约莫着一盏茶的时间,沈溪的马车终于被推出来了,侍卫却突然道:“小姐,毂裂开了。” 第70章 吃醋的某只 沈溪心头一跳,也顾不上眼前这个男子了,凑上前:“我瞧瞧。” 轮子的中间,插轴的部分果然裂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若是继续行驶,怕是要断了! 他们现在的地方刚好卡在了半路,若是近一些自己辛苦一些走过去也好,若是离墨阳城近一些,也可以让侍卫骑马去买一辆或者租一辆马车也好。 可这距离实在是十分尴尬。 想着自己还约了梓珣她们,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若是自己没能过去,岂不是又要误会了? “能不能用绳子将它绑一绑,慢些走,撑一段距离?” 马夫摇头:“这裂开得太严重了,已经完全不能走了。”唉,这么大的一个坑,刚才他怎么就没有看见呢?还好小姐没有怪罪他。 这该如何是好? 沈溪咬着下唇,心头焦灼一片,最坏的打算便是在此处等待她们了,又或者若是有姑娘的马车经过,她也是可以厚着脸皮求她稍自己一程的。 只是前往汇茗轩的路并不止这一条,这才是最糟糕的。 慕容千慕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不急不躁地走上前,声音温润:“若是沈小姐不嫌弃,本世子可以稍你一程。” “不用了。”沈溪疏离道。 被拒绝了,慕容千慕只是笑笑,那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流光溢彩的光芒:“天气这般炎热,我想很多人都愿意待在家中或者去别的地方避暑,这汇茗轩怕是鲜少有人来,你确定要在这里等着?” 沈溪面色纠结,他这话说的也并无道理,换做她在这种天气下也选择待在冰块旁边哪儿也不去! “冒昧问一句,不知沈小姐去汇茗轩所谓何事?那里多半是一些书生齐聚的地方,莫非……”想到某种可能,慕容千慕的眼底闪过一抹寒意,连着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善:“沈小姐是为了见某些人吗?” 今天太子约了他去汇茗轩,这沈溪便紧巴巴地往那儿赶,容不得他不想到那方面去了! 上次街头遇刺,太子遇刺,她出现了,上上次在蔻心湖,太子在那,她也在。 呵—— 突然有些不爽怎么办? “不瞒世子,我确实邀了人。”也罢,坐便坐吧,抛去那晚的事情,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地不愉快。 她救了他,他亦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倘若以后德亲王府的生死存亡真跟他有关系,自己怎么也要讨好他才是…… 横竖他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瞧着他对自己的态度,显然并没有将那事放在心上,手指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抚着威武将军的脑袋,心情突然变得十分矛盾,又是希望他能够对那晚的事情解释什么,却又害怕他提起。 已经过去了这般久了,若是她还死死地记着,重活一世,自己越发地矫揉造作起来了! 心头狠狠唾弃了自己一口。沈溪啊,沈溪,你到底想怎样? 慕容千慕听到她的承认,心中越发不舒服了,约了人,她能约谁?想问,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绷着一张脸,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冷了许多。 沈溪没有注意他的表情,方才的心结已经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微微一笑,盈盈施礼:“承蒙世子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千慕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为何……突然,不想带她了。 沈溪让侍卫留在这儿先将马车弄好,她便带着悠悠坐上了慕容千慕的马车。 车内只有两个人,沈溪还是有些拘谨的,瞧着对方鬼斧神工般的侧颜,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艳,他坐姿随意,看似慵懒,却透着优雅矜贵,身上更是自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高贵不可攀。 沈溪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不敢多看,生怕被他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抿着唇,还是鼓起勇气道谢:“谢谢你带了一程。” 慕容千慕淡淡的“嗯”了一声,在沈溪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能说,现在对你好,都是为了以后的方便吗? 对方的态度一扫方才的温和,变得冷淡了许多,沈溪瞧着他似乎不想说话的样子,索性闭目养神,可她怀中的小十一却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上了马车,它便一个劲地往慕容千慕的身上蹭。 小十一:嗷嗷嗷,主人,人家好想你! 沈溪想着这狗本就是他的,便没有阻拦,想着这样也好,算是物归原主了。 慕容千慕抱起小十一,顺着它的毛发,小十一立即舒服地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轻轻掂量了一下,似乎重了,想着上次小七在她这儿养了几天,回去重了起码两斤,不由失笑道:“我将它送给你,并不是让你将它养得白白胖胖的。” 小十一抗议:白,人家承认,胖,打死不认! 沈溪搭道:“我没有养它,这些天都是我妹妹在照顾它。” “嗯?”他斜眼过来,尾音往上一条,充满着威胁的味道。 他送的东西竟然交给别人养?慕容千慕本来瞧着她出门还带着小十一,心情好转,可听到她这个回答,脸色如同炎炎夏季那变化莫测的天气。 阴晴不定。 沈溪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难道是威武将军不能长得太胖? “没什么。”慕容千慕微敛着眼眸,侧头看向了外面,许久之后轻风带来了一声低囔:“那天……对不起。” 那天自然是指夜闯闺阁那晚! 沈溪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竟然对自己道歉了?然后,心蓦然加速跳动,脸颊也红了起来,好半天才努力镇定下来:“那天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他不可能会对自己负责,而自己也不可能会嫁给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慕容千慕转头,看着她,幽深的瞳孔中,宛若黑洞般深邃,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可他盯着沈溪的目光,却仿佛要看进她的心中。 沈溪呼吸一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他这般看着自己为何? 下意识地闪躲着他的目光。 在她眼神即将移开时,他道:“也好。” 沈溪迷茫地看着他,也好?也好什么? 想问清楚,他却已经转移了视线,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小十一的耳朵上绕了一圈,嗤笑道:“能把它当做一只普通的狗来养,恐怕也只有你了。你可知它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狗?” 男人的情绪还有话题转移地太快,沈溪不懂。 慕容千慕将小十一放下,指尖轻点着小十一的耳朵:“狗的耳朵通常下垂,尾巴竖起,你瞧瞧它的耳朵,尾巴。” 沈溪离他有些距离,小十一尚且年幼,特征不是很明显,她看不真切,便往他的身边挪了挪,凑近细细看着。 慕容千慕引导道:“仔细瞧瞧这块,可看出有什么区别?” 沈溪不确认道:“尾巴我知道,是下垂的,那……它的耳朵……是……竖的?” “那你可知什么品种的狗耳朵是竖的,尾巴下垂?” 沈溪歪着脑袋,这点她还真不知道,她看的书基本都是诗书礼仪类的,别的没有接触过。 “什么品种?” 慕容千慕本想告诉她,这是一只狼,却又害怕吓住她。 自己将小十一赠送与她,也是希望必要的时候,它能够保护她,它现在还小,先让它跟沈溪熟悉一阵,让它记住了她的味道,等它稍微长大一点,自己再训练它。 目光闪烁间,决定不将真相告诉她,将小十一塞进了她的怀中,撑着下巴,轻笑道:“横竖是一只不会讨主人欢心的狗罢了!瞧着它,尾巴都不会摇。不过,也比某些人好,拎不清谁好谁坏。” 他的脸上带着挪愉的笑容,精致的五官显得格外动人。 沈溪没空欣赏,心中气的不行,说了这么多,感情是把她当做猴耍了吧? 左右都是一只狗! 听到后面,更是觉得他在指桑骂槐,说自己拎不清好坏,她怎么就拎不清了? 拎不清她能够坐在这吗? 可人家没有点名道姓,她也不好发作。 气呼呼地将小十一扔进了他的怀中:“……既然它是你的,那便物归原主吧。” “怎得突然就恼了?” 沈溪没有瞧他。 慕容千慕眼底带着柔光,双手交叠搁在腿上,“它的母的,养着它我不方便,再说,那日本来就是要将它送给你的。”他语气一顿,面上划过一抹尴尬,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香艳的一抹,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红。 生怕她看出什么异样来,不自然地将手放在了脸颊出,做出半撑着下巴的动作,恰好将自己的耳朵挡住了 沈溪的怒气被尴尬取代:“我不会养狗。”又不是人,哪里不方便了? 小十一泪流满脸:嗷呜,主人这不是你抛弃我的理由! “瞧着它的被你养的挺好的。我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流言秽语,我能够将它送给你,自然不会害了你。”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只宠物叫做小七,却不知道他私底下还养了另外一只。 沈溪暗叹了一声,无奈道:“我也不方便。” 慕容千慕淡淡点头,轻描淡写:“哦,既然不方便,那便扔了吧!” 那轻松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样,想扔便扔。 沈溪扯了扯嘴角,这是活物她能狠心扔掉?艰难吐出了几个字:“我……挺方便的。” “呵,那你便养着它吧。”慕容千慕瞧着它这圆嘟嘟的模样,又十分嫌弃道:“回头,你饿上它一饿,太肥了。” 沈溪:“……”可怜的威武将军,你果然是不受待见的。 小十一:嗷呜~才不是! 第71章 垂钓,尼姑 现在已经是夏末了,秋闱将近,以往各种文人雅士齐聚的汇茗轩,今日却变得格外的冷清,寥寥可见三五个人成群结伴而来。 平时汇茗轩都是爆满状态,想定房间都要提前半月之久。 苏梓珣如约而至,她先是对着沈溪道了歉,“那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之后我自己也后悔地要死,当时我就是看到了小十一才冲动了一些。” “我也有错,当时我就不应该瞒你。这狗是慕容世子送的,他惦记着我的恩情,便将这狗送给了我,当时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我说出真相,怕是会有流言秽语。” 解释清楚了,两个人终于有了笑容,苏梓珣更是将自己跟慕容千慕的故事毫无保留全部告知于她。 他们无疑是青梅竹马,苏梓珣坦言,在她五岁的时候,便对慕容千慕是一见钟情,那个时候的慕容千慕粉粉嫩嫩的,长得比女孩还要标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就对他有了兴趣。 那个时候她就算计着,将这个漂亮的男孩圈在自己的领土,等他长大了,自己便嫁给他。 谁知道这男孩气场太强,她根本hold不住。 苏梓珣想着,恐怕她是最悲催的穿越人士了,为何别人穿越就有各种金手指呀,各种美男子送上门来呀…… 可到了她这,还得倒追,倒追人家还不要! 真是生无可恋!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圈:“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慕容大哥对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沈溪刚想安慰她几句,苏梓珣一下就弹了起来,险些吓住。 苏梓珣握着拳头,眉飞色舞,斗志昂扬:“不过没有关系,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准备再跟他培养培养个一两年,然后找个机会告白去。”倘若拒绝了,那她便祝福他吧。 喜欢并不一定要拥有,感情的事情她看得很开,但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容易冲动,一冲动起来就失去理智。 比如那天见到小十一。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沈溪觉得她可谓是奇女子也,他们的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自己说成就成的。 说了这么久,苏梓珣也口渴了,咕咚咕咚地喝了几乎半壶水,说了一句“痛快”,才笑眯眯道:“我知道,你脸上写着。” 沈溪失笑,她的回答真是十分别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我实话实说而已!”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在路上看到有辆马车坏了,那是你的马车吗?”上面有一个德字的标记,除了德亲王府,她还真想不到别的。 “嗯,不小心陷入坑里了,好不容易推上来,车毂裂开了。” “那你还真是出门不利!”苏梓珣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起来,“那你怎么过来的?不要告诉我,你是一路走来的?” “路上遇见好心人,他载了我一程。”至于那好心人是谁,沈溪不敢说了,要是她知道是慕容千慕,怕是会劈了自己! 最近更是想趁着那姐妹两个不在,悠悠是各种献殷勤,瞧着水没了,二话不说,就去准备了。 很快,她一脸兴奋地回来了:“小姐,小姐,我刚才好像看见太子了,他就在后院的梧桐树下!” 沈溪跟苏梓珣聊得正开心,闻言愣了一下,难怪慕容千慕会来这,原来竟是太子也在。 苏梓珣眼前一亮:“咦?太子哥哥也在这?”那就说明慕容大哥也在了? “我刚才四处走了走,就看见了。”悠悠娇羞一笑,“我有幸见过太子殿下一面,自然不会认错的!” 虽然只是远远瞧了一眼,可那英俊的容颜却深深让她着迷,她还做着陪嫁丫鬟的美梦:“小姐,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沈溪带着笑意的嘴角慢慢抚平,略有深意地看了悠悠一眼。 苏梓珣点头,颇为赞同:“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太子哥哥了,沈溪我们去吧!” “不可。”沈溪摇头,心中暗叹一声,这会太子怕是不方面见他们,隐约间,她大概可以猜的到太子此番在做什么。 过不了多久就要秋闱了,在这之前他肯定要为自己拉拉势力,多多收纳能人异士。 她们这会过去,怕是讨不了好脸色。 “为何不可?”想着古人的迂腐,苏梓珣可没有那么古董,一把抓住沈溪的手,就要往外带:“你跟太子哥哥本来就有婚约,见一见又怎么了?” 沈溪脸色大变,赶紧阻止:“你先听我说,万一太子正与人商议大事,我们前去若是打搅他们,怕是不太好!” 苏梓珣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经过大脑,太毛躁了! 苏梓珣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理,松开她的手,坐下,道:“那就再等一会吧,晚点再去找他们。” 沈溪舒了一口气,转头瞧着这个没分寸的丫头,姣好的面容清冷地好似那天山的雪莲,泛着冷光:“跪下。” 悠悠抖了抖身子,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小姐……” “跪下。” 悠悠认命地跪下了她的脚下。 “这……这是怎么了?”苏梓珣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就让人给跪下了呢? “她也没有做错什么,让她跪着干嘛?” “你先别管,她做错了事,自然要受到处罚。”沈溪心头却冷笑连连。 拜访?还真说的出口!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别以为她没有看见她刚才的眼神! 区区一个丫鬟,心还真大,天天坐着攀龙附凤的梦。该看的,不看,该说的,不说,不该的,全做了! 迟早有一天祸从口出! 心中越发确定悠悠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了,本想着前世跟今生也许不同,这辈子只要自己掌握地好,悠悠应当生不了二心。 看来,是她想错了,能叛变一次的,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自己就不应该优柔寡断,过于仁慈了! 如今的朝廷的局势分为三派,太子,肃王,安王,安王。慕容长青虽贵为太子,怕是史上最窝囊的太子,背后没有任何的靠山,所有的人脉都需要他自己去维持。 而她属于德亲王府,太子背后直系势力,在政事上却帮不上任何忙,不怪五公主一直都不待见德亲王府了,不折手段都要毁了自己了。 多年来她跟太子名义上一直都有着婚约,跟太子见面的次数用一个手掌都能够数的清, 怕是太子最不想见到的,便是德亲王府的人了。 眼下太子怕是在为自己拉拢谋士,自己这会上去,不是找嫌还是什么? 沈溪低头手指微弯,梳理着威武将军的毛发,声音清淡如水,却暗藏了冷意:“自己去墙角站着,等想明白错在哪儿了,再过来。” “小姐——” “再多说一句你就不用过来了。” 悠悠不敢说了,小姐对她真是越来越严厉了,委屈地福了福身子,乖乖走到一边罚站了,她到底说错了什么,小姐竟然又要罚她? 汇茗轩有吃午膳的地方,苏梓珣想着都吃午膳了,太子哥哥应该有时间了吧? 用过午膳后,她便拉着沈溪去找慕容长青了。 谁知这里的管事却告诉她们,太子在一炷香之前就离开了。 苏梓珣直呼遗憾,沈溪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苏梓珣也不想这么快回去,汇茗轩她来过几次,对周边环境相对比较熟悉。 她记得后山有一个湖泊,以前她跟舒唐几人来的时候,最大的兴趣就是去那垂钓。 栩栩有一门烤鱼的好手艺,每次烤出来的鱼味道都是十分鲜美。 可惜她今天没有来。 却也不影响她高涨的心情:“沈溪,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钓鱼吧?” “好!” 找管事的借了鱼竿,两个姑娘便兴致勃勃的去后山钓鱼了。 后山。 “哎,不钓了,半天都没有钓上一只鱼,我一度怀疑,这里面的鱼是不是都被汇茗轩的人给捞完了!”沈溪烦躁地将鱼竿扔在了一边,真的是提不起半分兴趣了。 沈溪也从开始的高涨到现在的低谷,提了提鱼竿,她也没有钓到半条鱼,气馁道:“我也不钓了。” 锤了锤蹲麻了的脚,缓和了一些才站起来,“走吧,回去吧。” 突然,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了什么,下意识地蹲下了身子,利用小灌木将自己的身子挡住了。 苏梓珣瞧着她这模样,也弯着腰,小心地挪到了她的身边,小声询问:“怎么了?怎么了?” “嘘——先看看。” 苏梓珣定睛瞧去,却瞧见了一个尼姑,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小孩,他们皆穿着尼姑服,不以为然道:“一个大尼姑几个小尼姑,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尼姑我见过的。”沈溪的记忆力素来挺好,只要是她见过的人,她基本都有印象,上次她去买人贩子那买人的时候,这个尼姑便是将所有人都买走的人。 “你瞧瞧这深山野林的,附近也没有寺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会很奇怪吗?” “不奇怪呀,你看我们两个不也在这里,而且丫鬟侍卫都没有带过来。” “这是两码事,我们不一样!”不管怎样,沈溪总觉得这个尼姑给她的感觉怪怪的,上次她不是买了好几个人了吗?怎么又带几个? 看着尼姑就要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沈溪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跟上去瞧瞧!” 第72章 我们又见面了 苏梓珣最喜欢跟踪了,沈溪的话还没有说话,她就率先冲在了前头,回头瞧见沈溪还愣在原地,用唇形道:“走啊!” 沈溪瞧着她这模样,简直比打了鸡血还兴奋,突然想起她们过来根本就没有带侍卫:“等等,我们还是不要去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丫鬟侍卫都没有带,不安全。”说着指着天空,“天色已经不早了,深山野林的,还是回去吧。” 苏梓珣不以为然:“有我在,怕什么,我可是镇东大将军的女儿,从小就受到我爹的熏陶,一身武艺不在话下。”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墨阳城里面能打倒我的没有几个,像我哥那样的,我能一个打十个。” 远在军营中正在与将士切磋的某苏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也因为这个喷嚏他被狠狠打倒在地,对方直接砸中了他的脑袋,将他砸了一个眼冒金星。 “小将军,你还好吧?”打中某苏的将士十分惭愧,忙上去扶他,刚才那一拳,他明明可以躲开的说,怎么突然就打喷嚏了? 旁观的人也一起涌了上来,关切声,责怪声,不绝于耳。 苏宇轩的爹是大将军,军营中的将士都知道,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喊他小将军,以至于后面的人都这样喊他。 这个称呼简直满足了苏宇轩大大的虚荣心,一个月下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刚才你是怎么回事?没看见小将军打喷嚏了吗?怎么还往小将军脑袋上招呼,这万一……你赔的起吗?” “你们是切磋又不是动真格的,战场上就没有见你英勇过!” “小将军要是有两个三长两短的,你就等着被将军收拾吧!” 那人也是悔得不行,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险些哭出声,他不是有意的,是他高估了小将军。 苏宇轩眼前一片眩晕,好半响才撑着自己的脑袋,倒吸一口冷气,真他妈的痛! “小将军,要不去军医那瞧瞧吧?” “不用,我没有这么弱,方才是意外,先扶我到边上缓缓。等我缓过来,我们再继续。” 他的话还刚,人群后方,突然响起了鼓掌声。 将苏宇轩包围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朝着身后望去。 只见一个锦衣墨袍的男子赫然出现,他正一一副闲暇的姿态,看着眼前一幕,弯着嘴角,褐色的瞳孔带着笑意,像极了嘲讽。 方才的一幕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这所谓的小将军也不过如此。 苏宇轩面容冷峻,带着敌意,威严迸发,顾不得脑袋的眩晕,手执长枪,尖锐的一端直指方才鼓掌之人:“军营重地,凡闯入者杀无赦,大王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封元炀笑了笑:“小将军说错了,封某的胆子很小,今日也并非封某闯入,而是受人相邀才过来瞧上一瞧。”目光流连了一圈,眼中带着轻蔑:“墨阳的军营果然如同我想象般……不同凡响。”心头,却默默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此。 许是见多了他们的三十九铁骑训练的过程,再见到这种模式的切磋,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墨阳的军营委实让他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东皇输给了墨阳。 苏宇轩的视线虽然有轻微的模糊,却也能清晰的看见封元炀眼中的轻视,怒火上袭,却没有失去理智:“受人相邀?你倒是说说是受何人所邀!” 除非是皇帝的旨意,若是别的王爷请一个敌国质子来军营里面,其心可诛! 不禁想起那郭副将,体内嗜血的因子莫名的兴奋起来,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王爷皇子这般大胆! 然而他要失望了,那些王爷皇子可没有蠢到带着他来军营瞎晃悠的,能够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最宠爱的五公主了。 五公主走在后头,这会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般站在苏宇轩的面前,仰着下巴,若不是苏宇轩是堂堂八尺男儿,身高占优势,恐怕是被她用鼻孔对着,真是傲气地不行:“是本公主带他来的,还不快把你的武器给本公主放下!” 五公主出现了,封元炀自觉退后几步,将此刻的战场交由给她,自己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苏宇轩冷笑连连,心中大失所望,“属下冒昧问一句,五公主是如何能够进来这军营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凭什么告诉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五公主这种的,仗着皇帝的宠爱,嚣张跋扈,在外头也就算了,他不管,可今天却嚣张到了军营里面! 正当他这军营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跑就跑的地方? 苏宇轩的脸色阴沉沉的,其他几位将士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都忌惮对方的身为,没有说话,可紧握的拳头还有咬紧的牙腮却深深出卖了他们。 妈个拉巴子的! 要不是看在她是五公主的份上,敢这样对他们的小将军说话的,哥儿几个管你是不是女人,照样打的你爹妈不识! “五公主,这里是军营不是皇宫,由不得你任性妄为!”五公主什么性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没脑子的公主八成受了这封元炀的挑唆,私自带着他来了军营! 只要皇帝不是昏君亦或者对墨阳国的军事太过于自信,就不会放任。 回头要好好教训将他们放进来的人,什么人都放,军营成什么地方了? 想之,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封元炀。 封元炀也回望着他,笑容颇具深意。 其实苏宇轩也基本猜对了,封元炀只是小小的出卖了一下色相,五公主就心甘情愿带着他来军营了。 苏宇轩长枪一挥,卵足了气息高声喝道:“来人,将五公主送回皇宫,把此人给我拿下!” “放肆!本公主带来的人你也敢动?” “轩儿,不得无礼!”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男音一个女音,听起来倒是不会让人混淆,只是男音中却多一些令人胆颤的威严。 “微臣见过五公主。”苏南天生就带着一股铁骨铮铮的气势,军人的血性融进了他的骨髓中,简单的一个行礼都让人颇感压力! 五公主是有些惧怕他的,点点头,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免礼。” “爹,他们……” 苏南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大将军,你来得正好,好好告诉他,本公主是如何能够进得来这军营的!” 苏南答道:“自然是有皇上的圣旨。” 苏宇轩猛地看着自己的爹,眼中带着震惊,更多的是不可思议,皇上他疯了不可?军营是什么地方?竟然让一个敌国的质子进来参观! 真是好气呀! 五公主趾高气扬看着苏宇轩,眉宇间尽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听到没?本公主可是有父皇的圣旨,你要将本公主轰出去,难不成想要抗旨不遵吗?” 苏宇轩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别过脸,看都不想看眼前的人。 五公主带着封元炀将军营走了一遭,小逛了一下后,娇贵的五公主终于受不了军营中全是大男人恶心的汗味,没多久就离开了。 当然回去后,五公主却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她宫中的宫女嬷嬷太监,统统被打了五十大板,年轻的躺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年纪大的,熬不住直接就去了。 而她自己也因此被禁了足,险些失宠! 皇帝十分愤怒,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最宠爱的五女儿竟然胆大到伪造圣旨!真是没法没天! 当天晚上,皇帝跑到了皇后的面前,大肆发作了一顿,从那以后便一直冷着她,连着两个多月都没有去她的坤宁宫。 “奇怪,人呢?” 沈溪跟苏梓珣一路尾随着那尼姑,前面只有一条路,长且直,却没有见到人,明明她们眼瞧着她往这里走的,怎么人就不见了? 沈溪瞧着越来越低的太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越是往里走,树木越是繁茂,在这炎炎的夏日下,她竟然还感觉到了一丝凉意,阴森森的那种凉意,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算了,别找了,这个地方怪渗人的,我们还在尽早离开吧。”回去的路她还记得,若是再往前走,灌木多了起来,路就难记了。 “不行,跟着她走了这么久,这下回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苏梓珣撩起衣袖,“你且等着,我一定找出那尼姑的下落!” “两位施主可是在找贫尼?” 冷不丁的声音出现,将两个人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啊——鬼,鬼啊!” “两位施主睁开眼睛瞧瞧,贫尼不是鬼!” 苏梓珣睁开眼睛,瞧着眼前的人,摸着心脏的地方,跳的欢快,真是吓死她了:“你……你什么时候……跑我们后面去的?” 沈溪也是心有余悸,抿着嘴,脸色有些发白。 尼姑笑道:“贫尼察觉到有人跟踪便略施小计绕到了两位的身后,阿弥陀佛,没想到是两位姑娘。”目光落在沈溪的身上,笑的和蔼:“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沈溪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笑道:“没想到师太竟然还记得我。” 第73章 落入虎穴 “阿弥陀佛,不知两位施主一路跟着贫尼许久,可是有事要找贫尼?” 沈溪的眸光跳动了一下,总不能说是自己看着她行为怪异,又带着几个孩子往深山跑,觉得很奇怪,这才追上来吧! 从容答道:“我们两个本在前方的湖边垂钓,不巧看见师太走过,我念着前些日子与师太有一面之缘,便想上前打声招呼,奈何师太脚步太快,我们卵足了劲也没能追上。” 苏梓珣瞧了她一眼,没想到看上去温柔恬静的沈溪,说起慌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尼姑瞧着沈溪的眼睛,见她双目清澈,闪动着灵光,不像说谎的样子:“两位施主应当唤贫尼一声,贫尼听到自己会停下脚步。” 沈溪眨眨眼睛,继续胡诌:“我们喊了呀。” “这……”尼姑面带疑惑,“贫尼的听力自诩还是不错的。” 苏梓珣也配合道:“我们确实喊了,你没有反应,这才追了上来。”实际上,她们压根就没有喊。 “也许是我们的嗓门太小了,师太并没有听到。”沈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且,我也不太确定师太是不是那日我遇见的,所以就喊了一声,没敢喊了。” “原来如此,两位施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贫尼这就先行一步离开了。”尼姑朝着两个人轻轻点了一下头,便要离开。 “师太请留步。”沈溪提裙,小跑了两步追了上去。 尼姑顿足,温和地笑着:“施主还有何事?” “那天的那几个孩子现在可好?” 尼姑闻之,脸上出现了细微的紧绷,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她盯了沈溪一瞬,才缓缓答道:“好与不好,贫尼并不知情,将他们带出来后,贫尼就已经将他们送到了该去的地方去。” “该去的地方?什么地方是该去的?你们说话不要一套一套的,说明白一点,我听不懂啊!”苏梓珣最烦这种话中带话的,很浪费脑细胞的好嘛。 “自然是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 苏梓珣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好吧,她认输! 她不明白,沈溪却是明白,所谓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的意思是,她将他们都送回了父母身边吗? 这么多的孩子,价钱可不低,若是她爹的俸禄,怕是要攒个一年半载,若不是娘将铺子打理地井井有条,那容的下她这般挥霍,随便出个门,娘亲都要塞给她几百两银票。 那日她跟那月娘子的对话,显然是经常去的,这尼姑哪来这么多钱? 沈溪忍不住打量起她来,瞧着她身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裸灰色素衣,尼姑的面向,长得很普通,唯一有特色的,便是她上扬的嘴角,听说人笑多了,嘴角就会保持上扬的状态,即便她没有在笑,给人的感觉也是在笑一般。 可见是一个心善的,可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错觉。 与她们说话时,她的双掌一直都是合着放在胸前的,目光微微一顿,她的虎口处竟然有厚厚的一层茧。 一般习武的人才会有吧。 四处张望了下,却没有瞧见方才同她一起的那几个孩子,遂问道:“那几个……孩子呢?” “他们在前面等着贫尼。”尼姑抬头瞧了瞧,“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位施主尽早回去吧,再晚些,怕是走不出这林子了,这个林子里面可是会有野兽出没,天黑了,不安全。” “怕什么,我还巴不得它们来呢,正好给我练练拳脚!”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切莫杀生。” 沈溪目露精光,一下子便抓住了她话中的矛盾,她笑的温和,语气更是不紧不慢,眼底却暗藏锋芒:“师太说的对,这天黑了,在这深山老林的确实不安全,我倒是有些不懂,师太一个人带着几个小孩,怕是更不安全吧。” 尼姑的表情始终如一:“不瞒两位施主,贫尼的庵堂就在前方,若是两位不嫌弃,可以到贫尼那将就一晚上,明日一早,贫尼再送你们出来。” 沈溪是拒绝的,这尼姑看着不简单,若是遇到危险,在这种地方,怕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刚要拒绝:“不……” “好啊!”苏梓珣兴奋地打断了她,“那今天晚上就打扰师太了。” 殊不知这一举动,将外面的人几乎都快急疯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今天的太阳红通通地,将周边的云霞染得格外通红,画面十分美丽。 悠悠心中焦急一片,都这个时候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已经让侍卫去林中的湖边去寻了,却迟迟不见过来,正打算去找管事的问问,那侍卫终于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姐呢?” “我没有找到小姐,却在湖边找到了这些。”两根鱼竿,一个小木桶。 悠悠脸色大变,这些都是小姐的,本来她也是要跟着一块去的,都怪那苏小姐阻扰,哎哟,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小姐遇到什么,王妃肯定会把自己打死的! “还杵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去找小姐!” 汇茗轩的管事也发现了不对劲,将他的人也招呼在了一起,让人给德亲王府送信,之后便带着人进林子中寻人去了。 沈溪跟苏梓珣一路跟着尼姑在林中兜兜转转的,起先沈溪还记记路,后面兜地太多,她已经晕乎了。 索性就不记了,既来之则安之。 突然多出了两个大姐姐,这些小萝卜头都好奇地望着她们两个,沈溪跟苏梓珣试着跟他们聊天,他们却闭口不言,到最后根本连瞧都不瞧。 两个人忽然有些挫败,这是多不受小孩子的待见? 等到天黑后,他们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寺庙,上方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刻着显目的三个大字——绿荫寺 苏梓珣小声在沈溪耳边嘀咕:“看来这尼姑没有骗我们。” 不过这绿荫寺看起来却是十分的萧条,没有半丝人气,与其说它是一间寺庙,苏梓珣觉得更像倩女幽魂中的兰若寺那样的,随时可能会出现鬼的感觉。 说着又补了一句:“阴森森的,会不会闹鬼?”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很清,但是还是飘进了尼姑的耳中:“以前的绿荫寺是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尼姑成群,很多人香客前来求拜,比现在的源普寺还要旺盛。” “那怎么会变成这样?” 尼姑走在前头,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瞧着她们两个,眼神骇人:“瘟疫,都死了!” 约莫着一百年前,香火鼎盛的绿荫寺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寺中的尼姑相继死亡,由于死亡地十分快速,这里很快就被封锁了起来。 有人说绿荫寺得罪了神明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从此这个地方更是被视为禁区,经过长时间的岁月累计,这一片长成了一片密林。 瞧着她不善的脸色,沈溪跟苏梓珣对视一眼,决定不多问了,省的不小心戳了她的伤疤。 晚上吃的是尼姑亲自下厨炒的小菜,萝卜白菜,十分清淡。 用晚餐后,尼姑便给她们安排了一个住处。 “两位施主晚上睡觉时切记将门窗关好,贫尼这庵堂没有什么人烟,怕是一些野兽会过来。不管两位在夜间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都不要出门,” 苏梓珣一下子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说,你这里不会闹鬼吧?” “身正不怕影子歪,半夜不怕鬼敲门,施主若是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不用担心害怕。” “我才没有害怕呢!” 尼姑走的时候,还格外叮嘱:“施主,切记切记,晚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走出这个屋子。” 等她走后,苏梓珣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面张望了一下,确认她已经离开后,麻溜地坐在了床上,托着腮子,眼神阴险:“我觉得这个尼姑有很大的问题,好好的,她为什么一直强调让我们不要出门,通常说这种话的人,一定会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溪抿着嘴,脸色凝重,压低着声音道:“我瞧见她的右手虎口有茧子。” “你怀疑她有武功?”苏梓珣反问道,见她点头,不以为然地笑道:“不存在的,茧子这种玩意,不一定是会武功的人才会有的,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天天干粗活,劈柴什么的,有茧子也不奇怪。” “不,我确定她是有武功的,方才我瞧着她去厨房,我便去帮忙,她烧的柴火都是从小树枝跟落下的枝叶,劈柴这点可以排除,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虎口有茧子的,总归防着点还是没错的。还有,这些孩子卖价可不低,她一个尼姑,买这么多孩子,是从哪里来的钱?” “或许她是有别的途径呢?” “也许吧。”沈溪目光沉重而冷静,忽然想起什么,她问道:“对了上次那个孩童失踪案件如何了?” 苏梓珣不是笨蛋,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案子是破了,可还是有疑点,栩栩说,还有两家百姓的孩子没有找到,难道……你怀疑是这个尼姑搞得鬼?” “两位施主的怀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突然,门“哗”地一下开了,两个人不约而同朝着门口望去,在那儿站着的俨然是那尼姑,她去而复返,脸上带着的是阴测测的笑容。 第74章 狗拿耗子 某个阴暗潮湿的小房子中,老鼠蟑螂四处游走。 两个女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堆杂草中,偶尔一只蟑螂从她们身上过去。 沈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五官微微扭曲,她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哪儿? 意识逐渐回归,她瞳孔一缩,昨天晚上她跟阿珣的对话被那尼姑听了去,还没等阿珣出手,两个男子突然破窗而入,将她给打晕了,后面发生的一切,她就不知道了。 刚要起身,身上却十分沉重,低头瞥见苏梓珣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摇晃着她:“阿珣,阿珣,你快醒醒!” “唔……”苏梓珣发出了一声闷哼,也醒了过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跟尼姑大战的一幕,整个身体一下子就弹了起来,撩起袖子,眼带杀意:“老巫婆,你竟敢来阴的!真当我是吃素的,我告诉你我还能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刚清醒,她的视线还是模糊的,身子也是摇摇晃晃的,还没怎么站稳就大放厥词! 沈溪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缓和了一会,除了脖子有点疼,其他还好,伸手扶住某苏,“你悠着点,别摔着了,看清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苏梓珣这才注意到,她们竟然被关了起来,揉着手腕愤怒道:“这臭尼姑,别落到我的手中,否则姑奶奶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是气死她了,亏她还自信能够收拾了这个老东西,没想到竟然来阴的,晚上吃的斋饭中,她下了迷药。 不然以她的能力,早就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了! 沈溪安慰道:“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生气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气坏了自己,不值得,眼下,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出去吧。”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身处何地,冒然失踪,想必家人都急坏了吧。 要尽快想办法出去才是。 苏梓珣瞧着她:“你倒是挺淡定。” 沈溪笑着反问:“不然呢?” 哭哭啼啼,大吵大闹……苏梓珣打了一个冷颤,还好沈溪不那种人,否则她一定会受不了想拍死她! “真遗憾,这儿不是地牢,不然我分分钟都能够带着你跑出去了。” 对这种四面八方都是铜墙铁壁的地方,她还真是没辙了,一屁股坐在杂草上,抖着小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沈溪四处张望了一圈,找到了门的位置,用力的推了推,推不动,敲了敲,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吗?” “别喊了,外面没人,还是省点力气,先坐下,看看那尼姑要如何处置我们。”习武之人,多少还是能够感应到一些气息,要是外面有人,她早就想办法将人弄进来了。 沈溪放弃呼喊,背抵着门,思绪万千,,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等着人找过来救她们估计有点悬,只能靠自己了。 目光忽然就被头顶那唯一透着光亮的地方给吸引住了。 ——窗户。 有点高,大概差不多有她一个半的高度。 伸手指着那窗户,压低着声音问道:“你能上去吗?” 苏梓珣摩擦着下巴斟酌道:“这点高度对我来说小意思,不是,你要我上去干嘛?” “唔……”沈溪走近她,蹲下,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那天晚上的事情,让她格外警惕,就怕说着说着,尼姑突然又出现了。 “没问题,你退后。” “好,注意安全。”沈溪退到了门边,为她把风。 苏梓珣做了一个小助跑,脚尖轻点在墙壁上,轻松地跃了上去,借着窗户上的木桩,一根木柱似乎腐朽了,一下就断了,险些不慎摔下来。 沈溪看得心惊肉跳:“你小心点。” “没事,别慌。”还好另一根还是好的,她才没有掉下去,这个高度掉下去不会死人也不会半残,但是也会痛的! 试探了其他几根后,确认不会断,才撑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往外望去,才看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赶紧跳了下来,“快过来,那尼姑来了。” 话才刚落,就听到了铁链撞击的声音。 有人在开锁。 来的人是尼姑,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壮汉,虎背熊腰,肌肉型的,一看就是挺耐打的。 苏梓珣本想着冲上去将这尼姑给擒了,可看到这两个人,立马就怂了。 尼姑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人,目光又落在了那个窗户上,见上面的桩头少了一根,嗤笑一声:“别想着逃跑,落在了我的手中,你们跳不掉的。” 苏梓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里铜墙铁壁的,你当我会穿墙术啊!” 尼姑伸手指着空了一块的窗户又看着她脏兮兮的手:“难道那是自己掉的,” “谁知道呢!” 尼姑无声地笑了笑,笑她们的自不量力,就这么一个小窗户也妄想逃出去,简直痴人说梦! 朝着那两个大汉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马就围了上来。 苏梓珣将沈溪护在身后,眼神戒备:“你们想干嘛?” “别紧张,我只是想带你们走,你这丫头会点功夫,自然要防着点。” 沈溪蹙眉,心头划过一抹不详的预感:“走?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瞧着尼姑掏出了一颗药丸,两个人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了。 苏梓珣忙举手投降:“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拿出这玩意,你要我们如何配合你们都可以,我们绝对不会反抗。”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沈溪很快就冷静下来,若是对方想杀她们,早就杀了,不用留到现在,所以,她不会杀了她们,这药估计是想牵制她们的。 这般想来,也就不是那么地害怕了:“毒死我们对你而言,根本就没有好处。想来你也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若是你们杀了我们,我爹德亲王十分疼我,我要是遇到不测,他肯定不会罢休,她爹镇东大将军亦是不会罢休,纵使你们躲到天涯海角,依这两位的性子,一定会万里追踪,势必要为我们报仇。我想师太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忽然瞧见其中一个大汉的肩膀上有一片绿叶,沈溪的目光闪烁了下,想来她失踪了,已经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如果她猜的没有错,爹爹应该带领着官兵开始搜山了。 得想个法子留个讯息。 “哈哈哈……”尼姑大笑几声,“分析的倒是不错。”她确实不会杀她们,并非不敢,因为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轻笑道:“不用紧张,这个不是毒药。” 将药丸伸到了苏梓珣的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你,把这个吃下去。” 见她杵着没有动,冷笑道:“给你两个选择,是你自己吃下去,还是要他们帮你吃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自己吃!” 苏梓珣狠狠地瞪了尼姑一眼,老巫婆你给我记着!刚要伸手去拿过,另一只却比她快了一步,惊讶的看着手的主人:“溪儿你……” “你吃我吃都一样。” 苏梓珣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你是不是傻啊!这哪能一样?” 赶紧检查着她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沈溪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没事。” “你――”尼姑死的不行,她就准备这么一颗药,结果被沈溪给吃了,这药吃下去只会全身乏力,用来压制苏梓珣的武功的。 算了,只要拿一个威胁,另一个也不敢轻举妄动。 “把人带走。” 诚如沈溪所料,得知她失踪后,德亲王二话不说就请兵搜山,包括他府中的侍卫也一并叫了过来。 带着千号人浩浩荡荡的就朝着汇茗轩赶去。 到了汇茗轩后,遇到了同样阵势,不,比他阵势更大的镇东大将军。 他带着军营的兵马而来。 德亲王并不知道苏梓珣跟沈溪一同失踪的事情,以为他是来帮忙的,想着自己年轻时跟他的恩怨。 虽然现在时候不对,还是忍不住鄙夷道:“大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苏南亦是以为失踪的只有自己的女儿,瞧着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自然也没有一个好脸色:“我的心肠一直很热,当然某些人除外。倒是王爷,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呢?” 德亲王脸色铁青,吐了一口郁气,这老东西,他来救自己的女儿,他瞎凑什么热闹:“谁是狗谁是耗子呢?” “当然是……”苏南猛地停住了,要是说他是狗,不是承认自己女儿是耗子吗?耗子的爹是谁? 自然也是耗子! 老东西,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的,果然他的里面已经糜烂了! 呸! “我说,你来这干嘛?” 德亲王眉头一蹙:“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知道个鬼!嘴角冷冷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假惺惺!” 掉头,率先走进了林子中。 谁假惺惺呢! 德亲王瞪着他的背影,心中十分纳闷他怎么会过来,唤来一个侍卫:“去探探,苏南来这的目的。” 与此同时,苏南那边也在吩咐苏宇轩:“你叫个人去问问,德亲王来这干嘛。”要是女儿的失踪跟他有关,看着他不废了他,他苏南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是,爹。”苏宇轩从来没有见过他爹这样嘴角,印象中他爹一直都是不苟言笑,十分严肃,自己没少被他收拾。 练武之人肯定知道身上那些地方打着痛,却不会伤着的,他爹每次就往那些地方收拾。 本想上去八卦一番,瞧着他爹的脸色还是算了吧。 回头问娘去。 第75章 你让我嗅的 绿荫寺的枯井下方是一条密道,尼姑带着她们从这里离开。 密道弯且长,中间还有很多分岔口,若是不熟悉路,怕是会在里头走丢。 尼姑在前面掌着灯,沈溪跟苏梓珣走在中间,后面跟着两个大汉。 沈溪的药效已经发作,全身上下完全提不上力气,最后都是苏梓珣半扶半拖着她走的,她整个身子靠在苏梓珣上,手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把金簪,她走过的地方,她都用金簪不动声色的在墙上划了一条线,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只留下了浅浅一道,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不动声色的将金簪递给了苏梓珣,却在递的过程中失手掉在了地上。 想要捡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密道很长,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接近下山的位置了,看样子她们是走了一天了,途中尼姑只给了她们些许干粮,消耗了一天的体力,这会只觉得饥肠辘辘。 “你还能撑住吗?” 沈溪点点头:“能。”她只是觉得全身无力,倒是阿珣,将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承担去了,眼底带着歉意。 “我说,你们好歹给点吃的吧,不然没有力气赶路了!”苏梓珣是饿的不行,她消耗的体力太多了。 尼姑带着她们还有用处,自然不会太为难他们,朝着两个大汉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了食物,还有了水。 虽然还是干粮,总归还是能够添一些肚子。 苏梓珣大大咬了一口,和着水咽了下去,将没有咬的地方递到沈溪的嘴边,沈溪摇了摇头,她并不饿。 苏梓珣也不勉强她,三下五除二就将干粮吃了肚,可见是真的饿了。 穿过的密道便是一条弯弯绕绕的小道。 这条小道危险十足,在它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稍有不慎便会失足掉落下去。 沈溪软着身子,脸色苍白,还好有苏梓珣在,否则她铁定是过不去的。 过了小道他们来到了宽敞的官道。 沈溪抿着唇,真是艺高人胆大,若是遇到官兵,只怕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古人常云: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富贵险中求也是这个道理,现在天色已暗,本来就了无人烟的官道上,更是连一只蚂蚁都没见着,沈溪多么希望此时能够有人路过也好啊! 即便不求对方能够救自己,送些信出去,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 沈溪瞧着尼姑大摇大摆走在官道上的样子,可见她十分熟络。 不禁沉思,她从人贩子手中买人,应该就不是什么人贩子,人贩子拐卖幼童不过是为了银子,那么她将那些人买下来做甚? 沈溪百思不得其解,偶尔听见她与两个大汉的交流。 也只是寥寥几句:“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可有被人发现?” “交给二狗的时候很安全,不出岔子,今晚便能转移。” 他们说得很隐晦,就凭这些,沈溪还真的分辨不出什么。 远远的就瞧着前方有一辆马车,明显是接济的人,沈溪心头警铃大作,若是上了马车,想脱身就难了。 “啊呀!”沈溪突然捧着肚子,声音虚弱,扭曲着五官,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苏梓珣被吓得不轻:“溪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是不是毒发作了?”若不是她,怕是变成这样的就是自己了,心里越发地愧疚起来了。 “我……”沈溪捧着肚子,额头上冷汗津津,似乎痛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梓珣快急死了,让她坐在地上,小跑上前,一把拽着尼姑,语气咄咄逼人:“喂!你快点把解药拿出来啊!” “我给她吃的药只是十香软筋散,此药无毒,没有解药!” 苏梓珣显然不信:“没毒她怎么痛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别以为这一路上,她不知道她们的小动作! 尼姑挣开她的手,走到沈溪的身边,正要搭上她的脉搏,沈溪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虚弱的声音说着扭捏的话:“我……没事的,就是想……方,方便一下。” 尼姑:“……” 苏梓珣:“……” 沈溪蹲在灌木的后边,小心的瞧了一眼不远处的人,捡起地上三个小石头,朝着苏梓珣勾勾手,示意她将耳朵贴近。 苏梓珣莫名其妙看着她,见她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恍然大悟,小声问道:“刚才你是装的?” 随便演演都演的这么逼真,真是佩服,瞧着她刚才出的冷汗,还真是吓死她了! 沈溪也是豁出去了,让了让自己表现地真实一点,她捂住肚子的手其实一直在狠狠掐着自己的肉,估计现在肚子上已经青了一大块! “不装,如何能够拖延时间?”已经没有时间去说太多闲话了,沈溪瞧瞧指着她们面前大约三尺距离的大树,道:“瞧见那颗树没?我给你打掩护,你把这三个石头并排在那棵树下,最大的那一颗石子朝着我们的方向。” 将石头不动声色的塞进了苏梓珣的手中。此刻她多么幸运小时候有走丢过,后来娘亲怕她再次走丢,便教了她这法子,当时爹爹也是在的。 希望他还能记得。 苏梓珣没有多问,接过后,便挪向了那颗大树,按照沈溪的说的,将石子摆好。这个地方这么大,摆着石子有用吗? 不管了,万一有希望呢? 犹豫了一下,她是不是也给自己的姐妹留一个讯息呢? 她拔出头上的金簪,将大树的皮给剥了下来,在里面刺了一个箭头符号后,便小心地将皮给复原了上去。 做好一切后,那尼姑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沈溪故意将自己的裙子弄乱了一些,在苏梓珣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去。 尼姑眼神如同雷达一样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谨慎起见,她去查看了一下她们刚才待过的地方。 沈溪一脸淡定,苏梓珣的心却是揪了起来。 尼姑什么也没有发现,回来时,如炬般的目光落在了沈溪的身上:“你说你肚子疼要方便?怎么我去转了一圈,倒是什么也没有见着,什么也没有闻到。” 沈溪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断断续续,一句话换了好几口气:“做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力气的,如果你,被人下了,十香软筋……散,我……就不信,你能够,方便地……出来!” 苏梓珣听着这番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啧啧,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 尼姑脸色铁青,知道她肯定留下了什么讯息,心中不由嗤笑,这么大的一个林子,任由你多留几条,也未必会有人发现。 两个大汉一人拽着一个,将她们带上了马车。 “大人!发现一座寺庙,里面有打斗的痕迹,我们还发现了这个。”呈上了一双小孩子穿的鞋子,虽然破旧了一点,可上面沾染的泥土,却是十分新鲜的。 找了一整夜,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沈溪的下落,除了发现了她在湖边垂钓时的工具。 德亲王一整夜没有睡,眼帘下已经泛起了乌青,女儿没有找到,他这心情无法安定下来。 瞧着这鞋子,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事情越不简单,那就代表溪儿的危险性越大! “可有找到小姐的踪迹?” “暂时没有。” 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这都深更半夜了! 让下属带着他来到了寺庙,却发现镇东大将军苏南已经将此地给重重包围了。 两人一见面,脸色就瞬间阴沉了下来,谁也看不惯谁。 德亲王冷冷的睥睨着他,也知道了他的女儿失踪了:“我是为我的女儿而来的,我们的恩怨暂且放一放?” “呵呵。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握手言和,决定一起合作,将抓了他们女儿的人给抓出来! 将绿荫寺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翻出一个所以然来,除了其中一间房有打斗过的痕迹。 苏南瞧着这痕迹,心中已经有了八成确定苏梓珣确实来过这儿,她的武功谈不上好,也算不上弱,一些小角色她还是能收拾的! 看来绑走她的人,武功定是不弱! 将绿荫寺搜了一圈也没有瞧见人,他们便扩大范围,继续往深山中进行地毯式搜查。 殊不知,在他们离开后,一个锦衣墨袍的男子静静地站在了那枯井的上方,他端着面色,敛下了所有的情绪,唯独那一双如同黑曜石般幽黑透亮的眸子泛着冰冷的光芒。 他的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 小狗朝着空气用力的嗅着,尔后伸出前爪指着那口枯井:“嗷呜!” 男子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随后舒开,似无奈一笑:“倒真是会惹麻烦。”只见他脚尖一动,整个人就跳下了枯井中。 枯井下方很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慕容千慕却丝毫不受影响,突然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他眉头一皱,将脚挪开。 一支金簪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簪头是松枝造型,上挂几片松叶,另有几瓣梅花从松枝上悬垂而下。 慕容千慕弯腰将金簪捡了起来,放在了小十一的鼻子旁,喉结微动,声线低沉富有磁性:“可是她的东西?” 小十一嗅了嗅,嗷嗷了几声,白色的爪子往前方一指。 慕容千慕拿出帕子嫌弃的擦了擦金簪,方才收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小十一头上轻轻点了下:“注意你的口水。” 小十一:“……”你让我嗅的! 第76章 卖个好价钱 尼姑将她们带上了马车后,本想着从最近的码头离开墨阳,却不想哪里已经被封锁了,周边全是官兵,对他们而言十分危险。 趁夜,他们又折回了墨阳城,来到了一家农户,接头的人沈溪认识,不,应该是见过。 她便是月娘子。 沈溪十分惊讶,这月娘子竟然跟这尼姑是一伙的! 既然是一伙的,可为什么尼姑还要去她那买人?买的人又送到了哪里去? 沈溪这会不会单纯地相信她会将那些孩子送回家,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是十分肯定,这次她们真的是卷入了一个大麻烦中了! 月娘子也认出了她,她警惕地将门关好,脸色阴沉,开口便问:“外面这么多官兵是怎么回事?”瞧了一眼沈溪,见她神色疲惫,全身乏力的样子,也大概知晓了什么。 又瞧了一眼扶着她的苏梓珣,眉头一皱,这女子步履稳健,瞧着是会功夫的,而另外一个,她接触过,完完全全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这十香软筋散竟然给她服用,讽刺一笑,这毒蛇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苏梓珣知道她在打量自己,懒得理会,瞧着桌子上有水果点心,扶着沈溪坐下,丝毫不客气将它们都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拿起一片西瓜递到沈溪的嘴边:“来,张嘴。” 沈溪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吃了起来。 月娘子眉头一皱,这两人…… 尼姑头小心地将窗户关了起来:“先别说这个了,你去帮我找几件衣服来,我们要乔装出城。” 月娘子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冷漠的神色,她最反感别人用命令的口气说话了,斜眼瞧着尼姑,眼带讽刺。 平时在主子面前,她是最会摇尾巴的,明里暗里地,她不知道踩过自己多少回,当下便没有这么好说话了,摆足了脸色:“毒蛇,你也知道我月娘子的性子,我从来不做不明不白的事情。你若不说清楚,别指望我给你做事,说说,外面的官兵是不是你们弄的?” 尼姑冷笑道:“不明不白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月娘子面色一冷,她素手一扬,一枚飞镖从她的袖中飞出,擦着尼姑的脸颊而过,插进了她身后的墙中。 沈溪跟苏梓珣对视一眼,这是内讧了? 真希望这两人真的能够大打出手,这样她们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那两个大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忙劝道:“月娘子别气,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月娘子笑了笑:“抱歉,手滑了。” 手滑?谁信! 尼姑脸色阴沉,她看自己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今自己难得落难,她自然要好好报复一番。 另一个大汉生怕两人又闹起来,赶紧道:“我们的事情不小心被这两个娘们知道了,就将她们抓了起来,本想着处理了,谁知道她们一个是大将军的女儿,一个是德亲王的女儿,这两个人得罪不得,不得已才一路带着她们,这些官兵,也确实是我们招来的!”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他们更是见不得光的人,平时见着朝廷的人都像耗子见了猫,能躲就躲。 要是杀了这两个人,那以后他们可就麻烦,自己死了无所谓,要是让朝廷的人查到主子身上,可就麻烦大了! “现在朝廷的人追的紧,所有的出路都被封锁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到娘子这来寻求帮忙。” 这么说,远台山的据点,算是丢了,主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还好与字无关,月娘子欣赏着自己的指甲:“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嗯?” 尼姑怒声道:“你别得寸进尺!” “我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吧,你就说我得寸进尺?既然如此,我这小小的地方也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了,还请几位离开吧,若是官府的人上门搜查了,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月娘子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你——”这会走出去,怕是自投罗网!尼姑脸色铁青,却不也不得不低头,缓了缓神色,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我求你帮我!” 月娘子也适合而止,她只是想让她尝尝求人的滋味,并不是真的想打压她,毕竟都是在为主子效命,不宜闹得太僵,何况有外人在,不宜说太多。 “我房间的床下面,有一间密室,今天晚上你们在那过夜,明天一早我会协助你们离开。” “信女杜文月恳求菩萨保佑溪儿平安归来,信女愿意吃一辈子的斋,也愿意折寿十年,只求溪儿平安归来!” 自从得知沈溪失踪的消息后,德亲王妃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整天提心吊胆的,听说源普寺的菩萨很灵,特意前来求拜。 沈苁蓉撅着嘴,心中醋意满满,十年的寿命啊,对她还真是好! 不满的嘀咕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溪就是一个祸害,她肯定会啊……娘,你打我干嘛!” 她的话德亲王妃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里,气的直接上手扭住了沈苁蓉的耳朵:“菩萨面前岂容你讲一些胡说八道的话!快向菩萨赔罪,保佑你姐姐平安归来!” 沈苁蓉碍于她的淫威下,只能妥协。重新改口,希望沈溪早日归来。 德亲王妃这才作罢。 “姑姑?表妹?真是好巧啊,你们竟然也在这,刚才我看见了你们,一直没有确定是不是你们,这才没有上来打招呼,姑姑,您不会怪我吧?”自从上次杜家老太太去世后,杜思芩就称病待在闺中,今日是她踏出房门的第一天,想着自己的罪孽,便想过来烧个香,求个签。 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德亲王妃。 德亲王妃淡淡一笑:“不会。” 杜思芩环视了一圈:“咦?溪儿表妹没有一起来吗?” 德亲王妃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眼中带着薄雾。 杜思芩一瞧,这表情不对呀!难道沈溪出事了?哈哈哈……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大快人心! 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一片担忧之色:“溪儿表妹怎么了?” 沈苁蓉惊讶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沈溪失踪了呀!整个墨阳城的都知道了,皇上还特意给了我爹兵马,让他去寻人。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杜思芩做出惊讶状:“祖母去世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在家里躺了半月之久,外面发生的事情,我实属不知!”听着沈溪失踪的消息,她的眼中泛着泪光:“表妹是一个有福气之人,她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心中却是发狠:沈溪,你快些死去吧! 德亲王妃瞧着她肤色苍白没有血色的样子,人也憔悴了许多,不免担心道:“你也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多谢姑姑挂念。”也知不道五公主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佛也拜不下去了,杜思芩匆匆离开,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五公主去。 翌日一早,沈溪是被一样东西仍在脸上给惊醒的! 她本来睡眠就浅,在这种陌生又危险的地方,她的睡眠更浅。 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头顶一个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把这个换上!” 沈溪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有两件粗布麻衣,衣服破烂不堪,还有一股浓重的异味。 像极了……乞丐身上穿的。 抬头瞧着尼姑,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碗,周边缺了好几道深口子,拄着拐杖,头上带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白色头发,整个人一下子就伪装成了一个花甲老人。 尼姑走出了密道,将空间留给了她们两个,离开前还不忘催促了几声。 沈溪抿着唇,看着手中的衣服,眼中闪烁着精光,也许这就是她们得救的契机! 将苏梓珣叫醒,两个人便开始收拾了起来,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便收拾好了。 尼姑瞧着在这两个人,穿着乞丐的衣服,依然难掩那一份灼灼其华的矜贵气息,板着一张脸,去厨房弄了一把灰过来,将她们的脸上抹的乌漆墨黑的。 似乎还不够满意,又让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出了门。 要说伪装,苏梓珣敢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她心中是万分鄙视的,如果可以她还真的想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完美伪装! 哼哼,想带着她们混出城外,简直做梦! 苏梓珣已经在心中打好小九九了,等到了城门,她就调戏小兵哥哥,然后怂恿对方将这个臭尼姑抓起来!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尼姑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事先准备了一颗毒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沈溪的嘴中。 苏梓珣怒:“你又给她吃了什么?快,快吐出来!” 沈溪摇摇头:“没用的,入口即化。” “没什么,就是穿肠的毒药罢了,三天之内,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她便会被毒死,你们好好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我与你们本就无仇无怨,也不想伤害你们,只要你们两个安全护送我出了城,我便放了你们。” 放了她们自然是不可能的,害的她损失了远台山那个地方,她岂会如此轻而易举就饶了她们? 等出了城,她就带着她们下扬州,卖去青楼,以她们两个的姿色,绝对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第77章 谁来了 “你当真会放了我们?我怎么就那么表示怀疑呢?”苏梓珣狐疑地看着她,见她脸色平静,双眸更是没有闪烁,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她? “信不信由你。”贫尼冷笑一声,走向了那两个大汉,跟他们在交代着什么。 苏梓珣侧眸看向沈溪:“溪儿,你怎么看?” 沈溪抿着唇,五指微微蜷缩,她的话她是不相信的,可不相信又能如何,自己的小命还掌握在对方的手中,叹息了一声:“一半的一半吧,不能全信,也不能全不信,如果有机会逃走,你就先走吧。” 沈溪瞪大着眼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所处的环境,压低着声音,“我岂是那种扔下朋友不管的人?把你扔在这里自己逃命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要死就一起吧,横竖她也是活两个时空的人,这辈子除了嫁人生娃,她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遗憾了。 人固有一死,早死或者晚死! 沈溪拉住她,劝道:“你听我说,我们两个必须要有一个人逃出去,才能有救,我们见过了他们的脸,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杀人灭口,至于还留着我们,肯定有他们的作用,我想,一旦我们协助他们出了城,我们两个都得死!” 横竖只有她们两个人见到了这些人的脸,杀了她们两个再逃出墨阳,去其他的国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何必多此一举将她们两个带着,不小心还可能会暴露自己。 沈溪实在是不明白这尼姑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话是这么说,可……” “她也说了,我中的毒发作时间是三日,只要你尽快搬救兵回来救我,宫中这么多的御医,总有法子帮我解毒的。” “那万一解不了呢?” 那便生死由命吧,命该如此,她也怨不得谁,怕苏梓珣不愿意离开,压低着声音劝说道:“若是宫中的御医解不了,就将他们抓起来,严刑之下,铁汉也会变成怂汉。” 苏梓珣陷入了两难,沈溪的说的法子,自然是不错的,可是,若是在她逃走后,对方刁难于她,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紧紧抓着沈溪的手,目光坚定而复杂:“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死了,我也会立马追着你去的!” 沈溪哭笑不得:“怎么搞得跟殉情一样?” 出城的时候,苏梓珣故意殴打挑衅守门小将,被抓进了监狱,尼姑看着苗子不对,赶紧抓过沈溪,趁乱出了城。 一到安全的地方,尼姑捏着沈溪的下巴,笑声阴冷:“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故意放她走的,不然为何我单单只给你下毒,而不给她下毒,本来呢,一开始,我给她服下十香软筋散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带她走,是你自作聪明替她服用,不过现在也好,她总算离开了。” 苏梓珣的背后是大将军府,他们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去得罪,但这德亲王府,左右不过是一个空壳,自然不用惧怕。 沈溪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目光微眯:“你们抓了我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不是吗?我体力不行,后有追兵,你们一路带着我很快就会被追上。”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溪不死心道:“若是你担心我看见了你们的样子,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一定替你们掩护。” “若是担心这个,那丫头我何必放她走?” 尼姑细细打量着沈溪的脸庞,虽然稚嫩了一点,却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大美人,松开她的下巴,“至于你,你也放心,我不会放了你,也不会杀了你,我这个人做了不少恶事,却从来不干杀人的勾当。” 沈溪实在是搞不懂了:“你不杀我,又不放我,你到底要闹哪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溪快要崩溃了:“哪怕被官兵追在屁股后面跑,也不放了我?” “你不用试探我的话,我说不放就是不放。” 好吧,她认输!狐疑地看着她,“能告诉我带着我的目的吗?” 尼姑冷眼看着她:“奉劝你一句,这些天你最好乖乖的,你体内的毒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小心就会中毒身亡。”尼姑欣赏着自己的手掌,“我的双手还不想染上鲜血。”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她不乖,她也不介意沾沾血。 套不到有用的消息,沈溪呵呵一笑:“早说你不会杀我呀,这样我也不用费尽心思逃跑了。” 换下了乞丐装,沈溪主动进了马车中,他们也没有太为难自己,像是要印证尼姑所说的,她不会杀自己。 沈溪没有那么傻,当真会信了她的话,否则自己问她要解药的时候,她却不给呢! 逃,是一定的,不过要等三天后,看看自己的毒,是真还是假。 希望阿珣能够尽快过来救她。 三天后,几人出现在江淮,他们要去扬州,走陆地太耗费人力财力马力了,所以选择了水路,从江淮到扬州走水路需要七天的路程,他们坐的是商户的船,途中需要经过好几个码头,所以行程是上慢了一点。 沈溪被安排在了最底层的船舱内,下到最后一层,还要触动机关才能打开出去的门。 白天除了尼姑给她送饭,平时都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每次尼姑一走,她就会小心翼翼地在里面寻找出去的办法。 第一天她将所有能动的不能动的都动了一个边,那扇门依旧没有反应,第二天,她摸边了敲遍了每一块地板,也一无所获。 尼姑每次给自己送饭的时候,上头的门都是开着的,想来那机关在外面,不在里面。 这里仅有一个通风口,沈溪试过,太小了,她爬不进去。 沈溪灵机一动,既然她出不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吸引人过来。 用什么办法将人吸引过来呢?沈溪发挥了自己的嗓子,选了几首自己擅长的歌曲,十分惬意地高声大唱。 不过很遗憾,没有将外人吸引过来,倒是将守在附近的大汉给吸引过来了,沈溪被狠狠的警告了一顿。 沈溪这心里简直是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小……小的不能再小的弱女子,至于这样对她吗? 用力地朝着一个小木凳踹了一脚,结果右脚大拇指直接肿了,痛得自己五官都扭曲了! 这下好了,走路都是问题了,更别说跑了! 终于在第三天,她听到了有人在敲地板的声音,沈溪心头大喜过望,一瘸一拐地爬上阶梯,回敲了几下。 外头突然没有了声音,沈溪心急了起来,叩叩叩,连敲了好几下,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大声喊道:“外面的好心人,麻烦你救救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出声,将守在这附近的大汉给吸引了过来,她将耳朵贴在门上,似乎听到了有人离开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一下子就重了起来。 沈溪赶紧下了楼梯,险些一个咕咚滚下来,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详装发呆。 门开了,一个大汉将脑袋伸了进来:瞧着沈溪,警告道:“安分点,毒蛇不动你,不代表我们两个会怜香惜玉,你若是再嚷嚷,我就不客气了!” 沈溪背对着他充耳不闻,隐约间,另一个大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快关门……人要来了……出来……小心被发现!” “催什么催,来了!”大汉将门关上,很快就离开了。 大汉走向自己的伙伴,“发生什么了,这么急?” 另一个大汉脸色凝重:“有官兵。” “这么快就追来了?” “不知道,毒蛇在上面周旋着,他们突然要搜查货,看起来有点不像是找人的,不管如何都要防着点,朝廷并不蠢,毒蛇说了说不定是掩人耳朵,什么醉什么酒的,文绉绉的话我也不是很懂。总之,你看紧那娘们,若是她再喊,你就把她绑起来,用东西堵住她的嘴,若不然直接打晕也行,别折腾什么幺蛾子了!” “哎!行,你上去帮毒蛇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我现在就过去将那娘们收拾了,等会上去找你们。” “好咧,那我上去了。” 大汉又重新折了回来,回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根绳子。 等那大汉走后,沈溪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斟酌着方才听到的话,被发现?发现她吗? 莫不是阿珣带着人追过来了? 想着方才传来的敲声,心中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 她又走上了楼梯,这会她先将耳朵贴在门上,这会她学聪明了,先听动静,刚贴上去,上面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那人莫不成又回来了? 赶紧回去坐好。 刚坐下,她就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沈溪小小地受惊了下,正要起身瞧个真切,就听到有人踩着楼梯慢慢地走了下来的脚步声。 沈溪以为是那大汉,便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喊了还不行吗?这次我保证,若是我再喊就……天打五雷轰,你不用再来警告我了!” 背后的人没有吭声,沈溪一阵纳闷,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却没有回头,这么安静?一点都不像那个大汉的风格呀! 那人似乎又走近了一些。 背脊突然一凉,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不是他,那是谁? 第78章 感动地想以身相许 里面很暗,尼姑担心这下面透着光亮会被人发现,便丧心病狂的没有给沈溪任何照明的工具,她依稀能够从门口透进来的光亮瞧见一个朦胧的影子。 大汉的影子亦是十分壮硕,可此人的影子却并不是。 沈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不动声色的拔下头上仅有的一支簪子藏着了袖间,眼底泛着冷光,虽说一根金簪或许不能伤地了人家分毫,若是不反抗一下,就显得自己好欺负了! 脑海中想着等会用什么样的姿势回击,能进到这儿来的,肯定是会武功的吧,苦恼了好一会,果然还是把簪子指着自己算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嗤笑,沈溪一怔,手心都出汗了,只听得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道:“原以为你这些日子会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会消受一圈,这会瞧你这般悠闲的模样,看来是我来得太早了。” 这声音…… 沈溪先是疑惑,再是惊讶,最后喊出的声音带着脸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悦与激动:“慕容千慕?”猛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受伤的脚,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你受伤了?”慕容千慕的声音略微低沉,看似平淡的语调却透着一抹森冷的寒意,按住沈溪的身子让她别动:“哪只脚受伤了?” 他的手搭在了沈溪的腿上,隔着纱裙沈溪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凉意,沈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将脚缩了回来:“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踢的,没有大碍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慕容千慕没有说话,这里头暗,沈溪不像他视线没有阻碍,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够感觉他的大掌轻轻将她的脚给拖了起来。 感受着他的动作,心头惊起一片骇浪,他该不会要拖我的鞋子吧? 若是脚腕扭住了,他捏一捏,扭一扭,自己没啥,可脱鞋子,就不太得当了吧! 沈溪的脸上又红又白,自己与他……忙又羞愤地将脚收回,死死守着,坚决不让他得逞了,声音又是羞又是躁,急起来竟然还带了一丝哭腔:“我真的没事!” 慕容千慕深深地瞧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懊恼,关心则乱,方才自己的举动是吓住她了,站起身,语气疏离:“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伤势。” 沈溪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慕容千慕又道:“此地不宜久留,别的话,出去再说,能走路吗?” “可以的。”有点疼,但是这个程度她还是能忍的。 最后,沈溪高估了自己,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中,重见天日时,她忍不住雀跃了一番,然后刚走出门,一脚就踢上了倒在边边的大汉!很悲剧地加重了脚上的伤势。 沈溪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砍头都没有这么疼! 这会她是真的走不了,站起来都疼,其实她并不是拘小节的女子,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抬头求助的看着站定在她面前的男子,还没有开口对方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只听他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 沈溪简直想一巴掌拍死他,刚才捏她脚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呢! “我已经没法走路……”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沈溪咬牙:“是啊……” 一路走出来,简直是畅通无阻,直到走到甲板上,才瞧见船头处举满了火把,站满了人,沈溪眼尖地瞧见了许多官兵也在,见他抱着自己从船尾走去,忙问道:“我们不从哪儿走吗?” 这么多官兵,肯定是阿珣来救她了! 慕容千慕没有理会她,直接就抱着她走到船尾然后纵身一跃,跳下去的时候,沈溪下意识的张嘴大喊,他却用手将她的嘴给堵住了,愣是没有让她发出丁点儿声音,有是有,不过都被海浪盖过去了。 沈溪以为她会掉进海里,紧闭着眼睛,憋着一口气做足了下水的准备,却在憋得脸色通红的时候,头顶响起了一个愉悦的笑容:“以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的。” 沈溪还没有从跳海的恐惧中晃过神来,等后面仔细嚼了这话后,后知后觉才意思到他在骂自己蠢! 她哪里知道在大船的下方还飘着一只小船! 在这小船上,沈溪见到了她的威武将军,小家伙似乎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对她格外地热情。 沈溪用鼻子亲昵地蹭着小十一的脑袋:“威武将军,你怎么会来这?” 慕容千慕瞧着她的动作,眼神幽幽,语气也变得幽幽了起来:“自然是我带来的。” 沈溪:“……”呵呵呵…… 为毛突然有点冷? “你将它换成威武将军是不是不太合适?它是母的。” 沈溪悻悻地搓了搓鼻子:“这是我妹妹取的名字。” 话一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周边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许多,瞧着慕容千慕的脸色,也平添了一份冷意。 沈溪打了一个寒颤,慕容千慕瞧了她一眼,像是变戏法一样,变成了一件披风:“海风大,先披着吧。” 沈溪也不矫情,接过道了一声谢:“谢谢你的披风,也谢谢你大老远跑来救我。” “你救过我,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管如何,沈溪还是挺感动的,微微一笑:“这样我们两个也算是两清了。” “也许吧。” “对了,先前我听到有人瞧地板的声音,是你在敲吗?” “是。”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当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沈溪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承认那一刻自己真的很感动。 偷偷瞧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他气质独特,容貌更是惊为天人,倘若他不是什么端王世子,也许这个时候,自己会想着以身相许吧。 “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后,我念着你的救命之恩,就寻了过来,在密道发现了你遗留的金簪,再加上……”慕容千慕眉头一皱,实在是叫不出威武将军这个名字来,索性也不为难自己,“小十一记得你身上的味道,有了它的带路,我才找到了你。” 沈溪眼睛亮晶晶的,没想到自己能够逃出生天,还多亏了威武将军,等回去,她就好好给威武将军整个小窝,天天好吃的好喝的养着! “我们为什么要从这里离开,阿珣不是已经带着官兵来了吗?” “官兵?你真当这些官兵是来苏梓珣带来救你的?”慕容千慕以一副“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傻”的表情看着沈溪。 沈溪两眼犯懵,呐呐地指着越来越远的大船:“难道不是吗?” “呵……你若是指望她来救你,估计这会你已经被卖了很多次了。我若是没有猜错,这会她肯定带着苏将军满世界找你。” 沈溪:“……” 诚不欺我,正如慕容千慕所言,这会苏梓珣当真带着苏将军、德亲王,拿着那尼姑还有两个大汉的画像,满世界寻找沈溪的下落。 等他们追到扬州的时候,沈溪早早就在三日前被救走了,几个人虽说扑了一个空,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那尼姑跑掉了,抓到了那两个大汉。 苏梓珣并不知道沈溪已经被慕容千慕给救走了,在没有见到沈溪之前,她的表情一直都是十分悲怆的,仿佛失去了一生所爱般,生无可恋。 苏宇轩瞧着总会忍不住损上个几句:“瞧着你这模样,哥哥差点以为你喜欢的是女的!” 以往苏梓珣肯定会跟他掐起来,你不只喜欢女的,你还喜欢男的!! 可眼下她实在是没有心情,为了找出救了沈溪的那个人,苏梓珣亲自拷问那两个大汉,她从小就看过各种宫廷剧,恐怖片,阴谋论,虽然自己没有那个脑子也没有那个心机去折腾新玩法,照搬过来她还是会的。 随便找了一个人,让他配合自己演一出戏,她用了一点障眼法,当着那两个大汉的面,将他肚子里面的肠子呀,全部都给取了出来,然后又从容不迫地将这些玩意全部都放了回去,用线给他缝上,然后又拆开…… 如此反反复复,折腾地那人生不如死。 那两个大汉吓得脸色都白了,酷刑都没有用就全部招了,包括他们拐卖幼童一事,这种事情属于大理寺,苏南让人做好口供,等会墨阳,交给大理寺,他是大将军,只管行军打仗,若不是女儿被抓走,他是万万不会出手的。这种查案破案的事情,他管不着。 不过沈溪的下落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那女子是被一个男子救走了,别的就不知道了。 大汉心中也十分憋屈,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被打晕了。 苏梓珣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天沈溪让她离开,打死她也不走了。 还忧心着她身上的毒:“她身上还中着毒呢,也不知道那个臭尼姑帮她解了没,救她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医书,若是会医就好了,顺便可以帮她解了毒。” 唉,溪儿长得这么漂亮,要是那个人心怀不轨呢,啊呸呸!瞧她这什么乌鸦嘴! 我心在菩萨,大慈大悲,沈溪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想这么多干嘛,说不定人家这会已经毫发无损地回去了呢!” “如果是这样最好了!”苏梓珣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此刻她多么怀念她那个有手机的世界,任你天涯海角,还不是一个电话就能够搞定的事情! 第79章 我保证会打死你 沈溪失踪一事,整个墨阳城都已经知晓,听说好像是被一个尼姑抓走的,已经抓走好几天了。 德亲王府一直都十分低调,这件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听听就过去了,谁知道没过几天,一个流言如同瘟疫一般扩散开来。 下至小巷,中至大街,大至酒楼说书,到处款款而谈,无一不是在拿着沈溪失踪一事说着。 醉仙楼中,一个说书先生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手中的折扇往桌上一敲,便朗声道:“这沈家小姐去汇茗轩,确实为了见情郎,她早早就已经定下了亲事,对方身份尊贵,多少女子挤破头都想嫁进去的地方,可惜了,这沈家小姐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情郎。” “她知晓自己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便将情郎约了出来,打算与之私奔!” 有人问道:“啊!私奔,不是吧!她就不怕被砍头吗?” “私奔倒是没什么,前些日子我家表妹也跟人私奔去了,我比较关心,谁是那个情郎!” “就是就是!先生,快说说那个情郎姓什么!” “你们别打岔行不?让先生继续说啊!” 说书先生笑呵呵地说道:“别着急,故事总是有一个过程,你们且听我慢慢道来。”他饮了一口香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可惜了,那个情郎也是忌讳与沈家小姐定亲的那位,所以在约定的那天他并没有来,沈家小姐等啊等的,从早上等到了傍晚,人没有等来,却等到了一封绝情书!” “嘶——为什么有点大快人心的感觉!” “安静,别说话,让先生说。” 后面的故事十分狗血,大概是说沈家姑娘觉得自己被负了心,伤心欲绝,本想寻了短见,却不想被人暗中买凶,将她掳走了,他格外强调掳走她的人是两个男子,还有她倾城倾国的风姿。 这些话一出,很容易让人遐想非非,一个正常不过的男子,遇到一个倾城的美人,不用想都知道那美人定是会被染指了! 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染指了,这辈子算了毁了。 一时间酒楼中感慨万千,这沈家小姐也是作孽,明明有一个尊贵的身份等着她,她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搞这种蛾子,现在好了,作茧自缚,这辈子算是毁咯! 以后得好好教育自家的女儿,让她们瞧瞧私奔是什么下场! 醉仙楼的某个厢房中,舒唐、萧栩栩听得面色铁青,好几次舒唐都忍不住要下去将那个说书先生打死! 萧栩栩忙拉住她:“你别冲动,就算打了他,也没有什么用,反而还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舒唐咬牙:“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胡说八道,泼溪儿的脏水?” “你啊!”萧栩栩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舒唐的脑袋:“你这会下去才是真正的泼脏水,那说书先生说的是沈家小姐,他没指名道姓说是溪儿,你要是真下去了,岂不是帮溪儿坐实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说的是溪儿了!”舒唐气得眼睛都红了,“不行,我要下去为溪儿解释,她明明是跟阿珣一起被一个尼姑抓走的!我要是这么说,这流言不就是不攻而破了吗?” 一想到能够打脸那说书先生,她就浑身通畅,简直不是一个痛快就能够形容的! 萧栩栩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舒唐这性子说好听一点就是天真,说难听一点就是智障! 堵着门口,不让她出去:“你这样说不是把阿珣也拖下水了吗?” “怎么可能,她可是大将军的女儿,谁敢说她坏话!”别看阿珣平时都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只要惹闹了她,管你三七二十一,照样扁成猪头! “那溪儿还是的德亲王的女儿,当今皇后的侄女,未来太子妃呢!不管哪一个身份放出去,不都高于将军府?” “这么一说也确实听有道理的,可是总不能让着不管,让那些人继续损害溪儿的声誉吧!” 萧栩栩沉思:“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传的有些悬乎,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操作,故意抹黑溪儿。” “不会吧,什么人这么歹毒!”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这可是要将人逼往绝路的节奏啊! 萧栩栩微微一笑,倒也没有解释什么,分析上看来,沈溪占着一个未来太子妃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有一天还会成为皇后。 针对德亲王府的人太多了。 “其实,我们也并非帮不上忙,既然无法阻止流言继续传下去,不如找到流言的根源,彻底消灭!” “也好,趁着溪儿她们还没有回头,我们尽快将此事给处理了,不然溪儿回来要是听到得多难受啊!” 一辆马车从城外行驶到了城内,最后在德亲王府的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一个妙龄女子缓缓的下了马车,抬头瞧着德亲王府紧闭的大门,好看的眉梢轻轻拧了一下,收回视线,又将目光移向了马车内:“我到了。” 她眉眼含笑,目光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叫人见了便很难移开视线。 “嗯。”马车内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随后男子也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他站在女子的身侧,负手而立,眉眼淡淡,语气中却含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进去吧。” 沈溪刚想点头,却瞧见他已经先自己一步,迈开腿朝着里面走去,她一双清澈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得如同铜铃般,提裙,小跑追上去,刚开口:“你——” 慕容千慕挺下脚步,回头:“虽说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救了你,可这一码归一码,并不能扯平,我欠你的,你想好后,便可以来找我,这回我也算是救了你,礼尚往来,不介意我要一分人情吧?” 沈溪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这厮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那你的意思是……” 慕容千慕笑的如沐春风,如同那一夜盛开的昙花,那般惊艳,那般令人动容,他喉结微动间,那蛊惑人的声音便从他的嘴中飘出:“请我进去坐坐,不过分吧?” 他说的语气很是委婉,可他的动作却并不是。 沈溪抿着唇,瞧着他已经让人敲了门,报了他的名号求见,自己压根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叹息了一声,上前:“自然,不过分……” 沈溪的失踪让整个德亲王府一直笼罩在一片阴沉沉的乌云之中,德亲王妃已经好些天没有笑容了,就连活泼好动的沈苁蓉,也格外地安静,规规矩矩地跟着宫中的嬷嬷学习礼仪。 刚练完琴,沈苁蓉得到了休息时间,她坐在梳妆台前,从一个小盒子拿出了一个布娃娃。 那是她女红学好后,做的第一个娃娃,手工粗糙了些,倒也能够认得出那是一个女娃娃。 上面还绣着沈溪的名字,让人惊悚的是,布娃娃上面扎了许多针,密密麻麻的可见有多残忍! 沈苁蓉好久没有将这个娃娃拿出来了,瞧着上面的针,犹豫了下,将绣花针全部拔了下来。 将绣花针收紧了袋子中,一手拿着娃娃,半拖着腮子:“也不怪我扎你这么多针,谁让你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讨厌了。”唉,也不知道沈溪什么时候回来,虽说平时老讨厌她了,可这会她不在了,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怏怏的,提不起精神来。 手指戳着娃娃的鼻子:“你最好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都像是发疯了!都说……都说你……”咬着牙齿,真是格外难以启齿。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她很愤怒,尤其是当自己的姐妹也嘲讽起来时,她甚至跟她大打出手。 这些好了,她的好朋友没了。 “你也不要误会啊,我是看在娘亲的份上,才出手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再怎么不喜欢你,也不能否认我们是一家人。这些天德亲王府过的一点都不好,你还是快些回来吧,昨儿个皇后娘娘还让娘进宫说话了呢,娘回来后就一言不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我瞧着她的脸色是不太好的。” “只要你回来,我愿意将所有好东西都让给你,不跟你抢,不跟你争,还有也不扎你针了!” 就在她对着娃娃絮絮叨叨的时候,她的丫鬟小麦一脸欣喜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小麦是突然跑进来的,沈苁蓉还在对着娃娃自言自语,猛地被吓得差点将娃娃给扔了出去,后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脸色阴沉:“你要吓死我啊,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以后进我房间都要敲门!” 小麦吐了吐舌头:“小姐,对不起嘛,我是太高兴了,才会忘记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保证……”沈苁蓉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她立马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一定没有下次了!” 沈苁蓉将娃娃放进了刚才的盒子中,语气不善:“若是你的好消息没有什么价值,我保证一定会打死你的!” 小麦:“……” 第80章 传言果然是假的 沈溪的平安过来,总算让德亲王府恢复了生机,德亲王妃更是喜极而泣,抱着沈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久久不能言语。 沈溪安抚了她好些时间,她才冷静下来。 拉着沈溪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睛通红:“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旁的嬷嬷也擦着眼泪:“小姐,王妃这些天吃斋念佛,天天向菩萨请求您平安归来,甚至愿意用十年的阳寿去换。”嬷嬷也是心疼自家主子的,“知道您出事了,王妃是最担心的一个,担心地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也会清醒几次,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向老奴询问小姐您回来了没。” 德亲王妃含着泪花,警告着嬷嬷:“就你多嘴。” 沈溪闻言,心中大为一颤,瞧着德亲王妃眼睑下的青色,还有眼中的疲惫,也知道嬷嬷所言,并无虚假,还有她那青丝中出现的几根白发,心头猛地发酸,哽咽道,“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别听这老奴胡言乱语。到底是什么人将你抓走了?他们可有为难你了?身上有没有受伤?”手覆上沈溪的脸颊,泪光闪闪:“我瞧着,你竟然瘦了这么多!” 沈溪不想让她太担忧自己,索性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安全回来了,也就言简意赅道:“娘,是一个尼姑将我抓走的,她并没有为难我,只是关着我不让我出去,吃的喝的倒是一样都不少。这次女儿能够回来,也多亏了端王世子。” “端,端王世子?”德亲王妃突然木讷了一下,经沈溪一提醒这才注意道这大厅之中还有一个贵人! 端王世子慕容千慕,她是知道的,当今皇帝的亲侄子,身份不亚于太子的矜贵,随便挥一挥手也是能威慑一方的人物! 没想到竟然是他救了溪儿! 德亲王妃震惊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让嬷嬷将手帕递给自己,转过身去,用手帕将眼泪擦了擦。 正了正脸色,纵使方才失了分寸,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可身为王妃,该要做的派头还是要做的。 扬起一个端庄的笑容,眼中带着感激之色:“这些日子小女被人掳走,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刚才失了礼数,还请世子莫要见怪。” 慕容千慕笑容颇淡,朝着德亲王妃拱手,句句发自肺腑:“王妃爱女之心,人之常情,方才瞧着,倒是让我羡慕之极。” 沈溪的事情他大致都知道,眼前的德亲王妃并非她的亲生母亲,听着方才她们的话,瞧着她们脸上的表情,尤其是嬷嬷道出的那些,黑色的瞳孔泛着清冷的光芒。 若是真的,那最好不过,若是假的,也只能说明这德亲王妃还有那嬷嬷城府极深,演技也是极好的,至少他是瞧不出任何虚假的情谊在里面。 德亲王妃心底一柔:“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有不疼的道理。”转念想着皇家之中的,亲情本就薄凉,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世子出手相救,我德亲王府没齿难忘……”顿了顿,人家救了女儿,总归要有些表示,若是平常百姓,给些银两就能打发了。 可这端王府…… 德亲王妃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三思过后,才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等德亲王回来后,他们定会带着重礼上门答谢。 慕容千慕客气道:“若真要谢,也应当是我要谢,若不是沈小姐在洛城出手相助,怕是我已经没有机会站在这了。”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沈溪,瞧着她正盯着自己,朝着她扬了扬唇角,不等任何人说话,便提出告辞了。 走时,他突然对着沈溪说道:“威武将军这名字不适合它,还是叫小十一吧。” 沈溪:“……” 赶了几天的路,沈溪也累了,德亲王妃虽然有很多话要同她说,看着她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也只能叮嘱下人好生伺候着。 最后还叮嘱沈溪道:“这些天你也是担惊受怕的,就在家里好生修养着吧,暂时哪里也不要去了。”唉,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说传出一些伤害溪儿名誉的话来,这要是让溪儿知道了,怕是…… 唉—— 还是先别让她知道了,现在溪儿已经回来了,流言应当就不攻自破了吧。 沈溪以为是自己出门一趟便遇险一事在德亲王妃的心中留下了阴影,为了让她放心便同意了。 竹锦院的下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已经安全回来的消息。 誓言跟诺言还有陈婆恰好在沈溪出事的那天就回到了德亲王府。 因为小姐交代过,让受伤的侍卫将伤养的彻彻底底完好后,才能回来,侍卫门的伤倒是恢复地很快,就是陈婆的伤势重了一些,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谁知道,他们一回来就听到了小姐被抓走的消息,可是将他们给急坏了。 可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将竹锦院收拾地整整齐齐,等待小姐回来。 “姐姐,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小誓言瞧着天色不错,就将沈溪的书全部拿出来晒晒。 诺言也在一旁帮忙,听着她的话,眼神坚定:“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会回来的。” “我也相信小姐一定会回来的,可是……”小誓言瘪着嘴,圆圆的眼睛写着不满:“外面的人说话太难听了!” “什么话太难听了?” 小誓言从书中抬起头,圆圆的眼睛中带着一丝迷茫:“姐,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我怎么听到小姐的声音了。” 感觉没有人回应她,侧头一看,哪里还有诺言的影子,下意识的寻找,当她看着院子门口站着的人时,泪水如同那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两个丫鬟抱着沈溪哭了好久,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沈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丫头,也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诺言,她素来是一个内敛的人,伺候她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她大喜大悲过。 这会还真是头一回见。 好不容易将两个小丫头安慰好了,在她们愧疚的伺候下,换来了香喷喷的热水澡。 还没来得及享用,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儿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沈……沈溪?” 来人似乎是跑过来的,以至于唤她名字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 沈溪瞧着她的模样,面露狐疑:“有事?” “我……”沈苁蓉一下子就被问的愣住了,憋着一张小脸,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沈溪指着一旁的软榻道:“别急,先坐下来,慢慢说。” 诺言瞧着这功夫,沐浴也要等一会了,便贴心的下去备热水了。 两个人入座后,小誓言机灵地奉上了茶,侯在了一边。 “说吧,这么急急忙忙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沈溪微眯着目光,瞧着她衣裳带着褶皱,头发略微凌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发生了。 沈苁蓉坐下后,就显得十分局促,尤其是对上沈溪那双审视的眼睛,她就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难道她要说,她这么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小麦告诉她,沈溪回来了,她急匆匆地就赶去前厅了,结果来晚了一步,她已经回自己的院子了。 然后又匆匆赶来,就是为了亲眼见见,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沈溪的。 故作轻松地用手指卷着胸前的一缕束发,傲着一张脸,道:“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可不是因为担心你才过来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落魄的样子。”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停地闪啊闪的,一看就是十分心虚的样子。 沈溪悠悠一笑,好歹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她的性子自己也不清楚吗?明明是过来想关系自己,却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真是一个不实诚的孩子! 摊手道:“你放心,我也没有想太多。” 沈苁蓉:“……” 沈苁蓉瞪了她一眼,其实你可以多想点的,又不好拉下脸面来,咬咬牙,冷笑道:“有一点我实在是不明白,那些人怎么就把你抓走了?”想着外面的流言,又不好直接问,只能拐着弯道:“抓你的是什么人?” 沈溪无奈:“天灾横祸,血光之灾,把我抓走,我也很绝望,至于是什么人抓的,你见过恶人做坏事,还留名留姓的?” 沈苁蓉:“……” 传言,她是跟男子私奔了,还被两个大汉掳走,玷污了身子,瞧着沈溪还能够跟她开玩笑,打着哈哈,脸上一点沮丧颓废的神色都看不到,传言果然是假的。 压着心头已久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却还是有些担忧,扬起一个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有没有听到一些流言?” “什么流言?” 沈苁蓉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想着她是先见过娘亲的,看她似乎并不知情,想来娘亲也没有告诉她,那……自己也暂时不要告诉她算了。 “没什么,就是这些天我跟着娘亲经常去寺庙里面拜,倒是听说过不少因果循环,那些师父们老是说,今日种种果,皆是昨日因,劝诫世人要乐善好施。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所以,沈溪你是不是应该要对我好一点?” “是吗?为什么我听说的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眼下我安全回来了,倒真像是印证了不是吗?” 沈苁蓉嘴角狠狠一抽,简直没法聊下去了! 再见! 愤怒起身,扬长而去。 第81章 进宫 等沈苁蓉走后,沈溪突然问道:“我失踪的这些时日,是不是有什么流言秽语?” 诺言跟小誓言如临大敌,坚决摇头说什么都没有,诺言年纪稍长,表现沉着镇定一些,反观小誓言,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在说谎话。 沈溪抿着唇,盯了她一会,小誓言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嘴巴一瘪,圆圆的眼睛顿时弥漫了一层雾气。 那架势颇有一种她再盯着她,她便哭给她看。 能让她们如此忌讳让自己知道,看来一定是有不好的传闻了。 也不再过问,转移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些侍卫可好?还有陈婆呢?” 诺言一一答道:“我们刚回来不久,侍卫们都很好,伤势基本已经复原了,小姐体恤他们,让他们在洛城将伤养好再回来,他们十分感动,听到小姐失踪的消息后,就随着王爷一同去寻找你的下落了,至于陈婆,她伤了腿,已经能下床走路,但是不太利索,王妃让先养着,等完完全全好了,再来小姐身边伺候。” 沈溪又问了一些府上的状况,两人知道的都细细地回答了,之后又问了苏梓珣的消息,两个人摇头并不知情。 甚至还惊讶道,原来苏小姐也一起失踪了! 沈溪有些惊讶,隐隐觉得不对劲,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不等她过去请安,德亲王妃便来到她的院落,带着熬了将近四个时辰的补汤给她喝。 “这些天你也是受苦了,瞧着都瘦了好些,娘便炖了一些补品给你补补身子。” “谢谢娘。”沈溪坐上桌前,诺言立马为她盛了一碗,放在她的面前,沈溪轻轻一嗅,香气扑鼻,由心赞叹:“真香。” 德亲王妃笑容渐渐加深,看着她吃的欢快,自己的心中犹如吃了蜜一般,将一个黄色的平安符递给她:“这是娘去源普寺求的,你那儿的菩萨可灵了,希望这块平安符能够保你平平安安。”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沈溪感动地接过,当着德亲王妃的面就待在了身上。 德亲王妃本想问问端王世子是如何救她回来了,还有昨日他说的话是何意?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溪儿能够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失踪的这些时日,皇后娘娘也实为担心,派宫里的公公问了好几次消息了,太子也到府上来问过几次,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明日便随娘进宫,向皇后娘娘报个平安。” 沈溪愣住了,心头发紧:“太子来府上了?那……他可有说什么?” “只是问了些你的消息,关心了几句。” 沈溪搅着碗里的汤,浅浅地喝着,她记得前世在皇宫的时候,她为皇后挡了一刀,也没有见过他亲自来府上拜访,这次怎么就来了? 一股担忧浮上心头,莫非太子…… 很快她便甩头将这个想法剔了出去,那个时候她跟太子的婚期将近,皇后娘娘便有意让他们培养感情,所以她也算是经常出入皇宫,有一次她无意间听见太子在跟人讲话,说他是有心上人的。 还直言她的年纪太小,他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 想想也是,现在的太子已经弱冠之年,而她仅仅才豆蔻年华,太子需要的女子定然是如同皇后娘娘般,有着母仪天下的气质,能够帮的上他的贤内助,而自己在外人的印象中,素来都是沉默寡言,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他不喜自己,情有可原。 这般想着,沈溪也就不忧心了。 下午的时候,沈溪去了一趟将军府求见苏梓珣,却被将军府的下人告知,他们将军跟小姐在外办事还没有回来。 沈溪猜想,阿珣定是去寻自己了,得赶紧想办法通知她自己回来的消息才是。 左想右想,沈溪一下子就想到了慕容千慕,回到府中写了一封信给他,本想叫来一个侍卫将信送到醉仙楼,小誓言瞧着,立马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将信送到。 沈溪便从了她。 坤宁宫。 五公主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母后,女儿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向父皇求求情让他饶了我吧。” 这些天的禁闭真是快让她发疯了! 皇后端坐在上,一身凤服彰显出她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凌厉的眼神显示着她不愉快的心情,淡淡的看着跪在她脚下的女儿,并没有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的而心软。 反而瞧着她身后跪着的宫女,嬷嬷,太监,全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你们谁来跟本宫解释解释,本应当在关着禁闭的五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本宫的坤宁宫?” 下面鸦雀无声,瞧着皇后娘娘已经动了怒,谁也不想去做这个出头鸟。 五公主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是我自己要来的。” 皇后没有理会她:“你们自幼便在宫中长大,宫中的规矩自然是耳濡目染,五公主不按照规矩来,你们不提醒阻止就罢了,竟然还随着她一起,你说本宫应不应当治你们的罪?” “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奴婢)知错!” 五公主瞧着母后是要拿自己身边人开刀的架势,擦了擦眼泪,急急道:“女儿想做的事情,岂是这几个奴才就能够阻拦的。谁敢阻拦,看本公主不打断他的腿!” “放肆!”皇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盖因为她的力度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五公主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终究是从自己肚子里面生出来的,最宠爱的也是这个小女儿,还是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只能口头上训了几句,便让人将她带回去。 五公主红着眼睛,委屈辩驳:“母后,我不想再待着哪儿,再这么待下去我不是闷死就是憋死了,擅自将封元炀带到军营是我的不对,我也不应该为了一点点的虚荣心而伪造圣旨,这些天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帮帮我,找父皇求求情吧!” “此事不要再提了,你胆大妄为,伪造圣旨一事,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你父皇没有赐死你已经是格外宽宏大量了!今日你私跑出来,本宫就当做没有看见。”别的,皇后也不想多说了,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 五公主咬咬唇,不甘心道:“您如果不帮女儿,那女儿只好自己去找父皇,让他解了女儿的禁。” 皇后冷笑:“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你便去,横竖我这个母妃已经是管不着你了!” “女儿告退!”五公主气冲冲地推开要拉她的人,挑着眉毛道:“别碰本公主,本公主自己会走!” 皇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一片苦涩,自己何尝不想替她求求情,可现在她想见皇上一面都很难,自古以来,为显示皇后的地位,每个月初一十五,皇帝都会在歇在坤宁宫。 十五已过,他还是没有来。 听说最近他准备升容妃为贵妃,她还听说初一跟十五他分别歇在了懿贵妃跟容妃那,懿贵妃是当今肃王的母妃。 她虽为一国之母,也只是表面的,在这后宫之中,懿贵妃跟容妃的地位俨然都快越过她去了,主要还是君王之宠啊。 反观她这个皇后,空有一个名号,实际上却是一个空架子,她们几人瞧不上自己,也情有可原。 以前她多多少少还会怄气,时间一久也看淡了,不管她们如何翻腾,自己才是皇后不是吗? “娘娘,德亲王妃求见。” 皇后收回思绪,“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德亲王妃便携带着沈溪走了进来。 两人跪在地上:“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淡淡一笑,语气温和:“起来吧,来本宫这勿须多礼,都坐着说话,别站着。” 这里是宫中,规矩最多的地方,皇后娘娘说是这么说,沈溪跟德亲王妃还是按照宫廷礼仪,规规矩矩的,没有半分逾矩:“谢皇后娘娘。” 宫女将茶奉上,便退居在了一旁。 皇后将目光落在了沈溪的身上,瞧着她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镂金丝钮竹叶花纹蜀锦衣,倒是将她衬托着清新华美,亭亭玉立,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本宫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丁点儿高,没想到一转眼,你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瞧着你们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本宫不服老也是不行了。” 沈溪自己都有点恍惚了,印象中好像也有三四年没有进过宫了,听着皇后的话,她浅浅一笑,年纪越是大的女人,越是希望别人说她年轻。 没想到皇后也逃不了这个俗气。 “皇后娘娘说笑了,依溪儿看来,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儿。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溪儿的脑海中就自动浮现了一句诗。” “哦?念来听听。”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溪儿倒是觉得这首诗用来形容皇后娘娘再也贴切不过。” 有桃之貌,有菊之骨。没说她老也没夸她年轻。 皇后娘娘眼底染上了几抹笑意:“没想到许久不见你,这小嘴儿竟然这么会说话了。” 沈溪腼腆笑了笑,“溪儿并不擅长夸奖人,皇后娘娘见笑了。” 第82章 女人的嫉妒心 后面皇后倒是没有怎么找沈溪聊天,一直在跟德亲王妃聊一些姑嫂之间的话题,沈溪插不上话,也乐的轻松,吃着宫女刚刚送上来的甜瓜,刚刚冰镇过的,清爽香甜,十分可口。 在这炎热的夏季,沈溪对冰没有什么抵抗力,食指大动,一连吃了好几块,吃着吃着就发现皇后娘娘正瞧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瞧着甜瓜几乎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快速将嘴里的甜瓜咽下去,尴尬一笑:“皇后娘娘这里的甜瓜太好吃了,跟我在府上吃的不一样,我一时没忍住就……吃多了一些。” 皇后瞧着她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最后看见的都是小女儿的娇羞,眼底闪过一抹深意,表面上却笑的十分大度:“无碍,你若是喜欢,等会我让人送一些到府上。” 沈溪也不矫情,喜笑颜开:“那太好了,多谢皇后娘娘!” 德亲王妃瞪了她一眼,语气上是责怪,但语调中却带着宠溺的味道:“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吃了?府上那些也没有见你怎么动过!” 沈溪扯着德亲王妃的手臂,半似撒娇道:“府上那些味道太淡了,哪里能跟皇后娘娘宫中的这些比?” 皇后瞧着她撒娇的模样,眉心微蹙,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今日她的一举一动倒真是叫自己有些失望,长青身为太子,他以后的路肯定是充满荆棘的,而沈溪身为内定的太子妃,还是太过于单纯,念着她年纪尚幼,她便不计较了。 心头却在斟酌找一个厉害一点的嬷嬷去调教她一番,也不是不可。 至少在帮不了长青忙的时候,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皇后问道:“最近你失踪一事本宫也有耳闻,你是如何被抓走的?被何人所抓?他们可有为难你?” 沈溪一下子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捏了捏大腿内侧,硬生生地挤出了几滴眼泪,现在的她,活生生的就像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家长面前诉苦:“那日侄女跟大将军之女苏梓珣约好在汇茗轩见面,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老尼姑,便追了上去,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人贩子,我与梓珣一时不慎,便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那尼姑知道我们发现了她的秘密,本想处理了我们,对亏梓珣用大将军的名声唬住了他们,我们才得意保住性命……” 德亲王妃听着她说的这些,心疼地不要不要的,更是想着,回头也准备一分厚礼去将军府。 皇后静静听完,安慰了几句,又说着等犯人抓住后,定要严惩之类云云,沈溪感恩戴德,朝着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瞧着她这架势,心头未免又是一叹,怎么才三年没见,她越活越回去了?以前她还是蛮喜欢这丫头,聪慧睿智,懂得看人脸色,虽然行事小心翼翼了些,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目光又落在了德亲王妃的身上,看来自己有必要要跟她提醒些什么了,用御花园的花开的正艳,将沈溪打发了出去让她去转转。 沈溪出去的时候,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皇后的声音:“她终究……进宫的……性子太过单纯……怕是……” 后面的她就听不到了,不难猜出,皇后是嫌弃她的性子太过于单纯,以后嫁给太子,怕是成不了他的贤内助了。 沈溪勾嘴一笑,也不枉费她吃了这么多冰镇甜瓜了,揉了揉肚子,肚皮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有小些的不舒服,不是痛意,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看来冰的东西要少吃才行。 夏日炎炎,御花园的花却开的格外娇艳,尤其是昨夜下过一场雨后,更是娇艳欲滴,十分漂亮。 沈溪一下子就被眼前这花花绿绿的世界给迷住了,第一次不嫌弃头顶那灼灼烈日,在御花园中闲逛了起来。 御花园的花草很多,品种也多,大部分的沈溪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喜花之心,人皆有之,沈溪心头生出几分羡慕,若是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片花园多好。 沈溪陶醉在这片花海之中,瞧见一朵开得十分漂亮的牡丹,她凑过去,轻轻嗅了嗅,清香扑鼻,煞是好闻。 忽然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的眼前,沈溪愣了一下,就看到那朵牡丹已经被摘了下来。 回头,瞧见一个女子手中拿着刚才那枝牡丹。 沈溪微微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子身穿是淡红色的宫装,不似粉色的鲜嫩,却多了几份成熟的韵味。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而华贵。她的妆容十分精致,将她衬托高贵又迷人,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不过这浅笑之中,却多了一丝冷意。 冷意?不,应该是说敌意。 沈溪眉头微蹙,眼前的女子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便是四贵妃之一的容贵妃了。 正打算行礼,容贵妃身边的丫鬟便叫喧了起来:“哪里来的如此没有规矩的宫女?见到我们贵妃娘娘还不下跪?” 她哪只眼睛瞧着自己像宫女了? 真心觉得这宫女的眼睛莫不是瞎的? 等等,贵妃?她不是被降了品级了吗?又恢复了? 沈溪敛下所有的神色,规规矩矩地行礼:“沈溪见过贵妃娘娘。” 容贵妃捏着手中的牡丹,盈盈一笑,也没有立即叫沈溪起身,让她保持着姿势,示示威道:“你叫沈溪?”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是。”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沈溪抬头,将容贵妃见她稚嫩的容颜,却挡不住那绝美的相貌,妒意渐渐浮上心头。 最近也不是秀女进宫的日子,无端出现在御花园,不用想都知道是一只小骚狐狸,想着在御花园邂逅皇上吗? 冷声一笑,有她在,任何人也别想作妖! “倒是生的标志,别说男子了,就连我这个女子瞧了,也忍不住心动了。”容贵妃越是瞧着,心头越是不舒服,后宫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美人,自古的帝王都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沈溪瞧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字自己,暗觉不妙,正要退后,她身边的两个宫女就先发制人,一人牵制住了她一只胳膊。 跟她一起来的小宫女见状拔腿就跑,刚跑没有几步,就被一个太监给制服了。 “臣女刚刚进宫,对宫中礼仪不熟悉,若是有得罪贵妃娘娘的地方,还请贵妃娘娘明示。” 容贵妃上前捏着沈溪的下巴,五指渐渐收拢,尖锐的指甲便陷进去几分,见沈溪露出痛苦之色,她扬唇一笑,将手中的牡丹别在了她的发间,松开她的下巴,指尖带出了一丝血迹。 沈溪知道自己的下巴肯定留下了印子。 她面带着微笑,却笑的人汗毛直起:“若是你长得稍逊一些,便没有错,错就错在,生了这么一张狐媚子的脸,本宫瞧着实在是碍眼地很。” 朝着架着沈溪的两个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已经从头上拔下了一支又尖又细的簪子。 在御花园中,容贵妃竟然要对自己用刑吗? 沈溪瞳孔猛地一缩,挣扎道:“臣女是德亲王之女,今日进宫是来拜访皇后娘娘的,贵妃若想是私自处置了我,就不怕皇后娘娘,还有我爹动怒吗?” “我当以为是谁,原来是德亲王府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容贵妃冷哼一声,一脸不屑:“我告诉你,今日你冲撞我了,还出言不逊,我只是代替皇后娘娘,还有你爹好好教训你!” 在皇宫中,想要治一个人的罪简直太简单了,容贵妃能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手上没有一点血腥是不可能的。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比她漂亮的女子,今日瞧着沈溪的容貌,不管她是谁,落在她的手中,她都会不折手段将她毁了去! 后宫的妃子,被她毁了容貌的,多的她都不记得了。 容贵妃眼神一厉,“动手。” 那宫女立马就举着簪子朝着沈溪的脸划去,若是被划中,她这张脸肯定是会毁了的! 容贵妃在后宫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沈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偏过头,用身子狠狠地撞向了控制着她的宫女,趁着她踉跄的机会,一个完美地旋转绕到了她的身后,那宫女替她挡下了那簪子。 宫女吃痛一下子就松开了她,沈溪见状,用力将宫女推了一把,赶紧拔腿就跑。 容贵妃气的大喊:“快点抓住那个小贱蹄子!别让她跑了!” 沈溪刚跑出了御花园,小腹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咬牙忍着痛继续往前跑,她没敢回头看身后,却也知道身后的宫女离她越来越近了。 神啊,快出现一个人救救她吧! 没跑几步,沈溪身子一歪,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摔到在地。 身后的宫女已经追了上来,沈溪眼底闪过一抹惧意,想站起来继续跑,那宫女已经三步并两步地上来将她擒住了。 第83章 你在威胁本宫 宫女一把将抓住沈溪的后领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如此侮辱性的一个动作,让沈溪的目光渐渐冰冷了起来,她斜视着身边的宫女,清冷的目光犹如那严寒的冬季,叫人看着便觉得冷。 “德亲王府就算再没落,也不是你一个宫女能够随便欺负的。” “你――”宫女看着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 却在下一秒一下子就抓住了沈溪的胳膊,拔下头上的簪子在沈溪的脸上比划着:“我也不妨告诉你,得罪了我们娘娘,别说区区一个德亲王府了,就连皇后娘娘也得给我们家贵妃娘娘赔罪!” 听着宫女的话沈溪终于明白,为何容贵妃会久宠不衰了。 不管是她,还是她身边的宫女,都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以为有了皇上的宠爱,就可以任性妄为。 像这样的,没什么脑子的,最好拿捏了。 五公主亦是如此。 她虽然不是很懂朝廷的局势,也大概知道肃王一脉独强,皇上为了平衡局势,定会扶一个起来。 那么容贵妃便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宫女督促道:“跟她啰嗦什么,赶紧带她过去,别让娘娘等急了!” 两个人架着沈溪往容贵妃那儿走去。 沈溪心急如焚,若是自己落在容贵妃手中,怕是真的要被毁了。 正考虑要不要大喊大叫吸引一些人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两个人坐在不远处的长亭内,一个人背对着她,她瞧不见他的样子,到那面对着她的人,她却是看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她心中大喜,不顾一切地喊着那人的名字:“慕容千慕,救命啊!” “快,堵住她的嘴!” “唔唔唔……” “你已经不小了,也到了成亲生子的时候了,想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娶了侧妃。你也别怪皇祖母心急,她只是担心你遁入空门,一心向佛。” 慕容长青暗暗摇了摇头,谁让他年幼时,遇到了净世大师,对方随口一说,这孩子有慧根。 加上他如今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太后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出家去了。 慕容千慕轻声一笑:“我若是想遁入空门,何必等到现在?” “你就算随便纳个妾也好,告诉皇祖母你没有抛却凡尘俗世的意思。省的你被皇祖母逼婚的时候,老让我过来救场,我瞧着那武小姐便挺好的,气质温婉,貌若惊鸿。” 慕容千慕直接甩了一记冷眼过去:“如若不是自己喜欢的,娶来做甚?你喜欢你娶便是,横竖你的侧妃还空着一位。” 慕容长青呵呵一笑,直接忽略他后面的话:“我倒是想知道,以后什么样的女子会入的了你的法眼。” “也许她已经出现了。”他说的很轻,很淡,嗓音低沉,带着几分飘渺的感觉。 若是没有准备还真反应不过来,他刚才说话了。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慕容千慕一手撑着下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个弧度,略有深意道:“你也别老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你真的要娶德亲王家的小姑娘当正妃?” 说起这个,慕容长青的眉头就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我与她从小便定了亲。” 所以是娶咯? 慕容千慕的眼神一下子就深沉了起来,“你也下得去手。” “听你这口气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不,我针对的不起你,而是你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长青似乎听出了些端倪:“听你的口气似乎跟她有过过节?” “过节倒没有。”慕容长青松了一口气,又听见慕容千慕用再认真不过的语气说道:“就是觉得她脑子不太好使。” 慕容长青:“……”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隐约间慕容千慕似乎感觉有人在叫他。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 慕容长青狐疑地看着他:“并未听闻。” 慕容千慕脸色凝重,刚才他确确实实听到有人叫他,那个声音若是听得没有错,似乎有点像沈溪的。 沈溪? 慕容千慕承认自己喜欢沈溪,却还不至于喜欢到魔障的地步。 慕容长青瞧着他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愣:“我确实没有听见有人叫你。” 慕容千慕勾勾嘴角:“任何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比较敏感,你没听到情有可原。” 带着森冷的气息阔步朝着方才沈溪被带走的方向走去。 慕容长青:“……”这口气听着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沈溪被压到容贵妃面前的时候,对方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两耳光,直扇得她眼冒金星。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抱着仇恨的态度才是,可被扇了后,她突然庆幸容贵妃的手指间没有佩戴任何的扳指,否则一巴掌下来,不等宫女用簪子动手,她的脸就毁了。 沈溪十分佩服自己,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想别的。 容贵妃惩罚过很多人,哪一个不是跪地求饶的,而沈溪非但没有如此,脸上一点惧意也瞧不着,那漠视一切的态度,灼烧着她的眼睛。 “你莫不是以为有皇后娘娘给你撑腰,本宫就不敢动你?” 沈溪眸光动了动,也不知道慕容千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求救,眼下她被牢牢禁锢着,根本逃不掉! 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道:“娘娘说笑了,沈溪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觉得娘娘生的如此貌美,定是宅心仁厚之人,不会真的为难我。” “哦?你当真觉得我貌美?”容贵妃最紧张的便是她这张脸,也最喜欢听别人赞美她漂亮,听到沈溪的话,一颗心一下子就飘了起来。 沈溪一本真诚的昧着良心说话:“我不知道有的人是不是这么觉得的,”略有深意得看了一眼架着她的两个宫女,“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娘娘,目前为止,娘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个。” 容贵妃的眼神一下子就危险了起来:“你们觉得本宫美吗?” 那两个宫女岂敢说不?使处浑身解数将容贵妃夸的天花乱坠。 沈溪唯恐天下不乱,趁机挑刺:“既然娘娘生的如此美貌,你们两个为何表现地这般不情愿,诶?你们怎么还出汗了?我听说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不停地冒汗,莫不成刚才你们说的都是假话?” 惊讶一声:“哎呀,你们的汉怎么越来越多了?” 瞧着容贵妃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两个宫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要是有半点假意,奴婢就不得好死!” 容贵妃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我瞧着这个宫女长得倒也挺好看的,若是稍作打扮,想来也是一个不逊色娘娘的美人。”沈溪的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她说过德亲王府就算没落了,也不是一个小小宫女能够骑到她头上撒野的。 她说的宫女正是方才拎她衣领的,她素来瑕疵必报。 那宫女脸色煞白煞白的,她伺候了容贵妃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性子。 听不得别人比她漂亮的话,再加上自己本就有些姿容。 完了完了,自己真的要完了! 砰砰砰。 重重地磕着头,额头出血了似乎也察觉不到,嘴里重复着:“娘娘饶命!” 片刻后,那宫女便被人拖了下去。 处理了一个宫女,容贵妃便将目光落在了沈溪的脸上,她面带着微笑,指腹在沈溪的脸上游走:“三言两语就让本宫处理掉了一个宫女,你还真是有本事。” 沈溪的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这是处理了一个,轮到她了吗? 容贵妃眼神犀利地如同刀子一般,在沈溪脸上刮,“本宫瞧着你这张脸,觉得十分碍眼,不如毁了可好?” 沈溪眼底闪过一抹慌张,很快就镇定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娘娘何必针对我?我对娘娘从来就不惧任何威胁,娘娘这会刚获得恩宠,升到了贵妃的位置,若是又传出不好的传闻……” “你在威胁本宫?”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爹虽然是一个闲散王爷,在朝中说不上话,却也不能否认他亲王的身份,皇后娘娘素来也是疼我的,倘若你真的毁了我的容貌,皇后娘娘不会袖手旁观。” 容贵妃冷笑:“毁了你的脸,皇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顶多不过是罚我禁足,倒是你,这么可人的一张脸,毁了还真是可惜!” 指腹轻刮着她那滑腻细致仿佛婴儿般娇嫩的肌肤,眼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若是她的指甲这么轻轻下去,是不是就如同豆腐一样烂了? 沈溪看出了她的意图,忙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个的距离,也避开了她的手。 “若我不依不挠,寻死觅活,将事情闹大,弄得人尽皆知,你猜皇上是会给德亲王府一个交代呢,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护着你?” 沈溪展颜一笑,主动将脸凑了上去,挑衅道:“娘娘,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容贵妃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不得不承认,沈溪的话确实具有威力。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愤怒甩袖,“我们走!” 沈溪盈盈一笑:“恭送贵妃娘娘。”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沈溪长舒了一口气,指腹碰了碰下巴,倒吸一口冷气,不用想肯定破了。 这女人下手真狠! 第84章 记得叫上我 沈溪默默在心里将容贵妃诅咒了一遍,也没让下巴好一点,还有脸颊,刚才没有感觉,现在变得火辣辣的疼。 一时半会这脸也消不下去,等会皇后娘娘问起来,便如实回答吧。 正往皇后的寝宫走去,突然一只手捂住了沈溪的嘴,将她拖进了一个房间中。 沈溪心头泛起一股凉意,正要奋力反抗,耳边传来一个温润而低沉的嗓音。 “是我。” 沈溪停止挣扎,对方也松开了她,侧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沈溪有些恍惚,似乎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 而且他见到的自己总是在狼狈的时候。 沈溪微微低着头,并不是很想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痕,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自然也是。 慕容千慕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你怎么惹上她了?” 她自然指的容贵妃。 沈溪无奈道:“我若是知道她在御花园,打死我也不来了。” 慕容千慕低低的笑着,眼底划开了一抹柔意:“你倒是聪明知道叫我,不过很遗憾,英雄似乎没有用武之地,倒是过来看了一场好戏,下次若是你瞧见我在附近,记得要给我一个出手的机会。” 沈溪翻了一个白眼:“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应该支付一点小费?” 跟他相处了一些时日后,两个已经熟络了起来,说话自然也就没有先前那般拘束。 “呵,德亲王府下铺子每日入的账近万两,你还在乎这区区小费?” “那是两码事,再说,谁会嫌钱少?” “那倒也是。”说着还真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沈溪的手心。 沈溪眨眨眼睛,竟然还真给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慕容千慕瞧着她的眼神几乎能掐的出水来,只可惜沈溪低着头,没看到。 想着她进宫的原因,那如同暗夜星辰的黑眸暗了几分:“外头说的那些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会帮你处理好。” “啊?”沈溪迷茫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指腹落在了沈溪的脸上。 这动作也太亲密了吧! 沈溪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将脑袋偏开。 然后对方一声“别动”,她就真的没动了。 感受到他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游走,沈溪十分不争气地红了脸。 心脏也跳的飞快,咬着下唇看着眼前的男子,瞧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心头莫名涌动。 他竟然在心疼自己? 慕容千慕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有下巴上那指甲印,脸上的巴掌印还好,过一会儿就能消肿,可下巴…… 看着那细腻的皮肤破了皮,出了血,他的心都隐隐作痛,目光阴鸷了下来,:“刚才伤的?” 沈溪吞了吞口水,“小……伤而已,擦擦药就好了。”奇怪,受伤的是她,为何看起来他比自己还要生气? “别动,我瞧瞧,疼吗?” 他的温柔让沈溪有些不适应,本就微红的脸颊又红润了一些:“开始不疼,后面疼,现在好多了,不疼。” 慕容千慕收回手:“我送你的雪花玉露膏可还有?” “还有一点。” “别的药就不要乱用了,擦那膏药三天便可祛疤。”慕容千慕眼底泛起一抹冷意,好一个容贵妃。 想着又忍不住训道:“你方才不是挺能说会道吗?怎么还让自己伤成这样?” “我也不想啊!”对方人多势众,身份尊贵,她能怎么办? “下次进宫不要随便走动,宫中的女人复杂地很,这次算你运气好。”遇到一个没脑子的。 “我知道了。”忽然想到什么,指着自己的下巴道:“你说我带着这个伤去皇后娘娘那,她会不会为我做主?” 刚才就应该让自己更狼狈一点的,这样才能更好地讨公道呀? 慕容千慕目光闪烁,眼底泛着冷意:“皇后在宫中举步维艰,找她帮你讨公道,还不如贿赂我。” 沈溪将银子放在他的手中:“这样算贿赂吗?” 慕容千慕:“……” 沈溪差点被容贵妃毁容一事,皇后十分生气,二话不说就去了容贵妃所居住的容兰殿,为沈溪讨回公道。 一上去就让人将容贵妃打了二十个耳光! 容贵妃受不了这个气,带着巴掌印就去找了皇帝。 皇帝问清楚原由后,出奇公平了一次,谁也没袒护,谁也没惩罚,赏了容贵妃一对金镶红宝石耳坠,赐了玉如意一对,又赏了沈溪一些金银珠宝,这是就算揭过去了。 沈溪开始还挺高兴的,又发了一笔小横财,后才得知容贵妃那两件比自己这些贵重多了,她就…… 高兴不起来了…… 慕容千慕跟沈溪分别后,脸色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回到长亭,慕容长青打趣道:“你这是掉进茅房了吗?去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脸色还这么臭。” 方才他一声不响的就起身要走,自己便跟在他身后。 谁知他却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我要去茅房,莫不成太子也要跟着来?” 太子:“……” 慕容千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雪花玉露膏还有吗?” 慕容长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得?去一趟茅房你还受伤了?” “你只管回答有没有!” “……有。” 慕容千慕忽然笑了:“横竖你也用不着,放着也是浪费,我帮你用了它吧。” 慕容长青:“……” 沈溪的下巴受了伤,就不想出门了,原本这几天打算约舒唐她们出来叙叙旧的,顺便做东请她们到醉仙楼吃一顿,想到自己的伤也就了却了这个心思。 让小誓言辛苦跑了一趟给她们送了一封信报平安。 没想到她们收到信就上门拜访了。 一见到沈溪,舒唐心疼了一会,就举着小拳头愤然道:“这容贵妃也太可气了,就因为你长得比她年轻漂亮就这么对你。瞧瞧这脸,要是多来几下不是要毁容了?” 越说越气:“当时你就应该不顾一切冲上去揍她一顿才是!让她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萧栩栩瞪了她一眼:“还好你已经定了亲,我敢打包票,要是没有苏大哥娶你,你嫁给其他人,最多活一年。” 慕容千雪举手道:“这话我同意!” “喂!你们两个也太小看我的战斗力了!”再说,她这辈子只嫁给宇轩哥哥,她们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萧栩栩鄙视道:“我们没有小看你的战斗力,我们小看的是你的智商。” 慕容千雪也难得嘲讽:“你要真这么做了,明年你就会变成我们烧香的对象。” 舒唐:“……”用阿珣的话来说,卧槽,马丹,友尽啊! 慕容千雪饮了一口花茶,放下杯子,食指却不住得摩擦着杯子的边缘:“我听说这次是我哥救你回来的?” “是啊,他出现在那我也很惊讶,若不是他,恐怕我真的回不来了。”自从上次隐瞒了小十一一事差点跟阿珣闹翻,她可不敢再当着她们的面撒谎了! 慕容千雪看了一眼沈溪,又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小十一,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萧栩栩眸光动了动什么没有说。 舒唐瞧着两个人的神色,误以为是在犹豫要不要将最近散布谣言的幕后人告诉沈溪。 她面色纠结了片刻,决定告诉她:“溪儿,有件事我们也不想瞒你,虽说你跟那人的关系挺好,可她在背后阴你,实在忒不光明磊落,这种人你还是跟她断绝来往算了。” 沈溪一脸茫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她听不懂? 舒唐道:“就是外面好多人说你被陌生男子抓走被玷污的谣言啊,这些都是你的好表姐杜思芩干的。” 沈溪的笑容渐渐抚平,她竟不知失踪几天竟然还被泼了这么多脏水,这是要将她往死里逼啊! 她总算明白这些天大家对她的态度为何这么奇怪了,也总算明白在宫中的时候慕容千慕说的话了。 原来竟是这般! 当真是她的好表姐啊! 舒唐瞧着沈溪的脸色,忙安慰道:“你也别气啊,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将她抓来,好好惩罚。还有这谣言我们已经帮你处理好了,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议论了。” 萧栩栩跟慕容千雪没有说话,但跟舒唐的态度是一致的。 沈溪感激的看着她们,心里的怒意一下子就下去了,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自己何德何能,能够结识她们。 “她从来不把我当做姐妹看待,我又何须念着这点情分?她不仁我便不义,这也没什么可气的,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们。” “这话说的多见外,当我们是姐妹,就不要用谢谢的字眼了,听着别扭。” 萧栩栩活动了下手指:“我最喜欢收拾这种人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便不客气了。” 沈溪莞尔:“好。”顿了下,又道:“记得叫上我。” 萧栩栩扬眉:“没问题。” 几人东聊聊西聊聊,很快就将话题聊到了将近的七夕节。 舒唐兴致勃勃地建议道:“过两天阿珣就回来了,以往的七夕我们都是随着阿珣女扮男装外出游玩,这次也一样吧。” 慕容千雪白了她一眼:“你还没玩腻?” 萧栩栩更是嗤之以鼻:“年年都女扮男装去跟踪你的轩哥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忘了,你跟他有婚约,光明正大约出来不就是?” “可每次轩哥哥都不约我,我约他他也不出来。” “你啊!”慕容千雪真不知道应该说她点什么好,“反正这次的七夕我不陪你疯,我约了楚阳,你们自己看着办。” 舒唐:“呸!重色轻友!” 慕容千雪卷着胸前的一缕碎发,妖娆一笑:“你自己不也是?” 舒唐望着天空,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萧栩栩暗自摇头,对着沈溪问道:“以往你的七夕怎么过的?” “唔……”沈溪认真回答道:“坐在马车里面围绕墨阳城逛一圈。” 萧栩栩:“……” 舒唐:“……” 慕容千雪:“……” 第85章 月老庙 七夕如约而至,夜幕降临时,便是节日气氛的最高点。 夜幕笼罩下的墨阳城变得格外美丽,处处张灯结彩,各种颜色的灯笼相得益彰,为这个夜色铺上一一层迷幻的色彩。 苏梓珣在七夕前从扬州赶了回来,第一时间便找了沈溪确认她有没有安全回来。 得知她是被慕容千慕救的,她诧异了一下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经过上次小十一一事,她不会轻易怀疑沈溪了。 说不定慕容大哥是去救她的。 嗯,一定是这样。 七夕这条晚上,沈溪坐着马车到了约定的地方。 下了马车,沈溪见三个丫鬟也要跟着自己便道:“你们留在这。” 小誓言道:“小姐不需要我们伺候吗?” “不用了,今天难得过节,你们也去玩玩。”主要是阿珣说既然出来玩便是玩个痛快,丫鬟什么的就不要带了。 德亲王妃不放心,不仅让她带了丫鬟还安排了护卫。 当时沈苁蓉便嘲笑她:“突然觉得娘亲关心你也挺好的。” 然后就带着一个丫鬟,一个侍卫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走了。 呵呵。 沈溪想了想,便一人给了五两碎银子,包括马夫还有一起来的侍卫:“想来你们在这等着也无聊,今天过节你们也去逛逛。” 小誓言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玩?”哇,那她是不是可以去看那个杂耍了? 会喷火,拍能飞天,简直太棒了! 唯一不好的便是看着看着他们就会那些罗盘过来收钱。 悠悠的心情也十分愉快,以前小姐都不出来玩的,今天非但出来了,还得了赏银,五两银子呢,她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二两,什么坏心情都烟消雾散了,“谢谢小姐。” “别太贪玩了,亥时一到便在这里集合,把花灯给我吧。” “是,小姐。”悠悠将花灯递给她。 诺言本想坚守岗位,最后耐不住小誓言的软磨硬泡,只能随着她去了。 将下人打发了,沈溪才上了楼。 苏梓珣她们早就到了,沈溪眨眨眼睛,自己似乎是来的最晚的,可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她是早到的。 慕容千雪没有来,她去陪她的心上人了。 今天几人都打扮地十分漂亮,就连萌萌的舒唐也十分耀眼。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苏梓珣起身,就瞧见了沈溪手中的花灯,一愣:“你拿着花灯干嘛?” 沈溪不明所以,目光落在几人空空如也的手上,抿了抿唇:“七夕不应该是猜灯谜,放花灯吗?” 以前她在马车里面的时候见过有人猜灯谜赢花灯,能解出最后一道的便能赢得最好的一盏花灯,当时的花灯是一只玉兔,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想要得到玉兔灯就要猜灯谜,沈溪闯到第三关便落败了。 所以今年她不打算去,自己去买了一个。 舒唐惊讶:“现在已经不流行放花灯了。” 沈溪歪着脑袋问:“难道换成孔明灯?” “……” “你是有多久没出门了?” 沈溪微囧,没事的情况下一般不出去。 苏梓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将沈溪看了一遍,最后语重心长地拍着她的肩膀:“我总算明白现代人在卷起一层复古风后,死肥宅越发居多,原来自古便有。” 沈溪一脸懵懂的看着她,这些字她都认得,可拼起来的意思她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萧栩栩:“她的话听着就好,不用理解,因为不止你不懂,我们也不懂。” 沈溪:“……” 考虑到沈溪手中的花灯,几人也不想让她一直这么拿着,又不好让她扔了。 萧栩栩便提议大家先去放花灯,再去月老庙。 每年的七夕,城北的月老庙总是会推出一些有缘人的活动,去年的活动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 女子由前门进入,在上千根红绳里面挑选一根,男子则由后门进入,同样的,也要挑选一根红绳。 前门跟后门的红绳是相连的,所有有缘人便会拉住同一根红绳,据说,成全了不少姻缘。 今年的活动似乎变了,具体如何,没有公布出来,要去那才知道。 苏梓珣老早就想去玩玩了,可惜慕容千慕没去,她也就没有玩的欲望。 做个儿她拜托千雪去探他的口风,答案是,他来。 苏梓珣便拿着这个去跟舒唐炫耀,舒唐气不过,杀气腾腾地跑到了苏宇轩的面前,搁下狠话:你来,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不来,我就半夜在你房间门口吊死! 苏宇轩:“……” 放了花灯后,几人就直接奔向了月老庙。 在进入的时候,沈溪就被遇见了一个,不,是两个,她最讨厌的人。 五公主跟罗芊芊,哦,对了,还有一个杜思芩。 呵呵。 真是冤家路窄,这都能碰到。 好在她们跟月老庙主持在说些什么。 舒唐也瞧见了,拉了拉苏梓珣朝着前方努努嘴:“你口中的白莲花,小婊砸。” 苏梓珣眯了眯眼:“嗯,还有一个绿茶婊。” 虽然不是很懂,但听起来都挺不错的样子:“好想收拾怎么办。” 苏梓珣舔了舔唇角,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狡诈:“不急。” 萧栩栩默默地为那三人点了一根蜡。 沈溪抱着能躲则躲的态度,趁着他们还没看到自己,赶紧闪。 她这个想法刚刚从大脑闪过,杜思芩已经回头,“溪儿表妹。” 沈溪扬了扬嘴角,上前:“表姐。” 杜思芩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热情地握住她的手,“以往我约你出来你死活不愿,今天怎么就出来了?” 目光从苏梓珣三人扫过,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沈溪的眼神都多了一丝讽刺:“看来是我的魅力不够大,也难怪最近溪儿表妹都不跟我玩了,以前你可是黏我了,空时便去我那,时过境迁,表妹我不怪你,真的。” 沈溪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疏离,透着清冷。 她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弦外之音?讽刺她攀上高枝不念旧情? 真是讽刺!到底是谁攀高枝了? 笑道:“表姐也说是以往了,人总会变的,就比如以前我挺喜欢猫的,倒是现在……” 她笑得十分优雅矜贵,眼底的光芒如同寒梅一般慢慢绽放开来:“我比较喜欢狗,它们至少忠诚。”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铁青了下来,心中微微惊讶,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沈溪说话,苏梓珣笑咪咪地上前:“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啦,亏你还读了这么多书,这点浅薄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不就是说狗更忠诚的意思咯。” 她嗤笑了一声,继续道:“不过,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通过颜值判断,你的魅力确实不如我们。” 舒唐补刀:“我解释一下,颜值的意思是美与丑的区别。” 杜思芩五官都快扭曲了。 这时五公主跟罗芊芊走了过来,她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看见沈溪就高昂着脑袋。 “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 不等众人说话,她又道:“在宫外就不要给我行礼了,也不要叫我五公主,我不想暴露了我是五公主的身份。” “……”你已经暴露了好嘛还有她们根本就没有要行礼的打算。 真是自作多情。 “沈溪这儿是月老庙,你来这干嘛?容我想想。”五公主托着腮子,“你不会是打算求姻缘吧?你可别忘记了你的身份。”该死的小贱人,明明跟太子哥哥有婚约,还这么不检点,看她回去告诉太子哥哥,让他休了她! 苏梓珣白了她一眼:“有哪个明文法规规定已婚女子或者定亲人士不能来月老庙?” 罗芊芊勾了勾嘴:“这倒是没有,公主也是一片好意,提醒几句而已。” 沈溪的态度不卑不亢,语气拿捏的也恰到好处:“那沈溪便多谢公主提醒了。” 五公主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要是太子哥哥在多好,让他看看沈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罗芊芊看了一眼五公主,生怕她冲动,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低囔:“我们答应皇后娘娘出门不惹事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这里是月老庙,求姻缘的地方,只要她进去了,一切就会变得容易起来!我们先走吧” “知道了,本公主不会冲动的。”他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可不想再回去,“我们进去。” 进去时苏梓珣拉着沈溪,低声道:“提防着点。” 沈溪点头:“我会的。”五公主并不可怕,罗芊芊可比她深沉多了。 “几位女施主,请将你们随身携带的任意一件东西放在此处。”进去时,月老庙的主持就守在门口,在他的身后,摆放着好几张长桌,上面放了一些小物品,显然是进门的时候放上去的。 五公主随便摘下了一只耳环放在了上面,罗芊芊则将手腕上的放了上去! 杜思芩放了她的荷包。 “到你们了!”然后三人便现在一旁,看着沈溪她们放。 第86章 一锭银子 沈溪岂会看不出五公主的心思,她是内定太子妃,姻缘已经注定,此番又来月老庙求姻缘,若是传出去,说轻点便是水性杨花,说重了就是藐视皇权。 所以五公主最希望的便是自己也留下点什么,最好是能代表她身份的东西。 沈溪勾了勾嘴,故作纠结之色,唔……她到底是放呢还是不放呢? 放又应该放些什么呢? 五公主也被她这迟迟不定的模样折腾烦了:“你到底放不放?” 沈溪看着她:“五公主这般心急做甚,莫不成你在等我一同进去?” 不知廉耻,谁要同她一起进去了! 五公主刚要反驳,沈溪又道:“怕是要让五公主失望了,今日沈溪约了人,就不同五公主一起了,五公主既然已经放好了,便先进去吧,沈溪祝愿五公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你――谁要等你了,少往你脸上贴金,我乃堂堂五公主,你配让本公主等吗?”五公主的脸气成了鹅肝色,愤怒地一甩袖,走了。 苏梓珣勾着沈溪的肩膀,十分痞气的朝着她吹了一记口哨:“漂亮!等会我帮你好好教训她。” 沈溪侧目:“你要怎么做?” 苏梓珣笑了笑,松开她的肩膀,朝着她调皮地眨眨眼睛:“保密。” “差不多就行了。” “我有分寸的,先别管这个了,这可是一年一度的七夕,都出来玩了,怎么说也要好好玩,走,我们也放东西去。” 舒唐已经欢快地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了上去,是一张卷起来的宣纸。 交给主持的时候,她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这纸有点轻,你们可别让它被风吹走了,对了,若是有男子要动它,你们帮我问问他姓甚名谁,如果是姓苏,就让他拿,如果不是,你们死也不准让别人拿走。” 月老庙主持:“姑娘,我们这是求姻缘的地方,凡事靠缘分,不可强求。” “哼哼,反正也没人敢拿。”因为那就是普通的白纸,她在上面写了字,只要识字的人都会乖乖给她放回去的。 上面写着:轩哥哥求带走,你亲爱的糖糖。 然后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乱拿此物者,生儿子木有屁眼。 这种比方作弊能做到这个份上,舒唐也是人才。 苏梓珣放的是一把匕首,匕首通身发亮,冒着铮铮寒气,看上去就感觉价值连城。 苏梓珣嘴角微翘,都这么明显了,慕容大哥肯定知道这是她的。 就连萧栩栩也放了,她放的是一根发带,男人的发带,看色泽是用过的。 苏梓珣看着那根发带,动了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见她们都放的果断,沈溪疑惑道:“怎么感觉你们都是准备好的?” 苏梓珣不明所以:“你没准备吗?舒唐没告诉你?” 沈溪摇头:“没有。”她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放的。 接收到苏梓珣质问的眼神,舒唐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对不起啊溪儿,我那天告诉了阿珣就来告诉你的,出来的时候我遇见了轩哥哥……”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搜集小道消息,早在三天前她就已经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得了月老庙的活动内容。 苏梓珣气结:“你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我们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一个损友!” 舒唐免不了被一番指责,嘤嘤嘤,她真不是故意的! 沈溪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应该放什么上去,能代表身份的自然是不能放的。 鬼使神差的她摸出了那天慕容千慕给她的一锭银子。 苏梓珣差点喷出来:“噗,你不会真打算放这个吧?” “不能放这个?” “不是不能,就是觉得太奇怪了,那有人放银子的?总得放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吧。” 舒唐重重地点点头:“我也觉得银子不妥。” 萧栩栩轻轻掀了下眼皮,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沈溪却不在乎:“就这个吧。” 沈溪她们在月老庙的东门,放好了自己的信物,便要去西门挑选男方的信物。 挑中后便在月老庙中寻找信物的主人。 苏梓珣有事要办,让她们两个在原地等她们,只道了一句“很快便回”,拉着舒唐先一步离开了 沈溪问道:“她们去干嘛?” 萧栩栩一脸淡定:“不用管她们,反正有人要倒霉就是了。” 沈溪:“……”为何她有一种五公主要倒霉的预感? 西门。 慕容千慕与好友也来到了月老庙。 其中包括太子慕容长青,苏宇轩,还有长公主之子付晟林。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当她生下了付晟林后,没过多久便起了战事,驸马率兵应战,最后死在了沙场,留下了长公主跟付晟林这孤儿寡母。 不知道是不是自幼便失去了父亲的关系,付晟林的性子孤僻冷淡,不爱言语。 今日来这月老庙也是陪同好友,不然,他是不会来的。 苏宇轩万分嫌弃的将卷起来的宣纸放了上去,这是舒唐准备好交给他的,刚才他无意间打开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呵呵,他就知道以舒唐那个脑瓜子还真想不到什么好东西。 深呼吸一口气,斜眼看见好友放的东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千慕,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俗?这种庄严神圣的地方你就放一锭银子?” 一锭银子。 银子……银子……子…… 慕容千慕从容淡定,气定神闲,用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语气说道:“我本就俗人一个,自然免不了俗。” “你若是没有东西放,我可以借你。” 慕容千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苏宇轩的宣纸嘴角往上一勾:“呵,宣纸。” 苏宇轩:“……”那声“呵”是几个意思,他好像被嘲讽了,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慕容长青纯粹也是来玩玩,想了想,便将方才在路边买的一支精湛的竹笛放了上去。 苏宇轩道:“你不怕后院着火呀?”他们连通房都没一个,太子就已经入手了好几个美人儿,听说最近又有大臣往他房里塞人了。 啧。 扫了一眼过去,还真是各色各样的都有,更为夸张的竟然还有牛头马面…… ……的面具。 慕容长青笑了笑没接话,反倒对着付晟林道:“难得出来玩,你也放一件上去,指不定还真会遇到姻缘也不一定。” 付晟林目光幽冷,他并不相信这样就能找到姻缘,也不想扫了好友们的兴,点了点头,直接将他的佩剑放了上去。 苏宇轩:“……”怪不得你娶不到娘子,是女的都不会远这玩意。 慕容长青轻咳一声:“进去吧。” 在他们前脚刚走,扮成男装的苏梓珣跟舒唐后脚就到了。 “刚才我好像瞧见轩哥哥了。” “在哪?我怎么没瞧见?” 舒唐指了指他们消失的方向:“他们已经进去了。” “哎呀,那我们不是来晚一步?我还想看看慕容大哥放的什么呢!”可惜了,“别磨蹭了,赶紧办事,办完早点去拿信物。” “喔!” “五公主她们放的东西你记住了没?” “记住了。” 苏梓珣的笑容充满了阴险:“很好。走,我们把这个消息散发出去,相信很多人都会感兴趣的。” 办完一切后,苏梓珣跟舒唐迅速换装去与沈溪汇合了。 汇合后,便去了西门。 挑东西。 沈溪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竟不知应该如何挑选。 与其说不知道如何挑选,倒不如实诚一点,自己没有看的上的。 正矛盾着,舒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将她拽了过去:“溪儿你瞧,竟然还有跟你一样的,放银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溪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以为自己放银子已经算另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跟她心有灵犀之人。 顿时哭笑不得:“想来那人也是没有准备吧。” 苏梓珣建议道:“你干脆就拿了这银子算了,横竖也不亏。” “对对对,赶紧拿,等会你要是寻到了这个人,记得跟我们说说是谁,真是太有才了。” “也好,那我就这个了。”主要是懒得挑了,琳琅满目,挑不过来呀。 沈溪将银子拿到了手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心里用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脑海不禁浮现处那天在皇宫中,慕容千慕送给她的银子。 这两者有关键吗?一定是她想多了。 不过,她的左眼皮从走进月老庙后,就一直跳。 “我赌一只烤鸭腿,对方肯定是一个富家子弟。” 萧栩栩满脸鄙视:“要赌赌一只,一只腿算什么?” 苏梓珣很无耻得笑了:“你可以赌一只呀!” 萧栩栩:“呵呵。” 舒唐满意地找到了苏宇轩放的东西,将那宣纸抱着怀里,笑的跟一个傻子一样。 轩哥哥不是说不来吗?哼哼,果然是一个口是心非的。 一想到等会要跟他见面了,她此刻就如同打了鸡血般。 苏梓珣选的佩剑。 萧栩栩在看了一圈后,什么也没有拿,她想要的不过是那一个人罢了。 但愿今年他会出现! 不要让她等太久了,她快受不住了。 第87章 送东西 各自拿了信物后,苏梓珣便提议分开走,一个时辰后到东门汇合。 而此刻的东门格外热闹,听闻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五公主也来了月老庙,还放了信物,那如果要是拿到五公主的信物,岂不是可以一步登天变成驸马? 一想到这个可能,这些人便如同打了鸡血般,一路披荆斩棘,过五关斩六将,从西门到东门杀出了一条血路。 听说五公主放的是首饰,于是将上面的簪子手镯耳环荷包类的,都一扫而空。 其架势若不是有主持在这,怕是要挥拳相向。 苏宇轩唏嘘不已,这都是什么人呀! 这些人来的快去得也快,将首饰清空后,便进去找人了。 付晟林扫了一圈也没有瞧见自己中意的,本想随便拿一件,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眼前一亮,正要伸手去拿,一只手却快他一步。 付晟林走到那人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拿匕首的人被看的头皮发麻,左右看了下后,他十分确认此人看到是自己,可自己并不认识他呀,小心翼翼道:“这位大侠,你……你要这把匕首?” 付晟林没有吭声。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吞了吞口水:“既然不是啊……那我走了。” 最后不管他走到哪,都被这个怪人跟着,他几乎崩溃,索性匕首也不要了,东西也不拿了,直接就冲出了月老庙。 妈呀,这世界真是太恐怖了,他要回家! 付晟林捡起那人扔的匕首,擦了擦,别在了腰间。 慕容千慕不紧不慢的挑选着信物,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锭银子时,他抿嘴浅笑,拿了那锭银子。 苏宇轩早早就将舒唐放的拿了,眼尖的看到了他了一锭银子,立马八卦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他放了银子,这边竟然也有人放银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哼哼。 慕容千慕淡淡掀了下眼皮,从容将银子收进了袖中,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轻哼一声:“你以为我像你这般无聊?” 苏宇轩:“……” 深呼吸一口气,将浊气吐出,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这时,突然回头看见付晟林,便凑了过去:“你拿好了?” 付晟林点头:“拿好了。” “拿的什么?瞧瞧。” 付晟林指了指腰间,他的是一把匕首。 慕容千慕眸光松动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 苏宇轩觉得这把匕首好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正要借过来瞧个真切,慕容长青也挑选好了走过来,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与慕容长青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封元炀。 苏宇轩的脸上带着敌意,这厮怎么来了? 慕容长青解释道:“我见大王子一人,便邀请他一同。” 封元炀虽然身为质子,但并没有限制他的活动,只是在他的身边放了一个大内高手,随时监视着他。 一过来他便客客气气道:“多谢太子殿下邀请,没想到贵国的七夕佳节竟然如此与众不同,鄙人一直以为男婚女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今日一见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原来婚姻大事……”他的目光在放置信物的长桌上扫视了一圈,笑道:“还可以这样促成的。” 慕容千慕勾了勾嘴角,眼神犀利而深沉:“大王子真是有雅兴,不知大王子可有选中什么?” 封元炀两手一摊道:“鄙人只是过来凑个热闹,沾沾七夕佳节的喜气,并无参与的意思。”笑话,若是他真选了,以他的身份会让他娶墨阳的女子为妻吗? 就算他们肯,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东皇跟墨阳,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苏宇轩挑眉,他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封元炀,上次就是他害的千慕差点殒命,冷冷地笑着:“墨阳的女子温婉贤淑,娇美可人,大王子不选选真是可惜了,这万一就遇见了自己中意的人呢!莫不是大王子看不上我墨阳的姑娘?” “岂敢岂敢!墨阳的女子个个生的美艳动人,只可惜,鄙人早已经娶妻,鄙人的妻子虽然长得不如墨阳的女子,也不如墨阳女子温婉,聪慧,鄙人也知道糟糠之妻不可负,哪怕中意也给不了她任何的名分,就不耽误墨阳的姑娘了。” “没想到大王子如此情深义重,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能让端王世子刮目相看,也是鄙人的福气。” 呵呵。 沈溪来到了一片桃林,八月本不应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可眼下这片却开得极为灿烂。 桃树上挂着灯笼,里面的烛火透过灯笼发出的光芒,为整片桃林覆盖了一层朦胧的薄雾,好似那云雾缠绕的仙境,美的分不清真假。 沈溪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毕竟这个季节是不可能有桃花的。 她揉了几次眼睛,又捏了几次掌心,眼前的桃花依旧稳如泰山般屹立不动。 本想折一枝瞧个真切,又担心会惹怒这桃林的主人,凑近轻轻嗅了嗅,鼻尖传来沁人心脾的清香,不像是假的。 好吧,她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了。 然后又唏嘘不已,能将桃花维持得这么好,这桃林的主人也是神人。 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女人见到漂亮的事物,就如同男人见了盔甲武器战马般,移不开脚步。 沈溪沉浸在这片桃林中无法自拔,瞧着左右没人,甚至还有些想翩翩起舞的冲动,不过,她没有这么干,反倒是走了进去,寻了一个桃花落满的地方躺了下去。 闭上双眼,嗅着诱人的花香,此刻她竟有些向往能够居住在这样的世外桃源中。 若是五年后,她还活着,她一定去寻这么一个地方,隐世而居。 与太子解除婚约,可能没有人会娶她了,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自己一定努力劝服父亲,让他辞官,远离朝堂纷争,他们一家子一起隐居去。 许是想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沈溪的嘴角越发上扬。 “在想什么?” “我在想以后要是能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该多好。” “会有这么一天的。” “嗯,我觉得也是……”咦?等等,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沈溪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掀起一层花瓣雨,而她身上的那锭银子也从她的身上滚落下来。 一个绝美无双的男子正静静地躺在地上,被她扬起的桃花有些许纷纷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脸上,更是为他置添了一股绝美的风情,蛊心又惑心。 沈溪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很快便复杂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慕容千慕缓缓睁开眼睛,沈溪一下子就撞进了他那带着笑意的黑眸中,他坐起身子,从地上捡起那锭银子,眼底笑意渐渐加深:“过来好一会了,看你闭着眼睛,似乎挺享受的,便不忍心打扰。” 那你还是忍心打扰一下吧。 这话,沈溪没有说出来,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辞了,她可没有忘记此处是月老庙,此处就他们两个,理应是要避嫌的:“时候不早了,我……” 慕容千慕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将她的话打断:“站着不累吗?坐下说话吧。” 沈溪纠结了一下,也就坐在他指的位置,若是被人看到,他堂堂一个端王世子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慕容千慕侧目看了下两人胳膊相差一个小指节的距离,嘴角又上扬的几分,语气抑不住地兴奋:“这是你刚才拿的?” 沈溪脸色微红,点点头,“是。”伸手将那银子拿过来,却不想他却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几乎是反射性的,她将手抽回,遗憾的是没成功。 沈溪又羞又怒:“你……你松手!若是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得了!你倒是快放开呀!” 慕容千慕也没想占她便宜,只是当她的手划过掌心时的一阵酥麻,才使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单是摸着便有些心猿意马。 本想松开她,听到她这一番话后,展颜一笑:“你的意思是,若是没有人看到,我便可以牵着你的手?” 眼前的人还是端王世子吗?他……他他……他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无赖了? “有人没人都不行,你你你,你松开!” “呵呵……”慕容千慕低低的笑着,低沉的嗓音格外动听,却带着颇具玩味的声音说道:“瞧你这般激动,莫不成你以为我要非礼你?” 沈溪真是被气笑了:“敢问你现在是几个意思?” 挣扎着又要将自己的手抽回。 “先别动,你一动这玩意我就戴不上去了。” “?”沈溪目光微微一动,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她才明白,他牵着她的手,只是为了给她戴个手镯? 低头一瞧,竟是一只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 慕容千慕细细看着她的手,她的手十分白嫩,戴上这手镯极衬她的肤色,不禁赞叹:“真好看。”松开沈溪的手,略带着警告的味道:“以后你便戴着它吧,可别取下来。” 沈溪目光复杂,摸着手腕:“为何送我手镯?” 慕容千慕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中般,“送人东西还需要理由吗?” 第88章 不择手段 “无功不受禄。”沈溪不想平白无故接受他的好意,何况这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实在是贵重。 低头欲将手镯取下,慕容千慕伸手按住了她,道:“谁说无功不受禄就不能送东西了?我送你东西你收着便是!” 见沈溪蹙着眉,慕容千慕又道:“这些天关于你的流言基本是从醉仙楼传出来的,我身为醉仙楼幕后的主子,理应站出来,那个说书先生我已经惩罚了他,这个手镯算是给你的赔偿。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跟我另提要求,在没有想到之前,这个手镯就先将就着。” 流言?沈溪眨眨眼睛,其实她并不知道外面说了她什么,娘亲将她保护得太好,没有将一丁点儿消息透露到她这里来。 要不,问问他外面到底说了她些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不知道也好,省的知道了,戳心。 道了一声谢,算是接受了他的手镯。 没想到过了一会,他端着脸色打量了自己的下巴片刻后,又塞给了她一瓶雪花玉露膏:“你们的身子娇贵,碰一碰磕一磕就容易受伤,这瓶药膏给我也是放着,你拿去用吧。” (正在与封元炀周旋的慕容长青有话要说:那分明是从我这里强行要走的!) 沈溪:“……” 跟他待了一会,就收了他两件价值连城的东西,若是再待下去,那可还得了? 沈溪提出了告辞。 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少年的声音:“沈溪。” 沈溪回头,朦胧的灯光下,她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却瞧见他的眼睛亮的出奇,不知道为何,从他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时,她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字竟然如此动听。 只听他缓缓说道:“沈溪,我拿的也是一锭银子。” 沈溪瞳孔微缩,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只是她选择了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桃林后,慕容千慕才收回视线,盯着某个角落,目光清冷:“出来吧。” 净世大师从一颗桃花树的后面走了出来,笑眯眯道:“你心上人跑了,不去追?” 追,自然是要追的,不过不是现在,他低头浅笑,沈溪这么聪明,肯定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了。 抬头微眯眼眸,里面泛着危险的光芒:“什么时候源普寺变成管姻缘的了?” 净世大师继续笑眯眯道:“老衲现在不是源普寺的主持,这里是月老庙,讲的自然也是姻缘,自然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其他人的姻缘老衲不关心,倒是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够把这小姑娘娶回去?” 慕容千慕抬了抬眼皮:“她还小。”十三岁,还有三年才及笄。 “呵呵,”净世大师甩了他一个白眼,到时候有你急的,抬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两颗星,净世大师那略显得沧桑的眼睛染上了一丝笑意,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掐指一算:“老衲瞧着,这姑娘的红鸾星还没有动呀!啊呀呀,真是奇怪了,明明桃花开的这般灿烂,咦?好像还不止一朵呀,不应该呀,不应该!” 慕容千慕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笑声阴冷:“哦?有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两三朵。” 呵,不管有多少夺,他都会不折手段将他折了! “咔擦”一声,一枝桃花生生地被他折了下来。 净世大师依旧笑眯眯的,心中却为那些桃花点了一根蜡,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善哉善哉! 杜思芩的荷包,苏梓珣一眼就认出来了,瞧着拿着杜思芩荷包的男子长得十分清秀,不由咂咂嘴,亏的溪儿将杜思芩当做表姐,杜思芩这么欺负溪儿,不给她点教训,她这心里面呀,还真是不舒坦! 苏梓珣拿出了一根绳子,走到了清秀男子的面前,用力扯了扯手中的绳子,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暂时借用你一下。” 清秀男子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对他的威胁,立马拔腿就跑。 可他哪里是苏梓珣的对手,没跑几步就被逮住了。 “啊救唔唔唔唔……” 苏梓珣三下五除二将他捆成了粽子,将他的嘴巴赌上,搜出了杜思芩的荷包,然后拍了拍清秀男子的脸颊道:“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办好事情回来,就给你松绑哈!” 清秀男子:“唔唔唔唔……” 转身,苏梓珣就将荷包交给了一个身材魁梧,也许虎背熊腰更贴切不过,然后长相满脸麻子,痘痘的,总之一言难尽的那种。 “喏,这个你收好了,人就在前面的那个院子里面,找一个穿粉红色衣裙的,见到她的时候,你就将这耳环拿出来直接问她是不是她的就可以了。” 毕竟是对方还是溪儿的表姐,苏梓珣不会折腾地太过,主要目的就是恶心一下她。 萧栩栩看着那人拿着耳环兴奋地离开了,不免感慨道:“宁愿得罪小人,也不愿得罪你。”还好,她们是朋友。 “我当做你在夸奖我。” 萧栩栩:“……不,我只是在说你好毒。” 苏梓珣:“……” “开始的时候,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让这个人去拿荷包,何必弄的这么麻烦?” 苏梓珣挠挠后脑勺:“开始不是没有想到嘛,我当时看着她们的态度,就想一起教训了,后来想了想,五公主那种张嘴虽然讨厌了一点,至少也只是明里欺负溪儿,而她那个表姐就是暗中来阴的,所以我就大发慈悲,暂且饶过五公主。” 挽着萧栩栩的胳膊,拽着她往杜思芩所在的地方走去:“走走走,这等好戏,岂能错过,我们也跟上去瞧瞧。” “诶,你的剑不要了?”萧栩栩指着被她放在墙角的剑。 “废话,肯定要!”苏梓珣又折了回来将剑带走了。 在她们走后,一个身穿墨袍的男子缓缓走出,他的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苏梓珣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在了被五花大绑的清秀男子身上。 清秀男子剧烈地挣扎着,“唔唔唔……”公子,救救我! 然而男子并没有理他,他的手指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匕首上,迟疑了片刻,迈步朝着苏梓珣离去的方向走去。 清秀男子充满希望的眼神渐渐变得绝望,其实一开始他就想把荷包给那姑娘的…… 杜思芩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你们说会是什么样的男子拿着我们的信物?” 不禁低声囔囔道:“若是苏宇轩就好了。” “啊?你说什么?”五公主没有听清了她前面的,没有听清她后面的。 杜思芩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些紧张。” 五公主嗤笑道:“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不是已经定了亲吗?横竖你也只能瞧着,话说回来,你也快及笄了吧。” 杜思芩最不愿想起的便是这一码事,若是旁人,她早就翻脸,奈何对方是公主,只能耐着性子道:“是啊,下个月就及笄了。” 罗芊芊惋惜道:“那还真是可惜了,你祖母这一去,你们都要为守三年孝呢!到时候再成亲年纪是不是有些大?不过还好,你已经定亲了。” 杜思芩面色僵硬,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灿烂,心头已经将罗芊芊恨得要死,本来好好的心情,全被她给破坏了! 她是故意的吧? 然后,罗芊芊又好奇道:“说起来也是有点奇怪,伺候你祖母的老嬷嬷什么时候不下手,偏偏选这个时候下手,这得是跟你们家有多大才仇啊!” 杜思芩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甚至连额头都开始溢出冷汗:“这,也许是长辈之间的恩怨,我一个后辈的,并不知情。” “行了,今天可是七夕,本公主是要出来寻姻缘的,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说这些晦气的话?”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低头顺眉道:“是。” 五公主拿的是一串玉坠,她是看中这玉坠做工精细,想来这玉坠的主人品味不低,那自然便是身份不俗,只是转了这么久,对方还没有找来,她渐渐地也失去了耐心,伸手指着一处亭子:“去那坐会吧。” 突然一个如同一座大山般的男子横在了她们的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三个人被吓得不轻,脸色都发白了。 罗芊芊将五公主护住,厉喝道:“放肆,哪里出来的刁民,还不快退下!再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那人无视罗芊芊的话,伸手指着杜思芩道:“你是穿粉色的。” 说着,将手中的荷包亮了出来:“这是你的吗?” 杜思芩一瞧,差点晕厥过去,他手中拿的正是自己的荷包,忙否定道:“不不不!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有人告诉我,这个荷包是穿粉色衣裙的,这里就你一个人穿粉红色,你不要骗我了,这就是你的!”那人说着竟直接上手抓住了杜思芩:“我手上有了你的荷包,这就说明,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媳妇了,跟我回家!” 他这架势真是要将自己带走! 杜思芩她用力一甩胳膊,挣脱了他的禁锢,看着他一脸麻子的脸,差点吐出来:“大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就长你这样的,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竟然还敢大言不惭,来人呀……” “先等等。”罗芊芊拉住了她,低声道:“我想你应该是被人设计了,他刚才说,有人告诉他,这个荷包是一个穿粉红色衣裙女子的,不如先套套他的话,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杜思芩眼睛都红了:“好,一定要将那人揪出来,我定不饶他!” 第89章 一言不合 五公主强忍住心头的恶心,督促道:“快些让这个人走!”这张脸,她在看下去,怕是晚膳都要吐出来了。 罗芊芊应诺了一声,捏了捏绣帕,对方身材魁梧高大,无形中给她增添了一些压力,仰着脖子,质问的声音却不知不觉地弱了下来:“是……是谁告诉你这荷包是穿粉色衣服姑娘的?” “我不认识她,她把这个荷包给我的时候又没有说!反正我不管,我拿了她的荷包,她就是我媳妇了!” “放屁!”面对一个口口声声嚷着自己是他媳妇的人,杜思芩修养再好,也抵不过怒火压顶,说出的话更是失去理智:“谁是你媳妇!你要是再乱说,我便让人撕烂你的嘴!” 来月老庙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些认识的,或许他们不认识杜思芩,可这五公主,一些大臣中的子女没有不认识的。 当即便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却又碍于五公主在那,不敢太明显,但围观的人却渐渐地多了起来。 五公主面色一凝,只可惜今天她没有带侍卫出来,不然这个人她就让人拉去砍头了,哪容的下他如此放肆! 拉了拉罗芊芊的衣角:“算了算了,这人估计脑子有病,别管他了,走吧!” 不远的苏梓珣默默抚额,她找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他的智商? 人家问一句就什么都交代了,白痴都知道是被人设计了。 自己这会也没有伪装,若是让她们瞧见了,估计会惹一身骚。 苏梓珣深呼吸一口气,“走了,没意思。” 没想到接下来的剧情展开就有些戏剧化了,这些都是苏梓珣始料未及的意外惊喜。 罗芊芊见问不出什么,三人便要离开,那人是铁了心认定杜思芩是他的媳妇,当即便动手要带她回家。 杜思芩开始还能冷静地争执几句,奈何这男子是一根筋,根本听不见去,再加上那人竟然直接对她上手,看他的架势,若是她不跟他回家,便是不会罢休的! 杜思芩吓得拔腿就跑。 那人见到手的媳妇跑了,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于是这好好的月老庙就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戏码。 然后众人姻缘也不寻了,会也不幽了,情郎也不见了,都跑来瞧热闹了。 沈溪兜兜转转了好久,才从桃林里面绕了出来,刚未感慨一番迷路的滋味,险些被涌动的人潮的撞倒,等她稳住身子正准备拉一个人过来询问,胳膊就覆上一只爪子:“你去哪了?半天都不见你人。” 沈溪哑然回头,却瞧见苏梓珣正抓着自己的胳膊,笑的一脸灿烂,萧栩栩站着她的身后,对着她微微一笑。 “对不起,我刚才迷路了,你们找我很久了?舒唐呢?她不会也去找我了吧?” “没事没事,我们也没有找你很久,不过你现在出现的很及时。舒唐就不用管了,难得我爹给我哥施加压力,她自然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估计这会,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在某个地方跟我哥你侬我侬的!” 噢不,你侬我侬太看的起她了,八成是她一副狗腿的模样讨好她哥! 扶不上墙的烂泥,不提也罢,还是眼前的事情有趣,又拉着沈溪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刚才你没在这里也是可惜了,你那个表姐杜思芩不是放了一个荷包吗?然后被一个又高又胖,长了一脸麻子痘痘的丑男给拿了,那男的硬是要娶你表姐当媳妇,你表姐不愿意,这会那丑男正追着她到处跑,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沈溪想象出那个画面,也忍俊不禁,甚至也多了几分好奇心,很难想象,向来努力维持自己形象的表姐,会是如何一副表情。 她很期待呢! 苏梓珣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手挽着沈溪,一手挽着萧栩栩就往人群里面冲:“走走走,我们快过去,晚了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杜思芩被那人一路追出了月老庙,两个人不断拉拉扯扯,杜思芩跑出了一身汗,妆花了,头发半散,衣服也有些凌乱,还跟一个男人在月老庙前拉拉扯扯,怎么都觉得不清不白。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葛东正好经过此处看到了这一幕。 他正与几个好友从花楼里面出来,手中还搂着一个美娇娘,美娇娘的手中还端着一盘点心,欲拒还迎地喂他吃着点心,葛东被美娇娘勾地心痒痒,直接偷了一记香,肩膀就被好友拍了拍。 “葛兄,我瞧着那位似乎有些像未来的嫂子呀!” “嗯?在哪?”葛东将美娇娘塞进了好友的怀中,惹得美娇娘一顿不满。 他掏出了一张手帕将脸上的胭脂擦了擦,才问道:“她看见我们了吗?” “应该没有,不过……葛兄你瞧瞧那个人是嫂子吗?她怎么跟一个男人在拉拉扯扯?” 然后那人揉了揉眼睛:“你不是说嫂子出身书香门第,她爹是中书侍郎吗?可……我看来看去那女子都是像极了嫂子。” “啊呀!还真是嫂子!” 葛东自然也看见了,他跟杜思芩私底下见面很多次,对她再熟悉不过了,瞧着月老庙面前的一幕,他五官都快扭曲了。 这个贱人,大庭广之下竟然勾三搭四,当他死了吗? 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杜思芩的手腕,咬牙切齿:“好你个杜思芩,难怪你最近对我爱理不理的,我约你出来,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那你就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看着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狼狈模样,葛东的眼睛几乎要喷火,看了一眼拉着她另外一只手的男人,语气里尽是讽刺:“原以为你是一个大家闺秀,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水性杨花之人,连这种男人你也下的去口,不知道中书大人知不知道?” 沈溪看到葛东的出现,惊讶道:“这也是你安排的?” 苏梓珣眉梢一挑:“并不是,我就安排了前面,后面发展纯属恶有恶报系列。” 哈哈哈哈,所以人啊,还是不要太作孽了,瞧着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啧啧啧,杜思芩呀,你完蛋了! 杜思芩没有想到葛东竟然还在这里,这会被这人纠缠地几乎要崩溃了,看到葛东出现,原以为他是来救她的,没想到竟然是劈头盖脸一顿怒骂。 怒不可遏地吼道:“葛东,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纠缠着我!” “我什么意思?你都这样了,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这里这么多人他为何偏偏纠缠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杜思芩啊杜思芩,你要说谎也请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杜思芩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难个大汉看到突然蹦出来的男人拽着他媳妇的手,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用力拉了拉杜思芩,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你快放开我媳妇!不然,小心我打你!” 葛东的狐朋狗友一听,立马就上前维护了:“你要打谁呢?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们葛兄一根手指头,本大爷立马就让你在墨阳城待不下去!” 葛东这一边有五六个人,虽然看起来是文弱书生的模样,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总喜欢仗势欺人,所以面对这样彪形大汉,他们丝毫不畏惧。 那大汉显然是智商有问题的,被推嚷了几下,就收回了拳头,但是拽住杜思芩的手却固执地没有放开。 人群中的萧栩栩瞧着这一幕,于心不忍,推了推苏梓珣道:“这几个纨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那人被他们惦记上,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那个男人跟我们也无冤无仇的,适可而止吧。” “知道了。”苏梓珣挠挠头,好吧,她们家栩栩就是菩萨心肠,“容我想想。” 沈溪垂眸沉思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梓珣,眸光盈动:“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一盏茶的时间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他娘亲的老妇人,将这彪形大汉给带了下去,葛东的那几个朋友本想找茬,顺带勒索的,可那老妇人咳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就像是得了绝症,他们觉得晦气,就催着她赶紧将人带走! 将大汉强行带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苏梓珣就将他打晕了。 等回到月老庙前的时候,前方的战事已经升级为男女大战…… 葛东觉得杜思芩背着他搞男人,红杏出墙,被他当场抓到,而杜思芩就死咬着那个人是她并不认识,还指控葛东上花楼。 葛东怒火上来,直接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杜思芩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除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在家里失了宠,还没有谁打过她耳光! “你竟然敢打我,我要跟你拼了!” 一言不合,两个人就直接大打出手,你一拳我一脚。女人打架的方式无非是撕衣服、扯头发、必要时还会咬人。 葛东没想到这个泼妇战斗力这么足,一时间落了下风,最后疼痛刺激了他,也放开了手脚,挥起了自己的拳头,朝着她的脸上、肚子……招呼过去。 沈溪突然惊讶地发现,想来温和的表姐,原来逼急了,也是会动手打人的,瞧着这架势……她都望而却步。 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90章 打成猪头了 毕竟亲戚一场,就算再讨厌她,也不管任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沈溪又看了一眼鼻青脸肿,几乎都快认出来的表姐,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会两人也打得差不多了,喘着粗气,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了,掂量着便要上去劝架。 苏梓珣拉着她,用一副你傻了的表情看着她:“你不会想上去帮忙吧?” 沈溪学着她的模样,做出她也不是很想去却又不得不去的表情道:“于情于理,我应该去拉着表姐的。” 如果表姐不知道她在月老庙还好,既然知道了,她不去露露面,日后表姐回想起来,在舅妈吹吹耳边风,怕是娘亲又要难做了。 沈溪酝酿了一番情绪才走了过去,她装作刚过来的模样,一脸震惊地看着杜思芩惨不忍睹的容颜,几乎都不敢认。 好一会才挤出了几个字:“表……表姐?” 杜思芩一手扯着葛东的头发,一手扣住他的嘴巴,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葛东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杜思芩听到有人喊她,忙招呼道:“表内,米来的曾好,快帮沃义气搜死他!” 她的话沈溪一个字都没听懂,拉着她的胳膊:“表姐,你松开罢!” “死,不松!” 沈溪看着葛东的好友都站在一旁看待了,美眸中带着怒意:“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将葛公子拉开呀!阿珣,栩栩搭把手。” “啊?哦哦哦!” 被美人一呵斥,众人立马手忙脚乱地上前将葛东拉开了。 一旁的美娇娘立马心疼的上来帮他擦着血迹。 杜思芩挣扎着不愿意罢休,破有一种放开她,她还能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 沈溪将她塞给了苏梓珣,冷眼看着眼前同样没有好下场的葛东,道:“我不知道葛公子是出于什么原因打了我表姐,当街打人便是大错,这件事杜府不会轻易罢休的。” 苏梓珣哼哼两声:“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最差劲了!” 葛东阴冷着目光,吐了一口唾沫,里面参杂着血水:“她水性杨花,在明明已经跟我定了亲还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我还不能收拾她了?” 杜思芩死死的瞪着他,总算把字咬清楚了:“他诬陷我!” 沈溪勾了勾嘴角,咄咄逼人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别的暂且不论,就单单我表姐跟你只是订了亲,还并未成亲,她并不是你们葛家的人,你没有打她的资格。你说她水性杨花,呵……” 沈溪看着扶着葛东的女子,嘴角噙上一抹冷笑:“我倒是觉得这词用在你身上比较好!” “你――” “还有!”沈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眼神越发清冷,身上的气势也越发地凌人:“杜府的女子不是你想欺负便能欺负的,这件事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三天内,若是葛家不带着诚意来道歉,我们也不介意将事情闹大,交由官府来办!” 搁下狠话,沈溪带着杜思芩离开了。 苏梓珣跟萧栩栩还要等着跟舒唐汇合,就没有一起走。 马车上,杜思芩拉着沈溪的手,热泪盈眶,“表妹,我对不住你,刚才我这般恼你,你还愿意站出来帮我说话。” 杜思芩的嘴巴红肿不堪,每说一个字,就会牵动伤口,她忍着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总算把花说全了。 沈溪拍了拍她的手,“我们两个是表姐妹,哪来这么大的仇不管你?你也知道五公主素来不喜我,看到你跟她待在一块,我这心里自然也不舒服,话也说得重了些。” 杜思芩还想说,沈溪却制止了她:“好了,你这会伤着,旁的话等你伤口再说。” 一说到她身上的伤,杜思芩就后怕起来,带着浓重的哭腔:“表妹,你说我会不会毁容啊!” 她的脸此刻肿得就跟猪头一样,上面还有几道略深且长的指甲印,血迹已经干了,此刻看起来分外狰狞。 这样不毁容才怪! 这葛东下手也是狠,打架跟女人一样,全往脸上招呼了。 沈溪抿着嘴,没有否定,也没肯定,只是道:“大舅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心中不免感慨,上次送她回来是落湖,这次是被打。 表姐,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的时候,差点把杜府人给吓住了。 若不是沈溪一直强调她就是杜思芩,杜绪林夫妇是打死也不相信他们漂亮的女儿居然变成了这副德行! “啊,我的女儿啊,是哪个挨千刀的将你害成这样?”杜夫人抱着杜思芩哭的稀里哗啦,直言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杜绪林也是气的不行,怎么好好一个人出去一趟再回来,就…… “溪儿,你告诉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舅,大舅妈,眼下还是赶紧请大夫过来瞧瞧吧。” 请大夫期间,沈溪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 得知是葛东下的毒手,杜夫人哭的更伤心了:“芩儿还没有嫁过去,他便这样对她,若是嫁过去了,她的小命还有吗?呜呜呜……” 杜绪林亦是十分愤怒,虽然这个女儿没有为他的官途起到什么作用,也是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 如何能不怒?他堂堂一个朝廷命官还怕了他一个小小商户不成? “此事我自有分寸!” 大夫出来后,关心女儿的杜夫人立即将他拉到一旁,细细询问。 大夫说杜思芩受的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脸上的却是十分棘手。 可能会留下疤。 杜夫人一听,差点没有晕过去! 沈溪见差不多了,便告辞了。 “小姐,以后你要是出去,还是带着我们比较好,万一真遇到危险了,我们也可以挡一挡的!”小誓言细心得给沈溪擦着头发,撅着嘴,控诉着今天她打发自己的事情。 悠悠正在换薰香,听着小誓言的话,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狠狠刮了她一眼,“我瞧你今天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方才马车上可是放了你不少的东西。” “呃,”小誓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对着沈溪保证道:“小姐,下次你就算用十两银子我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了。 诺言上下看了她一眼,“就以这身板,真早发生点什么,你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别人一根手指头就将你拎走人了。” “姐姐你真讨厌!我不要理你了!” “正好,我也清静!” 小誓言:“……” 沈溪打了一个哈欠,透着疲倦道:“已经很晚了,你们也快点收拾收拾,去歇息吧,不用守了。”从杜府回来后,已快深夜,因为回来得太晚,免不了被德亲王一顿说。 等她沐浴完后,已经到了丑时。 “没事,今天由我来守吧。” 悠悠也赶紧道:“奴婢也可以守的。” 诺言浅浅一笑:“也好。今天就交给你吧,我明天守。” 悠悠:“……” 沈溪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就寝,原本困意满满的她,脑袋沾了枕头反而睡不着了! 真是见鬼了! 沈溪辗转反侧,没有睡意,莫名就烦躁起来。 ――叩叩叩 沈溪耳尖地听到了有人在窗户外头,她心头一紧,一下子全清醒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谁在外头? 沈溪心中害怕极了,咬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叫悠悠。 这个想法才刚升起来,她就看见小十一撒欢地跑了过去,纵身一跃,将窗户的栓子给推开了! 推开了! 开了! 了! 这个时候不是要引狼入室吗? 沈溪脸上的表情慢慢龟裂,然后她看见窗户被打开,一个人影从窗户跃了进来。 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正要张嘴大喊,对方像是察觉她的意图,瞬间就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一口咬上了对方的手,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别害怕,是我,慕容千慕。” 沈溪非但没有松口,反而更用力咬了,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她才松开嘴。 冷眼瞪着这个夜闯她闺房,行为不检点的男人,用袖子擦了擦嘴,用冷冰冰的口气质问道:“世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慕容千慕低头看着虎口上有残留着口水的牙印,道:“真是好凶悍的一只小野猫,瞧你把我咬的!” “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闯入到我这,我没大喊惊动府上侍卫,就咬了你一口,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把她的闺房当做什么了? 还好现在大家都睡了,不然要是被人瞧见她房间里面有男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容千慕也知道这个时候来见她,实属不明智,可先前她在月老庙帮杜思芩出头时,太子刚好也在。 当他看到太子看着她的眼神透露着欣赏,他就没法安心下来。 尤其是他们之间那个百年传承的破婚约,更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这个时候,他莫名地想见到她,于是就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没有睡。 “你快走吧,今天我就当做你没有来过!” 第91章 嗯,小人书 沈溪不悦的看了小十一一眼,这个叛徒,晚点就收拾它! 小十一像是感应到沈溪的情绪,低唔了一声,自觉跑开了。 慕容千慕充耳不闻,反而坐在了沈溪闲来无事时用来看书的软榻的上,碰了碰旁边的书架。 揣摩着,也许自己的书房也可以按照她这样弄弄,累了也可以躺着休息休息。 秉着想多了解一下沈溪的生活,他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低头一看不禁失笑:“原以为这里会是哪些孤本集,没想到你竟然会看这种书。” 嗯,小人书。 别的书沈溪上辈子看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再说她对那个位置也没有兴趣,就更不想学习了。 百般无聊中,便让诺言给自己找来了这些书,一般很少有人进她的房间,放在这里也不怕。 始料未及的是,慕容千慕竟然会做出夜闯闺阁的事情。 “你……把书还我!”沈溪面色一红,这么黑他竟然也能看到? 忙过去抢书,黑灯瞎火的,她看不真切,哪里会是慕容千慕的对手,抢了几下都抢不到。 她气急,突然脚下一滑,直接扑倒了他的怀中,对于这种方式投怀送抱的,慕容千慕不想拒绝的,就怕惹恼了她,羞得不敢见他了。 只能抱着遗憾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稳住了,压低了声音道:“好了好了,别抢了,书还你便是。” 说着将书放回了原处。 沈溪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摔到他身上去,不然事情就大条了,狠狠地刮了他几眼,又想着天这么黑,她表情再丰富他也看不见,一时之间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抿着唇,静立了一会,压着自己的怒意,低声道:“你半夜三更闯我房间到底有什么事情?” 他能说从拿了那锭银子后,他便魔障了吗?还有净世说的那些话,也让他感觉到危急感。 听着她几乎要抓狂的声音,慕容千慕沉吟了片刻,说了一个他都无法信服的理由:“我听说飘香园的花灯放得极好。” 沈溪发出一声冷笑,所以呢? 慕容千慕站起来走到了屏风处,将挂在上面的衣服取了下来,递给沈溪,“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玩儿。” 沈溪没有接,她的心情无疑是崩溃的,阴沉着一张脸半天没有吭声,半夜三更他私自闯入自己的闺房不说,还拿着自己的衣服,一副坦坦荡荡地让她换上,要带她出去玩! 呵呵。 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表姐豁出一切也要跟葛东打个你死我活的心情了! 慕容千慕见她杵着不动,也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了,可话已经说了,断没有回收的道理,目光微微眯起:“你若是不愿意换,我也不介意亲自伺候你更衣!” 好想掀桌打人! 面对慕容千慕这样的无赖,沈溪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心中又是羞又是怒,眼下是自己的闺房,若是真闹出点什么,没脸见人的还是她,瞧着他举着衣服这份固执的模样,沈溪真担心他会一语成谶,认命接过他手中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面去换了。 沈溪从头到尾都是红着一张脸将衣服换好的,一想到屏风另一方有一个男子等着她换衣服,她就燥的慌。 磨磨蹭蹭的总算把衣服换好了。 慕容千慕带着她从窗户离开,轻轻松松就躲过德亲王府的侍卫出了门。 沈溪心中暗叹一声,回头得跟爹爹提一提,加强巡逻才是。 慕容千慕带着她一路来到了飘香园放河灯的地方,飘香园一直以来都是对外开放,里面种植了各种漂亮的鲜花,供人参观,最主要的是,里面还有一条河流,便于放河灯,除了白天会有人在这里打理外,晚上都是没有人管的。 虽然已经是午夜了,可这飘香园还是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多半是成双成对的,这里的灯光比较朦胧,里面男男女女大大方方牵着手走来走去,也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远远地还传来悠扬的琴声,伴随着箫声,曲调欢快,又带着绵绵的情谊。 沈溪的心情也不知不觉被感染地明媚了许多,半夜偷跑出来游玩,似乎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眼神一直好奇地转来转去,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这么热闹。 慕容千慕瞧着她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走路别到处乱看,小心摔倒。” 沈溪怔了怔,发间似乎还残留着他大掌传来的温度,不争气地红了脸,对于他的触摸,扣心自问,她并没有排斥的感觉。 悄悄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男子,他生的极好,一个侧脸,都彰显出他的绝色姿容,他是端王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端王府的,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挤破脑袋都想嫁入端王府。 沈溪自诩虽然她长得不错,可也没有到那种倾国倾城的地步,论容颜萧栩栩并不输于她,就连五公主也是一个绝色佳人,更何况还有一个钟情于他的苏梓珣。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何偏偏要对自己这般好? 最终这话她没有问出口,也许已经猜到了某些答案,可目前不管是什么答案,都不是她所能够接受的。 还不如不问。 慕容千慕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盏琉璃花灯,样式是兔子形状的,小巧玲珑,可爱极了。 “喜欢吗?” 沈溪眼前一亮,女孩子对漂亮的东西素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她亦是如此,点头道:“很别致,我很喜欢。可我今天已经放过花灯了。” “不,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了,你那是昨日放的,这是今天的。”慕容千慕淡淡一笑,漂亮的唇角微微翘起,他将花灯点上,烛火照耀下,他的五官显得格外清晰,沈溪一抬头就撞进了他那充满柔情的目光中。 沈溪仓皇地别开了视线。 慕容千慕将花灯递给了她:“去许愿吧,听说这个时候许愿才是最灵验的,你要不要试试?” 沈溪半信半疑地从他的手中接过,“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溪迟疑了下:“你不许愿吗?” 慕容千慕看着她,瞳孔中倒映着沈溪的容颜,绽放出流光溢彩般的光芒,那般认真,那般…… ——温柔。 沈溪呼吸一滞,手心不自觉的捏紧了,只听他道:“这些都是你们女孩儿喜欢的,我陪你一同放就好了。” 沈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刚才他要说出一些不得了的话呢,“那我去放了。” “恩,去吧。” 与此同时,飘香园的某个亭中,萧栩栩正抱着一壶酒,喝的醉生梦死。 苏梓珣将酒壶抢了过来,一壶满的,不过才一会就见底了,“我去,你不要命了吗?再这样喝下去你不是醉死,就是被酒水更撑死!” 将酒壶放在脚边,拽着萧栩栩的胳膊:“别喝了,跟我回去,要是让你爹知道我偷偷带你出来喝酒,肯定会找我爹告状,以我爹那个性子,估计得把我打残!我真是后悔拉你出来喝酒了!”整一个酒鬼! 萧栩栩挥开她的手,哭成了一个泪人,伤心欲绝道:“阿珣,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栩栩,不是我说你,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又何必记到现在?要记得早就记得了,何必等到现在?”唉,五岁的时候,她落水,被一个男孩给救了,人家就留下了一条发带,说长大后会来娶她。 难怪古代人结婚都这么早,听听,这才多大呀,张口就是娶娶娶! 五岁啊,就谈婚论嫁,毛都没长齐,娶你妹啊!换做是她,五岁的时候,谁记得你是谁呢! 亏这个傻姑娘一直记着,你说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脑袋就这么不灵光呢? “他说过让我等他的,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来娶我的。” “可你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头啊!” 萧栩栩抬头,泪眼朦胧道:“所以我才一直将这发带带在身上,逢人就问啊!” 苏梓珣:“……”水土不服,就服你! “好啦好啦!”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也别哭了,酒也别喝了,你醉成这样,万一这会他真的出现了,看到你这模样,不是要把人吓跑了吗?” 马丹,要是那个男人真的出现,老娘非得揍得他爹妈不识! 萧栩栩还在是低低的抽泣,只是不像刚才哭的那般凶了。 苏梓珣又连连安慰了她好些,瞧着她醉成了这样,犹豫了下,便对自己的丫鬟道:“清儿,你帮我看着她,我去给她弄碗醒酒汤来,你得好好护着她,可别让一些登徒子沾了便宜,还有若是有人上来搭讪,就将他轰走,不走就动手,回头我给担着。” 清儿满头黑线:“是,我知道了,小姐,你就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萧小姐的。” 苏梓珣放心地去了,过了半刻钟的样子,清儿便看着自家小姐两手空空,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她目光涣散,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清儿被吓了一跳,忙上去关心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梓珣看着清儿,嘴巴一瘪,似乎要哭出来。 “我的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苏梓珣狠狠擦了一把眼泪,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萧栩栩的身边,抢过她手中的酒壶,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在清儿喋喋不休的追问下,她吸了吸鼻子,豪迈地掏出了三百两银票塞进了清儿的手中。 “你去给我买酒,今天我要跟栩栩不醉不归!” 第92章 我经打抗摔 “哎哟小姐,你不来劝酒的吗?怎么自己也喝上了?要是你们两个都醉了,我……我可怎么办啊!” 萧栩栩的酒量素来很好,此刻她有了醉意,头脑却是清醒的,“你怎么了这是?” 苏梓珣红着眼睛,强忍着眼睛里面的酸气,她能说她失恋了吗?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大醉一场,我们谁也别劝谁,是姐妹就陪着我一起喝!” 萧栩栩:“……你刚才不是说酒喝多了……”接收到苏梓珣哀怨的眼神,她立马很没志气地改口道:“对,不醉不归!清儿,快去拿酒!” 清儿:“……” 谁让她每次喝酒的时候,苏梓珣都十分仗义地陪着她身边呢?在她的印象中,不管是天塌下来,还是地陷下去,她都没有露出过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 萧栩栩决定不去问她,等她想说了,自然就会告诉自己。 从怀中掏出了那一根发带,眼中又染上了氤氲,又是一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呢。 再等两年,他若是再不出现,那么自己便听从爹娘的安排,嫁了吧! 抬头看着繁星漫天的夜空,她的眼角划过一抹苦涩的泪水,与苏梓珣碰了碰酒壶,一饮而尽。 半刻钟后。 苏梓珣醉醺醺地趴在石桌上,脸颊绯红,双眼迷离又红肿不堪,她打了了一个饱嗝,含糊不清道:“我这么漂,漂亮,身……身材又好,能嗝……能文能武,经打抗,抗摔。滚得了床单,又暖得了床……翻得过围墙,舞得了刀枪,打得过流氓,还斗得过三儿……你们说我哪,哪里不好了?他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就刚刚她将醒酒汤熬好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慕容千慕跟沈溪在一块,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在那儿放花灯。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她用脚趾头都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猫腻了! 这些都不是她伤心绝望的理由,能打倒她的便是慕容千慕看着沈溪的眼神,柔得都能够滴出水来。 亏她还将沈溪当做好友,推心置腹的,上次看到小十一的时候,她就怀疑了,沈溪还不承认,这会她都亲眼看到了! 她痛饮了一口,流着苦涩的眼泪:“其实我可以退出成全你们的,他不爱我,我一直都明白的,可是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是害怕我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吗?你太小看我的苏梓珣了!” 萧栩栩这会也是彻底醉了,她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发带,嘴里也是念念有词:“你说过要来娶我的,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记了?你倒是快来娶我啊,再不来我就嫁给别人了!到时候你要是出现了,我就不会理你了!” 清儿看着这两个醉鬼,真是头疼不已,她要怎么将她们带回去啊,难道要放任她们在这里过一夜吗?要是老爷知道,会打死她的! “两位小姐,算是清儿求求你们了,别喝了!” 可惜这两个为情所困的,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清儿都想给这两位祖宗下跪了,她今天就不应该陪着小姐出来的! 放完河灯,将愿望许了,看着河灯顺着河流慢慢流走,沈溪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许是看到他们在放河灯,原本湖面上只有寥寥几盏,后面竟然多了起来。 别人放的都是荷花灯,她的兔子灯在中间,显得格外打眼,精致又漂亮。 隐约间已经听见有人在说:“那兔子灯好漂亮,你也去给我弄一只来!” “我的姑奶奶,这里都只有荷花灯,你让我上哪儿去弄啊?” “我不管不管,我就要兔子灯,不,不要兔子灯也行,你去给我整个别的来,我要不一样的!” “真怕了你了!” 沈溪莞尔一笑,不知道是不是虚荣心在作怪,此刻她竟然有些小小的窃喜。 慕容千慕看着她的笑容,眼底也染上了笑意,“你许了什么愿望?” 沈溪看着他,带着少女般天真的笑容:“许的愿望不是不能说的吗?不然就不灵验了。”她一共就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能够跟太子早日解除婚约关系,二是…… 希望德亲王府能够平安渡过五年后的一劫。 慕容千慕从来没有见过笑的这般孩子气的沈溪,正看得心情澎湃的时候,她已经收起了笑容,仰着脖子认真的问道:“河灯也放了,现在我们去哪?” “怎么还想逛?” 慕容千慕虽然很想跟她待在一块,可也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玩得太晚,“走吧,我送你回去,若是你还没有玩够,改日我再带你出来玩,下次出来早点,这样你就可以多玩一会。” 话说葛东从月老庙回到家的时候,他娘看见他这副模样几乎都快跳起来,“东儿,你你你你……这是谁干的?” 天呐,这是要将人毁容啊! 葛东的伤其实没有杜思芩严重,可也堪比毁容差不了多少,脸上脖子,都是指甲印,一条条一道道,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葛东的好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其中不乏加油添醋,总之将错的一方全部推到了杜思芩的身上! 说什么她跟男人当街拉扯,还衣裳不整,葛东气不过,便上去质问,谁知这杜思芩做贼心虚,反咬一口,最后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 葛夫人气的直拍桌子,磨着牙齿,恨不得将那个把自己儿子害成这样的贱人给碎尸万段! “她还没过门就做出这种下三滥,不要脸的事情,要是过了门还了得?不行,明日我一定要去杜家找一个说法去,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经商的,比不得他们这种大户人家,但也不能任由他们爬到我们的脖子上拉屎撒尿!” 府上的丫鬟正在为葛东上药,听了他娘的话,他也愤怒道:“娘,那贱人的表妹还要我们三天之内带着诚意去道歉,不然他们就要将此事交由官府定夺,到时候他们官官相护,即便我们在理,吃亏的还是我们!” “我呸!要我们去道歉,门都没有!仗着自己当着官,就能够欺压百姓了?天理何在?还有没有王法?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东儿,你的伤不会白受的,娘就算豁出小命不要,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有外人在这,有的话葛东不好说,虽然是好友,可关于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避嫌了,他的好友也是知趣的,等大夫看完要离开时,他们也一起告辞了。 等人一走,葛东才将刚才想问的提了出来:“娘,妹妹那事儿真的成了吗?” “自然是成了。”葛夫人胸口上下起伏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信来,递给葛东,“你瞧瞧,这是今天你妹妹托人带给我的信,信上说,昨日她已经被皇上宠幸,约莫着今天就要被封妃子了。”就是不知道品阶如何,不管高低,至少也算是皇帝的枕边人了,到时候看这中书侍郎还嚣不嚣张地起来! 竟然纵容女儿将他的儿子打成这模样!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葛东接过信,躺着看有些不方便,便坐起身子,他的通房丫头正在给他上药,他突然起身伤口直接就被狠狠地戳了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本想发火,瞧着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改为怒视着她:“疼死我了,轻一点。” 通房丫头立马用指腹轻轻给他擦药,声音娇媚入骨:“少爷,这个力度可以吗?” 葛东被她这声音酥得一身都麻了,摸了摸她滑嫩嫩的小手,一脸享受:“嗯,很好。” 葛夫人瞧着这个小儿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打情骂俏,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葛东将目光从通房丫鬟身上收回,低头看起信来,看完后,脸上喜形于色,却扯动了伤势,将他疼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好半会才缓过神来:“小妹真是争气,也不枉我这些日子给那个五公主做牛做马了!” 当初五公主找他来去蔻心湖的时候,他跟五公主交易的条件是,他能够入朝为官。 朝廷中的事情五公主自诩还没有这个能力办到,就许诺了他一件别的。 就是让他的妹妹,入宫为妃。 这点五公主自然还是可以做到的。 还好葛东的妹妹长得也不差,她只是将这美人稍稍打扮了一番,以一个巧妙的机会出现在皇帝的面前,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娘,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要取消婚约啊!他们家前些日子才死了人,要守三年的孝,以前我们家是没有权利,就妥协了,这会我们家即将出现一个娘娘,谁还稀罕他们!到时候那些官家小姐不是任由我们挑?还有啊,这杜家的姑娘真若你说的那般,在大街上就跟外男拉拉扯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不要也罢!” 葛东让丫鬟给他拿了一面镜子来,当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脸上尽是狰狞之色,加上他脸上的伤痕,狰狞又骇人,将镜子扔在了一边,目光阴狠,这个贱人,下手真狠! “娘,这个婚约不仅不能取消,还要提前,他们不是要我们三日内去道歉吗?我们何不让杜家三日内将人给我送上门来!” 葛夫人立即就不干了:“她将你打成这样,你还娶她?” “她进了我们家的门,要杀要剐不是任由我们处置吗?” 葛夫人顿时了然一笑。 第93章 布局 翌日一早,葛夫人就让府中的下人去杜府将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三日后,他们便会派花轿来接杜思芩过门,若是杜府拒绝,那这门婚事就作罢! 杜府身为官宦之家,没想到竟然被区区一个商户给骑到头上了,杜夫人气得大脑眩晕,杜绪林更是盛怒直接将一个上好的紫砂壶给摔了一个粉碎! 真是好一个葛家,将他女儿伤成这样,他们还没找上门,就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杜思芩更是气的直接拿起剪刀要剃度:“若是这样嫁去葛家,女儿还不如去削了发做尼姑算了!” 杜夫人心疼不已,将她拦下,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竟然还被葛家这样嫌弃!、 “不行,你不能去做尼姑,不能白白便宜了葛家!葛家算什么东西?横竖不过是一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 “娘,我不想嫁给葛东,他就是一个禽兽!呜呜呜呜……” 杜夫人虽然气愤,至少还是有顾虑的,遇到这种事情,吃亏的多半是女子,上次杜思芩落水被葛东救了,两个人的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这次又在月老庙前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名声怕是早已经狼藉,葛家悔婚,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杜绪林被这两个哭的烦躁,就因为女儿是不是折腾出这些丑闻,害的他在官场上一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厉喝一声:“哭哭哭!就知道哭!平时让你少宠着她一点,你非不听,将她养成这等嚣张跋扈的性子,你难辞其咎!堂堂一个嫡女,竟然跟市井泼妇一样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冷眼瞪了妻女一眼,愤怒的离开了。 三日后,葛家果然派了一顶花轿过来,迎娶杜思芩。 杜家将其轰走了,便扬言,若不是八抬大轿,三跪九叩,休想迎娶他家女儿! 尔后便有关于杜思芩行为不洁,已经不是清白之躯的流言流出,话题炒的比沈溪那一段更为火热,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都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以至于在早朝的时候,皇帝还特意隐晦地将此事提了提,杜绪林一张老脸都快撑不下去了。 后来不知怎得,葛东喜好男风的流言四起,然后葛家也变成了舆论的风尖浪口。 杜家跟葛家的斗争从亲家进而上升为仇家,斗来斗去,好不热闹,以至于大半年后,此事还不得消停,每每有人聚在一块时,总会成为他人酒茶饭后的乐子。 沈溪这些天一直待在闺房中,最多就出院子遛遛狗,可最近杜家跟葛家的事情,她都知道地一清二楚,主要归功于,她身边有一个总喜欢打听八卦的小誓言,还有一个极力表现自己的悠悠。 不过有的事情听得差不多就可以了,现在表姐被弄的一团糟,但是一个葛东就让她没有心思折腾别的了,想着两月后的发生的事情,沈溪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算算日子,再过半个月,表姐便会带一个自称以前是伺候过她亲生母亲的老妇人给她认识,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被她的继母,如今的德亲王妃给害死的。 那个时候她没有人情杜思芩这副嘴脸,就信了这老妇人的鬼话,念着她是亲生母亲身边的丫鬟,她便让她来到了身边伺候,后来得知娘亲怀孕后,那老妇人又在自己的耳边挑唆,若是她生下一个男孩,就没有人会迁就自己,宠着自己。 届时,整个德亲王府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这老妇人也是个人精,尽挑着她脆弱的地方说,她已经失去了亲生母亲,若是父亲也不要她,她可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 于是,她便心生歹念,跟府上的一个小妾联手残害了她肚中的孩子。 两个月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爹爹已经不年轻了,可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个孩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她清楚得记得当时爹爹愤怒得青筋暴起的模样,恨不得要掐死她。 还有娘亲明明悲痛欲绝,却还是微笑着原谅了她。 不过以后,她却不像以前那般照顾她,对她好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变成了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来也是极大的讽刺! 沈溪的手渐渐捏紧,那是她手上的第一条人命。 在听完两个丫鬟的讲诉后,沈溪稳定好情绪,淡淡地抬起眉眼道:“此事以后就不用去打听了。” “是,小姐。” 沈溪将最后一块绿豆糕递在了小十一的面前,它轻轻嗅了嗅,吃了下去,吃完后,添了添嘴巴,热切地盯着沈溪桌上的盘子,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沈溪忍俊不禁,摸着它的脑袋:“第一次看见这么喜欢吃甜食的狗,这一盘都被你给吃完了!” 悠悠瞧见碟子空了,主动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再去拿一点来?” 沈溪点了点头:“去吧,顺便去厨房瞧瞧,我要的百合荸荠雪梨羹好了没,若是好了,便送一份去主院,二小姐那也送一份。”正好自己有些事情要交代小誓言,她在这里不方便。 “好的,小姐。”虽然是跑腿的活,悠悠还是兴冲冲地下去了,在她看来,小姐愿意使唤她,就代表她在小姐心中还是有地位的。 小誓言机灵地蹭到了沈溪的身边,用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沈溪:“小姐想知道什么,誓言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这里还真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小誓言年纪虽小,说话做事却十分懂得分寸,她喜欢到处打听消息,这件事交给她最好不过了。 沈溪低头附耳在小誓言耳边交代了几句,小誓言立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在我的火眼金睛下,一定会盯得死死的!小姐你就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办吧!” 二话不说就下去办事了。 诺言瞧着自家妹妹横冲直撞,冒冒失失的模样,暗暗摇了摇头:“小姐,你就这么放心把事情交给她?不怕她毛毛躁躁的办砸了?” “虽然毛躁了一些,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小誓言办别的她不放心,打听消息这方面,她可以跟舒唐相媲美,或许找个机会让她们两个认识认识,指不定能够臭味相投呢! 那个老妇人,一直是她的心结,杜思芩无力抽身,可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罗芊芊。 她让小誓言去盯着,也是防范于未然。 早点准备才不至于处处被动。 “对了,我记得你是会一点医术的。” 诺言眼底闪过一抹失措,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医术从来没有在人群展示过,难道小姐暗中调查过她?很快她就否定了,她跟妹妹被早早就落在了人贩子手中,兜兜转转的,想调查她们的身世比登天还难。 斟酌了片刻,也不打算隐瞒:“是,会一点。” 沈溪的眼睛里染上了一抹笑意,她就知道诺言不会对她撒谎,“那若是有人将药下在了饭菜中,你可是能够察觉出来?” “大部分能,不过若是复杂了的,就不行了,我的医术都是小时候跟一个老头子学的,他只教会了我一些基本的” “那如果是堕胎药呢?”两个月,娘亲应该是这些日子便会怀孕,她自然得小心一点。 “能。” “那就好。你这两个月先不用过来伺候我了,明日我会跟王妃说一声,让你过去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诺言眉头一蹙,没有问理由,小姐这样安排,总有她的道理:“小姐,我需要做些什么?” 沈溪蹲下身子,挑弄着小十一,明明在笑,可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温度,她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道:“近些日可能有些不安分的人,听了男人一些甜言蜜语,就异想天开,总觉得她的身份地位可以前进那么一些,可是前进没那么简单,首先就要挡路石除掉!一个宅子中,人多了,就复杂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会一些医术,帮我盯着些。” 沈溪将诺言给德亲王妃的时候,德亲王妃还有些惊讶,好端端的送她丫鬟干嘛? 沈溪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辞,“这丫鬟会一些医术,前些日子我老是睡不好,这丫鬟就给我熬了一些汤汤水水让我喝下,我就睡得踏实多了,你瞧瞧我最近的气色是不是好了很多?” 自小,德亲王妃给她用的都是最好的,将她养的可谓是娇嫩可人,肌肤如雪,弹指可破,平时看久了,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变化,若是顺着她的思路去看,就会惊奇发觉,似乎真如她所言,她的气色好了很多。 白里透红的。 德亲王妃盯了她半会,笑道:“乍一眼看去,还真是好了不少。” “娘亲又是操劳府中,又是操劳铺子的,我自愧不能为娘亲分担,也就只能让这丫鬟替女儿好好照顾娘亲,将娘亲的身体好好打理打理。” “你这孩子有心便好,娘总不能跟你挣个丫鬟,回头我让管家去寻个会医术的便好,你的丫鬟自个儿留着啊。” “娘莫不要理解错了,这丫鬟我可舍不得送给你,我只是让她好好帮娘调理两个月的沈溪,调理好了,还是要回到我身边伺候的。” 德亲王妃拿她没有办法,也只能顺了她,让这丫鬟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回头,又整了一些好东西送去了沈溪那,惹得沈苁蓉又是一番眼红,好几天都没有搭理沈溪。 第94章 十里长亭 晚膳时,沈溪收到了舒唐的邀请,在信中她神神秘秘的说有一个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她反复强调非常重要,都比的上跟她的轩哥哥见面那么重要,让她务必到场。 沈溪都可以想象出她写这封邀请的凝重表情。 自从那天晚上偶然看见沈溪跟慕容千慕在一起放河灯后,苏梓珣大受打击,本想冲动之下去找慕容千慕问个清楚,回头想想又觉得太冒失了。 所以思来想去,她觉得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若是她告白了,还是被拒绝的话,那么她就大大方方的退出,彻底对慕容千慕死心。 一想到自己伟大的壮举,她就紧张忐忑地不行,就将舒唐拉了过来,让她过来陪自己壮壮胆。 选了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晴空的好日子,苏梓珣抱着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将慕容千慕约止十里长亭,选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蜀葵花呀。 蜀葵因为随着太阳而动,所以它的花语便是追求。 跟她此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天她充分发挥自己的化妆技术,将自己美美得打扮了一番,甚至选了一件粉色系的衣服,包括头饰,鞋子,都是粉色系的。 简直粉嫩地不行! 苏梓珣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朝着镜中的自己献了一个飞吻,美滋滋得出了门。 她前脚到了十里长亭,舒唐后脚就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事…… 她竟然还带了一大群人过来…… 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把溪儿叫了过来! 苏梓珣顿时发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哎哟喂,大小姐,那是她的情敌好不好?你将她带过来是存心给她找堵的吗? 然而舒唐并不知情,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十分兴奋道:“你不说要我陪你壮胆吗?瞧瞧,我多义气,知道你不好意思麻烦大家,我帮你把人全部叫来了!” 苏梓珣皮笑肉不笑:“我真是谢谢你啊!” 舒唐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嘿嘿,我们谁跟谁啊,说这么客气的话干嘛?” 苏梓珣深呼吸一口气,忍住要掐死她的冲动:“有的时候,还是需要客气一下的,你猜我现在的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有我们这些姐妹真好?” 苏梓珣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很平静:“呵呵呵呵,是啊,尤其是你!”舒唐,待我长发及腰,用来勒死你可好? 舒唐就算再迟钝也能听出苏梓珣说话时磨牙的声音,还有那看着她明明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却像藏着刀子一般。 看的舒唐好似身后阴风阵阵,怪凉的。 咽了一口口水,舒唐犹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她这是哪里做得不对吗? 本想问问,一看着苏梓珣的眼神,她就打退堂鼓了。 既然大家都来了,苏梓珣断没有都轰走的道理,原本自己是想偷偷告白,就算被拒绝了,好歹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下好了! 她就不应该告诉舒唐的,真是悔不当初啊! 啊啊啊啊啊! 慕容千雪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梓珣,“我瞧着你似乎不太欢迎我们来,” 苏梓珣差点就点头说“是了”,还好理智尚存:“……哪能啊!” “行了,别装了!你脸上都写着呢!”萧栩栩揣着下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苏梓珣:“瞧你这般模样,我倒是十分好奇了,你到这个地方做什么?” 舒唐忙摘除自己:“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珣跟说我她紧张,让我过来缓解缓解的。”然后,她觉得这种事要大家一起才好。 “看样子,莫不成阿珣你想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苏梓珣苦笑一声,是啊,轰轰烈烈的,不过现在这个词不适合了,得把轰轰换成惨惨! 惨惨烈烈! 因为她早就已经猜到表白的结果了,这会她们来了,知道她被拒,估计能嘲笑她一年! “在这站着也不好,我们先进去吧,喝杯茶慢慢聊。” 这里有一家小茶楼,供人休息。 十里长亭虽说在郊区,交通什么的都不方便,平时想过来都要坐一个多时辰的马车,能将人屁股都给坐成两瓣了。 耐不住这里风景好啊,依山傍水,一年四季鲜花不断。 旁边还有一条湖泊,岸边有竹筏子,只要支付一贯铜钱就能使用一天,若是竹筏有损坏的,还需另外赔偿。 这竹筏多半是一些公子哥儿,或者达官贵人携带女眷来玩。 湖泊两岸便是蜀葵花,每到六月姹紫嫣红的蜀葵花就会盛开,八月是最后的一次花期,这会不来瞧瞧就要等到明年去了。 八月来十里长亭的,还是有不少人的,多半是成双成对的。 不管是游湖弹琴,还是岸边漫步,都浪漫的不行。 不过与他人的浪漫相比,苏梓珣可谓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房间中,五个绝色女子围绕着八仙桌,其中四个目光凌厉地集中在一个女子身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坐也坐了,茶也喝了,还附加了点心。”慕容千雪眼皮一抬:“说吧。” 苏梓珣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这个时候的慕容千雪颇有几分慕容千慕的味道,本来她就挺紧张的,这会突然觉得好有压力! 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抽空看了一眼沈溪,再次舔了舔嘴角:“此事说来复杂,比那交缠在一起的三千烦恼丝还复杂,一时半会也是捋不清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栩栩打断了:“那就一边说一边捋。” 苏梓珣:“……” 苏梓珣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嘻嘻哈哈地瞎扯一通,只是那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沈溪。 总之当着沈溪的面,她真的没脸说出来。 沈溪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阿珣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会在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身上。 难道她来这儿跟自己有关?看样子自己在这她不方便说了。 沈溪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我在墨阳生活了这么久,从来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方才进来时,我看见湖边的花开得很漂亮,我想下去看看。” 慕容千雪起身:“我陪你一起去,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来这里玩了。”然后回头看了一圈:“你们要一起吗?” 萧栩栩摇了摇头:“懒得动。” 舒唐嘿嘿笑了笑,“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风景那玩意我欣赏不来,我去瞧瞧这儿的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汤汤水水的,如果有冰镇酸梅汤就好了,这个时候喝一喝,特别有滋味!” 苏梓珣心虚的别开视线:“那个……风景那啥,我也欣赏不来。”在等会她约的人就要到了。 “那我们出去了。” 沈溪道了一句,就跟慕容千雪挽着手出去了。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湖边, 途中慕容千雪一直偷偷观察着沈溪的脸色,见她面色平静,目光清澈,她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慕容千雪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说着什么:“阿珣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做事大条,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有什么心事都显示在脸上,让人一看就懂,她向来直来直往惯了,很多事不会绕弯子,有什么就肆无忌惮地说。只有遇到她在乎的人时,她才会变得谨慎起来,担心自己会说错什么话,伤了情分。” 沈溪笑了笑,也听出了慕容千雪的意思,心里头倒是生出几分羡慕来:“如果你担心我跟她生了份就多虑了,以前我性子孤僻,不喜欢跟人交谈,也没有什么往来的朋友,可也不是犯混的,什么都拎不清,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所谓日久见人心,我总能分辨得出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见她神色认真,语气真诚,慕容千雪舒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突然看见湖面上有一只竹筏正朝着她们接近,慕容千雪疑惑地多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沈溪:“你瞧着那竹筏上的人,可像是太子?” 沈溪闻言也朝着她的视线望去,不过她没有明目张胆的望,而是不停得转移视线,做出一副看风景的样子。 那竹筏离她们还有段距离,沈溪看不真切,却也能够肯定那竹筏上负手而立的人就是太子。 在她及笄前一年,皇后便常让她跟太子走动,那个时候她胆子比较小,跟太子走在一块总有那么几分提心吊胆,很多时候她都让太子走在前面,她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所以对他的身形,她还是熟悉的。 不过,那竹筏上还有一个女子,应该就是他府上的那位侧妃了。 太子可不是滥情之人,断不会做出偏爱美妾之事,目前太子府就她一个侧妃,不难推测。 沈溪看是看出来了,不过她选择了隐瞒:“太远了,我看着不出来,不过我瞧着竹筏好像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笑话,这个时候的她根本没有接触过太子,要是说认出来,事情就大发了! 慕容千雪看着竹筏上的女子,目光微闪了下,怕沈溪心中不舒坦,便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吧,这里的风景就这样,我带你去别处玩儿,大概三里的距离,有一条瀑布,我们去哪?” 第95章 遇见太子 沈溪点头:“也好。”这个时候避开一些太子也是好的。 两人移步朝着瀑布的地方而去,路上,慕容千雪突然提到了前阵子沈溪被抓一事。 “上次抓走你跟阿珣的那个尼姑,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难道她又折腾出什么了?”这个时候不是还在蹲牢房吗? “没,她翻不了天,做出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这后半辈子就只能将大牢坐穿了,我想说的是,她抓走你们以身犯险吸引官兵,其目的是为了将关押在那的孩子转移。” 沈溪突然有些庆幸,还好她及时将诺言两姐妹买下来。 “前些日子她的同伙潜伏进了天牢,你猜结果怎样?” 竟然还有人去救她?沈溪停下脚步,看着慕容千雪脸上并没有负面的情绪,应当没得逞,猜测道:“她的同伙被你们一起抓了?” “一半的一半吧。”慕容千雪幽幽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们设计是放出尼姑被抓的风声,还宣扬她已经招供的消息出去,吸引她的同伙来救,没想到来的人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杀她的。” “啊?那他们得逞了吗?那尼姑还活着吗?” “尼姑死了,我们抓住了来杀她的人,那人要服毒自杀幸好阿珣动作够快,把那人打晕了。” 沈溪不禁讶然:“你们都去了?” “是啊,”慕容千雪生怕她多想,便解释道:“因为我们几个人都会功夫,几个小贼还是不在话下的。不过虽然又抓了一个,那个人也是一条硬汉,都严刑逼供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月娘子呢?她可有落网?” 沈溪目光复杂,她回来后,萧大人的手下曾到她这儿来问过话,沈溪把月娘子的线索提供后,就没有去了解过朝廷办案的进度了。 那个地下市集她隐瞒了下来,不是说她不说,而是她没有一个能够说服人她是如何得知的理由。 陈婆是她的奶娘,以前她做过什么,她不管,但在德亲王府,她都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于情于理,她不能出卖她。 “月娘子跑了,好像是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她就跑了。”看着沈溪低头沉思,面色凝重的样子,慕容千雪懊恼得拍了一下脑袋:“瞧我,难得出来放松,净说这种话题。” “没事的,我也想知道那些孩子有没有被救出来。”沈溪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去过的地下市集告知她。 “楚阳也很牵挂那些孩子,只是最近他在参加秋闱无力抽身。” 说到楚阳时,慕容千雪的眼神跟语气都温柔了起来。 沈溪经常听她们说起楚阳,却从来没有见过,潜藏的八卦因子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楚阳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慕容千雪娇羞一笑,她喜欢楚阳的事情爹娘都知道,也不扭捏,落落大方承认了,语气中却带着甜蜜的味道:“是啊,本想介绍给你认识的,不过楚阳这些天代表他们梧桐县参加秋闱,明日就是秋闱最后一天了,若是中了还要等春试。” 想了想又道:“明日秋闱结束,楚阳便会回学院了,不如后日你跟我一起去学院?” “我可以去?” 沈溪为她感到开心 “当然可以啦,我就经常去。”都是滥用私权进去的,“就这么说定了,后日我来找你,一起去。” “好。”沈溪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同时也十分羡慕,羡慕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一说起楚阳,慕容千雪整个人都散发出小女人的光芒,话匣子也打开了许多,统统都是各种说楚阳的好。 方她说到楚阳高中状元时,便会去她家提亲,一个男音便插了进来。 “千雪。” 两人不约而同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太子正跟他的侧妃走过来。 “太子哥哥。”慕容千雪欣喜地唤了一声,当转向那女子时,语气就平淡了许多:“侧妃。” 沈溪则是上前恭恭敬敬得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侧妃娘娘。” 慕容长青对着两人温和一笑:“在外头就不要如此多礼了。”忽然,他将目光落在了慕容千雪的身上,笑容一下子淡了许多:“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笑的这般开心?” 慕容千雪自然不会说出来:“女孩子的话题,就不能告诉你了,对了,你们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还真是巧啊! 慕容长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太子侧妃也笑了笑:“难得殿下有空,我们便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见你。对了,这位是?”她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若是没有前世的种种,沈溪还真的会觉得这太子侧妃,会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 罗芊芊这么娇纵的一个人,都被她压下一筹,可见手腕一斑。 见她问起自己,沈溪落落大方上前,慕容千雪却拉了拉的手,率先开了口,“她是谁,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是我多嘴了。”太子侧妃尴尬地笑了笑,便不做声了,她一直都知道慕容千雪不喜她。 不过心头却是对沈溪好奇了起来,暗暗记住她的模样,回头让人去查查。 对于女人之间的矛盾,只要不过格,慕容长青向来都懒得理会,见着慕容千雪比如护着这个女子,不由打量了几眼。 女子看起来还年幼,姿容不凡,最为吸引他的便是那双眼睛,好似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泛着光芒,又似那黑葡萄一样,又黑又圆。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沈溪心中一颤,还没悟出他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就听到他说:“你是德亲王的嫡女吧?” “是,承蒙殿下还记得。” 慕容千雪扬了扬眉,含沙射影道:“好在太子哥哥你认出了溪儿,不然我们就不理你了。” “原来竟是溪儿妹妹,怪我眼拙,没有看出来!”太子侧妃有些惊讶,那位传说中的太子妃,竟然是她。 看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不过她隐藏得极好,他人看着也像是她在打量而已。 沈溪抿着嘴没有说话,心头却泛着冷笑,好一声妹妹,她还未及笄呢,是想跟她炫耀她有多得宠吗? 慕容千雪冷眼扫了过去:“别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溪儿可没有姐姐,再说,溪儿是内定的太子妃,你是侧妃,溪儿的一声姐姐,你担待不起。” 太子侧妃被说的面色通红,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认着错。 沈溪有些佩服她,换作别的女人,自己丈夫在身侧,早就哭哭啼啼求做主了。 她不哭不闹,处处迁就,最容易触发男人的恻隐之心跟保护欲了。 果不其然。 “千雪。”慕容长青无奈地唤了一声,他是知道千雪不待见他这个侧妃的,可要他为了这点小事去教训她,心中还是舍不得的,毕竟他最疼爱的便是她。 不过也是唤了她一下,就将目光落在了沈溪的身上,将话题转移了:“我刚才还担心会认错呢,想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当年的你个子小小,不爱说话,每次进宫都会在宫中迷路,好几次都是我带你出去的,一晃过去,你都长这般大了!” 慕容千雪:“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迷路。” 沈溪突然有些笑不出了,可还是努力维持着:“皇宫这么大,迷路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吗?我就没有迷过路。” 沈溪:“……” 慕容长青很不地道地笑出了声。 沈溪在心中默默翻了一个大白眼:“不过,殿下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她还想着跟太子取消婚约的事情呢,哪里还有心情跟他聊天加强好感? 慕容长青也不介意:“那是你还小,不记得很正常。” 几个人又随便扯了几句,沈溪见差不多了,便扯了扯慕容千雪的衣角,然后给她使了个眼色。 走吧。 慕容千雪犹豫了下看向慕容长青:“既然太子哥哥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无碍,反正出来玩,人多才热闹一些,你们现在准备去哪?” 这次沈溪抢在慕容千雪的前头答道:“我们来的早,已经逛的差不多了,这就回去了。” 慕容长青不好挽留,分开时叮嘱沈溪有空去皇宫看看皇后,她最近对她念的慌。 沈溪一一答是,抽空便会去看看。 心头却是一片戚戚然,也许自己可以去探探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否真要她嫁给太子吗? 等走远了,慕容千雪才叮嘱道:“我跟你说啊,刚才那个侧妃你瞧见没有?别看她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要真这么想,以后你若是嫁给太子可千万要防着这种人。” “那侧妃看起来脾气挺好的,你怎的与她有这般大的仇?” “我跟她没仇,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虚假的嘴角,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太子哥哥面前就装的温婉贤淑,用阿珣的话来说就是纯洁得像个小白兔一样,人畜无害。” “这样的人,狠起来一点也不手软,我可是亲眼看见她将身边长得漂亮的丫鬟处理掉的,那模样可惨了,脸部直接被划得面目全非,然后找个借口将她处理了。偏偏太子哥哥就宠着她。” 现在的宠都是以后的毒药,前世这个侧妃的下场并不是很好。 “溪儿,你不会吃醋吧?” 沈溪满头黑线:“你多虑了。 慕容千雪看着沈溪的表情,那淡然的模样似乎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走吧,我们出来好一会了,是时候回去了。” 第96章 危机 慕容千雪点头,她也有此意,这里风景虽好,可顶着大太阳,也着实考验人。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丝毫没有注意到经过她们身边的人看到两人时,目光中流露的惊艳。 有不少男子已经在窃窃私语,询问这是谁家的女儿。 当然脸皮厚的,直接上来将她们的去路拦了下来。 沈溪跟慕容千雪懒得搭理他,绕开他,他又堵了上来。 泥人也有三分性子,若不是良好的修养,她们两个早就爆粗了。 那人扬起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潇洒做派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两位美人别走呀,诶?这是出来玩呢,就你们两个吗?若是不嫌弃,本少爷可以带你们一起玩耍,这个地方我赵奇最熟悉了,本少爷若敢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有我赵奇带着你们保证玩得开心痛快。还能绝对保证两位美人的安危。” 啧啧啧,真是绝色啊,没想到今天心血来潮到这里逛逛,竟然能遇到两个天仙的美人! 若是都能带回去,岂不是要享齐人之福? 美滋滋! 不远处的人看到这个场面,纷纷为这两个女子担忧,这赵奇素来喜欢恃强凌弱,强抢民女,这两个姑娘怕是凶多吉少咯! 沈溪的笑容慢慢抚平,倒也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惊讶,冷眼看着拦着她们去路的人,对方一共有六个人,个个身穿锦衣,显然家中非富即贵,一看就是纨绔子弟。 再看向赵奇,确实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可于慕容千慕他们一比,他连清秀都搭不上边,他面容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眼睑下的青色更像是纵欲过度! 瞳孔中溢出一抹冷光。 朗朗乾坤下,这里这么多人,难道她们不愿这些人还敢强来不成? 环视了一圈,见到此景象,旁的人都不敢上前来,好吧,他们还真敢! 当然她还没有脑残到去自报家门,对方人多势众,她们两个未必是对手。 再者,她们刚跟太子分开没多久,若是回头跑,约莫着还能遇到他。 暗暗车了扯慕容千雪的衣袖,嘴唇微动:“他们应该没走远吧?” “走远也没关系,你可别忘记了,刺客我都好抓,这些人我又何惧?几个小啰啰,还怕我收拾不了?” 沈溪恍然大悟,她差点忘记了,千雪是会功夫的,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 慕容千雪直接冷下了脸,横在沈溪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袖中的粉拳握紧,红唇闭合间突然了一个凌厉的字:“滚!” 慕容千雪的气势很足,赵奇足足有六秒钟的呆滞:“哟,这个美人的脾气真大,我就喜欢你这种泼辣的美人,一见面就叫我滚,莫不成美人是暗示要我陪你一起滚?哈哈哈……” “哈哈哈哈……赵兄,你这样会把美人吓跑的,美人,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邀请你们同我们一道游玩,放心,绝对不会亏了你们的!” “要你多嘴!” 赵奇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沈溪跟慕容千雪上,越看越是喜欢得不行。 那轻浮的话语,让两个人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沈溪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等下流的话,当即气的不行。 这些人简直放肆! 慕容千雪怒极反笑:“哦?是吗?你喜欢滚?” 美人一笑百媚生,赵奇贪婪地看着慕容千雪的容颜,魂都快丢了,痴痴的望着她,嘴里说着下流的话:“我喜欢跟你一起滚。” “很好!”慕容千雪的瞳孔中泛着危险的光芒,本想把身份暴露出来。以权压人,也省去一些麻烦,可听了他的话后,突然不起那么想了。对着沈溪道:“等会你只管站在一旁看戏便好。” 沈溪知道自己没有武功,会成为她的累赘,想了想,道:“打得跟葛东差不多就行了。” 慕容千雪噗嗤一下笑了:“好,你在一旁等着。” 沈溪自发往倒退了几步。 慕容千雪活动了下筋骨,骨头里面传来一声“咔擦”的脆响。 这话她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附近的都听得到。 “赵兄,这娘们会功夫。” “我听见了。” 赵奇迷恋沈溪跟慕容千雪的美色,却也不至于被迷得神魂颠倒,失去理智,等他将两人带回去,可以看个够,摸个够:“会功夫又如何?来这儿的时候就应该打听打听,这十里长亭是谁的地盘!” 这两个美人,他赵奇是要定了! 这十里长亭的正是赵奇开的,这里有很多人会来游玩,不乏的便是女子,最喜欢的就是约上三两个朋友过来看风景。 而赵奇就喜欢的就是将美女纳入自己的后宅之中,因为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出现,所以他只敢去强迫那些没有丫鬟侍卫在身。 他轻轻拍了拍掌,瞬间出现了好十几个带着刀的人。 慕容千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收拾赵奇这几个,弹指间的事情,可这十几个带家伙的,她真收拾不来。 她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带上沈溪十分悬! 该死的,苏梓珣啊,舒唐啊,栩栩啊,你们倒是快来啊! 沈溪上前:“现在还有几层把握?” 慕容千雪苦涩的回答道:“怕是不好打。” 沈溪审视清局势很快就做了决定:“我拖住她们,你去叫人,听我的,若是我们不离开一个,怕是都走不了,我会尽量拖住他们,等你来救我。” 慕容千雪直接拒绝了:“不,我不会丢下你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是走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你。”且说还知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太子! 手摸在了腰带上,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溪儿,你退后,今天我要好好为民除害!”沈溪不放心地叮嘱:“你小心点,他们都带着武器。” “嗯,我知道。”慕容千雪话一落,便扯出系在腰间的长鞭,率先冲向了对方。 沈溪一颗心都快提起来了,咬着下唇,死死得盯着那个俏丽的身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慕容千雪挥舞着长鞭倒是没有几个人能够近得了她的身。 何况那赵奇还在那高喊:“擒人就好,别伤了她!” 这样一来,原本可以以人多优势占上风的,结果变成了劣势的一方。 慕容千雪完全游刃有余,她身姿矫健,他们愣是碰不到她一分衣角,反而被她手中如同灵蛇般的长鞭卷住脚腕,摔了一个狗吃屎。 她记得沈溪的话,长鞭一个劲得往他们的脸上招呼。 很快他们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红印。 慕容千雪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突然,一个不留神,她的后背挨了一掌。 赵奇见了,哇哇大叫:“悠着点,都说了别伤到她!” 慕容千雪嘴里泛起一丝甘甜,强忍住咽了下去,目光又冰冷了几分,侧身一脚将靠近她的人踹飞,一个帅气的鲤鱼摆尾,又踢飞了两个。 同时手中的长鞭击中了刚才伤她的人膝盖,那人只觉得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慕容千雪的面前。 慕容千雪:“别给我行这么大个礼做甚?” 敢打她,等会有你叫惨的!” 慕容千雪出招完全不用顾忌,随心所欲,这以一敌众的,竟然还占了上风。 赵奇完全没有料到这美人武功竟然如此不赖,要想擒下她,他的人必须下死手! 这样肯定受伤。 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受伤了多可惜。 他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沈溪上,眼底露出一抹新测测的光芒! 拿下这个女子,还不怕那小泼辣不束手就擒? 迈步,朝着沈溪走去。 沈溪的注意力虽然在慕容千雪的身上,可眼角的余光一直警惕着赵奇。 见他朝着自己走来,顿感不妙,他这是想抓了自己威胁千雪吧! 不行,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拔腿就跑。 后面,赵奇紧追不舍。 “溪儿!”慕容千雪看到这一幕,想去救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被缠的无法脱身。 赵奇也是练过武的,沈溪哪里是他的对手?才跑开一点距离,就被追上了。 赵奇已经跑到了她的前方,正敞开怀抱等着她撞上去,沈溪生生停下了脚步。 赵奇带着暧昧的笑容:“跑啊,继续跑啊!” 沈溪小声喘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天子脚下,你当真以为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这十里长亭是我的地盘,这里由我说了算!” 瞧着他这架势,沈溪觉得她不用进行唇舌之力了,哪怕她亮出身份,他也不会有任何害怕的。 难道她真的要落入此人手中? 环视了一圈,周围看戏的竟不知何时被清除了。 在赵奇距离自己还有两尺的距离,沈溪咬咬牙,心一狠,飞快地从头上拔出一根银簪抵住自己的喉咙:“你若是敢再近一步,我就用这簪子了结了自己!” 赵奇没想到这女子看似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这么烈! 他刚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一具尸体! “别冲动,我不过去,你先把簪子当下!” 第97章 摸头杀 沈溪怎么可能会把簪子放下?警惕地防着他,慢慢拉来两个人的距离。 赵奇亦步亦趋,这美人儿还真是烈性,不过越是这样的,他越是喜欢,有征服性。 挫了挫手掌,让自己的笑容尽量显得无害些:“你别恼,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这簪子锋利着,你这又是细皮嫩肉可娇贵呢,要是不小心划到可是要破相的,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心平气和到茶楼里,吃杯茶好好聊。” 茶楼? 沈溪眸光一亮,这会苏梓珣,舒唐,萧栩栩都在那,有她们在,还怕了这赵奇不成? 沈溪目光闪烁,不能立马就答应他,不然会显得太刻意了。 狐疑地看着他,似有些动摇:“你不诓我?” 赵奇立马拍些胸脯保证道:“这里谁人不知我赵奇赵爷一言九鼎!” 沈溪还是不信,倒是握着簪子的手已经动摇,本想让他叫手下停手,目光触及他身后时,嘴唇动了动,愣是一个字都没发出声来。 但她的表情却是已经放松下来,将抵住脖子的簪子插回了发间,嘴角噙着笑意。 赵奇还以为她如此识相,眼底划过阴险之色,笑咪咪地朝着沈溪走过去,才迈开腿,脖子上突然一凉,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明晃晃的剑。 赵奇的动作一下子就定格住了,心头却是十分惊讶,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先不管对方是谁,能做到这种份上的,实力不容小觑,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起的。 双手举起,立马服软:“大侠,有话好说。” 在他的身后站着三个人,慕容千慕、苏梓珣还有慕容千慕的暗卫莫毅。 此刻莫毅正拿剑架在赵奇的脖子上。 “好说?谁跟你好说?”苏梓珣现在它的身后,冷哼一声:“也不擦亮眼睛你欺负的人是谁?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干出强抢民女了的勾当,你还真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了是吧?” 看着还在跟人打斗的慕容千雪,苏梓珣大声喊到:“那边的,你们的头儿落在本姑娘的手中,还不赶紧停下,不然休怪本姑娘这剑不长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就糟糕了!” 赵奇一方的人立马就停手了,慕容千雪回头看了一眼,手腕一动,将鞭子收了起来缠在了腰间,她的腰带跟长鞭是一个颜色,都是红色的,乍一看倒是很难看出这腰上的长鞭。 赵奇眉头一皱,竟然是个女的,他以为威胁他的是苏梓珣,并不知道还有两人。 不动声色地将一包药粉握在手中,这是迷药。 “这位姑娘怕是误会了吧,我赵某只是瞧着烈日当空的,想请这两位姑娘喝喝茶。” 目光一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欲将手中的迷药对着身后洒去。 “小心!”沈溪刚唤出这两个字,便看到赵奇整个人飞出了三丈远,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那药粉要全数落在他自己身上。 “……咳咳咳……你……”赵奇剧烈地咳嗽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惧意。 他好像惹上了一些根本不能惹的人。 慕容千慕轻轻拂了一下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沈溪的面前,目光扫过她的脖子,见上面没有伤痕,才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柔声问道:“可有惊着?” 苏梓珣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温柔的话语,看了一眼沈溪,眼底闪过一道流光,随后问道:“你没受伤吧?这些都没有对你动粗吧?” 沈溪摇摇头:“我们还刚被他纠缠,他还来不及对我们做些什么,倒是千雪为了保护我,跟他们打起来了。” “那就好。” 慕容千慕星眸微眯,低沉的嗓音带着危险的气息。 他回头看着赵奇,明明面带微笑如同和煦的春风,可那被双眼睛所触及时,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窖:“哦?来不及?” 在他的注视下,赵奇额头已经冷汗津津:“一……一切都是误会,呵呵呵……误会!” 慕容千雪小跑了过来,冷眼瞪着他:“什么误会不误会?你当我们好糊弄?我告诉你,今天过后,你就等着滚蛋吧!” 苏梓珣:“让他滚蛋太便宜他了,依我看把他送去大理寺,瞧他这样子肯定坏事做尽,应该让萧大人好好查查。” 后面的话,赵奇已经无法辩驳了,中了自己的迷药,他已经晕过去了。 他手下的人见他晕了,赶紧就跑了。 苏梓珣瘪瘪嘴,上前踢了他一脚,“切,真没用,这就晕了。慕容大哥,这个人要怎么处置?” 慕容千慕淡淡收回视线,“此人对沈小姐不敬,自然交由沈小姐处置。” 沈溪自诩不是什么烂好人,也知道这赵奇不是什么好人,沉吟道:“交由官府吧。” 慕容千慕递了一个眼神给莫毅,莫毅立马上前将人拖走了。 慕容千雪讪讪一笑:“哥,我刚才没给你丢脸吧?” 慕容千慕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竟会找事。” 挨了训的慕容千雪暗自做了一个鬼脸,她最怕的便是她哥了,低着头踱步到了苏梓珣的身边,蹭了蹭她的肩膀,用眼神询问:成了? 苏梓珣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问道:“你们两个出来逛,怎么就遇见这人了?” 慕容千雪无奈耸肩,“没办法啊,天生丽质,一些凡夫俗子见着我们,就三魂不见了气魄,我们也很绝望啊!溪儿,你说是吧?” 沈溪:呵呵呵呵…… 苏梓珣嗤笑一声,却不反驳,毕竟颜值问题。 沈溪想着方才她跟那些人打斗,刀剑无眼的,担忧道:“那些人没伤到你吧?” “几个小啰啰而已,伤不到我。” 既然麻烦解决了,几人便折回茶楼,慕容千雪想八卦苏梓珣,便拽着她的胳膊走在前面,压低声音问道:“老实交代,我哥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的杰作?” “你不帮我约你哥出来,我自己约你还有意见是不?” “呵呵……你当我傻啊,老实说,我观察你一整天了,你向来很少穿粉红色的衣服,今天穿了不说,还特意打扮了,啧,还带了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嗯哼。” 慕容千雪的眼神十分暧昧,用脚趾头都能够猜出她这一声“嗯哼”是什么意思了。 苏梓珣挠挠头,一副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样子:“我是约他出来了,也有那个意思,但事情的发展总是让这剧情的走向十分无奈,换句话说就是坑爹!” “坑爹?”慕容千雪知道这货又在说奇怪的话了,不过大致意思她还是听得懂的,“你真打算做出这种惊天骇世的事情来?” 苏梓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若不是慕容千慕在身后,估计她要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磨着牙齿,恶狠狠道:“追求爱情人人自由,我为什么不能表达我的心意,再说了,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你追求楚阳的时候,我可没有少给你当过军事,到你那就属于名正言顺,到我这就成了惊天骇世了?说话前,请摸着你的良心的好嘛?” 慕容千雪:“……”我这不是害怕你言宣失败嘛,毕竟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好友,她一点都不希望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隔阂。 拉了拉苏梓珣的手,警惕的朝着身后的人望了一眼,见他们慢慢走着,互相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流,便回头道:“那你说了吗?” 一说起这个,苏梓珣就心肌梗塞,她能说每到关键时候舒唐那个挨千刀的总会适时得出现,她忍无可忍,便邀请他出来,结果又遇见了她们两这点破事! 她这是造地什么孽啊! 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长叹了一声,默默走开了。 慕容千雪一脸茫然,顾不得身后的人,忙追了上去:“你那是几个意思?” 沈溪跟慕容千慕并肩而走,为了避嫌,沈溪跟他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慕容千慕拧了拧眉头,大庭广之下,知道她脸皮薄,倒是没有为难她。 想着方才自己过来看到的一幕,心情还是有些不能平静,“以后出门,尽量带上丫鬟侍卫,她们几人不喜欢带丫鬟是因为她们会武功,在外头都是她们欺负别人的份,你这般柔弱,又没有武功防身,可不能随着她们的性子来。” 沈溪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接话了,听着他关心自己的语气,心头划过一抹暖流,可听着这话,心中又有些不痛快,却也无法反驳,因为她确实不会武功! “我瞧着你身边的那个丫鬟,似乎有些功夫的,你若是不喜欢带着侍卫,将她带在身边也好。”看来自己得挑选几个会武功的丫鬟,放在她身边保护她才是。 刚才幸好自己来了,若不是不来,她岂不是真的打算以死相逼? 她身边的丫鬟会武功?谁? 沈溪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诺言的身影,她竟不知诺言会武功。 想想也释然,上一世她几乎不出门,没有遇到这么多糙心的事情,诺言的一身武艺自然没有机会出手。 唯一出手的便是在大牢中将自己从那些狱卒的手中救出来吧,可惜当时她们已经饿得潜前腹贴后背的,哪有什么力气,任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使不出来。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嗯。”慕容千慕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何,感觉到她的顺从,心头莫名产生了一股异样,自己这般,好似在说教媳妇。 伸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到她发间的柔软,心底也揉成了一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切勿像今天这般冲动了,于我而言,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沈溪在他大掌摸上她的脑袋时,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般,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久久不得回神。 他刚刚竟然摸了她的脑袋! 摸了她的脑袋! 她的脑袋! 脑袋! 第98章 莫名的悸动 因为刚才的触碰,沈溪整个人都神游在外不在状态,苏梓珣以为她是被赵奇吓得,几人对着她好一番安慰,甚至还挥着拳头打算去找赵奇算账! 沈溪心中暗叹,她是被吓得,不过对象不是被赵奇,也由着她们误会去。 从十里长亭回去后,她整个人便出奇地瘫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脑袋都裹得紧紧的。 悠悠站在一旁伺候,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被子下传来了沈溪闷闷的声音:“下去吧,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我就在外面候着。” 沈溪伸手摸了摸发间,隐约间似乎还能够感觉到发间传来那温热而干燥的触感,她微微触动,最深处犹如一滴水落下溅起一片涟漪,一股异样的情绪慢慢在她的心间扩散开来。 沈溪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动作? 千雪跟她同岁,想罢他一定是将自己当做妹妹看待吧! 恩,一定是这样! 沈溪深呼吸一口气,算是将自己说服,内心深处还未被察觉的悸动也被压了下去。 小誓言打了一盆水进来,走到门口就被悠悠拦住了:“小姐累了,不想让人打扰。” “小姐素来爱干净,就算再累再困,也得要洁面啊,我就送盆水进去,不会吵着小姐的。”再说,小姐一回来,她就去打水了,横竖才一会儿功夫,小姐肯定还没有睡着。 悠悠本想拦着她的,转念一想,若是她被小姐讨厌了,对自己没有半点坏处,这几天诺言被调到王妃身边了,她觉得自己翻身的日子就要来了,索性也不拦了,冷哼一声:“随你,要是小姐发怒,别怪我没有拦着你。” 小誓言抬起一张天真无害的小脸:“小姐为什么要发怒?”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要进就赶紧的!” “喔。”小誓言端着水走了进去,将水盆搁置下,入了内室瞧见沈溪整个人捂在被子里面,她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拉了拉她的被子,语气充满了担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中暑了吧?” “我没事。” “可,可你这样是会闷坏的,快松开被子,出来透透气!” 沈溪没有动,却将被子裹得紧了一些。 小诺言干脆就大胆上手扯她的被子,与其让小姐闷出病来,还不如让小姐责骂她一番呢! 虽然已经入秋了,可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是闷热的,为了小姐着想,她也顾不得了。 “小姐,你若是不开心的话,可以用别的方式呀,你可以打我骂我啊,不要这样惩罚自己!” 沈溪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张绯红的脸,不知道是闷红的,还是别的,眸子如同染上了一层氤氲,盈盈动人,她伸手捏了捏小誓言那肉嘟嘟的脸蛋,“你啊你,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打你?” 小誓言带着哭腔:“小姐,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你家小姐我可以没有那么娇气!”沈溪悠悠缓缓坐起身子,刚才捂了一会出了一些汗,倒是捋清了慕容千慕对她的心思,心情总算好了些,便打趣起小誓言来了:“你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扯我的被子。” “那,小姐你要罚我吗?” 沈溪认真道:“自然是要罚的,以下犯上,可是重罪,不能轻饶了。” 小誓言的脸色瞬间苦了下来:“那小姐打我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沈溪“噗嗤”一笑,这傻孩子都不知道求她别打她的,“就罚你伺候我洁面吧。” 八月十五,正是秋闱的紧张时刻,想着明日与慕容千雪的约定,沈溪也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她记得杜家表哥杜文泽也在望珑书院求学,前世她们一家入狱,所有的亲戚都避之不及,唯独他还想方设法给他们送去棉被,稍了信。 斟酌着应该给他带点什么才是。 最后沈溪准备了一些吃的,想着入秋了,夜晚会凉,也不知道杜家会不会为他准备,最后沈溪又让人置办了一床新的棉被。 翌日一早,就跟慕容千雪碰了面。 沈溪看着金碧辉煌,充满气派的几个大字,无形中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据说这名字还是先皇取的,字也是先皇提的,意喻望子成龙。 “楚阳这会还在陪院长,要等一会才能过来,我们先进去。” “就这样进去没关系吗?”书院一般都是男子才能进去,鲜少有女子入内,她们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书院门口,总觉得有些别扭,加上昨日秋闱刚过,出入书院的学子并不少,有不少人频频侧目打量着她们,沈溪带着帷帽,也不禁有些羞怯。 “没关系的,秋闱刚过,今天的要求没有这么严格。”慕容千雪伸手指着她们前方刚走进去的女子:“喏,瞧见没?刚才进去的就是学子的家属,给他们送东西来的,只要我们禀明来意,是可以进去的,但是进去后,就不能随意乱逛了。” 沈溪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慕容千雪看着小诺言手中提着的食盒,悠悠手中抱着棉被,目光微凝,“你这是……?” 沈溪解释道:“我昨日想起我大表哥也在此书院求学,他平时对我照顾颇多,今日既然我过来了,也顺道探望探望。” “原来如此,对了,你表哥是谁?叫什么名字?” “中书侍郎之子,杜文泽。” 望珑书院内,院长正携带着几个优秀的学子陪着一个贵客,端王世子慕容千慕。 “世子,这几位便是我院优秀的学子,这位是楚阳,这位是杜文泽,这位……”院长将几个人一一介绍着,心中不由纳闷,这世子爷从来没有来过他们书院,今日怎得特意过来关心秋闱的考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他主要的目的还是以书院为主。 他身为院长,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学子能够成为栋梁之才,能引荐的,他便会不留余力去引荐,得知他过来,二话不说就叫了五个优秀的学子一同作陪。 就算目前不能为他们谋得一官半职,若是让世子瞧上了,前途也不可限量。 慕容千慕静静地听着,面上一片温和之色,相当地平易近人,甚至还主动问起了他们在书院的点点滴滴。 学子们对慕容千慕抱着尊敬的态度,有问必答,不过话语中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主要是归于慕容千慕与生俱来就带着矜贵的气质,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楚阳获得了人家妹妹的欢心,此时更是要避嫌,他有自己的骨气,不想日后他靠自己的实力换来的东西,遭人话柄,说他走后门。 所以,整个下来,他都很沉默,慕容千慕也没有刻意去找他说话。 至于杜文泽,他一直都很崇拜慕容千慕,将他视为偶像,自从知道他安然无恙从东皇的三十九铁骑逃出,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见到他的时候,如同一个小粉丝,激动地说不话来,一面对他,就紧张地不行,明明轻松简单的一句话,憋了一个脸红脖子粗,也没能说完整。 他们两个一沉默,剩下的三个也拘束了起来。 院长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这几个孩子,平时看得挺机灵的,能说会道的,怎么到关键时候都掉链子了呢? 慕容千慕星眸微眯,见他眼神扫过之处,这些人的身子都轻颤一下,不禁有些无语,然后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莫不成我是吃人的妖怪?” 杜文泽用力地摇头:“不不不不……世……世世世子,才……才才不是!” 憋着脸将字都吐了出来,杜文泽简直羞愧到没有见人了,完了,世子不会以为他是结巴吧? 院长简直都要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杜文泽本尊了,嘴角抽啊抽的,都快没有脾气了:“这孩子平时不结巴的。” 就是今天结巴了。 若换做平时,其他几个学子早就哄笑起来了,可面对这端王世子,他们真的笑不出来。 不过随着慕容千慕这一句玩笑话,给了他们的勇气,有一位甚至主动款款而谈,自己想为国家、为百姓效力,做一个好官。 慕容千慕淡淡道:“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勿忘初心才是你们谨记的,我希望他日你们达成心中所想,切莫忘记今日之言。”当他们站在权利的高处,享受过权利的滋味,就不知道还是不是保持着这一份心了。 “世子今日教诲,我等定铭记在心。” 慕容千慕今日的目的也不是专门为他们而来,聊得差不多了,就挥手道:“你们求学辛苦,时间更是宝贵,我就不耽搁你们了,入了秋,明天的春闱也不远了,早些准备,本世子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一番话,又给了他们好一些动力。 将学子打发了,慕容千慕又对院长道:“若是院长有事也不用陪着我,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有来过了,今日过来就是想瞧瞧这书院的模样,四处走走。” 院长也是一个懂得看人脸色的,见慕容千慕是真的不想让人陪着,作了辑交代自己要去的地方,若是有事便可派人前去唤他,此番才离开。 第99章 楚阳 望珑书院称之为最大的书院,几乎占据了墨阳城三分之一的地理的位置,若是不熟悉路的,怕是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慕容千雪刚来的时候,因为走错路,差点闯祸。 不过现在她对这书院已经完完全全摸熟了,甚至在所经过的地方都会给沈溪讲解一番。 “楚阳他们住在望珑书院最后面的院子,就我们刚进来的地方,那里有一间比较大的屋子,是楚阳他们授课的地方,在往前走一点就是骑射场……” 慕容千雪在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的,说起楚阳时,她的语气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柔,有着说不出的甜蜜。 当说起骑射场的时候,她低声道:“这书院很多地方你都可以随便去逛,唯独这骑射场可就得小心一点了。” 沈溪侧目:“为何?” “因为这骑射场有一个怪人!”慕容千雪一下子就变得谨慎起来,毕竟要说人家的坏话,还是小心为上,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下四周,正要说话,就看见了竹林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立马噤声,推了推沈溪,朝着那个身影努努嘴。 喏,怪人出现了。 沈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之间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缓缓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子,乍一眼看起就给人一种阴险狡诈的感觉,他的手中牵着一根绳索,绳索的一端系着一只猴子。 那猴子看到她们两个时,模样颇凶,张牙舞爪好一会,沈溪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悠悠也吓得险些尖叫,倒是小誓言提着食盒护在沈溪的面前。 慕容千雪经常来书院,对于这猴子,并不陌生,冷冷地瞪了它一眼,对着沈溪道:“别怕,它伤不了人,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她的话一落,沈溪眼尖地看见那人看了她一眼,眼神略微锋利。 沈溪暗暗拉了拉她,慕容千雪哼哼两声,便拉长着一张脸,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泼猴在那人冷喝了几声后,才不甘地叫了几声,缩到他后面去了。 沈溪想,这人应该是学院的先生,既然遇见了哪有不打招呼的道理,正要上前行礼,对方已经牵着那泼猴从她们面前泰然走过,甚至连眼神都不曾落下。 这…… 等他走远了,慕容千雪才一脸鄙夷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傲气的不行,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我们女人了,所以见到他,不用理会,你也别想着上去打招呼什么的,他不会搭理你的,到时候尴尬的还是自己。” “小姐,这人真是好没礼貌,我们被吓住了,也不见他道歉。”悠悠不满地控诉道。 是挺没有礼貌的。 沈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腔,倒是向慕容千雪问道:“他就是你刚才说的怪人?” “是啊,就是他,他是骑射先生,我刚来书院的时候误打误撞就跑去了骑射场,当时他正骑马射箭,我瞧着他骑射术精湛,忍不住拍手叫好,你猜结果怎么着?” 沈溪摇头,她实在是猜不到那个结果,本想往好的方面想,但看着她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便试探性道:“他应该不会翻脸吧?你鼓掌是对他骑射的肯定,只是冒然打搅,并未惹出什么祸端。” 说起这个,慕容千雪就来气,当即愤愤道:“要是当场翻脸就好了!我跟你说,对他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他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专干一些背后阴人的事情,明明惊扰到他的人是我,最后他惩罚的却是楚阳,在骑射课上他没给楚阳找难堪,不是说他姿势不对,就是讽刺他力量太小,像一个娘们一样!” “你说他一个堂堂男子汉,面对这么多的学子被先生讽刺,换做是我,都要羞愧地钻到地底下了!后来楚阳为了这事,利用本来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偷偷练习臂力,还些事情还是楚阳身边的书童偷偷告诉我的,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沈溪本来还觉得一些有本事的人,脾气难免古怪了一些,可听她此番一讲,对刚才那人也就没有半分好感了,甚至也多了一些厌恶,“这样做委实过分了,为人师者,授业解惑也,将外来情绪发泄到自己的学子上,实在是有违人师。” “就是,真不明白学院怎么会请这样的人,骑射好又如何?品德这般差就不怕教坏了学子!”慕容千雪发泄了几句,深吐了一口郁气,“算了,不说了,多说无益,隔墙处处有耳,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如何为难楚阳呢,我现在就不给楚阳招麻烦了,等楚阳离开书院,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说完,慕容千雪又补充了一句,挥舞着小拳头,带着嗜血的笑容:“到时候得叫上阿珣,唐唐,栩栩她们,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沈溪默默为刚才那人点一根蜡,摊上她们只能说是他的不幸,不过这种人教训一下,也……无伤大雅。 没过多久,她们便来到了学子住宿的地方,因这个院子居住的大多是男子,所以两个人也就只有在门口等候,见到进去的人,便麻烦让他稍句话给楚阳、杜文泽的书童,让他们出来将东西带进去。 传话的人刚进去,杜文泽跟楚阳就并肩走来了,看见她们二人时,两人皆为一愣。 然后同时道: “千雪你怎么来了?” “溪……溪儿表妹?” 楚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杜文泽,杜文泽也以同样的目光看向了他,最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女子上。 楚阳率先走了过去,看见心上人,心情肯定是十分高兴的,想拉了拉她的手,又碍于这里这么多外人在场,也就只有作罢:“等很久了吗?来的时候怎得不通知我一声?若是知道你来了,我就去门口接你了。” 慕容千雪娇羞一笑:“我没等多久,我也才刚来,刚刚才让人送了口信进去,让阿亮过来拿东西。”说着从丫鬟那接过食盒,开心道:“瞧,我又给你做了好吃的,你最近为了秋闱,彻夜苦读,人都瘦了一圈了!你们院长也是狠心,这秋闱都过了,也不让你们休息一天,好好放松放松。” 秋闱过后才是最紧张的时刻,接下来他会更辛苦准备春闱。 楚阳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也不反驳,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食盒,一脸心疼道:“你啊,就不要亲自给我下厨了,若是你想带东西给我吃,就让你们家厨房准备便好了,你这样我会心疼死。” “我就想亲手做给你吃,看着你吃着我做的东西,我这心里就特别温暖。” 这边两个人简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腻歪地不行。 那边沈溪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杜文泽心中又是惊又是喜,自从他来了书院后,偶尔家中会让下人给他送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爹娘妹妹,几乎都不会来探望他。 每次看到楚阳有人探望,还经常做吃的送穿的给他,心中就嫉妒地不行。 多少次,他也希望家中有人能够过来探望他,对他嘘寒问暖。 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在表妹身上感受到了。 从沈溪手中接过食盒,他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让表妹笑话了。” 沈溪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真性情的一面,调皮地眨眨眼睛:“表哥刚才做什么让我笑话了?” 杜文泽释然一笑,知道表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堂堂男儿,流血不流泪,自己未免也娇气了一些,顿时间脸上火辣辣的。 只能僵硬的转移话题:“表妹是第一次来书院吧,这会恰好得空,不如我带你逛一逛?” “好啊,今日能够从这书院走一遭,回去我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将这里的一景一物说给我娘还有妹妹,指不定她们会如何眼红我呢!那你可要带我好逛逛!” 杜文泽这会高兴自然应得爽快,后面才想起,这望珑书院实在是大,走上一天也未必走的完。他一个男子都会走的脚痛,何况她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慕容千雪跟楚阳已经腻歪完了,这拉着他对着沈溪介绍道:“溪儿,他就是楚阳。”然后又对楚阳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最近新交的一个朋友,她便是沈溪。” 楚阳对她昂了昂首,态度不冷也不淡,“沈小姐。” 沈溪也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礼貌回应:“一直都十分好奇千雪挂在嘴边的人,到底是何人,今日一见倒也明白了,楚公子气度不凡,怪不得让某人念念不忘。” 楚阳身上穿的不是华丽的锦服,而是一身灰褐色的麻衣,有些许地方已经洗掉色,他自带着一股书生的气息,但没有书生的柔弱感,他生的俊美,男生女相,却不娘,与人说话时,背脊挺直,目光坚定,丝毫不觉得出声寒门就低人一等。 这样的人,日后难免会会成为人中之龙。 可惜,楚阳日后有什么造化,她并不知道。 楚阳拱手道:“沈小姐谬赞了。” 第100章 我的喉结好看吗 沈溪跟楚阳客套了一会后,杜文泽的书童就出来了,沈溪让丫鬟将东西交给他,就借着想趁机逛逛这望珑书院,而先跟杜文泽离开了。 瞧着这两位腻歪的劲,若她再不走,就是不识趣了。 杜文泽还是第一次带人逛书院,考虑到她们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就率先带着她去望珑书院东南方向的湖泊去玩一玩。 “那里面养了锦鲤,还有乌龟,想必表妹看见了一定会欣喜的,对了,里面还种了荷花,只可惜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了。” “那还真是遗憾了,今年我还没有见过荷花盛开的样子呢!” “若是表妹早些来就好了,前些日子,还有几朵荷花。不过,也没关系,明年荷花还会开的,表妹隔个一年半载没见过荷花的样子,等明年见到的时候,肯定会觉得那荷花特别漂亮。” 沈溪倒是被他这个说法弄笑了:“原本我还在遗憾今年都没有机会欣赏荷花盛开的模样,被表哥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期待明年的了,难道这荷花隔一年不见,就真的会漂亮很多?” 杜文泽挠挠后脑勺,有些憨态可掬的样子:“倒不是,只是有的东西长时间未……” 他的话还未说完,前方就有人对着他们吹口哨,三五个人结伴走来,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本书,显然是刚刚一起讨论过书籍。 走近了便用暧昧的眼光在沈溪跟杜文泽身上流连,然后嬉皮笑脸,但那笑容中却多了一些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其中直接勾着杜文泽的肩膀,目光打量着沈溪。 女子安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显得惊慌失措,她眸光清澈婉约,面容恬静而秀丽,许是因为晒了一下太阳,脸颊透着红光,秀色可餐,只一眼就险些叫人移不看视线。 李玉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狼狈地收回了视线,就刚才那一眼,他便知道自己的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目光幽幽地看着身侧的好友,半是调侃,半是试探地问道:“你媳妇?” 杜文泽一听,脸色爆红,差点跳脚:“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我妹妹!” “你就瞎吹吧,你妹妹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她是我姑妈的女儿,表妹,表妹你懂吗?” 李玉压住内心升腾上来的欣喜,再次确认道:“真不是你媳妇?” “你有病吧,都说不是了!这些损人清誉的事情,你们别乱说!”杜文泽又生怕沈溪生气,忙推开肩膀上的人,焦急地解释道:“他……们不知情,你别放心上啊!” 沈溪微微一笑,倒是不觉得有多恼,她冒然出现在这里,被人误会也不奇怪,解释清楚就好,看着这几个人,应该是与表哥身份关系挺好的,便主动打起了招呼:“你们好。” 杜文泽的好友也礼貌回应。 李玉听着她清脆动人的声音,整个人都要酥了,理了理衣裳,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直视着沈溪的眼睛,道:“你,你好,我叫李玉,是文泽的好友。” 沈溪礼貌点头,算是回应,不过心中却是莫名其妙有些排斥,这个人的眼神她很不喜欢,扭头看着杜文泽,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文泽,你要带你表妹去哪?” “表妹想看看书院,我就带她四处逛逛,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李玉觉得自己难得对一个女子一见倾心,不管如何都是要跟着一块去的,当即便不容拒绝道:“刚好我也闲着无事,我对这书院也熟悉,就跟你一块逛逛,说起来我也是好久没有人很逛过了。” “正好本世子也许久没有逛过了,难得几位有这个兴致,便一起逛吧。” 伴随着微风飘扬的柳树下,一个身穿冰蓝色衣袍的男子静静站在那儿,衣袍墨发随风舞动着,加上那如同谪仙般的容易,竟让人产生一种他会随风飘去的错觉。 世间竟有如此风华绝对的男子! 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一不为他的容颜所倾倒。 沈溪的瞳孔微微一缩,惊讶很快便取代了惊艳,他怎么会在这? 杜文泽反应过来后,眼神都快发光了,刚才世子说什么?要跟他们一起逛?简直太幸福了有没有? 杜文泽激动地手足无措,说话又结巴了起来,好几次险些咬到舌头:“世……世子,您您您,要逛?跟……跟,跟我们?” 李玉诧异了一下,很快便行礼:“李玉见过世子。” 慕容千慕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父亲是谁?” 李玉赶紧道:“内阁中书李大人便是我父亲。”他的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然而心中已经激起了千层浪,端王世子是何其尊贵的身份,竟然为这些,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入了他的眼了? 听说他这番过来,是有目的的,莫不成是为了收拢人才?日后为他效力? 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李玉激动不已,若不是有外人在,他都想立即表明自己的忠心了,不过,却挡不住他想展现自己的决心,一听慕容千慕要逛望珑书院,便毛遂自荐。 站于慕容千慕身后的莫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如此,甚好,那便带路吧。”慕容千慕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熟悉他的人以为他平易近人,性情温和,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越是这么笑,就代表此刻心情越是微妙啊! 至少沈溪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几分凉意,本想暗中叮嘱一下表哥没事别往他面前凑,免得殃及怒火,转眼瞧见他双眼发光,一脸崇拜地看着慕容千慕,眼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她偷偷扯了他的衣袖好几次,他都毫无察觉。 她的嘴角狠狠一抽,这厮怕是失了志! 几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原本沈溪是默默跟在后面的,后来不知怎得,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她跟慕容千慕几乎并肩行走。 不管是她故意放慢脚步,还是加快,慕容千慕依旧占据着她左肩的位置。 他故意的吧! 若是前个一两天,跟他并肩行走,她倒是坦坦荡荡,可经过那日在十里长亭一事,她总觉得多了一些别扭,具体哪里别扭,她也说不上来。 沈溪侧眸看了他一眼,因为身高的诧异,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他那堪称完美的侧颜,而是那性感的喉结,还有那光滑硬朗的下巴。 在一旁李玉在不停地跟他介绍着书院的种种,偶尔他会淡淡地“嗯”一声,并不太接话。 沈溪看敏感地看到了他喉结上下滚动,一时好奇,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完后,又脸红地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 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慕容千慕上,没有瞧见她。 慕容千慕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为何,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突然,他止步看着沈溪:“沈小姐的脸怎得这般红?” 然而在所有人目光即将要看过来的时候,他突然邪佞一笑,飞快地凑近沈溪道:“我的喉结好看吗?” ——腾 沈溪此刻的状态就犹如那沸腾的开水,一股热气从头顶冲破出来,什么叫做跳进黄河洗不清,此刻她便是。 她能说她只是单纯地多看了两眼,说出去谁信?没人信! 沈溪羞愤万分,一口老血差点哽在候间,上不来下不去,憋得一张本就红通通的脸蛋,越发的红润起来,犹如那娇艳欲滴的花朵,美艳动人, 花不醉人人自醉,便是这个理。 慕容千慕心中暗暗后悔,这样的她,应该让自己瞧才是。 沈溪很快就稳定下了情绪,心中已经咬牙切齿将慕容千慕诅咒了几百遍,看着大家的视线都望了过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道:“小女子晒不得太阳,一晒太阳便会双颊通红。” 慕容千慕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身后要看向她的目光,“倒是我的疏忽了,你们女孩子本身就比较娇贵,我记得从这里走到锦鲤湖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你这脸若是再晒下去,怕是会伤了。” 这姑娘的肌肤这般娇贵?想想也是,她这么白,经不起晒。 李玉目光担忧,频频想往沈溪脸上看,奈何有尊大佛挡在了他的视线,他也是敢怒不敢言,不,应该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倒是杜文泽已经将目光从他崇拜的人身上移了开来,看到沈溪的脸,果真红的滴血,信以为真,也不禁急了起来:“表妹我带你去找大夫,一定会没事的!” 沈溪嘴角微微一扯,这会已经是秋季,不比夏季的阳光,再说现在离午时还早,太阳还算温和,哪有他说的这般严重。 咬了咬下唇,端正了神色,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拉住了杜文泽,道:“表哥不用太过于担心,我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可惜今天不能陪同几位了,还请小女子先告退一步。” “等等。” 沈溪不等其他人说话,作势就要走,慕容千慕突然唤住了她。 心头猛地一“咯噔”,迟疑的目光撞进了一双幽暗深邃的瞳孔中。 他,要说什么? 第101章 月老庙的那锭银子 在沈溪狐疑的目光中,男子缓缓开口:“我马车上放了一瓶沁肤膏,它的效果虽不如雪花玉露膏,也比外面大夫随便开的药膏要好一些,若是沈小姐不嫌弃,我让莫毅陪你一道过去,将那沁肤膏拿给你。” “多谢世子的好意,我这脸其实也并无大碍,只要在阴凉处待一会,便会消红,沈溪就不打扰世子的雅兴了,告辞。”沈溪婉拒了慕容千慕的好意,客套了几句便带着婢女们离开了。 沈溪径直去寻了慕容千雪,她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好些时间,也没有见到她过来,想着那两人腻歪的劲,怕是一时半会也等不到他们。 沈溪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托人将楚阳的书童唤了出来,让他帮你稍话给慕容千雪,这才放心离去。 没想到当她掀开车帘时,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在她的马车上坐着一个俊美无疆的男子,他闭眼假寐,气定神闲,唇红如枫,犹如画中仙,此等绝色,不是慕容千慕还能有谁? 等等,这不是关键的,关键是他怎么出现在她的马车上? 沈溪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是她走错马车了? 想到这一层,她忙放下车帘,下了马车,定睛一瞧,这分明就是德亲王府的马车呀! 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 那……是那位走错了? 沈溪并不觉得他是这般糊涂的人。 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悠悠跟小誓言都不禁狐疑地看着她:“小姐,怎么了?” 沈溪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动了动嘴,目光复杂,犹豫着要不要再四处走走,要是逛一圈他还不走呢?或者直接让人将马车上的人请下来?马车就停在望珑书院旁边,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要是真是这么做了,怕是一会关于她跟端王世子的流言便会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席卷整个墨阳城。 若是旁人家的女儿,嫁过去便是,可惜她是德亲王府家的女儿,这可是会掉脑袋的大事! 今日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端王世子,出现在她的马车上,估计不用等到五年后了,过不了几天,她为证清白,一杯毒酒下肚咯。 ——她是一个惜命的人。 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没事”,认命地上了马车,正要掀开车帘时,又回头叮嘱道:“我有些累了,要小睡一会,到府上喊我就行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马车中,慕容千慕已经端坐了身子,见她进来眉眼也未抬一下,自顾地尝着先前她还没用完的点心,还有茶水。 沈溪抿着唇,脸色不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明自己的不欢迎。 慕容千慕对着她笑了笑,挑着眉梢,做出一个让她坐下说话的手势。 沈溪定睛一瞧,一口气没下去,另外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险些将她给活生生地噎死! 这马车本来就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里面的配置也是按照她的习惯而布置的,她觉得坐马车是一种非常辛苦的事情,便让人撤去了可以坐的台子,只在后面铺了几层软软的毯子,累了可以躺一躺,旁边搁置了一个屉,里面放了几本小人书,无聊时看一看。 所以说,她若是坐下的话,只能挨着他的肩膀坐!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险些噎死的原因,她看书的时候,喜欢喝茶,所以一般会准备茶具,一个茶壶一个杯子。 慕容千慕手中的杯子正是她饮用过的。 来时,她就喝了茶,也就是说他就着她喝过的杯子直接用了。 慕容千慕不知道沈溪心中的小九九,见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也猜出自己私自进入她的马车内之故了。 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她已经坐下,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嘲讽道:“端王世子的行事作风真是让小女子越来月刮目相看了。” 慕容千慕扬唇,搁下茶杯,优雅地掏出了一块绣帕,擦了擦嘴角,尔后拱手道:“过奖,过奖。” 沈溪气结,只觉得胸口郁气能散,说话也刻薄了起来:“世子的习惯真是让人细思恐极,朗朗乾坤下,总喜欢做一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些登堂入室的采花贼,若是让旁的女子知道堂堂端王世子喜欢干一些夜探闺阁,还有……”她嗤笑一声,用眼神示意他此刻做的事情,“一些登徒子才会做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闺中女子开着窗户等待您的大驾光临!” 慕容千慕的眼睛无波无澜的,若是旁人对着他说这种话,他早就一巴掌拍飞了,可从沈溪嘴里说出来,虽然有些不大好听,但看到她小脸紧绷,眼神如炬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动人。 他顺着她的话,接道:“旁人如何我并不知情,我对其他人的闺房也没有太多兴趣。”他本想说,他唯一有兴趣的便是她,又担心太过于直白会惊着她,斟酌了下,改口道:“不过,听着你这番话,莫不成是在嫉妒?我可以跟你保证,除了你的闺房,别的我真没去过。” 沈溪简直想掀桌子了,你去没去与我何干?可内心深处的小窃喜是怎么回事? 沈溪选择忽略它,压下怒火,强逼自己的冷静下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说完赶紧走,若是被人发现,她还要不要活了? 沈溪突然又惊讶的发现,似乎自己重活一世,脸皮都见涨了许多,若是以前发现有个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马车中,肯定会不计后果,叫来侍卫来打人了。 不像现在竟然还能跟他坐在马车中。 “月老庙上你落了一个东西,本想今晚给你送去,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方才我一直想单独找个机会跟你说说话,顺便将东西给你,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那你也不能随便就上别人的马车啊! 这话沈溪放在心里说了,他上都上了,多说也无益,说了他也未必会听,沉吟了片刻,道:“什么东西?” “手伸出来。” 沈溪狐疑地盯了他半响,将手伸在了他的面前。 慕容千慕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放在了她的手心。 “这是我落下的?” “打开看看。” 沈溪打开一看,却见得一条项链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她一下子就蒙圈了,“啪”地一下将盒子合上,声线提高:“耍我好玩吗?” “小姐?您说什么?” 她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悠悠忍不住要掀开车帘,却被小誓言拉住了:“小姐说了要休息,让我们不要打扰她。”刚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也很明白小姐刚才是在跟人说话,不过对象并不是她们,只能说明,里面除了小姐外,还有一个人。 小誓言自然要牢牢看着这车帘,不然人掀开。 “可小姐刚才……” “我还没睡着,看了一会书,恰好看到有的人实在是人面兽心,就忍不住发泄了一句。”沈溪脸色煞白煞白的,就怕悠悠突然就掀开车帘,只能出声道。 将悠悠忽悠下去了,沈溪又狠狠瞪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要不是她,自己这会哪需要提心吊胆的? 慕容千慕岂会听不出刚才她是指桑骂槐?见她要将盒子扔给自己,伸手压住了她的手背,眼神认真:“先别急着给我,你仔细瞧瞧那项链到底有何不同,对你我从来就没有任何玩弄的心思。” 对着你我从来就没有任何玩弄的心思,就这一句话,便让沈溪的心肝颤了一颤,她看见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脸,目光微微一动,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眼神太好使了,她竟然看着里面的她,惊愕的神色中竟然泛着春光! 一定是她眼花了。 慌乱地别过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再次打开,将里面的项链拿了出来。 她粗略地看了一眼,这项链上的和田玉,瑠璃价值连城,并不是她的东西,正要放回去,却突然现在和田玉上竟然镶嵌了什么。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锭银子,不过它比真正的银子要小巧,要精致,与小拇指的指甲盖差不多大小,整个镶嵌在一块和田玉上,倒是十分独特,加上用瑠璃点缀,其色彩流云漓彩,看上去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可将银子镶嵌在玉中,不是有些暴殄天物吗? “这不是我落下的。” 慕容千慕提醒道:“你不觉得那玉上的银子很熟悉吗?” “不过就是普通的银……” “月老庙。” 沈溪的声音戛然而止,月老庙,银子…… 记忆慢慢浮上心头,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渐渐清晰起来。 在月老庙的时候,要求每人放一样寻有缘人的信物,她什么都没有带,就放了银子,拿的也是银子,不过后来,那锭银子掉在地上,被他捡了,她没有问他要回来,就走了。 所以…… 他要提醒的便是这个? 沈溪的表情晦暗不明,他这是将银子打造成了这项链给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的是太贵重了! 第102章 月娘子 月上枝头,更深露重,沈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穿好衣服,披了一件薄纱出了门。 初秋的深夜略微凉,沈溪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门外悠悠守夜,她靠着柱子已经睡得昏天暗地,今天晚上有点凉,她虽然恼她前世背叛了自己,至少现在她对自己还是忠心的。 沈溪折了回去,拿了一张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才转身走向了院子,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出来走动,偶然还能够听闻一两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鸣叫,低低沉沉,如同此刻她的心情。 坐在秋千上,拿出了白天慕容千慕送给她的项链,心头一阵涌动。 马车上的他将项链强行送给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你的意思是,你将那天捡到我的那锭银子做成了这个?”沈溪忽略了他眼中散发出来让她忌惮的深意,选的曲解这个项链的本意。 慕容千慕笑了笑:“喜欢吗?” “太贵重了。” “喜欢就好。” 沈溪:“……” 将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慕容千慕看了她半响,尔后嘴角绽放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他挑眉问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帮你戴上?” 沈溪:“……” 本以为自己可以扭曲事情的原本,没想到遇到一个比她还会扭曲事实的人。 她怔了半响,用连自己都听不真切的声音说道:“你这样是会让我误会的。” 他说:“我的一切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你误会。” 沈溪收回思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并不傻,岂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自己身份特殊,他终归不是自己的良人。 百年来,沈家跟皇家一直都是联姻关系,皇家祖训,沈家女儿必定为后。 也就是说,谁娶了沈家的女儿,谁就是未来的天子。 太子虽然早已经立下,可底下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王爷皇子,而她自然也成为了皇位道路上的香饽饽,总有一些自认为风流倜傥,貌若潘安的王爷对她百般示好,各种表衷情。 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沈家的女子在三岁时,就会被告诫不准与皇家人过于亲近,沈溪一直谨记,直到慢慢懂事后,父亲才将沈家跟皇家的恩恩怨怨一一交代于她。 ——得沈家女,得皇位。 这是沈家女子一辈子的悲哀。 沈溪也曾经渴望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愿举案齐眉,两情相悦,白头偕老,这是她的奢望。 低头看着手中的项链,她咬着唇,眸光蕴散出点点星光,自己终究不能害了他,他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 而她,这辈子若是能摆脱皇家的束缚,她便会寻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这辈子,等到那天老去时,也许会偷偷回来看他一眼。 若是不能…… 也许便会如同五年后那样,满门抄斩。 沈溪用指腹反复摩擦着项链上面的银子,隐约间似乎还能够感觉到上面传来男子掌心的温热感,他是不是也像自己的一样,这般摩擦着这银子? 心头划过一抹如同触电般的暖意,这般摩擦着,竟然有些不想收回手了。 罢了,这项链自己就不还他了,当做一个美好的回忆似乎也不错。 擦了擦微湿的眼眶,起身离开了秋千,漫无目的的在自己家中闲逛了起来。 许是要告别这一段还为开始便要结束的悸动,她今天的眼睛特别湿润,心脏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疼,却可以忍受。 沈溪十分庆幸,现在是深夜,没人看见,就算守夜的仆人看见了,也看不见她的脸。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不要过来了……若是让人看见……你快走吧……” 沈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后院,这里黑灯瞎火的,让她生出了几分惧意,本想离开,却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她屏息静待,竖着耳朵捕捉声音的源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这么晚了,是谁? 难道是贼人?采花贼?对方是女的,应该不是。 女采花贼? 也许不一定是采花贼。 沈溪的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半夜三更出现在她家的后院,肯定没安好心,她手无缚鸡之力,那可如何是好? 本想悄悄离开,可那女音听着却是有些熟悉,有句话叫做好奇心杀死猫,沈溪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偷听。 说话的人是两个女子,听她们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愉快。 “你敢对天发誓,真的不是你去通风报信的?” “我没做过为何不敢?” “我呸!做没做过你心知肚明,就自从上次你带着人过去我那买了两个丫鬟后,我们就事事不顺。现在好了,整个赌场都被封了,原本以为他们查不到下面的乾坤,没想到今天晚上官府的人就过去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我敏感,这会也被抓了,从头到尾,就你带人去过,你竟然还跟我说不是你!” 沈溪十分惊讶,听到这她已经确定那两人是谁了。 一个是她身边的奶娘陈婆,一个是月娘子。 从月娘子口中听到的消息得知,那赌场下面的人贩市场,看样子是被官府给查了。 心中不得不佩服慕容千慕的办事效率,当时为了转移话题,她便将这赌场的事情告诉了他,没想到这才过多久,官府就带着人去查封了。 真不愧是慕容千慕,做事永远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想着前世的轨迹,萧大人可是要加官进爵了,而栩栩也会被皇上赐婚。 这件事提前了一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对了,栩栩上一世的夫君是谁来着?若是因为自己的冒然举动而害了她的姻缘,那自己委实就对不住她了。 陈婆的情绪有些激动,曾几何时,她们两个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自己不想再过那种肮脏的生活,便假死脱逃,她计划了很久,要带着她一起走,可她却始终不愿意离开,自己好说歹说,终于得到她的同意。 结果计划执行那天,她是出来了,她却消失了。 她发了疯的寻找她的下落,甚至跑到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留下却是一片狼藉的画面,人早已经不在。 后来,她改头换面,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嫁了人,还有了儿子,日子过的还不错,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一找便是二十年,她模样变化巨大,她依旧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月娘子年轻时,可谓是一个大美人,她的小姐杜秋娴,也就是沈溪的亲娘,可谓是一个绝色美人,在墨阳城鲜少有人的容貌比过她。 可这月娘子,却是长得比她还要精致漂亮的。 奈何美人多薄命,再见她时,她的容貌已经被毁去,还有她的嗓子,她说话时,真是像极了那百灵鸟,让人百听不厌,可如今…… 却沙哑不堪!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自己绝对是拿她当做亲妹妹般疼爱。 昔日的好姐妹,如今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还有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陈婆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几乎哽咽道:“阿月啊月娘子,我茶花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舍得对你下手?怎么舍得?” 月娘子的眼神充满阴鸷,“少给我打感情牌,若不是看在昔日你对我恩情上,我早已经动手杀了你,我警告你,这件事最好是与你无关,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天涯海角,我也会来取你的狗命!” 搁下这句狠话,月娘子便转身离开。 “阿月。”陈婆唤住了她,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离开那个地方吧,那个地方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月娘子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沙哑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只听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讨厌你。” “为……为什么?”陈婆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讨厌自己。 “你以我的姐姐自居,对我百般照顾,可你从来不会问问我喜欢的是什么,总是过端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塞给我,一昧地想带着我从那个地方逃脱,你跟我说那就是地狱,里面住着的都是魔鬼,那个时候我挺想杀了你的,对于我来说,那个地方才是我的归宿,我的一切。”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做错了吗? 陈婆心头泛起一片苦涩:“阿月,我是真心待你的,对你我从来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你明明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为何不跟我说?” 月娘子嗤笑道:“跟你说了你会听吗?打心里你就反感那个地方,又如何听得进我说的话?” 陈婆被堵了一个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听不进去,蠕了蠕嘴唇,心中越发难受起来:“这些年……他对你可好?” 月娘子慢慢回头,嘴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容,“当我将刀一点一点捅进他的心脏时,他对我是极好的。”想着他求饶的那画面,对她唯命是从,自然是极好的。 陈婆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背影离去,久久不得回神。 阿月的执念她是知道的,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飞蛾扑火,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般! 沈溪蹲在暗处,一直等着陈婆离开了,才站起身子,没想到刚一抬头,一抹阴影便覆盖了上来…… 第103章 血光之灾 绛紫苑。 慕容千慕正在书房处理着公务,莫毅正向他禀报着最近封元炀的动作。 封元炀这个人生性狡猾,派去监视他的暗卫并没有得到什么可靠的消息,唯一消息,便是最近他似乎跟五公主走得特别近。 五公主是太子的同胞妹妹,封元炀跟五公主有交情,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那郭副将,最近更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跟发妻闹得欢,也没有跟封元炀有太多的接触。 肃王跟安王也是能忍的,至少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他们私底下跟封元炀有所往来。 倒是有几个蹦跶的皇子时不时找封元炀的晦气。 “世子,需要从郭副将那边着手吗?”他们一直想揪出与东皇勾结的人,奈何对方实在是太警惕,他们猜到了人选,可惜没有证据。 慕容千慕慵懒地往后一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不用,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继续盯着就好。” “喂喂喂!”窗户外面,净世大师探了一个头进来,斜眼瞧着还在公事公办的男子,脸色拉的老长老长了,用手敲着窗户,表示了自己极度地不满:“你说过要陪我喝酒的,这都过去多久了?” 这会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莫毅就下去了,慕容千慕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一走近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净世大师最大的爱好便是喝酒,而他最擅长的也是酿酒,他酿出来的酒,细腻、醇厚、回味长久,可也十分容易醉人。 慕容千慕目光悠悠加深:“这次带的是什么酒?” 净世大师嘿嘿一笑,将酒壶在慕容千慕晃了晃,脸上是压不住的得意:“闻着香吧?这酒可是十年才酿出这么一壶,为了酿这酒,老衲可是在那天之山待好些日子,每日天还未亮就去取绒雪,将它们收集起来,埋于地下十年才可取出,老衲苦等了这么久,它若是不香岂不是白费了老衲的一番苦心。” 天之山山顶常年大雪不断,想想当初为了这酒,他可没少挨冻。 如今将这酒喝到口中,才感觉那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贤弟,要不要来一杯?” “光是有酒又如何够?” 当即,慕容千慕便让厨房炒了几个小菜过来,其中有鱼有肉,净世大师虽是和尚,可他从来不忌酒不戒荤。 活脱脱的一个酒肉和尚。 净世大师喜欢喝酒,自然要喝一个精妙,好的酒杯自然不能少。 他笑眯眯地拿出了两个月光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慕容千慕倒了一杯,月光杯中倒入美酒,酒色晶莹澄碧。正好今天的月亮格外美丽,那皎洁的月光洒在月光杯上,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发光,光彩熠熠,令人心旷神怡。 净世大师小心地端起杯子,不然它洒出来,用十年光阴酿出来的酒,浪费一滴,他都觉得心疼。 换做往日,这个酒,他铁定自己藏着掖着私底下慢慢喝,可今个儿他的心情十分愉悦,想也没想就从自己的私人酒窖中挖出了一壶下山慕容千慕饮酒。 虽然紧巴巴地扣了一壶出来,可他酿的酒,纵使你酒量海涵,饮上个四五杯也能让你醉的不省人事! “来来来,贤弟,今儿个老哥哥一定让你喝个痛快。”自己先干为敬,小呲了一口,顿时享受地眯着眼睛,那飘飘然的模样,仿佛喝到的不是酒,还是让人飘飘欲仙的神丹妙药。 慕容千慕浅尝一口,入口醇馥幽郁,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酒,搁下杯子,扬了扬眉梢,“今天怎么如此有心情要请我喝酒?遇到什么喜事了?” 他跟净世大师认识也有七年了,对于他自己自然再熟悉不过,跟他相识这般久,能喝到他酿的酒,也就那么寥寥几回,每一回最多也只能喝三杯。 今天竟然这么大方,直接拿了一壶到他的府上来。 “今天你老哥哥我心情好,找你喝酒还不行吗?”净世大师说道,他高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昨日他夜观星象,发现了象征着沈溪的红鸾星格外明亮,他掐指一算,感觉好事将近了。 慕容千慕看着他说话时,嘴角抑不住的上扬,看来当真是遇到喜事了,他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过了一会,净世大师神秘兮兮的问道:“德亲王的那个小娃娃,她的那个婚事不简单,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不成?” “好的建议倒是没有,不过馊主意倒是有一堆。”净世大师认真说道:“生米熟饭,登堂入室,先下手为强……你选择哪个?” 慕容千慕斜了他一眼:“果真都是馊主意。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在你身上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尔后,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莫不是源普寺的香火不行了,你堂堂一个主持已经沦落到靠替人算姻缘维持生计?” “唉。”净世大师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沧桑感,他捂着心口,十分悲凉道:“可不是,源普寺的香火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最近寺庙进来的许多的弟子,这点香火远远不够支撑的。可那些年轻的后生总喜欢待在寺庙坐享其成,不愿意出去化缘,天天压榨我这个老人家啊!” 远在源普寺的后生家有话要说:纯属冤枉,明明是住持动不动就玩消失。 “如今老衲为了生计四处奔走,实在是被逼无奈这才做起了姻缘买卖,对了,老衲除了官人姻缘外,还会算命,别人我都收十两银子一次,老衲跟你也相交多年,这样吧,给你打个折,就一百两一次吧。” 一百两一次,果然是相交多年! 慕容千慕恍然大悟:“难怪源普寺的香火一年不如一年,今日我总算明了。”摊上这样的住持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净世大师岂会听出他话中的嘲讽,立即吹胡子瞪眼睛:“你这个人也忒不识好歹了,要不是当年你阴差阳错跟老衲结了缘,老衲才不会多管你的闲事,就应该让你这辈子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嫁给他人为妻,你就独自一人孤苦一生吧!” 当年他外出化缘,救下了受伤的慕容千慕,从此便与他结了缘,师父告诉他,他之所以叫做净世,就是因为他还贪恋凡尘俗世,无法做到六根清净,而他救下的人,便是他这一生的劫难,什么时候参悟了,他便可成佛,若是悟不透,那便是跟佛无缘。 净世觉得,也许这辈子他都悟不透,也许他已经参透了,只是他无法舍弃,所以选择的忽视。 “呵呵。”慕容千慕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清扬的声音透着危险的味道:“你刚才说什么?” “呵呵呵呵……”净世大师收起思绪,干笑几声:“老衲刚才掐指一算,你心上人的红鸾星动了。” 慕容千慕挑眉,眼底带着笑意:“当真?” “骗你作甚?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你等着老衲给你仔细算一算。”净世大师语罢还真的掐着手指算了起来,这不算还好,一算不得了,开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表情,到后面突然就凝重了起来,“咦?不对啊,为何会有血光之灾?” 慕容千慕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谁有血光之灾?”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的心上人了。” “溪儿?”慕容千慕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一颗心紧紧地揪着,从容淡定也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担忧还有蠢蠢欲动的杀意:“你算出什么了?” “哎呀,你先别急,容老衲好好算算。”越算越是心惊。 “你等等。”索性酒也不喝了,起身走到了月光下,抬头看着天空中有两个极为耀眼的星星,其中一颗闪烁的十分厉害。 净世大师脸色大变,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不应该呀,就算她换了命格,我也是能算得出来的,为何会这样?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啊!”他狠狠抓了下头发,又掐指算了起来。 刚才他不小心算出了沈溪命中有一劫,煞星挡道,她会有血光之灾,她的命格已经换成了尊贵的紫微星,为何他算不出她是否能够逃过这一劫? 不死心地再算了一遍,依旧算不出一丁点儿头绪来。 甚至不惜动用秘术窥探天机,最后却被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千慕见状,忙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净世大师制止了他:“别,不要浪费你的内力,老衲这是被反噬,你的内力对老衲来说不是良药而是毒药,扶我过去休息一下。” 慕容千慕收回手,将他扶过去坐下,一想到关于沈溪的事情,他就有些沉不住气,忙问道:“事情很棘手?” 净世大师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也不是。” “还请大师告知,慕容千慕定感激不尽。” “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么多的客套话。方才是老衲急于求成,动用的师父交与我的秘术,想来是我的功力还不够,还没有看清一个大概就被反噬了。不过……” 净世大师语气一顿,略有深意地看着慕容千慕:“她这次的血光之灾,能不能活,关键在于你。” 第104章 打探 慕容千慕幽幽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行了行了,别这样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我,我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净世大师最怕慕容千慕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幽暗,怎么都让人头皮发麻,午夜梦回,他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双眼睛。 当即不耐烦地摆摆手,也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能说的,老衲已经告诉你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慕容千慕敛下双眸,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的深意,不再多问,心底却已经有了安排。 此番净世大师受了伤,已经不宜饮酒,无视他的抗拒,将酒收了起来,扶他去厢房休息了。 折回书房,唤来了莫毅,吩咐道:“从明日起,你便暗中保护她,确保她的安全。” 莫毅从小便跟在他身边,武功自然不在话下,有他在沈溪身边,他也安心一些。 莫毅听到他要让自己去保护一个女子,也是十分惊讶,同时也明白了那女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自然也不敢怠慢:“莫毅定会护她周全。” 沈溪差点没有被这个黑影吓一跳,原以为是陈婆发现了她,几秒内她思绪纷飞,想着要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过去,当她抬头看清对面的人时,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蓉儿?” “是我。”沈苁蓉只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散着秀发,外面披了一件粉红色的披风,显然也是睡不着出来溜达,她站在台阶上,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走下了台阶:“沈溪,这么晚了,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见到是她,沈溪暗暗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蹲麻的双腿,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在这里是因为……”沈苁蓉欲言又止,一想到刚才那个梦,她就冷汗津津,在梦中她看见了自己被砍了头,爹娘也是,还有沈溪,整个德亲王府都被砍头了,之后她便吓醒了。 她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听说梦境都是相反的,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可那梦太过于真实,一闭上眼,就仿佛感觉到那刀子落在脖子上的感觉。 怪吓人的。 睡意全无,这才出来吹吹风,冷静冷静。 没想到就看见沈溪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她一时好奇,便悄悄跟了上来,只是刚才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她跟丢了。 “……不对,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话是我先问你才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应该先回答我,我再决定要不要回答你!” 东张西望了片刻,扬起一个阴森叵测的笑容:“沈溪,你该不会是出来会情郎吧?”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别的,“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相约在咱们府上,沈溪,你胆子也忒大了一点吧,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东窗事发,到时候被浸猪笼?” 戏曲里面基本都这么写,两人相爱,奈何有缘无分,生生被拆散,尔后两人难抵思念之苦,暗度陈仓,然后来一个私奔?最后双双被浸猪笼,也是呜呼哀哉。 沈溪不解释也不反驳,嗤笑道:“你不去写剧本真是可惜了。” “哼,沈溪你现在可是被我抓到把柄了竟然还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爹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呢……”声音拖长:“如果你告诉我那个男的是谁,我就大发慈悲,当做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苁蓉这会的心情简直上了云端,沈溪压在自己头上已久,一想到抓到了她的把柄,以此要挟,就可以奴隶翻身把歌唱,简直爽到爆! 沈溪脸色一沉,厉喝道:“什么男的不男的,小小年纪,怎么净想这些乱七八糟子虚乌有的事情,若是这话让别人听了去,你是想害死我?”沈苁蓉脾气虽然娇气了一些,但心肠不坏,就是嘴里说话没有一个分寸。 这种话,也亏她说的出口! 沈苁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明明是她自己做了,还不让人说了?本来心中还是有些心虚的,可她的态度委实让人生气,当即也来了脾气,挑着下巴,不悦道:“沈溪,你少装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让你出门你都不出,这些日子,你动不动就往外跑,明眼人都瞧出你不对劲了,只是娘疼你没有说而已,你自己说说,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了什么,自然会跟娘交代,倒是你,宫嬷嬷教了你这么久的规矩,你竟然还是如此不懂事,说话都拎不清分寸,下次再直接唤我的名字,我可会直接动手打你了。” “你——” “好了。”沈溪打断她的话,面色凝重:“事情并非是你想,你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那么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烂到肚子里面去。” 沈苁蓉并不是多嘴之人,她拎得清轻重,加上那个梦,让她心有余悸,自然更不会说了,却还是傲娇地冷哼一声:“用的着你说!” 这里并不是聊天的地方,沈溪不确定等会陈婆会不会又折回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沈苁蓉看着她就这么潇洒地离去,直接就傻眼,她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贿赂她吗?对她好声好气,百般讨好吗? 眼见她的背影就快消失在院子里,沈苁蓉看了一眼这个幽静的环境,一阵凉风袭来,隐约间伴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声音,她后脊一凉,脑子里面一下子就冒出各种鬼怪的故事,忙吞了一口口水,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 “沈溪,你等等我!” 翌日一早,沈溪盯着浓重的黑眼圈起了床,与她同样的还是沈苁蓉。 黑眼圈只有更深没有最深。 诺言煮了一个鸡蛋给她敷了敷才好了些许,可那如同兔子般红通通的眼睛,却始终无法消下去。 黑眼圈加上红眼睛,怎么看都是滑稽。 德亲王妃看到的时候,可是心疼死了。 沈苁蓉觉得自己无法见人,当去请安见到沈溪的时候,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沈溪,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就像一只红了眼睛的兔子!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沈溪直接赏了她一个爆栗,在她即将要跳起来反咬她时,很是淡定地绕道了德亲王妃的身边,道:“真是不长记性,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要唤我姐。” “娘,沈……”沈苁蓉眼里噙着泪水,委屈地不行,刚唤出两个字,收到了沈溪警告的眼睛,她才不甘不愿地改口道:“姐姐打我。” 德亲王妃自然是护着沈溪的,嗔怪了沈苁蓉一眼:“打你也活该,溪儿是你姐姐,你身为妹妹,自然要以姐姐相称,连名带姓叫唤,成何体统!” “那她不也叫我名字啊!”妹妹什么的,她自己不也没叫! 沈溪扬了扬唇:“长兄为父,长姐如母,我自然是可以叫你的名字,怪只怪你自己比我生的晚,若是你比我早生,你自然也可以理直气壮叫我的名字。” 沈苁蓉:“……”竟然无法反驳。 问了安,用了早膳,沈溪就带着小誓言出门了,沈苁蓉瞧见,贼托贼偷地蹭了上去:“沈……不,姐,你要去门啊。” 昨天夜里偷偷摸摸的,今天一早就出门,绝对有猫腻。 哼哼。 沈溪看着她不停闪烁的眼睛,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笑吟吟道:“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这么爽快?会不会有诈?管她有诈没炸,若是沈溪要做出有损德亲王府的事情,她可不能由着她犯傻。 主要是昨日那个梦,对她影响有点大。 也罢,就看看她到底要去干嘛。 “去啊,你都这么诚心邀请我去了,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你的面子?”不等沈溪开口,她就蹭蹭蹭地率先上了马车。 沈溪莞尔一笑,紧随其后。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萧府的门口,禀明自己的来意,两人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萧栩栩出来迎接她们的时候,身上穿的一身英姿飒爽的便装,换下了长裙,秀发一丝不苟全部梳于脑后,只用一根发带紧竖,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错觉,这样的她,抛却了千金小姐的娇气,倒是多了一些江湖儿女的味道。 “溪儿。”萧栩栩很是热情地拉着她坐下,婢女也迅速地上了茶点,“你今天过来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啊,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可是要扑空了。” “我也是突然想起有件事要找你打探打探,这才匆匆赶了过来,对了,你这身打扮是……”沈溪看着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萧栩栩对外一直是一个清冷美人,她对她的定位也是,这样的她,多少让沈溪有些不适应。 “我是准备去大理寺找我爹,听说孩童失踪的案件有了进展,就想过去瞧瞧,今天你来了,我就不去了。” 沈溪心头一跳,有进展了?会跟月娘子有关吗? “你不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反正我去也是图个热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要跟我打探什么?” “不瞒你说,我想打探的,也是跟此事有关。”昨夜她撞见陈婆跟月娘子私下会面,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这才决定找栩栩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忆起些什么。 第105章 买果脯风波 “月娘子?你怎么突然打听起她来了?”萧栩栩有些诧异,搁下腰间的佩剑放在桌上,审视着沈溪脸上的表情。 沈苁蓉没有插嘴,也强打着精神听着,但昨夜几乎彻夜未眠,听不了一会,她的眼皮就打起了架。 “横竖我闲着也是闲着,也想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毕竟我是见过月娘子的人。”沈溪笑着解释道,微微停顿了一会,又道:“大理寺也搜查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她人,有没有可能她也会阿珣的伪装术,将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说起这月娘子,萧栩栩也是头疼,如今大街小巷都贴着她的画像,几乎都快寻遍了,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人物:“我们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就让阿珣帮忙了,现在她应该在城门挨个挨个的看。” 苏梓珣本身就是伪装高手,任何的伪装在她的火眼金睛下都会现出原形,这个活也就只有她能干,旁人是干不了的。 萧栩栩惆怅道:“这般久了,也没有寻到她,还弄的人心惶惶的,皇上那边已经发怒了,给我爹施加压力,”每天到了深夜爹爹才回来,天还未亮就出去,连续几日下来,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可心疼她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一种可能,月娘子会不会已经逃出了城?” 沈溪眼底闪过一抹惊骇之色,若他们当真外城外追,怕是这月娘子就真的逃走了,忙劝道:“我觉得这个可能应当不大,她应该还是在墨阳城里面的。” 昨夜她还见过。 许是沈溪的语气太过于肯定,萧栩栩察觉到了一丝敏感:“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这话说的是没有错,却也不否定有的人反其道而行。” 听到萧栩栩这般说了,沈溪就算再心急也没有什么用,她不可能将陈婆与月娘子相见一事告知,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沈溪便提出告辞了。 从萧栩栩那儿出来,沈溪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心头难免失落,劲方才一聊,倒是让她想起了当年月娘子落网后,紧接着陈婆便落了难,活生生地摔死了。 相隔多年,她记不真切,却也清楚地记得当年的陈婆并无任何的病痛,好好的一个人又岂会轻易地就摔死了? 这其中定又蹊跷,而这蹊跷,沈溪敢肯定,其中缘由跟月娘子脱不了干系。 那如果她要救下陈婆,会不会像上次救下慕容千慕时,一命抵一命? 沈溪不敢妄下定论,但这陈婆的命,她是铁定要救下来的,倘若她好好的活着,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人死亡,那就说明,上次救下慕容千慕,与外祖母意外去世一事,纯属巧合。 想要保住陈婆,就要先抓到月娘子,现在大理寺并不知道月娘子的下落,她想,唯一知道的便是陈婆了。 想起作业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沈溪十分明白陈婆是不会供出月娘子了,为今之计,就只能暗中监视她,寻出月娘子的下落。 回头,得找爹爹要个侍卫,让他帮个忙。 路过一家果脯的时候,沈溪目光闪烁了下,听说陈婆的儿子陈丁最喜欢的便是这家果脯的零嘴了,也许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停车。” 沈溪唤了一声,马车便听稳当了,正要下去,沈苁蓉却猛地惊醒,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你要去哪?” 沈溪看到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死死纠缠着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更多的是无奈,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乖,你先躺着休息,我下去买些零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一起买回来。” 沈苁蓉甩了甩脑袋,意识逐渐清醒,“你会有这么好心?主动买东西给我?” 沈溪掰开她扯住自己胳膊的手。微微一笑:“那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哼,难得你买东西给我,不要白不要!但是我也要一起去。” “随你。”沈溪丢下这两个字就下了马车,沈苁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跟着下了马车。 沈溪没想到买一个零嘴,竟然也能够碰到一些她不想看到的人,她本来打算在她们没有发现自己前,扭头就走,没想到扭头这个动作还没有形成,对方已经看到了她。 “沈溪?” 沈溪脸上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上前:“李侧妃,罗小姐。” 她是德亲王府之女,未来的太子妃,虽然现在她还不是太子妃,但单单是前一个身份,就高出李氏许多,李氏只是一个侧妃,自己不管是什么场合见到她,都不用行礼。 李侧妃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抿嘴微笑,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沈小姐也是来买零嘴的?” 沈溪点头,一个“是”字因还没有吐个完全,就被罗芊芊截话了:“我记得德亲王府附近不是也有一家果脯铺子吗?沈小姐怎得跑这儿来买了?这贵府离这儿的路程可是不远呢。莫不是塞翁之意不在酒?” 突然她猛地拍了下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明白了。你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吧?真是不巧哟,若是你早来一会,兴许还能够见到太子殿下。不过太子殿下刚刚才走,真是十分遗憾呢!” 然后从小二正在打包的果脯中,翘着兰花指,捻了一颗在指尖,笑吟吟道:“侧妃,太子对你真是好,平时忙的不可开交,还专门陪你来挑选零嘴。” 李侧妃抿嘴笑了笑,娇嗔道:“行了,你别瞎说,是我不懂事硬是缠着太子过来的,谈不上专门二字。”话是这么说,但脸上那属于小女人般幸福的笑容,可不是这么表示。 沈溪挑眉,这是在向她炫耀什么?太子的恩宠? 呵呵呵…… 姐姐并不稀罕好嘛! 沈苁蓉却是气的要死,几乎要七窍冒烟,她一直都是知道,太子是会成为自己姐夫的人,此刻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两个人的嘴脸! 偏偏罗芊芊还一直说不停,说道后面,对着沈溪微微一笑:“若是你追上去,还是能够追到他的。” 罗芊芊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却也能够让整个果脯铺子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本子虚乌有的东西,被她这么一说,倒是让人觉得沈溪不知廉耻,竟然还大老远的跑来寻太子。 真是世风日下! 沈苁蓉大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姐姐才不是专门为太子来的呢!我们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这里,更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要是知道的话,打死我们也不会进来!” 原本她对太子姐夫印象挺好的,现在一点都没有了,斜眼看了一眼那所谓的李侧妃,长得这么难看,也来争宠?瞧着她脸上的粉都快掉地上去了,太子竟然喜欢这样的? 他是瞎了吗? “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沈家的二小姐,继室扶上来的,怪不得这般牙尖嘴利。”罗芊芊的脸上尽是轻蔑的神色,她根本就没有把沈苁蓉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妾室生的女儿,后来妾室扶正了,才有了这么一个嫡出的身份。 果然是下贱人生的女儿,一点教养都没有! 李侧妃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着沈溪跟沈苁蓉歉意道:“她并没有恶意的,沈……大小姐,二小姐,还请两位莫要放在心上!” “你——” 沈溪双眸微眯,拉住了沈苁蓉,心头泛着冷意,这罗芊芊还真是不错过一丁点儿抹黑她的手段啊!这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倒真是应了一句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种人,沈溪是不愿意跟她们过多于接触,本想找个借口离开,一听她这般说沈苁蓉,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沉的。 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着罗芊芊的眼睛,她目光清澈如水,却犀利,尤其是她动怒时,身上无形中会出现一股迫人的错觉,将罗芊芊逼得节节败退:“罗小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德亲王府没有住在这一片是不错,可有又有是铭文法规规定,我德亲王府不能从这里的果脯铺子买东西?” “从德亲王府道萧府也就只有这么一条大道,我这刚才从萧府出来,路过这儿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罗小姐方才说的真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再说,这里我是听栩栩说,这家果脯的味道极好,让我路过时,便买一些回去,这跟太子殿下又有何关联?”尔后嗤笑一声:“我倒也是十分好奇,太子殿下刚离开,我为什么要追上去?” 是啊,为什么要追上去?内定太子妃,追上去能够改变什么? 罗芊芊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想涨了敌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只能嘴硬道:“谁知道呢?毕竟人心隔肚皮,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许是你看不惯太子跟侧妃这般恩爱。” 沈溪真是气笑了,她倒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一直恩爱下去,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李侧妃适时出来劝道:“行了,芊芊,你少说几句。” 沈溪不愿意跟着两个人多加纠缠,但今日的事情,她记下了,果脯也不想买了:“沈溪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告辞。” 第106章 月娘子的下落 回到马车上,沈苁蓉还愤愤不平:“刚才你就不应该拉着我,瞧着那人的那副嘴脸,真是把我给恶心了,不就是一个侧妃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让太子给她扶上正妃之位呀!” 沈溪表示,她也很希望刚才那李侧妃能够当上太子妃呀,这样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这话刚才说了就算了,以后就不要说了,若是让人听去,将此话妖魔化,看你怎么收场。还有,刚才我若不拉着你,难道你要卷起衣袖跟人家打一架?” “怎么可能!我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动手,我可没那么粗俗!”沈苁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就是听不惯她那个口气,不就是太子陪她出门买东西了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是没什么好炫耀的,但也没有什么好气的。” “哪里不气了?我说沈溪,平时你跟我抢东西的劲去哪儿了?我要是你,我绝对不会离开,赖在那里,碍她们两个的眼,她们让我过的不舒畅,我就让她们不痛快!恶心死她们!” 沈溪眯眼:“我什么时候跟你抢过东西了?” 沈苁蓉睁大眼睛看着她:“什么叫做什么时候跟我抢过东西,从小到大你抢我的还少吗?” “那些都是娘直接给我送来的,不算。” “反正我不管,我喜欢的东西你都拿走了。” “你喜欢什么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沈苁蓉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现在的她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当真?” 为什么有些不可信的感觉? “千真万确!” “那好啊,我喜欢的东西可是多着呢,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啊!” “自然不会。” 沈苁蓉的心情顿时变得美滋滋的,连带着想到罗芊芊跟跟那个李侧妃,也不是那么气了,却被担忧所替代:“姐姐,我听爹娘说,以后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太子啊!” ——嫁给太子 沈溪垂下眼眸,她这句话虽是无心,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也提醒着她,她跟太子的婚约还在。 看来得找个机会再找父亲谈一谈了。 沈苁蓉见沈溪半天没有应她,忙叫了她几声:“沈……不,姐,你发什么呆呢?” 沈溪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什么。” “那你就回答我,你会不会嫁给太子啊?” “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算什么答案? 沈苁蓉瘪瘪嘴:“你就没有一点不舒服吗?以后若是你真的嫁给太子了,他偏向侧妃怎么办?我常听人说,男人就喜欢做出一些宠妾灭妻的事情来,你看看那个李侧妃,仗着太子的宠爱别说多嚣张!” 沈溪眉头一蹙,这些话从一个十岁的女孩嘴里说出来,为何这般别扭? “你怕是戏曲看多了吧!宠妾灭妻,亏你想得出!”就不能想她点好的? “我哪有!我只是实话述说,看着那什么侧妃就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沈溪一直欺负她,可打心底自己是不希望沈溪别除了她,还有爹娘以外的欺负。 经过德亲王府附近的果脯铺子的时候,沈溪买了些许果脯,一些送去了主院,一些让沈苁蓉带了回去,自己也留了一点,给了悠悠小誓言一些,也给陈婆留了一份,但东西并非交到陈婆的手中,而是将东西给了小誓言,让她转交给陈丁。 她有想过找陈婆谈话,想从她的话中知道一些关于月娘子的消息,可陈婆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只怕是不容易套,再者,她跟月娘子姐妹情深,以自己对她的了解,陈婆多半是不会做出出卖姐妹的事情来。 她只能从陈丁那儿入手。 吩咐了小誓言几句,小誓言顿时觉悟,拍着胸脯让沈溪放心道:“小姐,别说问他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亲戚来过,就算你让我问他家祖宗十八代,我都能够给你刨出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没过多久,小誓言还真从陈丁那儿套出了一个好消息来。 小誓言年纪小,正是天真活泼好动的年纪,陈丁肯定不会觉得一个小女娃娃能够有什么心机?只要她问的,他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说他娘天一黑就会提着篮子出去,不过不是很频繁,他只看见过两三次,有次他好奇篮子里面装的什么,便将盖在上面的布拿开了。 没想到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干粮。 他有问过陈婆这些干粮是给谁准备的,陈婆说是给一个老友带去的。 那么这个老友肯定就是月娘子了。 难怪栩栩说他们都快将墨阳城翻了一个遍都找不到人,她果然是躲起来了。 她让小誓言去找陈丁探口风的事情,陈婆肯定是知晓的,那么现在网已经撒出,剩下的她就等着收网。 陈婆干完活回家后,就看见儿子正在吃果脯,她在德亲王府的工钱,足以养活一家子,还绰绰有余,不过这果脯,却是一种奢侈的东西,她不常买,就算买,也买的不多。 现在儿子嘴里吃着的,还有桌上放着的,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差不多抵她两个月的工钱。 转头看向正坐在自家门前抽大烟的丈夫,走过去踢了他一脚,指着桌上:“老东西,你发财了?竟然给他买这么多的果脯!” 陈婆丈夫用力地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了一口云雾:“我要是有这买果脯的钱,还不如去买旱烟呢!” 陈婆一愣:“不是你那是谁?” 陈丁从香甜的果脯中抬起头来:“娘,这些都是大小姐赏的啊!你要不要尝尝?老甜了!” “你说这是大小姐赏的?”大小姐没事赏他们果脯干嘛? “是啊,大小姐不仅长得漂亮,人也这么好!大小姐说了,我们家在德亲王府干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买了这些东西给我们。” 陈婆的心中惊起了的千层浪,小姐绝不是那种做无用功的人,今天她也在樱洛院伺候,也知道小姐买了果脯回来,可小姐从来没有提过果脯的事情,也没有说要赏给她。 可她却越过自己直接给了陈丁。 “那……小姐又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啊,送果脯来的是一个小女娃,六岁的样子吧,倒是她一直在问。” 陈婆的心中“咯噔”一下,小姐从来不会做无用功,显然她这儿子被一个小女娃给套话了,也不知道套出了多少,大口呼吸着:“你跟我好好说说,她到底问了你些什么?” 陈丁一一道明,陈婆听完,脸色都青了,一方面是吓的,一方面是气的,戳着儿子的脑袋,“我真是被你气死了!哎!懒得跟你说,我找小姐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他! 樱洛院。 沈溪沐浴完后,却没有急着睡,而是让悠悠掌了一一盏灯,她躺在软卧上看书,小十一主动蹭进了她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小姐,晚上看书容易伤眼睛,天色已晚,要不早点休息吧?这书,明天看也不迟啊!” 沈溪盯着书,眼睛在上面,心却早已经飞走了,听到悠悠的话,她淡淡的掀了一下眼皮:“无碍,还有一点点了,我看完就好,这会光线正好,看得不会累,你若是累了,便下去歇着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了。” 悠悠忙道:“我不累,就是怕小姐累着了。” 这时—— 叩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 “小姐,您睡了吗?” “外面可是陈婆?” “是奴婢。” “进来吧。” 沈溪听到来人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她果然来了,将书合上,递给了悠悠,悠悠结果放进了小书架上,然后去开门。 “这么晚了,你过来找我所谓何事?” 陈婆看着悠悠欲言又止,沈溪淡淡了地扫了她眼,对着悠悠道:“你先下去歇着吧,晚上不用在外面守夜了。” “是,小姐,奴婢告退。” 悠悠一走,房间里面就剩下了沈溪跟陈婆。 沈溪含笑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这会可以说了吧?” 陈婆磨蹭了一会,才缓缓道:“看来小姐是算准了我会过来寻你。” “是,也不是,与其说是算准了,我倒不如说我这是在赌。”勾了勾嘴角,扬起一个略有深意的笑容:“看来我赌对了。” 陈婆捏了捏衣角,心乱如麻,“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沈溪如实答道:“不久,也就那天月娘子独自前往德亲王府,那日你与她相见,实属不巧,我正好经过,就看了、听了一个大概。” 陈婆苦笑一声:“没想到她唯一一次来府上找我一事,竟然被你阴差阳错见到了,小姐,您想知道些什么?” “自然是月娘子的下落。” “这点怕是老奴无法回答小姐的问题了,若是前几天,我自然是知道月娘子的藏身之处,可那晚过后她便与我断了联系。” “哦?是吗?”沈溪明显不信,先别急着说话,我呢,也并不是要你现在就要做一个抉择。” 第107章 漂亮小姐姐 陈婆摸不准沈溪的心思,低着脑袋没有说话,这会镇定下来,倒是有些懊恼知道小姐在打探月娘子的消息时就乱了分寸,匆匆赶来见了小姐。 此番行为,不正是印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心中也很是疑惑,小姐怎么就突然对月娘子的事情有兴趣了? 陈婆这边正百思不得其解,沈溪便发话了,她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声音轻轻缓缓的,十分安定人心,却也……让心虚之人听着十分忐忑:“你从我娘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已经在她身边伺候了,我娘去世后,你也兢兢业业地照顾我这么多年,甚至也因为照顾我的原因过度操劳,流失了你的第二个孩子,我沈溪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对我的如何,我自然看的真切。” 这些话,沈溪说的发自肺腑,陈婆是在娘亲生下她后,找的奶娘,后来就一直在娘亲的身边伺候。陈婆虽然是自己的奶娘,可自己跟她亲近的机会寥寥无几,用一个手掌就能够数的过来。 哪怕自己主动伸手让她抱,她也不会去抱她。 起初她不明白,后来她才知道,原本陈婆是害怕小孩子,她自己的儿子陈丁,从生下来后,全是她的丈夫在照顾着,她从来不会过问。 可在娘亲去世后,陈婆竟然打破了这个底线,好几个晚上都哄着她睡觉,没日没夜地照顾她,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孩子没有保住。 这个情,她一直记着,所以,陈婆有不得不救的理由,不单单只是为了验证一命抵一命。 “小姐莫要折煞老奴了,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陈婆心思复杂,对于沈溪她是越发越不懂了,小姐去世后,她只是秉着一个奴仆的本分照顾着,心中虽然疼爱她,却始终不敢太越界,若说付出的最多,要数德亲王妃才是。 沈溪微微一笑:“陈婆,念着我们主仆一场,旁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做这些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这月娘子做了这般伤天害理之事,自然是要交由官府发落的,我知道你们两个姐妹情深,你既然已经向我表了态,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让你做出,出卖姐妹的事情。” 陈婆神色一松,小姐的为人她自然还是信的过的,她说不会为难自己便不会为难,只是…… 小姐竟然就这样揭过去了?为何心头隐隐有些不踏实呢? 又是送果脯,又是从她儿子那打听关于她的事情,话了这些功夫,就这么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了? “好了,天色已晚,我也乏了,你下去吧。” “小姐我……”陈婆面色犹豫。 沈溪斜视着她,笑吟吟道:“怎么?难不成你改变主意要告诉我了?” 陈婆记得忙否认:“不不不……老奴这就不打扰小姐了,小姐好生歇息,老奴告退了。”似乎又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窘迫地低着头,福了福身子,飞快地退出去了,生怕沈溪突然改变主意,逼问她关于月娘子的事情。 小誓言探头探头脑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嘴里还嚼着白天买的果脯,“小姐,陈婆肯定是知道月娘子的下落的,要不要我去将那月娘子揪出来?约莫个三五天,我保证能够将那月娘子的落脚地打探的清清楚楚。” “人小口气倒是不小,大理寺都没有找到人,就凭你这小小身板,还想着去揪人,别被人给揪了!” 月娘子的事情,她不急,依照前世的轨迹,月娘子是逃不掉的。至于躲在哪儿, 小誓言撅着嘴,不满道:“小姐,你这在小看我!” “并非小看你,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沈溪戳了戳小誓言的额头,嘴上说着责怪的话,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鬼灵精,不是让你去休息了,怎么又偷偷躲起来?” 小誓言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害怕小姐吃亏嘛!别看陈婆长得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她老凶了!” 陈婆对小誓言没有好脸色,沈溪是知道的,也许是因为跟她年轻时做过的事情有关,小孩子都不怎么讨她的喜,小时候的陈丁,陈婆也是不怎么搭理的,直到长大以后,跟他的互动才多了起来。 沈溪看得出小誓言眼里的担心是真的,不免失笑道:“小小年纪,净爱操心,小心变成小老头。” “才不会呢!姐姐都变成了漂亮的大姑娘,我娘说我比姐姐长得还要标志一些,肯定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的!” 诺言确实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鹅脸蛋,眼睛不大,却十分有神,不算很有特色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十分精致,刚开始第一眼可能觉得长相平平,她是耐看型,越看越精致漂亮。 小誓言还小,看不出什么,但五官是跟诺言相似的。 “哈哈哈,是呢。漂亮的大姑娘,到时候就可以嫁人了!” “哎呀,小姐!”小誓言羞红脸,跺跺脚:“我才六岁呢!你就跟我说这些,适合吗?” 沈溪眉眼弯弯,继续打趣她:“别人家六岁的小姑娘可没你这么多的心思,懂得这么多,若是不信,回头你出去探探,问问跟你相同年纪的小姑娘,看看她们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嫁人。” 小誓言将沈溪的话放在心上了,有一次外出的时候,她用自己攒下的钱,给姐姐买了一盒胭脂,又给小姐买了一块手帕,手帕她买的是最贵的,丝绸的那种,小小一块就花掉了她辛辛苦苦存了好几月的钱。 她知道小姐并不缺这些东西,但这是自己送给小姐的,意义不同。 两样东西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小誓言结了账,就将这两样东西揣在兜兜里面,看着天色还早,她便又跑到了尚书府去蹲了一下点,没看见什么可疑人,倒是看见一个打扮的很漂亮的小女孩从树上跳了下来。 小誓言惊呆了,这么高的地方,她跳下来都没有事! 一脸崇拜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哇,你好厉害,这么高你都敢跳下来!” 丁子峻戒备地看着她:“你是何人?” “我叫誓言,誓言的誓言,誓言的言,你叫什么名字?” “誓言?”丁子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的穿着,跟他家的丫鬟一样,“好奇怪的名字。” 小誓言当即便不满了:“我名字哪里奇怪了?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就不信你的名字就不奇怪!” 丁子峻皱着眉头看着她,一副你怎么这么烦人的脸色,正要开口赶人,围墙的另一边就有人在喊:“少爷好像翻墙出去了!” 隐约间,似乎很多人跑了过来。 当下懒得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野丫头,一把将挡道的人推开,拔腿就跑。 “喂你——!”小誓言被推了个踉跄,险些摔了一个好的,正要生气,就看见围墙上面有人头冒出来,她大呼一声“妈呀”,也追着前面的身影去了。 丁子峻没想到她会跟上来,回头看着身后的奴仆也要追上来了,咬着牙低吼道:“别跟着我!” 小誓言知道他说了话,却没有听清楚,加快的步伐,紧随其后,问:“啊?你刚说什么?” “我让你别跟着我,赶紧滚,听到没?” 这口气还真是差! 小誓言脾气上来了:“我偏不,你越是不让我跟,我偏偏要跟,谁让你刚才推我的!后面的那些人都是来追你的吧,现在你跟我道歉,不然我就帮他们抓你!” “想让我道歉,做梦!”丁子峻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看见家中奴仆越来越近的身影,身后还有一条扬言要抓他的跟屁虫,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拽住她往人家的铺子跑去。 “喂喂喂喂!放……放手!” 可惜小誓言的力气没有他大,只能被动地被他拽着跑。 心里惊了一惊,没想到这漂亮的小姐姐,力气这么大! 两人东躲躲,西藏藏,总算将那些奴仆给甩掉了。 小誓言跑的气喘吁吁,直接瘫坐在草地上,说两个字要喘好几口气:“他们……为,为什么……要追,追你啊?” 刚才两个人一起躲避奴仆,也算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了一段小小的革命友谊,丁子峻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学着她的样子,坐在草地上,缓和了一会,不那么喘了才道:“肯定是我娘发现我跑了,让他们抓我回去。” “啊?你娘让他们抓你的啊!可是那是你娘啊,为什么要叫人来抓你?”难道他跟自己一样,也是被人贩子拐来的?应该不是,他都说了,那是他娘要抓他回去的,小誓言抓了抓后脑勺,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你娘肯定是想让你嫁人,你又不想嫁,所以才逃出来了!” 这些桥段她都是从二小姐那儿听来的,二小姐喜欢听戏曲,听完后,就会回来同他们讲一遍,昨天正好就讲了一个少爷翻墙逃婚的事情。 丁子峻恰好也是翻墙出来的。 “嫁人?”丁子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今年他已经十岁了,很多的东西已经开始启蒙,自然是懂得这个的,板着一张脸孔,一副少年老成的口气:“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他是男人,将来是娶媳妇的,怎么可能是嫁人? 罢了,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自己不跟她一般见识。 第108章 皇家狩猎 小誓言扭头看着他,不服气道:“我懂得可多了呢!你可别小瞧人!” “懂得多?”丁子峻嗤笑一声:“你懂得什么叫做嫁人吗?” “我当然……”小誓言突然噤声,先前小姐也问过她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嫁人,这会遇到的这个漂亮姐姐,也这么问,难道嫁人并非是她所理解的那样。 就像娘亲嫁给爹爹?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一时间纠结不已。 丁子峻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了她的名堂,小小的年纪,就喜欢说大话,看她的打扮,还是一个丫鬟,丫鬟能懂多少? 啧! 心里头又升起了一抹鄙视,却还是辩驳了一句:“嫁人是你们女孩子的事情,我是男子,以后是要娶媳妇的!” “你说你是男的?”小誓言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伸手指着他的衣服,结结巴巴道:“天呐,你你你……身上明明穿着女孩子的衣服啊!” “你——”丁子峻被噎了一个面红耳赤,他穿女装逃出来乃是权宜之计,所谓做大事者能伸能屈,不就一套婢女的衣服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狠狠瞪了她一眼,懒得跟这种小丫鬟解释,扔下一句“别再跟着我”,直接转身走入了。 颇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小誓言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谁要跟着你了! 不满的嘟囔了好一会,才寻着路回去了。 八月十五,德亲王府一家子人都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着团圆饭,除了德亲王跟德亲王妃之外,还有两个姨娘。 一位是梧桐苑的秋姨娘,一位是牡丹苑的龚姨娘。 两个人皆育有一女,秋姨娘的女儿叫做沈恬,三岁了,龚姨娘来的早,她的女儿跟沈苁蓉差不多年纪,叫做沈月香。 秋姨娘跟龚姨娘平时也是比较安分,除去到主院来请安,别的时间,倒是不会总是在德亲王面前晃悠,更不会为了争宠,熬一些汤汤水水亲自送去书房。 而她们的女儿,也是宛若一个透明人,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她们这些嫡女的面前。 就如同现在一同出现在餐桌上,两人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后,就低头不语安静地用膳,她们的女儿也十分安静乖巧坐在一旁,丝毫不会逾矩。 可见这两个姨娘将她们教的挺好。 如果不经历了前世,沈溪会以为这两位永远都是这么老实巴交的主,她曾听说过一句话,不会叫的狗通常都是会咬人的。 所以有的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沈溪对着两位姨娘的身份突然有了一些好奇,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想争夺丈夫的宠爱,看看其他大户人家的妻妾,为了男人,明争暗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两位不争不抢,倒真是诡异了。 沈溪觉得这两人的身份,她得好好查一查,上一世是自己害的娘亲流产不错,可安胎药中的藏红花真不是自己的放的,明显就是有人想借着她的手,除去娘亲。 娘亲若是遇难,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她们两个,自己也想不出还有谁。 王妃之位空悬,以目前德亲王府的局势,是不会再续弦,正好便宜了她们。 沈溪看到这两位姨娘后,就陷入了沉思,她想得深,以至于德亲王妃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沈苁蓉推了她一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娘,你叫我啊。” 德亲王妃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想什么想得这般入迷?我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 沈溪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道:“就是突然想着再过不久我就要过生辰了,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得好好想想,我想要什么,到时候悄悄泄露给爹爹,让爹爹给我准备准备。”然后一脸幽怨地看着德亲王:“省的爹爹每次都给我准备一些我根本用不着的东西,放在我的小金库里面,都快堆成灰了。” 德亲王妃忍俊不禁:“你爹啊,就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你每天生辰他送给你的都是费尽心思从别的地方运过来的,你倒好,还嫌弃上了。” 沈溪噘着嘴,尽显小女儿的娇气:“娘,爹每年都送我一些首饰,我又不缺那些东西。” 沈苁蓉这个时候也很赞同沈溪的话,虽然说女儿家最喜欢的便是穿衣打扮,珠钗首饰之类的,这些东西平时都可以自己去买,若是生辰再送这些,那就真的没有半点意思。 难得跟沈溪站在同一阵线:“我也不缺那东西,首饰真的是太多了。”想换新的首饰,可旧的还堆了一大箱,不戴也是浪费。 德亲王本来就粗汉子一个,能够送他们两个的生辰礼物,也是这辈子做得细腻的事情之一了,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要送什么?便随了俗,不管谁跟生辰,统一送首饰。 没想到,竟然遭了两个女儿的嫌。 心里还真是拨凉拨凉的。他看着她,面上带着责怪的意思,但眼里却是溺爱:“那你说说,今年你想要什么?” “暂时还没有想到。” “算算日子,离你的生辰,还有一个月,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没有想到,那今年你生辰礼物,还是首饰。” 沈溪道了谢:“谢谢爹。” 沈苁蓉忙道:“那我呢我呢!” 德亲王看了她一眼:“你也一样。” 用了团圆饭后,沈溪就将诺言唤到了自己的院子,有些话,她需要问一问:“你伺候我娘也有些许阵子了,可有什么不妥?” 诺言摇头道:“这倒没有,我按照小姐的吩咐,只要是入王妃口的东西,我都一一检查过。” 沈溪沉吟了下,约莫着半个月后,娘亲那边便会传出有孕的消息,按理说,也该快了,“最近我娘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比如吃不下饭,或者口味变的了?” “小姐说的这些王妃统统都没有。”诺言很聪明,只言片语,就猜出了沈溪的意思,以防隔墙有耳,她朝着沈溪挑了挑眉梢,然后右手搭在了左手的手腕的脉搏上,“小姐问的,可是这个意思?” 沈溪目光亮了亮,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难道…… 压下心中的欣喜,问道:“可是已经有了?” 诺言放下手,道:“要给王妃把过脉才能知道,我的医术只能把出两个月的……。” “这些日子你便多注意点,对了,还有那两位姨娘,尽量不要让她们单独跟王妃待在一块。” “是,小姐。我知道的。若是小姐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沈溪还是未能从诺言那边听到什么好消息,越是接近那个时候,她就越是紧张的不行,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重生而影响了这个孩子的出生。 上辈子她是欠了这个孩子的,所以这辈子她必须要牢牢地保住他。 ——你一定要来啊。 沈溪左等右盼也没能从诺言的嘴里听到什么好小心,倒是等到了皇家狩猎场的邀请函。 沈溪心中大惊,上一辈子自己可是没有这个荣幸。 当看到邀请函上的印章是属于皇后娘娘的凤印时,她的眉梢控制不住地跳动了几下。 左吉右凶,是好还是坏呢? 不管是好还是坏,这场狩猎场她必须要去的。 其实皇后本来也没有想到过她,只是皇帝提出要去狩猎后,慕容长青恰好跟皇后问了一些关于德亲王府的事情。 说到了德亲王府,皇后便想起了这个与自己儿子又婚约在身的沈溪来。 索性就带上她,顺便让她跟太子接触接触,省的以后嫁过来,举步维艰,什么都不懂。 “这次狩猎,你就多担待一些,那个侧妃就不要带过来了,我让溪儿与我一同,你趁机跟她联络联络下感情,她终归是你名义上的太子妃,不宜太过生疏了。这些年你避着她,那时她还年幼,母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到,可如今她快及笄了,你父皇也没有提过这门婚事,届时我会向你父皇提起。” 皇后的心中也有些忧伤,不怪她为何这么急切想提起这门婚事,如今儿子已经二十一岁了,换做别的皇子,早就儿孙满堂了,就是因为皇上说太子的嫡长子必须由正室来生,这才死死地压着他府中的姬妾,没让他们怀孕。 她想抱上孙子,就只能尽快督促这门亲事。 慕容长青敛着眸色,脑海中回想起那个稚嫩的少女,心头还是有些不太舒适,在他的眼里,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于她,自己委实提不起半点女儿私情:“儿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 五公主一听,立马气呼呼道。“母后,干嘛要带上她啊,万一她拖了太子哥哥的后退,岂不是给太子哥哥丢脸了?” 皇后警告她:“你给我闭嘴!都怪母后太过于宠你,将你宠成这样没法没天的性子!溪儿与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最好少找她的麻烦!” 五公主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我一定会阻止太子哥哥娶她的!” 扔下这句话,她便气呼呼地跑出去了。 第109章 膨胀的某苏 五公主直接出了宫,去寻了罗芊芊出来,两人一会面,她就大发了一股怒气,不过不是针对罗芊芊,而是针对沈溪。 “沈溪这是对我母后下了什么蛊?事事偏向她,甚至还为了她来责骂我,连这么重要的狩猎也要哥哥带着她一起去!”真是气死她了!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父皇的面前,难不准父皇顺理成章的就把他们的成亲的日子给敲定了! 她费尽心思就是不想让沈溪嫁给哥哥,在哥哥面前不知道说了沈溪多少坏话,好在哥哥比较偏向她,这么多年,也没有接触过沈溪。可母后这样一插手,她所有的努力不都是打了水漂了吗?这口气如何能忍? 什么!那个小贱人竟然跟太子一起去狩猎! 罗芊芊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陪着笑脸:“五公主消消气,为了那种……人生这么大的火气不值得,你在这边气的胸闷气短,指不定她在那头笑的有多欢呢!” “可本公主就是气不过!”五公主拍着胸膛,怎么想都觉得心塞,那个沈溪何德何能?何德何能配的上她至高尊尚的太子哥哥! 罗芊芊也气不过,她堂堂尚书府嫡女,也不见得比一个已经落没的德亲王府差吧! 不行,她求而不得的,不能让沈溪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 “五公主,其实沈溪去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怎么就不是坏事了?”五公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她,“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胳膊已经拐到沈溪那边去了?这个时候你不帮我想想办法阻止她去就算了,竟然还赞同她去!” “哎哟,五公主,你真是冤枉我了,我是哪一方的,你还不清楚吗?”罗芊芊知道五公主在气头上,说话都是带着火气的,面对她,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要将姿态放低:“我刚才是说沈溪跟着一块去狩猎不是一件坏事,可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要恼我,也要听完我后面的话再恼也不迟啊!” 五公主的怒气这才消散了一点,当然只是一点点,“你说,若是说的不满意,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你先坐下,喝口茶,听我慢慢道来……”罗芊芊顺着五公主的火气,殷勤地给她倒上了茶,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最后带着狠意的扬了扬唇:“……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们计划好,保证万无一失,让沈溪彻底身败名裂!” 五公主听了也觉得此计划可行,但是还是有些忧心:“这样会不会太大胆了?这次狩猎不是一般的狩猎,我父皇母后都会去,还有许多大臣要去,再者那一片狩猎场已经被御林军层层叠叠保护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怕是不好下手,这万一要是出了岔子,查到了你我身上,可就遭大殃了。” 若是父皇母后不在,她铁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五公主你放心,既然我决定要去做,自然会做的手脚干净,就算露出了马脚,也断断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罗芊芊自信地笑了笑,“这样事情,完全由我来操作,五公主只管看着等待结果就好,不过有一点,还需要五公主帮帮忙。” 五公主目光闪烁,总觉得罗芊芊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看着她的眼睛深沉,充满算计,脸上带着笑,又让人胆寒,但看着她的时候,那算计又变成了恭维。 她抿了抿唇,对罗芊芊这点识相,还是挺满意的。她变聪明了也好,这样就可以帮自己好好对付沈溪,省的每次都是自己出主意。 恣意地抬了抬下巴,公主的架势十足:“说吧,要本公主帮你什么忙?” 九月初七,是宜出行的好日子,这天风和日丽,阳光充足,温度适宜,无论是狩猎,还是秋游,都是不错的选择。 一年一度的狩猎宴,便选在这天开始,皇帝携着王公大臣前往天孤山狩猎,天孤山有一万多平方千米,都被圈起来变成了皇家的狩猎场。 皇帝出行,声势必然浩大,御林军在前方开路,皇帝与皇后则坐在龙辇上,被层层保护在中间,年轻的男子全部骑着骏马前行,女眷跟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则在后头的马车上。 两旁跪了一地的百姓,纷纷磕头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百姓的高呼声重,大部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天孤山而去。 马车中,苏梓珣对于明日的狩猎十分期待,她摩擦了手心,兴奋十足道:“明日狩猎不管如何,我也要参加,我也要跟他们争彩头!对了,我上场的时候,你们记得去跟人赌钱,压我准赢,我保证风风光光地拿一个第一回来!” 萧栩栩跟慕容千雪默契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得了吧! 舒唐听得也是兴趣盎然:“我也要去参加,不过我不去争第一,能猎几只回来就行了,重在参与嘛,对了你们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会骑马,但是骑射是真的不行。”沈溪是第一次去参加这种皇家的狩猎,心头有些摸不着底,幸好她们都去,也让她踏实一些,听着苏梓珣的壮志豪言,倒是很捧场道:“阿珣,你去的时候,我一定去压你赢。” 苏梓珣笑的满面春风,似乎看到自己得了第一名,还获得了彩头,这还没开始,心里头就有些飘飘然:“行,有你这句话,我铁定能赢!对了,你去压的时候顺便帮我压一压,等会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全压我了!” 慕容千雪哈哈大笑:“溪儿,她说的话,你别当真,听一听就算了,她那点技术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过过瘾了,你还是留着那点银两,买点零嘴也好,可不要白白浪费了。”砸着嘴又看着苏梓珣道:“不过说回来,你也真够舍得,一百两说压就压啊!”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说了会赢就一定会赢!” ——嘁。 萧栩栩勾了勾嘴:“那就拭目以待。” 沈溪倒是不在乎那点钱,支持好友才是最主要的,刚要开口,苏梓珣便怒道:“你这样会被我实力打脸的,你知不知道为了这天,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所以这第一名,我是带着赢的自信去的。” 慕容千雪已经不想鄙视她,这厮显然是膨胀过头了,但有的话却不得不说:“理想固然美好,现实终归残忍,你还是醒醒吧,若是说你跟我们比,也许还能有赢的看头,你跟那几个男人比,不是我小瞧你,而是你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栩栩也打击道:“讲道理,你那点骑术我真的看不上。” 舒唐在一旁默不作声,其实她也同意她们两个的话,阿珣的骑术真心一言难尽。 苏梓珣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还是不是好姐妹?说好做彼此的天使的,你就这么对我?” 慕容千雪无奈摊手:“总得有人说实话是吧!” “太过分了!我一定是交了假的朋友!”苏梓珣扭头转向了萧栩栩:“栩……“ 才吐出了一个字,萧栩栩便举手道:“我也同意千雪说的。” 苏梓珣:“……”再见! 然后一转身就投向了沈溪的怀抱,假装很伤心的样子:“呜呜呜呜……溪儿还是你对我最好的了!你放心,你这一百两,我绝对不会让它打了水漂的。” 沈溪悠悠叹了一口气,其实很不想打击她的:“其实我也只是打算压十两银子的。” “友尽!”苏梓珣脸色黑了,其他几人皆笑了。 这辆马车就只有她们五个人,气氛一直很活跃,欢声笑语绵绵不断,惹得皇帝频频摇头:“我猜这个笑声一定的将军将的女儿,只有她才不惧任何场合,笑的如此肆无忌惮。”听着那笑声,他竟然也有些想笑,甚至十分好奇,她们究竟说了什么,笑得这般开怀。 皇后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投足中,一国之母的风范发挥地淋漓尽致:“梓珣这孩子也是随了大将军的脾性,直率洒脱,不拘束,若为男儿身,定会成为国之栋梁。” 皇帝也是赞同地点点头,她这性子十分耿直,虽然有的时候脾气拧了一点,身为女子就太过于闹腾了,若为男子,倒是可以培养成他的心腹,终归可惜了。 突然想到什么:“这孩子可是定亲了?” 皇后大概也猜出皇帝的意思,事关他人的终身大事,她身为一国之母,妄不可随意断言,哪怕知道苏梓珣尚未定亲,也要当做不知:“这……臣妾就不知了,要不……回头,臣妾问问将军夫人。” 皇帝刚想点头,随后又摇头:“罢了,她这个性子若是不收敛,怕是没有几个男子能受的住,倘若朕冒然指婚,说不定日后她还不知道会如何戳着朕的脊梁骨。” 自古以来,哪个男子不喜欢贤妻良母? 以苏梓珣的性子,八成会这样做。 皇后笑了笑,没有接腔,主要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了。 第110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到达了天孤山,要到明日才开始狩猎,这里早早就准备好了居住的帐篷,不过是一些行礼需要收拾一下。 按理说是两个人一个帐篷,苏梓珣却建议她们五个人干脆就腻在一个帐篷里面算了。 出来玩,就是图个热热闹闹的。 其余四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还巴不得这样做。 沈溪从来没有居住过帐篷的经历,还跟好友一起,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忍不住东摸摸西看看,为此苏梓珣可是很不客气的笑话了她。 她这模样真是像极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沈溪不是很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听得出不是什么好话。 当即娇嗔了她几眼,追着她打闹了起来。 两个人嘻嘻哈哈恼了一阵,就被萧栩栩分开了:“行了,别玩了,赶紧收拾收拾,等会我们出去。” 沈溪这才停止跟苏梓珣打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问:“去哪?”看了下天色,“等会就要开饭了。” 舒唐笑嘻嘻道:“都到这里了,吃做好的饭多没有意思啊!吃自己猎的才叫做有味!” “真的吗?”沈溪的眼睛亮晶晶的,却还是犹豫了一下:“现在就可以去狩猎了吗?不是说明天……” “那有什么?以前我们都是这么干的,皇上知道了,也睁一只闭一只眼没有说我们!”苏梓珣上前挽着沈溪的手,“总之别的什么后顾之忧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惹出什么大麻烦,比如烧山什么的,皇上不会怪罪我们的。” 慕容千雪也笑道:“阿珣说的对,溪儿,相信我,今天的晚膳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去的。”去的估计也是一些大臣,像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全部自己外出打猎烤着吃了。 舒唐早已经按耐不住了,挤在沈溪跟苏梓珣的中间,一手挽一个,拖着她们就往外面走去,嘴里兴奋的喊着:“走咯,走咯。” 萧栩栩忙在后面叫到:“哎,你们带件披风去啊,这个时候一到晚上会冷的,若是在这种地方受了风寒可是要受罪的!” 可惜沈溪跟苏梓珣已经被舒唐拖走老远了,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慕容千慕跟萧栩栩无奈对视一眼,只能认命将她们的披风都带上,随后追了上去。 九月的天气,中午就如同那炎炎夏季,酷热地不行,一到了晚上,就仿佛要过冬了一般,稍微穿得单薄一些,都能将人冻得瑟瑟发抖,鼻涕直流。 沈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心头渐渐划过一抹暖意,有一个未知名的情愫从她的心间蔓延,温温的,甜甜的,与男女之情不同,与血脉情缘不同,也许这就是无关血缘的姐妹之情吧。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她很庆幸能够重来一世,让她感受到了上辈子从未感受到的友情,亲情。 五个人猎了几只野鸡,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条小溪流的旁边,将野鸡清洗了,生了火,烤着来吃。 猎野鸡,清理野鸡,还有生火,沈溪都不擅长,只能做一些跑跑腿的事情,比如寻找柴火,这些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附近的干柴似乎没有多少,她找来的柴火,还不够烤一只鸡的,沈溪便走远了一些,萧栩栩不放心地叮嘱道:“天快黑了,山里野兽多,你不要离走太远,只要察觉到不对劲,你就喊,知道吗?” 沈溪回应道:“知道了,我就在这附近捡一捡,你们就放心去抓野鸡吧,记得多抓几只。” 舒唐调皮地眨眨眼睛:“放心,管你吃饱,吃撑!” “哈哈哈,那感情好!看来我得多捡一些回来了。” 走远一点,果然柴火多了一些,沈溪很快就抱了小小的一捆回来,不过在回来的时候,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一片灌木中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真是像极了蛇! 沈溪寒毛都快竖起来了,赶紧加快了脚步,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是什么情况?莫非那玩意盯上自己了,还是说它不是蛇?又或者比蛇还要更大的东西? 栩栩说,这里野兽多,难道这就是被她遇上了? 心都快惊出了嗓子眼,她不敢回头看,只能加快脚步,最后连走带跑的。 因为过于紧张,天又灰蒙蒙的,她没看清脚下的路,一时不慎,被狠狠地绊倒了,柴火散了一地。 慌忙要爬起来,手臂上却传来了一股温热的触感,沈溪失控尖叫,看也不看就一阵拳打脚踢,隐约间,听得几声闷哼。 “别害怕,是我!” 一个清澈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才将她的动作停住。 缓缓的睁开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人时,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疑惑,疑惑后,一想到刚才自己毫无形象地挥着拳头,不由一顿面红耳赤,而刚刚自己也打中过他,心头又升起一片哗然。 我的天,自己竟然将太子殿下给打了! “太,太子殿下?”话都快说不清了。 慕容长青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关心道:“没事吧?可有伤着?” 沈溪微红着脸,避开了他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难为情道:“没事没事,见过太子殿下,沈溪让太子殿下笑话了。” 慕容长青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刚才你是看见什么了?怎么跑的这么快?” 沈溪微囧:“我听到了那灌木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就以为是野兽,所以才吓得……” 后面的话,她支支吾吾着,却怎么也不愿意吐出来了,毕竟是丢人的事情。 “原来如此,方才在灌木后面的人是我,是我的错,吓住你了。” 沈溪暗暗点头,是啊,可把我吓坏了,没事站在灌木后面干嘛? 当然这些抱怨的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也还好,我跑的快,倒是没有怎么吓到。”低头看到太子膝盖上的脚印,差点没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头。 伸手指着他的膝盖上:“刚才我……” 慕容长青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今日他穿了一件竹青色的锦缎长袍,上面清晰地印了几个灰色的脚印,他不以为然地将上面的脚印给拍掉了:“无碍,我知道你是无心的,说起来也是我冒昧了,若不是我突然出现,你也不会吓成这样。” 看着地上散乱的柴火,他的眉梢一挑:“你捡这些柴火,莫不成是去烤东西用的?” 沈溪心头突突的,却也不好隐瞒,点头道:“是啊。”忙弯腰将柴火都捡了起来。 慕容长青也帮忙一起捡。 “多谢太子殿下。”沈溪欲从他的手中接过那些柴火,却不想他竟然避开了自己的手,沈溪一愣,“太子殿下?” 慕容长青微笑道:“刚好,我也没吃晚饭,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厚着脸皮蹭一蹭,不知沈小姐可否愿意?” 他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拒绝吗? 若是拒绝了,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可这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就要到她这儿来蹭? 沈溪此刻的心情就如果那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想着他跟自己的婚约,心头又是一阵忐忑与紧张。 想了想,还是婉拒道:“太子殿下能来,小女子定然是十分欢喜的,可……”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慕容长青便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溪:“……” 心塞是什么?就是她现在的心情,明明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却被生生的扭曲成了这个意思,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候,没有机会说出口,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 慕容长青岂会看不出沈溪的抗拒,只是他装作没有看到罢了,强行从沈溪的手中将剩余的柴火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后,掂量了下问道:“这点怕是一只鸡都烤不熟。” 这些柴火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捡了半天才捡到的,这会竟然被人嫌弃了,沈溪觉得自己的辛苦被践踏了,决定说点什么给自己挣一点面子,于是脱口而出:“野鸡都不太大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火柴是够一只野鸡的。 “嗯?”慕容长青目光呈现了一片迷茫,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相顾无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沈溪面色微囧,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才让太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野鸡都不太大的,这话没有什么毛病啊。 慕容长青酝酿回味了下后,蓦地笑出了声:“你真是有趣。”不等沈溪说话,他又道:“野鸡是不太大,可一只野鸡似乎不够吃吧。” 他的眼中带着挪愉的微笑,仿佛在说,别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 沈溪很想反驳,她没有偷懒,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说也罢,就让他误会自己,指不定印象坏一点,他就不想娶自己了。 当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慕容长青将柴火递给了她:“拿着,我去砍些柴火来。” 他可矜贵着呢,哪能让他去做这些粗活?要是传出去,她指不定得被戳多少脊梁骨:“还是我去吧!” 慕容长青回头看着她,用纯粹只是打量的目光上下扫了她一眼,然后指着身后的大树:“这些你能砍得动?” 沈溪一下就噤声了。 第111章 野炊 果然柴火这些事情要交给男子去办才又效率,慕容长青寻到了一颗已经干枯的树木,直接挥剑将它斩下,就这么一整棵,比沈溪这么一点一点地捡效率不知道快了多少。 慕容长青一面树干处的尖锐削地平滑一些,省的拿在手中刺手,一面对着沈溪道:“你一个姑娘家,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到这林子里面来,这次还好你遇到的是我,若是遇到的是野兽,到时候就麻烦了。”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算要来,身边也带一两个侍卫。” 他对自己说话的口吻,真是像极了教训后辈的感觉,沈溪面色微囧,若是换做她一人,她定是不敢进来的。 她的心里一直很矛盾两个人的婚事,这会跟他单独相处,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就连说话都没有这么利索,“哎,我知道的,阿珣她们就在附近,我不走远,是没有关系的。” 身为太子,最注重的便是自己的安全,不管他走到哪儿,侍卫暗卫都必不可少的。 慕容长青眉头蹙了蹙,果然还是年幼了些,只顾着一时的玩乐,若是真是出了事,看她怎么办? 念着她是自己的太子妃,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还是当心些好,难免没有万一。”刚才她被自己吓得失声尖叫,声音如此响亮,这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见到有人过来。 因为上一世的缘故,沈溪对太子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看他平时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太子的架子,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素来严谨刻板,生活上规规矩矩,容不得出一丁点儿差错,这会兀自跑到这林子里面来,在他的眼里多半是自己贪玩了。 却不也反驳,低眉顺眼道:“是,下次我一定会主意的。” 慕容长青闻言,眉头更深了,女子身穿着浅蓝色的便装,秀发简单的盘了起来,倒是显得干净利落,容貌嘛,他也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她的容貌是那种让人一瞧便是惊艳,细瞧便是精致了,看她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跟一个小孩子似的,照顾自己恐怕还是问题吧! 慕容长青还是幽幽叹了一口气,沈溪到底还是年幼了些,自己目前所处的局势,娶了她,对自己委实起不到任何作用。 反而还会将她带进一堆麻烦中。 偏偏母后还让自己与她多亲近亲近,她看起来比自己的五儿还要小,对她委实没有本分儿女情长。 一想到那些层层面面,顿时失去了聊天的兴趣,动作麻利的将手中的树根清理好,突然抬头问道:“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十三了吧?” 沈溪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她很清楚太子问这个话的原因,自是不敢有隐瞒,如实道:“是啊,下个月便十四了。” 十四?看着她的脸,委实不想十四,倒是像十一二岁,不管如何,自己跟她横着七年只差,还是太小了些。 他的太子府有好几个姬妾,侧妃也有了,后面陆陆续续会有大臣或者皇祖母送一些女子到他的府上来,她若是进去,指不定三天两头便哭哭啼啼地要自己为她做主。 心头未免有点埋怨老祖宗了,就不能让他自己去选择太子妃?非得定下如此稚气的娃娃,嫁过去恐怕自己还要哄着,养着。 想到日后的圣后,慕容长青的脸色都有些维持不住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多问一些:“平时你都喜欢……” “太子。” 慕容长青的话还未说完,慕容千慕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将他的话打断了,“我们找你许久了,你怎得跑这儿来了?”像是才发现沈溪似得,目光诧异了一下:“咦?沈小姐你也在?” 沈溪尴尬地笑了笑,总觉得他的目光颇有些锋芒的味道,让她十分不自在,福了福身:“世子。” 慕容千慕勾了勾嘴角,回礼道:“沈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垂眸落在了太子的手上,瞳孔幽幽一暗,看着沈溪的目光添了几分冷意:“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貌似打扰了两位。” 沈溪闹了一个大红脸,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这口气怎么听着像是她跟太子在这人私会?而他那犀利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活像了来抓奸的丈夫! 抓奸?啊呸呸呸!她这是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将那些肮脏的想法摔到了脑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却是堵在胸口处,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慌。 她跟太子的关系本来就是理不清剪还乱。 能解释什么? 解释跟太子没有什么? 别忘记了,自己跟他还有婚约在身,这种事情说不清楚,也到不明白,索性,闭口不言,任由他误会吧。 可心中的郁气是怎么回事? 而她却不知道,她的沉默,让慕容千慕的眼睛都开始刺痛了起来,他没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有说有笑,怎么自己过来了,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这种区别待遇,简直伤人! 亏自己还对她这么好,简直就是捂不热的石头,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沈溪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定会大喊一声,我愿望啊! 慕容长青将佩剑插入腰间,眉眼挂着淡淡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慕容千慕将眼底的暗涌敛了下去,沉吟了片刻,笑道:“刚才听到了一个声音,便过来瞧瞧。” 八成是沈溪的尖叫声了。 指了指慕容长青手中的东西:“你这是何意?砍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烧烤了,溪儿与几个姐妹抓了些野鸡,正要烤着吃,我见她一人捡干柴也不容易,便帮她一把。”慕容长青见他来了,也不客气:“来搭把手将这枯树弄过去。” 溪儿,叫的可真是亲热! 慕容千慕双手环胸,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凉凉的扬了扬唇:“好啊你,我们在前面等了你这么久,你却在这儿跟人家小姑娘对上眼了,果真是应了那句话,重色轻友。” 这话说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万一人家小姑娘脸皮薄…… “说什么呢!”慕容长青歉意地看了看沈溪:“你别多想,他就这样的性子。” 沈溪抿了抿嘴,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这心里却是不舒坦的。 “时候也不早了,怕是这会阿珣她们已经猎了许多野鸡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也好。”慕容长青点头,然后对着慕容千慕道:“不如将他们也叫过来一起吧,人多热闹些。”又转头对着沈溪,厚着脸皮道:“溪儿不介意吧?” 那如果她介意呢?还有能不能别叫她溪儿? 原本五个人的狩猎晚宴,却莫名其妙多出了几个人,沈溪不禁一阵唏嘘。 起初不过是太子要求要过来,后面慕容千慕寻了过来,之后……怎么又多了两个人? ——苏宇轩,付晟林。 苏梓珣左看看右看看,将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后,蹭到了沈溪的身边,低声问道:“我们这是让你去捡个柴火,可没让你捡些大活人来啊!” 慕容千雪道:“就是说啊,我哥怎么也来了?” “不止你哥,我哥不也来了吗?”虽然慕容大哥来了,让她很高兴,可那讨人厌的哥哥也在,她真的开心不起来! 哦,对了还有一个比哥哥更讨厌的人! 苏梓珣冷冷的刮了一眼某只面瘫,整张五官都在极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请问有泻药吗?她绝对让他今天晚上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因为有了他们的加入,处理野鸡,烧火,这些粗活都变成他们的了,而她们这些女子,就坐着等吃,所以舒唐也得空靠了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萧栩栩虽然没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同样的问题。 沈溪也是十分郁闷:“他们……要来,我也没有办法!总之一言难尽……” 苏梓珣接话:“那就两言吧!” 沈溪想了想,用四个字概括了:“偶然遇上。” 呵呵呵呵…… 舒唐用胳膊肘撞了下苏梓珣,用眼神传递着自己要说的话:好家伙,机会来了,你要好好把握! 苏梓珣翻了一个大白眼,告白是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情好嘛? 这样太草率了,她才不要! 那边苏宇轩正在清理鸡的内脏,一回头看着这些姑娘家都坐在一起聊闲话,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高声喊道:“我说,你们几个好歹也过来帮帮忙啊!这样干坐着等吃,是不是不太好?” 苏梓珣白了他一眼:“鸡是我们打的,让你们过来蹭吃蹭喝的,做点活又怎么了?” 慕容千雪看着正在烧火的哥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拍拍苏梓珣的肩膀道:“算了,去帮忙吧,我也饿了。”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只能去帮忙了,”苏梓珣也不想吃白食,撅着嘴道:“既来之则安之,好歹大家也是熟人,也不能做的过分了,既然无法拒绝,那么便痛快去享受,帮忙就帮忙,我也饿了,早点烤,早点吃!” 沈溪的嘴角狠狠一抽,什么叫做既然无法拒绝,那边痛快去享受? 为何总觉得这话委实……不太单纯? 看着好友都去帮忙了,自己也不能闲着,她也站了起来,张望着要去哪儿帮忙,还没瞧个明白,一根木棍就塞到了自己的手中。 第112章 压我准赢 沈溪茫然接过,“这……”给她棍子作甚? 慕容千雪朝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别的活就让他们折腾去,我们两个只管将这野鸡串好,扔给我哥去烤。”然后靠近沈溪低声道:“这个简单‘又方便,将这些弄完后,就只管坐着等吃就好了。” 言下之意,脏活累活,让他们去做,她们两个人就敛着轻松的做做就行了。 沈溪脸色微红,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深居简出,这种野外技能,她着实不会,心知千雪是怕自己的尴尬,才这样说。 心里感激,却也不会说一些客套话,有的时候客套话说多了,不仅不会拉近两人的距离,反而还将人给客套地越来越远了。 索性也不客气,“噗嗤”一笑,顺着她的话接到:“这么说起来,也挺有理的。”扬了扬手中的木棍,“不过,我从来没有弄过这些,你得教我。” “好啊!”慕容千雪忙拉过她,手把手地开始教了起来。 一旁的舒唐从血腥味冲天的野鸡中抬起头,咬着牙齿道:“你们两个也太狡猾了!” 慕容千慕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苏宇轩,嫣然一笑:“怎么你想跟我换?”无声地张了张嘴:“你舍得吗?” 舒唐哼哼两声,便不吭声了,她自然是舍不得,她要跟轩哥哥一起,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再苦再累她都不介意的! 偷偷看了一眼低头清理野鸡内脏的苏宇轩,瞧着他利落的动作,眼里又冒出了粉红的小泡泡。 怎么看都帅的一塌糊涂! 苏宇轩对她的眼神早已经免疫了,可眼下这么多人,还是会有些不自在,抬头警告了她一眼:“做事。” 舒唐讪讪地应了一声:“喔!”然而又抬头嘻哈了一句,一脸花痴的样子:“宇轩哥哥,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模样老好看了,怎么办?我好担心你会被人抢走!” 舒唐那些露骨的话,他早已经耳濡目染,却还是控制不住那泛红的耳根,幸好天色已暗,看不真切,假装凶狠道:“就你最啰嗦,赶紧干活,还要不要吃饭了?”生怕又从她的嘴里说出一些没羞没躁的话来,冷着一张脸道:“你要是不想吃就赶紧走开一点,别妨碍我做事!” 舒唐见他怒了,哪里还敢放肆,立马乖乖地干活了,话都不敢吭一声,生怕他真的生气不理会自己了。 心中却是一片郁闷,看来阿珣给的方法不对啊,她都这样豁下脸了,还一点成效都没有,难道是那所谓的力度、尺度不够大? 不禁用手在面前比划了下,多大才是大呢? 沈溪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目光微动,恍然间,不经意地扫过了慕容长青,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主意。 都准备妥当后,几人便围绕着火堆坐在一块有说有笑得吃着野味。 其中舒唐,苏梓珣最为活跃,她们两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的声音如同那麻雀一样,时刻都不停歇。 也不见得口渴。 沈溪相对比较沉默,偶尔点到她的时候,她便微笑地点头,多至一“嗯、啊、哦”,这些词回答,能少说一个字绝对不多少,言简意赅地不行! 如此内敛的模样,权当她害羞了。 沈溪也不辩驳,继而腼腆的笑笑。 慕容长青想着母后交代他的那些话,要跟沈溪多联络联络感情,毕竟自己是要娶她做正妃的。 也想趁着这个功夫,同她稍作了解。 想了想便将自己烤好的第一块肉块递给她吃。 沈溪一副受宠若惊地接过,那神态,那表情,仿佛自己给的不是烤鸡肉,而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叫她一惊一乍,连连道谢:“这是给我的吗?谢谢太子殿下,谢谢,谢谢!太子殿下烤出来的,一定会非常好吃,我一定会把它吃完的!” 这态度若是在别的男人眼里,定会虚荣心,成就感满盈。 可是他是太子,沈溪是未来的太子妃,就这点气度,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心里越发觉得,这未来的小妻子太拿不上台面了。 再瞧她明眸似水,眉目如画,美则美矣,唉…… 慕容长青敛下眸光不去看她,内心的失望无以言语,起初五儿将她说的一无是处,他还不相信,这下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眼里的失望,沈溪自然是瞧见了,也只能当做没有瞧见,他越是对自己失望,结果对自己越好不是吗?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低头咬着烤好的野鸡肉,面上装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唔……其实她真的不太爱吃这些的。 殊不知她这心满意足的模样,落在了某人的眼中却是格外地刺眼,那眼神幽幽的,就好似那万年的古潭深水,深不可测,又叫人胆寒。 慕容千慕的心中越发地不是滋味,真是好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 看着两人“眉目传情”,他的心里怄地要死! 沈溪啊沈溪,难道我的心意表达的还不够明白?你真是…… 终究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就算在怎么气,怎么醋,也舍不得将一些重话放在她的身上。 低头咬了一口肉,味道鲜美的野鸡肉吃在嘴里却索然无味,最后也没有吃多少,便告辞了。 而此时天孤山的深处,却有几个暗影如同鬼魅一样,穿梭着…… 翌日一早,便是狩猎的好日子,皇帝身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龙袍上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佛要从这龙袍中穿出来,直上云霄,威严地很。 皇后亦是凤袍加身,雍容华贵,有着说不出的大气。 两人的脸上都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在他们的身后随行了一干皇子公主,朝中重臣,就连罗芊芊也紧随其后,殷勤地不行。最为打眼的便是五公主,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此事正挽着皇帝的胳膊,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美好。 沈溪五人站在了离皇帝最远的位置,她们有自己的小圈子,聊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除了沈溪以外,其余四人都换骑装。 苏梓珣是一身大红色的骑装,衬得整个人英姿飒爽,加上她单手叉腰,身后背着弓箭,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舒唐是一身浅黄色的骑装,没有苏梓珣的英气硬朗,她本来就长得比较娇小,这骑装穿在她身上十分可爱,却又不失俏丽。 慕容千雪是浅紫色的骑装,她身上带着以身俱来的矜贵,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逼人的贵气,认识她的,都会给她三分面子,不认识她的,也会因为她身上的气质而生出几分敬重,能具备这种气质的,身份必定尊贵无比,没有说会这么傻兮兮的去得罪她。 萧栩栩是墨色的骑装,倒是附和她身上的气息,冰冷地不行,可她身上独特的气场,总是会在不自觉中吸引人一些人的目光,惊艳归惊艳,但看着她脸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后,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沈溪身上。 沈溪不用骑马,所以穿着的是浅蓝色的长裙,没有太多的花俏,打扮地十分低调朴素,同色系的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得不盈一握,与四人站在一起,她倒是显得纤弱了一些,却也有她自己独特的味道,吸引了不少目光。 沈溪是头一回这般出现在这种盛大的场合,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她。 纷纷街头交耳,打探着沈溪的身份。 “那女子是谁?长得可真漂亮!” “不知道,你看她跟端王府、国公府、大将军府,还有大理寺,身份肯定不简单,多半是她们谁人间的远方亲戚吧。” “等会去认识认识吧,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然后便是一声鄙视:“就你得了吧!” 沈溪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当做没有听到,转头跟苏梓珣她们说着话。 苏梓珣偷偷将她拉到了一边,左顾右看,看着没人,塞了一百两给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道:“等会那个后面肯定会有人开赌,这银子你拿着,记得压我赢啊!” 沈溪哭笑不得:“你还真压你自己啊!”她没有见过阿珣骑马的样子,可从其他三人口中得知,她的马术委实……一言难尽…… 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样压了真的没关系? “压,为什么不压?”苏梓珣一副理所当然,胜券在握的口吻:“我可是专门请了先生来教我的,我辛苦学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你就放心吧,我对我的马术绝对有着足够的信心,压我准赢!” 为何她表示很怀疑呢? 苏梓珣想了想,一百两似乎有些不够哇! 可最近她的钱都被娘亲管控起来了,这一百两还是昨日从舒唐那磨破嘴皮子才借来的,眼珠子转啊转的,就打起了沈溪的注意:“要不,压我两百两吧,你先帮我垫一百两,回头我还给你。” 沈溪嘴角抽了抽,我的乖乖,两百两就这样眼不带眨的压下去,万一赔了呢? “两百两风险会不会有点大? 苏梓珣抿嘴一笑,竖起食指摇了摇:“不存在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记得给我下注,回头,我就用那赚回来的一百两银子,请你们吃饭!” 沈溪:“……” 第113章 骑射 以往狩猎最多的人,不是赏赐黄金万两,就是加官进爵,而今年皇帝却想在这场狩猎场上,给自己的女儿选驸马,因此这次来的人,除了王孙贵族,位高权重的大臣,还有望珑书院的芊芊学子。 他们都是由院长推荐,品德优良的男子,其中楚阳便在其中,杜文泽也满足条件,只可惜,他不会骑射。 这次骑射,皇帝将此重任交由太子负责,慕容千慕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危,所以两人并没有参加此狩猎。 安王倒是稀奇的出来凑了个热闹,他一身骑装高座在马上,上次因为喝花酒一事被父皇禁足,解禁后,他的幕僚示意他韬光养晦,安分守己,适当低调不要逞威风。 他本就是一个耐不住的性子,这些天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在父皇面前刷刷脸,奈何一直找不到,好不容易等到了秋闱后的狩猎,他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朝着大哥肃王拱手笑道:“二哥,你的骑射一直都是我们兄弟中最好的一个,等会还请多多手下留情啊,给弟弟我一个面子,让我输的不要太难看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圆滑,贬低自己,太高别人,又是笑脸迎人的,怎么都觉得他是在想肃王示好。 肃王不笨,岂会不明白自家弟弟在扮猪吃老虎,他既然喜欢虚与委蛇,那自己就奉陪到底,客套道:“三弟过谦了,论骑射三地自是不会输给谁,本王倒是许久没有碰这玩意,怕是准头不行了,今天纯粹是过来玩一玩,头筹这东西,本王就不去争了。” 他不会去争?安王才不相信,扬了扬唇:“那弟弟就不客气了。”策马走向了一头。 他这一离开,肃王就朝着自己安插的眼线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紧跟着安王,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弟弟要折腾出什么花样。 苏梓珣四人也早已经整装待发,早早就挑选好了自己的马屁,带上了印着自己名字的弓箭,坐在马背上,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 参加狩猎的基本都是男子,只有四个女子,倒是显得格外地扎眼。 皇后看着这四人,眼底尽是赞赏:“瞧着这几个孩子,怕是巾帼不让须眉,臣妾记得去年的狩猎场上,镇东大将军之女苏梓珣似乎获得了第二名。” 邵勋帝闻言,也见目光看向了那四人,可惜的了,都是女儿身,若为男儿身,成为国之栋梁不在话下。 “不亏为苏将军之女,很有其父的作风。” 皇后笑道:“臣妾还记得去年的第一名是千慕,今年千慕没有参加,这头筹兴许就会落在她头上。” 去年苏梓珣仅靠着一只猎物之差,跟第一名错失交臂,然而真相是,她的骑术实在是太烂,又想着慕容千慕会参加,就想给他留一个好一点的印象。 奈何她的骑射真的是十中九不中,只能求救栩栩她们。 将她们拿着自己的箭去打猎,这才紧巴巴的成为了第二名。 五公主见皇帝跟皇后正在聊骑射,见状立马道:“父皇,母后,我也要去参加!” 皇后一听,立马就反对了:“五儿,别闹,狩猎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父皇既然已经说了要从里面给你找你个驸马,自然会好好挑,你且坐下好好看看那些马背上的男子。” 五公主指着人群中那几个娇小的身影:“母后,你看,舒唐他们几个都去了呢,我也要去!” 太子眉头一皱:“她们骑射比你精湛,自然去得,可你的骑射并不精通。”说不精通算是客气了,一点准头都没有,射不中猎物还好,若是射中人了怎么办?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又岂会不明白? 尤其是皇帝,坐在这个位置若是没有一点察言观色的眼力,怕是这位也白坐了。 “哎呀,母后……太子哥哥!”五公主气得脸色通红,被尊敬的兄长这样说,当即便不服,拖着皇帝的胳膊撒娇:“父皇,您听听太子哥哥说的,忒瞧不起人了,您就应该让我去参加,等我猎个百十只,看看他还小瞧我不!” “不是瞧不起你,而是你的骑术本就这样。” “父皇您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五公主摇晃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地撒娇:“父皇,您就答应了呗,我真的不会给您丢脸的!太子哥哥这样瞧不起人,我总要证明给他啊!” 堂堂公主去跟几个大男人一同进林子里面狩猎,邵勋帝这心里还是不同意的,即便他换了国法,女子亦可学习骑射,天孤山也对女子开放,可那也是针对他人的子女。 骨子里,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公主的样子,维持皇家的风范。 “你不是要挑选驸马吗?你自己跑进去了,还要如何看?” “有父皇帮我看着我还用的着担心吗?”五公主是铁了心要去参加了,目光扫过远处的沈溪,见她此刻还跟人说说笑笑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笑吧,笑吧,等会有你哭的! 沈溪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一下子就对上了五公主的视线,她看见对方愣了一下,朝着她扬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是带着七分讽刺,三分敌意。 直觉告诉她,等会肯定会有不详的事情发生! 而且,右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前世的狩猎场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所以,五公主针对的怕是只有自己了。 在五公主不懈努力下,邵勋帝终于点头让她去,不过去的不是她,而是沈溪。 因为她告诉邵勋帝,沈溪的骑射技术相当精湛,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厉害的不得了。 邵勋帝听了,自然就好奇起来,二话不说就挥手同意了,他也想看看这个奇女子,骑术到底是否像五儿说的这般。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五公主自然就功成身退了,甚至主动做起了跑腿,去给沈溪传口谕了。 一过去,五公主就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沈溪,我父皇说了,今天的狩猎,你也要参加。” 沈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确定皇上叫的是我?” 莫名其妙的她怎么…… 哦,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放才五公主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是厌恶里面透着算计! ——她想让自己去狩猎。 “会不会搞错了?”苏梓珣下了马,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心中对五公主真是越来越不喜了。 舒唐、萧栩栩、慕容千雪也一一下了马,刚才五公主的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舒唐护犊子道:“溪儿根本就不会骑射,皇上怎么会下旨让溪儿去了?”让她去?能猎几个?存心要让溪儿难堪是吧! 萧栩栩算比较理智,“五公主,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亦或者皇上叫的是我们几个,不是沈溪?” “你当本公主是聋的吗?”五公主冷眼刮着沈溪,眼神如刀子,恨不得在沈溪脸上刮上个十几刀,“唰唰唰”真是十分痛快。 当然她也只能想一想,“不是沈溪还能有谁?怎么?本公主的话,你也敢质疑?” 慕容千雪冷哼一声,双手环胸,目光审视:“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块到皇上那儿问额清楚明白。” “不比这么麻烦。”五公主转头对着伺候皇帝的李公公道:“李公公,你们都认识吧。” 自然是认识的,他是贴身伺候皇帝的,平时也会为皇帝传口信,自然是认识的。 几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阴谋两个字。 五公主盈盈一笑:“看来你们都认识,李公公,你就大发慈悲告诉他们,我父皇刚才是不是要沈溪去参加这次的狩猎?” “沈小姐,五公主说的没有错儿,皇上却是下了口谕,让五公主前来转达,时候不早了,沈小姐尽快去收拾下,准备出发了。” 李公公都开口了,由不得几人不信。 沈溪抿着嘴,紧盯着五公主的表情,心里却是暗暗心惊,她很明白五公主光明正大地设了一个局给她,这次的狩猎,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 皇帝下的口谕,她不敢抗旨,只愁眉苦脸的说道:“可是我没有骑装啊。” “你放心,本公主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五公主一个包裹扔进了沈溪的怀里,“这是骑装,赶紧去换上,本公主等着你的好消息。” 五公主笑的意味深长地离开了。 等她走后,四人便围了上来,萧栩栩分析道:“我想肯定是五公主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了,上了什么眼药,让皇上同意的。不然连召见你都不召见,就直接给你定了死罪。” “那要怎么办?难道溪儿真的要去狩猎啊?” 苏梓珣哼哼两声:“按照我说,直接去问问皇上,问问是不是他下的旨意。” “我也这么觉得。”慕容千慕赞同道。 沈溪看着手中的包袱,不重,落在她的手中却是沉甸甸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去了皇上那,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既然过来通知我,就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怕只怕,她会在林子里面给我使绊子。” 第114章 圈套 苏梓珣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哼一声,“你放心,等会你哪儿也不要去,尽管跟在我们身边就好,我倒要看看这堂堂五公主还想使什么绊子!” 舒唐是一个天生的乐观派:“没错没错,有我们四个人保护你,管她什么阴谋阳谋,统统都见鬼去吧!” 萧栩栩还是不放心道:“猎物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是盯着一些比较好。”五公主表现地信心十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沈溪心中很是感动,以前面对五公主时,总是自己一个人应对,每次都是碍于她的身份被逼得节节败退,虽然表姐也会为她求情,如今回想起来,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将自己推向深不可测的深渊。 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蠢,真心假意都分辨不出。 也活该自己落到了那样的下场! 萧栩栩看出了沈溪眼眶中的湿意,上前替她拢了拢额头的碎发:“我们当你是姐妹,才这样做,你呢,现在尽管把这份感动收起来,这金豆子太珍贵,以后有机会你再掉,今天有不少人想看你的笑话,这样红着眼眶,岂不是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说话,却也都是这个意思,朋友嘛,就是互帮互助才是。 “旁的话也不多说了,快些去换衣服吧。” 沈溪将眼泪憋了回去,走进了帐篷中,也不敢再看她们的眼睛,脸上燥的不行。 没办法自己就是眼泪浅,听不得感动人的话,也见不得感动人的事。 沈溪迅速的换了衣服出来,却发现这件骑装竟然意外地合身,她跟五公主的身形有些差距,她比五公主要瘦,也比她高了那么一点…… 看来五公主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从邀请她来天孤山参加狩猎,然后再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一步步将自己套入圈中。 然后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沈溪不知道,也许很快她便会知道了。 五公主给她的一身紫色的骑装,紫色是神秘的富贵的色彩,若是穿的好,就能彰显出紫色的矜贵来,若是穿不好,也能瞬间将一个人衬得土里土气。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便是这个理。 而沈溪却将它穿出了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仿佛这紫色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这一出来,就收到了许多惊艳的目光,苏梓珣频频咂嘴,围绕着沈溪转了一圈,“你穿这个真好看,瞧瞧那边的那些人,啧啧啧,眼睛都看直了。” “哪有那么夸张!”沈溪不怎么喜欢紫色,总觉得这个颜色太打眼了,不管走在那,都很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她的衣服中什么颜色的都有,唯独没有紫色的。 “谁说不夸张的,你自己瞧瞧!”苏梓珣将她往前面一推,果真看到了不少人带着惊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沈溪拧了拧眉头,不是很喜欢这种目光。 突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眸远眺而去,在远处,慕容千慕一身戎装,高坐马背上,骏马上的他身姿挺拔,显得十分高大而有安全感,沈溪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有一种他也在看自己的错觉。 他,是在看自己吗?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收回目光,扭头道:“走吧,我们过去吧。”朝着五公主的方向看了看,勾嘴:“不然某些人怕是要急了。” 苏宇轩调试完了弓箭,试着拉了拉,达到自己满意的手感后,才作罢,一转头,就看着慕容千慕略有所思的看着某个地方,凑上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敛下眼眸,并没有接话。 苏宇轩也不以为然,倒是可惜道:“本想着趁着今天可以跟你一争高下的,没想到你竟然得了这么一个……差事。”一个“破”字,张口就出,幸好他及时刹住了车,将那个字吞了下去。 开玩笑,敢说皇上布置是差事是破的,他还想不想继续混下去了! “你若是想必是,日后有的是机会。”慕容千慕策马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次肃王安王也在其中,皇上似乎也开始防备他们了,不然不会让太子主持这次的狩猎,昨夜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有身份不明的人趁夜进了天孤山。” 一旁的付晟林见两人低语,也凑了上来。 “哦?什么人这般大胆?”如果是肃王跟安王其中的一个,也只能说他们蠢,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阵仗,光是御林军就几乎全员出动,随行的御医不说全部,也来了七七八八,要入皇上嘴的事物,也是层层检查。 将皇上保护得滴水不漏,这个时候玩什么刺客,逼宫,那才叫做愚不可及! 肃王是一只老狐狸,应该不是他,十有八九是出自安王之手。 付晟林面无表情道:“怕打草惊蛇,就让探子回来了,我们已经做好了部署,不管他们是谁的人,都会被我们一网打尽。” “奇了,这件事你知道,你也知道,怎么就我不知道?” 付晟林冷冷甩下一句:“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苏宇轩无言以对,憋着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人多眼杂,慕容千慕不宜在这里逗留太久,几个人的身份特殊,就算往来也是私底下,人前都是装作一副我跟你不熟的客气样,“现在你跟楚阳,主要负责监视肃王跟安王,旁的我自会安排好。” 交代完了,他便策马离开了。 身后苏宇轩坐在马背上一把勾住了付晟林的脖子,正秋后算账:“这么大的行动竟然瞒着我,真是够意思啊!” 他们两一个身后是将军府,一个是长公主府,两家交情本就深刻,所以也不用忌讳什么。 付晟林懒得理会他,拿开他的手,直接走开了。 ——苏宇轩不依不挠的跟了上去。 狩猎很快就开始了,前去狩猎的也有几百号人,其中女子就有不少于二十人,沈溪惊讶地发现,这次狩猎,罗芊芊竟然也在其中,当她的目光瞧过去的时候,她也对自己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从坐上马背后,沈溪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本来就因为五公主一事败坏了自己的心情,如今右眼皮跳的欢,心情又暴躁了些。 这次狩猎由太子殿下主持,他将规则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他的声音十分温润,本就枯燥的玩意,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格外的好听,包括心情烦躁的沈溪都认认真真地听完了。 最后太子殿下又叮嘱了一番,提了提彩头,便宣布开始了,却没有说明彩头是什么,不过已经有小道消息出来了,听说皇帝是想嫁公主了,今儿过来了两位及笄的公主,还有一位即将及笄的五公主,倒真像这么一回事。 舒唐跟慕容千雪不放心的跑去跟心上人叮嘱了好几遍,让他们别抢风头,若是真让什么公主看上了,免不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 狩猎一开始,所有人都策着骏马往林中深处奔腾而去,肃王安王首当其冲。 因为要照顾沈溪,苏梓珣一行人远远的落在了后头。 等马儿跑了一段距离后,苏梓珣猛地勒住马,回头看着沈溪,目光是惊恐的。 沈溪心头一跳,还没等她想一个所以然来,苏梓珣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溪儿,银票你帮我押了没?” 好半天,沈溪才回过神,表示实在是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没……” “嗷!”苏梓珣嗷呜一声,瞬间觉得自己血亏了一个亿,心都在滴血,捂脸,做出一副眦目欲裂的模样:“你怎么就没押呢!” 沈溪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当时被五公主一打扰,自己就全部抛在脑后了,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她:“对不起啊,我是真的忘记了!” “嗷嗷嗷嗷,我的一百两!不,今天我的赔率是五倍,也就是五百两,我还从你这借了一百两,那就是一千两,”越算越是心痛,“呜呜呜……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苏梓珣发出了呜呜的哭声,但眼里却没有半滴眼泪,甚至连打转的泪花都没有,一看就是装的。 慕容千雪深知好友的性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行了,你应该感谢溪儿为你节省了一百两,讲道理,就你那点破骑术,别说第一了,就第前十,第五十,你都很悬!” 苏梓珣假意地抹了抹眼睛,不服气道:“胡说八道,等会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百步穿杨!” “阿珣,你就别说大话了,就用你自己的话来问你,你被打脸的次数还少吗?” 友尽!友尽!绝对友尽啊!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好好做姐妹了? 一个个都诋毁她! 苏梓珣指着舒唐,气到身子颤抖,“这话说的就过分了,来来来,我们好好聊聊,你告诉我,我哪次打脸了?” 第115章 祸水红颜 白号人齐齐冲进天孤山,这周边的猎物都被吓得跑进了深山,一路走来,几人都没有看到什么猎物,偶尔见到的,就是一些太监正在处理猎物的尸体,将上面箭的名字记下来,统计好了,才会有人过来将猎物搬走。 沈溪一行人也不急,慢悠悠跟在后头。 想着苏梓珣扬言要拿第一,沈溪道:“你不是说要拔得头筹吗?这会要是再不追上去,怕是都没有什么留下了。” “不怕不怕,天孤山什么都不多,就兽类最多,就我们这些人,猎上它一个月,也猎不完,等会我们直接抄近路绕道后面去,保准一抓一大把!”横竖自己也没有去下注了,所以这头筹啊,自己也不用急了。 随便猎猎就好,于是便建议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狐狸多,眼看就要过冬了,弄点狐狸的皮毛也不错。” 舒唐虽然很想要狐狸毛,可是狐狸这么可爱,她下不了手,“我就不要狐狸的皮毛了,你留只活的给我,我养着它。” “没问题,等会我给你留只小的。”然后回头朝着大伙问道:“你们要不要养?” 沈溪摇头:“不用了,谢谢。”家里还有一只小十一呢,养它就麻烦死了,再来一只狐狸,她才不要! 萧栩栩跟慕容千慕也摇头谢绝了。 “不介意的话,可否捎上我?” 迎面,罗芊芊正带着两个女子朝着她们而来,她们的脸上都挂着戚然之色,只听罗芊芊叹了一口气:“果然这玩意就适合男子玩乐,我们落后了一些,好不容易追上去,结果都被猎完了,再一回头,他们都已经抛开了,这林子忒大了些,我们在里面转悠了半天,也不敢往里面走,就怕遇到了一些豺狼虎豹,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是对付不住的,这才想着回头,看看能不能搭个伴,没想到就找到了你们。” 罗芊芊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清楚明白地解释了她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的脸上挂着为难而又带着几分腼腆祈求的微笑:“方才听见你们说知道哪里猎物多,能不能带伤我们一起?” 苏梓珣没有吭声,转头看向了沈溪,朝着她挑了挑眉:同意还是拒绝? 按道理说,沈溪应当拒绝的,罗芊芊跟自己本就水火不容,况且五公主想要设计她,也不知道罗芊芊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将这样一头狼放在身边,委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若是不带,以罗芊芊的性子,难不准会自己跟上来,与其如此,还不如带上来得爽快,好歹在眼皮子底下。 正要朝着苏梓珣点头,罗芊芊身后的一个少女就十分不耐烦道:“喂,叫你们带我们过去就赶紧的,这么磨磨蹭蹭干嘛?还怕我们抢了你们的猎物不成?” 沈溪拧着眉头,眼底划过一抹冷笑,明明是要求人办事,这说话的语气还有待人的态度,还真是嚣张! 目光落在了罗芊芊的身上,跟她一道的,也不觉得唏嘘了。 一般越是嚣张的人,身份肯定非比寻常,不是王爷家的女儿,就是郡王家的,总之就是跟皇亲国戚搭上勾的。 那女子长相清丽,谈不上绝色,但她右眼角下又一颗朱砂痣,生生将她衬出了几分妩媚,她似乎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略施粉黛,着重将那颗红的滴血的朱砂痣凸现出来,简直天生媚骨三分。 沈溪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片段,这颗朱砂痣似乎有些眼熟。 正当她好奇那女子的身份时,慕容千雪已经附耳在舒唐的耳边问道:“那谁啊?”这么张狂! 舒唐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对那个女子还真没有什么印象,“我也不知道,平时没见过这么一个人。” 自诩自己的人脉还是不错的,反正这个圈子里面的,她都混熟了,就算没有混熟的,也混了一个脸熟,而她最擅长的就是收集各种消息,没点人脉怎么行? 但这个人,她还真没有见过? “难不成是一些藩王的女儿?”只有这个猜测了。 慕容千雪否定道:“最近可没有什么藩王进墨阳,应该不是。”一般藩王进宫,皇上定会大摆宴席,就算不摆,也就小小地接风洗尘,爹爹身为王爷,是必然要到场的,可最近下了朝后,就直接去了兵部,所以这个可以否定掉。 苏梓珣的心里其实是想捎上她们的,有句话说的好,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她对女的素来比较仁慈,不过刚才那个,呵呵,真是抱歉了。 捻了一片树叶,百般无聊的转着,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刚才说话的女子身上:“你老爸,哦不,你爹是谁?” 那女子显然也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主,当即便拉下了脸色,气势破凶,眼神却闪烁了一下:“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知道?你最好听话一些赶紧带我们去,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这位姑娘家到底是有多大的权利才能这样直着腰板说话腰不疼? 舒唐直接笑了:“怎么办?我好怕!溪儿你怕吗?” 沈溪十分配合地抿了抿唇,笑道:“倒也是有那么几分惧意的。” 慕容千雪的眼里亦是挂着笑,真是好大的口气呢,她堂堂端王府,还怕了她不成? 萧栩栩面容清冷,看着那女子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苏梓珣的眼睛中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哦?饶不了我?我倒是想知道你要如何饶不了我。唔……是把我交到官府呢?还是自己动手跟我打一架?亦或者哭哭啼啼跑到你爹那哭诉一番,让你爹收拾我?说说,我洗耳恭听。” “你,你们……!”那女子恼羞成怒,当即便抽出腰间的佩剑,怒指苏梓珣,罗芊芊见情况不妙,赶紧拉住了她:“你消停些罢,快把剑收起来!”心里却是在暗骂,蠢货,枝头还没飞上去,就想着逞威风?这些人她都不敢轻易得罪,她竟然敢这般狂妄!活腻了吗? 要不是看在她有点作用的份上,自己早就一耳光甩过去了! 真是蠢货! 忍着脾气,低声道:“我让你来,不是让你来逞威风的,你要是搞砸了,不仅的凤凰梦破碎,首先,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她们先欺负人的!”女子有些惧怕她,当即便将剑入鞘,委屈巴巴的。 “谁先欺负谁,难道我还不知道吗?”罗芊芊冷着一张脸,训道:“还不快道歉。” 那女子碍于罗芊芊的威严,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对不起。” 苏梓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懒懒地舒展了下腰肢,自顾地掏着耳朵,“这样道歉还不如不道,省的听着都觉得耳朵发痒。” “我已经道歉了。” 罗芊芊也赔着笑脸:“金铭昨日才来墨阳,对这边不熟悉,平时在家里,我二叔十分宠溺她,将她养成如此的性子,不过,她本身是没有恶意的,只是表达的方式有些不对,出言冒犯,还请几位多多见谅。”顿了一秒,又道:“几位素来是大度的人,应当不会跟我这个小表妹斤斤计较才是。” 罗芊芊二叔的孩子,金铭? 沈溪目光微动,总算勾起了脑海中的那抹记忆,原来是她啊,难怪这么嚣张了。 上一世,金铭借助天孤山狩猎的这个机遇,成功邂逅皇上,当上了皇上的宠妃,皇上已经年过半百了,虽说对于江山社稷,他处理地十分顺应民心,可在女色上,却是一把刀。 金铭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天生媚态,将皇上迷得团团转,整整三个月,宠冠后宫,可见是个有本事,有心机的人。 唯一的缺点怕是就是喜欢仗势欺人,有她在的后宫,可是出了不少乱子,不是妃子被训,就是被贬,住在宫中还未及笄封府邸的公主皇子,也遭到殃及。 各种麻烦不断,就连皇后,她也仗着有皇帝的宠爱,没有把她放在眼底。 所谓红颜祸水,短短三个月,就将皇上迷得变成了昏君,无心国事。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文武百官,岂能任由此等妖女几乎祸害皇上,各种帖子上去,却犹如石沉大海,百般无奈下,当即便请柬皇后,联合后宫,以死相逼,逼得皇帝将此女斩首示众,从此金铭一事,才终于画上了句号。 当时沈溪还是挺佩服这个叫做金铭的女子的,自古无情帝王家,金铭能够让皇上这般钟情于她,也是厉害。 只可惜,她用错了方法。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舒唐听到了她的叹息,问:“你叹什么气?” 沈溪微笑道:“怕是阿珣的想拿第一的美梦没了。” 舒唐嘿嘿一笑,凑近沈溪道:“你还真以为她能拿第一啊?不是我看不起她,而是她本身就挺让人瞧不起的。” 沈溪:“……” 苏梓珣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听着罗芊芊的话,勾了勾嘴角:目光落在了金铭的身上:“真是抱歉,这种事情还真是大度不起来!”懒得理会她们,扭头对着姐妹们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再不走,怕是真的什么都猎不到了。” 第116章 右眼跳灾 金铭心生不满,她们不愿意带着自己,自己还不屑跟她们一起呢! “你非要跟她们去干嘛?没有她们,难道我们还猎不到东西不成?”金铭四处看了下,小心翼翼道:“反正人已经不是都已经埋伏好了吗?我们跟她们一块或者不跟她们一块,影响都不大,这万一我们去了,动起手来,伤着我们两了怎么办?” 大清早的,在林中穿梭了很久,额头已经出现了汗水,另外一位骑马的女子则是她的婢女,立马上前为她擦着汗水,见到她脸上的胭脂晕开,又细细地为她补了一层。 罗芊芊十分看不惯这样的行为,只觉得矫情,“你懂什么?”刮了她一眼:“有的事情要自己看着才放心。” 看着讨厌的人一步一步掉进自己的陷进中,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她越是痛苦,自己越是畅快,越是高兴。 沈溪一行人已经走远,很快就要离开她们的视线,忙道,“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金铭却不干了,虽然现在快到秋末了,天气转凉,可等会太阳就要到头顶了,可是灼热,她身娇肉贵的,可不想遭这份罪。 “要去,你自个儿去,别搭上我,我得找个地方歇一歇。”顿了下又改口道:“这弓箭给你罢,我不去了,我回帐篷里面歇着,等事情办完了,你告诉我一个结果就好。” “随你。” “还有……”金铭提醒道:“我提供给了你们大量的资金,不管你们成与不成,我要的东西,都不能少了我。” 罗芊芊冷笑一声:“你放心,就算五公主不认账,以我尚书府的名义,还怕满足不了你?” “最好如此,反正我不管,明天,最晚明天,我就要见到人!” “哎,等等,把你身上的银票给我。” “多少?” “你有多少都给我,我有用处。” 金铭倒是不在意这些钱,她家在藩地是最有钱的,她可不差这点。直接将身上的钱全给她,就策马离开了。 留下了她身后眼睛正泛着狠戾光芒的罗芊芊。 金铭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他们家早在皇上登基的时候,就封地为藩,金铭自打出生就是喊着金钥匙的,爹娘也十分宠爱她,甚至到了那种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地步。 也将她的眼界样的过高于顶,扬言要找全世界最尊贵的男子做她的夫君。 而罗芊芊跟她正好是远方表亲,彼此间的关系也没有因为分隔两地而断了联系,隔三差五的还是有书信往来。 她私底下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她一没铺子,二没地契的,就靠着每个月娘亲给的那些银子远远不够,这才找了金铭帮忙。 她给自己提供银子,而自己则给她找一个身份尊贵的如意郎君。 天底下最尊贵的,除了皇上,便是太子了,她可不会傻到将太子介绍给她,那可是她预定的男人。 至于到底要将谁带给她,罗芊芊扬起一个阴测测的笑容,金铭,你就等着吧!我一个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的! 金铭,金铭……这个名字真的好熟悉。 舒唐垂眸深思,突然“啊”了一声。 一惊一乍的模样,可将身边的人都吓了一条,沈溪离得她最近,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没抓住马缰。 苏梓珣冷眼瞪了过去:“你干嘛呢!吓死人不偿命啊!” 萧栩栩冷冷淡淡的开口道:“舒唐,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别看到点什么都一惊一乍的!” 舒唐也很委屈:“我也不想啊。” “也就只要你们家轩哥哥受的了你了!”沈溪难得打趣了她一句。 舒唐嘿嘿一笑“那是,我跟轩哥哥天生就是一对,命中注定的呢!嘻嘻嘻……刚才真是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个金铭是谁了。” “是谁?” “你们还记得吗?在我们小时候,大约就是三四岁吧,有一个浑身脏兮兮,一口蛀牙的小女孩,还老爱哭的,记不记得?” 众人一致摇头:“不记得。” 苏梓珣目光闪烁,她过来的时候,原主都十岁了,这个话题果断不能接:“多大的事情了,谁还记得这么清楚?难不成她还是公主不成?”公主也不可能啊,宫中蹦跶的那几位,她们就没有不认识了,想了想,改口道:“莫不成还是郡主?” 论八卦,还属舒唐最强,她很具有这个天分,所以一丁点儿回忆勾起来,她大致就清楚了:“嘁,她还不够格,撑死算一个县主,日过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爹应该是金毅,赐了封底,如今占地一方为藩王。”双手环胸,“难怪刚才那金铭说话这么讨人厌,有这样一个背景,不硬气都不行。” 慕容千雪冷嗤一声:“我当是什么身份背景,这么嚣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藩王之女,也敢这般大放厥词!”回头,要是再让她遇见,铁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说起这个藩王,沈溪也有一些印象,在不久之后,他也会来墨阳,至于原因,她不可置否。 皇帝的年事逐渐增高,别看如今的他身子骨还硬朗,若是加上金铭没日没夜的缠着他做苟且之事,就算在硬朗的身子,也会败坏,毕竟上了年纪,不如年轻时。 金铭死后,皇帝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之后便有了太子把持朝政。 本来是一件理所应当,父慈子孝的事情,却被有心人煽风点火,搬弄是非,泼了太子一身脏水。 先是不停在皇帝面前称赞太子,后来又有一些太子仁慈,太子治国有当之类的话题出现。 这话传到了皇帝耳朵里面自然是十分不舒服了,他这还没死呢,他的儿子就想着登上皇位了? 没门! 疑心病一旦种下,便会胡思乱想,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这样,全是太子害的。 后来,皇帝发难,疯狂铲除太子的势力,德亲王府也是被涉及,而满门抄斩。 似乎,随着人物的出现,有的事情越发的明朗了起来,也许慕容千慕的死,是后面所有事情的始发点,那么金铭的出现就是推动太子一脉的势力逐渐被铲除,金毅的到来,更是将所有的局势推向了高潮。 沈溪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的欢快,难道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心头又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阻止金铭入宫,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果?是不是德亲王府会安全?是不是就能够破了这个局了? 她想试试。 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舒唐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沈溪不解的望了过去,却见她朝着自己往某个方向努着嘴:“你瞧,最惹人讨厌的人来了。”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无缝不叮的苍蝇咯。” 舒唐的声音并没有可以压低,罗芊芊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这一句,顿时间,脸上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彩。 该死的,竟然将自己比喻成苍蝇,真是恶心人想作呕! 沈溪微微眯了下眼睛,她来干嘛? 沈溪在看她的时候,罗芊芊也在看她,前者目光是狐疑,后者的目光则阴森森的,她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悠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的衣服上,无声的笑了笑,便移开了目光。 罗芊芊只身一人前来,似乎也没有打算上前打招呼的意思,就保持着距离跟在她们的身后。 沈溪眉头一蹙,右眼皮似乎跳的更加厉害了。 听说…… 右眼跳灾? 她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那两个女子呢?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沈溪总觉得有问题,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苏梓珣问道:“要将她赶走吗?”不得不承认这人还真是聪明,要是她赶上来,自己肯定会出言不逊让她滚。 关键是她不过来。 沈溪沉吟了片刻道:“她要跟便让她跟着吧,索性也探不出什么。” 沈溪想着刚才罗芊芊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毛,她这衣服莫不成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你仔细瞧瞧,我这衣服是不哪里没整理好?” 苏梓珣摇摇头,她还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没有啊,挺好的,你衣服怎么了?” 沈溪抿了抿嘴唇,上辈子她跟罗芊芊斗了这么久,她的心思是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可现在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不适,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苏梓珣衷心赞扬道:“平时看你穿的都是一些偏向素色的衣服,没想到你穿紫色也挺看的,我知道有一家店布料特别精致漂亮,等回去后,我们一起去逛逛?” “好啊。”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五个人仿佛有聊不尽的话题,从衣服扯面头面,又从头面扯到男人,简直无话不谈。 中途遇见了一两只兔子,还有羚羊,都被苏梓珣一箭射死了。 虽不至于达成百步穿杨的效果,但那准头还是可观可点的,目前为止没有失手过。 苏梓珣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箭法,却不想一只羽箭直接破空而来…… 第117章 危机 “小心!”众人齐呼,萧栩栩眼疾手快,拔剑将那羽箭拦截而下。 那支羽箭来势汹汹,若她没有及时出手,怕这会沈溪已经一命呜呼。 “溪儿,还好吧?” 沈溪惊魂未定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落在地上那被劈成两半的羽箭上,漂亮的瞳孔中,折射出如同冰晶一样的光芒。 心头惊起一片骇浪,看来有人想在这次的狩猎场上,要了自己的命!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贼人如此大胆!到底是谁? 舒唐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离沈溪最近,刚才可快把她吓死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谁给我出来!”苏梓珣犀利的目光环视着四周,很快就锁定了刚才放冷箭的人,此时他已经逃走,目光一冷,“你们在这等我,我去把那个贼人抓回来!” 话一落,她就追了上去。 萧栩栩叫她都来不及,将剑回了鞘,长叹一声,“她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万一是调虎离山,或者请君入瓮之计,怎么办? “她要是改掉了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就不是她苏梓珣了。”慕容千雪倒是不担心她,别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阿珣的武功是她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 下了马,从地上捡起那支羽箭,并没有看出什么特色,拧眉道:“这支箭并不是我们狩猎所用的箭,而是普通的箭。”他们狩猎用的箭都在上面刻了代表自己的字,为的就是以便区分猎物。 可这支箭实在是太平常了,想找出是谁指使的,怕是很难,只希望阿珣能够将那人抓回来。 萧栩栩伸手:“给我看看。” “喏,给你。”慕容千雪将箭递给她。 萧栩栩接过,认真打量了一番,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随手将它仍在地上。 沈溪也下了马,舒唐正在安抚她的情绪:“别怕,阿珣保准能够将那人抓回来,到时候我们好好审问,定要将那人揪出来不可!”挥舞着小拳头,一个劲的放着狠话,“竟然敢下阴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最好别落在我们手上,不然我们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想到了什么,又低声道:“诶?你们说会不会是五公主下的手?”这也太歹毒了吧,平时使点小绊子就算了,竟然还上升到杀人放火了呀! 沈溪沉思了下,“应该不是,她虽然嚣张跋扈,刁蛮任性了些,却也不会不分场合做出此等恶毒之事,应该另有其人。”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沈溪目光微敛,自己的身份特殊,想要自己命的人大有人在,自己若是出了事,千百年以来沈家与皇家的联姻便会因此而打破。 萧栩栩跟慕容千雪自然是了解这一层面的,也没有多问什么,倒是舒唐还忍不住问道:“那你想想看,你有没有什么得罪的人?” 得罪的人?沈溪的目光落在了还紧跟在她们后方的罗芊芊身上。 “看我干嘛?”罗芊芊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掩饰了眼底的冷意,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回味了片刻,刚才舒唐问她有没有得罪过的人,顿时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自己吗? 几乎跳脚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是我指使的?” 舒唐嗤笑一声:“那你干嘛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不安好心!你的同伴呢?她们又去哪儿了?该不会刚才的那个人就是她们吧!” 越想越是有这种可能,舒唐觉得自己离真相不远了,抖了抖身体,一副摩尔福斯附体的模样:“难怪你们好端端的不去前面狩猎,反而还折回来,目的嘛,就是为了跟我们碰面,然后假意要跟我们组队一起,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猜到了我们会拒绝你,不过要是你装装可怜,低声下气一些,我们也会心软,同意带着你一起!” 罗芊芊瞪大着眼睛,竟然忘记了反驳,她在说笑话吗? “舒唐陷入自己的推理中无法自拔,看着她震惊的模样,便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分析对了,她猛地一拍掌,龇着牙齿道:“现在,高潮来了!”目光越发的犀利起来,仿佛要将罗芊芊的内心看穿:“你接近我们的时候,你为了让我们拒绝你,所以才带上金铭故意触怒我们,将我们气走。好让伏我们,之后你又跟金铭兵分两路,一个人负责到前面埋伏我们,而你,跟在我们后面,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对不对?” “胡说八道!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这么诬陷我?”罗芊芊气的不轻,怒气冲冲的等着舒唐。 “我这不是推测吗?要是有证据的话,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哪等到现在,你跟溪儿有过过节,又是跟五公主一伙的,刚才五公主才到我们这儿发了狠话,你又出现了,这前前后后,你完全有这个动机要谋害她。” 罗芊芊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伸手指着舒唐,“你,你不要含血喷人,铭儿妹妹只是身体不舒服,回帐篷歇着了,这林子这么大,我……我一个人……”难为情的咬着下唇,“我一个人不敢在这里面走,我就想跟着你们一块,等去到人多的地方,我再跟你们分开,再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我要是想害她,何必弄的这么麻烦?直接下个药毒死她,岂不是一了百了?” 这么说似乎也有一些道理,舒唐嘴硬道:“谁知道呢?指不定你就喜欢这种复杂麻烦,又伤脑筋的,很多聪明人为了验证自己比别人聪明,都不喜欢走寻常路,而是另辟蹊径,显示自己的独一无二。” “……你有病是吧!” 舒唐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阿珣常说,跟人不管打架还是骂战,一定不能输了气势,于是她捞起了衣袖,气势汹汹的,一副要冲上去跟她纠缠的模样:“你说谁有病呢!” 然后罗芊芊噤声了,她还是很识趣的。 萧栩栩瞥了一眼舒唐,虽然她的话无厘头了一点,可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在事情不明朗之前,谁都有怀疑,且不说别的,就单单她一路尾随,这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 可她刚才也说了,自己是因为害怕才跟着她们。 不管是真是假,多留一个心眼总归没错。 罗芊芊这个人,沈溪一直都没有看明白,直觉告诉她,她并非眼前这模样,别的话不好说,眼见两个人红着眼睛就要争吵起来,拉了拉舒唐,道:“稍安勿躁,等阿珣将人抓回来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何必现在跟她争一口气作甚?” 舒唐哼哼唧唧道:“谁叫她先骂我的!”她才有病,他们全家都有病! 呸! 罗芊芊瞪了她一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苏梓珣回来的影子,沈溪开始不安起来,她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吧? 萧栩栩跟慕容千雪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事情的不简单,不说别的,就单单她们在这等了这么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出现,算算时间,刚才遇见那些收拾猎物的太监跟宫女,这个时候,也应该到这里来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萧栩栩目光微微眯起,警惕的看着周围,慕容千雪的脸色亦是凝重了起来。 隐约间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舒唐见状,忙道:“栩栩,怎么了?”表情怎么这么凝重? “嘘,别做声。”萧栩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明亮的目光越发犀利起来,她走上前,右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此时周围一片静谧,依稀可听见几声虫鸣,还有那微风拂过,吹动树枝摇摆的声音。 安静地有些过头了。 萧栩栩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棵树的后面,看的眼睛都发酸了,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看来是她太敏感了,表情一松,手正要离开佩剑的位置,一片绿叶翩然而下…… 她瞳孔猛地一缩,抬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竟然埋伏了许多的黑衣人,萧栩栩心中大为惊讶,她们竟然都没有发现,“唰”地一声,将腰间的佩剑拔出,飞快地对舒唐道:“唐,保护溪儿。” 舒唐的脸色也是猛地一沉,我的天,竟然有这么多黑衣人! 忙亮出武器,拉过沈溪,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慕容千雪摸着腰间的长鞭,目光戒备,做出备战状态。 黑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将她们团团围住:“我们要的人是沈溪,沈溪留下,不相干的人可以离开。” 凭空出现了这么多黑衣人,将罗芊芊吓得不轻,她刚发出一声尖叫,脖子上就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刀:“你要是再敢叫,爷爷我就让你先去见阎王爷!” “不,不要!”罗芊芊双腿一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黑衣人这才冷冷的收回了刀,不再管她。 萧栩栩清冷的瞳孔中泛起一抹杀意:“倘若我们说不呢?” “不?那就是不识相了,既然你们成心要阻拦我们,我们兄弟几个也不介意成全你们!” “好狂妄的口气!”慕容千雪紧握着长鞭,“至少得问问我手中的鞭子同不同意!” 第118章 生死关头 对方人多势众,她们不过是一些弱女子而已, 沈溪不想让大家因为她而受伤,上前道 :“他们要的人是我,你们快……” 舒唐怒着一张脸,打断了她的话 :“ 说的什么傻话,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走了,我们说了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我们岂会是那种贪生怕死, 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要是再说出这种让我们扔下你走的话,可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啊!” 萧栩栩跟慕容千雪没有说话, 但也是这个意思。 沈溪目光盈动,她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慕容千雪将腰间的长鞭抽出,转动了下手腕,对着萧栩栩说了一声,“擒贼先擒王 ”,娇喝一声,先发制人,率先挥舞着长鞭冲向了黑衣人。 她的长鞭缠向了刚才说话的人,这个黑衣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儿了。 那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在她长鞭甩来时,双脚用力往下一瞪, 一个鲤鱼摆尾,避开了她的攻击,脚跟落稳后,便与她交缠上了。 其他黑衣人见状,都挥着武器朝着沈溪冲了过来,舒唐忙拉着沈溪往后退,萧栩栩一把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铿锵 刀剑相撞,亮出一片花火。 萧栩栩的虎口被震得一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她目光一凝,杀气顿溢,长腿一扫,将其中一人踢飞。 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又连着踢飞了两个人。 得到一丝空闲的功夫,回头对着舒唐道 : “带她走!” 这打起来刀剑无眼,她们自顾不暇,也不能保证能不能顾她周全,眼下之计,就是让舒唐护着她先走,这样她们还能有胜算。 “好!”舒唐一把翻身上了马,朝着沈溪递手 :“快,上来!” 沈溪目光犹豫了下,纵使千百般不愿,却还是咬牙将手递了过去,她不会武功,所以她十分明白,自己留下来也只会成为她们的累赘,她不得不离开。 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本就是沈溪,她这一走,自然不会恋战,纷纷要追上去。 萧栩栩跟慕容千雪哪怕功夫再厉害,一人也难敌四手,况且这些人的功夫也不弱,在他们欲上马时,动作快一步,将马给斩杀了。 舒唐带着沈溪一路往前跑,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 “驾!”舒唐狠狠抽了马儿一鞭子,马儿吃痛跑地更快了,很快就将那些黑衣人甩在了身后。 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马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前蹄往上扬,生生将两个人甩下了马背。 在落地的时候,舒唐眼疾手快,将沈溪的脑袋保住,一起跌进了草丛中。 “溪儿,你有没有受伤?摔到没?” “唔……”沈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摔得不轻,虽然痛,好歹没有受伤,就是磕到了骨头,需要缓一缓:“我没事,没受伤,你呢?你还好那?” “没事没事,我没受伤,赶紧起来,那些黑衣人要追上来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跑!”舒唐将沈溪拉起来,没想到一拽她的衣服,竟然出现了一道撕裂的声音。 ——她的衣服竟然被自己生生给扯破了! 她愣了一瞬。 沈溪也愣了。 “你这衣服……”舒唐反应过来,往裂缝的地方看了看,顿时脸色发青:“卑鄙,真是太卑鄙无耻下流下作了,你看看这线头!”伸手扯了一下,竟然一扯就断了,明显就是劣质的针线,而且仔细一看,竟然只用单线缝合,穿的时候,没用力去扯,自然发觉不了,刚才自己想拉她起来,就扯了下,这才将线头跟扯断了! 要是沈溪在人前被人这么一扯,岂不是成了形骸放浪之人了?若是这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五公主是想将她毁掉了啊! 不,是想逼死她才是! 这次的狩猎远不简单,五公主贵为公主,妄不会有这些力量,那么这次掺和在里面的人有哪些? 皇后?太子?亦或者…… 坐在最高位置的那个人? 沈溪不敢继续往下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何德何能竟然让他们如此费尽心机的谋害自己? 原本明朗起来的心思,一下子就阴霾了下去。 沈溪抿着唇,心头却是怒意、冷意,恨意掺杂,自己从来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她们的事情,而她们却总是这样步步紧逼,相反设法设计陷害她。 为什么? 就因为她占着一个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她们何曾想过,自己难道就想要这个身份吗? 既然她们如此不仁不义,心狠手辣,那么自己何必墨守成规,不争不抢? 沈溪浑身都在颤抖。 舒唐张了张嘴,担忧道:“溪儿?” 很快,沈溪就恢复了情绪,她扬了扬唇,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目光恢复清明:“没事。我们赶紧跑吧,要是被追上来了,就辜负了栩栩跟千雪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了下眼睛:“眼下没了马,我们只能跑了,南边降水多,密林也多,猎物受了惊,一般都喜欢往丛林密的地方跑,你往南边跑,应该会遇到狩猎的人。” 舒唐睁大着眼睛,让她丢下她跑,自己可做不到,况且,那些黑衣人本就是冲着她来了,自己又如何能够扔下她? 当即便用力地甩着脑袋:“不行,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才不要自己走!”说着,便要去拉沈溪跑。 “听我说。”沈溪制止了她的动作,劝道:“我的体力不如你,跑几步就没有了力气,到时候黑衣人追杀人,我们一个都走不掉,你会武功,跑的快,不用带着我,甩开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栩栩让我保护你,我总不能丢下你自己跑!这样,我去引开他们,你先躲起来,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你就往南边跑,轩哥哥他们应该就在那边狩猎,你一定会遇到他的。” “不行,要是让黑衣人发现他们追错了人,一定会恼羞成怒的。”沈溪坚决不同意,她已经让栩栩跟千雪为了她冒险了,又如何再让舒唐涉嫌? 反正是死活不同意她这么做,甚至威胁她,若是她真的用自己当诱饵,自己立马就跑出去,“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的,我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你带着人回来救我。” 舒唐面露难色,陷入两难的抉择。 “别犹豫了,趁着他们还没追上来,你赶紧跑吧,你多停留一分,我就多危险一分,你早点走,就能早点带人过来救我!” 沈溪抓住舒唐的手,眸光盈动而坚定:“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岂会这般容易让自己死,但是,两个人一起走的话,肯定是走不掉的,到时候死不死很难说。 舒唐看着她的目光,那里面的坚定让她的心猛地一下就松动了,一咬牙,权宜之计,这个是最好的,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那你好好躲着,一定藏好了,等着我带人回来救你!” 从来没有这么一天,自己竟然会丢下同伴逃命! 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再三保证:“你一定要等我。” “快去吧!” “那……我走了!”舒唐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一狠心,扭头就跑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先去将黑衣人引开了一些,给她争取最大的躲藏时间。 她一走,沈溪就开始害怕了起来,却还是忍住眼泪,鼓励着自己,虽然历经两世,可她终究还是一个被保护在襁褓中的女子,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没有乱了分寸,理智地分析让舒唐离开,差不多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生死,她就害怕紧张地不行。 ——自己一点都不想死。 所以,只能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先是匍匐在地上,观察了一阵,看清楚地形,还有容易隐藏的位置后,才开始挪动自己的身子。 可她的衣服确实一个大麻烦,因为腋下裂开了一道口子,她的动作稍微大一些就会将口子加大。 眼下也顾不得了。 确认那些黑衣人没有在附近,她才用力往前奔跑着,好几次没有看脚下,被狠狠的绊倒,身上手上,亦是擦破了不少。 最惨的膝盖不小心磕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直接磕的破了皮出了血。 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沈溪咬牙忍住了,可实在是太疼了,疼的她的眼泪簌簌直下,她知道哭没用,可眼泪不是自己想停住就能停住的。 她也只能爬起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也许上天这会并没有眷顾她。 那些黑衣人追了舒唐一阵后,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别追了,那个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赶紧回去,沈溪应该在刚才她们落马的地方!” 于是,黑衣人又折了回来,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沈溪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 “她应该还在附近,四处找找。” 沈溪的脚程,毕竟比不上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顺着蛛丝马迹,他们很快就追了上来。 “她在前面!” “追!快追!别让她跑了!” 沈溪隐约听见了后面有人呼唤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们追上来了,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只能卵足了劲使命往前跑。 才跑了几步,头顶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掠过的声音,眼前一话,面前已经站了一个黑衣人,他手中的剑正指着自己的喉咙。 沈溪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如雪,眼底闪过一抹绝望,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第119章 不留全尸 “跑啊,继续跑啊 !”黑衣人蒙着面,沈溪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读出他眼里那不屑眼神的,看着她的目光,宛若在逗弄一直小宠物般。 沈溪抿着嘴,没有说话,心头害怕地不行,却还是努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几乎颤抖加破音的声音道:“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要我的命?” 黑衣人嗤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沈溪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就说明,他现在还不会立马杀了自己,不然在他用剑指着自己的时候,就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岂不是更干脆? 这样想着,心里就硬气了一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为何不可能,横竖我会死在你的剑下,也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将死的之人,何不满足一下我?让我知道,我若是死了,化作了厉鬼,也知道应该找谁报复才是。” “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会告诉你,怪只怪,你拿了不应该拿的东西。”黑衣人目光一冷,用剑挑着沈溪的下巴,年纪小是小了一点,倒是挺漂亮的,前些日子他们兄弟老是失手,已经惹得那位不满了,若不是再三保证能够杀了这沈溪,他非得自己享用一番,真是可惜这么一个绝色美人了。 收起那副惊艳的目光,一副施恩的口吻道:“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遗憾要交代的,或许我心情好,满足你也不一定。” 沈溪心头一阵悲凉,这些人果然还是要杀了自己。 阿珣,舒唐,栩栩,千雪…… 你们在哪儿啊! “我的那几个朋友,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挂念着她们干嘛?” 沈溪倔强道:“我只想知道这个。” “放心,她们不是我们要对付的人,自然不会取她们的性命,这样说,你可安心?” “自然安心了。” “很好。既然你没有任何遗言,那就安心上路吧,回头你若是变成了厉鬼,回来找我也行。” 沈溪闻言,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上一世好歹活的长久一些,没想到这一世,死的这么快。现在唯一让自己牵挂的便是爹爹,娘亲,还有妹妹了。 希望自己死后,沈家跟皇家的婚约从此便解除,没有任何的瓜葛,德亲王府能够安然度过那一劫。 爹爹娘亲能够白头到老,蓉儿也能够觅得如意郎君,一心一意待她一人。 再见了,爹爹。 再见了,娘亲。 再见了,蓉儿…… 苦涩从心底渐渐蔓延开来,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流下,滴落在寒剑上,折射出一道寒光…… “快!快!轩哥哥能让马儿再跑快一点吗!溪儿还在等着我们救她呢!”舒唐已经搬来了救兵,正带着他们朝着跟沈溪分开的地方拼命地赶去。 苏宇轩面色沉沉,看着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苛责道:“行了别哭了,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在赶了!”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挥鞭狠狠往马儿身上抽了一鞭子。 舒唐扶着他的胳膊,哭成了一个泪人:“呜呜呜……我就不应该丢下她一人跑了的!” “好了好了好了,你都已经丢下了,说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节约一点泪水,等会见到人再哭。”哭的他心烦死了。 舒唐一听,觉得他话中有歧义,立马气呼呼道:“苏宇轩,你是不是在诅咒溪儿?我告诉你,要是溪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 苏宇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索性也不劝她了。这个小没良心的 ,自己刚才明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肃王的,为了她自己都扔下了这次机会,她还不领情! 不过,心中却是十分佩服这沈溪,单单听她简单描述了几句,他就已经猜到了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了。 沈溪能够迅速做出选择,也委实让他钦佩,只希望她不要真的出什么事情了,不然自己跟舒唐,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心。 “驾——” 话说,苏梓珣一路追着那人,好不容易追上了,眼见可以拿下他了,却被中途插进来的人给搅和了。 人没抓到,让他给跑了。 苏梓珣气的肺都要炸了,当即横眉怒眼,倘若她又胡子,指不定还得吹着胡子瞪着眼睛,只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双手叉腰,指着对方的鼻子,就是噼里啪啦,不带脏字的一顿骂:“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救下他是几个意思?有病得趁早去治啊!别有事没事在这耽误人!没看到我在抓坏人啊,你是眼瞎还是看不见啊!没事少干一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你以为你在出演水浒啊,侠肝义胆,说出手就出手!……” 听着那难以入耳的咒骂声,付晟林脸色阴沉如墨,原本因为自己出错手,救错人的罪恶感,也因此在她的一片骂声中消失殆尽。 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古流传下来的果然没有错。 冷漠的转身,任由她一人骂着。 苏梓珣本来骂的十分爽快的,结果对方没有一点回应,简直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最后对方竟然还直接甩她脸色,扭头就走,简直就是要炸! 太放肆了!太过分了!太目中无人了! 好气好气! 三步并两步,一把冲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忍着怒火,重重喘息着:“你就这样走了?” 道歉都没有,差评差评! 付晟林拧着眉头,这女人怎么这么烦,目光落在了她抓在自己手腕的上,眸底瞬间淬了一层冰,冰冷的字眼从嘴里吐出来:“放手。” “想得美!我告诉你,刚才那个人放暗箭杀人,我是我来抓他的,你就这样将人给我放走了,我能放你走吗?”她必须要将那人幕后之人揪出来不可,省的又对溪儿下阴手,这次还好她们在她身边。 要是哪天没在她身边,岂不是就让他得逞了? 所以,最好 的办法就是揪出他们,斩草除根! 付晟林不想跟她纠缠,也不想跟她有过度的肢体接触,冷着脸要抽出自己的手腕,却发现她竟然扣住了自己手腕上的命门,压制住了他的力气。 面容渐渐紧绷了起来,嘴角抿成了一个斌冰冷的弧度:“两天后,我会将人交到你的手中。” 苏梓珣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由不得你不信。” “你——”嗨呀,现在的人都这么嚣张的吗? 眼前的男人面容俊美,男人味十足,墨色系的衣服将他衬托地高贵而不可高攀,墨发一丝不苟盘了起来,没有落下一根,足以证明此男属于处女座类,事事征求完美。 他身形挺拔,自己这约莫着只有一米六的个字在他的面前,显得十分娇小,跟他说话,得盯着他的眼睛,这会自己拉着他,跟他的距离拉近了很多,这会抬头看着他,只觉得脖子酸,眼睛涨,真特么累人! 苏梓珣又狠狠刮了他几眼,稳住,身高输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人都跑了,你还真能够给我抓回来?就刚刚那会,你记住了他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了吗?你当我傻啊!” “我记得。”付晟林紧紧抿着嘴,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对于这个难缠的女人,他快忍到极限了。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你当真记得?”苏梓珣明显不信。 付晟林身边的小厮成风终于看不下去了:“苏小姐,我们爷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说能够将人给您抓回来,就一定能,苏小姐,您就放心吧!” “没唬我吧?” 成风继续赔着笑脸:“当然,当然。”为难地看了 一眼她抓住自家主子的手,又笑道:“那您这……” “好说,好说!”既然有人保证了,苏梓珣自然就松开了付晟林,一个下人都比他懂事! 拍了拍手,对着成风道:“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是你主子先出手搞坏了我的事情,我对骂他,凶他,就算是打他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转眼一瞧,好家伙,竟然在拿着手帕擦着手腕,正是刚才她抓过的地方。 两眼一瞪,这人是有蛇精病是吧! 算了,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 成风额头冷汗直流,这些话他可不敢点头。 还好苏梓珣知晓做下人的难处,也不为难他,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姓苏?你认识我?” 像您这种大人物肯定不会记得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当然这句话成风也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道:“我们主子是长公主殿下之子。” 苏梓珣“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觉得这个人这么眼熟,原来是他啊! 想着还在等着自己的姐妹,自己追出来也好一会了,再不会去,她们怕是要担心自己了,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也不怕他跑掉了。 琢磨了下,笑道:“原来是长公主府的人,看着你态度友好的份上,今天我就卖你一个面子,不跟你家主子计较了,我姐妹还在等我,我就先行告辞了,回头,我会亲自上贵府要人。” 苏梓珣潇洒地挥挥手,走了。 留下了一脸阴沉之色的付晟林,还有嘴角不停抽搐的成风。 呵呵呵……苏小姐,其实您不用看我的面子的! 沈溪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等待了许久,想象中的兵器的冷意还有那钻心的痛感并没有出现,依稀间,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一只温热的大掌将她的眼睛蒙住了。 头顶响起一个清润明朗的嗓音:“别看。” 方才用剑指着她的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其余的几个黑衣人也死在了莫毅的剑下。 都是一剑割喉,死不瞑目。 这个声音是…… “慕容千慕,是你吗?” “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充盈了她的心,也许是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即使出现给了自己阳光与希望,沈溪竟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泪水肆意落下,一发不可收拾。 他总是在自己危难关头,出现地这么及时。 慕容千慕轻拥着她的身子,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着。 他爱怜的看着沈溪,眼底带着满满的歉意,若不是净世说她需要经历血光之灾,方可破了她那一难,他就早想出手救她了,天知道他在暗处看着她,忍得有多煎熬? 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感受着怀中的人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他的目光越发的柔软了起来,伸手替她拢了拢那凌乱的碎发,声音更是柔情似水:“我带你离开这儿,不要害怕,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 沈溪泣不成声,只能重重的点着头,她要离开这里。 慕容千慕拦腰横抱起她,走时,眼中带着未平的怒气 :“不留全尸。” 第120章 回头,再感谢你 “不是吧,我就,就离开了那么一下,你们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苏梓珣折了回来,就看见了好友与几个黑衣人纠缠不清,当即出手将黑衣人给制服了。 抓了一个,其他的都跑了,将黑衣人绑了起来,听栩栩说完事情的原委,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她竟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萧栩栩跟慕容千雪都受了一些小伤,并不严重,前者将黑衣人打晕后,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心:“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两个处理,你先去找阿唐跟溪儿,对方人数过多,我跟千雪也不能全部拦下,有些人追了上去,溪儿不会武功,阿唐的三脚猫功夫怕不是对手,我担心她会护不住溪儿。”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将她们安全带回来的。”苏梓珣重重的点头,也不多言,朝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希望她们两个不要真的有事,不然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只可惜事不与愿为,她寻找蛛丝马迹找到了舒唐,她正跟哥哥在一块,唯独不见了沈溪。 “溪儿呢?” “阿,阿珣呜呜呜呜……”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她,她不见了! 舒唐跟苏宇轩将这方圆十里寻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沈溪的下落,她自责的不行,哭了一遍又一遍,苏宇轩劝都劝不住,好不容易哭得累了,看到苏梓珣又伤心地痛哭了起来。 苏梓珣见她哭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她们不是已经骑马逃了吗?怎么还能让人给追上?本想苛责她的,看她哭成了这样,也只能忍下了脾气,质问的眼神落在了苏宇轩的身上。 苏宇轩摊手自己也不是清楚,舒唐找到他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拖着他走,他一个劲的询问,她才说清楚沈溪让她先走,自己留了下来。 “……我想,沈小姐既然让她离开去通风报信,自然有办法脱困,也许她正躲在哪个地方也不一定?” 苏梓珣也希望是这个结果,红着眼睛,脸上一片焦急与担忧:“你说的倒是轻松,万一她要是落到那些人的手中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溪儿她又不会武功。” 一想到最不情愿的那种结果,她的心里就一阵抽痛与后悔,自己就不应该离开才是! 苏宇轩看着妹妹急红了眼,安慰道:“应该不会,依她的脚程,估计也走不远,我们两个将此处方圆十里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人,说明她现在是安全的。” 舒唐抽泣道:“我就不应该答应她的……” “行了,你也别哭了,哭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你仔细想想,她跟你分开的时候,有没有说往哪里走?” “没,没有。” “不行。”越想不安越大,苏梓珣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捏紧了马缰,绷着一张脸,面露凶光:“也许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苏梓珣见她一脸杀气,一副要去找人拼命的架势,忙拉住她的马:“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五公主,溪儿肯定是她让人抓走的,找她,准没错!” 是了,是了,就是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怪让她来狩猎,还用皇上的口谕将她压得死死的,这些都是她的阴谋,目的就是想杀了沈溪。 “五公主?”苏宇轩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五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也没有宠爱到给她培养暗卫的地步,听舒唐说,那些人个个穿着黑衣服,蒙着脸,武功不弱,定不是她所为。 他又不是没有接触过五公主,就她那点心性,暗中使使绊子,耍点小心眼,这种谋杀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她做的。 反观言之,她要是正暗中养了那些人,皇上第一个就处理了她! 怒声道:“我看你怕是疯了,凡事将证据,你有证据吗?” 舒唐也缩了缩脖子,眼睛充满着水汽:“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应该不是五公主吧。” “我怎么没有证据?”栩栩那边抓到了一个黑衣人,以他们的逼供手段,还怕他不会招? 到时候,他若是真是五公主指使的,自己才不管她公主不公主的,所谓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她一定为会溪儿讨回一个公道的! 用力抽回了马缰,恶狠狠道:“五公主就等着栽下去吧! 现在她要去找栩栩审问那个黑一人。 “苏小姐,苏小将军。” 苏梓珣正要打算离开,远远的莫毅就骑着马过来了,他朝着苏宇轩握了一个拳,然后道:“两位可是在找沈小姐?” “莫毅,你怎么会在这?” “莫毅?”苏宇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听到他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道:“你救了她?” “不,是我家世子救的,三位不用担心,沈小姐她现在很安全。” “你说真的?”苏梓珣喜极而泣,“……慕容大哥救了溪儿?”真是太好了! “千真万确。” 舒唐也在听到这话后,奇迹般的收住了眼泪,一把推开了苏宇轩,跑到莫毅的马前,仰着脑袋,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芒,一抽一搭的问道:“溪儿真的被慕容哥哥救下了?” 莫毅点头:“我跟世子刚好路过此处,便看见沈小姐被人追杀,这才出手相救。” “太好了太好了!”苏梓珣跟舒唐一脸开心的抱在一起蹦跶了一圈后,分开。 “那快带我们去见她。” 莫毅微笑着婉拒道:“沈小姐受了一点轻伤,世子已经带着她回去了,我家世子还说了,今日是他负责大家的安全,此事他自会处理,狩猎还没有结束,不宜宣扬,免得败坏了皇上的心情。” 言外之意是,他们该干嘛就干嘛。 将话带到,莫毅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世子还有一些事情交代了我去办,这就先告辞了。” 苏梓珣也没有多想,甚至十分庆幸,还好慕容大哥路过这个地方刚好撞见了,不然沈溪就真一命呜呼了,回头她要好好感谢慕容大哥一番。 沈溪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慕容千慕救下她后,就直接带着她来到了林中的一个小木屋,左右打量着这个小木屋,心头升起一抹好奇心,天孤山是皇家狩猎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小木屋? 却也没有多嘴去问,越是位高权重的人,秘密就越是多。 慕容千慕将她放在床上后,就去了外头跟莫毅低声交代着什么,虽然听不太真切,却也能依稀中听见他那独特的声音,气息稳重,十分有磁性,光是听着这声音足以让人面红耳赤,春心萌动。 慕容千慕在木屋外面跟莫毅仔细交代了一些,便推门进来,手中拿了药箱,坐到床边,伸手就要将她的鞋子脱掉。 沈溪吓得花容失色,忙缩回脚,却因为膝盖受了伤,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疼的脸蛋都扭曲了下。 “你还受着伤,别乱动。” “你,你要干什么?” 慕容千慕指着她受伤的膝盖道:“我给你上药。” 她穿着骑装,伤的是膝盖,想要上药自然是要将鞋子脱了,然后将裤脚卷起来,可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怎么可能让他看见自己的脚? 沈溪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泛出了一丝病态的绯红,她忙曲着膝盖:“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的。” 慕容千慕盯了她半响,如同黑曜石的星眸蕴散出动人的星光,不觉一笑:“不要太紧张,我只是想确认下你的腿有没有伤到骨头,若是伤到了骨头,就要换一种药了。” “没,没伤到骨头,我就是摔了一跤,磕破皮而已。”沈溪紧张的盯着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是摔伤了而已,直接擦点金疮药养一养不就好了吗? 慕容千慕仔细看了看她的膝盖,也没多少血迹渗出,应当是不太严重,也不勉强她,将两瓶药交给她,仔细说明的使用方法。 交代这些后,又道:“我已经让莫毅去给你准备一套衣服了,在此之前,你就在这里歇着,这个小木屋是以前住在这里的猎户留下 的,这里很安全。” “谢谢。” 慕容千慕拧了拧眉头,语气严谨而认真:“你我之间,从来不是用一句‘谢谢’就能够扯清所有的。” 沈溪怔了怔,莫名就想了那天他在马车里面所说的那句话 ——我做的一切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你误会。 他对自己真的…… 心头那个不敢触碰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有权有势,有身份又帝位,本身的容貌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气质不俗,天生贵气逼人,这样的男子堪称完美,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都想嫁的对象。 而现实的一切,却将她狠狠的打回原形。 逃一般狼狈地别看了视线,不再去看他,下了逐客令:“我,我要上,上药了,还请世子先回避一下。” 慕容千慕的眼神一暗,失望难言于表,却也不再逼她,体贴道:“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叫我。” “好。”沈溪张了张嘴,那句“谢谢”还是没有说出口,垂眸,视线落在了手中的药瓶上,在门咯吱一声响时,她缓缓出声道:“等我上好了药,回头,我再好好感谢你。” 第121章 争宠 慕容亲千慕回头,漂亮的瞳孔中带着诧异、惊喜的情绪,她说的感谢,是他所理解的感谢吗? 按耐住心头升腾的激动,浅浅一笑,只道了一声:“好。” 他走了出去,体贴的将门带上。 沈溪收回视线,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脱了鞋子,小心地将裤脚卷了起来。 膝盖上青了一大块,磕破了一点皮,流了点血,不大严重,只不过她的皮肤很白,这淤青显得格外狰狞。 将药擦上去,原本灼热疼痛的感觉很好就被一股清凉舒适所替代,不由感叹一声,慕容千慕手中的好东西真是多,上次的雪花玉露膏,再加上手中这两盒,怕是都价值千金吧。 无形中,自己欠他的似乎越来越多了。 这种感觉有些不好受。 沈溪面色恍惚,朝着膝盖吹了吹,慢慢将裤脚放下,门外恰好响起了敲门声。 ——衣服送来了。 沈溪忙整理了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柔了柔声色:“请进。” 慕容千慕将衣服送了进来,搁下便出去了。 沈溪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换好,在换更换衣服的时间里,她恍惚的神色慢慢恢复了清明。 慕容千慕的情,她终究是不能回复,不管她跟太子的婚约存在与否,这辈子她都不想跟皇家有任何的关系了。 倘若德亲王府能够安然渡过那一劫,她一定好好劝说父亲,告老怀乡,找一个僻静的小村庄,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哪怕嫁给一个普通的农夫,每天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她也愿意。 只要家人都好好的。 再者,他是阿珣心仪之人,阿珣对自己这般好,自己断断不能做出那种违背伦理常纲的事情来。 夺人所好,跟衣冠禽兽有什么区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的位置却犹如被蚂蚁蛰了一口,虽然很疼,但,可以忍受。 “世子的救命之恩,沈溪铭记在心……”沈溪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举手投足中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没有丝毫逾矩,她委婉表达着自己的谢意,三言两语就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拉倒了天边,推到了海角,“……世子的药怕是价值不菲,可否劳烦世子将这价钱告知于我,回头我会让下人将银两送去端王府……” “你觉得我会差那点钱?”慕容千慕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她的拒绝并不觉得奇怪,倘若她不拒绝自己,那么自己也应该怀疑是不是喜欢错了人。 沈溪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他面容平静,眼含笑意,似乎…… 不太对啊! 他若是真的对自己有情意,此刻就算不伤心也会生气吧? 目光闪烁不断,难不成是自己理解错了?他对自己的好都是因为自己的救命之恩?要真是这样,那此刻自己简直就是糗大发了! 可—— 话已经说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不管他对自己有情意也好,没情意也罢,表明自己的决心才是最主要的。 想明白这些,沈溪微笑道:“自然是不差的,总归不能平白无故收了世子的东西,能用钱还清的东西,就用钱来还,这世道上还没有人嫌弃钱多的。再者,德亲王府跟端王府平时往来也不密切,若是我爹知道了,也会是这个意思的。” “来往不密切?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叫做来往不密切?”慕容千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如果说……你千里迢迢跑到榆丰山将我救下,衣不解带的照顾我,还在我的床前哭着喊着让我别千万别死……这都不算来往密切的话,那么,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来往密切?嗯?” 他挑着重重的尾音,那意思显然就是在控诉沈溪在撒谎。 沈溪强装的镇定下出现了一丝龟裂:“在榆丰山救下你,纯属巧合……” “是吗?你一个千金小姐大老远跑到洛城作甚?为何又恰好的出现在榆丰山?莫不成这些都是巧合?” “是,都是巧合,我去洛城是要拿外祖父留下的东西,而去榆丰山则是听说那里有传说中的文鳐鱼,能治百病,便想抓来带回去给外祖母补补身子,你从那儿掉下来我是始料未及的,救下你是一个本身就是一个巧合。” 沈溪抿着嘴看着他,继续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掉下来的是谁,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至于我衣不解带照顾你一事,怕是你重伤昏迷而产生的误会,我承认自己是有祈求过希望你不要死,这不是于情于理吗?任谁都不希望自己救回一个死人是吗?如果只是这些事情让你对我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我是御赐的太子妃,我一直谨记着这个身份,所以……还请世子放心,我对世子……”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 沈溪沉默一下了,那句话在嘴里绕了一圈终究没能狠心说出口。 自己都这样说了,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可某男的关注点跟她的偏偏就不在一个点上,安静听完她的话,慕容千慕道:“如此说来,你救下我,也确实是一个巧合了。” 沈溪暗自送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可这不也正说明了,我们两个冥冥之中便有注定的缘分。” 沈溪:“……” 费尽口舌,结果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绕来绕去还是跟这个救命之恩挂钩,沈溪顿感心力交瘁,她总算是明白了,这厮就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只要自己一天没有嫁人,怕是他会一直这么纠缠下去。 脑袋隐隐作痛,她到底是救了一个福星,还是一个麻烦? 沈溪遇袭一事,慕容千慕将其压了下来,就算皇上知道了,多半也只是让人查一查,对方既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刺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最后查出来的,恐怕也只是出来顶罪的,他要揪出的,是幕后黑手。 刚才两个人的交流并没有达成一致,出现了短暂性的沉默,想着先前追杀她的人,慕容千慕率先打破了这个诡异的僵局:“最近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沈溪想了想,摇头道:“最近倒是没有,我很少出门,都没什么机会得罪人,无非……”她停顿了一下,“若说以前得罪过的,还真有那么一个,就是五公主,但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哦?为什么这般肯定?” 沈溪肯定道:“她还没有这个能力。” 慕容千慕赞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可她送了你衣服,又使用手段让你来狩猎,种种迹象表明,这些都是她安排的不是吗?” 沈溪陷入沉思,许久后,才道:“这些的确是不能否认,五公主固然可恨,她并不是那种有脑子的,这件事也许她有参与其中。”想着自己那身破烂的骑装,“她原本设计的应该是要我在众人面前衣衫不整的样子,那些要杀我的人,不可能是她的意思。”她屡屡设计陷害自己,每一次都是尽出阴招损招,沈溪觉得她的身后一定有谁在给她支招,而今天的刺杀也是那人安排的。 只是那人是谁?罗芊芊吗? 不,罗芊芊唯五公主马首是瞻,她的目的是攀附上太子,当上侧妃,自己断然没有阻拦她这条路,应该不是她。 那么,是谁? 沈溪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看走眼的一天,不,应该说,罗芊芊太会在人前伪装自己。 狩猎的时间为三个时辰,时辰已到,狩猎大军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至于谁猎得多,谁猎得少,还要等到后面的太监宫女将猎物带回来才知道。 在等待结果的时间,这些人相互之间聊聊天,探探底,热热闹闹的。 五公主一直陪在皇帝的身边各种卖乖,时不时又将自己听到的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说一说,逗得邵勋帝跟皇后笑逐颜开,又十分体贴的给邵勋帝锤锤腿揉揉肩,孝顺地不行。 她之所以是邵勋帝最宠爱的女儿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懿贵妃给自己的女儿递了一个眼神,让她也上前去给邵勋帝捶捶腿,揉揉肩。 七公主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有看到,母妃她也不想想,父皇可是天子,他的膝下并不缺少阿谀奉承之人,既然五姐去做了这件事,自己再掺和一脚就是不识抬举了。 亏得母妃身为贵妃,跟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了,难道她就不清楚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儿女相斗的场面吗? 眼见母妃的眼睛都要眨出病了,七公主朝着邵勋帝跟皇后福了福身子:“父皇,母后,宁儿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告退了。” 邵勋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懿贵妃,略微沧桑的眼中带着一丝清明,摆手道:“下去吧。” “是,宁儿告退。” 懿贵妃气的不行,自己是让她去讨好一下皇上,结果她却装病! 真是想要气死她才行。 懿贵妃存心想让女儿在邵勋帝面前刷刷脸,将五公主比下去,赔笑道:“宁儿平时身体可好着的,今天过来怕是有些水土不服,只要稍微歇息下便好,昨儿个,她还亲自去厨房做了一些如意糕给皇上吃呢。” 说着便让身边的大宫女将如意糕呈了上来。 懿贵妃献媚的端到了邵勋帝的面前,“皇上您尝一尝。” 第122章 我也不知道 “哦?你说这是宁儿亲手做的?”邵勋帝让身边的太监将糕点呈上来,经过试吃验毒后,才将东西呈到了邵勋帝的面前。 “是啊,宁儿今儿个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做的,这不,担心自己做的不好吃,一直没敢拿出来,臣妾想着好歹也是宁儿的一番心意,总不能白费了,她脸皮儿薄,臣妾也只能在她离开的功夫将这如意糕拿出来。” 懿贵妃对着皇帝说话都是娇滴滴的,如果她还年轻,这声音自然是如同那涓涓流水,悦耳动人,这会上了年纪,虽说保养得当,还是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出现了一丝老态。 毕竟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大公主,肃王,七公主均为她所生。 再说,她还比邵勋帝长两岁。 皇后最看不惯的便是她这一副作态,她们都是做了长辈的人,既然做了长辈就应该有一个当做长辈的姿态,真当以为她们还是青春貌美的年华? 懿贵妃像是察觉到了皇后的不满,暗暗朝着她递过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坐上皇后的位置又如何?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你什么都不是! “那朕可要好好尝尝了。”确认无毒后,皇帝结果太监递过来的象牙筷,夹起一块放在嘴里,细嚼了片刻后,道:“清凉爽口,宁儿有心了。” 懿贵妃掩嘴浅笑,少女姿态十足:“皇上喜欢便好。”然后转头看向皇后:“姐姐可要尝一尝?” 皇后淡淡地抬了下眉眼,刚要拒绝,懿贵妃却突然暗恼一声:“瞧我这脑子,我倒是忘记了,姐姐素来不喜爱甜食,真是对不住啊,姐姐。” “没关系。”对于懿贵妃的挑衅,皇后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有的人不重要了,那什么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皇后的不配合,懿贵妃就算占了上风也没有胜利者的喜悦,未免兴致缺缺,扯了扯嘴角,从她的身上收回视线,将所有的重心都落到了邵勋帝的身上,既然女儿不争气,只能她这个当娘的来挣个脸了。 后宫的争斗,皇后从来不让五公主掺和其中,避免懿贵妃再发难,便将五公主支走了。 正好,这时她也看到了罗芊芊回来了,亲切的迎了上去,将她拉到了一遍,低声问道:“怎么样?成功的吗?沈溪那个小贱人是不是以后都翻不了身了?” 按照计划,沈溪换上她准备好的骑装,狩猎时,罗芊芊上前挑衅,激怒沈溪让她跟罗芊芊比试一场,在她落单的时候,埋伏在暗处的人自然会出来出言调戏,届时罗芊芊再将人引过来,看到沈溪衣衫不整的模样,就算她清清白白,也有苦说不出了。 ——偏偏 罗芊芊却想着铤而走险,趁机除掉她,以绝后患,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损兵折将,她却安然无恙! 罗芊芊目光复杂,对于刺杀沈溪一事,她确实是冲动了,本以为能够除之后快,没想到却多出了这么多绊脚石,虽然搞砸了,至少她所做的一切还没有败露。 想着分开时,萧栩栩对她说:“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猎物不是吗?” 所以,她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的事情,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罗芊芊巴不得如此,却也不是很明白她们的用意,总之这样的结果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后续自己提防着一些便是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人,苦笑一声道:“五公主,我们……借一步说话。” “去我帐篷吧。” 一进到帐篷里面,五公主就让身边的宫女去外面守着,然后坐在了环胸坐在南官帽椅上,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罗芊芊的表情,她就猜到事情肯定搞砸了。 罗芊芊不敢看五公主的眼睛,唯唯诺诺道:“沈溪她实在是太狡猾了,一直跟舒唐她们一伙人待在一块,我,我已经想法办想支走她们了,可她们,她们防着我,不愿意让我跟沈溪单独待在一块,而且苏梓珣的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人护短,又不讲道理,有她在我更没可能让我的人下手了,所以……”她缩了缩脖子,“我没能下手。” 五公主愤怒的捏着拳头:“沈溪这是走了什么好运,每次都能侥幸逃过!” 难道有内鬼?怀疑的眼神看向罗芊芊。 罗芊芊忙为自己洗脱嫌疑:“五公主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清楚吗?” “你放心,我没有怀疑你,可也避免不了,你身边的人会出卖你。” “你是怀疑沈溪在我的身边放了人?”不可能吧,她身边的人什么底细她还不清楚?只是听五公主这么一说,似乎也真的是有些奇怪,沈溪的运气当真就有这么好?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我若是这样,那这沈溪平日里种种就是装怪卖巧了?”罗芊芊脸色发白,“未免……隐藏得也太深了吧,那我们……” “你怕个什么劲?区区一个沈溪而已,你就慌了?是谁当初野心勃勃地跟我说想嫁给我太子哥哥,坐上侧妃的位置?”五公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带着轻蔑的语气:“你就这点出息?” “我不是怕她,可沈溪毕竟是正妃,要是我做的太过分,日后她若真的嫁入太子府,会不会找我秋后算账?我……” 五公主嗤笑道:“有我护着你,你担心什么?沈溪若是敢动你一分一毫,我就让太子哥哥让她冷落她!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毁了沈溪,绝对不能让她嫁给太子哥哥,你可明白?” 罗芊芊赶紧道:“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五公主站起身来,笑容颇为阴测:“今天务必要让沈溪身败名裂,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她现在还穿着我给她的骑装,就代笔着我们这次的计划还没有失败,等会……你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的骑装扯下。” “众目睽睽之下,我要怎么下手?” “办法多的是,就看你会不会利用,就比如你摔跤,或者她摔倒,不都是一个很美丽的意外吗?” 罗芊芊拧着眉头,总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 五公主见她犹豫,抛出了橄榄枝:“只要你帮我处理了沈溪,太子侧妃的位置非你莫属。” 罗芊芊的眼底闪烁着狠芒,她比五公主更希望能够毁了沈溪。 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如何能够?她要的是太子妃的位置! 就在罗芊芊计划着要如何让沈溪在大庭广之下衣衫不整时,却不知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换下。 当五公主看到她的衣服时,手中的绣帕都变拧的严重变形。 沈溪察觉到她的视线时,对着她展颜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你的阴谋诡计在我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瞧,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 气的五公主好几天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罗芊芊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怎么不去死呢? 这次的狩猎很快就有了结果,邵勋帝的贴身太监李公公正给他汇报着情况。 “皇上,这猎得猎物最多的是永安侯,其次是肃王,不过……”李公公咦了一声,语态颇为吃惊,“这……楚阳猎得了一只老虎,而且还是最珍贵的白虎。” “哦?这楚阳是谁?朕为何从来未听过这个名字?” “启禀皇上,这楚阳乃是望珑书院的学子,由龚院长推荐而来。” 皇帝突然对这个楚阳有了一些兴趣,能猎下白虎,实力定是不容小觑,“将那楚阳唤来见朕。” “是,皇上。” 李公公找到楚阳的时候,他正跟望珑书院其他的学子在一块分享自己狩猎的经验,听闻皇帝要见他的时候,他一脸惊讶,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才道:“公公,您说皇上要见我?” 跟他一同来的学子无一不是带着惊羡的眼神,能够面圣啊,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纷纷拱手道喜:“恭喜楚兄,他日平步青云,可别忘记了我们这些同窗好友啊!” 楚阳只是笑了笑。 李公公面带笑容,朝着他道了一声喜:“恭喜楚公子了,快随洒家去面圣吧。” “劳烦公共带路。” 身后与他一同来的,在他们走后都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穷酸的书生,装什么清高? 然后更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觉得,不就面个圣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指不定一回头他就触怒皇上,打入天牢了呢! “咦?那人不是楚阳吗?他怎么跟在李公公的后面?”舒唐眼尖的就看见了楚阳的身影,忙招呼着慕容千雪,“你看看,是不是他?我没眼花吧?” 慕容千雪一瞧,还真是。 “你说皇上找楚阳干嘛?”听说这次皇上准备为公主找驸马,顿为大惊失色:“不会招楚阳当驸马吧?”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几个人的炮轰。 慕容千雪炮轰的最厉害,那可是她的心上人,怎么可能会变成驸马,要真是被哪个公主看中,她可不依,哪怕是违抗圣命,她抢也要将人抢回来。 舒唐抱头连连认错才几人才肯饶过她。 萧栩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最喜欢收集一些无聊的消息吗?这你都不知道?” 舒唐瘪瘪嘴:“我是喜欢到处打听没错,可总有漏网的呀。”再说了,轩哥哥跟打听,她选择了轩哥哥。 嘿嘿。 她天生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八卦,忙撒娇的摇着萧栩栩的胳膊:“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呗。” “站好,大庭广众之下,别拉拉扯扯。”萧栩栩拂开她的手,面容清冷地吐出了五个字:“我也不知道。” 第123章 拒婚 苏梓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瞧瞧不就是了?” 在苏梓珣的鼓舞煽动下,五人结伴还真过去了。 正站在一个可以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又能不那么打眼的地方,就听到了皇上质问的声音:“你是觉得,朕的五儿配不上你?” “?”五人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了什么? 等等,配?皇上刚才说,朕的五儿配不上你?那这意思是…… 其余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慕容千雪的身上,神色凝重。 舒唐疑惑的看着大家:“你们都看阿雪干嘛?” 慕容千雪的眼底闪过一道寒芒,五公主这是准备要跟她抢人了?也不问问自己答不答应? 正要冲上前去,却被萧栩栩拉住了胳膊,回头,眉宇隐含怒意:“拉我干嘛?” 萧栩栩想的比较多,获得一份感情不容易,她自然是真心希望她们都好的,五公主的身份尊贵,而楚阳不过是普通农家的孩子,他只需要点点头,就能够享受荣华富贵,还能得到万人敬仰的权利,就看他能不能抵挡住诱惑了,故而劝道:“你先别冲动,听听看楚阳怎么说。” “别人都要抢我男人了,难道我还不出面吗?再说了,楚阳是那种人吗?要是他想攀附权势,早就想法设法接近我哥,我爹了。” “噫~!”苏梓珣一脸暧昧的看着慕容千雪:“我竟不知他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男人了,你们见过双方父母了吗?生辰八字一撇了吗?聘礼下了吗?定亲了吗?你们成亲了吗?”一连串扔了好一个问题出来,然后捏着她细腻的脸蛋:“我发现你这脸皮也是越来越没羞了,还好你哥哥不在这,不然听到这这番话,八成,不十成会认为是我带坏了你。” 慕容千雪言辞大方,沈溪听得都怔了一下,她们都还是闺中女子,这样自称委实忒大胆了,同时心中亦是十分羡慕,自己何时能够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慕容千慕的身影,很快便甩了甩脑袋,将这个不实际的念头抛出脑海。 舒唐奇怪道:“溪儿,你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在想什么呢?” 沈溪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栩栩说的挺有道理的,权利往往都是一种可怕的毒药,没经历过没感觉,一旦沾染上便会让人失去了心智,就好像在高处看惯了世间的云卷云舒,再回到低处看民间百态,怕是怎么也不会习惯的。”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舒唐赞同地点点头,虽然她能吃苦耐劳,但是却也喜欢享受生活啊,既然有这个条件在,她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去体验穷苦人家的感觉。 “好了好了,你们别取笑我了,要是换做你们的心上人被人逼亲,怕是比我还要不镇定。”慕容千雪瞪了她们一眼,“都别说了,安静了,我都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了!” “你们猜楚阳是会接受还是拒绝?”苏梓珣问道,所谓皇命难违啊,他要是拒绝了,皇上肯定会生气的。 慕容千雪横了她一眼:“那还用说,肯定拒绝啊!” 楚阳没想到邵勋帝叫他过来就查他的家底,他正纳闷着皇上为什么要问这些。 心头疑惑重重,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家中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母亲相依为命,两母子过日子都是靠着父亲留下的五亩田过着,好歹能够养活他们娘俩,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贵在殷实。 这些一查就能够查到的东西,楚阳自然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没想到,接下来,皇上却要将五公主许配与他。 简直晴天霹雳!他怎么可能会娶五公主? 楚阳诚惶诚恐地跪下:“草民楚阳承蒙皇上的抬爱,五公主身份尊贵,草民不敢高攀,还请皇上莫要折煞草民。” 五公主开始听说父皇要将她许配给一个平民百姓,气的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跑来,本想要教训一番想高攀她的人,没想到见到他人时,却被他身上特别的书香气息给吸引住了。 最主要的是,他生的很好看,不是说他只是一介平民吗?那精致的眉眼,清雅的气质,可不是寻常百姓能够有的,他的容貌,比起慕容世子可是毫不逊色,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五公主当即便看上眼了,含羞一笑,撒娇的摇了摇皇帝的胳膊,表示自己看对眼了:“父皇。” 邵勋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转头看着楚阳:“朕的五儿,可是朕最宠爱的女儿,你若是娶了她,便是朕的女婿了,届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愿意?” “草民不愿。 五公主脸色都变了,若不是皇后在安抚她的情绪,她早就跳出来骂他不识好歹了! “哦?”邵勋帝眼底露出些许欣赏,能够抵挡住诱惑,不错不错,“这是为何?朕的五儿品貌出众,知书达理,娴熟大方、温良敦厚,你为何不愿意?” 沈溪远远的听着皇帝这番赞扬五公主的话,嘴角狠狠一抽,皇上,您真是昧着良心说话啊! “草民早已经心有所属,断断不能害了五公主。况且,草民早与那姑娘定下盟约,待明年春闱,草民若是高中,便会娶她家提亲。”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因为触手可及的权利而动摇,最后再重诉道:“草民是万万不能娶五公主的。” “倘若高中不了呢?你又将如何?” 楚阳出现了短暂性的沉默,以他的才华学识,高中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当然对着皇帝的面,他不能这么说,“不管高中与否,明年春闱一过,草民便会去她家提亲。” “啧啧啧,提亲呀。”苏梓珣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难怪你说,他是你的男人,原来如此,你藏得可是真深啊!”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慕容千慕脸色微红,原来楚阳哥哥明年就要去她家提亲了,一扫方才的阴霾,心情一下子就浮上了云端,就好像吃了一块糖一样,甜到了心坎里了。 就连五公主的逼婚,似乎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腼腆一笑,眼底的柔情越发的挡不住了。 几人对视一眼,皆为她感到高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千雪能够找到让她相濡以沫的男子,她们忠心为她感到高兴。 沈溪提醒道:“等会我瞧着你可是要亲自出马了,五公主可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拒绝的人,楚阳越是拒绝,她便越会对他有兴趣。”上一世到这一世,自己跟五公主打过的交道,多的自己都数不清了,对她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的。 “嗯,若是五公主纠缠下去,那也只能我自己出马了。” 苏梓珣握拳敲了一下她的左肩:“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也是!”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是啊!” 五公主的脸上挂不住了,她堂堂公主,竟然被一个草民拒婚了,若是传出去了,她五公主要下嫁,结果人家不愿意娶她,岂不是要遭人笑柄? 当即怒气冲冲的站起神来,目光几乎喷火:“大胆!本公主愿意下嫁是你祖上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一个“贱”字即将出口,幸好在关键时刻她停了下来,“……竟然敢拒婚!你简直放肆!”几乎咬着牙齿挤出一句:“难道本公主配不上你?” “不,是草民配不上五公主。” “本公主说你配的上便是配的上,本公主再问你一句,你是否愿意娶本公主为妻?” 楚阳态度坚决不可动摇:“多谢五公主抬爱,草民无福消受。” “你,你——”大庭广之下,他竟然敢拒绝自己,五公主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正要发作,皇后安抚道:“五儿,既然他已经有心仪之人,你也何必再强求?” 五公主委屈地扑进了皇后的怀中:“母后,是他太过分了,我堂堂一个公主,金枝玉叶,愿意下嫁给他,已经是他祖上积福了,他就应该感恩戴德的迎娶我啊!” 拒婚就算了,偏偏还说什么他已经有心仪姑娘的了,他那副穷酸样,喜欢的女子肯定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若是日后传出流言,她堂堂五公主还比不上一个贱民,让她脸皮往哪儿搁? 憋了半天,才带着委屈十足的哭腔道:“我哪里比不上一个平民百姓?他,他就是不想娶我才找的借口!” “既然他不愿意,就不要强人所难了。”皇后替五公主捋了捋额前掉落的一缕碎发,劝道:“母妃跟父皇,会为你找一个疼爱你的人。” “我不要,我就要他,就要他!” 皇后眼里带着责怪的意思,这楚阳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若是强行赐婚于他,他不爱五儿,以后五儿嫁过去了,也是会痛苦的。还有一面,她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绝不像皇上说的那么好,就不要去祸害人家百姓了。 第124章 月牙玉坠 邵勋帝也不是真心要将五公主许配给楚阳,充其量不过是想试探一番,一阵恩威并施后,楚阳依旧紧要牙关不松口,死活不愿意娶五公主。 自己本就是就着他猎下了白虎,勇气可嘉,胆识过人,便想着嘉奖一番。又见他谈吐不凡,宠辱不惊,倒是一个不多的人才。 如今他已经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受一点风寒都要劳师动众。 他那些儿子也不是安分的,虽然早早就立下了太子,却也无法阻止他们夺嫡的心, 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居,弱者退,当初他也是从夺嫡的路上走来的,肃王、安王的心思他又岂会不明白?所以他并不阻止他们明里暗里的争斗。 每个皇帝都有一颗爱才之心,他也不例外,这楚阳他看着是极好的,如今他的臣子大部分都被夺嫡这一条路蒙蔽了双眼,此时此刻他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朝中,以此达到制衡。 这楚阳能够守住自己的心,拒绝自己的赐婚,拒绝驸马给予的至尊荣耀,可见品德一斑。 是个实诚的,将最宠爱的女儿安抚了一番,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驸马的事情不急,五公主闻言,也大致知晓了邵勋帝的意思,脸色才稍霁一下,总之,她却是将这楚阳给记下了。 望珑书院是吗? 等着。 楚阳的表现越发的让邵勋帝满意起来,听闻他目前在望珑书院求学,询问了几句他的学问,又问了一些关于明年春闱的准备,之后再说了几句期待在殿试上看到他。 以示鼓励后,按照狩猎的名次顺序,赏了他黄金五十两,他的猎物不是最多的,却是最值钱最珍贵的。 楚阳谢过恩,便退下了,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慕容千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夕阳西下,璀璨个光芒照映在少女姣好的脸庞上,仿佛为她镀了一层金光,美丽的不可方物。 那一瞬,楚阳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少女,心跳飞快,然而只一瞬他便清醒了过来,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慌张,刚才皇上跟他说的那些话,她可是听到了?从哪里开始听的?又听了多少?莫不要听了一半,引起两个人的误会,就不妙了。 沈溪见这两人明显是有话要说,便提醒道:“往东五十里的地方似乎有一条小溪,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没人。” 这是她跟慕容千慕回来时发现的。 慕容千雪眼前一亮,感激地看了沈溪一眼,然后又听到对方说:“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就先走了。” 苏梓珣也识趣道:“我也有事情,拜拜拜拜。” “啊呀,轩哥哥刚才似乎在找我,告辞告辞!” 萧栩栩好笑的看着她们,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慕容千雪的肩膀,“我呢,也不打扰你们了。” 慕容千雪哭笑不得,她们的目的真是太明显了,却也接受了她们的好意,回头对着楚阳道:“我们去走走吧。” 楚阳轻声应道:“好。” 沈溪这会是真的有事去办了,上一世她没有来狩猎,却也听到了许多关于狩猎发生的事情,就比如金铭能够进宫当上宠妃,都是因为帮皇上吸了蛇毒。 这里戒备森严,皇上居住的地方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周围也洒上了雄黄,还有其他防蚊防虫的粉末,那么那蛇是如何爬进来,咬伤了皇上? 其中的水怕是深的很。 如果上一世自己也来了就好了,这样自己就能够知道皇上遇难的时间了。 要是让金铭得逞了,怕是朝中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想起那阵子,父亲一下朝便坐在书房中一整天,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整天愁眉苦脸,整个人都苍老了好几岁。 后来这金铭更是仗着宠爱为所欲为,魅惑皇上要求另建行宫,皇后娘娘也因为劝谏,险些被打入冷宫。 这金铭是万万不能让她接触皇上的。要怎么阻止金铭进宫呢? 沈溪陷入了深思,得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行,彻底断除金铭与皇家人扯上关系。 沈溪想得入迷,悠悠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只能推了推她:“小姐,小姐。” “嗯?”沈溪目光迷茫,“怎么了?” “小姐,到吃晚膳的时间了。”悠悠知道沈溪不喜欢热闹,早早的就将晚膳端到了她住的帐篷里面。 她们几个都去忙活了,沈溪累了一天就早早的回到了帐篷歇着,晚上的篝火也不想去了,午膳用的晚,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小姐,你才吃这么一点啊,你出门前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你这回去要是瘦了,王妃娘娘可不将我们的皮给扒了!” 小誓言也道:“小姐,我爹爹说要是不吃饭,就会长不高的。” 沈溪拧着眉头,没有半点食欲:“端下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是,小姐。”悠悠收拾着桌上的饭菜,感觉小姐都没有动几口,端来的是怎样,端出去貌似也还是怎样。 小誓言看着沈溪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开心不起来,“小姐,你要是有烦心事,可以跟誓言说一说,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我娘说,我爹就是一个闷葫芦,闷着闷着就坏了,所以……小姐,你要不要不开心,誓言喜欢看小姐笑起来的样子,小姐笑起来很好看,比姐姐还要好看!” 沈溪眼神柔了柔,伸手摸着她柔软的发间:“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事情,等想通了,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 “那小姐在想什么呢?可是跟誓言说说吗?”随后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姐姐说了,小姐的事情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看,多说,好好伺候小姐,照顾小姐,立马改口道:“其实也不用跟誓言说的。”从脖子上将一块月牙形状的玉放到了沈溪的掌心,将她手合起来,道:“这块玉是我爹爹留给我的,我姐姐那儿有一块,我这里也有一块,姐姐说遇到了烦心事,或者心情不好是时候,可以跟她说,若是不想说的话,就可以对着这些玉说,然后心情就可以便好了!” 一脸希冀的看着沈溪:“小姐,你试试。” 沈溪哭笑不得,她烦心的事情又岂是这小小月牙玉坠能够解决的,不过…… 当她看到那月牙玉坠的时候,灵光一闪,突然就知道应该怎么阻止金铭了。 将月牙玉坠系回小誓言的脖子上,在她耳边交代着。 悠悠提着食盒要将里面的饭菜给倒掉,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食盒摔在地上,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也洒了她撞的那人一身。 一看对方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完了她闯祸了! 今天来狩猎的,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贵人,一句话就能定生死, 悠悠诚惶诚恐的跪下,哭喊道:“公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你看看我这样子,我罗峰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狼狈过!真是……”罗峰嘀咕了一声:“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十分嫌弃的皱着眉头。 油腻腻的,真是你不舒服! “不不不不,我也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没有看到你。”悠悠瑟瑟发抖,努力地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似乎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行了,你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本大爷没有兴趣陪你唠叨,你倒是说说,将我这衣服毁了,你打算怎么办?” 悠悠快哭了,这衣服一看就是上乘的料子,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丫鬟,也攒足了一些本钱,可未必就他这件衣服的价格。 弱弱的,几声几乎如荣文字一眼的声音问道;“我给你洗?” “洗?”罗峰拧着眉头,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很快就被他隐藏下去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起来吧,还好你遇到的人是我,不是别人。我呢,也不为难你,这衣服你就个洗干净,再还给我也行,不过,能不能请姑娘移步到我帐篷里面去。” 悠悠听到他说不计较,顿时喜上眉梢,朝着他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多谢公子。” “别磕了别磕了,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蛋,若是磕破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来来来,我扶你起来。” 悠悠脸上绯红一片,这位少爷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明明是她先撞到他的,错在自己,他竟然都不计较。 人好不说,还对自己这么温柔体贴。 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顺着他的手站起来身子,脚腕突然一疼,整个人便跌倒在了他的怀中。 悠悠快速反应过来,忙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啊!对,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不小心扭到脚了,我……我……”目光闪烁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他身上的味道。 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罗峰略有深意地笑了笑:“没关系,你的脚怎么样了?” “多,多谢公子的关心,并无大碍。” “那就好,还请这位姑娘随我来。” 第125章 第二次表白 悠悠紧张的跟在他的身后,没想到一进到帐篷里面他突然一下子抱住了她。 “啊!”悠悠被吓住了,开始挣扎:“公子,你你你……你快放开我!” 罗峰环着她的腰,充满暧昧的吐息尽数洒在她的脸上:“别紧张,我只是想抱抱你。” 怎么会不紧张? 身后紧贴的是陌生男性温柔的身躯,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悠悠面色绯红一片,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半推半就:“公子,你快松开手,这样不太合适,若是让人看见,那……那可怎么办啊!你的衣服不,不是脏了吗?” 罗峰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自从上次在月老庙见了你一面,我就对你念念不忘。”捋起她的一缕秀发,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真香。”又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这里更香。” 悠悠又惊又喜,这个男子长得不差,身上的锦服更是代表身份不熟,他的意思是,他喜欢自己? 天呐! 仿佛一个巨大的烙饼狠狠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将自己砸地头晕转向,自己的魅力竟然变得如此之大? 罗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一脸情深:“那你喜欢我吗?” 悠悠含羞的点点头。 “太好了!”罗峰抱着她转了一个圈,放下,兴奋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去德亲王府给你赎身,然后娶你!” 悠悠还是晕乎乎的,脸颊红红的靠在对方的胸膛上,罗峰几个甜蜜情话,就将她的心彻底收服了。 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罗峰的表情充满了冷漠与嫌弃。 悠悠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在她离开后,罗芊芊在暗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一张南官帽椅前坐下。 罗峰嘴角噙着叵测的笑意,坐在了她的旁边:“妹妹,二哥我可是牺牲了色相为勾搭这么一个丫鬟,你不表示表示?”端起一旁的紫砂壶给她斟了一杯茶,搁在了她的面前:“来,尝尝这碧螺春,味道不错。” “你自己喝吧。”罗芊芊斜了他一眼:“急什么?我们不是早就已经谈好了吗?只要事情办成了,我就去说服父亲,将园岭小庄交给你,不过……那小贱人可是狡猾的很,我明里暗里对付过她这么多次,都被她侥幸逃过,你可别太过于轻敌了,她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好对付。” “你二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稍微应付一下,给点甜头,我就能让她对我死心塌地,有她跟我们里应外合,还怕这沈溪不中招?” 端起罗芊芊面前的碧螺春,小嗞了一口,清香甘甜,好茶! 想着,又推荐给自家妹妹:“你真不喝?这可是我从太湖带过来的,味道可比别处纯正多了。” 罗芊芊本不想搭理他,将自己的话说完了,便要离开,蓦然回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说太子殿下有一个喝茶的爱好,目光流转间,自己倒了一杯,浅抿了一口,“倒真是不错,你手中还有什么茶?回头都给我带上一份。” 篝火宴会上,热闹非凡,白天猎的猎物,都集中在晚上一起烤着吃,更有活跃气氛的主动献曲献舞。 苏梓珣心血来潮也试着烤了一块羚羊肉,看着差不多要熟了,打算品尝一下自己的成果,身旁的舒唐却神神秘秘的拽了拽她:“你自己吃啊。” “干嘛?你要吃?” “我说你啊!你就不能长长心?你平时怎么教我的,怎么到了你就变成了呆头鹅了?” 苏梓珣听得一脸懵,茫然地看了看手中的烤肉,又茫然的看着舒唐,“你到底想说什么?” 舒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你让我去送这烤肉给慕容大哥吃?”苏梓珣惊讶一声,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舒唐。 “你小声点!”见许多的人的目光都被苏梓珣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便拉着她起身,走到一边道:“当然啊,你不是常跟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去追,现在轩哥哥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排斥我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舒唐甜甜一笑,鼓励道:“所以啊,你也应该主动一点啊,听我的,你就去给慕容大哥送上这一份你亲手做的烤肉。” 苏梓珣想也没想就拒绝:“我才不要呢!” “干嘛不要?”舒唐再接再厉地劝道:“你想想看,这会慕容大哥肯定是没有吃东西的,你现在送过去,不正好是雪中送炭吗?”然后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这感情嘛,就是重在培养,慕容大哥天天忙得不见一个人影,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干嘛不抓紧跟他好好相处相处?” 苏梓珣想了想,似乎也是在这么一个理,好几次她都是抱着去见慕容大哥一面的心思去端王府找千雪玩,但真正能够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好不容易见着了,客套了几句,他便离开了。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千雪也帮了她好几次,每次慕容大哥在家的时候,就约她去府上玩儿,彼此就算见了面,也碍于男女有别,不宜待太久。 这一来二去,自己在慕容大哥面前也就混了一个眼熟,感情什么的,有是有,却不深。 随后又哭笑不得,她好歹也是一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往往都是她来开导这些保守的古人,今天却被一个古人开导了,真的是…… ——一言难尽。 舒唐见她已经动摇了,便加把劲继续劝道:“我追轩哥哥全部都是你出的主意,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全部都行不通了?你平时鬼点子不是挺多的吗?统统都拿出来用到慕容大哥手上啊!我就不信,在你步步紧逼下,慕容大哥还能够逃出你的手掌心?” 舒唐做了一个五指收拢的动作,对着苏梓珣挑眉,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却见她扭头就走,“喂喂喂,你干嘛去?我还没说完呢!” 苏梓珣没有回头,潇洒的朝着她扬了扬手中的烤肉:“当然是再去好好烤一份啊!” 舒唐在后面笑地一脸灿烂,孺子可教也,开窍就好。 她跟轩哥哥就要成亲了,自然希望自己的姐妹们也能一起成亲。 溪儿有了太子,千雪有楚阳,阿珣有慕容大哥,她也有了轩哥哥,现在就剩下栩栩了,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她那个发带的主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恐怕也是不会出现了。 不如…… 舒唐嘿嘿一笑,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决定了,她要帮栩栩找、男、人! 哈哈哈哈 到时候她们就可以一起出嫁,不对,一起出嫁不就是不能闹洞房了吗?不妥不妥! 苏梓珣努力学习着烤肉,失败了好几次终于得到了萧栩栩的点头,这才兴冲冲的拿着烤肉,脚步跑的飞快去找慕容千慕了。 舒唐早早就打听好他的位置,就在后方的山头上。 跑快点,还能让他吃到热乎乎的烤肉。 干脆……趁着这次机会再表白一次? 苏梓珣全身的血液瞬间澎湃了起来,完了完了,好激动怎么办? 冷静冷静! 晚风习习,在这个秋夜里显得有些阴凉。 慕容千慕站在山头上,负手而立,深不见底的黑眸在这份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危险又迷人。 他的手中捏着一张沈溪派丫鬟送过来的纸条。 上头说,有人放蛇想谋害皇上。 “世子,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慕容千慕淡淡的应了一声,动用内功将纸条化成了粉末。虽然不知道沈溪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自己却莫名的无条件相信她,接到她的消息后,便着手去安排了一切。 “多派几个人手去保护沈溪,务必要保护她的安全。” “是,世子。”莫毅拱手应道,其实世子已经在沈小姐身边安排了很多暗卫了,正准备再去安排一些,就察觉到有人走近,面色一冷,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剑,迸发出准备作战的杀意:“谁!” “别!别冲动,是我!是我啊!嘿嘿嘿……”苏梓珣从暗中走出,这莫毅也太敏感了吧,好歹她也算是一个武功高手啊,这么容易就被察觉到了。 莫毅收起杀意:“原来是苏小姐。” “那个……”苏梓珣欲言又止,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男子,“我,我来找,找你们世子有点事情。” 莫毅点点头,朝着她抱了抱拳,也不多说,下去执行任务了。 现在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虽然月光不唯美,星星也少的可怜,轻风也不温暖,却依旧挡不住她那颗火热的心。 怎么办?好紧张! 苏梓珣看着黑暗中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一颗小心肝跳的飞快,深呼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走上前,将烤肉递到了他的面前,一张嘴就吞吞吐吐的,好几次都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这个……给,给你你,你吃的!” 第126章 金家 慕容千慕眸光淡淡,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浩瀚星辰的黑眸中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般,看的苏梓珣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来。 好像…… 自己的小心思在他的眼睛下就如同透明一般,无所遁形。 本来就紧张的苏梓珣,这会更紧张了,手中的事物一下子就变得非常沉甸下来:“我,我看你……不,那个……是千雪,对,千雪。她看你辛苦了一整天,也没有闲……闲着,估计,这会你的晚膳也吃不上,就就……就让我帮忙送点吃的给……给你!” 慕容千慕轻笑一声,阿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他了?眼前的女子目光闪烁,说话吞吞吐吐,想起阿雪经常在自己面前提起她,又试探自己的心思,顿时有了几分明了。 只是自己的心早已经被另外一个人占据,容不下其他人。 嘴上说着疏离的客套话:“多谢苏小姐的好意,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必要麻烦苏小姐了,你我男女有别,诸多不便,我会提醒阿雪的。” 依旧没有伸手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苏梓珣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因为她还没有对他表白自己的心意,自然不会想到那些层层面面,反而觉得古人就是古人,思想永远都那么迂腐保守。 不就私底下见一面嘛,至于这样吗? 心头各种不满,却还是不敢造次,为了在他面前搏一个印象分,始终维持着矜持的笑容:“那……那我就走了,这肉……呵呵呵,千雪烤的也不容易,不能浪费,既然你不吃,那就给了我吧。” 慕容千慕点头:“来人。”暗处走出了一个暗卫,“护送苏小姐回去,务必保全她的安全。” 暗卫抱拳:“是,世子。” “不,不用了……”自己武功高强,歹人遇到她也是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全才是,转念一想,适当装弱可以引起男生的保护欲,心思白转间,笑道:“那就劳烦了。” 可惜了自己的烤肉。 沈溪让小誓言给慕容千慕送信后,没想到竟然还意外带给了她一个消息。 就在刚刚,一个献舞的美人儿,被皇上看中封了妃子,品阶还不低,直接升到了九嫔之一的昭仪。 能够这份荣幸的,莫非是那人? 沈溪道:“那个妃子叫做什么名字?” “好像叫做金什么的,”小誓言歪着脑袋认真想了下:“唔,叫做金铭。” 果然是她。 沈溪略微有些头疼,看来自己送信还是晚了一些,没想到金铭这么快就勾搭上皇上了。 她微微沉思,梳捋了下脑海中的思路,大概也就知道了金铭的计划。 今天晚上她定是要侍寝的,怪不得皇上被毒蛇咬了后,她能够在第一时间为皇上吸毒,一切似乎都想得通了。 真是好一招苦肉计。 她就不怕阴谋败坏,自己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此时此刻她也总算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了,真是拿命在搏啊! 想着她成为妃子后的所作所为,沈溪再也坐不住了,带着小誓言跟悠悠两人便要往外走,正好与回来歇息的苏梓珣、舒唐、萧栩栩三人碰了一个头。 苏梓珣见她穿戴整齐,还披了披风,显然是要外出的,“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往外面跑?” 沈溪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刚才睡了一觉,好多了,在里面待久了也闷得慌,听说外面很热闹,就想出去走走。” “那你可就去晚了,好戏都散场了,这会你过去也看不到什么热闹。”舒唐舒展了下腰肢,摸了摸有些撑的小腹,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跟你讲讲刚才发生的事情,保准精彩!” 舒唐说着就来了劲,挽住了沈溪的手臂,一脸兴冲冲道:“走走走,我跟你一起散步去,晚上吃的有点多,出去走走,消化消化,顺便跟你讲!”又转头对着两人问道:“你们要一起吗?” 萧栩栩点头:“一起吧,这会我也没有睡意。” “阿珣呢?” “你们都去了,我肯定也要去啊!我可不想自己待着在帐篷里面。不如我们也去东边的小溪走走,千雪说那边的风景还真不错,这个时候,应该会有点凉,我去给你们拿披风。” “我去拿吧。”沈溪十分无奈,看来这会是不能去找慕容千慕了,也不忍心扫了好姐妹的兴致,一听到苏梓珣要进去拿披风,就主动将这个揽了下来,果然她还是写在信上,让小誓言送去罢了。 “好,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沈溪浅笑:“好。” 折回去后,她让悠悠去拿披风,自己则飞快地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写在信上,交由小誓言让她带去交给慕容千慕。 悠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她去做的,现在都变成了那个贱丫头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能够翻身了! 悠悠此时又做起了嫁人之后丫鬟环绕着她的美梦。 白天烈日当空,晚上却是月黑风高,没有半点星辰,最适合干一些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勾当。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潜入了进来,按照白天所探的位置,小心地避开了巡逻的御林军,慢慢朝着皇帝所居住的帐篷移去。 本以为会防备重重,没想到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进来了。 听说这次整个御林军都出动了,就这点能力? 也不过如此! 正当那人洋洋得意之时,一把冰冷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御林军首领陈浩将他系在腰间的东西打开,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条蛇。 邵勋帝脸色阴沉,如同鹰隼的眼眸中迸发出极度的杀意:“查!给朕彻查,一定要将背后的人给朕查出来!”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放毒蛇谋害他! 肃王?安王?还是太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种下,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肃王跟安王肯定是怀疑的,至于太子,难保他不是想早日登基,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他便一天成了不皇帝! 放蛇的幕后主使人很快就被查了出来,那人经不住打,三两下就全招了。 此时乃是太子指使的。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嫁祸的。 太子已经是储君,犯不着以身涉险他这不至于这么蠢,索性问不出什么,皇上直接让人将他给处死了,眼下肃王跟安王野心勃勃,为了达到制衡,不管是不是太子做的,他都要将此事遮掩下来。 慕容千慕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听到皇上处死了那人的消息,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这会太子出事,肃王一方独大对谁都没有利处。 ——金铭 手中捏着探子查回来的消息,心头泛起一抹冷意,金家已经离开朝政几十年了,这回突然冒出想法设法的接近皇上,心思定然不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怕是跟某些皇子脱不了关系, 看来这一两年,墨阳都不会太平了。 嘲讽一笑,“充其量不过是一些宫妃争宠的下流手段,那蛇没有毒,之所以会咬皇上,是因为金昭仪在皇上身上擦了一种特殊的药物所致,皇后那边可有消息了?” “属下已经按照世子的要求将人交给了皇后娘娘处理,果不其然在她的身上搜出了那种药,皇上这会正大发雷霆。”抓住那个放蛇的人后,他们就第一时间控制住了金铭。 慕容千慕勾嘴一笑:“可以将我们的人撤回来了,此事不用插手了。” 想着先后收到的两张纸条,心头还抱着疑虑,沈溪是如何知道有人要对皇上下手,又是如何得知,此事跟金铭逃脱不了干系? 刚刚纳的宠妃竟然要谋害自己,邵勋帝虽然盛怒,却也没有失去理智而立即处斩。 只因为,此女身份特殊。 邵勋帝目光阴狠,金铭,金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看来朕还是对你们太仁慈了! 金家随着先皇打天下,功名赫赫,丝毫不低如今的镇东大将军差,甚至说与其齐名。 当初皇位之争中,金家抽身而出,持中立态度,不愿意趟入这滩浑水。他私底下去拉拢过金家,谈判不成,这些他都不会怪罪,要是站错队,搭上的可不只是一家子的前程,还有性命。 他的母妃在宫中也是一个不显眼的小嫔妃,背后也没有势力,金家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也理所应当。 怪只怪,他们在拒绝自己后,又背着他嘲讽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皇子! 在先皇去驾崩后,当年还是太子的邵勋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将金家封藩,派去漠北镇守。 他本想将金家铲除,只是刚登上帝位,朝中动荡不安,应当稳定人心才是,所以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将他们远远发配到漠北,然后再想个法子,铲除了他们。 后来时间一久,自己就忘记了。 这会这金铭这个人,又将自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给勾了上来。 既然这金铭送上门来,他岂会有不加以利用的道理? 这次他要彻彻底底将金家铲除! 第127章 偏心 金铭设计谋害邵勋帝一事,已经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去了漠北,当年邵勋帝对金家厌恶至极,杀又杀不了,只能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两个月。 金铭则被秘密关押了起来,等着藩王金毅的到来。 另一方面,慕容千慕借着这场东风,也寻出了那些追杀沈溪的黑衣人的幕后主使人。 正是尚书府之女罗芊芊。 “果然是她,看来我好几次的遇袭也跟她脱不了干系。”沈溪读着慕容千慕派人私下给她的信件,眼底泛着冷光,果然人不可貌相,罗芊芊一昧的追捧五公主,在人前表现地十分无脑,没想到她竟然隐藏地这般深。 一个深闺小姐,竟然养了一批杀手。 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慕容千慕在信上说,金铭一事,他暗中下手,尚书府已经在皇上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金铭回墨阳一事,都是尚书府一手安排的,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动作,就是自寻死路。 这个结果对尚书府无疑是一个重创,沈溪却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对方想要她的命,她自然也会送她一分大礼! 将信烧毁,沈溪又写了一封信,信送去的地方,不是端王府,也不是醉仙楼,而是孙府,殿阁大学士之女,孙悦。 前世太子侧妃之位,这两位可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自己与这孙悦偶然见过一面,印象中她温婉知礼,秀外慧中,一副大家闺秀的做范,给人的感觉就是贤妻良母的感觉。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罗芊芊讨好五公主不就是为了侧妃之位吗?那么她便让她梦想落空! 沈溪将信件烧毁,燃烧的火焰照耀在她那绝美的容颜上,折射出那与年纪不符的深沉与内敛。 陈婆带着悠悠与小誓言抱了好十几匹上好的布料进来,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悠悠嗅了嗅,奇怪的看着自家小姐,总觉得被烧掉的东西肯定很重要,问道:“小姐,你在烧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沈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让屋内的气味消散,目光落在了她们抱进来的布匹中,蹙眉道:“抱这么多布过来干嘛?” 陈婆笑着将布匹放下,倒是没有:“小姐你忘记了?这马上就要入冬了,你的生辰也就要到了。这些布匹都是王妃让我们抱过来让你挑选的。” 小誓言十分兴奋:“嗯嗯,小姐这些都好漂亮,你快过来看看!”哇啊啊,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的布匹,光是摸着都觉得十分舒服,看着也很漂亮。要是做成衣服穿在小姐身上肯定光彩夺目! “小姐,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匹?悠悠觉得这个杏色的不错,小姐皮肤白,杏色衬肤色,依我看,将它做成翡翠烟罗绮云裙,肯定很好看!”手指轻抚过上面的花纹,细腻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 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了那天的那个男子,心头微动,如果他娶了自己,那么自己岂不是也能够拥有这些布匹? 小誓言并不懂这些,但是觉得悠悠说的头头是道,想着姐姐说,她们的目的都是好好伺候小姐,不宜结仇,便有心讨好,赞同地点头道:“哇,悠悠姐好厉害!” “等你接触多了,自然也就懂了,不过这些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天分。”悠悠回过神,将手收了回来,小心地看了一眼沈溪,见她没有看自己,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陈婆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她心中“咯噔”一下,她看自己干嘛? 刚才自己的表现应该不明显吧,再看过去,陈婆已经笑盈盈地拿过她面前的橘色布匹:“橘色鲜艳,小姐年纪轻,应该穿一些鲜艳一点的颜色。” 原来不是盯着自己。 “那,悠悠姐,你看看我,我有没有这个天分呢?” “你?”悠悠本想嘲讽一番,碍于小姐在这,只能忍下心头的厌恶,笑道:“你还小,暂时还看不出来,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教你。” “真的吗?” “真的。” “嘻嘻嘻,太好了,谢谢悠悠姐姐,悠悠姐姐你人真好。” 悠悠目光闪烁,小誓言那双明亮的眼睛散发着单纯的光芒,让她觉得十分刺眼,转头对着沈溪媚笑道:“小姐你喜欢哪个?对了还有这个烟霞色,唔……做成云雁细锦衣也不错,还有这个……” 沈溪兴致缺缺,她的衣服多的数不清,很多衣服都没有穿过几次,就没有再穿了,以前为了博得太子的视线,自己还会精心打扮,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随时指了一批浅蓝色的,其余的都让悠悠送去了德亲王妃那。 悠悠一走,陈婆想起了刚才悠悠的眼神,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小姐:“小姐,这悠悠怕是心术不正。”说出这话时,她才猛然醒悟,自己不也因为月娘子而违反了小姐吗? 沈溪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防着她一些的。”唔……算算跟前世的时间,悠悠这个时候出现异心,也是正常节奏。 高门小妾,呵,就这点出息。 “哎。”陈婆小心的看了一眼沈溪,昏暗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嘴角的上扬的弧度却是明显,陈婆忍不住又颤了一下,果然小姐早已经洞悉了一切,就如同自己一样,悠悠那点小心思,小姐又如何不知道? 是自己多虑了。 “小姐,关于月娘子……” “都过去了,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要勉强,同样的。”沈溪抬眸,神色认真:“我也劝你一句,月娘子心术不正,你的人情差不多就够了,有的人天生就是一头白眼狼,不管你对她多好,为她付出多少,流过多少血,流过多少泪,她都不会记得,反而会记得你对她不好的一面。”旁的话,沈溪也不想多说了,月娘子目前还没有落网,她私下告诉栩栩的地方,栩栩带人过去的时候,扑了一个空。 想来又是陈婆出的手。 罢了这些自己都不跟她计较,能不能救下她,就看天意了,提醒过,她不听,不配合,自己也是一筹莫展了。 尚书府。 “你给我好好说说,你不说好的万无一失吗?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罗尚书因为在朝堂上被皇上发难,这会正对着女儿罗芊芊发着怒火。 他的额头被皇上用奏折砸伤,一动怒,血气上涌,就一阵头晕目眩。 罗芊芊赶紧上去扶他,却被他狠狠拂开了:“你不是向我保证,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殃及我们尚书府,皇上为何会突然发难我?” “爹,这件事我安排地万无一失,放蛇的那个人我也交代好了,若是被抓,便让他一口咬定是安王指使的,谁知道金家的人说话不算话,当初明明已经谈好的。”罗芊芊的手指甲狠狠陷进了肉中,溢出一丝鲜血,可是这该死的,他竟然一口咬定是太子指使的。 幸好在金铭那个蠢货的身上找到了证据,这才让太子洗脱嫌疑,要是太子真的因为此事而被打入天牢,她罗芊芊发誓,定不会轻饶她! 罗尚书气了好一阵,若是下属将此事搞砸了,他二话不说就杀了他,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就将这口气忍了下来,“行了,事已如此,责怪你也没用。这阵子你也安分一些,以后不要跟金家有任何的联系了。皇上正派人盯着我们,若是被抓到把柄,我们整个尚书府就完了!” “那,那就这样放过他们?他们将我们害的这么惨!我……” 罗尚书笑的隐身叵测:“既然金家的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那我们的协议也就作废,他们不仁,我们便不义。” “爹,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将我们罗家害的这么惨,你爹我岂能放过他们?皇上不是召了他们回墨阳吗?等着,到那天便是我们翻身的一天!” 父女两对视一眼,默契一笑,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算计。 最后罗尚书警告道:“你先别急着跟太子搭上线,肃王这个人城府极深,有远谋,有算计,远远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你抽空跟肃王见个面,探探他的深浅……”犹豫了下,改口道:“算了,此事还是为父自己,你这些天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出去。” “爹,我们罗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你想笼络肃王,大可用别的女儿去,二妹丝毫不亚于我,以她的聪明才智,搭上肃王完全没有问题。” “她哪比的上你,爹爹自然是希望将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留给你。” 罗芊芊急了:“爹,当初你为了让我搭上太子,特意让我去与五公主结交,在五公主的帮助下,太子殿下对我已经有了好印象,这个时候我要是跟肃王走在一起,太子殿下他会如何想我?” “行了,此事为父自有估量,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罗芊芊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嘴角的笑意渐渐抚平,最后用力的抿紧。 将最好的东西全部留给自己?恐怕想给的是二妹吧! 父亲,您真的是太偏心了! 第128章 沈溪生辰 “小姐——” 一回房就看到了大丫鬟莹儿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罗芊芊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越发的烦躁起来:“什么事,说!” “小姐,上次的事情好像被人发现了,这几天我上街总有人偷偷跟踪我,我……我害怕!” “上次的事情?”她做过这么多的事情,哪里记得这么多,阴沉着一张脸,问:“说清楚一点,哪件事?” “就那个沈溪,我们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我担心他们被人抓走,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就什么都招了!我怕……” “怕什么?!”罗芊芊一声冷喝:“他们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查到我们身上?要真是查到了我们,除非……”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莹儿,“除非是你的背叛了我。” 莹儿赶紧跪下表明自己的心意:“莹儿对天发誓,对小姐可谓是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有二心,莹儿的命都是小姐救的,没有小姐就没有莹儿,莹儿怎么可能背叛小姐,若是莹儿敢背叛小姐,就惩罚莹儿不得好死!” 罗芊芊收回目光,对于她自己还是相信的,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目露狠光,警告道:“行了,起来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然相信你,你从小就跟着我,你什么性子难道我还不清楚?只是……我这话也放在这里,我的事情都是交由你去办的,倘若真的东窗事发……” “倘若真的东窗事发,小姐大可处死莹儿!”莹儿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闪烁,见小姐的目光不再那么凌厉后,又将自己被跟踪的事情提了出来。 罗芊芊半信半疑:“真的有人跟踪你?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会的,莹儿真的感觉有人在跟踪我。”这些天自己都不敢走人少的地方,提心吊胆,可怕了。 “行了,疑神疑鬼的,明日我安排一个侍卫跟着你。”将大丫鬟的事情安排了,心中的郁气还是没有散。 父亲让自己去接近肃王,其实是想让二妹妹去接近太子吧。 不管到头来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他都有恃无恐,坐享渔翁之利,父亲啊父亲,您真是好算计。 “我二哥在家吗?” “莹儿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二少爷回房,此时应该是在的。” “那就好。”自己一个人在这生闷气,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赶紧去跟二哥商量一下对策。 这会还是大白天,罗芊芊去了罗峰所居住的东苑,前脚刚踏进去,就听到了一些下流至极的污秽话语。 简直不堪入耳! 罗芊芊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二哥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要是被父亲听到,不得扒了他一层皮!”这种闺房的情事竟然在院子里面就肆无忌惮,他不是已经纳了好几个妾了吗?怎得连一个漂亮的丫鬟都要下手? 真真是气死她了,简直烂泥扶不上墙,还想要园岭小庄!我呸! “你!”伸手指了一名下人:“去把我二哥叫出来!” 那下人打了一个冷颤,听这声音,二少爷正在兴头上,自己要是进去了,双腿都会被打断的,忙跪地求饶:“大小姐,小的要是进去,二少爷……” “你要是不进去的话,我二哥没把你打死,本小姐就先把你打死了!” 莹儿上前踢了他一脚,厉声道:“还不快去!磨蹭什么?” 过了一会,罗峰就衣冠楚楚的出来了,脸上还带着女人的唇印,“妹妹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妹妹听到了多少,刚才那丫鬟想勾引自己,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就是言语上放肆了些,摸了她几把。 也还好没有做什么,不然要是真让妹妹撞见,以后都没有脸面去见她了。 罗芊芊蹙着眉头,掏出自己的手帕甩在他的脸上:“把你的脸擦干净再同我讲话!” 罗峰在自己妹妹面前还是会注意形象的,忙拿着手帕往脸上仔细擦了擦,看到了上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红,面上一顿窘迫,干咳一声:“擦干净了擦干净了。” “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这种污秽的东西,我就去告诉父亲,你的园岭小庄也别想要了!” “别啊,二哥我知道错了,刚才是那个丫鬟勾引我……” “好了,我不想听!” 罗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妹妹的脸色,忙转移话题道:“那,要不要去里面坐坐?” “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罗芊芊冷声拒绝,一想到刚才的声音,她就一阵恶心,朝着莹儿使了一个眼色,莹儿立马会意去一旁把风了。 “我们计划的事情要提前了,我要一个月内看到结果。”她不想去接近肃王,便端正了脸色,语气加重:“二哥,这次不能再失手了,也许,这是你我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这么急!”就算再愚笨也听出了妹妹的不寻常,罗峰虽然没个正经,但对这个妹妹还是疼爱的,当即便沉了脸色:“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叫沈溪的?” 罗芊芊欲言又止,委屈道:“二哥,你别问了,你若真为我好,就多帮我探探消息。妹妹自然不会亏待了你,那园岭小庄,我已经向父亲讨了,但是这条件……” “条件是什么?” 为了能够嫁给太子,罗芊芊也顾不上了,撒谎道:“条件便是要我嫁给太子,什么时候嫁给他,什么时候父亲就把园岭小庄给我。” “要嫁给太子那还不简单,你二哥我,有的是办法,不过……”他话锋一转,好奇道:“你要当的是侧妃,那沈溪是早就定好的正妃,按理说,你完全没有必要针对她才是。” “你以为你家妹妹是宝,男人见了就喜欢得不得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以二哥的性子如何能够理解?给太子选妃子,又不是给一般官宦之家挑选,必须要慎重,比她优秀的女子比比皆是,罗芊芊自诩没有那份自信太子殿下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需要五公主的力量,为了讨好五公主,她必须想法设法除掉沈溪,还有关键的一点,不除掉她,如何争夺正妃之位? 罗芊芊没有解释,凝重地叮嘱了几句就离开。 秋末一去,初冬便至,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这才刚入冬,一场大雪忽如而至。 这天刚好就是沈溪的生辰。 德亲王妃张罗着在家中为她小小庆祝了一番,就连德亲王也早早的下了朝,回到了家中,好好地陪着她。 沈溪换上了新衣服,里面穿的是淡蓝色苏绣月华锦衫,外加雪狐棉衣,身披月牙白的梅花衫,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俏丽,却不是优雅高贵。 沈苁蓉频频看了她好几眼,但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惊艳了,“看在你今天生辰的份上,我允许你比我漂亮。” 沈溪忍俊不禁,回了一句:“看在我今天生辰的份上,你没大没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苁蓉鼓了鼓腮子,不计较的分明是她好不好! 德亲王妃看着她们两个的互动,心里十分欣慰,看样子,她们已经放下了心里的芥蒂,都接纳了彼此。 她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府中一片和睦的景象。 所以,她对府中的两个妾室,包括庶女,都十分好,生活上从来未苛刻她们。 今天沈溪的生辰,也是将她们叫了来过,一起热热闹闹的。 “溪儿,这是娘送给你的礼物。”德亲王妃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给沈溪。 “谢谢娘。”沈溪笑着接过,这一幕跟前世并没有变过,娘亲送给她的礼物还是一样,是一支十分贵重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娘亲给的礼物,向来都是最贵重的,以前她不懂,总觉得娘亲过于庸俗,后来才知道钱的重要性。 现在她什么都不嫌弃,越贵重越好,照单全收,哈哈哈哈。 德亲王妃送了礼后,几位妾室也相继送了一些,都是一些小东西,谈不上贵重不贵重,主要的是那一份心意。 德亲王也出奇的送了她礼物,是从精品小轩买的胭脂水粉,精品小轩的胭脂水粉最受女子的欢迎,只可惜他们每日只卖出一百份,所谓物以稀为贵,他们一开门,就卖完了,自己也去过几次,不过都没有买到。 没想到父亲竟然买到了。 沈溪眸光微动,“父亲怎么想到会送我这样一份礼物?”这该不会是娘亲去买的,然后父亲见花献佛? 德亲王妃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笑道:“我只是给了你爹一个意见,这东西不是我买来的。” 德亲王干咳一声,瞪了一眼旁边的妻子,这种事情说出来,多难为情。 难为情归难为情,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便恢复了一派威严的作风:“喜欢吗?” “恩恩,我很喜欢!” 沈苁蓉表示自己又眼红了:“爹,下次我生辰的时候,您能不能也送我一份这个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想要。 德亲王淡淡的抬了一下眉眼:“到时候再说,你生辰还早,指不定到那天你就不想要了。” “才不会呢!” 沈溪莞尔一笑,见大家都已经上了桌,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深意,还有一道菜没有上来,便唤来诺言道:“怎么回事?我要的清蒸鱼怎么还没来?” 第129章 被感动了 ——德亲王妃怀孕了。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就像龙卷风。 沈溪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诺言告诉她德亲王妃可能怀孕的时候,并不是很确定,自己也断不能贸贸然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娘亲看看,只能像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办法。 用鱼的腥味去刺激她。 当然她还有自己的目的,今日是她的生辰,在这个点上将娘亲怀孕的事情公布出来,便是喧宾夺主,若是换做以前,自己肯定怄得慌,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那么便会激起自己心中的怨恨。 现在她只等着心怀不轨之人来找她,跟她谋划着要如何除去德亲王妃肚中的孩子。 德亲王妃怀孕一事,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尤其是在这男丁稀薄的德亲王府。 德亲王更是老泪纵横,他们府上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喜事了,自己年事已高,这些年对房事更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本以为自己会愧对老祖宗,没能给沈家留下后人,没想到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可谓是惊喜! 希望是个男孩。 这样自己他日黄泉下,见到了老祖宗也无愧了。 德亲王坐在床头,拉着爱妻的手:“文月,谢谢你。” “王爷,说的什么傻话,能为王爷生儿育女是妾身的福分,你要再说这样的话,妾身可不依了。”心中也是微微一叹,自己怀孕一个月了,竟然还不知道,若不是闻着那鱼的味道,心头作呕,在溪儿的强烈要求下,请了大夫来看。 一诊,竟是喜脉。 伸手扶着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泛着慈母般的柔光,真不可思议,这里竟然又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沈苁蓉趴在一旁,想碰她的肚子,又不敢碰,姐姐刚才说了,娘亲肚子里面有了小宝宝,可娇贵着呢,自己可不能毛毛撞撞碰到娘亲了。 虽然很想摸一摸,还是将手缩了回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德亲王妃的肚子,一脸好奇道:“娘,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娘也不知道。”如果可以,她希望是一个儿子,转念一想,自己跟溪儿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这次怀孕她会不会恼自己?今日本来是她的生辰,结果却被自己搅和了。 摸着小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向了沈溪。 沈溪脸上带着抚不平的笑意,依照上一世的轨迹来看,是个儿子无疑,但这些她都不能说,只能学着沈苁蓉一脸天真道:“我猜肯定是弟弟。” 沈苁蓉接话道:“那我也猜是弟弟。娘,给我们生个弟弟吧,我们可以教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教他很多很多的东西。” 德亲王妃哭笑不得,这还刚怀上呢,就讨论胎儿的性别,也忒早了些,又听见溪儿这般说,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哪有这么快知道,这肚子都还没显呢。” 姐妹两个又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大摞。沈苁蓉多半是对弟弟的憧憬,沈溪则是说了一大堆孕妇的注意事项,简直比德亲王这过来人还要热衷。 甚至还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钱,将伺候德亲王妃的下人全部打点了一遍,又将自己的贴身丫鬟诺言叮嘱了一番,她懂一些养生的药方,留下来照顾德亲王妃最好不过。 大女儿懂事多了,德亲王很是欣慰:“行了,哪能用你的私房钱来打点?你爹我是这般小气的人吗?” 沈溪娇笑一声:“我这会出了血,回头爹爹给女儿一个大包不就好了?” “那你可药多出出血了!”德亲王嘴上这般说,却已经叫来管家,将府中的下人全部打赏了一遍。 就连一直守在一边的妾室庶女们也纷纷得了赏。 秋姨娘跟龚姨娘趁着打赏的功夫才得了机会上前说了几句话,无非是一些祝福的话,不过这里面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倒是不得而知了。 没过多久,德亲王就以德亲王妃要多多休息之故,将他们都打发了,自己则留了下来,跟妻子说一些体己的话。 沈溪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在丫鬟的伺候下洁了身子,待青丝擦干后,就屏退了众人,所谓人蓬喜事精神爽,她也不想这么早就睡了,干脆在点了一根蜡烛,在自己软榻旁边的书架上,找一找有没有孕妇之类的书籍。 寻了一圈,都是一些小人书,猛然才想起,自己早早就将旁的书给搬去自己的小书房了。 罢了,明天再看吧。 就准备就寝,窗户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窗声。 沈溪心头一慌,那厮怎么又来了?心头有了几分怒气,他把自己的闺房当做什么了?竟然如此随随便便就过来,而且还是选择深更半夜的。 忙吹灭蜡烛,屏住呼吸,假装自己已经睡下。 谁知,窗外却传来了那人的低声说话的声音:“我知道你没睡,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只是过来送你一份礼物,送完我就走。”敲了半天,没等到开窗户就算了,原本房间中还有一丝的亮光,也随着自己敲窗户而熄灭。 慕容千慕忍俊不禁,这家伙还真是可爱的紧。 沈溪这会不敢装了,蹑手蹑足的走到了窗户变,将窗户打开。 窗户外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一打开,一阵蚀骨的凉意便飘了进来,沈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怎得不多穿一件衣服就过来了?”慕容千慕责怪了她一句,这会风雪大,一开窗就有雪花顺着飘了进去,落在了她娇小的身躯上,忙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了挡了风雪,一手撑在窗户上,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别着凉了,赶紧进去。” 说着就要越窗而入。 “你……你干什么!”沈溪瞪大着双眼,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进来了,不顾自己冷的哆嗦,整个人挡在窗户面前,“有什么话就这么样说吧。” 慕容千慕眯起狭长的双眼,“我这样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人经过你这窗户……” 沈溪咬牙:“你不是说过来送我礼物就走的吗?”伸手讨要:“礼物留下,你可以走了!” “小没良心的,这么冷的天我跑过来,你就这么赶我走?” “又不是我请你来的!你到底走不走,我就……”叫人?她自诩还没有这个胆量,左思右想,自己还真的不能拿他怎么办,只能气呼呼的瞪着他,还不走?万一真有人过来看到怎么办?出言赶,他脸皮厚,死赖着不走,这样要僵持什么时候? 慕容千慕见她恼火的样子,生动又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两汪清水似的,有说不出的明澈,美人就是美人,生起气来,也别有一番滋味,一时起了调侃的心思,顺着她的问道:“你就如何?” 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沈溪第一次被激的急红了眼,脑一热,低头就狠狠咬在了他抵住窗户的手腕上。 “唔……”慕容千慕闷哼了一声,心想,在丫头可真是下了死口,这个力度,不说流血了,怕是都要将她的肉咬下来。 想来自己还真是逼急她了。 也不反抗,任她咬着,他是男人皮糙肉厚的,就怕自己这一动,伤到她的牙齿,就不太好了。 沈溪尝到了血腥味,也就松了口,这会黑漆漆的,她看不见他的伤口,却也知道自己咬的不轻,狠狠擦了下嘴巴,因为咬了人,难免有些心虚,不像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了。 “还要咬吗?”慕容千慕浅浅一笑,竟然还捋起另外一只手的衣袖伸到她的面前,“如果你还恼我的话,你再咬我几口?” 咬人也是需要力气的好吗? 沈溪气呼呼的赏了他一记眼刀子,算了,懒得赶了。 走进了内室,整个人往被窝里面一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站了这么久,她都快冻死了。 慕容千慕随后跟了进来,体贴的将窗户给她关好,抽空看看了她一眼,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叫你不多穿点衣服,小心明日感染风寒。” 沈溪又狠狠刮了他一眼,也不看看是谁害的,要是自己真的受了风寒,他难辞其咎!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流鼻涕了。 慕容千慕蹙眉,万一真的受风寒就不好了,“你等我一会。”说着朝着门口走去。 “诶诶诶?”沈溪忙叫住他,指着窗户,小声道:“往那边啊!” 慕容千慕想说外面没人,又怕她固执起来,只能掉头走向了窗户,终身一跃便消失在了风雪中。 没过多久,他便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生姜汤。 “这是生姜汤,你把它喝了,你受了这么久的冻,万一明天真的冻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有那么一瞬间,沈溪的心是颤动的,尽管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眼前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良人,他们身份悬殊,其中又掺杂了各种弯弯绕绕的因因果果,可这会,她却生出了一些感动,甚至也在这一瞬间,竟然生出了一种哪怕前面的路是一片火海,自己也要同他一起的错觉。 “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溪狼狈的别开视线,强行将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端正了心思,才道:“这个……你从哪儿拿来的?” “我发现你的院子里面有个小厨房,便借用了一会,”慕容千慕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说话做事一副名正言顺:“趁着这会还热着,赶紧喝了。” 第130章 算账 我的天,在她的小厨房煮生姜汤,这可得要多大的心啊! 沈溪却被吓得不轻,伸手去接时险些一个手滑将那生姜汤打翻,还好慕容千慕还没松手:“你小心点,别烫着自己。”拉过她的手,放在了碗底下,指尖清晰感觉到了那一份葇荑,他一时禁不住,竟然做了出了一件地痞无赖才会做的事情。 ——往那葇荑上捏了一把,才松开。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对沈溪做过的无赖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沈溪这会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琢磨着要如何让这位主,别有事没事就夜闯她的闺房,他武功高强,府上的侍卫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是…… 有句话怎么说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东窗事发了呢? 正纠结着要如何劝一劝他,就感觉到了一团不知名的东西一下子就窜到了他的身上,亲昵的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拱来拱去。 嗷呜,主人,人家好想你! 慕容千慕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十一立马温顺的舔了舔他的手掌,温顺地不行。 沈溪看了一脸醋味:“真真是个小白眼狼,亏我养了它这么久,就没有见到它对我这么热情过。” 小十一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马上舍弃了前任主子的怀抱,蹭到床上,讨好的拱着她的手。 真是个鬼精灵!沈溪用指尖点了点它的鼻子,怎么感觉它能够听得懂自己的话似的。 本来是吃小十一的醋的,慕容千慕却生生喜欢将她的意思给扭曲了,身子往前一倾,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嘴角噙着摄人心魂的微笑,声线低沉富有磁性:“若你是嫉妒它舔了我的手,以后我不让它舔便是了,你还说不喜欢我,怎得连一只小母狼的醋都要吃?” 沈溪简直想将手中的碗直接扣他头上去了! 阴沉着一张脸,“哎呀”一声:“你离我这么近干嘛?离远些。”往里面挪了挪,咬了咬唇,目光闪烁:“你的手……不打紧吧?”方才自己可是下了狠口,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口的,说到底慕容千慕这个人,对自己挺好的,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心里又升起了一阵愧疚:“你上次给我的药膏还有很多,我去拿给你。” 慕容千慕制止了她:“不用了,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碍事。”反而觉得手腕上面的牙印挺可爱的。 沈溪还是过意不去,“还是擦一擦吧,可别留下疤了。” 慕容千慕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眼前,浅浅一笑,略有深意道:“我倒是觉得留下一个疤挺好的。”这是你给我的印记。 黑暗之中,沈溪看不清他的脸色,自然也看不见他那柔得滴水的眼神,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低着头掩饰着眼底的慌乱,还有心头那一抹异样的悸动。 他离得自己很近,他身上那独特的清香总是若有如无的萦绕在自己的鼻尖,此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就连小十一就缩在了她的怀中,安安静静的。 即便如此,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灼热视线,她的脸颊开始发烫,一颗心也失去了跳动的频率。 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她很想理直气壮的问一句:这般看着我作甚? 到嘴边的话,却是冰冷的逐客令:“你人进也进来了,坐也坐了,小十一见也见了,抱也抱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慕容千慕岂会看不懂她对自己的抗拒?知道她是因为已经跟太子定下婚事才这般拒绝自己,本想让她不用忌讳,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罢了。 太子跟她的亲事确实棘手了些,倘若铤而走险,还是可以解除的。 “我马上就走,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慕容千慕从容起身,这次不再往门口走,十分自觉地往窗户走去,打开窗户时,回头道:“对了,你的生日礼物,我给你放这了。” 屋内视线委实暗,沈溪看不清他到底放了什么,他要走,自己巴不得,忙点头:“恩恩,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慕容千慕发出一声低笑,“礼物可以明日再看,你可别自己抹黑去点蜡烛下床看。”生怕她禁不起好奇心,便挑明道:“只是一盆鸢尾花,我走了。”这会是真的离开了。 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离开,而是在院子里面的一颗梧桐树上站了一会,当他看到一丝光亮从某人的窗户中透出来时,不禁失笑。 都说了是鸢尾花了。 听说鸢尾花代表的是思念。 这些都是从阿雪那儿听来的,这正好如同自己对她的感情,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德亲王妃怀孕一事,整个德亲王府都非常重视,前面三个月都是危险期,她就像国宝一样被保护了起来。 还好府上事情不多,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 主要就是下面的铺子,每个月各铺子的掌柜都会拿着账本来汇报,核对账本需要时间,也要精力。 沈溪主动揽了下来,直至她生完孩子。 账本并不难对,德亲王妃做生意很又一套,这账本上面也是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将每天的支出与收入写的清清楚楚,能够让人一目了然,对起来比较轻松。 就是铺子太多,对起来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花了两天的功夫将账本对完了,悠悠就来传话,说是阿珣她们来找自己玩儿了。 沈溪心中一喜,将账本收好,悠悠伺候她披上披风,又将暖手的手炉递给她,这会才走了出去。 “伯母,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还请伯母不要嫌弃。” 几人结伴而来,都带上了礼物,送的都是一些给婴儿准备的小物件,多半是玩具,现在准备实在是有些早了,她们又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 总不能两手空空过来吧,给孕妇送吃的,不管关系多好,都是不适合,万一出了岔子,可就闹大发了,几个人从来没有送过礼,昨个儿就去街上挑了一些玩具,这会来,就带了过来。 她们的爹娘倒是也准备了一些礼,比起她们自己准备的,可是贵重多了,多半是一些送子观音之类的。 德亲王妃笑着接过:“你们有心了,以后来就不要带这么多礼物过来了。” 萧栩栩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昨个儿听到了您怀孕的消息,一时高兴就去买了这些给小孩子的玩具,却忘记了伯母您才怀孕,其他的东西,是我娘让我帮忙送过来的贺礼。” 舒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挠挠后脑勺,道:“我的那些也是,都是我娘准备的。嘻嘻……噢,对了,听说怀了宝宝可是辛苦了,我嫂嫂也怀孕了,已经六个月了,可折腾呢,本来没怀孕的时候,人还有些丰腴,这会怀了孕,反而还瘦了。” 一说起这个,苏梓珣身为来自千年之后的高科技时代,自然是能够说上几句话,仔细的告诉了德亲王妃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又瞧着丫鬟们对她保护有点过了,便建议可以适当的运动,比如多走走,对生产好。 当然她也没有说太多,对方毕竟生过孩子,多少有些经验,且她还是未出阁的少女,说这些都半不合适,所以这些话,她都是借用她家母上大人的名义说的。 慕容千雪第一次听说这么多的稀奇的内容,小姑娘一双眼睛瞪得贼大,没想到怀孕这么辛苦,还有这么多要注意的啊! 不禁想起了自己跟楚阳,心头微微一甜。 唔,也罢,自己多听听,以后有恃无恐。 德亲王妃都一一谢过,虽然跟一些小姑娘将这些东西十分别扭,也知道她们是为自己好,她身上没有太多长辈的架子,大家开始说话还很拘谨,后面就放开了。 聊了一会,沈溪就过来了,德亲王妃便将空间让给她们,回院子了。 “你们要过来怎么不事先告诉我,我也好准备准备。” 苏梓珣嗔怪了她一眼:“还说呢,前几天是你的生辰,你都没有告诉我们,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沈溪歉意的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好了嘛,别生气了,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啊!”眼珠子转了转,黑亮的眸子显得十分生动可人:“让我来猜猜,今天你们来找我,一定是想补我的生辰礼物对不对?” “呸!”苏梓珣狠狠唾弃一口:“你生辰都过了,还要什么礼物?正所谓,错过这个村,就没那家店了,所以……”从鼻子重重的哼出一口气,两手一摊:“没有了!” 舒唐抬着下巴,本想装作一副风流公子桀骜不羁的模样,本来很有味道的一个动作,她做起来偏偏十分滑稽:“你生辰瞒着我们不说,还想要礼物,想得美,我们今天过来找你,可是找你算账来的!” “你们要怎么算账?” 三人对视一眼,笑的可谓是阴险狡诈。 沈溪暗道一声不妙,很快她就知道,所谓的账到底怎么算了…… 第131章 比小十一还难养 “哈哈哈哈……溪儿看球!这次我保证一定打得到你!” 苏梓珣飞快的做成了一个雪球,朝着沈溪砸了过去。 沈溪蹲下身子避了过去,麻溜的回了一个,一边闪躲,一边挑衅:“看我的!” 苏梓珣侧了下身子躲开了。 “阿珣,快扔准一点,我们四个人还怕打不过她一个?”刚开始的时候,沈溪没有任何的防备,被她们虐的那叫做一个惨,被打了几次后,她便学聪明了,没想到她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小身板倒是挺灵活的呀,“哎呀,你怎么又打偏了,闪开让我来!”舒唐扔了一个过去,正中沈溪的眉心,顿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中了,中了!” 萧栩栩刚好也做好了一个,看着沈溪狼狈的样子,也忍俊不禁。 “呸!四个打我一个,你们好意思吗?”沈溪狠狠的擦掉了额头上的雪,不就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生辰的事情吗?至于这样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开始她放不开,一直挨打,受到她们的感染,也渐渐放开了自己,才稍微改变了些局势。 扔十个雪球,运气好,还能打中一个。 慕容千慕眼角弯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告诉你,今天我不打算留情面的哦!” 沈溪的战斗心被激起,当即也毫不客气的回击。 双方的战斗持续中,沈溪一人难敌四手,渐渐呈现落败的趋势,最后苏梓珣看不下去了,切换了阵营, 气的舒唐“哇哇”大叫:“不是说好我们四个人一起对付她的吗?你这个叛徒!” “比起打溪儿,我更想打你!” “好你个苏梓珣,来呀,谁怕谁!等会你可别哭鼻子!”回头,对着萧栩栩跟慕容千雪两人恶狠狠道:“我们三个还怕打不过她们两个,今天一定打得她们落花流水!” 慕容千慕掂量了下手中的雪球,狡黠一笑:“没问题!” 可手中的雪团却是毫不客气的扔向了舒唐。 舒唐又是一阵“哇哇”大叫,“千雪,你竟然也要叛变!” 慕容千雪笑的花枝乱颤:“用刚才阿珣的话来说,我也老早就想打你了!” “过分过分!太过分了!”舒唐气的不行,好家伙两个都叛变了,三对二,占下风啊! 等等,她真的是二?舒唐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萧栩栩:“你不会也要叛变吧?” 萧栩栩抿嘴浅笑:“你素来了解我的。” “嘤嘤嘤,栩栩,你果然是爱我的!” “不,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素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然后,萧栩栩慢悠悠的站到了沈溪她们一队。 舒唐:“……” 原本是围殴沈溪的,后面都变成了围殴舒唐了。 谁叫她管不住她的大嘴巴呢?平时可没少把她们的秘密往外泄! 她们几人玩的不亦乐乎,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欢愉爽朗的笑声,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去问问,那是谁家的女子?”邵勋帝心血来潮就带上了御林军的首领,慕容千慕,外加李公公三人微服私访,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当即便让伪装成书童的李公公前去打听一番。 过了一会,李公公便打听回来了,原来竟是将军府、国公府、端王府、大理寺,还有德亲王府之女。 分别是苏梓珣、舒唐、慕容千雪、萧栩栩,沈溪五人。 慕容千慕目光微微一凝,沈溪竟然也在?下意识的寻找着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不知是他眼力好,还是别的,一下子就从那几个人的身影中,认出了她。 此时她为了躲避一个雪球,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了雪地上,姿势好不滑稽,慕容千慕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般童心的一幕。 “哦?竟是她们。”邵勋帝笑道:“是她们倒也不奇怪了,有她们在,就没有安分的。你去将她们唤过来,就说朕要见她们。”转头对着慕容千慕道:“千雪的性子跟你的,相差倒是挺大。” “许是随了我娘的性子吧。”慕容千慕恭敬道。 过了一会,李公公就将人给带来了。 五人没有行礼,因为李公公有交代过,这次皇上是微服私访,不宜宣扬。 齐齐站好,心头都十分奇怪,皇上怎么会这?还召见她们? 五个人因为刚刚在激烈的打雪仗,形象有些一言难尽。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邵勋帝的眉头微微蹙起,凌厉的目光从五人身上一一扫过,在沈溪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她就是长青的太子妃? 沈溪也察觉到了皇帝打量的目光,她低着头,挽着苏梓珣的胳膊,努力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 邵勋帝的眼神渐渐加深,一度在怀疑,这沈家女真的适合做太子妃?一点正妃的气度都没有,德亲王府就是这样教她的?且念着她还年幼,也就将心底的不满消散了几分。 但,还是有些不待见的。 慕容千雪见哥哥也在,立马耷拉着脑袋,努力的缩小着自己的身影,心头一阵暗恼,刚才自己玩的这么疯,回去他会不会告诉娘? 依娘那个性子,估计要扒下她一层皮! 慢慢地挪到了慕容千慕的身边,小声地唤了一声“哥”。 慕容千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慕容千雪更紧张了。 相比她,苏梓珣此刻简直想死的心情都有了,男神啊!她的男神就在她的面前,她的温婉大方、娇俏可人、知书达理的美好形象哇! 都毁了! 也顾不上皇帝在场不在场,忙所在了沈溪的后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邵勋帝瞧见了,似笑非笑道:“这会知道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了?” 他的语气有些偏重,听着似乎有些不高兴。 苏梓珣嘿嘿一笑:“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刚才只有我们几个,没什么人看见,自然没有什么,这会有……您在,肯定要注意啊!”又媚笑道:“不知道皇额……”收到警告的眼神,立马改口:“皇老爷能不能让我们先去收拾一下自己?” 皇帝摆摆手:“罢了,我出来也好久了,回宫吧。” 就这样走了? 五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理解,皇上将她们叫过来就这样? 邵勋帝本来是想叫她们过来问问话的,好歹也是自己大臣的儿女,遇见了,就关心几句,聊聊家常。 只是没想到,堂堂的太子妃,竟然没规没矩,他要的是能够母仪天下的女子,皇后之位岂是一些草包就能够担当的? 邵勋帝越想越膈应,一回到宫中,就去了皇后的坤宁宫,将皇后训斥了几句。 又将出去遇见了沈溪一事告知于她。 邵勋帝气的还摔坏了一个上好的青花瓷:“你瞧瞧这沈溪,如何能够担得起长青的太子妃?等朕百年老去,长青继承朕的皇位,这沈溪自然为皇后,朕今日见到了那沈溪,跟你平时说的温婉贤淑根本就搭不上边,朕要的是能够母仪天下、处理后宫三千的皇后,你们德亲王府就是这样培养人的?” 皇后不敢有半句反驳,她时常招沈溪进宫,也知晓她的性子,绝非像皇上口中那般不知轻重,没有分寸,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可…… 皇上亲眼所见,自己岂能为小侄女说好话?她跪在地上安静地承受着皇帝的怒火,在她的身后也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嬷嬷。 邵勋帝训斥了一番,便离去了,只道让她好好管教,甚至最后还发了狠话,若是沈溪不知所谓,他也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当太子妃。 等皇帝走后,皇后身边的阮嬷嬷立马将她扶了起来,她一起来,宫女们立马去收拾碎了一地的青花瓷了。 这沈溪她也是见过的,阮嬷嬷也能够说得上两三句话:“这沈小姐乖巧伶俐,待我们这些下人也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态度,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左右看了一眼,确定里面的人都是自己人后,才小声道:“会不会是有人存心挑拨离间?”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想做最珍贵的人? 皇后厉声警告道:“旁的也不要乱猜测,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吩咐下面的人,不管乱说话,也不要把今天皇上到本宫寝殿说的话传出去,否则本宫绝对不会饶过他!” 阮嬷嬷赶紧低头:“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皇后坐在老檀木美人榻上,眉心一直未松开,阮嬷嬷赶紧上前替她揉捏着肩膀。 “你现在带着本宫的口谕,带沈溪进宫。”想了想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似乎不早了,怕是出去了,宫门的禁闭时间就要到了,又改口道:“算了,明日吧,明日再去,本宫会安排一个嬷嬷,教她礼仪。” “小姐,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盆花啊?”昨日悠悠还没有发现,今天一早,帮她梳妆时,才发现,在窗台前面的月牙桌上,“这好像是鸢尾花,不过,小姐啊,这鸢尾花的花期不是在春季吗?怎么冬天就开花了啊?” “做你的事,问这么多干嘛?”这点沈溪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养活还是个问题呢,虽然慕容千慕有留下纸条,如何照顾着鸢尾花,可她的心中还是不痛快,这慕容千慕好端端的干嘛要送她这种东西? 养起来太花费精力了,比小十一还要难。 第132章 进宫 沈溪没想到才见过皇上一面,隔日皇后就派人召自己进宫。 名曰,学习四书五经六艺。 上一世自己及笄后才进宫,这次怎么这么快?难道距离还有五年不到的事情也会提前? 沈溪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 前来传话的公公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准备,此次如此匆忙,一天之内自己能准备多少? 陈婆正给她收拾着进宫要换洗的衣服,想到小姐怕冷的体质,便将她最喜爱的披风给放了进去。 那是她十岁生辰时,德亲王亲手猎的狐狸,制作而成的,沈溪一直很喜欢。 每个冬天她都会拿出来穿。 “奶娘,收拾几件简单的衣服就好,这件披风就不要放进去了,随便收拾几件就好。”在宫中怕是没有那么顺利,万一弄脏了,破了,自己可不就得心疼死。 想了想,又道:“还是收拾些我不爱穿的罢。” 陈婆心领神会,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小姐在宫中虽说有皇后娘娘护着,可总有疏忽的时候。 “小姐进宫后尽量多待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切莫记得不要一个人,凡事都得留一个心眼,宫里面不比外头,复杂的很……” 絮絮叨叨一大堆,无一不表示着自己的关系。 沈溪莞尔一笑:“我知道的。” 小誓言抱着小十一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晶莹,可怜兮兮看着沈溪:“小姐,真的不能带我去吗?要不小姐去同皇后娘娘说说,让我去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 沈溪哭笑不得,她都是快及笄的人了,而她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从她嘴里说出要照顾自己的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目光放柔:“你有这个心就好,我不在府上的日子,小十一就交给你照顾了。” 皇宫毕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誓言还小,涉世未深,经不起皇宫的尔虞我诈,就算自己可以带,也绝对不会带她去。 小誓言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那小姐一定要快点回来哦!” 像是知道要离别,小十一也低低呜咽了一声。 沈溪又轻轻摸了摸小十一的脑袋,又对着三人交代了一番,走到书桌前,悠悠赶紧替她磨墨。 沈溪将慕容千慕留下来照顾鸢尾花的法子写了下来,交给了悠悠:“那鸢尾花就按照我写上面写的去做,这个冬天养活它不是问题。” 悠悠接过方子:“小姐,悠悠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心头却是忍不住怀疑,皇后娘娘又不是第一次叫小姐进宫,这次怎么就这么久? 看起来有点像长住的意思。 难道小姐要变成皇妃? 不可能呀,小姐不是跟太子殿下有婚约了吗? 试探性的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近些日子怕是回不来,对了……要是府中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找大将军府的苏梓珣苏小姐,让她想办法通知我。” 悠悠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声,心头还是放不下沈溪进宫一事。 要不…… 回头找罗峰问问,他应该会有办法知道。 这次进宫,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德亲王妃了,要不是她怀有孕,怕是这会又是里外折腾了。 沈溪去找德亲王妃说了一些体己的话,从她那出来就直接去了书房。 德亲王也免不了一番叮嘱,沈溪皆笑着应着。 德亲王看着大女儿一点一点的开始懂事也十分欣慰,“在宫里可不比在家,凡事不要去逞能,能避则避,遇到事情及时找皇后娘娘,她是你姑姑,心自然会向着你的!” 一说起来,德亲王又说了一大堆,无非是让沈溪避开后宫的嫔妃,最好待在坤宁宫,不要随意走动之类云云。 一个大男人,啰嗦起来,丝毫不逊色妇道人家。 德亲王更是拿了十万两银票给她。 “爹,我在宫中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拿着吧,这些钱爹不是给你的花的,你在宫中没有几个认识的,没有银子人脉傍身,怕是会举步维艰。你拿着这些银子打点给身边伺候你的人。有的时候贿赂人心至关重要!” “谢谢爹!”沈溪只感觉心头暖暖的,有这么一个为自己着想的家真好!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 可是…… 事到如今有的话必须要说了。 “爹,”沈溪欲言又止。 “恩?怎么了?” “女儿……女儿跟太子侧妃见过一面,不小心在起了冲突,这个梁子怕是结得有些深,女儿若是嫁给太子,怕是会斗不过她。”沈溪知道自己跟父亲讲这些话不太适合。 却不得不说。 “你放心,为父我相信太子殿下会护着你的!” “可是……上次女儿跟阿珣她们外出游玩,太子殿下就带着这侧妃一起,可见她十分得宠,若是女儿真跟她起了冲突,太子殿下肯定不会护着女儿的。” “这……”德亲王心里愧疚,他们现在的地位十分尴尬,但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负的:“若真是如此,为父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沈溪心头又是满满一番感动,面上却是一副愁容:“爹还记得……女儿曾经提过的外祖父的梦?” 德亲王猜测:“难道你外祖父又给你托梦了?” “是的。”外祖父对不住了,溪儿也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借用你的名义。 “一个梦而已,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回头我让人给你煮点宁神茶。好好休息休息。” 看德亲王这架势似乎是要离开了,沈溪拉着他急急道:“可这个梦非比寻常,事关德亲王府的生死存……” 德亲王打断了她:“上回你也说过了,可府上不是依然没事吗?” “外祖母不就去世了吗?”外祖母我也对不住你,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够好好保佑我们。 德亲王怔住,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趁着这会儿功夫,沈溪忙瞎编乱造:“上次外祖父托梦给我,让我将他埋下的东西找出来,女儿不孝,未能找到,外祖父托梦告诉我,外祖母去世也就是因为我没能找出外祖父埋下去的东西来,所以外祖母才……” 故事越说越悬呼。 最后沈溪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外祖父说,女儿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的。” “荒谬!”德亲王重重地一甩袖,然后朝着天上的方位行了一个敬礼:“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乃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岂能凭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而大放厥词。” 旁的话,旁的东西,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给了,都给了。 进宫后就要看她自己了,下了逐客令:“明日一早你还要进宫,就先回去休息吧!” 沈溪目光急切:“爹,你先听女儿说完。” 德亲王本不想听,当看到沈溪眼中的乞求,他便点头答应了。 沈溪也顾不上了,利用一个梦将四年后德亲王府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德亲王脸色阴沉沉的,任谁听到自己会被满门抄斩还能够高兴地起来的? 换作别人,他早将人扔出去了,可说这话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不想再多说,再次下了逐客令,这时书房的门却“哐当”的一声被推开! 逆光处沈苁蓉走了进来,等走近了后,才看清她脸上竟然带起一脸的恐惧! “我可以证明,姐姐说明的都是真的!因为……那个梦我也做过。” 此言一出,立马在沈溪跟德亲王的心头激起了惊涛骇浪。 沈溪更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沈苁蓉知道沈溪要进宫了,就想着去找她说说话,刚好就看到她去父亲的书房,便心血来潮的跟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内容。 姐姐真的不能嫁给太子吗? “行礼时,双腿站直,上身直立或微俯,双手互握合于胸前。右手握拳在外,左手在内……” “见到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要行万福礼……” 坤宁宫的暖香阁,皇后安排的季嬷嬷正手把手的教沈溪宫廷礼仪。 “记住奴婢跟你说的了吗?” 沈溪面带微笑,微微侧头,按照季嬷嬷教的,丝毫不出差错的做了一遍:“季嬷嬷,你看,可是这样?” “嗯,没错,你做的不错!” 季嬷嬷满意地笑了笑,沈溪学东西快,很多东西,她说一遍,示范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态度谦虚,没有什么架子。 让人挑不出差错。 这样就好。 殊不知,沈溪只是经历过了一世罢了。 上一世,也是季嬷嬷教自己,那个时候季嬷嬷可严厉了,沈溪在她手下不知道挨过不少训。 她是出了名的严厉刻板,金钱是贿赂不了她的,想要讨好她,礼仪上肯定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自己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精神不济也是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现在沈溪算是开了金手指。 季嬷嬷每天都会去跟皇后禀告她一天的表现! 自然都是相当满意的。 皇后听了,也露出了微笑的表情:“如此便好,这些天就辛苦嬷嬷了。” 心里头却是十分郁闷,连季嬷嬷都在夸奖的人,竟然还被皇上点名 “辛苦谈不上,主要是沈小姐天资聪慧,很多事情奴婢说一次就懂了。” 第133章 反正不是你家的 皇后让人打赏了季嬷嬷,便让她退下了了,在红漆描金彩绘五屏风式镜台前坐下,看着不在青春靓丽的自己,感慨着岁月催人老。 想着以前自己刚进宫那会,正如现在的沈溪一般,稚气未脱,还带着少女的天真,若是没有太后护着,怕是难以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来。 想着哥哥给自己偷偷送过来的信,一脸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何尝也愿意在这冰冷的后宫中,待一辈子呢?沈家的女子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娘娘,时候不早了,可要安歇?” “嗯。” 皇后疲倦的应了一声,阮嬷嬷跟几位宫女立马上前伺候她卸妆更衣。 后宫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乌烟瘴气之地,沈溪深深知道后宫的危险,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进宫后,每天跟着季嬷嬷学习规矩,除了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外,余下的时间,她都待在暖香阁中。 十足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日子过的繁忙,倒也安逸,前提是五公主不来找茬的话。 碍于季嬷嬷在这,她也不敢乱来,每次都是借着她动作不规范而刁难她,挑她的刺。 一个简单的动作,季嬷嬷那儿都可以过了,她却死死的揪着不放,吹毛求疵,一丁点儿毛病都不肯放过。 “看着本公主干嘛?难道本公主说的有错?你刚才的姿势本来就不对,目不能斜视,刚才你看了本公主一眼,还有你的步伐过大,本公主好心好意帮你指点出来,你就这种态度?你要明白,本公主这是为了你好,要是真到了我父皇的前面,你这样可是会贻笑大方的。” 今日季嬷嬷在教沈溪走路的姿势,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走路要安安详详地走,姿态要端庄,步伐不许过大,保持双角脚尖相前,不偏斜,不许头左右乱摇,目视前方,不许东张西望…… 沈溪走了一小段,季嬷嬷挑不出任何错误,五公主却是说了一大堆的意见。 沈溪轻笑一声,将找茬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也过于牵强了,说句难听的,自己巴不得她赶紧消失在眼前,又如何会抽空她一眼?至于步伐,季嬷嬷在她的双脚之间绑上了一根绳子,若是步伐过大,便会牵绊自己摔倒。 这点也不成立。 五公主恣意的抬起下巴,眼神中尽是得意的神色,跟她斗?还嫩着点! “还不快些重做?” 沈溪抿嘴浅笑,并不搭话,因为季嬷嬷已经上前一步,显然是要说话了。 殊不知她这份自觉落在季嬷嬷的眼中倒是为她加了一分。 所谓,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她倒是将自己的处境看的很通透。 季嬷嬷冷冷的扫了一眼五公主,眼底已然有些不悦,她是宫中的老奴,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地位,只要她在理,自然是不惧五公主的:“五公主,皇后娘娘让老奴过来教沈小姐礼仪,老奴自然会好好调教,这点五公主就不用操心,若是五公主没有别的事,还请移驾,老奴教人礼仪时,不喜欢受到打扰。” 娇蛮归娇蛮,任性归任性,对于季嬷嬷,五公主还是会给些面子的,盈盈施礼:“既然嬷嬷说话了,本公主就给你一个面子吧。”横竖沈溪要在宫中长住,她就不信找不到治她的机会,“我们走。” “多谢五公主。” 沈溪赶紧行礼:“恭送五公主。” 五公主宫女太监的拥簇中高调走来,又在拥簇中高调离开。 活像一只孔雀。 季嬷嬷面无表情的回头:“我们继续。” 沈溪进宫一事,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罗芊芊从二哥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得知事情的原委,气的将自己最喜爱的蜜花色水晶发钗都给了一个粉碎。 丫鬟们见了,颤颤巍巍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出。 罗芊芊咬着牙齿,一字一句从牙缝里面挤出来:“沈溪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我说你,生气归生气,干嘛摔东西?摔坏了你不心疼?”见她横手就要将桌面上的黑釉木叶纹盏扫下去,罗峰心肝儿一颤,赶紧将东西揣在了自己的怀中,开玩笑,这玩意可是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到的,今天过来就是想带给妹妹瞧一瞧,顺便将自己从悠悠那儿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罗芊芊脸色散发着摄人的狠意,“二哥,你是知道我的,为了太子殿下,我做过多少事情,这沈溪凭什么什么都不做,就能够坐到那个位置上,我不服!” 不服也得服。 这点罗峰想得比较开,谁让皇帝的老祖宗跟沈家定了生生世世的婚事呢?只要这墨阳还是慕容家的,皇位一天不换姓,这皇后的位置也是永远不会换姓的。 想到那个铤而走险的法子,难免有些忧心忡忡,要是暴露了,那就不是小小惩罚一下的事情了。 “你们都退下。”将一干丫鬟屏退后,罗峰才道:“你真要这么做?” “是,二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沈溪都被皇后娘娘叫到宫里去了,那离她嫁入太子府已经不远了,事不宜迟,她不能再犹豫徘徊了。 深呼吸吐纳了几次,平复了心情,斜眼看着罗峰:“二哥你该不会不想帮我吧?” “岂会?”罗峰呵呵一笑:“从小大头我最疼的人便是你,不管你有没有帮我拿到园岭小庄,你的忙我都会帮。”随后又媚笑道:”当然拿到最好了,你的办事能力二哥我自然相信的。另外,你也放心,那个丫鬟我已经完完全全搞定了,只要我开口,她都不会拒绝。”甚至让她出卖她的主子,估计也会眉头都不会眨一下,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蛮有信心的:“你安排的人,交给我,尽管帮你办的妥妥的。” “我已经跟那人说好了,明日就会到,到时候我会让莹儿直接将人带给你。” “没问题,没什么事的话,二哥就先走了。”事情谈好了,罗峰也就告辞了,这会他可是约了醉仙楼的花魁游湖,跟佳人有约,万万不可迟到。 翌日一早,罗芊芊要的人就拿着她给的令牌来尚书府找她了,在大门外求见时,刚好被时不时潜伏在这里的小誓言看见了。 当时小姐跟她说,只要看到上了年纪的村妇,进尚书府找罗小姐,那么就是小姐要找的人了。 那她到底是不是小姐要找的人呢? 小誓言灵机一动,在那妇人进去后,也跑上去敲响了尚书府的大门。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开门的依旧是刚才那位小厮,见着是一位小姑娘,倒是挺客气的:“小妹妹,你找谁?” 小誓言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声音也是甜甜的:“这位大哥哥,我想问问,刚才进去的那个大娘,要多久才能出来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小誓言垫着脚尖,探着身子,目光往里面望着:“这样啊,那……她进去见什么人啊。” “是见我们家小姐。”五岁的小孩子,还是长得非常可爱的那种,小厮自然没有什么防备心,“难道你是她的女儿?走吧,我带你进去找你娘。” “不不不,我不是的!”见对方要来拉自己,小誓言赶紧退后几步,摆手道:“我不是她的女儿,我只是看见她好像掉了一样东西,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的,当时经过有两个人,如果不是她的,那就应该是别人的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誓言赶紧闪人了:“也许是我看错了,这个东西应该不是那位大娘的,那么,大哥哥,我走了!谢谢你!” 话一说话,就赶紧撒丫子跑人了。 等确认自己跑远了后,小誓言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太好了,小姐要自己盯着的人终于出现了。 得赶紧回去告诉小姐这个好消息才行! 对了,小姐进宫了,那要怎么告诉她? “喂,你做什么亏心事了,见到我就跑?” 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天遇到的漂亮小姐姐,小誓言喜上眉梢,随后想到什么,又耷拉了下来,他说他不是漂亮的小姐姐,而是男孩子。 今天的他没有穿婢女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宝蓝色鼠灰袄,腰间洗着一条玉带,小小年纪气度不凡,颇有些富家子弟的感觉,哦不,他本身就是富家子弟。 “是你啊。”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失落感。 丁子峻眉头拧的老深:“见到我你这么不开心?” 小誓言反问:“我为什么要开心?”自己跟他拢共加上这次也就才两次,又不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丁子峻三步并两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你是谁家的丫鬟?” 说起来,自己也找她好些天了,一直没找着,没想到今天随便出来一下,就看见她了。 别看小誓言年纪小,戒备心挺强的:“反正不是你家的丫鬟。” 第134章 被抓了 态度真是不友好,丁子峻“啧”了一声,低头看着不到自己肩膀的小东西,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家的丫鬟,要是你是我家的丫鬟,你这样的,我早就给你好果子吃了。” 小誓言不想跟他在这里耗时间,她还要赶着回去找姐姐想法子给小姐送消息呢。 一言不发,绕过他便要走。 丁子峻又拦住了她。 往左,他亦往左,往右,他亦往右。 这人,简直没完没了是吧! 冷眼怒视着他:“你干嘛?” 丁子峻有些受伤:“我说,好歹我们两个也算是共患难过,我也没有得罪你吧,干嘛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我没有对你有很大的敌意啊。”小誓言一脸天真道,她只是出自于本能对陌生人的戒备而已,“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你,你到底是谁家的丫鬟啊。”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我要是想找你玩,却不知道你住在哪里,那我要怎么找你?” 小誓言歪着脑袋,这人真是奇怪,她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他玩了? 一本正经道:“可我不想跟你玩。” “为什么啊?” “因为……”小誓言抬头,认真的审视了他五秒,“你骗了我啊。” 这时,刚好一个买菜的大婶经过此处,正好就听到了什么骗不骗的,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巷子里面有一男一女的声音。 她赶紧躲起来瞧瞧探着身子往巷子里面看去,此时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子,正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 看那男子长得倒是俊俏,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穿的,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公子哥儿,就是专门干坑蒙拐骗这一行的,此时他正耐心的哄着那小女娃。 而那小女娃,长得粉雕玉琢的,人贩子最喜欢这口了。 他们说的内容,她听不真切,可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倒像是这么一回事。 不行,得救下那个女娃娃才是。 买菜大婶正义感爆发,拎着菜篮子撒丫子就往不远处的衙门跑了过去。 而巷子中的两个人,丝毫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影响,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丁子峻觉得冤枉。 “你明明是一个男儿郎,扮成女孩子的模样,这不是骗我吗?” “这个我可以解释,当时情况所逼,我不得不那样做,你要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丁子峻又将自己男扮女装的前因后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解释了一大堆,小誓言眼中的戒备才渐渐消散了一些。 当然只是一些些。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相信你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丁子峻犹豫了下:“那……我送你?” 小誓言谢过他的好意:“不用,我自己能够回去。”伸手指着他,“能让我过去了吗?” 丁子峻忙侧开了一条道,让她过去了,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让他送,他就不会一路悄悄护送吗? 可没走两步,一群官兵突然涌了进来,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丁子峻更是第一时间将小誓言护在自己的身后:“你们要干嘛?”难道是他身后的小丫头,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她做了什么,自己都要护着她。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的了你。” 小誓言闻言,抬眸看着他的后脑勺,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官兵身后一个妇道人家走了进来,伸手就指着他道:“差大爷,就是他!就是他想拐骗这个小姑娘!” 丁子峻:“……” 小誓言:“……” 震颤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导致丁子峻一时间忘记了反驳,就被官兵带走了。 小誓言也是瞠目结舌,云里雾里的,等从买菜的大婶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她哭笑不得:“大娘,你错怪人家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她可不想因为误会而害了人家,跺了跺脚,追上去了。 她要去解释清楚,让他们放了丁子峻。 那买菜的大婶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哪里懂得什么骗子不骗子的,忙上去劝说小誓言了。 本来小誓言已经解释清楚了,有了这买菜大婶的掺和,事情越发不明朗了。 大婶说丁子峻是骗子,丁子峻怒极反笑,反唇相讥她才是骗子。 虽然有小誓言证明丁子峻不是骗子,可这话从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嘴里说出,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正如那位买菜大婶说的,指不定她别人卖了,还傻傻的帮人家数钱。 审理此案的冯大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真谁假,所谓口说无凭,谁都有嫌疑,惊堂木一拍,朝着丁子峻问道:“那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哪里人士?住哪儿?家中有哪些人?……” 丁子峻站在公堂之上,并没有下跪,他跪天跪地跪父母,就这冯大人,还担不起他这一跪。 冯大人也是看他器宇不凡,指不定就是哪个大人物之子,他为官数十年,还是有点眼力的。 “那你又可知我叫什么名,哪里人士?住哪儿?家中有哪些人?……” “放肆!”冯大人怒喝一声,很快便冷静下来,又是一记惊堂木:“本官问你话!” 丁子峻轻蔑一笑,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正要反驳,衣袖却被人轻轻扯了下,低头就看见了一张担忧的小脸,他喉结动了动,总算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冯大人的问题,不过一连串的问题下来,丁子峻只答得上第一个,其余的他都不知道。 冯大人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这小子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主要还是顾忌他的身份。 买菜的大婶见状,忙道:“大人,你看着这就是骗子吧。” 小誓言急的眼睛都红了:“他不是骗子,这都是误会,我跟他认识也才两天,这些我都没有告诉他,他当然答不上来。” “小姑娘,人心险恶,你可别被他的皮相所迷惑,现在骗子本领可大着呢,稍不留神就会被骗走,我家那个侄子,就是这样被骗的,先是对你各种好,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最后勾勾手,就将你骗走了,防不胜防啊。”前些日子尼姑卖小孩子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的,委实让人心惊胆战。 在买菜大婶的眼里,小誓言已经快被骗子蒙住了双眼,分不清真真假假了。 “哎呀,大娘,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这……怎么越描越黑了呢?主要是她人言轻微,年纪小,他们都不信她的话。 丁子峻听得满头黑线,这妇人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他看着像骗子?谁家骗子长他这样? 好气好气! 不过,听着一直维护着他的小誓言,倒是将怒火消散了几分,心里头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不愧是他真心想结交的玩伴,知道维护他。 冯大人压着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威严,问:“你可是有话要说?” “当然。” 丁子峻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想小誓言一直跪着,刚才让她站着,她胆小,硬是要跪着。从腰间掏出了一枚玉佩:“你把这枚玉佩送到永和路丁府,自然就知道我是不是骗子。” “永和路,丁……丁府?”这该不会就是那家丁府吧?永和路貌似只要永宁侯一家,莫非…… 冯大人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你是永宁侯之子?” 丁子峻微笑道:“既然大人知道,就劳烦大人快点将这玉佩送去丁府,为我洗脱嫌疑。” 这还用的着洗脱嫌疑吗?冯大人坐不住了,赶紧从高堂下来,“本宫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竟然是永安侯的小侯爷,是本宫糊涂,本宫糊涂!”立马将玉佩双手奉上。 一旁的买菜大婶将眼睛睁得跟铜铃大似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天呐,永安侯的儿子,她没听错吧? 渐渐害怕起来,自己害的他被抓,等会自己会不会死的很难看? “我不是小侯爷,小侯爷是我大哥,你可别乱叫。”丁子峻不吃他那一套,“快去将玉佩送到丁府啊,你要是不送的话,我就一直待在这里,到时候我爹娘找不着我,肯定会找过来的,到时候解释就更加难了。” 冯大人无奈,只能唤来一个侍卫,将玉佩交由给他,让他送过去。 丁子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负手而立的样子,给人几分少年老成的错觉,朝着冯大人努努嘴:“她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自然自然,”冯大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让两人站起来说话。 他的话刚一落,丁子峻就接话了,径直拉起小誓言:“她起来就好,至于她……”目光落下了买菜妇人的脸上:“继续跪着吧。” 莫名其妙害的他进了府衙,还想起来? 哼,天真! 等丁府来人后,他们两个才得以离开,不过那买菜的妇人却是受了五大板的惩罚。 若不是她,自己怎得会将永安侯的儿子给绑来了! 当天,冯大人就回去让妻子准备了礼物送去了丁府赔罪。 第135章 开始被感动了 想要送消息进宫,还是很难的,尤其是小姐吩咐私密做的事情,更是比登天还难,小誓言想着小姐进宫时告诉过她,有事可以找二小姐。 找姐姐商量后,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别看二小姐平时跟小姐针锋相对的,心肠可是热和着呢,对于小姐的事情,她绝对不会不管的,她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要我帮忙送消息进宫给沈溪?”沈苁蓉将披风解下,小麦借过披风挂在水墨画的屏风上,姐姐这两个字眼,她也只有面对沈溪才能够叫得出来,背后她依旧唤她沈溪。 沈苁蓉走向了雕花细木贵妃榻坐下,整个身子软软的陷在里头,“我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你们先下去吧。”又转头对着跪在她面前的小誓言道:“你也起来吧。”大冬天的,虽然有毛毯,可还是凉凉的,要是跪坏了,沈溪回来不找她算账才怪! “是。”小麦跟其他几个丫鬟都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两个。 小誓言跪在沈苁蓉的面前,小手捏着裙角,没有起身:“小姐在宫里,我进不去,能够给小姐带话的也只有二小姐您了,小姐进宫的时候,也吩咐了我,有事情可以找二小姐帮忙的。” “沈溪当真这么说?”哇呀呀,真是狡猾呀,没事就没见过她想起自己,有事就惦记上了?表面上愤愤不平,可内心的欢喜是怎么回事? “是。小姐说了,她的事情也只有二小姐能够帮的上忙。” 沈苁蓉嘴角微微上扬:“哦?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让我帮忙的一天,你说,我到底帮还是不帮呢?你看看沈溪平时是怎么对我的,一天到晚欺负我,这种时候我不报复她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帮她?” 小誓言忙一副狗腿的样子,“二小姐宅心仁厚,就像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心胸宽阔、乐于助人,一定会帮小姐的,连下人下跪都不忍心的人,可见您的心有多么善良。”小姐说只要多夸夸二小姐,夸得她高兴了,事情就成了,于是,小誓言使出浑身解数,将沈苁蓉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世人都喜欢听好话,漂亮的话,沈苁蓉也不例外,当即就被夸得飘飘然了起来,“我当真有那么好?” 小誓言重重的点头:“真的。” 沈苁蓉拖着腮子,做出一副思考状:“你快些起来吧,此事我答应你就是了,天寒地冻的,你也不怕把自己给跪坏了,我们府上不兴起下跪这个礼节,以后见了我,你怎么给沈溪行礼的,就如何给我行礼。” “谢谢二小姐!二小姐您真是一个大好人!” 小誓言一脸喜悦,朝着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将沈苁蓉惊了一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从贵妃榻弹起身子:“哎哟,我说你这个人啊,你没事这样折腾我干嘛?赶紧起来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趁着沈溪进宫虐待她身边的丫鬟呢!” “二小姐人美心善,不会虐待人的,再说,这是我自愿跪下的。” “别人可不会这么以为啊!”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起来吧,我都答应了,你再跪下去,就没意思了。” 小誓言憨笑一声,二小姐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跪下去,也真的是不识趣了,只能起身,她也是害怕二小姐不答应,才出此下策。 “给沈溪送个消息吧,倒也不难,可我也不是想进宫就能够进的,我需要些时间。”心头十分好奇,沈溪没事让她盯着尚书府的人干嘛?还盯着一个老妇人。 狐疑的盯着小誓言,眼神如同雷达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誓言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小姐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旁的,她勿须多问。 见问不出点什么,沈苁蓉便让她下去了,既然答应要将消息送到沈溪,她便会做到,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沈溪跟父亲在书房说的内容。 稚嫩的脸孔上,出现了不符年纪的深沉。 没有五公主来找茬的日子,沈溪这一天过得即繁忙又充实,宫中的礼仪非常繁琐,皇后娘娘对她的要求非常高,注重的不只是礼仪,还要修其身养其性,全力培养出一个完美的皇后出来。 沈溪只感觉身心疲惫,她根本就不想,一点都不想。 无力的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心头一阵惆怅。 那天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跟父亲谈了谈,中途蓉儿突然出现,也为她的柴添了一把火,父亲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愁的,并非是父亲的态度,而是蓉儿。 她是如何得知……那件事情的? 当时消息来得太震颤,她试探性的问过她,她并非如同自己一样,是重生而来的,那么她真的是做了那样一个梦? 事情越发不明朗起来了。 “啊——”沈溪哀呼一声,翻了一个身,越想越纠结,突然头顶响起一声轻笑,随后一个清润的嗓音响起:“这样闷着不怕把自己跟闷坏了?” 沈溪闷闷道:“当然不……”等等,她现在在宫里面,伺候她的全部都是宫女,皇后娘娘并没有给她安排太监,而且而且…… 这个时候,她要休息了,谁会这么大的胆子跑到她的房间里面来? 猛地从床上反弹了起来,借着朦胧的烛光,看清了坐下她身边的男子,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来了!” 这货不要命了?平时闯入她的闺阁就算了,在自己的府中若是被发现,父亲母亲为了自己的声誉自然会藏着掖着,可是这里是皇宫。 要是出了岔子,那就真的完蛋了! 心里又急又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顾不得男女有别,下了床,鞋子也没穿,推嚷着他:“你快些走吧!” 相比她的紧张与小心翼翼,反而慕容千慕倒是一副淡然地不得了的神色,抓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别担心,我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 “那是你来的时候,不代表现在!”沈溪真是服了他,“皇宫戒备森严,你到底来这里干嘛?” 这会心里急,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姿势有多亲昵! 烛光折射在慕容千慕那俊美的脸庞上,照映出那双柔得滴水的眼睛中,映射出丝丝柔情,一把将床上的被子裹在沈溪的身上,将她抱回了床上:“地上冷,可别受冻了,我过来只是想见你一面。”大掌覆上她五指可遮的脸庞上,心疼地不行:“你瘦了。”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揭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对她的思念越发的深入骨髓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所以,就冒险来皇宫,只为了见她一面。 看到她安然无恙,那个高高悬挂的心,也就落下了。 来皇宫见她?只为见她? 这一刻就算是石头心肠,也有了动容。 “你疯了不成?”沈溪的心头惊起一番惊涛骇浪,放大的瞳孔倒映的全是男子柔情脉脉的表情,这个时候,她再不明白什么,就是傻了,蠢了,呆了! 两世都白活了。 别过脸,避开了他的手,眼中泛着泪花,也不知道是被感动的还是被气的:“你又何必如此?” 慕容千慕掰过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沈溪,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没有。” 她回答的太快,就像是欲盖拟彰。 说完后,沈溪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了,懊恼的不行,心里也开始有些发虚,眼神乱瞟。 “呵呵呵……”慕容千慕低低的笑着,他的笑声十分悦耳,仿佛一根羽毛掠过心间般,酥酥的,蛊惑而动人。 沈溪不争气的就红了脸颊,“你笑什么?” “我笑你在撒谎。” “我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甚至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看。 沈溪啊沈溪,你可知道,这样的你,一眼就看出来在撒谎了。 她极力否认,慕容千慕也不急,今天见到她,也缓了一些自己这些天对她的想念,见她裹着被子往后倒退着,无声的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他只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再继续下去,他担心她会掉下床了:“我会离开墨阳一阵子,你在宫里自己要小心一点。教你的季嬷嬷是一个信的过人,有什么事情,你找她就好,她会帮你的。” 离开墨阳?要去哪儿? 这些问题,沈溪没有问出口,一是觉得自己问不适合,二是这个时候离开,定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是心头却是十分震惊,他这么说的意思是,季嬷嬷其实是他的人? 将这个消息透露自己真的好吗?他就不怕自己日后会不小心说破嘴? 当然她不会这么做,这件事情,自己就当做没有听到,就算有天大的困难,也不会去害了季嬷嬷。 “伺候你的宫女中,一个叫做茹云,一个叫做茹兰,她们是两姐妹,在宫里,不管去哪,你都要带着她们,她们会武功可以保护你……” “你别说了。”沈溪赶紧制止他,再说下去,他在宫里安排的眼线岂不是全部都被自己知道了?要是自己一个眼神不对,被人发现怎么办? 心头又是感动,又是苦涩,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因为自己,他竟然将人都挪到了自己的身边。 如此用心,自己如何能够不动容? 第136章 事与愿违 “在宫中有皇后娘娘在,她自然会护着我,我就待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哪儿也不去,别人断不能跑到这暖香阁来欺负我。”当然五公主除外,只是一些嘴上功夫,不痛不痒,她大可左耳进右耳出,“你说的这些人我就当做没有听过,你快些走吧。” “那好,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慕容千慕深深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瞳孔中好似有璀璨星光闪烁,“我说的那两个宫女,她们本来就是我安排来保护你,你将她们带在身边,比上用别的宫女也安心一些。” “不要因为她们是我的人,你就有所顾忌,只要你安安全全的,她们便不会暴露自己。” 这两个宫女,在她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拨到她身边伺候的,想来这些都是他暗中安排好了的,沈溪觉得,他在自己的身边应该还安排了不少。 沈溪承认,自己真的感动了,原本进了宫的这几天,自己过得提心吊胆的,这竟然莫名的踏实了下来。 眸光盈动,里面掺杂着复杂的光芒:“我知道的,谢谢你。” “好好休息,我会尽快赶回来。” “嗯。”沈溪轻轻应了一声:低垂着眼眸,小声的说了句:“你也注意安全。” 听到她的关心,慕容千慕的眼角染上了一抹笑意,心头仿佛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他轻轻应了一声“好”,一阵暗影浮动,便消失在了沈溪的视线中。 沈溪眨了眨眼睛,都还没有晃过神来,面前就没有了他的身影,四周一片寂然,除了寒风在窗外咆哮的声音,再没有别的,仿佛刚才慕容千慕的出现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如此出神入化,让她震惊不已,难怪他这么肆无忌惮在宫中来去自如了。 外面,慕容千慕便没有真的离开,等看到沈溪房间中的灯光彻底暗淡下来后,他才抽空斜了身后的某人一眼,然后冷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苏宇轩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树枝,痞里痞气的,见好友一走,他将嘴里的东西吐掉,追了上去,等安全出了宫后,才扬起一张八卦脸,拦住了他:“原来这就是你心中的白月光?” 慕容千慕直接无视了他。 苏宇轩可不是那种被无视了,就觉得无趣的人,今天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跟踪他,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去见沈溪,好吧,他那愚蠢的无可救药的妹妹,也可以死心了。 不过……那沈溪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啊! 千慕怎么会喜欢上她?岂不是要跟太子争女人?如果是别的女人还好,可怎么偏偏是沈溪?难道他不知道沈家跟慕容家之间的关系吗? 沈溪是谁?那可是皇帝未来的儿媳妇,将来要坐上皇后的位置的! 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将手枕在脑后,倒退着身子走路:“我呢……其实吧,有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我们跟太子殿下从小就一块长大,彼此之间情同手足,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弄成鹬蚌相争的局面?” 他本来想说一个女人而已,天下间的女子漂亮的多的是,又不是只有沈溪她一人,何必为了她,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他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他倍感危险。 这一刻,他知道,千慕这会真是栽在这沈溪手上了。 可还是忍不住劝道:“你可别以身涉险,为了她,值得吗?” 慕容千慕脚步一顿,抬头望着无边无际的夜空,声线绵延悠长:“为何不值得?” “为何不值得?你竟然问我为何不值得?”苏宇轩简直要跳脚,气的他直拍手心:“皇后之位,从来都是沈家的女子所得,当今太后,皇后,哪一个不是沈家之女?而这沈溪,也在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太子妃的头衔。难道你忘记了,要想做皇帝必须迎娶沈家之女,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你惦记上了沈溪,不会是想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吗?”苏宇轩猛然想到,千慕身后是端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若是想争夺皇位,也的确是有这个资格。 那如果他真的要跟太子抢夺皇位,自己要帮谁? 好纠结,若私心,他是偏向千慕的,若公,他希望能够维持现状。 “哦?皇位?”慕容千慕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去争夺?” “那你……” 慕容千慕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还给沈家一个自由?” “自由?什么自由?”苏宇轩云里雾里的,说话能不能够不要这么绕圈子? “难道你不觉得,这场婚姻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慕容千慕勾了勾嘴角,没有多加解释,沈家的女子也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而不是一昧的继承老祖宗的遗愿,立沈家之女世代为后。 他不会让沈溪嫁给太子,在后宫之中虚度一生。 苏宇轩深知好友的性子,一旦认定,就不会回头,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嗯。我会离开一阵子,宫中的事情,你帮我多多担待一些。” 苏宇轩突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怪不得自己这么容易就跟踪他进了宫,原来是挖了一个坑给他,皱着眉头:“你要去哪?” 慕容千慕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漠北。” 苏宇轩大惊失色:“什么!” 自从慕容千慕跟自己说了季嬷嬷、茹兰,茹云的身份后,沈溪对着三人总是有着过分的关注,比如一学习完规矩后,她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量起三个人来。 三人早已经察觉,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依旧忙着自己的活。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沈溪的礼仪已经学的滚瓜烂熟了,四书五经六艺,出了骑射,别的她的没有任何问题。 在这期间,她收到了来自小誓言的消息,她要盯着的那个妇人已经出现了,据后来蓉儿又送消息进来时,那个妇人竟然已经混进了德亲王府,变成了秋姨娘的奶娘。 秋姨娘,你这是准备要出手了吗? 她这会还在宫中,府上的事情也是鞭长莫及,她只能让沈苁蓉多多注意秋姨娘的奶娘。 沈苁蓉经历了连续几个晚上的断头台噩梦后,对待沈溪的态度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不友好了,甚至对于沈溪的安排,也没有多问,一回到府上,就着手安排了几个眼线盯着秋姨娘的奶娘。 很快就迎来的太后的七十大寿。 腊月十七这天,正是太后的七十大寿,太后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铺张浪费,就简单操办了。 置办了一个小小的家宴,算是为她庆生。 后宫的嫔妃,公主,皇子,还有已经有了封号的王爷,这天都会进宫来给她庆祝。 沈溪作为孙女,也是要出场的。 “小姐您想梳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你看着办就好。” 茹云茹兰两姐妹属于清秀水灵那种的,不出众,却耐看,她们长得十分相像,也不是那种孪生姐妹分不清的,两个人除了眼睛鼻子比较像之外,其他的倒是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所以很好辨认。 茹兰是姐姐,她的心灵手巧,擅长打扮,她替沈溪挽了一个垂鬟分肖髻,额头稍微落下了几缕碎发,少女的打扮,将她衬托的娇俏可爱,“小姐,您看这个可好?” 沈溪没有太多的意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茹兰又从首饰盒里面拿出了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问道:“小姐,戴这支发簪可好?” “会不会太幼稚了?”本来她这个发型就有些偏于稚气了,再加上这个,就显得更加水葱了。 一旁的茹云道:“不会啊,小姐带这个肯定很好看。” 茹兰也笑道:“小姐,奴婢也觉得这支好。”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支吧。”对于仪容方面,她并没有过多的要求。 茹兰将步摇斜插入她的发间,沈溪本就年幼,并不适合太成熟的打扮,在宫中太过于成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茹兰都将她往稚嫩处打扮,甚至还稍稍为她捋了一撮刘海在额间,越发的减龄了。 加上那支步摇,上面的金叶片微微颤动,琮琮作响,衬的她越发娇小可人。 这哪里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分明只有十一二岁才是。 沈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眸光微微动了一下,这时茹云也挑了两套衣服过来:“小姐,这个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跟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您喜欢哪一件?”说着,举着右手拿着的我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奴婢倒是觉得这个很衬小姐。” 粉色? 沈溪心如明镜,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两个丫鬟的用意,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她随着皇后娘娘一同出席,一起的肯定还有宫中的嫔妃,她们将自己打扮的年纪小一些,她们只会把她当做一个小孩,不会对她们产生任何的威胁,自己也没有任何的为威胁。 伸手指了指她左手的:“这件吧。” 然而…… 事情总是这般的事与愿违。 第137章 太后寿宴 皇后对沈溪还是比较照顾的,念着她是第一次替太后贺寿,怕她会紧张,便道:“这些日子,你的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季嬷嬷对你也是称赞有加,本宫瞧着,也是不错的。今日太后的寿宴,你同本宫一起进去,太后娘娘也念着许久不见你,怪是挂念你的。” 沈溪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明白皇后娘娘是在她说客套话:“多谢太后娘娘挂念。” “得了空,你就多去探望探望太后,她也是你是皇祖母。” “臣女明白,等规矩学好些,臣女就过去。” “这次你进宫匆忙,想必也没有时间踢太后娘娘准备礼物,本宫已经为了准备了一份。”唤来自己的贴身的宫女,让其将礼物带上。 是一副寿星公的画像。 以沈溪的身份,送这副画刚刚好,不哗众取宠,也不会太过于敷衍,出不了风头,只是简单的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后宫的人谁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虽说沈溪并非后宫之人,她就担心总有一些人喜欢没事找事,故意刁难,于是便让人准备了这么一副画像。 至少表面功夫做足。 沈溪婉拒道:“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这幅画,沈溪不能要。” “为何?” “臣女已经准备好了一份礼物。”沈溪拿出了一串佛珠,继续微笑道:“虽然没有娘娘这份贵重,却是臣女的一番心意。” 皇后笑道:“也好,太后慈悲为怀,最喜欢的便是念佛了,你送这窜佛珠倒也算是投其所好。” 这点沈溪自然清楚不过,太后是沈家人,对她自然是真心疼爱,上一世自己进宫,也受到了她颇多的照应,心里自然是最为感激不过了。 皇后又叮嘱了几句,多半是让她守着规矩之类的。 沈溪一一应着。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沈溪她还是比较放心的,应该说这个孩子做事都很有分寸,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你的人,在这宫中最讨人喜欢了。 转头,脸色微微拉长,警告一声:“五儿。” 五公主狠狠瞪了一眼沈溪,气呼呼的转过脸,在皇后面前她还不敢太造次,只能收敛自己。 不过对于沈溪,她不会给好脸色就是了。 “母后,你太偏心了,皇祖母过生辰,你就从来没有主动帮我准备过给皇祖母的生辰礼物。”这沈溪不过就来了一趟宫,母后就这样百般护着她,事事为她考量,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这般用过心? 越想越不是滋味,看着沈溪也越发不顺眼,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找罗芊芊出出主意,怎么让这沈溪在大庭广之下丢脸! 皇后拧了拧眉头,自己的女儿不喜欢沈溪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己也私底下训过很多回,依旧没有什么成效,反而还加深了她对沈溪的怨气。 她什么时候能够明白,他们跟德亲王府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溪静默在一旁,承受着五公主的眼刀子。 邵勋帝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子,纵使政务繁忙,今日是太后的寿宴,他也得暂时缓一缓,过来陪着太后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太后不太喜欢铺张浪费,可她的寿辰也不能过的太平凡单调,皇后安排了一些歌舞以此助兴。 歌舞开始时,陆陆续续有嫔妃公主送上自己的礼物。 多半是十分贵重的,价值连城。 沈溪也献上了自己的礼物。 “溪儿,哀家可是许久没见你了,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长这般大了。”太后慈爱的拍着沈溪的手,“好孩子,以后没事可以多来陪陪皇祖母。” 眼前的少女穿着了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外面披着白狐皮毛所制的披风,娇俏可人,看起来青葱似水。 眼前的太后跟记忆中的并没有太多的差别,上了高龄,早已经白发鬓鬓,纵使她保养得体,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脸上已经出现了许多的皱纹,她一笑起来,更为明显,沈溪却觉得倍感情切,眼神柔了柔:“是,皇祖母,以后溪儿会多来陪陪皇祖母的。”巧笑嫣然:“只要皇祖母不嫌弃溪儿唠叨。” “不嫌弃,不嫌弃。”太后笑的十分欢愉,当真一点太后的架子都没有,十分平易近人:“哀家啊,就怕你们这些年轻人嫌弃呢!这人老了呀,就想找个人唠唠嗑,” 皇后微微一笑,一派端庄大气:“母后,臣妾几次陪您唠嗑,您都将臣妾轰了出来,这会臣妾总算明白了,感情您是嫌弃上我们了,喜欢跟一些小姑娘聊天。” “跟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五公主看见沈溪竟然如此讨太后娘娘的欢心,心塞得不行,简直快要把手中的酒杯给捏碎了,一串破佛珠,至于开心成这样? 她的夜明珠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串破佛珠? 越想越是气,却也没有上去争宠,因为她的母妃,当今的皇后娘娘已经频频传来警告的眼神了。 她只能压抑住脸上的表情,端正坐姿。 太后拉着沈溪聊了一两句,就让她回位置了,要是表现的太宠爱她,怕是这阵子她在皇宫的日子会不好过。 后面一些嫔妃也陆陆续续送上自己的礼物,其中就属容贵妃的最为贵重,也最得太后娘娘的心意了。 容贵妃送的一副玉观音,一看色泽,就是极品,太后见了欢喜地不得了。 “好好好,容妃有心了。”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这玉观音真真切切讨得了她的欢心了,她小心翼翼的捧着玉观音,爱不释手,又怕自己不小心摔了,依依不舍的让伺候她的老嬷嬷将玉观音收起来,回头放在她的房间里头。 容贵妃得意的朝着皇后扬了扬唇,走下了抬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在转身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一旁十分低调的沈溪身上。 是她?她怎么进宫了?自己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心中泛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倒是将消息藏得挺深的,进来这么一个大活人,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又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这沈溪是要嫁给太子的吗?这个时候进宫为何? 朝着贴身宫女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宴席上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更有才艺双全的嫔妃展示自己,献歌献舞。 沈溪看的津津有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自己。 当自己寻着感觉望了过去时,那人已经收回了视线。 到底是谁? 就在沈溪眉头紧锁时,一个宫女突然给她倒酒,一不小心打翻了她面前的酒杯,将她的衣服给打湿了。 茹云忙上前护着沈溪,飞快的为她擦着水渍,责怪道:“你怎么做事的?” “啊,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宫女慌乱认错。 沈溪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自己压根就没有动过酒,不仅如此,上面的菜自己也没有动过,她为何要打翻自己的酒杯? 也许,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敛下眸光,看不出喜怒哀乐,只用淡淡的语气道:“我不怪你,你下去吧。” 宫女还在倒着歉,却不敢看沈溪的眼睛,总觉得她似乎看出了点什么:“都是奴婢的错。”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沈溪细细的用手绢擦着,还好自己反应快,没溅到多少水渍,可这大冬天的湿了衣服,可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何况沈溪怕冷又怕冷,冬天只恨不得长在火炉旁才好。 茹云为她将水渍拧开,抖了抖衣服,皱成一团,委实不能看了:“沈小姐,你看这……” 沈溪眉头一蹙。 “那要不要去换一件衣服?” “不用了,也没打湿多少,忍忍就好了。” 宫女站在一旁没有动,心里却是十分着急,她的目的就要沈溪离席,可她根本就没有要去换衣服的意思,那可怎么办? 一把跪在了地上,沈溪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很快,好些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太后皇后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五公主的眼神是幸灾乐祸的,最好出点大岔子,让沈溪丢脸! 太后问道:“这怎么回事呢?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唤来身边的马嬷嬷,“去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看方向似乎是溪儿那边出了状况。 马嬷嬷刚走了几步,沈溪便主动走了出来。 皇后问:“溪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宫女不小心将我的酒杯打翻,我并未责怪她,她已经哭成了这样。” “没事就好。”训斥了几句宫女:“怎得这般不小心?” 宫女又是一番磕头认错。 今日是太后的寿宴,可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好只是打湿了衣服,皇后温声道:“天冷,莫要着凉了,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还好这里离坤宁宫不远,稍稍就到了。 “是。”沈溪福了福身子,带着茹云回去换衣服了。 走出宴席一段距离后,茹云愤愤不平:“我看刚才那个宫女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溪脚步一顿,厉声警告:“隔墙有耳,说话注意分寸。” 第138章 容贵妃 “奴婢知道错了。”茹云赶紧认错,宫里的手段她见得多了,本意是想提醒一下沈溪的,瞧着她的脸色,似乎有些难以捉摸,依着刚才她斥责自己的行为,应当是明白了对方的手段了……吧? “知道就好,你在宫中待得比我久,应该更懂得后宫的生存法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相信你自己会掂量,你要永远记得祸从口出,谨言慎行。” 沈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样的一番话,仔细想想,茹云的怀疑也并非没有道理,那酒确实那个宫女故意打翻的。 目的就是为了引她出来。 也许是因为她是慕容千慕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她不希望他们出现任何一丝的差错,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让那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打心底,她不希望那人出事。 “是,奴婢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茹云将头埋得低低的,是她疏忽了。 “沈小姐,我们家娘娘有请。” 没走多远,就出现了一个宫女,拦在了她们的面前。 茹云审视着这个宫女,相当眼生,护在沈溪的面前,咄咄逼人:“你家娘娘是谁?你又是哪个宫的?我怎么都没有见过你?” 那宫女丝毫不见慌乱:“我是昭阳宫的宫女翠儿,我们家贵妃娘娘要见你。”直视着沈溪,眼中竟然带着丝丝不屑:“快些跟我来吧,我们家娘娘时间宝贵,可没有那么多功夫等你。” “贵妃?”茹云暗道一声不妙,在后宫之中,最难缠的便是贵妃们了,权利仅次皇后,又是皇上的宠妃,不宜得罪,忙收敛了几分气焰,赔笑道:“原来是贵妃娘娘要见沈小姐啊,这位姐姐,冒昧问一下,不知道是哪位贵妃要见我们家小姐?” 翠儿冷哼一声:“当然是容贵妃了。” 沈溪脸色微变,那日在御花园中,她得罪的貌似就是这位贵妃吧,此番她找自己过去,铁定没有什么好事。 朝着茹云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才正色道:“我这衣裳不小心打湿了,这天寒地冻的,要赶着回去换衣服,可否等我将衣服换好后,再去见贵妃娘娘?” 换衣服是假,通风报信才是真。 “我们家娘娘说了,衣服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家娘娘会赏赐你几件,沈小姐快些跟我走吧。” 沈溪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跟着她走了,因为在她们的身后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个侍卫。 茹云会功夫没错,可一人难敌四手,这几个侍卫的功夫虽然不如她,但是在这种地方闹腾起来,怕是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武功? 还是安排在她身边的宫女,若是有心人指引,怕是会将皇后也拖累下水。 在宫中安置一个会武功的宫女,莫非是想图谋不轨? 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足够皇后喝一壶的。 就算皇上相信皇后真的不知情,万一顺着这条线,查出了背后的人…… 这是沈溪最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在茹云准备动手前,她制止了她。 一路来到了昭阳宫,茹云被留在了外头,沈溪独自一人随着宫女走进了内室。 容贵妃坐在镂空雕花美人榻上,屋子里面烧了碳火,驱赶了冬季的寒意,暖气逼人,她只穿了一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将她身材的曲线勾勒的十分完美,凹凸有致,倒不像是生过孩子的。 沈溪突然觉得,难怪她盛宠不衰,单单是这副身躯,她一个女子见了,都惊羡不已,何况男人? 沈溪规规矩矩的行礼,姿势完美,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沈溪见过贵妃娘娘。” 一左一右两个宫女正为她捏着肩膀,沈溪一进来,容贵妃便淡淡的掀了下眼皮,让她们下去了。 “免礼。”她的手指上带着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指甲套,精美华丽,却又让人看的头皮发麻,随手指了指她前面的位置:“坐吧。” 沈溪谢过,施然入座,宫女也上了茶,摆了点心。 沈溪却是不敢吃的。 心头却还是在琢磨,这容贵妃的用意。 容贵妃欣赏着自己的指甲套,倒也没有急着开口,沈溪也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般,沉默的很,气氛显得十分诡谲。 半响后,容贵妃率先沉不住气,但脸色比起先才,已经略微有些不悦。 她沉声道:“你可知本宫唤你过来所谓何事?” 沈溪微微一笑:“回贵妃娘娘的话,沈溪并不知道。” “哦?”容贵妃似笑非笑,缓缓转动着左手食指的护指,“其实,本宫唤你过来,只是想问问你,昔日在御花园中,本宫差点将你的容貌毁去,你可怨恨本宫?” 沈溪有些捉摸不透容贵妃的意思,那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此番提起来,是为何? 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道:“那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谈不上怨恨不怨恨的。” 容贵妃笑了笑,“你说的也对,那本来就是一个误会,说起来,当时也是本宫做的不对,让你受惊了。”随即又唤来了贴身的宫女翠儿,“将我的首饰盒拿过来。” 转头对着沈溪笑的温柔:“本宫这次请你过来,仅仅是为了表达那日的歉意。”这时,翠儿已经将首饰盒放在了沈溪的面前,“你从里面挑选三样喜欢的,算是本宫的赔礼。” 这容贵妃到底在搞什么鬼?沈溪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她的笑容中,多了一丝算计,因此,婉拒道:“多谢贵妃娘娘,只是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沈溪万万不能要的。” “要的,为何不要?本宫上次心情不好,差点毁了你的脸,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若是你不愿意接受这礼物,本宫这心里啊,总是堵得难受。”说着,捂住了胸口处,面上做出一副难受的神色。 沈溪依旧婉拒。 她可没有胆子去拿这位贵妃的东西,不管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这位主,从来不是什么善茬。 开玩笑,能够坐到贵妃的位置,盛宠不衰,不是什么手段都没有的。 几次被拒绝,容贵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莫非,你是嫌弃本宫的东西?” “并非如此,反而是觉得这礼物太贵重的,沈溪担待不起。” “有何担待不起的?本宫既然要给你,你尽管挑就是了,”朝着翠儿使了一个眼色,翠儿作势便要将那首饰盒塞进沈溪的怀中。 沈溪心中“咯噔”一声,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绝对不能触碰这首饰盒。 然而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翠儿去突然松开了手…… “五儿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与天齐!”五公主看着姐妹们都上去表演了一番才艺,受到了皇祖母的夸奖,她也不甘示弱的上去了舞了一曲。 最后结束的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副字画,上面用写着祝福的话语。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好孩子,快过来让皇祖母瞧一瞧。” 五公主娇笑嫣然的跑了过去,搂着太后的胳膊撒着娇:“皇祖母刚才五儿跳的好不好?”她自幼就练习跳舞,自然是极好的。 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真是好极了,比皇祖母当年跳的还要好!” “哇!真的吗?”五公主喜笑颜开,看来自己这个舞是跳对了,只可惜沈溪没在,没看到,不然自己一定让她出来跳一段,以自己的风姿,绝对能够赢的了她,到时候就让她丢脸,哼! 收起那点小心思,又笑眯眯道:“那五儿是不是可以讨赏了?” 皇后嗔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的,怎么还自己讨起赏了?” 五公主才不依,缠着太后一个劲的撒娇,就是要赏赐: 太后被她的孩子气逗弄的直乐,如了她的愿,赏了东西。 “怎得这孩子去换个衣服要换这么久?”太后一直关注着沈溪,她是沈家人,自己自然要多照顾一些,眼看着都快过了半个时辰了,宴会都快结束了,她还没有过来,不免有些担忧:“哀家记得从你的坤宁宫,到哀家在,应当用不了很长时间吧?” “母后说的是,一来一回花不了多少时间,怕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皇后心头也有些奇怪,按道理说,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加上换衣服,也就两盏茶,怎得去了这么久? “要不……臣妾让人去看看?” 太后点头:“也好,去吧。” “哎。”皇后轻轻应了一声,随手招了一个宫女,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突然一个宫女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的脸色顿时大变,隐约中,还夹带了一些怒火,她正了正脸色,朝着太后行了一个礼:“母后,臣妾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晚些再来陪母后。” 太后那双浑浊中带着沧桑感的眼睛泛着冷意,多半已经猜出了点什么:“可是严重?” “应当不严重的。”皇后也不是很确定,这宫女送来的消息不太明确,“臣妾可以妥善处置,母后请放心。” “嗯。”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摆摆手:“去吧。”真是不得安宁! 第139章 私刑 皇后告了退,一出宴席,原本盈盈的笑脸立马布满寒霜,比这冬天还要冷上几分,身后的嬷嬷宫女更是大气不敢出。 她带了几个嬷嬷宫女,叫上了几个太监,一直杀气腾腾的冲向了昭阳宫。 经过的宫女太监看到这样一幕,吓得礼都忘记行,等皇后走远了,才拍着胸膛心有余悸:“好可怕,刚才那个是皇后娘娘吗?”气势好可怕。 “是皇后娘娘,可是……这个方向似乎是去昭阳宫,该不会是容贵妃犯了事,触怒皇后娘娘了吧?” “八成是,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我有亲戚在昭阳宫当差,回头问问她就行了,这个时候过去,可能会殃及池鱼。” 两位宫女小声嘀咕着,为了小命,还是没有因为好奇心而追上去看看,各自忙活去了。 昭阳宫内,沈溪被两个嬷嬷按压在地上,双手被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其中一嬷嬷问道:“娘娘,要如何处置?” “她毁了本宫最心爱的赤金凤尾玛瑙流苏,这是本宫进宫时,皇上赏赐本宫第一件首饰,本宫一直珍藏着,没想却被你给毁了,沈溪你该当何罪?”容贵妃高高在上的站在沈溪的面前,手中拿着一直断成两半的流苏,又悲又痛,又怒。 “娘娘。”沈溪挣扎了一下,奈何这两婆子手劲忒大,没挣扎动半分,只能放弃:“这流苏是不是我毁掉的,难道娘娘还不清楚?” “哦?”容贵妃微微一笑:“你们说说,本宫这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是不是她故意毁掉的?” 这里的人都是她的,自然都会符合:“娘娘,确实是沈溪毁掉的,娘娘好心好意要赏赐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沈溪紧抿嘴唇,眼下黑的也被他们说成白的了。 然后一个嬷嬷跪在地上,目光阴狠:“娘娘,此女太过于嚣张,应该给点惩罚才好!” 惩罚? 沈溪瞳孔微缩,又开始挣扎了起来:“贵妃娘娘,我记得宫中有规定,不准滥用私刑,擅用私刑者,轻则重责五十大板,重责交由宗人府处置,娘娘位高权重,更是知法犯法,你说该当何罪?” “何罪?”容贵妃笑的阴冷无比,迈着雍容高贵的步伐站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用那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指甲套挑起沈溪的下巴,用尖锐的护甲在沈溪娇嫩的肌肤上流连着:“这是本宫的昭阳宫,自然由本宫说了算,规矩算什么?在这里,本宫才是规矩。这盒子里面的首饰都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本宫念着上次一事,诚心诚意与你道歉,你不接受就算了,还将本宫的首饰给毁了,你这是藐视本宫呢?还是藐视皇上?”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没罪也要变成有罪了,沈溪自然不会认,那首饰本就不是她弄坏的。 当时她就感觉不对劲了,下意识的去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不是我毁的,我绝对不会认的,就算你们屈打成招,我也不会认!”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勾出一丝血迹:“回头,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找你算账吗?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你如此做,就不怕触怒她老人家吗?”她总算明白了,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处置她罢了,就算首饰毁不掉,她还会有别的法子。 心中更是惊起一片骇浪,难道皇后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已经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后宫之主,竟然会被一个贵妃欺压在头上? 还有太后呢? 她好歹也是太后的外孙女啊! “怕?呵呵呵……本宫自然是怕的。”可这会,谁又顾得上她?“难不成,你觉得当今皇后娘娘是你的姑姑,你便天真的以为,她会为了你而处置我?” 横竖,如今的皇后也只是一个空壳,身后只有一个没落的德亲王府,能够有什么能力? 她身后可是位高权重的鲁国公府,就算现在她打断沈溪一条腿,有她爹在,就算是皇上,也不会真的罚她,多半做做样子给世人看。 这点威胁,她还当真不看在眼里。 “多美的一张脸啊,连本宫看了,都忍不住嫉妒呢!”容贵妃吃吃的笑着,上次她就想毁了这张脸,可惜啊,差一点,被她给逃了,今天是太后的寿宴,大伙都忙着去讨好太后娘娘,自然不会有人阻止她。 沈溪竟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疯狂,想往后退,可是身子却被压得死死的,只能咬着下唇,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与不甘。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宫,你越是这样,本宫就越想毁了你,你说,本宫这一下要是滑下去,你这脸蛋,可就要是毁掉了。” 沈溪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茹云也被控制住了,这会怕是没有人会过来救自己。 索性,双眼一闭,心一横:“皮相而已,毁了便毁了,娘娘若是觉得毁了我这脸,你便能够高枕无忧,那你便毁了去吧,届时我想看看,皇上到底是偏心贵妃呢,还是偏心皇后。”睁开眼睛,毫不畏惧的看着容贵妃,冷冷的勾起嘴角:“我们拭目以待。” 许是沈溪的表情太过于视死如归,仿佛抱着鱼死网破的气势,让容贵妃有些退却,“你在激怒本宫?你当真以为本宫不会毁了你?” 沈溪嘲讽一笑:“这里是贵妃娘娘的昭阳宫,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横竖我现在是粘板上的鱼肉,贵妃娘娘若是想处置便处置吧。” 美色,她是真的不在乎,不过想着回头若是自己脸上出现一道长疤。 唔……倒是也不是很难接受,这万一太子嫌弃这块疤,主动退亲呢? “你真以为本宫不敢毁了你?”容贵妃气急败坏,只要她稍稍一用力,沈溪的脸就真的毁了,可眼下不是时候,皇后一天不下位,她就一天不能毁了这张脸。 只能收回手,目光阴沉沉的。 一位嬷嬷立马献计道:“娘娘,别恼,老奴这有一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就是这个……”那位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绣花针,朦胧的灯光下,那只绣花针竟然还泛着寒光。 沈溪刚才的冷静与镇定已经消失不见,瞳孔猛的一缩,眼底闪过一丝惧意。 很早她就听说过,宫里头的嫔妃最喜欢用绣花针扎犯错的宫女。 针扎很疼,针孔又小,隔天便会消了,还能继续干活,也验不出什么伤。 没想这玩意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容贵妃看见了沈溪的惧意,怒气顿消,笑的十分畅快淋漓:“就用这个,扎,给本宫狠狠的扎。” “是。” 立马一个嬷嬷上前按压住了沈溪,一个嬷嬷举起绣花针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后背中。 沈溪疼的冷汗直冒,脸色发白,却死咬着牙关,没有吭一声,可见是一个女中豪杰! 被针扎,真的很痛。 她不确定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容贵妃本想看看她跪地求饶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一声不吭,当即又唤了几个宫女:“你们也给本宫扎,扎到她跪地求饶为止!” “是,娘娘!”很快又有宫女拿着几十根绣花针过来,密密麻麻的扎满了整个绣包,看的人头皮发麻。 沈溪脸色苍白如纸,饶是再镇定,也镇定不下来了,几个人压着她,一根针一根针的往她身上扎,终于受不了这个痛苦,用力的挣扎着,闷哼着。 救我,慕容千慕! 而此时远在漠北的慕容千慕却突然感觉到心头一痛,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要流失了一般,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心绪不宁,就连苏宇轩唤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苏宇轩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好几次,终于见到他回神了,嘀咕一声:“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听见了没?” 很少看见他在谈论公事的时候发呆,他在想什么呢? 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却不敢去窥探,即便他们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嗯?”慕容千慕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很快便恢复了清明,他穿着一身紫色素面湖杭夹袍,面容冷峻,目光犀利,紫色象征着高贵,亦是属于神秘的色彩,给他添了几份俯视众生的威严。 “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苏宇轩:“……” 他们接到了邵勋帝的私密任务,务必要在金毅进墨阳前,将他杀了。此番前来,他们就是要解决金毅这个老匹夫。 当然,苏宇轩是厚着脸皮跟来的。 凉州是最好下手的地方,后日他们若是出了凉州,后面就难下手了。 所以必须成功不许失败,只是,只是跟他谈论了好几次的作战计划,都被他时不时的发呆给弄崩塌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苏宇轩问道。 “没什么。”慕容千慕语气淡淡,摊开地图,纤长的手指落在了凉州这一处,轻轻点了点:“就在这里动手吧。” 第140章 皇后发威 苏宇轩看了一眼地图上的位置,眉梢一挑,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个老匹夫倒是会挑地方住,凉州这一脉正好是肃王管辖的地方,据我所知,肃王在此处可是有不少的势力,若是金毅在此处丢了性命,对肃王来说可谓是不小的阻力。” 赞赏的鼓起掌来:“你这计划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恰巧而已。”慕容千慕笑了笑,将地图扔给苏宇轩,站在窗户边,负手而立,眺望着昏暗的天空,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看来有一场大雪要下了。” 也不知她在宫中如何了? 痛。 是沈溪唯一的感受,她的后背不用看都知道已经千疮百孔了。 容贵妃看着她一副快坚持不下去的表情,总算让人停了下来:“好了,可以了,适当惩罚一下就可以了,别弄出人命来了。” 这时,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附耳在容贵妃耳边说了些什么,她脸色猛地一变,很快便镇定下来,斜了一眼地上的沈溪,冷笑一声:“来得还真快。” 她的话刚落,皇后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容贵妃带走了本宫的人,本宫能不快吗?” 那些没拦住皇后的宫女灰溜溜的跑到了容贵妃的身边,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道:“娘娘,我们……我们没拦住。” “自己下去领罚。” “娘娘?”沈溪睁了睁眼睛,看到来人,原本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起来,这一松,整个后背又是疼的不行,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真真是,太疼了。 容贵妃拂了拂衣袖,虽说眼前的一切足以两人撕破脸皮,可该做的派头还是要做的,上前,盈盈施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万福。” “万福?”皇后目光如炬,尤其是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沈溪,那眼神几欲要喷出火花,“真是托了容贵妃的福,本宫万福的很!”大手一挥:“把人带走。” “慢着。”容贵妃喝住了要动沈溪的人:“皇后娘娘带着这么多人,突然闯进臣妾的寝殿,二话不说又要将人带走,就算你是皇后,如此所作所为,未免也有些过分了,这要是去了皇上面前,也是讨不到一个‘理’字的。” 最后的一句话,多了几分冷厉。 “占不占理,本宫待会儿再跟你算。”皇后强忍住要上去撕的冲动,够了,真是受够了,平时在后宫之中她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自己的侄女一进宫就被折腾成这个模样,她若是再不拿出一点皇后的威严出来,怕是她这皇后当真要名存实亡了! 只是可惜了,母妃的寿辰,让这种肮脏的东西给毁了! 呸! 伸手指了几个人,霸气侧漏:“你们几个,把人带走,谁敢阻拦,直接给本宫打!” 许是被皇后凌人的气势所吓到,容贵妃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就这样让他们把沈溪带出去了。 容贵妃脸色铁青,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皇后竟然也做出如此举动,阴冷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皇后,也没有去阻止了,反而用威胁的口吻道:“皇后娘娘,凡事三思而后行。” “容贵妃。”皇后目光冷厉,一袭明黄凤袍,襟镶嵌着金边,凤袍上用金色丝线勾勒出了栩栩如生的凤凰,整个人都散发着金光,彷如一枚小小的太阳,通身的贵气和艳丽无双的容颜却将金色的霸气和雍容彰显的淋漓尽致,叫人不能直视。 她说:“在这后宫之中,本宫才是后宫之主。” 短短一句话,带着无形的压力,容贵妃睁大着瞳孔,不知为何,这样的皇后,竟然让她出了一丝怯意。 皇后缓缓迈动着步伐,逼近容贵妃,她进一步,容贵妃便不由自主的退一步。 “不知道本宫这之女到底如何得罪了容贵妃,竟然使得容贵妃下如此毒手?” “她……她毁了皇上赐给本宫的赤金凤尾玛瑙流苏,难道本宫不应该罚她吗?” 当即便有宫女跪在皇后脚下,捧着那只毁掉的流苏,求情道:“我们家娘娘说的句句属实,求皇后娘娘明察。” 不等皇后开口,她身边的嬷嬷已经将那名小宫女拖走了。 “一支流苏而已,毁了便是毁了,可你也不能如此惩罚她!”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容贵妃,这些年来,本宫一直忍着,让着,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在后宫之中为所欲为,滥用私行,甚至用下三滥的手段逼死了几个妃子,害死了几个皇子,你害了这么多人你的心就不痛吗?半夜三更的时候,你睡得安稳吗?”现在竟然还在这样的日子,对她的侄女下手! 简直不能忍! 她的眼神太过于凌厉,容贵妃的气势早已经荡然无存,很快她也反应过来,懊恼一声,自己怎么会被一个挂名皇后逼成这样,抬头挺胸,想将对方的气势逼回去,却发现自己一看她的眼睛,就一阵胆颤。 一半是因为她说的话,一半是被她的气势所震慑。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来没有做过!” 皇后目光凛冽,咄咄逼人:“那你可记得芙蓉园五岁的小馨儿?多么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被你狠心让人将她扔进湖中淹死!你又可记得挽妃那不足三月的皇子?她可是被你活生生的掐死在襁褓中呢!还有那疯掉了蔡美人,当初你与她可是好姐妹……” “你……你怎么知道!”容贵妃的表情几乎不能用震惊两个字就能够形容的上了,这些事情她做的如此隐蔽,皇后又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是她的身边出现了内贼? 联想到她前脚将沈溪带过来,皇后后脚就来了,一定是这个原因没有错。 “碰”的一声,她被逼得退无可退,直接撞在了屏风上。 这一撞倒是将她给撞清醒了过来。 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认证物质都被自己处理干净了,她知道又如何?这些一定是她瞎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认罪! 一定是这样,不过…… “世间上就没有包得住火的纸,你就不怕他们化成厉鬼,半夜三更出现在你的床头,找你算账吗?”这一切的一切,她从来就不想管,皇宫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牢笼,永远也飞不出去。 沈家的女子,就没有一个喜欢这个位置的! 累,太累了。 怪就怪在,她不该欺负沈家的人! 容贵妃冷笑一声,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道:“你少唬我,要化成厉鬼,早就划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此番再揭出来,难道你以为皇上会惩罚我?” “实话告诉你,我爹在朝中可是掌握着重权的,皇上需要我爹的力量,不管我做了什么,皇上顶多也就只是轻轻责罚一下我,就算今天我把你的宝贝侄女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皇上依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为别的,就因为皇上需要她爹的势力平衡肃王的力量。 如今朝廷的局势十分不明朗,太子性子淡雅,偏生的几分懦弱,不争不抢,在有能力有心机的肃王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安王虽然愚笨,跟前两者根本没法比,可他的手段狠戾,身后又有着势力庞大的太师府,有孙太师为他出谋划策,自然能够与肃王抗衡了。 皇上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一方独大,所以,这三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的。 这些都是孙太师,也就是她的爹,跟她分析的。 不然她怎得敢如此大胆在后宫为所欲为?不就是仗着有一个权力滔天的母族吗? 想通了这些,心里越发地得意起来:“若是你除掉了这个皇后的头衔,你什么都不是,难不成你还想着区区一个德亲王府还能够有重新辉煌的一天?皇后娘娘,你别天真了,今日之事,你若是给我道个歉,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不然,臣妾不介意去皇上那,求皇上定夺。” 伸手扶了扶方才撞歪了的珠花,“妹妹这是给了姐姐台阶下了,就看姐姐识不识相了。” “是吗?”皇后似笑非笑,明明在笑,眼睛里面却没有半点的温度,她退后一步,稍稍拉开了两个人的之间的距离。 容贵妃看着她的动作,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就说嘛,刚才自己怎么被她给唬住了? 正打算挣回一个面子,一个响亮而清脆的耳光突然响起。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忘记了呼吸,短短几秒钟内,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出了奇般的静。 “你……你打我?”容贵妃捂着脸颊,右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清晰的告诉她,她被打了! 声线尖锐:“你竟然敢打我!” “本宫打的就是你!”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容贵妃还在上一巴掌中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巴掌也是实打实的挨了下来,直接就被扇倒在了地上。 “娘娘!”容贵妃的宫女嬷嬷赶紧过去搀扶她。 皇后看着地上的绣花针,刚才她们就是用这些东西扎溪儿的吧! 隐约的,似乎能够看见那些绣花针上还沾染了一丝血迹,平时她不小心刺了下手,都挺疼的,何况被刺这么多下,还刺这么深! 那得多疼啊! “你那么喜欢扎针是吧!”铁了心要为侄女讨回公道,皇后大喝一声:“来人啊!压住容贵妃,给本宫狠狠的扎!” 容贵妃听着她后面的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色煞白煞白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啊!……!” 昭阳宫内,一片惨叫声连绵不绝…… 第141章 惹不起只能躲 “您一定很痛吧!”茹云茹兰两姐妹正在帮沈溪上着药,看着她那白嫩的背上尽是斑斑点点的针孔,别说有多心疼了。 茹云自责不已,跪在她的床头,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沈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保护好你,当时……当时奴婢就应该直接冲进去的。” 茹云擦了擦眼泪,呜呜的哽咽着:“奴婢被留在了外面,进不去,不知道里面的场景,奴婢瞧着容贵妃来者不善,担心沈小姐您会出事,这才花了些银子买通了一个小宫女,让她去找皇后娘娘通风报信,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呜呜呜……容贵妃她竟然……竟然用针扎您!” 茹兰淬了她一口:“冒冒失失的,当时我就不应该让你跟在沈小姐身边,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你若是冲进去,定会被乱棍打死,平白的添了一条性命!”丢了性命倒是不说,万一坏了别的事情,看她怎么跟主子交代。 茹云被训了一个面红耳赤,倒是将眼泪给止住了。 沈溪将衣服拉了上去,穿好,茹兰立马将暖手炉递给了她,沈溪捧着坐在了被窝中,看着床前哭成泪人的茹云,眉头微微一拧,悠悠说道:“被扎的时候痛,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话她说的是真的,倒不是安慰她们的。 突然想到什么,猛的问了一大串的问题:“皇后娘娘可是回坤宁宫了?还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如何了?此事太后娘娘可有生气?对了,皇上那边……可是知晓了?” 茹云一一答道:“这会皇后娘娘还在昭阳宫,容贵妃对您下手,皇后娘娘非常生气,现在正在为您讨回公道呢!” 沈溪有些担心,皇后在宫里的处境十分困难,容贵妃身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母族势力强大,皇后娘娘会不会吃亏? 这会有些坐不住了,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可动作刚进行道一半又僵住了,苦涩一笑,正如茹兰所言,自己过去也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反而还会添麻烦。 罢了,她就安心在这暖香阁中好好休息吧。 皇后娘娘应当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断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疲惫的趴在床上,懒洋洋的抱着暖手炉,“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自己一个人休息下。”宫里还真不是一个人待的地方,等伤势好转些,便跟皇后娘娘提出要出宫吧,再待下去,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惹不起,她也只能躲了。 虽然窝囊了些,没权没势的她,只能暂时明哲保身。 “是,那沈小姐您好好休息,我们就在外头,有什么事情可以唤我们。” 两人行了礼就退了下去,一出门,茹云就被茹兰拽到了一个隐蔽处,一把将她甩在了墙上,只手撑在她的耳边,欺身上前,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故意拖延了时间,要是不早些通知皇后娘娘,沈小姐何必会受这样的罪?等主子回来,看你怎么交代!” 茹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收起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冷着一张脸道:“我自己会去领罚。” 这口气听着,怎么都让人不舒服,她那点小心思,身为姐姐的自己又岂会不知道? 茹兰不想让妹妹越陷越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烦闷的提醒道:“你还在做着那不切实际的梦?醒醒吧,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你能够妄想的,牢记你自己的身份,做好你的本分!!” “身份?本分?”茹云吃吃的笑着,对她来说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姐姐,你要知道世间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恣意的抬了抬下巴,指腹轻轻流连在自己的脸上上,做出一副妩媚的姿态:“再说,我长得并不比那沈溪差,我为何不能够争取自己的幸福?”男人不都是喜欢美艳动人的女人吗? 茹云的长相确实不俗,一身清秀的宫装在她的身上也穿出了几丝媚态,若非要跟沈溪比,她还是比不上的,只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长得天姿国色,别人看不见她的美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倘若给她换一个身份,她定会倾国倾城。 茹兰被气的不轻,妹妹自恃清高,简直就是不知分寸了:“你魔障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茹云一把推开面前碍事的姐姐,“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我自然知道,有句话妹妹在这儿不得不提上一提,你若是当真把我当做妹妹,那么我的事情,你少管。” 丢下这句话,茹云就迈着高昂的步子离开了,留下一脸无奈又纠结的茹兰。 “皇上,皇后娘娘太过分了,她带着人闯入臣妾的寝殿,二话不说就让人呜呜呜呜……让人用针扎臣妾,臣妾差一点点就见不到皇上了呜呜呜呜……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御书房内,容贵妃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在皇帝的面前,哭泣也是一门学问,哭得伤心,只掉眼泪不流鼻涕,还要哭出一份弱柳扶风的美感来,这是容贵妃的最为拿手的。 身为宠妃,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她哭诉着皇后对她的种种所为,却只口不提擅自将沈溪带走的事情。 事情的来龙去脉,邵勋帝大多已经清楚了,如同鹰隼的眸子看了一眼容贵妃,隐隐已经带着不悦,容贵妃也是一个人精,哭了一会儿后,就憋了下来,轻轻的抽泣着。 邵勋帝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他声音不重,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皇后跪在地上,凤服加身,一派端庄,她腰杆挺直,直视前方,不卑不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也不为自己辩驳一句:“臣妾是让宫婢用针扎她了,这点臣妾做了,臣妾便认了,但……”她话锋一转:“是容贵妃先对臣妾的侄女滥用私刑,本宫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针都是容贵妃准备的,如今我那可怜的侄女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该说的臣妾都已经说了。”一副,任君处置的表情,“旁的,臣妾无话可说。” “皇上,您听,皇后娘娘承认了,臣妾的伤都是她让人给扎的!”容贵妃面容心虚,却一下子抓住了皇后前面的话,企图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达到忽略后面的话的目的。 邵勋帝又不是三岁小儿,岂会轻易的就被她糊弄过去?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后宫之事,更难断,随便动一个嫔妃的位置,都跟朝中息息相关,尤其是贵妃之位。 谁错谁对,他已经不想去追究,再追究下去,后宫嫔妃用如此阴毒的法子惩罚宫人,这种事情传出去,不管对谁都不利。 皇后也真是,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怎么也用上这样的法子还击回去? “传旨。”邵勋帝还有诸多事情要做,对于他来说,朝中的平衡才是最为重要的,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争风吃醋,他懒得去歪缠,直接做了决定:“德亲王府有女沈溪,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雍和粹纯,脾性端方识礼,特旨册封为婉仪郡主,钦此。” 皇后心中泛起一抹冷笑,已经猜到了结果不是了吗?不过,尘封了一个郡主,对于德亲王府来说,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容贵妃却有些跟不上节奏,她被扎成了这样,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白白的,还送了一个郡主给人家,怎么想都呕地要死! 真是恶心死她了! 不甘心的喊了一声:“皇上。” “容妃,”邵勋帝眼神凌厉,警告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退下吧。” 容贵妃被狠狠噎了下,她看的出来,皇上是想息事宁人了,也不敢造次了,只能乖乖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她横眼看着皇后,眼底带着极深的怒意,胸口上下起伏着:“谁笑道最后还不知道呢!”等着,她今天挨的,不是白白挨的! 皇后嘴角勾了勾:“本宫很期待,不过,本宫好心提醒一句,容贵妃还是尽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若是晚了,在背上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容贵妃就更气了,狠狠一跺脚:“用不着你提醒,我们走!” 等着,她一定不会轻易就这样算了的,还有沈溪那个小贱人,她也会一并收拾了的! 一回到昭阳宫,她便气的将寝宫里面的东西砸了一个稀巴烂,不缺乏各种稀世珍宝,昂贵珍品。 皇后听闻,笑了笑了,道:“脾气还真是大,她砸便让她砸个够,虽说国库充盈,也不是这么败的,吩咐下去,后宫的物件若是少了残了碎了,就自个儿掏腰包补上。” 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做些什么,招来了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明日,你去将户部尚书请进宫来,叫他好生点点容贵妃砸毁的东西,要写上价钱,分别是什么东西,记好后,一份交由皇上,一份交到本宫这里。” 第142章 真是傻 翌日一早,皇后身边的嬷嬷就带着人去昭阳宫将毁掉的东西清点了一遍,容贵妃得知他们的来意时,气的差点又砸了好些东西。 “娘娘请息怒!”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皇后欺人太甚了!”容贵妃抚着上下起伏的胸膛,“不行,这口气,本宫咽不下去。牡丹,你出宫一趟,去太师府,让本宫的父亲进宫一趟。” 父亲足智多谋,有他帮忙,一定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容贵妃笑的阴深深的,皇后啊皇后,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却不知,当孙太师从宫女牡丹那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时,气的大骂了三声蠢货:“她到底有没有脑子?没事去招惹皇后干嘛?皇后不过是一个摆设,只要扶持安王登上皇位,当今皇后随便如何处理都行。她进宫前,我不是已经告诫过她,在宫里她什么都不用做,一心一意讨好皇上就行了吗?” 怎么尽喜欢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要不是他膝下的子女,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若非不得已,以她的头脑,他万万不会将她往宫里送。 又将怒火发泄到了牡丹的身上:“我把你们放在她的身边,就是让你们好好督促、提醒她,你们怎么做的?” 牡丹有苦说不出,只能跪在地上求饶,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岂能左右主子的思想。 劝过,也告诫过,可娘娘就是不听啊,若是惹得娘娘不高兴了,受苦受难的还是他们。 孙太师发泄了一顿怒火,也不想为难一丫鬟,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又不是不了解,“罢了,你回宫吧,以后机灵点,这种事情不要出现第二次。” 回头还是要找一个厉害点的,能够降住她的才行,眼下朝中暗涛汹涌,她最好安分一点,别给他惹出什么岔子。 “那丫头没有什么大碍吧?” 后宫之事,自从当上了太后,她便几乎不会过问。 若是可以她宁愿守着慈宁宫过完后半辈子,可对沈家她还是牵挂着的。 皇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了,最后感慨道:“那丫头是一个心大的,也是个懂事的,受了这般委屈也没有哭着闹着要讨回公道,不过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挨了几针,换了一个郡主的身份。” “这容贵妃也真是太放肆了,挨这么多针,不知道得多痛啊!”太后心疼不已,略显沧桑的叹了一口气,“后宫本就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既然皇上封她为婉仪郡主,那就是认同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就没有必要在留在宫里面了,尽早安排她出宫吧。” “我心里也有此意,让她养几天伤,就送她出宫。”眼见就要过年了,原本准备将她留下来,过了年再回去,没想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要是让她那弟弟知道,八成不知道要如何责备于自己呢! 溪儿这算是得罪了容贵妃,以后自己还是不要召她进宫罢了,上一回进宫,就差点遭了容贵妃的难,这次进宫又被容贵妃伤成这样,也是没有脸再召她进宫了。 想到了某件事情,皇后目光复杂,将手轻轻搁在了太后的膝盖上,欲言又止。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鲜少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了?” 皇后嘴唇动了动,挣扎了片刻后,才缓缓道:“小弟那边来消息了,他……他在问我有没有可能解除沈家跟皇家世世代代的联姻。” 太后目光一怔:“这是他的意思?还是那个小丫头的意思?” “小弟没说,我想十有八成是我那侄女溪儿提出来的。” “怕是比登天还难啊。”太后深感疲惫,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结束这一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的婚姻。 沈家的女子,太苦了! 在皇后住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能够回家了,沈溪的心情的激动,突然觉得自己被扎了一场,也算值得了。 德亲王妃知晓沈溪要回来的消息,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接风洗尘宴。 什么柚子水啊,跨火盆啊,统统让沈溪做了一遍。 沈溪哭笑不得,她是去皇宫,传说中龙气最足的地方,为何要用柚子水?驱邪? 想归这般想,她还是十分配合一一照做。 德亲王妃说了几句吉利的话,拜了四方神仙,才拉着沈溪左瞧瞧右瞧瞧,“在宫里可好?有没有人为难你?”见她出了脸色白了一些,没有瘦,也没有憔悴的样子,这才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有被欺负。 沈溪被容贵妃刁难一事,邵勋帝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消息早就已经被封锁,所以除了当事几个,旁的人都不清楚。 “我在宫里挺好的,皇后娘娘很照顾我,太后娘娘也很疼我。有她们两个在,宫中有谁能够欺负地了我?” 德亲王妃这才放心了。 沈苁蓉立在一旁,明亮的目光从她身上扫了一遍,“娘亲,你这就说错了,你应该问有没有人被她欺负才是。” 沈溪一个爆栗子就过去了:“说话还是这般没有礼貌!” “我不理你了!”沈苁蓉捂头,泪流满面,沈溪果然还是一个坏姐姐,亏她还一直挂念着她,过分了啊! 小誓言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神色激动:“小姐,我好想你!” 小十一也在她的脚下拱来拱去,就连平时夹着的尾巴,在见到她之后也出奇般的竖了起来,对着她使劲摇啊摇的。 悠悠也不甘示弱的挤上前,“小姐,你进宫的这些日子,鸢尾花我按照你给的方法照顾,都开了好几次了呢!可漂亮了呢!” 诺言没有说话,可眼中的光亮无一不是在表达着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也好想小姐。 “乖。”沈溪微微一笑,揉了揉小誓言的脑袋,又弯腰揉了揉小十一的脑袋,对着悠悠说了一声辛苦了,目光落在了德亲王妃的肚子上:“我进宫的时候,娘亲的肚子还不显,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这肚子都出来了。” 德亲王妃穿着厚厚的冬装,却是孕味十足,整个人比起以前倒是胖了一圈,肚子也明显长出来了,沈溪眉宇间一片欢喜之色,“看来应该是个大胖小子。” 德亲王妃“噗嗤”一笑:“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要过两三个月才知道。” 沈溪笑了笑,却不多做解释,这一世不管用尽什么手段,她一定要让弟弟顺利出生。 怀孕后的德亲王妃,身上的母爱光辉越发的浓郁起来了,说话温温柔柔的,就连笑容,也尽显慈爱:“不过,他应该是一个安静的主,我怀他比怀蓉儿容易多了,以前怀蓉儿的时候,吃不下睡不着,一天到晚都恶心的不行,怀中他,什么都不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吃的下,诺言这丫头也天天变着法子给我煮吃的,瞧着,我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呢!” “娘亲,你就是太瘦了,胖点才好呢!”沈溪巧笑嫣然。 母女三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沈溪蹭了一顿孕妇餐后,才回去休息了,德亲王妃虽然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可这会怀着孕,也嗜睡,每天都要睡六个时辰以上才行,也就不留她了。 沈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悠悠立马将鸢尾花抱到了她的面前:“小姐,你看你看,这鸢尾花漂亮吧?” “确实漂亮。”鸢尾花只有三片花瓣,每片花瓣都是淡淡的紫色,花边是深紫色的,中间是淡紫色,正中是一小撮淡黄的花蕊,十分美丽。 在这大冬天的,能够欣赏到如此漂亮的花,沈溪的心情也开始美妙了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的,睹物思人,一见到这鸢尾花,她便想起那日的雪夜,那个人冒着严寒只为给自己送一盆花来。 真是……傻! “把它放着吧。” “小姐不多看看吗?”这可是她千辛万苦才养起来的,每天没日没夜的照顾,就是希望小姐能够看到自己的好,可眼下小姐的表情淡淡的,她完全摸不着头绪,小姐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不了,这房间里面的温度不适合它,不宜待久,你把它放回去吧,我想看了,自己过去看便好。” “是悠悠疏忽了。”悠悠舒了一口气,将花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最近府上……” 沈溪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丫鬟的禀告:“小姐,二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沈苁蓉走了进来,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悠悠立马去接过,挂了起来。 屋内烧着碳火,在斗篷脱下的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鬼天气,真是冷,才放晴一天,又下大雪了。” 这点沈溪也同意,给她倒了一杯热菜,放在她的手上:“暖暖身子吧。” 沈苁蓉毫不客气的接过,这是刚烧开的开水,有些烫,她一边吹着一边饮着,缓和了一会后,总算不打哆嗦了。 茶杯中的雾气升腾,将沈苁蓉的眼睛都熏得带了一层水光,十分动人:“那个……我有话要问你。” “嗯?”沈溪挑眉,狐疑的看着她,“什么话?” “就……就就……就是……”她的目光闪烁着,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屋中的丫鬟,一副扭扭捏捏的做派。 看来这话外人听不得。 沈溪了然:“你们都退下吧。” 第143章 风起云涌 这会房间里面就剩下她们两姐妹了,沈溪抱着手暖炉,脱了鞋子,坐在软榻上,下面垫了棉絮,又在棉絮上铺了一层白虎皮,十分暖和,她的身上还裹着一层棉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也把鞋子脱了上来吧。” 虽说有碳火,还是不如这样舒服暖和。 “我……我就坐在这儿说吧。”沈苁蓉吞吞吐吐道。 “上来吧,大冬天的,挤在一块才暖和。”沈溪见她死活不动,就主动下了榻,不管她的抗拒强行将她拽了上来。 用棉被两两人裹住,嫣然一笑:“看,这不是暖和多了?” 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沈苁蓉微红着一张脸,这样的画面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僵硬的点点头:“是是啊,暖……缓和多了。” 周边环绕的全是来自她身上的热气与清香,下午这会又下起了大雪,自己身上的冷气还未消散,她又是怕冷的,这一下子变得这般亲近,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以前的沈溪断不会这样对待她,突然的转变,难道真是因为那件事吗?这似乎也说的上来了。 那如果是真是……真的会像梦中那样吗? 担忧与恐惧萦绕心头,颇不是滋味。 迟疑了半响,才终于开口:“那日你跟爹爹在书房说的话,我……我都听到了。” “嗯,我知道。”沈溪淡淡的回了一句,眸光盈动,好似那湛蓝的湖水般晶莹剔透,真是难为她了,憋了这么久才过来问她。 沈苁蓉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原本以为她会惊讶,然后惊慌失措的跟自己解释,毕竟这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被自己听到了,怎么也要做出常人的反应,可她一副淡定从容,倒叫自己一颗心悬了起来。 抿着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问了。 沈溪不知道她的梦到底见到了多少,也知晓她并非跟自己重生而来的,斟酌了片刻,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晓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跟我说说,你梦见了什么?” “我……我梦见……”沈苁蓉咬着下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血淋淋的一幕,恐惧袭上心头,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膝,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我梦见我们一家子都被押上了断头台,爹爹,娘亲,都死了,你也死了,我也死了,死了好多人,我们家的下人,也都死了,到处都是血。”说着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个月来,沈苁蓉隔三差五的就梦见这样的画面,她害怕,惶恐,因为是不吉利的梦,她也不敢到处乱说,更不敢去怀了孕的母亲那儿吐说苦水,父亲那儿就更是不可能了,唯一能说的,便是沈溪了。 偏偏又听到了她跟父亲的谈话,偏偏她又进了宫,父亲也找自己谈过,却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梦,可后来连续几次都在做着那个梦,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详细。 她不想引起没有必要的恐慌,就自己憋着,足足憋了一个多月,差点没有疯掉,一把抓住沈溪的胳膊,情绪开始崩溃:“姐,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对不对?那只是我的噩梦对不对?我们一家都会好好的,对不对?呜呜呜呜……” 沈溪拍着她的背,将她搂在怀里,等她哭够了,才用绣帕温柔的替她擦着泪水:“是假的,这些不过是你做的噩梦罢了。”她还年幼,不应该承受这些。 她不明白蓉儿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莫非这其中是在暗示着什么?沈溪百思不得其解,也许,跟自己重生有着莫大的关联。 有的时候,她不禁深思,会不会有人跟她一样重生了? 看来她需要留一个心眼了。 “那梦真的很真实!” “我们家不都是好好的吗?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被砍头呢?你可别忘记了,宫里头可是有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坐镇呢。我们德亲王府这些年来一直安安分分的,当今皇上也不是昏庸无能,听信谗言的昏君,哪能随随便便就下旨砍我们的脑袋?”皇帝不是昏君,只是德亲王府太碍眼了吧,即便走向了没落,还是挡着某些人的道了,他也只是顺水推舟,顺便处理了。 沈苁蓉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抽抽搭搭道:“可是……可是你也做过啊!” 沈溪“噗嗤!”一笑,故作轻松道:“我那是无意间听到你说的,正好皇后娘娘召我入宫,我以为是要谈我跟太子殿下的婚事,这才急红了眼,发了混,就拿出你的梦,瞎编乱造,吓唬爹爹。不说严重一点,爹爹又怎么会相信?” “所以说,”沈苁蓉的情绪安稳了下来,也不似刚才哭的这般厉害了,定定的看着沈溪的眼睛:“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噩梦?” “是呢。”沈溪替她拢了拢散落的鬓发,“一个梦而已,看把你给吓成这样,都哭成花猫了。” “才没有变成花猫呢!我又没有擦胭脂水粉!”沈苁蓉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趴在了她的怀中哭泣,一下子就憋红了脸,看着她肩膀上湿了的一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面上一片懊恼,可内心深处却像是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似乎有这么一个姐姐挺不错的。 继而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听到我的话的?”自己好像并没有说起吧? 沈溪笑了笑,继续忽悠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时间有些长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就记得听到你说过这么一回事。” 沈苁蓉半信半疑,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沈溪断不会欺骗她,也就释然了。 “可我老做这个梦,我有点害怕。”半夜惊醒,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饶是她在坚强,也经不起这种惊吓啊,可怜兮兮的建议道:“我听说源普寺的佛祖很灵,不如你陪我去一趟吧,拜拜佛,驱驱邪,也许我就不做这个噩梦了。” 沈溪目光微闪,眼神不经意的落在一旁的鸢尾花上,心思一动:“好,顺便也去帮娘跟爹爹求一个平安符。”还有那个人。 沈苁蓉立马破涕为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苁蓉在她这儿磨蹭了一个下午,两姐妹两个仿佛没有了任何的芥蒂,一聊就停不下来,晚膳她也沈溪这人蹭了,甚至还直接在她这儿睡下了。 德亲王妃听到下人的禀告的时候,欣慰的笑了,一家子和和睦睦才好。 等德亲王回来时,她将沈溪被封为婉仪郡主一事,提了提:“皇上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封溪儿为郡主,想必在宫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孩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报喜不报忧,我敲侧了半天,她都支口不提宫中的事情,王爷,回头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 此事德亲王早就已经知道,下朝的时候,皇后派人送了信过来,前因后果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妻子是一个爱操心的,若是让她知道溪儿在宫里受尽磨难,怕是整天整夜向溪儿的生母忏悔,寝食难安,她这会怀着孕,瞒着她是好的。 左右权衡了一般,道:“回头,我去问问,你也别太挂念了,也许是皇上觉得溪儿温婉贤淑,仪静体闲,才赐了婉仪郡主。” “这般说着也委实挺有道理的。” “早点歇着吧,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将妻子安抚入睡,德亲王却睁着眼睛睡不着,两个女儿说的那些,并不是没有在他的心头留下烙印,心中甚至已经相信了她们的话。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德亲王府将不复存在。 沈溪被封为婉仪郡主一事,很快就如同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一个小小的郡主,激不起千层浪, 可却在朝中某些大臣的心中留下了涟漪,沉寂了许久的德亲王府,突然出了一个郡主,那是不是代表着,皇上打算重新动用德亲王府? 这消息对某些人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肃王的幕僚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倘若皇上真的重用的德亲王,那岂不是强大太子的势力?” “应当不可能,沈家的威望大不如从前,就算重用,以如今的德亲王府,也折腾不出什么来。” “非也,太子是储君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难保是最近皇上的身体不舒服,想早日为太子铺垫,让他早日登基?” 也不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肃王脸色阴沉沉的, 眼底划过一抹狠戾之色,想登基?那也得有命才行! 幕僚们说法各执, 所谓帝心难测,他们始终分析不出皇上这一步棋到底是几个意思? 肃王见幕僚们也分析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沉吟了片刻,迅速的做出了决策:“放几个眼线盯着德亲王府,顺便也让人去打听打听, 这新晋的婉仪郡主在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他需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倘若父皇真的要为太子添加势力,他不介意去添一把火。 不止是肃王这边有了动作, 就连安王也动了起来。 沈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些人盯上了,等天气一好,就挽着沈苁蓉,两姐妹开开心心的坐着马车出发前往源普寺求平安符了。 第144章 五公主的纠缠 源普寺位于半山腰上,到山脚下马车就上不去了,必须下来步行,这代表对佛祖的尊重。 源普寺是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一年到头,香客不断。 沈溪扶着车帘,放眼望去,花花绿绿的全是人,多半是一些妇人,也有一些官家小姐,不过大多都是跟着家中长辈来的。 她是第一次来源普寺,当即便感慨道:“好多人啊!” 沈苁蓉踩着杌凳,下了马车,转头笑盈盈道:“你以前都不出门,天天在家里待着,自然不知道。听说这源普寺灵验的很,有求必应,拜的人自然就多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若是在天气再好些,怕是要上山都得排着队。” 沈溪微微一笑:“那我可要多拜拜了。” “你快些下来,趁着这会人少,我们赶紧上去。”沈苁蓉今天似乎格外的兴奋,忙不迭的督促着沈溪:“快些,快些,这上山的阶梯老长着呢,等太阳升高了,可晒人了。”冬天的阳光虽然暖和,可晒久了,容易燥。 “等等吧,我还约了几个朋友,约莫着她们也快到了。”自从进了宫后,她就好久没有见过她们了,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就约了她们一同出来。 没过多久,她们便陆续到了。 苏梓珣率先给了沈溪一个大大的拥抱:“溪儿,我可想死你了,在你进宫后,我好几次都想去找你,都被我爹给骂了回来,可惨了!”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差没有挤出两行清泪了。 嘤嘤嘤。 沈溪被她熊扑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 “你要是进宫,保准会将宫里面折腾的鸡飞狗跳的,伯父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萧栩栩白了她一眼,伸手拎住了她的后领,往后轻轻一拉,将她拉开:“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 苏梓珣哼哼道:“这有啥?我可是大将军的女儿,所谓军国不让须眉,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种细节不必在意。”朝着沈溪十分轻佻的吹了一记口哨,“溪儿,你说是吧?”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刚才她那一口哨已经引起不少异样的目光,甚至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了。 跟她相处这么久了,她的性子,沈溪多半还是了解的,随心所欲,丝毫不背世俗的繁文礼节所牵制,这种豁达的性子,十分让人羡慕。 可—— 也得有个度,分分场合啊! 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不文雅的举动,沈溪忙扯了扯她的胳膊:“还是注意点罢。” “听到没?叫你注意呢。” ——迂腐 苏梓珣瘪瘪嘴,摆出一副没人懂我的表情,黯然神伤去了。 古人就是古人,唉,我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溪儿,我可是听说了哦,皇上封你婉仪郡主了。”舒唐笑眯眯的凑了上来,露出了两个圆圆的酒窝,笑容跟她人一样甜美,拱手装模作样的作了一个辑,十分滑稽:“小的参见婉仪郡主。” 沈溪哭笑不得,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古灵精怪的。” 舒唐捂着额头,娇俏的吐了吐舌头:“我这是为你高兴嘛,以后旁人见了你可都是要行礼的,我这样不过是让你先适应,”双手叉腰,冷笑道:“尤其是遇到那些对你不敬的,你就可以以藐视郡主就等于藐视皇族为由,让人甩她耳光子了!” 苏梓珣从后面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往自己身上拉,恶狠狠的挥舞着拳头:“来来来,让我抽你两耳光爽一爽!” 舒唐立马求饶:“我不过开个玩笑嘛!” 沈溪笑了笑没有接话,萧栩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也懒得去说她了,毕竟她是舒国公的宝贝孙女,万千宠爱于一身,转头对着沈溪道:“你别听她的。”有的话还是要叮嘱的:“郡主的身份固然荣耀,可也多了一分桎梏,这会指不定有多少人眼红你,盯着你,巴不得你犯点错,将你拉下来。” 随后柔柔一笑:“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一声。” 沈溪心中一暖,栩栩她是真心为自己好,“谢谢,我知道的。” 苏梓珣也勾着舒唐上前,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了一声恭喜,一旁静默许久的慕容千雪也挤出了一个笑容,“溪儿,恭喜你。” 沈溪一一道谢,察觉到慕容千雪的异样情绪,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有心事。 慕容千雪的表情淡淡的,眉宇间还染上了几丝怒意,跟沈溪道了一声恭喜便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去源普寺的方向走去了。 沈溪心中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苏梓珣耸了耸肩膀:“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今天约她出来的时候,她就这样子了,刚才我们也问了她一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挺让人担心点。” 舒唐也纳闷道:“前些天我约她出去买胭脂水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上去吧,旁的话,等会再说。”萧栩栩督促道。 “走吧。”沈溪眸光微敛,想来在她进宫后,应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费了些脚程爬到了半山腰,沈溪跟沈苁蓉不经常动的,爬上来后,都有些小喘,额头也出了一丝薄汗,反观其余四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气息正常,仿佛刚才走的是平地一般。 为此,苏梓珣还好生生的嘲笑了她一番。 娇气。 沈溪不予置否,陪着沈苁蓉去求了平安符,拜了拜佛祖,就去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坐着聊天了。 沈苁蓉坐不住,加上她们谈论的话题自己也插不进话,就带着几个丫鬟四处逛逛。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沈溪过来的时候,慕容千雪绷着一张脸,眼眶红红的,眼底带着极深的怒火,萧栩栩正安抚着她的情绪,而苏梓珣跟舒唐的情绪有些激动。 苏梓珣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激动起来却忘记了这是石桌,一掌拍下去,石桌没点影响,她自己倒是疼的龇牙咧嘴,精致的五官都快挤一块了:“嘶,疼死我了。” “没事吧?”沈溪拉过她的手,一瞧,红了,忍不住责怪道:“毛毛躁躁的,你也不看看你拍的是什么?等会去问问这里的小师父,看看有没有药可以擦了一擦的。” “没事没事。”苏梓珣嘿嘿一笑,悻悻的抽回了手,不以为然道:“过一会就好了。”收起了脸色,开始说起了正事:“你还记得上次在天孤山的时候,皇上不是有意要给五公主赐婚一事吗?” “跟此事有关?” “没错!”苏梓珣狠狠唾弃一声:“当时楚阳是拒绝了五公主,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到后面的日子,五公主常常出宫去望珑书院找楚阳,还利用她公主的身份特点楚阳陪着她,你说气不气?” 五公主心高气傲,深受邵勋帝的宠爱,在她看来,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偏偏这楚阳不识相,竟然拒绝赐婚! 五公主觉得自己的面子被驳了,这楚阳是忒不识好歹了,自己能够看上他,可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这个时候他就应该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入赘才是。 楚阳越是不想娶自己,她便越是要缠着他,直到让他点头娶自己为止。 于是她隔三差五的就出宫跑到了望珑书院见楚阳,各种献殷勤,送衣服送靴子送点心,可谓是手段用尽。 五公主送出手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惹得旁人好生惊羡。 楚阳却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已经拒绝得很明显了,可这五公主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三天两头往他这里跑,动不动就去找院长指名道姓要他作陪! 明年就要春闱了,他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她耗? 再者,这要是被千雪撞见,误会了怎么办? 被缠的没有办法的楚阳,告了假,回了家,本以为终于落得了一个清静,好好温习,没想到这五公主竟然还能找了过来。 “公主,这些东西你还是不要送过来了,你的心意草民心领了。公主金枝玉叶,还是不要书院里头跑了,往后就算你再来,我也不会见你的。”楚阳让书童将她送过来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了她,下了逐客令:“公主,草民还要温习书卷,恕不远送。” 五公主才不将他的拒绝放在眼里,不顾书童的阻拦,趾高气扬的闯进的楚阳的家中。 她身上穿的是华贵的服装,头上带着价值千金的朱钗,与这破旧的土屋格格不入,五公主手中捏着上好的绉纱手帕,掩着脸,一脸嫌弃:“楚阳,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啊!这种地方能住人吗?” 楚阳跟楚母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楚母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只觉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为何这般没有教养?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民间疾苦,当即拿着一块抹布,往桌上重重一拍,气呼呼道:“你谁啊!这个屋子能不能住人关你什么事?我们一没请你来,二没让你住,你凭什么在这指指点点的?你要是看不惯就赶紧走,这里又破又旧,招待不了你这种贵客!” “你你你——”五公主被呛的面色铁青,身后的宫女更是上前一步冷喝道:“大胆刁民,我们公主乃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五公主,岂容你在这大呼小叫,还不赶紧向五公主磕头认错!” 第145章 心如刀割 “磕头认错?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楚母丝毫不吃那一套,“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做私闯民宅的事情!” 竟然是一个公主?楚母看了楚阳一眼,本来就带着愠怒的脸色,怒意更甚了,没有去指责五公主,而是将炮火转向了楚阳,气的她直接找出许久不用的戒尺,狠狠打在他的身上:“我千辛万苦让你去学院里面念书,你就这样给我念的?” 上次是端王府的嫡女,这次更过分了,堂堂公主都跑她家里来了?那下次岂不是皇后都往这里跑了? 别看楚母瘦瘦小小的,力气可不小,这一戒尺将楚阳打的脸色都扭曲了一下,“娘,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你打他干嘛?是本公主自己要过来的!”五公主挤上前,横在了楚母跟楚阳的中间,护住的宫女里面挡在了她的面前,生怕楚母发起狂来,连五公主也给打了。 五公主心疼的看着楚阳:“疼吗?” 楚阳并未看她一眼,避开她伸过来的手,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他这一走,五公主当然会跟上去。 她很清楚楚阳要跟她说什么,无非是划清界限,让她不要再来打搅他的生活。 拒绝了她的亲事,让她成为了姐妹中的笑柄,不将楚阳拿下,五公主岂会善摆干休? 在他的身后率先开口道:“如果你是想让本公主放过你,就不用说了,本公主是不会放弃的。你要明白,你是本公主认定的驸马,除了你,本公主谁也不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阳停住脚步,缓缓转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公主何必如此?墨阳的青年才子比比皆是,比我优秀的,数不胜数,五公主何必执着在我的身上?” “本公主都不介意门第之见了,你还介意什么?”五公主伸手指着身后不远处的破旧的土房子,眼底尽是嫌弃:“就你那个破房子,这种天气睡在里面,不冻死人才怪,不遮风也不挡雨,只要你娶了本公主,荣华富贵触手可及,以父皇对我的疼爱,定会给你一官半职,前途不可限量。” 然后恣意的抬起下巴,一脸傲慢之色:“你自己可是掂量着了,娶了本公主,可比你寒窗苦读来的轻巧。” 跟随前来的宫女也忙附和:“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公主的,只有傻瓜,呆瓜,蠢瓜才会拒绝公主!你可是想明白了再回话,我们公主身份尊贵,能够亲自到这里来,已经给足你的面子了。” 楚阳心中泛起冷笑,按照她们的说法,意思就是,她看上了,自己就应该毫无理由的顺从,如果不顺从,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冒着寒冬大老远的跑到山窝窝里面找他,他就必须感恩戴德? 楚阳素来脾气温和,不管遇到任何事,对待任何人,他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而且不会发脾气的人,可今天,他却真是怒了,咬着牙腮,薄唇紧抿:“楚阳高攀不起,五公主请离开吧,正如五公主所言,这个地方太破乱,不是五公主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能够来的,草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荣华富贵对于草民来说,不过是过往云烟,以后五公主不要过来了。” 停顿了一会,不等五公主开口,楚阳又道:“我娘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更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集。” 这话十分绝情,亦十分伤人。 “好你一个楚阳,本公主为了付出了这么多,你竟然如此对待我!你……你……你给本公主记住了!”五公主气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当即便气呼呼的甩袖离开了。 一回到宫中,她就趴在了自己的乳母膝盖上,哭的撕心裂肺。 乳母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五公主娇蛮了一些,但对自己却是极好的,再说,打小她就是自己带大的,虽说不是自己生养的,还是疼的。 耐着性子,哄了她好一会,她才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妈妈,我是真的喜欢那个楚阳,我就想招他做驸马,这些天我一直忙里忙外的,给他送吃的送穿的,他都不领情,这就算了!我不嫌弃他家徒四壁,他反而还嫌弃起我来,呜呜呜……母妃,他太过分了!” 若换做别人,自己早就让人将他们乱棍打死了。 “哎哟,我的五公主,你就别哭了,哭久了,伤眼睛。” “可我就是伤心啊!” 乳母好声好气的劝了她一会,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依你说的,这楚阳跟旁的男子不同,他不受名利所惑可见为人不错。” “是不错啊,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他啊!”这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是他让自己丢了脸面,怎么也要挣回来,这些话,断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说。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五公主眼底闪过一抹狠芒:“妈妈,你说我去求求父皇,干脆让他帮我跟楚阳赐婚,不就得了?这圣旨一下,他不娶我就是抗旨,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不敢不娶!” 等娶了她之后,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乳母有些诧异,没想到五公主为了一个叫做楚阳的男子,竟然做到了这种份上! 脸上一年犹豫之色:“求圣旨可是使不得啊!五公主,听妈妈一句劝,他若不是不喜欢你,不愿意娶你,你强行逼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勉强成亲了,他也不会对你好,到头来受委屈的还是你自己。” 五公主急急道:“我是公主,他敢不对我好!” “是啊,你是五公主,表面上他自然会对你好,可这夫妻间的相处,最重要的是心灵相通,恩恩爱爱。成亲的事情哪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乳母毕竟只是一个奴婢,有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说,只能委婉道;“男人都喜欢贤惠一点的女子,尤其是像楚阳这种寒门子弟,他们过惯了苦日子,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娶一个温婉贤淑的,这性子是要改改了,娶妻当娶贤,你看看你自己,有哪点贤惠了?” 五公主对乳母的态度亦如亲生母亲一样,就算她指责自己,也不会恼,反而撒娇道:“妈妈,连你也埋汰我!” “并非妈妈埋汰你,若是你嫁给一些侯爷,世子,倒是没有什么,你可想想这楚阳来自农家,粗活都是要做的,公主您金枝玉叶,岂能做那种粗活?” “这有什么?我召楚阳为驸马,我的一切不都是他的了吗?” “那有这么简单?” 乳母看着情窦初开的五公主,那执拗的性子于当初的皇后十分相像,这楚阳她没有见过,不好做判断,犹豫了片刻,试探道:“你当真想让这楚阳娶你?” 五公主眼前一亮:“比珍珠还真!妈妈是不是有法子了?快些告诉我!” 乳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若是按照这个法子,也许能成。” 上次一别后,五公主好一阵子都没有出现过,楚阳以为自己可以送口气了,这就辞别了楚母,又回到了望珑书院,却不想,五公主又来了。 这次的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刁蛮任性,而是温温柔柔的,让人十分不习惯。 尤其是对她态度差一些,她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样。 楚阳第一次出现了手足无措,若是她嚣张跋扈一些,自己不予理会就好,可这番…… 该如何是好? “五公主,你别哭了!”楚阳被她哭的心烦意乱,自己不过让她以后别来找他,她低着头,就开始哭了起来,旁边还有同窗好友时不时的路过,这一幕要是落在他人眼里,指不定以讹传讹,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读书人,最忌讳的便是这些东西。 五公主抹着眼泪,低头时,嘴角却悄然划过一抹浅笑,乳母的法子果然有效,这男人最怕的就是看见女人流眼泪的,瞧瞧她这一哭,楚阳不仅不赶她走,还安慰自己。 适当的服软,更有成效。 五公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抬头,一脸哀痛的看着楚阳:“你不要赶我走好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你就坐在那儿看书,我呆一会就走,不会待太久的!” 楚阳生感无奈,也只能随了她,孤男寡女的,他怕引起流言秽语,届时对谁都不好,所以他都是在外面的凉亭处温书,还叫上了自己的书童,有的时候会叫上几个好友一起,绝对不会跟她单独待着。 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还是引起了很多的传言。 多半是他要成为驸马的传言。 这些传言流到慕容千雪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却不想来书院找楚阳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了楚阳跟五公主抱在一起的一幕。 亲眼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子抱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心如刀割! 慕容千雪很想冲上去质问,可到底还是退缩了,她是相信楚阳的,也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她窒息,让她害怕,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清脆响亮而疼痛。 第146章 膨胀的某苏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那个气呀!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冲上去撕了她!”慕容千雪愤愤的拍着桌子,牙腮紧咬,面容铁青铁青的。 先头她将所有的怨气都累积在肚子里面,这回将心底压着的事情说了出来,就如同沉闷已久的火山一样,一下子全部爆发了! 苏梓珣最反感的就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三儿,五公主的行为在她看来已经属于这个范围了,怒气丝毫不亚于慕容千雪:“按理说,你就应该冲上去,如果楚阳不护着你,你顺便把他也一起撕了! 你经常去他们书院,你们两个的关系谁不清楚?就算你撕起来,也是你占理!不过,五公主这样做也太恶心人了,上次楚阳不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她了吗?她怎么还往上凑?真是不要脸!” 真可惜当时自己不在现场,要是自己在,哼哼,管她是公主还是什么,直接上去就开撕,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舒唐握着小粉拳,恶狠狠道:“对!就是不要脸,真是把我昨天的隔夜饭都恶心出来了。” 苏梓珣突然想起什么,猛然道:“对了,后来楚阳没有跟你解释吗?他对五公主是什么样的态度?”要是楚阳敢护着五公主,他就死定了! 慕容千雪摇摇头:“我直接扭头就跑了,楚阳估计还不知道吧。”不然早就来找她,可心中亦是十分矛盾与纠结的,她去书院,也有不少人见到她啊,就没有一丁点风声落到楚阳的耳边? “不是吧!”苏梓珣倒吸一口冷气:“你喜欢的人被人惦记着,你就应该冲上去捍卫爱情才是,干嘛要一个人傻傻的跑掉?又不是你做贼心虚!依我说,回头你去找楚阳问清楚,感情的事情最容易因为误会而产生分歧,何况这个时候还来了一个第三者,你就更不能松懈了。”在现代多的是这样的例子,见多不怪。 好说歹说了一番,然后仗义的拍着慕容千雪的肩膀:“真遗憾我没有跟你一块去,不然我铁定帮你教训了,唔……下次吧,下次你去找楚阳的时候,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我帮你教训……”本来想说狗男女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改口道:“……他们。” “还有我还有我,也叫上我!”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添乱了,千雪没有冲上去是正确的做法,要是真冲上去了,你让她如何收场?到时候莫要弄的彼此都下不了台面!”萧栩栩瞪了一眼这两个不嫌事大的,敲着桌面,一板一眼的说着道理:“发泄一时爽,那么事后呢?五公主可不是一个容易吃亏的人,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人家有狂傲的资本。” 顿了顿,又训道:“是,皇上会看在你们各自的身份上,留一些情面,不会对你们怎么样,那么楚阳呢?你们可有想过?他不过是一介草民,要钱没有,要权更没有,很容易拿捏,五公主会怎么对他?皇上会怎么对他?世人又会如何看待他?”难保皇上会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萧栩栩的一番话,成功让苏梓珣跟舒唐两人噤声,两人面面相觑,这些后果她们从来不会去想,一般是,想去做,便做了。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沈溪也是赞同萧栩栩的话的,“幸好当时你们两个不在,不然可就麻烦了。”微微汗颜,她们两个也太冲动了。 印象中,前世里,五公主似乎也纠缠过一个男子,那段时间闹得挺大的,不过到底是不是楚阳,她却不是很清楚的,至于得没得到,她就更是漠不关心了。 可到了今天,她才悔不当初,当时怎么就不多问问,多打听打听? 仔细想想,她以前的目光还真是浅薄了。 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们,明明自己经历过一次,却帮不上任何的忙。 “那怎么办?总不能由着五公主这样来吧?” 沈溪莞尔一笑:“这种事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五公主再强势,只要楚阳不点头,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担心的忧愁:“还是要让楚阳防着一点,五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说全部了解,也能够了解一半,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向皇上撒撒娇,就能够得到,而楚阳,是她求而不得的。” 嘴上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求而不得的东西,最容易产生执念,人一旦起了执念,就会不折手段,我就是担心,她起了什么歪心思,用不正当的手段对付楚阳,到时候怕是什么都晚了。” 舒唐疑惑道:“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你是说……”慕容千雪目光闪烁,隐隐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 沈溪提醒道:“能够让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生米煮成熟饭。 沈溪这一提醒,慕容千雪便坐不住了,匆匆告别了好友,直接奔下山,去寻楚阳了。 “啧啧啧,”苏梓珣咂咂嘴,幽幽的叹了一声:“恋爱中的人啊!”真是虐死单身狗了! 搞得她也好像谈恋爱,也不知道慕容大哥去了那里,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人了,去端王府,亦是如此。 嘤嘤嘤,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他! 她要表白! 源普寺的位置离墨阳城有些远,一大早赶过来是赶不回去吃午膳的,所以这里会提供斋饭。 香客们只需要付给寺里五文钱便可。 沈溪第一次吃到了斋饭,原本以为寺里面的斋饭会难以下咽,没想到却出奇的好吃,简直能够跟一些大厨相媲美。 用了斋饭后,几个人便一同去逛一逛,倒是没有人去心血来潮求签。 听说这源普寺很灵,得道的高僧也很厉害,上次见过这寺里的净世大师,总给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感觉,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知道点什么,也不是她多想,反正就是有这种感觉。 沈溪有些害怕自己重生而来的事情会被这些高僧看破,所以有些忌讳。 而苏梓珣同样也是有这样的担心,以前她不信牛鬼蛇神类的传说,可自己穿越后,她就信了。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很喜欢现在的父母,跟哥哥,还有朋友,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这万一自己的事情被看穿,爹娘知道真相,她一个外来的灵魂占据了他们女儿的身体,那还得了? “对了,我记得源普寺的后山有一片很大的梅林,这会正是梅花开得正旺的季节,难得来一次,不去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 在萧栩栩的建议下,几个人结伴前往梅林看风景。 后山的梅林,树树枝头如瑞雪普降,漫山遍野竞相开放,走入其中,宛若置身在一片雪海中,美不胜收。 空气中飘荡着梅花的香气,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沈溪不禁感叹:“真美啊!” 萧栩栩也笑道:“不枉此行。” “要我说,这雪要是化的晚一些就好了,那感觉应该更美!”舒唐想象了一下雪跟梅花几乎融为一体的梅林,光是想象就让她惊艳不已,“不如等下一场雪后,我们再来看看?” “好啊!就是怕到时候梅花都谢了。”沈苁蓉跑到一棵梅树下,张开双手转了一个圈,恰巧一怔微风吹来,飘落了一些梅花,纷纷洒洒的,衬得她好似那九天玄女,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没关系,就算谢了也是一样美的!” 面对如此美景,苏梓珣一下子就来了诗意,忍不住开始卖弄风骚了,她润了润嗓子,做起了范儿:“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沈溪眼前一亮,被她这首诗给惊艳到了:“此诗甚妙啊!情景相生,极富有意趣,诗意盎然,及其引人入胜,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爱梅之人。”频频称赞:“好诗好诗!” 舒唐惊讶无比:“阿珣,你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嘿!”猛地拍了一下好友的后背,语气中无不带着羡慕:“有你的啊!” “好说好说。”苏梓珣厚颜无耻的接受了她们对自己的赞美,好家伙,穿越过来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就是借用了那些先辈的诗,挺对不住的。 不过,看着她们崇拜的眼神,越发的让她的虚荣心见涨:“不就是吟诗吗?简单的很,听着啊,我再来一首!” 她是几斤几两,萧栩栩多少还是清楚的,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别太勉强了。” “别小看我!”苏梓珣拧着眉头,装模作样的往站在一颗梅花树下转悠了一圈,然后猛地一拍掌,一首诗又来了:“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沈溪的眼前又是一亮:“好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真是妙不可言!” 苏梓珣被夸得膨胀了,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怎么样?厉害吧!老实跟你们说,其实我只要想,考上一个女状元都是分分钟的事情!我的才华丝毫不亚于那些学子!” 相比沈溪跟舒唐对苏梓珣的崇拜,萧栩栩要淡定的多,她拧着眉头,狐疑的打量着苏梓珣,怎么都不相信这诗是她做的:“你不会是让人率先将诗做好,然后背下来在我们面前显摆炫耀?” 第147章 想不到吧 “当然不是啊,我是那种人吗?”苏梓珣矢口否认,她说的诗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她怕什么?慌什么? 正因为如此,她才这般理直气壮。 “说真的,我也不太相信,太文雅了,不像你的风格。”萧栩栩不信她,在地上寻了一个小石块,蹲在地上将上面掉落的梅花扫开,然后在她面前写了一行字,起身扔掉石块,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问:“把这些字念念。” 苏梓珣:“……” 萧栩栩见她迟迟不出声,挑着眉梢道:“念啊。” “我……”苏梓珣一脸便秘之色,这里的字,她认识的不多啊喂! 沈溪诧异的看着她,萧栩栩写的字分明就是她刚刚念的诗句中的其中一句啊! 她不识字? 舒唐默默捂脸,声音尽是无奈之色:“我早就应该明白的,阿珣大字不识几个,这诗不可能会是她做的!” 沈溪嘴角微微一抽,果然,没想到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竟然不识字…… 古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也不至于无才到这种地步啊! 想着要不要帮她解解围,舒唐却拉过她:“她就喜欢吹牛,不用管她,走走走,我看那边的梅花开得正好,我们往那边去看看。” 然后强行将她给拉走了。 苏梓珣有些不甘心道:“谁规定不认识字的,就不会作诗的?” “我就没有听说过大字不识的,还能吟诗作对!” 谁说没有听说过?我就是不是吗? 苏梓珣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哀怨的看着萧栩栩,撇撇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附庸风雅一次?”唉,自己在现代好歹也是有各种文凭的,到了这个地方竟然变成了一个文盲了,真是格外悲伤。 萧栩栩环胸,笑道:“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装?”不过那两首诗倒是极美的,突然来了兴趣,若是可以倒是想结交一番,遂而又问道:“教你诗的人是谁?应该不是苏大哥吧?依照苏大哥那个性子,做不出这般文雅的东西。” “说了你也不认识。”苏梓珣得意的挑眉,追上前面两人的脚步去了。 萧栩栩的眯着视线看着她的背影,这小妮子越发欠收拾了,将刚才写的字毁了,才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等她们前脚刚走,罗芊芊后脚就出现在了刚才她们停留的地方,与之一同的还有杜思芩。 罗芊芊伸手弹掉了落在她肩膀上的梅花,目光在刚才萧栩栩留下字迹的地方停留了一秒,才漫不经心道:“我倒是瞧着你的好表妹似乎越发过的好了,又是进宫,又是封郡主的,我听说她在宫里头,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都宠爱她,连五公主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杜思芩紧紧抿着唇,罗芊芊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心里头更是暗暗嫉妒上了,颇为酸意道:“当今皇后是她的姑姑,就连太后娘娘也是她的姑婆,自然得疼着她。”可自己好歹也是沾了一门亲的啊,跟皇家也算是沾亲带故吧! 罗芊芊嘴角微微上扬:“难道你不觉得,似乎从你落水后,跟葛大公子纠缠时,沈溪过的越来越好了,瞧瞧,现在还结交上了她们这些人,混的真是风生水起?”话锋一转:“对了,她以前不是一直都跟一块玩儿的吗?怎么好些日子了,都没有见你们两个在一块过,你们不会闹什么矛盾了吧?” 杜思芩顺着她的话,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像罗芊芊所言,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罗芊芊继续提醒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当初为何落下水的是你,而不是沈溪?”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她何止没有想过,简直想过无数遍,可到头来,自己才是设计陷害的主谋,要怀疑也只能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罗芊芊将蔻心湖一事,还有月老庙一事拿出来说了一说,原本她跟葛东的亲事已经定下,就等着及笄嫁过去了,月老庙那一档子事,险些将两个人的婚事给毁了,也将杜思芩的名声给毁地差不多了。 “你说这葛东为何刚好就出现在月老庙,而你为何又莫名其妙被一个傻子追赶,这一切的一切,你就不觉得太过于突然,太过于巧妙的了吗?”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算,也不算。就是前些日子我二哥无意间认识了她的一个丫鬟,叫做悠悠的。” “悠悠?那是我表妹身边的大丫鬟!” “你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丫鬟想攀龙附凤做我二哥的姨娘,便向我表了衷心,倒是从她的丫鬟口中听说了一二……那天在月老庙的事情,其实是她暗中推波助澜,设计陷害你。”罗芊芊慢慢牵引着她,让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沈溪在背后搞的鬼,看着她渐渐加深的眸色,还有愈发愈狰狞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杜思芩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自己面前向来无话不谈的表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有心机了?竟然还处处算计她? 可有悠悠作证,她不得不相信! 眼里已经含上了怒火:“亏我对她推心置腹,她竟这般暗中藏刀,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难道平时在我面前的天真无邪都是装出来的?”自己对她虽然嫉妒,可自诩表面功夫做的极好的,难道她同自己也是一样? 呵呵,真是她的好表妹! 一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中书侍郎的千金,竟要嫁给一个商户,还落得一个被嫌弃退婚的下场,若不是爹爹用官威慑住了他们,自己就要被绞了发去做姑子了! 不管是嫁给葛东,还是不嫁给他,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 怒火渐渐烧毁了她的理智。 “你要干嘛去?”见她火冒三丈快步往沈溪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时,罗芊芊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 “我当然是要去找她问清楚了?我是她的表姐,她竟然敢这么算计我!” 她却忘记了,是她先算计沈溪的,沈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杜思芩用力的甩开罗芊芊的手,愤怒道:“如果真是她干的,回头我告诉我爹娘,上德亲王府去讨个说法去!” “呆子!”罗芊芊娇嗔了她一声:“你这般贸贸然冲过去,换做是谁都不会承认?沈溪她又不是傻的,而且你可别忘记了,她身边的那几位,不管是谁,身份都是尊贵的,你这般没有准备的冲过去,口说无凭,她们那些人,随便拎出一个人来,都让你够呛的!” “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就要嫁给葛东那种人!” “急什么,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你啊,好好整理一下情绪,等会上去跟她们打打招呼,在你们的脸皮没有撕破前,你们还是好姐妹!等到时间成熟……”罗芊芊微微一笑,伸手拨弄着开的灿烂的梅花,娇艳洁白的梅花,宛若沈溪那张让人厌恶至极的脸一样。 她眼中升腾起一抹戾气,“啪嗒”一声,将那枝梅花折了下来,随手仍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然而略有深意的看着杜思芩:“收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好,我听你的。”杜思芩也不是冲动之人,在罗芊芊的提点下,她很快就恢复了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面色狰狞的人,只是一个错觉。 如此良辰美景,身边又有三大美人,似乎缺了点什么,苏梓珣突发奇想:“要不要我去换一个男儿装陪同你们赏美?” “没事换男儿装做甚?你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招?” 萧栩栩淡淡的抬了一下眉眼:“难道你还带男装过来了?” “非也非也。”苏梓珣学着那些书呆子摇晃着脑袋:“男装的事情我自有妙计。”实不相瞒,她将男装穿在了里头,将外面的群里脱掉就好,反正天气冷,多穿几件看不出,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她真是太聪明了! 得意的扬起唇:“美景,佳人,岂能少了才子?” 然后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帅气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姿势道:“所以说,我就牺牲一下色相,换上男儿装吧!”自我赞美道:“这么英俊潇洒的,你们可要抓住机会啊!” 沈溪被她逗弄得忍俊不禁,打趣道:“你就臭美吧!” 苏梓珣哼哼两声:“这不是臭美,这叫做资本!” “呸!”舒唐唾弃道:“分明就是臭美!明明是你自己玩心大起,说什么要换上男装陪我们逛,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苏梓珣将嘴巴瞧得老高,故意压着声音,娇滴滴道:“小唐唐,你再这么说,我就不爱你了!” “嘶——”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被她这口气弄的起了一身鸡婆疙瘩,太……太娇气了! 萧栩栩简直快受不了她这样子了,“你正常一点!” “哈哈哈哈……”苏梓珣捧腹大笑,好一会才缓和下来,“行了,不逗你们了!不过,我刚才的建议不错哦!”俏皮的朝着舒唐抛了一记媚眼:“阿唐啊,要不要我扮成我哥的样子?” 舒唐赶紧就拒绝了:“不要!”这里这么多的女子,轩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要是那些女子凑上来怎么办?她可不想为了一时的虚荣心,而给自己招惹情敌。 她的轩哥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第148章 争执 “方才远远的,就看到了表妹的背影,我还以为我认错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表妹。” 沈溪四人正闹腾的开怀时,罗芊芊跟杜思芩适时的出现了,她的笑容大方得体,更是上前亲昵的握住了沈溪的手,语气娇嗔,似有责怪的意思:“你啊,进宫也不说一声,害我白白几次去找你,出宫了都不通知我一声。”戳着沈溪的心窝处,微微用了一点力,表达自己的怒意:“在你的心里可有把我这个表姐放在心上?” 横眼斜了苏梓珣几人一眼,“难不成你有了新的手帕之交,就不认我这个表姐了?” 沈溪听着听着,竟然就听出了几分刺,略有深意的看着了一眼罗芊芊,心下了然。 想必她又在表姐说了不少挑拨离间的话。 罗芊芊见她看着自己,朝着她回了一个微笑,不过这微笑中含有什么成分,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上前一步:“恭喜你啊,我可是听说你被皇上封为婉仪郡主了,以后我们见了你可是要行礼了。”说着,还真行了一个礼:“见过婉仪郡主。” 在她低头时,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再抬头已经恢复如初。 一声婉仪郡主,又在杜思芩心中落下了一个刺,她如此算计自己,将自己变成如此地步,如何配的上“婉仪”二字! 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虽然身份地位远远不如眼前这几位尊贵,可父亲好歹也是正四品,依自己的条件,虽然不能嫁给王孙贵族,可随便嫁入尚书府之类的,也是足够的。 可偏偏因为沈溪的原因,害的自己嫁给了一个商户,如今从罗芊芊那里得到了事情的原委,她恨不得将眼前这张虚假的笑脸给撕破! 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罗芊芊要行礼,沈溪断然不会拒绝,当即微微一笑:“多谢罗小姐的祝福,不过,出门在外,罗小姐不必多礼。” 转头,又向罗芊芊道:“哪儿的话,表姐永远都是我的表姐,你可是我的亲人,我怎会不认你?当时皇后娘娘突然召我进宫,时间紧迫,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匆匆进了宫,委实来不及交代,我正打算这几天去找你呢。” “是吗?我可是听说你回来好几天了,也没有见你来找我。”杜思芩眼神一厉,语气都不禁激动了起来:“难不成你是觉得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不敢来见我吗?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罗芊芊撞下了肩膀,她正要眼神警告着自己。 杜思芩不甘心的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倒是一脸质问的看着沈溪。 萧栩栩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就连苏梓珣跟舒唐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两人面面相觑,这杜思芩莫非是吃了火药? 一上来就开炮? 苏梓珣舔了舔下唇,嘴上功夫她或许比不过,倘若她真的欺负溪儿,她可以打的她满地找牙! 低头对着舒唐小声道:“白莲花跟心机婊看着真是讨厌。”白莲花说的便是杜思芩这样的人,总是一副别人欠她的嘴脸,至于罗芊芊,苏梓珣暂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总觉得这个人太会两面三刀了。 “没错,太自以为是了,不过就是溪儿的表姐而已,她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向她汇报吗?”舒唐撅着嘴,看着杜思芩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真是格外不顺眼。 要不是因为她是溪儿的表姐,一年到头都会见上好几次的那种,她早就上去轰人了! 苏梓珣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好好惩罚一下这厮,心中才痛快,忽然灵光一闪,朝着舒唐勾了勾手指头,两个人低声交流着什么,很快就退了出去。 萧栩栩看着她们的背影,倒也没有说什么。 沈溪微微蹙眉,总觉得杜思芩的话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尤其是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总有些让人在意:“表姐可就误会我了,那几日我感染了些许风寒,在家修养了几天,这几天天气好些,才好转,便到这源普寺来祈福,表姐莫要多心了,对了,刚才表姐说我做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我误会表妹了,”杜思芩目光闪烁,“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表妹可别放在心上,生了姐妹情分,就当……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 顿了一下,又道:“我觉得表妹做了郡主后,整个人的似乎变了许多,变得都让我有些陌生了。” 沈苁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从小她就不喜欢杜思芩这个表姐,总觉得她太虚假了,听到她有意为难沈溪,将刚才摘的梅花仍在了地上,跑到了沈溪的面前,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有什么变的?横竖不过是我姐姐罢了,表姐,我倒是觉得你越来越陌生了,说话老是针对我姐姐,自己老把姐妹情分挂在嘴边,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把我姐姐当做表妹啊!” 沈苁蓉毕竟年幼,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却还是单纯了一些,在她看来,喜欢的人就护着,讨厌的人那就没有必要给好脸色了! 她对沈溪的感情还是比较复杂,虽然老是说自己最讨厌的人便是沈溪,可当有人欺负沈溪时,她定会第一时间出来护着。 其实她早就把沈溪当做最亲近的人,其实她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沈溪心中微微一暖,有很多话,她不便说出来,蓉儿倒是都帮她说了,虽然过瘾,可眼下还不是撕破脸色的时候,当即摆出长姐的气势,训斥道:“蓉儿不可无礼,还不快向表姐道歉?” “我才不要!”沈苁蓉倔着一张小脸,“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满口谎言,我才不要这样的表姐!”心中委屈的不行,又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便质问道:“我姐姐进宫这一个多月来,你说你来过我们府上,为何我们府的下人没有禀告?不要借口说我不在,这一个月我天天跟我娘待在一块,府上大小事,我都一清二楚。” 你以为,我有多稀罕你? 杜思芩的胸膛上下起伏着,长长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若不是罗芊芊暗中死死的拉住她,此刻她早爆发了,将怒火一压再压,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发现怎么也挤不出来,几乎咬牙切齿道:“我是让丫鬟过来递帖子的,溪儿表妹不在,丫鬟就回去了,所以你才不知道。” 沈苁蓉继续揪着她的话不放:“那也不应该白白跑几趟啊,姐姐进宫一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还能藏着掖着不成?一般来找姐姐的人,我们府上的下人都会说明原委的,就像那几位姐姐一样,也来问过,知道姐姐进宫后,就没有来过了,怎么你家的丫鬟没有告诉你吗?” 沈苁蓉的话说的很明白,沈溪进宫不止没有通知她,别人也没有通知,谈不上重视谁不重视谁,就算她跑了几次冤枉路,也是她自己折腾的,关沈溪什么事情? 沈溪却从里面听出了深意,表姐似乎在派人打探她的消息?这般关注自己作甚? 杜思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沈苁蓉怎么如此般讨厌?处处拆她的台! 方才压下去的怒意,又升腾上来,再也忍不住了,怒喝一声:“你够了没?打小你就对我有意见,不喜我,私底下对我做一些小动作,又在姑姑面前各种诽谤我,说我坏话,这些我都忍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还如此诬陷我!”双眼几乎通红,带着几欲喷出的怒火:“是,我爹是中书侍郎,比不得你们德亲王府,更不得婉仪郡主,倒是我这个穷酸亲戚高攀了!”看着沈溪两姐妹的态度,她总算明白了,罗芊芊说的果然没有错,沈溪其实就是看她不爽吧,所以才将她害成这般模样,就算她跟葛东定了亲,她也不会放过自己! 好,很好! 这个仇,她杜思芩记下来! “你们太过分了!”罗芊芊自然维护杜思芩的,她阴沉着一张脸,瞪着沈溪:“你进宫后,她一直挂念着你,好几次想托我去看看你的情况,又拜托我拿些银子去给照顾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好生的照顾你,对你,她如此尽心尽力,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一条白眼狼,真是格外让人寒心!” 买通宫女太监照顾她?沈溪心中一片冷笑,这点她是不信的,不暗中下毒,她便求神拜佛了。 沈溪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若不是那些宫女都是慕容千慕安排的人,怕是在宫中,她早就着了他们的道! 这会在外头,沈溪不想让彼此的关系闹得太僵,忙阻止沈苁蓉继续说下去,又对着杜思芩好一番道歉,安慰。 沈苁蓉也被沈溪训斥了一顿,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耷拉着脑袋,诚心诚意的道了歉。 又在萧栩栩跟罗芊芊的劝说下,才将杜思芩的怒火给消散了些。 不过,那脸色终归是不好看的。 眼下气氛有着僵,沈溪幽幽叹了一口气,想着还是开口打破这个僵局罢:“表姐屡次去府上找我,想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本来是有的,后来又没有,”杜思芩知道她是想修复彼此的姐妹情,也就顺着她的台阶下,“不过现在……又有了。”语气一顿,“不知道可否请表妹借一步说话?” 第149章 恶作剧 沈苁蓉拉着沈溪的手:“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沈溪摸了摸沈苁蓉的脑袋,她这般护着自己,心里倒是挺温暖的,“你跟萧姐姐在这等我,我很快就来。” “你别去,她要说的,肯定没有什么好话!”虽然刚才闹了一番,却也并不能洗刷杜思芩在沈苁蓉的地位,对于杜思芩,她是处于本能的防备,所以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苁蓉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杜思芩跟她们离得又近,自然一字不漏的听到了,阴冷着一张脸:“你这小妮子就知道诽谤我,小心我告诉姑姑,让她好好治治你!” “哼,我才不怕呢!”沈苁蓉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开了。 杜思芩又是气的好一阵肝疼。 “童言无忌,小孩子就是这样喜欢闹腾,表姐莫要放在心上。”沈溪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率先走向了一旁。 杜思芩深呼吸了几口气,跟罗芊芊交换了几个眼神,这才跟了上去。 沈溪没有走的太远,依稀能够看到萧栩栩的身影,却又能够让他们听不到两人之间的谈话才顿住了脚步,回头嫣然一笑,当看到她的表情时,脸上的笑意缓缓止住:“表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就在刚刚,杜思芩已经酝酿好了情绪,眼含泪花,泫然欲泣的看着沈溪,哆嗦着下巴,声音颤抖:“表妹,表姐还真遇到难事了,此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表妹才能够帮我了!” 说着,竟然直直抓住她的手,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表妹,你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沈溪心中大惊,倒不是因为她的话,主要是她这一跪,让她十分哑然,这梅林中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若是让不知情的看见表姐在自己的面前下跪,难保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出。 表姐,还真是无所不用啊! 沈溪心中泛起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她的葫芦里面卖着什么? 虚扶了一把,一脸惊慌失措道:“哎呀,表姐,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吧!” “不,我不起来,若你不同意帮我,我就一直不起来。” “那也得让我知道,你要我帮什么忙啊!” “我……”杜思芩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呜呜呜……表妹,我不想嫁给葛东,你瞧着这些天,他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说着撩起自己的衣袖,那白嫩的胳膊上竟然是一片青青紫紫。 “你说这都是葛东打的?”沈溪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见她眼含泪花,眼中带着惧意,倒真不像是在撒谎。 阿珣曾经跟她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一个人的眼睛,便能够看穿她这个人,但眼睛也是最会撒谎的器官,尤其是遇到一些戏精,贼会演戏,稍不留神,就会被骗的万劫不复,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这句话,前半句她理解了,后半句有些词不是太懂,但基本意思,她倒是参悟了。 从杜思芩的眼睛中看不出什么来,她便收回了视线。 横竖,她是不相信葛东会打她的,葛东再猖狂,也不会做出殴打她的事情,若他真敢这么做了,相信大牢里,很快就会有他的位置。 “是啊。”杜思芩将衣袖放下来,抽抽搭搭道:“我去找他退婚,他不愿意,就打我了。” “此事你应该去求大舅才是,跟我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我跟我爹娘说过了,他们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自从上次在月老庙我跟葛东大打出手后,我爹就不管我了,我娘也放弃我了,呜呜呜……表妹,葛东他不是人!简直就是禽兽!”狠狠唾弃了一口:“不,他是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扯着沈溪的裙角,苦苦哀求道:“表妹,只有你能够帮我了,你出面帮我解除跟葛东的婚约吧,再过些日子,我就要跟他拜堂成亲了,我嫁给他之后,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溪巴不得看见他们两个争个你死我活,又岂会出手相助?再说这事,自己还真是无能为力,退后一步,避开了她抓过来的手:“表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闺阁小姐,岂能出面帮你解除这个婚姻?你莫是在拿我开玩笑?” “我没有,你是郡主,身份尊贵,用你郡主的身份说话,葛家肯定不会乱来的,再说,你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撑腰,他们不敢不听从你的话!”杜思芩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芒,罗芊芊说了,以沈溪的身份,加上皇后娘娘的势力,解除她跟葛东的婚约不算难事。 如果沈溪答应了,那么所有的事情,都是罗芊芊的一面之词。 倘若她拒绝了,那就说明,她跟葛东弄成如今的地步,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蔻心湖一事,她之所以会知情,也是因为她的身边出现了叛徒! 沈溪的脸上已经染上了几分寒霜,她竟然还在打着这个主意,上次想让她去求皇后娘娘,这次又想让她用郡主的身份去压制,说她太蠢呢?还是太傻太天真? 德亲王府岌岌可危,她当上了郡主无非是将德亲王府往危险中又推进了一分,眼下指不定有多少人寻着她的错,以此去参父亲一本,无形中削弱太子的势力。 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朝中的局势,沈溪也不能跟她解释太多,总之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自己断不会出手相助的,但是,有的话,还是好言相劝道:“与其在这儿求我,不如求求你自己,所有的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糟糕,你若是放聪明一点,就应该早早的在葛东身上下手,你嫁给他已经无法改变,不如顺来逆受,将葛东的心牢牢抓在手中,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杜思芩已经听不下去了,从沈溪拒绝她的那一刻她就听不下去了,她只知道,沈溪不愿意帮她! 缓缓站起身来,古井无波的瞳孔中,倒映着沈溪那张明眸皓齿的容颜,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所以,你是希望我嫁给葛东咯?” 沈溪蹙眉,总觉得今日过后,她跟表姐算是彻底决裂了,倒不是说遗憾不舍什么的,这样忽然沉静下来的她,给她一种强烈的不安。 既然谈不拢,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沈溪作势便要走,杜思芩却伸手拦住了她。 “表妹……”杜思芩刚开了口,却突然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落下,且看沈溪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的脑袋,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僵着脑袋,似乎还依稀还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头上爬。 等等? 爬? 杜思芩脸色都白了,“表……表妹,我头上……头上有什么?” “是……”沈溪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后,嘴角微微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往后倒退了几步,将杜思芩要伸手过去,忙喝道:“别碰!表姐,你还是不要碰它比较好!” 杜思芩张大着瞳孔,心中恐惧蔓延,带着哭腔道:“表妹,到底怎么了?你,你别吓我啊!” “表姐,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将你的丫鬟叫过来。” “别,你别走,你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 杜思芩见她要走,忙伸手去拉她,而她一动,沈溪却突然惊叫道:“啊,表姐,你别动了,要掉下来了,别快把嘴巴抿紧,这万一掉进你嘴巴里面,就惨了!” 杜思芩一听,整个人几乎要昏厥过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中越来越害怕,总觉得自己头上的应该是非常可怕的东西,极大的恐惧包裹着自己,想尖叫,却又害怕如同沈溪所言,那玩意会掉进自己的嘴里。 于是,只能够紧紧合拢着嘴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甚至两腿间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听到她惊叫的声音,也纷纷跑了过来,当看到她头上的东西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出奇的保持一致。 ——僵在原地,不敢在往前一步。 苏梓珣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来:“我的天,好大一只虫子!” 舒唐更是配合的躲在她的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啊,这是什么东西,好吓人!” “好怕怕!好怕怕!” 萧栩栩则是一脸淡定,斜眼看着杜思芩头上的虫子,目光微微一眯,这不是鼠妇吗? 再一瞧苏梓珣跟舒唐两人的脸色,顿时一切便了然了,又将视线落在了沈溪的身上,见她亦是一副害怕的模样,淡淡的掀了下眼皮,便收回了视线。 沈苁蓉自然是幸灾乐祸,若不是顾忌两家是亲戚,她都想拍手称快了,不过……为什么会有虫子落在她的头顶上?难道是坏人自有天收,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的作风了? 简直太爽了,哈哈哈哈! 罗芊芊的看到她头上的玩意时,也变了脸色,“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帮你们小姐把那玩意拿下来?” “是!是!” 那丫鬟也是聪明的,折了一根树枝帮她拨弄着,本来一下子就可以拨走的,却不想手上落了什么,定睛一看,竟然跟杜思芩头上的一模一样。 第150章 老妇人的拜访 “啊!”她用力的一甩手,那只鼠妇竟然直接落在了杜思芩的鼻子上。 杜思芩愣了一秒,当看到鼻子上放大的东西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大声惊叫,挥舞着双手用力的拍着脸,又是蹦又是跳的,也没能将鼠妇弄下去,最后两眼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萧栩栩看了苏梓珣一眼,苏梓珣无声的对她露齿一笑,然后一脸心虚的抬头看着天空。 出现了这样一个插曲,罗芊芊也没有法继续待下去找沈溪的不痛快了,只能匆匆带着杜思芩回去了。 走时,她们的目光还一直警惕的看着树上,生怕又会掉下一只来。 这件事对杜思芩造成了极大的阴影,以至于从此以后,都不敢站在树下,就怕掉下这么一只虫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区区一只鼠妇就将她吓成这副德行,哈哈哈哈……”几个人找了一个凉亭坐下,苏梓珣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可别说,这玩意还真的是挺吓人的,”舒唐打了一个激灵,“你胆子还真是大。” “嘁!”苏梓珣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然后鄙视道:“瞧把你给怂的,鼠妇而已,又没有毒,怕什么?”在他们那儿这鼠妇还是中药呢! 沈苁蓉都是赞同舒唐的看法:“我也觉得挺吓人的,身子那么圆,还有两个长须儿……”倒吸一口冷气,挫了挫手臂,“光是想象都觉得骇人。” “这不算什么,我跟你说,幸好是冬天,要是在别的季节,看我不弄几只毛毛虫吓死她!” 舒唐跟沈苁蓉对视一眼,想法默契的达成了一致,惹谁都好,千万别热苏梓珣。 沈溪的嘴角也微微上扬,“虽然是小小的恶作剧,不过倒也挺大快人心的,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两只鼠妇的?”大冬天的,还会有虫子爬出来? 苏梓珣轻描淡写道:“哦,其实我也不是刻意去找的。就是想挖一挖,挖出什么便是什么,只是这两只鼠妇有些不幸运,被我给挖上来了。” 这话她说的是真的,原本是打算如果找不到,就随便去找一点毛茸茸的东西吓唬吓唬就好了,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她是有打算装鬼去吓唬她的。 梅林这么大,随便披上一件白色的东西,飘过去,准能吓死她! 一想到自己将那只鼠妇扔到杜思芩的头上的画面就觉得好笑,一手搭着沈溪的肩膀,嘴角抑不住的上扬:“多亏了你反应快,及时配合。” 几个人好不欢愉的聊着杜思芩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话题,在这欢笑声中,萧栩栩却告知,她要离开墨阳一阵子。 “啊?怎么这么突然?”舒唐一脸不舍:“为什么要离开墨阳啊?” 苏梓珣想到某种可能,一把熊抱住萧栩栩,然后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嘤嘤嘤,栩栩,你该不会是要逃婚吧?” 萧栩栩满头黑线,她亲都没有定,哪来的婚逃? “不是……”她刚想说明一番自己的去意,苏梓珣却突然捧着她的双手,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她,“你的发带男来找你了,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了,如今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总算记起你,千里迢迢寻到你,欲将你带回他的族中,你爹娘打小便疼爱你,不舍你远嫁,于是棒打鸳鸯,硬生生的要拆你们! 可你跟他情根深种,无法割舍。早在多年前,就互定终身,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啊~,”苏梓珣自行脑补了一个狗血的剧情,“然后要跟你私奔?” 萧栩栩:“……” 沈溪瞧着萧栩栩一张脸都变成了鹅肝色,“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哼哼,我觉得我已经离真相不远了,栩栩,快说对不对?你的发带男出现了对不对?” 舒唐也一脸兴奋的问道:“栩栩这是真的吗?” “假的。”萧栩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伸手将抱着自己的人一脸嫌弃的推开,才正色道:“是孩童失踪案件有了新一步的进展,有消息称月娘子出现在了凉州,此番过去是要将她擒获归案,府衙里面的人月娘子基本都已经见过,他们去不太适合,由我去最适合不过了。” 主要是府衙里面的人,武功她看不上,这次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她的下落,若是让她跑了,她起了戒心,要再想抓她,就难了。 这件案子追踪了快大半年了,是时候该结案了。 苏梓珣的脸上说不出的失望,“原来不是你的发带男啊!” 萧栩栩警告了她一眼:“他不叫发带男。” 这个发带男是萧栩栩心中的朱砂痣,旁人说不得,苏梓珣深知她的性子,忙举手投降:“是是是,你的心上人嘛。我懂!” 至今为止,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沈溪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光亮,交叠放在小腹的手指微微收拢,月娘子归案,那就是代表陈婆将会死去,若是她能够帮助陈婆逃过此劫,身边人安然无恙的话,那就代表她逆天改命,拯救德亲王府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不,也不能说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但凡她介入过的事情,不管是发生,还是结束,都比前世要早,要快。 就如同这月娘子,归案还得要等到明年去呢! 沈溪有些担忧道:“这个消息可是牢靠?这月娘子可是狡猾的很,会不会是她声东击西,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不会,早在月娘子逃跑前,我就在她的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所以这消息八九不离十。” 沈溪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能够提供的,上一世她能够逮住月娘子,这一世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当即放宽心,温声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我会的。” 沈苁蓉听着她们聊的内容她都插不上话,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欣赏着自己采摘来的梅花,轻轻嗅了一个一口,味道不错。 苏梓珣也很想陪着她去,可这月娘子是见过自己的,她去只会打草惊蛇,“慕容大哥去办事情了,你这会又要离开好久,这都快过年了,你会赶在年前回来吧?”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会。” 舒唐道:“那一定要顺顺利利的!今年的守年夜我们一起过。” “好。” 舒唐又看向沈溪:“溪儿,到那天我们会去接你的,一定让你过一个特别难忘的守年夜。” “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 沈苁蓉抬起头来,弱弱的问了一句:“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过吗?” “当然可以啦,反正我们要去接你姐姐的,你跟着一块来就是了。”舒唐毫不客气的捏着沈苁蓉的脸蛋左右开弓,她还小,没长开,带着婴儿肥,捏起来贼舒服。 怪不得阿珣老喜欢捏自己。 沈苁蓉嫌弃的拍开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你别捏我,要是我长得没有我姐漂亮都是你捏的。” “你放心,让我多捏一捏,保证比你姐更漂亮!” “不要!” “要嘛!要嘛!” …… 几人在亭子里面好生一番闹腾,不远处,净世大师摸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她们,然后转身走向了梅林,洁白的一片,很快就将他的背影淹没。 从源普寺回来后,萧栩栩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凉州,沈溪也密切关注着她的消息。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自从上次去源普寺放了一次晴,后面的好几天,都是阴沉沉的,刮着寒风,没有下雪,却飘着小雨。 湿冷的天气让人格外的难受。 沈溪基本是缩在了自己的院子里面,不愿意动弹,这种天气只要一出去,身上肯定会沾上水珠,伞都遮挡不住。 不过在这种天气,秋姨娘倒是带着一个妇人来到了她的院子拜访。 沈溪是懒得起身的,可自己是嫡女,断不能在一个小妾面前失了嫡女的气势,再说,这两个人来者不善。 “让他们在外面候着吧。”慵懒的起身,在悠悠跟小誓言的伺候下,她不急不缓的收拾着自己。 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收拾好。 若换做以前,她是不屑做这种下马威的,可如今却是觉得偶尔做做也挺不错的。 今日的沈溪穿了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披着织锦皮毛斗篷,发间戴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随着她的走动,那步摇十分有节奏的摆动,摇曳生姿,她眉眼精致,一副红翡翠滴珠耳环更是将她衬得靡颜腻理,风姿绰约。 嫡女派头十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妾身见过大小姐。”秋姨娘是府上的妾室,在嫡女面前,她是需要行礼的,这是规矩。 跟着她一道的妇人,也朝着沈溪行礼,与秋姨娘的福身不同,她则是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大礼,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的声音哽咽中带着激动:“老奴叩见大小姐!” 第151章 母亲生前的丫鬟 “起来吧,我这里不兴许下跪这一套。天寒地冻的,把人冻坏了可就不大好了。”沈溪轻轻抬了下眉梢,只当做没有听出她声音里面蕴含的激动,她几乎已经知道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之色,轻轻抬了下手,入了座,对着秋姨娘昂了昂首,道:“秋姨娘也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妾身谢过大小姐。”秋姨娘福了福身子,然后对着那妇人道:“小姐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吧。” “多谢小姐。”那跪着的妇人,也站起了身子,站在一旁,秋姨娘递了一个眼色给那妇人,眼角的余光又稍稍打量了一眼沈溪,笑道:“所谓女大十八变,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悠悠赶紧上了茶,便退到一旁了。 沈溪勾了勾嘴,并没有回话,横竖不过一个妾室而已,这么冷的天气跑过来,自己愿意招待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并不代表自己愿意跟她陪着笑脸。 秋姨娘碰了一鼻子的灰,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眼前的主,可是德亲王府的宠儿,连王爷王妃都得小心的呵护着,她区区一个妾室,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扯着嘴角,保持着笑容:“妾身本意不想打搅大小姐的休息,只是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觉得很有必要让大小姐知道,这才冒昧打扰了。” “哦?”沈溪微微挑眉,“秋姨娘要告诉我什么消息?” 秋姨娘盈盈一笑,直接切入主题,目光落在了站在她身后的妇人身上:“大小姐你瞧着可是认识她?” 沈溪知道,她的戏要开演了,嘴角不着痕迹的勾勒起一抹让人不足以察觉的笑容,端过一旁的热茶,半掩着盖子,将它吹凉了一些,浅尝了一口,放下,才半拖着腮子,认真打量了她几眼,道:“倒是有些印象,前些日子,悠悠跟我提过,你是她的远房亲戚。” 被提名的悠悠小小的颤抖了下身子,表情不自然道:“是啊,她是奴婢的远房表婶,可惜我那远房表叔是一个游手好闲,又沉迷赌博的,他将家里的东西都输完了,就想着要卖掉我表婶,多亏王妃心善,才收留了表婶。” 秋姨娘接话道:“正好伺候妾身的嬷嬷家中有事,我便放她回去处理,这不,就看见了新招来的嬷嬷,我素来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就去讨了过来。” 这妇人如何进府,沈溪自然是清楚的,无非是她这好婢女悠悠去找母亲求的,母亲心地善良,又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一听说这妇人的遭遇,就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至于这秋姨娘为何会插一脚,她是不知道的。 心头微微一叹,他们也就看中了她这个善心太多的娘亲,才有恃无恐。 将一只白眼狼给招了进来。 沈溪淡淡的开口道:“若是换做旁人,你这般年纪,怕是没有人会收的,也就只有娘亲心善了些,不过我们王府也不是做善事的地方,凡事还是要按照规矩来,坏了规矩,可就不管你年纪大小,该罚的都不会少的。” 这话,一是警告他们不要去打德亲王妃的注意,二是警告他们,既然进了王府就是德亲王府的人了,千万不要心怀异心,做出有伤德亲王府的事情来,否则就不是小小的处罚这么简单了。 秋姨娘的心思摇摆不定,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手中的绣帕早已经被她捏的变了形,总觉得,大小姐似乎看穿了什么。 “小姐——”妇人包含各种深刻的情绪叫了沈溪一声,然后“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溪无奈:“你怎么又跪下了?” 那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缓抬起来头来,看向沈溪的目光更是带着愧疚、激动这些复杂的情绪,一开口便是:“小姐,您不记得老奴了吗?” 沈溪好笑道:“你是悠悠的远房表亲,我怎会认得你?” 心头划过一抹冷意,这婆子是个不安好心的,自己知道,她是罗芊芊特意找来膈应自己的,而悠悠将这婆子牵引进了府,怕从此以后,就是一个二心的丫鬟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前世她可是嫁给了高门做小妾,貌似这高门就是尚书府。 看来他们还是跟前世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勾搭到一块去了。 这样也好,自己收拾起来,也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妇人脸色微微一变,沈溪的回答让她始料未及,“小姐您当真不记得了吗?老奴是您母亲身边的兰嬷嬷啊!在您三岁之前,都是由老奴伺候您跟小姐的,小姐,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我记得我娘身边就一个伺候的嬷嬷,那就是陈婆,兰嬷嬷?”沈溪细细咀嚼了下这个名字,半响后,摇摇头:“我没有任何的印象。” 兰嬷嬷脸上的失望之色不绝于表,“当年小姐才三岁,自然对老奴没有任何的印象。”然后又一脸欣慰道:“如今能够见到小姐长大成人,日后老奴到了泉下,也有脸跟夫人交代了。” 沈溪半信半疑:“你当真是我娘身边的嬷嬷?”她若是一下子就相信,就显得太刻意,若是不相信,又显得太精明了,不好下手。 秋姨娘解释道:“大小姐你或许不记得了,当妾身却是记得她的。她确实是前王妃的身边伺候的嬷嬷,她与陈婆一同随小姐嫁过来的,妾身也就是知道她是在前王妃身边伺候过的人,便特意带着她来见见大小姐。“ 说起陈婆,兰嬷嬷的眼前一亮:“如果小姐不相信的话,大可将陈婆唤过来,虽然时隔十年没有见过,但老奴的样子,陈婆应该还是认得出来的。” 沈溪当即便叫了陈婆过来。 上一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验明了兰嬷嬷的身份后,她便觉得格外亲切,尤其她还是伺候过母亲的人,当时她就去找德亲王妃要了兰嬷嬷放在自己的身边伺候。 开始这个兰嬷嬷对自己可谓是尽心尽力,将自己照顾地体贴入微,加上她见识广,又会讲各种她没有听说过的小段子,还经常跟自己说一些母亲生前做姑娘时候的趣事,当时自己一颗心就这么被她哄走了。 到头来,自己对她百般信任,算的上是掏心掏肺,她说什么,自己就深信不疑,以至于轻而易举的被她挑唆,造成了那样的错事。 这一世,她同样将兰嬷嬷去找德亲王妃讨要了过来,放在身边伺候。 当然不是立即过来,而是等秋姨娘的嬷嬷回来后,她再到沈溪的身边。 陈婆知道后,心头隐隐有些担心,当年小姐病入膏肓,这兰嬷嬷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找小姐要了卖身契,回了老家,时隔这么多年,突然间又找了回来,直觉告诉她,其中必定又炸。 其实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虑,小姐还是姑娘的时候,身体可是健康的很,嫁入到了德亲王府,气色也是极好的,王爷也十分宠爱小姐,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小姐这里来。 可从她怀了孕以后,小姐的身子就越发的不如从前了,剩下的小小姐后,更是病的一发不可收拾,用药苦苦支撑了四年,便撒手人寰。 当年府上早早就有秋姨娘跟龚姨娘两位侍妾,不,当时的她们还只是通房,后来生下来三小姐跟四小姐,才被抬为姨娘。 左思右想,便找了沈溪,道:“大小姐,这兰嬷嬷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之人,你切莫不要太过于相信她的话。当年她伺候小姐的时候,手脚就不怎么干净,擅自拿了小姐好多贵重的首饰,只因当时她家中有一个重病缠身的老母亲,小姐宽宏大量,才没有计较,” 这人啊,出去十多年,什么黑的白的没有遇见过?这突然又回来,总觉得让人有些不放心,小姐,还是提防着些好。” 沈溪知道陈婆是真心为自己好,哪怕有一个月娘子横在两个人的中间,谁好谁坏,谁值得相信,沈溪拎得清。 陈婆是值得自己相信的,若是陈婆出卖了月娘子,那才真叫自己怀疑呢! 沈溪头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知道的。” 然后一脸纠结的看着手中乱成一团的毛线,“啊呀,这边的线打错了!” 小誓言探头过啦瞧了一眼:“小姐,你这是弄的什么啊?好新奇的样子。” 沈溪垂头丧气道:“这是阿珣教我的,她说可以自己织一条围巾,冬天围在脖子上可缓和了。”看着手中的两根竹签子,头痛无比:“我也见过她围的围巾,可漂亮,也好缓和,怎么看她打得就这么容易,到了我的手中怎么就变得这么难了呢?” 将辛苦的大半天的劳动成果拆了,沈溪又拿着竹签子开始重新奋战。 陈婆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罢了罢了,很多事情口说无凭,兴许这兰嬷嬷啊,在外面走了一遭,尝遍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才想起德亲王府,想起小姐的好,所以才回来了。 总不能将人心想的太坏,可也不能不防。 心里想着,自己多留一个心眼,盯着兰嬷嬷一些,只要她露出马脚,自己绝对不会姑息她! 第152章 镇东大将军 沈溪将苏梓珣送她的毛线反复拆反复织,都不如那天她戴着的那条精致漂亮。 不是这头紧了,就是那头送了,一头大一头小的,形状看起来十分怪异。 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罢了,不织了,明日再去唠叨一下阿珣,请教请教。” 还想送一条给娘亲,一条给父亲,一条给蓉儿,眼见自己这技术,还是学成了再送吧。 小誓言将沈溪编织的那条围巾拿着手中,比划了下:“我倒是觉得小姐织的挺好看的,小姐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线呢!” 悠悠用一副乡巴佬的眼神看了小誓言一眼,“小姐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用来编织围巾的。”虽然她不是很懂围巾是什么东西。 小誓言满脸疑惑道:“围巾是干什么用的?” 陈婆也拿在手中打量了下,轻轻捏了捏,倒像是毛绒做成的,上面的颜色也是染上去的,“倒是稀奇玩意。” “就是围在脖子上戴的。”见三人还是一脸费解的模样,沈溪笑道:“等我做好后,你们便知道了。”舒展了下腰肢,编织了这么久,眼睛都快了,悠悠眼力还不错,立马过来给她捏肩膀,缓和疲劳。 沈溪眯了眯眼睛,自己不过才露出一丝倦意,就巴巴的上前讨好自己,以前自己就好她这口,机灵,懂事,又懂得揣摩自己的心思,有这样的丫鬟在,自己可是省了很多的心思。 可现在看来,自己的心思这般容易就被人看破,说得好听一点是单纯,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愚蠢了! “不用了,把我的披风拿来,我去娘亲那坐坐。” 悠悠的手伸到了一半,尴尬的收了回来,福了福身子,道:“是,小姐。” 心不在焉的走向了屏风上挂在的貂皮披风。 沈溪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去了正院,没想到她过去的时候,秋姨娘也在德亲王妃那儿,她的身边跟着的,是兰嬷嬷。 她们脸上带着欢愉的笑容,像是聊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沈溪目光加深,这秋姨娘最近真是越来越活跃了,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嫣然一笑:“娘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笑的这般高兴?” “大小姐。”秋姨娘起身行了一个礼,沈溪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听到她说:“就随便聊聊,我看这大冬天的,王妃整天待在家里也无聊,就将昨个儿看到的戏曲同王妃说了说。” 德亲王妃摸着小腹,笑容满面道:“是啊,我不爱看戏曲,总觉得敲锣打鼓的,太闹腾了,没想到听秋姨娘这般一说,倒是挺有意思的。”只可惜自己怀孕了,否则,一定会去看一看。 秋姨娘见沈溪来了,也就告辞了。 等她走了好一会儿,沈溪才装作一副好气的样子,问道:“娘,最近秋姨娘总是过来吗?” 德亲王妃起身在房间里面走动着,大夫说了,孕妇要经常走动一下,对胎儿好,所以她一般是坐一会,走一会,方才有秋姨娘在,她身为王妃,自然要注意分寸,这番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有的繁文缛节,能不要就不要。 听到沈溪的话,回答道:“倒不算是常来,就是比以前勤快了些,以前请了安便回去了,很少会来唠嗑我,自从我怀了身孕后,来的次数多了。” 德亲王妃并不傻,秋姨娘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明白?这些年丈夫很少找她们侍寝,一个月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她这儿的,如今自己怀孕了,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其实,德亲王府子嗣单薄,王爷年纪也不小了,都没有一个男丁,她这心里也是着急,若是两个姨娘能够怀孕,她这心里也是高兴的。 只可惜,这么久了,她们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若是沈溪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估计要被郁闷死,秋姨娘岂止是想怀孕这么简单?她想要的是想害死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啊! 沈溪若有所思:“秋姨娘可有带什么东西过来?” “这倒没有,每次都是空手来,空手回。” 沈溪冷冷一笑,倒是聪明。 德亲王妃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神色,心里幽幽一叹,以前的溪儿断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突然想到什么,将一干丫鬟屏退,这才说道:“难不成你担心她会对我不利?” 是啊!前世她是对你不利了,挑拨我,害了你的孩子。 当然这些话沈溪自然不敢跟她讲。 只能委婉道:“说不准,还是防着些好,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娘,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孕的人,事事都要抱着一份心眼。” 娘亲待人宽厚,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只要入了这德亲王府的人,她就会将他当做自己人,总觉得自家人不会害了自家人。 加上这些年来,妻妾和和美美,没有硝烟,也没有恶奴,打小她就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保护的好好的,肮脏的事情也没有经历过几件,所以在她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包括后院的那两个妾室。 “娘知道的,对了,秋姨娘身边的那个嬷嬷,我记得她以前伺候过我姐姐,也就是你的生母,后来她家里遇到了一些事情,就赎回了卖身契,回了老家,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又回来了,倒是一个忠心的,你将她带在身边也好。” 忠…… 沈溪扯了扯嘴角,等些日子,她来自己身边伺候,忠不忠心,到时候再说吧。 沈溪不想将那些肮脏的东西在一个孕妇面前提,简单聊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开始聊她的肚子了。 翌日,沈溪带了一些小小的礼物就去了镇东将军府。 禀明来意,由门口的小厮带了进去。 大将军府的格局与德亲王府的格局差不多,两家的布局都是偏向低调奢华有内涵。 不过,大将军府的摆设看起来更添了一份豪迈大气之色,德亲王府假山花草居多,而大将军府则是假山跟参天大树。 她走过一道廊桥,穿过一道月亮拱门,走在一条将积雪已经扫清的青石小道上,沈溪放眼望去,两边皆是一颗比一颗大的参天大树。 若是在夏天,走在此处倒是清爽无比,只可惜眼下是冬天。 沈溪加快的脚步,远远的就看见了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 对方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带着摄人的气息,直直的扫了过来。 这份气魄,这份压力,应当是镇东大将军才是,沈溪朝着他行了一个礼:“见过大将军。” “嗯,”苏南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她是来找自己女儿的,粗略的看了一眼沈溪的脸,总觉得她长得有些熟悉,刚才阔步离开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凌厉的目光落在了沈溪的脸上:“你爹是谁?” 沈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话,很快便恢复如初,乖巧的回到道:“家父乃是德亲王。” “德亲王?”苏南的瞳孔不着急的缩了一下,竟然是那个老东西的女儿?嗤笑一声:“没想到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竟然生出你这么个标志的女儿,上天真是瞎了眼。” 诶?这…… 这要她如何接话? 沈溪小心的打量着苏南的表情,为何听着他的话,似乎对付父亲很不满意。 不过她可不会愚蠢到去问个中缘由,惹得对方不快,再说,上一代的恩怨就让上一代解决:“大将军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沈溪这些先告辞了。” 苏南虽然讨厌德亲王,也不会幼稚到去欺负一个后背,当即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 她一走,沈溪就舒了一口气,小誓言更是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回头盯着那个很快就消失在拱门的背影,才收回了视线,抬头对着沈溪道:“刚才那个伯伯好吓人。” 穿过一片假山,就到了苏梓珣居住的院子,沈溪早早就递了帖子,知道她今天要来,苏梓珣老早的就准备了好些毛线,亲热的迎了出来,将沈溪请了进去。 将所有的五颜六色的毛线放在她的面前,得意洋洋道:“你看,我准备了这么多,保准能够教会你。” “那就有劳了。” 苏梓珣也学着她那副文绉绉的口气说话:“好说好说,我们开始吧。” 在苏梓珣手把手教沈溪织围巾的时候,小誓言便将遇见了镇东大将军一事提了出来。 “你说我爹当着你的面诽谤你爹?”苏梓珣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爹素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除非是公事,或者他以长辈的口吻教训自己的时候,话才多,否则平时基本都懒得说话。 没想到竟然当真沈溪的面吐槽人家的爹! 苏梓珣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真是稀奇了,一下子来了兴趣:“你快与我仔细说说,当时我爹的表情啊,动作啊,语气啊,统统都告诉我,唔……越仔细越好。” 第153章 陈年旧事,苏北 “有话你就说吧,在我这耗了一个下午了,你累不累?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别用你这张虚伪的脸对着我,看着烦。” 送走了沈溪后,苏梓珣始终对父亲的事情耿耿于怀,让丫鬟去打听了下她娘亲的下落后,直接就杀了过去。 将军夫人何氏双手环着胸,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一副殷勤的样子,用脚趾头她都知道她动机不纯了。 苏梓珣赔着笑脸:“娘,你不是常要我来陪陪你嘛,今天难得有这个空闲,你怎么还嫌弃上我了?” “嘁。”何氏嗤笑一声,伸手就拧上了离自己最近的耳朵:“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凡你出现在我这里,不是闯了祸,就是闯了祸,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欺负谁家的闺女了?” “我那个去!”苏梓珣的心头简直一万头草泥马崩腾呼啸而过,“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不学无术,专门欺负弱女子的无耻小人?” 何氏斩钉截铁的回答:“没错!” “……你还是我亲娘吗?” 何氏一手拧着她的耳朵,一手半拖着腮子,认真思考道:“我感觉应该不是。” 苏梓珣心中一“咯噔”,难不成娘亲知道些什么?目光闪烁间,却听见她继续道:“指不定我在生你的时候,产婆将别人家的孩子换给我了,就像戏里面唱的狸猫换太子一样。” 苏梓珣嘴角狠狠一抽:“你冷静一点!”忍不住讽刺道:“不是我打击你,而是你刚才也说了,狸猫换太子哎哟,娘,我亲爱的娘,嘶……嘶……我最最漂亮的娘,耳朵啊,要断了!”话还没有说完,何氏用了一分巧力,不会伤到苏梓珣,却能让她感受到痛,苏梓珣痛的龇牙咧嘴。 “好好说话,不然耳朵我都给你拧断了!” “快松手松手,真的要断了!我跟你说,你要是真把我耳朵拧断了,到时候嫁不出去,我可是要赖着你的啊!” 何氏狠狠唾弃了一口:“呸!你这个没羞没躁的坏丫头,嫁到人家那也是祸害了他们,还不如让我现在就处理掉你这个祸害!” 说着,手中又加了一成立,房间里面回荡着苏梓珣杀猪般的惨叫声。 外头苏宇轩拎着一只八哥走了进来,这只八哥是他刚从外面买来的,会说人话,可逗趣了,刚想拿去给何氏瞧瞧,右脚踏进了院子里面时,听到苏梓珣的一声惨叫,他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将右脚收了回来,转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半响后,苏梓珣揉着红的滴血的耳朵,心中愤愤不平,为什么别人家的娘都是温柔大方,体贴善良,瞧瞧她家的,跟山中那母老虎有得一拼! 简直太粗暴,太丧心病狂,太不是人了!有木有? “说吧,在我这耗了这般久,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苏梓珣刚吐出了第一个字,就被何氏给打断了:“诶——别拿一些杂七杂八的理由,平时让你到我这儿坐一会,你都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 苏梓珣默默接了一句话:可不就是吗?那次来你这人坐坐,不都是被折腾了一遍才回去的?不是刑场是什么? 都说子女的爹娘的心肝宝贝了,到她这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老爹是妻管严,更是宠妻狂魔,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意见,打小,她跟哥哥性子比较顽皮,惹出不少麻烦,娘亲让老爹教训他们的时候,可都是实打实的,一点水都不放。 在墨阳这个三妻四妾的地方,老爹只有娘这么一个妻子,算的上是极品好男人了! 何氏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说着:“哪像今天,你又是给我捶背,又是给我捏肩。”扬了扬那刚用花瓣染的指甲:“还给我染指甲,明眼人都瞧得出你动机不纯了。” 苏梓珣讪讪一笑,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有这么明显吗?”当即也不卖关子,直接上前亲昵的搂在何氏的胳膊,在她的怀里拱了拱,在她一脸嫌弃的表情中,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道:“爹是不是跟德亲王有过节啊?” “是啊。”那件事当年可是闹得很大,几乎家喻户晓,后来几十年过去了,才渐渐淡忘,小辈的人可能不知道,像他们这种年纪的人,应该都还记得。 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何氏也不隐瞒:“好多年了,因为当年的事情,你爹一直耿耿于怀。”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何氏目光渐渐恍惚,开始说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其实你还有一个姑姑的……” 二十年前的苏南还不是大将军,而是骠骑将军也就是他的父亲手下的一命小将,他常年跟随者父亲南征北战,显少回家。 家中只有老母亲跟妹妹在。 他的妹妹叫做苏北,是一个生性不羁、敢爱敢恨的女子。 正值青春年华的岁月,她邂逅了德亲王,年轻时的德亲王生的面如冠玉,风度翩翩,飘逸宁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当然中年之后的他,虽然失去了那份青葱,可变得更有内涵了。 若不是德亲王府渐渐没落,怕是有不少蜜蜂、蝴蝶想飞进来。 苏北的一颗芳心很快就被他那遗世而独立的容貌所吸引,她对他一见钟情。 之后便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什么非君不嫁啊,此生若嫁必嫁君啊,什么他们的相遇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自古以来女追男隔层纱,可到了墨阳这种比较保守的地方,苏北任何招式都行不通。 不过,她这一番露骨的求爱,可谓是轰动了整个墨阳。 听到这儿,沈溪拍案叫绝:“不亏是我的姑姑,这作风,我喜欢!”很有现代人的风格,也许是苏北的事情打动了她,更加让她坚定了对慕容千慕表白的决心! “那后来呢?姑姑后来可是有嫁给德亲王?”难道是德亲王妃?可她是出自杜家啊! 难道…… 一种可能油然而生,她眼前一亮,猜测道:“难道现在的德亲王妃其实是我姑姑?咦?不对,我听溪儿说,第一任德亲王妃已经……”死翘翘了…… 后面的话,苏梓珣全是吞回了肚中,因为此事何氏正用阴沉而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 然而脑袋上落下了一个巴掌:“胡说什么呢!我在说事情的时候,不要打岔!” “是是是!您说您说,我绝对不打岔!” 苏北立誓要嫁给德亲王的事情,传着传者就传入到了邵勋帝的耳中,念着成人之美的美德,邵勋帝打算来一次赐婚。 苏北的性子比较烈,对于爱情她也有自己的一分看法和追求,圣旨赐婚对于她来说太无趣,当时她很明白,德亲王并不喜欢她。 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她要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德亲王,让他心甘情愿娶自己,她也始终相信,自己总有打动他的一天! 谁知道她费尽心思,却不想为了他人做了嫁纱。 她苦苦追求的男人,跟她的手帕之交相爱了。 何氏幽幽叹了一口气:“后来你姑姑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就离家出走了,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她都没有回来,从此也与家中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样?在什么地方?可有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子?” 苏梓珣的心情十分复杂,若是自己费尽心思想讨好一个男人,想跟他成为终身伴侣,中途却被自己的好朋友插足了,那她肯定会崩溃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但至少不会离家出走。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爹就不喜欢德亲王?” 何氏点头:“正是因为此事。后来你爹一怒之下跑去暴揍了他一顿,德亲王没有习过武,被你爹打的完全还不了手,最后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好转。” 苏梓珣自行脑补德亲王被打飞的场面,画面呃……很美。 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姑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苏梓珣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典型的过河拆桥,何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也不指望她继续留下来当自己的小棉袄,说真的,一个大大咧咧惯了的人,突然变得娇滴滴的,她还真是不习惯! 她若是不走,她都想撵人了。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跑里里室休息去了。 沈溪从大将军府出来,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四处逛了逛,挑了一些小孩子玩耍的玩意。 她挑了一个拨浪鼓,轻轻转动,鼓柄弹丸击鼓发出清脆的声响。 “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孩子应该会喜欢吧!” “我看着倒是挺漂亮的,不过小姐,这个青竹的花纹是不是有点太单调了?”小誓言用食指压着下唇,仔细的将那些拨浪鼓打量对比了一番,最后伸手指着桃花花纹的拨浪鼓道:“这个不错哎!” 沈溪拿起来看了看,一脸拒绝的表情:“太花俏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 又零零散散挑了一些东西,结了账,犹豫着要不要买一些别的回去,想了想又转身走进了一家首饰铺,不过在她要进去时,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154章 斗殴 “小姐,那不是悠悠姐姐吗?她这是要去干嘛?”小誓言也看见了悠悠,不过她神色匆匆,似乎急着要去什么地方,并未瞧见她们。 沈溪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如算算时间,那件事也差不多了,略有深意道:“只怕是要去见某些人吧!”上一世 “啊?小姐你说什么?”这里有些喧哗,加上沈溪的声音有点小,小誓言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沈溪淡淡的应了一声,收回了视线,“走吧,回去吧。” “小姐不是说要买长命锁吗?不买了吗?” “改天吧,现在买有点早了。” 小誓言“哦”了一声,忍不住回头看着悠悠离开的方向,这么急匆匆是去干嘛呢? 晚上休息时,小誓言一直惦记着白天见到悠悠的一幕,等伺候沈溪歇下后,两人也回到了房间,丫鬟的房间都是一个院子的人住在一间,小誓言跟诺言初来乍到,自然跟悠悠分在了一块,以前这个房间是悠悠一个人住的,现在多了两个人,别说有多不高兴了。 小誓言清洗好了身子,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诺言进来时,嗔怪了她一眼:“把头发擦擦,早些歇着。” “我头发早就干了。”为了图方便,她趁着姐姐去沐浴时,直接在窗户边吹的,冬天的冷风,把她冻得直哆嗦,幸好她经打耐摔,身体倍儿棒,吹这么一会儿风,不会轻易得风寒。 以前被人贩子抓走的时候,那才叫做受苦受难呢! “那就早些歇着。”诺言扔下一句话,径直走向了她旁边的位置。 小誓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姐,我现在还不困。” 这时悠悠走了进来,她整理着床铺准备入睡,小誓言却裹着被子蹭到了她的面前:“悠悠姐姐。” “什么事?”悠悠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了,铺好了床迅速钻了进去,见小誓言蹭到了她的床边,忙拿出放在枕头下的木棒,朝着床沿边敲了敲,脸上刻着不欢迎的表情:“别靠的太近,远些。” 诺言听到这边的动静,眉头微微一蹙,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却是一直盯着悠悠,若是她敢对妹妹不利,她第一时间便会冲过去! 小誓言悻悻的扯了扯嘴角,乖巧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道:“我……我就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一个小屁孩还能够有什么问题来问她?悠悠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什么问题?” “你今天干吗去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你人。” 悠悠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关你什么事!”一只手撑着身体,微倾着身子,脸上带着怒意,用手中的木棒戳着小誓言的肩膀,“你啊,平时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没事,少来管我也少来烦我!别以为你得了小姐的宠,你就能够取代我的位置?我告诉你,痴心妄想!” 最后一句话的语调加重,眼神带着冷厉的光芒,她说话时,手中的木棍也十分有频率的戳着小誓言的肩膀,这力道戳一下就足以伤到她,何况这么多下! 诺言脸上布满阴霾,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妹妹被欺负了,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一扔,阴沉着一张脸就走了过去。 小誓言吃痛频频往后倒退,急急解释道:“悠悠姐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取代你的位置!我就是今天跟小姐外出然后看到……” 悠悠厉声打断了她:“谁信呢?你说这样的话,是当我傻吧!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蠢?嗯?还有,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小姐今天带着你出门了没错,然后呢?然后你是不是想在我面前炫耀小姐现在有多待见你?是不是?”都是这两个人,自从她们两个来了以后,小姐越发不待见自己了。 不过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既然她送上门来,自己何不就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报复一会?让她们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炫耀什么!我跟姐姐的命都是小姐救下来的,小姐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只是想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啧啧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设计好了一番苦肉计,故意让小姐救了你们带到府中,说不定你们还有其他的目的呢!”穿上鞋子,下了床,逼近小誓言,手中的木棍刚要挑上她的下巴,就被一双手给抓住了。 悠悠抬头看着木棍另一方的人,咬牙切齿道:“松开!” 诺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抓紧了一分,她看着悠悠的眼神,还有说话的语气,犹如那冰冷的池水,比上外面刺骨的寒风更为冰冷,更为刺骨,她说:“向我妹妹道歉。” 完了,姐姐生气了! 小誓言知道姐姐的性子,别人欺负她,她半句都吭,若是自己被人欺负,她定是会发怒的,姐姐要是发火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忙拉住她的胳膊,焦急道:“姐姐,我没关系的。誓儿不疼,真的,你快放手!”劝不动姐姐,小誓言又转头对着悠悠道:“悠悠姐姐,你要相信我们,我们在小姐身边真的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啊!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争宠!” “你当我眼睛瞎了吗?” 诺言没有理会她,见悠悠没有说话,又重复说了一遍:“道歉。” 悠悠睁大着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按照资历,她才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这些后来居上的,竟然敢如此狂妄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怒不可遏的低吼道:“我凭什么跟她道歉?” “道歉!” 小誓言急的上前去掰她的手:“姐姐,我真的没事,你别这样!” “做梦!”悠悠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木棍,都没有成功,悠悠气的破口大骂:“一个狗奴才也想要我道歉,我呸!伺候了小姐几天,还给你们长上脸了?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我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见诺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悠悠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好歹还是小姐的大丫鬟啊,难不成还怕了这个半路进来的姐妹花? 突然灵光一闪,小姐最不喜欢府上的丫鬟奴才互相挤兑,如果诺言打了自己,依照她伺候小姐多年的了解,小姐定是会护着自己的。 到时候,自己一哭诉,那这两位可就有好果子吃了,说不定小姐一怒之下,就将她们两个赶出德亲王府呢! 这般一想,悠悠顿时挺直了腰杆,硬气道:“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好呀,好呀!你来打我啊!”索性松开了木棍,逼近诺言,指着自己的脸,脸上尽是一副欠揍的表情,不怕死的挑衅道:“来来来,往这儿打,有本事你就往我这儿打!你打啊,怎么不打啊?这是不敢了?” 悠悠继续嗤笑道:“姐姐我进府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面窝着,不过就是得了宠,就想跑到我的头上拉屎撒尿。”伸手得意的在诺言脸上拍了几下,不重却也不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之后又是骂骂咧咧一大串。 本来诺言不想理会她,拉过小誓言看了一下她的肩膀,果然又一块青了,而且范围很大。 隐忍的怒意又上来了,偏偏这个时候,悠悠好死不死将她的父母也骂上了。 如果说妹妹是她的逆鳞,旁人碰不得,那么她的父母就是她最大的逆鳞,碰不得说不得! 诺言的眼神锋利的如同一把尖刀一样,捏拳挥了过去…… 寒风习习,席卷着整个大地,冰雪的雪夜显得格外安静,夜深人静,整个墨阳早已经笼罩在黑夜之下。 “说吧,你们两个为何动手打架?” 沈溪坐在太师椅上,紧绷着一张脸,带着怒意,在她的下方,跪了三个丫鬟,诺言、小誓言、悠悠。 左前方站着陈婆,还有一干丫鬟。 诺言跟小誓言耷拉着脑袋谁也没有吭声,倒是悠悠哭的委屈十足:“小姐,您一定要为悠悠做主啊,悠悠差点就见不到小姐呜呜呜 %……真要不是阿春她们听到声响及时赶了过来,拦住了她,悠悠怕是已经被打死了,呜呜呜呜……” “到底怎么回事?谁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沈溪眯了眯眼,诺言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自然是清楚的,平时寡言了些,定不会随随便便就动手打人。 小誓言才六岁,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么一定是悠悠出言挑衅了。 可…… 微微打量了下面跪着的三个人,悠悠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格外的凄惨。再反观其余两人,毫发未损,此情此景,让人一看就觉得是诺言欺负悠悠了,并且将她打成了这副模样! 悠悠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将她打成这样,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两个人受到惩罚! 然后,先发制人:“呜呜呜……小姐,悠悠也不知道啊,我刚洁了身子打算睡觉,她二话不说就上来打我,呜呜呜呜……” 第155章 落网了 说着便撩起自己的衣袖,上面果然青一块紫一块。 “你诬陷我们,当时我只不过有些问题想请教你,是你先侮辱我,然后又拿着木棍戳我,姐姐为了保护我,才跟你起了争执,而且是你先挑衅姐姐的,你还骂我们是杂种……”后面一些难以入耳的语句,小誓言没有办法说出口,她紧紧握着拳头,眼底的愤怒可见:“姐姐比你厉害,你打不过,就到小姐这里来告状!” 小誓言人小,却十分懂事聪慧,三言两语就将三个人的冲突说了一个明白。 悠悠惊呼一声:“天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学会睁眼瞎?” “我身上还有被你用木棍戳的伤!” “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陷害我,故意戳的?” “你——”悠悠死咬着不松口,小誓言根本不是对手。 悠悠冷笑一声,跟她斗?还嫩着呢! “我悠悠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说过侮辱你们的话,也没有打过你们,倘若我有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发完毒誓,悠悠挑衅的看了一眼小誓言,将目光移向沈溪时,又换成了一片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是什么样的人小姐您还不清楚吗?” 沈溪单手拖着下巴,脸上还带着倦意,夜半三更被吵起来主持几个丫鬟的闹剧,她的心情有些不太美妙,漫不经心的道:“自然是清楚,不过,我也清楚诺言两姐妹。” 悠悠脸色微微一僵,突然有些拿不定小姐的意思了,瞧着她的脸色波澜不惊,在朦胧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的神秘,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悠悠只看了一眼,便心虚的低下了头,额头上隐隐又汗珠溢出,方才那一眼,似乎……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难道小姐知道了? 再偷偷看了一眼,见她的视线已经移到了诺言的身上,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也许是她想多了。 然后听到小姐问:“诺言,你就不为自己辩驳一两句?” 诺言将木棍呈上,“她的伤确实是我打的。”说了这一句,旁的就再也没有了。 沈溪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木棍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可是知道,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早就因为她这句话而定下了她的罪! 也罢,横竖她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就因着这悠悠是自己的大丫鬟,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让她为难,真是有够傻的,区区一个悠悠,哪比的上她重要? 不过自己瞧上她的不也正是这个吗? 略有深意的含沙射影道:“哦?你可不是那种会随便打人的人啊!” 悠悠挤出两滴眼泪:“小姐,您是怀疑悠悠?” 悠悠从小就在府上生活,因为勤快机灵,对于不威胁到她利益的人,她自然乐于打好关系,所以她的人脉关系还不错,很快就有人帮她说上了话。 还有一面就是,常人都是站在弱者一方的,就冲着悠悠被打成这个模样,她已经得到了所有下人的支持。 “小姐,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悠悠姐待人亲和,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打人了!”而且,显然悠悠姐才是被打得最惨的一个。 “小姐,我也觉得悠悠姐是冤枉的。” “小姐,此事应该不关悠悠姐的事情,前阵子我娘生了病要去看大夫,花了不少银子,将我这好些年存下来的积蓄都花完了,要不是悠悠姐借钱给我,我娘指不定就这么去了。悠悠姐这么好,肯定不会这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我相信悠悠姐。” “我也相信悠悠姐。” “……” 一时间众说纷纷,都是帮悠悠开罪的,虽然没有明理指明诺言姐妹两个才是卑鄙无耻之徒,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 小誓言急的脸色都发白了,一个劲的反驳。 陈婆瞧着沈溪的脸色,出言喝道:“都闭嘴此事小姐自有定夺,你们只需要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说给小姐听就行了,旁的不相干的,就不用说了。” “是。”丫鬟们对陈婆还是敬畏的,一下子就禁了声。 沈溪听了这么久,也委实乏了,来龙去脉她也懒得去计较了,罚了悠悠一个月的工钱,诺言两姐妹罚了两个月的工钱。 而诺言跟誓言的两个月工钱,回头她打赏一下就回来了。 悠悠心里不服气,没想到小姐竟然只是这么处罚一下就了事了,连带着自己还要损失一个月的工钱,心都在滴血。 诺言跟小誓言被罚了两个月的工钱,倒也没有什么怨言,横竖她们无父无母,也不需要怎么花钱,钱拿多了,对她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 沈溪将一干人屏退,不过,她也搁下了话,日后再有诸如此事发生,她定不会这般简单了事了,而是会将他们逐出德亲王府,不管是谁先挑的事,只要参与了,都如此处置。 等将所有人都打发后,陈婆留到了最后:“有些话,奶娘在这想跟小姐提个醒。” “奶娘且说。” “言跟誓言这两孩子我是真心看在眼里,她们对小姐绝无半点私心,誓言这孩子还小,心性单纯,可小孩子说的话,多半是真的,诺言沉默寡言,不善言语,倒是一个实诚的,没什么心眼。但悠悠……”陈婆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这奴婢怕是心思不纯,小姐还是留个心眼罢。” 本想提一下她最近经常告假外出的事情,她就觉得不简单,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她也不好在小姐面前拎。 沈溪笑道:“多谢奶娘提醒,我会注意的。” “哎!”陈婆应了一声,就告辞了。 自从那天晚上大闹了一场后,悠悠每次见到诺言跟小誓言就没有一个好脸色。 不过她在沈溪面前刷脸就刷的更勤快了,各种嘘寒问暖,端茶递水,每次小誓言要去做的事情,她都会抢在前头去做完。 等着放晴日,她竟然还主动的将她的书拿出去晒一晒。 沈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过,她碰过的书,她却断然不会再碰了。 因为,悠悠在书中下了一种毒,若是长久触碰,便会终身不育。 上一世自己迟迟不来葵水,就是受到这个的影响。 说到底如今自己都十四了,为何这葵水还不来? 沈溪开始捉急了。 腊月十九,一个不幸的消息从遥远的漠北传了过来。 ——金藩王来墨阳的途中不幸遇难了。 此消息一到,朝中一片哗然,好好的怎么就去世了? 凉州任职的梁大人的折子中写明金藩王是被山中草寇给杀的,目前他们正在大力铲除草寇。 朝中还有两三位老臣,当接受到金藩王的死讯,他们个个脸色苍白,什么草寇,分明是被上面这位让人给暗杀的,随便去查一查,进来有谁离了墨阳,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可如今他们不想去查了,伴随着金藩王的死,他们也总算是明白了,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那个刚登基,处处有顾虑的皇帝了。 没过几天,朝着好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纷纷提出告老还乡,一时间人人自危,就连平时异常活跃的安王,也学着肃王的样子,做起了闷油瓶,老实的很。 邵勋帝挽留了一番,他们去意已决,便准奏了。 因金藩王一事,邵勋帝一副悲痛,下旨令人厚葬,更是格外开恩,免去了金铭所犯的罪,还将她赐为静安郡主。 三日后,月娘子终于落网,孩童失踪一案总算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此事的风头压过了金藩王遇难的消息,总算是打破了这紧张的朝廷局势。 邵勋帝更是直接将萧大人升了官,从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升为从二品的内阁学士,不过他的官职虽然变了,本质却未变,依然掌管大理寺,负责审核各地刑狱重案。 月娘子坐在了牢车里面,从杭州到墨阳,被围观的百姓用烂叶子砸了一路,可谓是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 陈婆站在人群中,看着昔日的姐妹变得如此模样,终是无奈的摇摇头,她啊,就是太固执了,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月娘子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陈婆,烂叶子下面的双眼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看到自己这样,她是不是很高兴? 咧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朝着陈婆无声的张了张嘴。 她说:我不会放过你的,叛徒。 陈婆心痛不已,她竟然如此恨自己吗? 沈溪跟好友们一起坐在一件茶楼中,她们定了一间包厢,正悠悠的品着茶看着一路远去的月娘子。 “还有八天就要到守年夜,栩栩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说好了要一起过的,结果她却留在杭州不回来了,哼!”舒唐愤愤不平,气的她一口将茶饮尽,却忘记了这是刚倒出来的,直接烫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溪嗔怪了她一眼,面上却是一片关心之色:“你啊,就不能改一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张嘴让我看看烫的怎么样了?” 舒唐随手扔了几块点心到嘴里,将嘴里的温度缓和了下,才不以为意的道:“不碍事不碍事,就烫了一下,估计也就脱一层皮,舌头上起个泡,不受影响,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跟你讲,我已经被烫得习惯了,早就免疫了。” 第156章 主仆情分 苏梓珣嬉笑的取笑道:“猪皮不都这样吗?不怕烫,烫不怕,哈哈哈哈……” “啊,阿珣,你太坏了!你才是猪呢!”舒唐纷纷的撩起衣袖,咬牙切齿道:“敢拐着弯子骂我,你死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亮起爪子朝着苏梓珣的腋窝挠了过去,两个人一下子就闹成了一团。 苏梓珣最怕被人挠痒痒了,才刚开始,就缴械投降:“别挠了!我认错,我错了,我刚说的其实是我自己,不是你,我们家的唐唐高贵美丽大方,温柔优雅善良,怎么会是猪呢!啊哈哈哈,要是也是孔雀啊!你就像那个孔雀开屏一样,可美了!” “孔雀?”舒唐脑海中浮现出孔雀的模样,有一次外藩拜访,就带了这么一只鸟儿过来,五颜六色的,他们就管它叫做孔雀,挺漂亮的,“哼,这才像话嘛,饶过你了!” 苏梓珣嘴角微微扯了一些,讪讪的挫了挫鼻子,笑的有些尴尬,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呀,姑娘!我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嘲讽你而已,看把你给乐的。 可惜这里的人不懂她的梗,也是一件鸡同鸭讲的事情。 慵懒的靠在沈溪的肩膀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吊着,见沈溪捻了一块糕点,立马张口,沈溪挑眉,将糕点喂进了她的嘴里。 苏梓珣一脸享受道:“啊,溪儿喂的就是好吃!” 慕容千雪跟舒唐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矫情。 沈溪又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了街角的月娘子,收回视线,轻声道:“栩栩素来都守信,这次没有回来怕是杭州那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不过守年夜缺了她,倒是真叫人惋惜的。” 苏梓珣不以为意道:“这有啥?反正我们私下也是天天见面,而且我们都一起守了这么多次了,缺一两次也无所谓。” “没关系,不是还有明年吗?”慕容千雪察觉到沈溪语气中的失落,倒也理解她的心情,她还从来没有跟她们一起过,自然不想错过,说起来,她们相交的时间有些短暂,可已经建立起了深厚感情,容易让她们产生了一种以前的节日都有她存在的错觉。 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觉得遗憾,之后不是还有上元节吗?到时候再约出来也是一样的。” “没错,以后过节我们都可以约出来一起玩,对了!”苏梓珣灵光突然一闪,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她猛地坐直身体,一拍掌,明亮的眼睛如同那闪烁的星辰,亮晶晶的:“以后啊,就算我们成了亲,也绝对不能断了姐妹联系啊,逢年过节什么的,也约出来一起玩啊!” “噗嗤!你以为嫁了人,还跟你现在这么简单啊?我还有两年的时间及笄,我娘就天天唠叨着我以后要是嫁了人,一定要相夫教子,不能像做姑娘家一样随心所欲了,什么怎么对待丈夫啊,怎么讨好婆婆啊!”慕容千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怕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我们约出来见面又没啥。反正,我们约好了,以后不管如何,都要时常约出来见一见。”苏梓珣挠了挠后脑勺,古人真是烦,这么多规规矩矩的,连姐妹们见个面都这么麻烦,不过…… 现代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至少她们嫁都是嫁到一个地方,她在现代的那些姐妹,单身的时候,大家都腻在一块,就跟连体婴儿一样,感情好的不得了,后来分开了,感情都淡了,成家后,联系更是少了,时间一长,再见面,彼此之间就像是隔了一条鸿沟。 说话,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就连笑容,也多了几分应付的味道。 现在几个人的感情,真是像极了她以前的那些姐妹。 “那是自然,那我们就约定好了。不过,像我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伯母这么好,这么疼我,我要是出来见你们,伯母肯定会同意的。” 苏梓珣得意洋洋道:“那是,那可是我娘,在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还好穿越到了将军府,不然要是让她穿越到墨香世家,她非得憋疯,三天两头寻死腻活,寻找穿回去的办法了! 蹭了蹭慕容千雪的肩膀,在对方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扬起一副讨好的嘴脸:“那个……唔……回来了没?” “干嘛?”慕容千雪冷冷一挑眉,一看她露出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想什么,“想约我哥?” 沈溪的耳朵动了动,微微敛下眸光,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几乎是下意识的捕捉她们的对话,等她反应过来时候,整个人都愣了好一会儿。 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关注慕容千慕了?不,应该只是想感谢他的照顾,所以才关注他的动向吧。 苏梓珣落落大方道:“嘿嘿……真不愧是千雪,一猜就中!怎样?有戏吗?” “老规矩。” “动不动就谈钱多伤感情啊!” “好像说的你给过似的!” 苏梓珣咂咂嘴,“到底帮不帮我?” “你都开口了能不帮吗?” 只言片语中,沈溪约莫着猜出了慕容千慕回了墨阳,同时心里也在掂量着,将那日去源普寺求的平安符送给他,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 自己承受了他太多的好处,一个平安符虽然轻了些,却也代表着她的一份心意,以后只要有他需要自己的地方,她一定会倾力相助。 不过眼下的状况,他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帮助。 这让沈溪多少有些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心情。 人情果然不是这么好欠的。 沈溪发了一会呆,苏梓珣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们:“啊?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唔……”沈溪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我只是想着守年夜那天,会不会想七夕那天一样热闹。” 舒唐笑嘻嘻道:“那你记不用想了,绝对没有七夕热闹,那天晚上大家都在家里守岁,谁还会出来?所以,你放心,大街小巷估计看不到人!” 苏梓珣接话道:“不过就是没有人才好玩啊,到处都是人,拥挤不说,漂亮的地方都站满了人,什么都看不到,到时候我们可以坐在船上游湖也挺不错的。” 随着话题一展开,四个姑娘又开始计划守年夜那天去那些地方,讨论的好不乐乎。 月娘子处斩一事,延缓到了明年的开春,临近春节,应当多添一点喜事,邵勋帝格外开恩,让她多苟延残喘一阵。 沈溪算了算日子,离陈婆遇难也近了,陈婆是从高处摔下来摔死了,在月娘子没有被处斩前,她会一直将陈婆带着身边。 悠悠看在眼里颇不是滋味,总觉得自从上次跟那姐妹闹了一次后,小姐越发不待见她了。 以前小姐的身边只有她跟陈婆伺候,但总归她伺候小姐的时辰是比较多的,毕竟自己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可现在陈婆跟小誓言已经完全把小姐给占据了。 她完全沾不到边。 小姐,果然是不待见她了! 悠悠心生怨恨,自己对小姐尽心尽力,难道在她的心里就没有一点主仆情分吗? 若是沈溪听到她这番心声,怕是会忍不住笑出声,她背叛自己的时候,可有想过多年的主仆情分?她对自己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主仆情分? 真是好笑! 悠悠端了盘子进来给沈溪洁面,洁了面后,沈溪便走向了内室。 “小姐,今天不看书吗?”以往沈溪在入睡前,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躺在软榻上看书,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天冷,不想看了,况且那些书,我都已经看腻了。”沈溪的目光轻轻扫过悠悠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怕是那些书已经不干净了吧。 悠悠觉得沈溪虽然在笑,可那笑容却多了一股深意,一时间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目光,难不成小姐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的,她隐藏的这么好,小姐怎么会知道? 心脏砰砰跳的欢快,手心也开始冒出了虚汗,却还是故作镇定道;“那要不要我去换一些书过来?小姐喜欢看什么书?” “不用了,最近有些不想看书,等我想看的时候,再吩咐你吧。”沈溪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道:“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看这些小人书的吗?反正那些我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你想看就拿去看吧。” 悠悠心头一紧,忙摆手道:“悠悠是俗人,大字不识的,估计看不懂。” 沈溪笑容加深:“无碍,上面那些画也挺有意思的,看不懂字,可以看画,就左边的那三本,是带着画的,你可以先拿去看看。” 不知道为何,悠悠看见她的笑容,明明是那般有亲和力,可在她的眼里却觉得毛骨悚然。 这人啊,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浑身都不自在。 深怕自己拒绝的太明显,让小姐生疑,悠悠只好应道:“那悠悠就拿一本先去看看。” 沈溪闻言笑了笑,轻轻昂首:“那书就当我送给你了,不用拿给我了。” 第157章 静安郡主相邀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158章 静安郡主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第159章 赏梅风波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160章 登门造访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161章 步步为营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162章 沈溪入狱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第163章 差点死翘翘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第164章 奇怪的男人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第165章 探望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166章 变故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第167章 放他走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第168章 峰回路转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169章 自作孽不可活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170章 五公主被贬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171章 换了一个心愿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172章 衣不蔽体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173章 证明清白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174章 不甘心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第175章 父亲的支持,明朗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第176章 看到你我就有恙了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177章 文官武将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第178章 佞童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179章 共聚除夕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180章 烟火绚烂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181章 有什么区别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182章 落红了,危险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183章 当年的真相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184章 秋姨娘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185章 秋姨娘之死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186章 陈婆被设计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187章 人群涌动,事发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188章 始料未及的发展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189章 千雪情伤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190章 溪儿,我很高兴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191章 买醉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第192章 醉酒的苏梓珣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第193章陈婆之死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194章 人死能复生吗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195章 见到懿贵妃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第196章 苏梓珣的小情绪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第197章 踏青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第198章 彻底瓦解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第199章 故来相决绝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200章 赛马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201章 林中遇难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202章 生死未卜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第203章 见义勇为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第204章 欠你的不还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205章 我不后悔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206章 深入一点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第207章 势在必得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第208章 沈苁蓉崩溃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第209章 花泽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第210章 花姨被带走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211章 升官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212章 沈溪回归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第213章 下毒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第214章 単凤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215章 沈溪的烦恼 “怎么可能不会!”杜思芩情绪激动,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个葛家少爷是一个好的,想着我是下嫁去他们家,好说他们也得捧着我,就昨个儿我让人出去问了问,才知道这个葛家少爷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你说我要是真的嫁给他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个葛东什么脾气她十分清楚,否则五公主也不会找他来一个英雄救美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万一葛东欺负了她,害怕她告状,将她关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表姐别冲动,道听途说多半是不可信的,你若真去做了姑子,委屈的可是你自己啊!” 沈溪好言相劝了一番,杜思芩根本听不下去,到后面她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表妹,你也别劝我了,这葛东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上吊她已经用过了,也不能阻止家人的决心,她是真的寒心了,也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五公主去陷害表妹,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载了进去。 沈溪瞧见她眼中泛出的冷光,生怕她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尽管她联合外人陷害自己,多年的姐妹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说生分就生分的。 杜思芩突然抬头捧着她的手,满脸希冀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人便是表妹吧,若是表妹去求情,皇后娘娘会不会看在表妹的份上,免了这门婚事?” 沈溪盯着她的眼睛,一颗心渐渐下沉,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犀利了起来,已是不悦:“表姐说的这些什么话,这门婚事大舅是点了头,交了庚帖的,你若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这将大舅还有葛家的脸面往哪放?再者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维护国法的尊严乃是当仁不让的事儿,一言一行必须按照国法行事,这也是皇后娘娘的职责,你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你可想过后果?” 声音忍不住提高,身上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让皇后娘娘如何对下面的臣子交代?你让我们德亲王府如何在朝中立足?你想让皇后娘娘,还有德亲王府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为了一念之私,目无王法,遭天下人唾弃,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杜思芩被沈溪说的又羞又愧,这些后果她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也是急了,人一急就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表妹,你原谅我吧!” 沈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下了逐客令:“罢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来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大舅。” 见她要赶自己走,杜思芩又急了,“表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沈溪眼底划过一抹悲凉的气息:“你我同是闺中女子,我连自己的婚事都没法做主,又如何能够帮到你?” 杜思芩又磨了她许久,沈溪依旧不松口,她也没辙了,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也知道我不能再任性了,表妹……我想去私底下瞧瞧那葛东,看看他是否如同传闻那般不堪,若是能有点好的,我咬咬牙就嫁了,我的好表妹,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已经让人查了葛东最近的行程了,听闻过几日醉花楼竞选花魁,葛东风流史在外,定是会过去的,届时自己偷偷混进去小探一番。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第216章 断绝往来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第217章 悠悠之死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第218章 皇上寿宴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219章 孙子兵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220章 设计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221章 吃醋了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222章 偷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223章 苟且之事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第224章 峰回路转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第225章 坦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26章 扑朔迷离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第227章 摄政王的逆鳞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第228章 声音的主人公出现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第229章 皇帝病了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第230章 风起云涌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第231章 回魂之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32章 认主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233章 飘渺道人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234章 懿贵妃的拉拢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第235章 拒婚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236章 肃王造反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237章 皇上不见了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238章 被通缉了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第239章 天定帝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第240章 反转,楚阳称帝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241章 五公主跑了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第242章 被包围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43章 千雪回宫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第244章 小誓言重伤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245章 下辈子,我会找你 “怎么可能不会!”杜思芩情绪激动,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个葛家少爷是一个好的,想着我是下嫁去他们家,好说他们也得捧着我,就昨个儿我让人出去问了问,才知道这个葛家少爷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你说我要是真的嫁给他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个葛东什么脾气她十分清楚,否则五公主也不会找他来一个英雄救美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万一葛东欺负了她,害怕她告状,将她关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表姐别冲动,道听途说多半是不可信的,你若真去做了姑子,委屈的可是你自己啊!” 沈溪好言相劝了一番,杜思芩根本听不下去,到后面她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表妹,你也别劝我了,这葛东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上吊她已经用过了,也不能阻止家人的决心,她是真的寒心了,也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五公主去陷害表妹,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载了进去。 沈溪瞧见她眼中泛出的冷光,生怕她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尽管她联合外人陷害自己,多年的姐妹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说生分就生分的。 杜思芩突然抬头捧着她的手,满脸希冀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人便是表妹吧,若是表妹去求情,皇后娘娘会不会看在表妹的份上,免了这门婚事?” 沈溪盯着她的眼睛,一颗心渐渐下沉,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犀利了起来,已是不悦:“表姐说的这些什么话,这门婚事大舅是点了头,交了庚帖的,你若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这将大舅还有葛家的脸面往哪放?再者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维护国法的尊严乃是当仁不让的事儿,一言一行必须按照国法行事,这也是皇后娘娘的职责,你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你可想过后果?” 声音忍不住提高,身上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让皇后娘娘如何对下面的臣子交代?你让我们德亲王府如何在朝中立足?你想让皇后娘娘,还有德亲王府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为了一念之私,目无王法,遭天下人唾弃,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杜思芩被沈溪说的又羞又愧,这些后果她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也是急了,人一急就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表妹,你原谅我吧!” 沈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下了逐客令:“罢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来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大舅。” 见她要赶自己走,杜思芩又急了,“表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沈溪眼底划过一抹悲凉的气息:“你我同是闺中女子,我连自己的婚事都没法做主,又如何能够帮到你?” 杜思芩又磨了她许久,沈溪依旧不松口,她也没辙了,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也知道我不能再任性了,表妹……我想去私底下瞧瞧那葛东,看看他是否如同传闻那般不堪,若是能有点好的,我咬咬牙就嫁了,我的好表妹,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已经让人查了葛东最近的行程了,听闻过几日醉花楼竞选花魁,葛东风流史在外,定是会过去的,届时自己偷偷混进去小探一番。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第246章 混入皇宫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247章 讨要七公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48章 七公主受欺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249章 争执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250章 迷茫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第251章 他来了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252章 楚阳遇刺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第253章 玄藤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254章 深夜应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55章 飘渺道人的心思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256章 千雪的选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57章 疑惑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258章 千雪离开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259章 我找不到她了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第260章 小哑巴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第261章 刺客 “怎么可能不会!”杜思芩情绪激动,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个葛家少爷是一个好的,想着我是下嫁去他们家,好说他们也得捧着我,就昨个儿我让人出去问了问,才知道这个葛家少爷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你说我要是真的嫁给他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个葛东什么脾气她十分清楚,否则五公主也不会找他来一个英雄救美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万一葛东欺负了她,害怕她告状,将她关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表姐别冲动,道听途说多半是不可信的,你若真去做了姑子,委屈的可是你自己啊!” 沈溪好言相劝了一番,杜思芩根本听不下去,到后面她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表妹,你也别劝我了,这葛东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上吊她已经用过了,也不能阻止家人的决心,她是真的寒心了,也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五公主去陷害表妹,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载了进去。 沈溪瞧见她眼中泛出的冷光,生怕她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尽管她联合外人陷害自己,多年的姐妹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说生分就生分的。 杜思芩突然抬头捧着她的手,满脸希冀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人便是表妹吧,若是表妹去求情,皇后娘娘会不会看在表妹的份上,免了这门婚事?” 沈溪盯着她的眼睛,一颗心渐渐下沉,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犀利了起来,已是不悦:“表姐说的这些什么话,这门婚事大舅是点了头,交了庚帖的,你若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这将大舅还有葛家的脸面往哪放?再者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维护国法的尊严乃是当仁不让的事儿,一言一行必须按照国法行事,这也是皇后娘娘的职责,你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你可想过后果?” 声音忍不住提高,身上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让皇后娘娘如何对下面的臣子交代?你让我们德亲王府如何在朝中立足?你想让皇后娘娘,还有德亲王府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为了一念之私,目无王法,遭天下人唾弃,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杜思芩被沈溪说的又羞又愧,这些后果她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也是急了,人一急就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表妹,你原谅我吧!” 沈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下了逐客令:“罢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来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大舅。” 见她要赶自己走,杜思芩又急了,“表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沈溪眼底划过一抹悲凉的气息:“你我同是闺中女子,我连自己的婚事都没法做主,又如何能够帮到你?” 杜思芩又磨了她许久,沈溪依旧不松口,她也没辙了,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也知道我不能再任性了,表妹……我想去私底下瞧瞧那葛东,看看他是否如同传闻那般不堪,若是能有点好的,我咬咬牙就嫁了,我的好表妹,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已经让人查了葛东最近的行程了,听闻过几日醉花楼竞选花魁,葛东风流史在外,定是会过去的,届时自己偷偷混进去小探一番。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第262章 沈溪被掉包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263章 女人心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264章 麦当娜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第265章 冰封中的女子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第266章 沈溪重生的原因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第267章 生死挑衅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第268章 逆天改命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269章 大局已定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270章 赐婚了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271章 静安之死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272章 叫我亲家母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第273章 定下亲事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274章 洞房花烛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275章 当年那个漂亮姐姐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不会!”杜思芩情绪激动,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个葛家少爷是一个好的,想着我是下嫁去他们家,好说他们也得捧着我,就昨个儿我让人出去问了问,才知道这个葛家少爷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你说我要是真的嫁给他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个葛东什么脾气她十分清楚,否则五公主也不会找他来一个英雄救美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万一葛东欺负了她,害怕她告状,将她关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表姐别冲动,道听途说多半是不可信的,你若真去做了姑子,委屈的可是你自己啊!” 沈溪好言相劝了一番,杜思芩根本听不下去,到后面她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表妹,你也别劝我了,这葛东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上吊她已经用过了,也不能阻止家人的决心,她是真的寒心了,也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五公主去陷害表妹,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载了进去。 沈溪瞧见她眼中泛出的冷光,生怕她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尽管她联合外人陷害自己,多年的姐妹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说生分就生分的。 杜思芩突然抬头捧着她的手,满脸希冀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人便是表妹吧,若是表妹去求情,皇后娘娘会不会看在表妹的份上,免了这门婚事?” 沈溪盯着她的眼睛,一颗心渐渐下沉,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犀利了起来,已是不悦:“表姐说的这些什么话,这门婚事大舅是点了头,交了庚帖的,你若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这将大舅还有葛家的脸面往哪放?再者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维护国法的尊严乃是当仁不让的事儿,一言一行必须按照国法行事,这也是皇后娘娘的职责,你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你可想过后果?” 声音忍不住提高,身上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让皇后娘娘如何对下面的臣子交代?你让我们德亲王府如何在朝中立足?你想让皇后娘娘,还有德亲王府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为了一念之私,目无王法,遭天下人唾弃,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杜思芩被沈溪说的又羞又愧,这些后果她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也是急了,人一急就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表妹,你原谅我吧!” 沈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下了逐客令:“罢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来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大舅。” 见她要赶自己走,杜思芩又急了,“表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沈溪眼底划过一抹悲凉的气息:“你我同是闺中女子,我连自己的婚事都没法做主,又如何能够帮到你?” 杜思芩又磨了她许久,沈溪依旧不松口,她也没辙了,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也知道我不能再任性了,表妹……我想去私底下瞧瞧那葛东,看看他是否如同传闻那般不堪,若是能有点好的,我咬咬牙就嫁了,我的好表妹,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已经让人查了葛东最近的行程了,听闻过几日醉花楼竞选花魁,葛东风流史在外,定是会过去的,届时自己偷偷混进去小探一番。 第276章 慕容包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77章 楚沁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278章 番外之舒唐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279章 争吵,定亲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280章 喝花酒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第281章 抛砖引玉,扮女人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282章 入得虎穴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283章 收拾流寇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第284章 感动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285章 肌肤之亲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286章 感情危机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第287章 患得患失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第288章 柳瓷相邀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289章 蝴蝶玉簪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290章 你哪来的优越感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第291章 学会独挡一面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292章 玉簪我不要了,你还钱吧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第293章 喜欢的无可救药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294章 番外之苏梓珣篇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第295章 亲眼所见 “怎么可能不会!”杜思芩情绪激动,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我本以为这个葛家少爷是一个好的,想着我是下嫁去他们家,好说他们也得捧着我,就昨个儿我让人出去问了问,才知道这个葛家少爷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你说我要是真的嫁给他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个葛东什么脾气她十分清楚,否则五公主也不会找他来一个英雄救美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万一葛东欺负了她,害怕她告状,将她关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表姐别冲动,道听途说多半是不可信的,你若真去做了姑子,委屈的可是你自己啊!” 沈溪好言相劝了一番,杜思芩根本听不下去,到后面她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表妹,你也别劝我了,这葛东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上吊她已经用过了,也不能阻止家人的决心,她是真的寒心了,也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五公主去陷害表妹,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载了进去。 沈溪瞧见她眼中泛出的冷光,生怕她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尽管她联合外人陷害自己,多年的姐妹情分也不是一朝一夕说生分就生分的。 杜思芩突然抬头捧着她的手,满脸希冀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人便是表妹吧,若是表妹去求情,皇后娘娘会不会看在表妹的份上,免了这门婚事?” 沈溪盯着她的眼睛,一颗心渐渐下沉,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犀利了起来,已是不悦:“表姐说的这些什么话,这门婚事大舅是点了头,交了庚帖的,你若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这将大舅还有葛家的脸面往哪放?再者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维护国法的尊严乃是当仁不让的事儿,一言一行必须按照国法行事,这也是皇后娘娘的职责,你让我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你可想过后果?” 声音忍不住提高,身上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让皇后娘娘如何对下面的臣子交代?你让我们德亲王府如何在朝中立足?你想让皇后娘娘,还有德亲王府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为了一念之私,目无王法,遭天下人唾弃,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杜思芩被沈溪说的又羞又愧,这些后果她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也是急了,人一急就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表妹,你原谅我吧!” 沈溪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下了逐客令:“罢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来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大舅。” 见她要赶自己走,杜思芩又急了,“表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沈溪眼底划过一抹悲凉的气息:“你我同是闺中女子,我连自己的婚事都没法做主,又如何能够帮到你?” 杜思芩又磨了她许久,沈溪依旧不松口,她也没辙了,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也知道我不能再任性了,表妹……我想去私底下瞧瞧那葛东,看看他是否如同传闻那般不堪,若是能有点好的,我咬咬牙就嫁了,我的好表妹,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已经让人查了葛东最近的行程了,听闻过几日醉花楼竞选花魁,葛东风流史在外,定是会过去的,届时自己偷偷混进去小探一番。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第296章 真是恬不知耻 反而是她们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她一人受伤才是。 “还有——”罗芊芊嘲讽一笑:“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太子侧妃?呵……就凭你?就算把这个位子送到你手上,也不见得你能够消受得起!妄想太子侧妃之位,你要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怨不得谁,怪你自己太蠢太笨,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这点智商,也敢跟她来抢太子侧妃! 杜思芩眼中几乎充血,咬着牙齿嘎嘣作响:“罗芊芊,你别太过分!” “过分?这就受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最后搞得自己都下不了台,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嫁了。你爹是中书侍郎,德亲王府又跟你家有着联姻关系,而德亲王府的身后又有着皇后娘娘撑腰,你动脑想想,以你的身份地位,葛家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与其妄想着遥不可及的太子侧妃之位,不还如下嫁葛家,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杜思芩深深地看着罗芊芊,面色恍惚,心中虽然十分不甘心,可也不能否认罗芊芊说的话,很有诱huo力。 最后罗芊芊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最后要怎么做,决定在你。”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可是热闹了,不少人在说那葛家少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表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嫁给葛家少爷那种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小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表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绿儿说,表小姐被她爹爹关在房间里面,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了!” “帮?”沈溪正在给那天救回来的小奶狗清理着身子,那天它虽然满身是血,却伤的不重,就后腿有些折了,养养就好,听到悠悠的话,她被她的天真给气的笑了,“人家杜家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我竟不知我小小一个闺中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是太看得起我呢?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悠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嘴快,失了分寸还请小姐责罚。”暗自懊恼,明知道最近小姐的性子变了好多,瞧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掌嘴几下才好。 沈溪眼中泛起一抹冷意,“自己去外面跪着吧,没有一个时辰不准起来,若你再不长记性,下次的责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啊?小姐……一……一个时辰啊!”悠悠苦着一张脸,腿都会折的了:“小姐。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小姐生气了!小姐,能不能饶过奴婢一次。” 沈溪没有吭声,答案显而易见。 悠悠抬头看了一眼专心打理小奶狗的沈溪,眼神都不给一个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只要自己乖乖认错,小姐到最后都会心软免了自己的惩罚,可现在……看来小姐是真心要罚自己了。 闷闷道:“那奴婢出去跪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沈溪就将身边的丫鬟一一遣散,独独留下了悠悠,只因她心性善良,为人单纯。 看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悠悠是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想着五年后的德亲王府,难免又忧心一番,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任何能够解除跟太子婚约的办法。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奶狗的脑袋,沈溪的思绪渐渐飞远。 倘若将重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他会不会有办法解除这个婚事?沈溪自嘲地笑了笑,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认为自己魔障了,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不如……让太子从心底厌恶自己,这样他是不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门婚事? 沈溪蓦然笑了,也许,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杜思芩浑浑噩噩地从尚书府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眼神渐渐从迷茫恢复了清明。 想着方才差一点就被罗芊芊说服,她堂堂中书侍郎之女,就算高攀不起太子,许配给一些官宦之家当个正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由愤愤地跺了跺脚,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尚书府的牌匾:“可恶的罗芊芊,你倒是好算计,我若是嫁人了,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思来想去,杜思芩能找的人也就只有沈溪了,方才罗芊芊提醒了她,沈溪的背后可是有着皇后娘娘撑腰,若是让皇后娘娘出面,那自己这个婚事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双手一拍,杜思芩上了马车,往德亲王府而去。 杜思芩来求见,沈溪有些惊讶,很快又了然,让丫鬟请了她进来。 “表妹这会你可要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忙了!我……” “表姐稍安勿躁,坐吧,尝尝我这刚晒好的茉莉花茶,它的香气清芬鲜灵,茶味醇和含香,这个时候喝一喝能够让人心安神定。”倒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度我已经试过了,不烫了,你且喝喝罢。” 杜思芩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情喝茶,心里燥的不行:“表……” “嘘——”沈溪将食指放在唇边,淡淡一笑:“表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事情,先下下火,去去燥,冷静冷静。” 杜思芩目光挣扎,看到沈溪那清明如镜的眼睛,还有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出奇地让她焦躁的心安定了下去,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口:“这茶味道不错。” “表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表姐回去时,可以带一些回去。” 杜思芩深呼吸了一口气:“多谢表妹。” 沈溪笑了笑,拿了一块绿豆糕逗弄着怀中的小奶狗,小奶狗偏着头,十分傲娇的拒绝接受这甜腻腻的东西,它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小奶狗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她斟酌着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肉球。 杜思芩好奇道:“表妹什么时候养的狗?” “那日从你那回来时,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说起这狗,沈溪的灿烂了一些:“我捡它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没想到洗干净之后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的,可有给它取名字?” “它叫小肉球,我瞧它浑身雪白,抱起来肉呼呼的感觉,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汪汪汪——”小七不满地抗议,人家叫做小七!萌萌哒的小七!人家哪里胖了,它这是在长身体,嘤嘤嘤,人家好想主人,主人就不会给它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呀,它它它……它会不会咬人?”杜思芩被吓了一大跳,这狗看着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 沈溪摸着小七的脑袋笑道:“不会的,它很乖巧的!” “是……是吗?”杜思芩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两个人围绕着小七聊了一会,杜思芩又将自己的婚事提了上来:“葛家拿着我的玉佩跟耳环,又扬言那日我落水是葛家大少爷救的我,这会我跟他真的是不清不白了,我爹为了保前途,就将我卖了。我总觉得那日落水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葛家大少爷出现的是不是太及时了!” 沈溪心中冷笑,虽然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眉头位皱,不敢妄下断言:“这……许是巧合罢,依我看来,这葛家少爷下水救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297章 误会,喜欢男人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298章 心微凉 “什么人?让我瞧瞧。”一人闻言,放开怀中的女子,走到窗户边往对面看去,杜思芩一下子来不及收回视线被逮了一个正着,那人眼前一亮:“这……葛兄,果然有两个美娇娘!”他们经常出入这些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女子穿上男装供他们玩乐。 见多识广,所以这单单一眼就能够分辨雌雄。 葛东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又透着些许得意:“行了,别看了,小心吓到人家,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没?小爷我的婚事能不能成,也就看看你们了,等小爷我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你们一官半职!” 葛东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他最小,家里人都比较宠他,前些日子犯了些混事,被父亲指着鼻头骂废物,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葛东自然受不了那个气,正好五公主找了他,当时五公主许诺他,只要事成便可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高人一等。 天上无故掉馅饼,哪有不收的道理,最后虽然做不成德亲王府的女婿,得到了一个中书侍郎倒也不错,等自己入朝为官,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转了转大拇指的碧玉扳指,眼中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杜思芩没想到自己偷看被逮了一个正着,慌忙离开了窗户躲在了后方,拍着胸膛,心有余悸:“表妹,他们看到我了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隔得那么远,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不成?” 听沈溪这么说,杜思芩也安心了一些,偷偷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眺望着,却不像方才那样大胆的张望了。 楼下的花魁竞选还在继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热闹非凡。 杜思芩瞧见台上那女子的模样,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琴又弹不好,舞技勉强拿的上台面,实在是太差强人意,瞧瞧那些男子一个个的就像是色中饿鬼,那眼睛恨不得直接粘上去才是! 再瞧瞧了葛东,却发现对面厢房里面的人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疑惑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杜思芩让丫鬟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丫鬟愣了一下,很快就半掩着门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溪跟杜思芩同时回头望去,依稀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男子,他们勾肩搭背,面上带笑,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壶,站在最前面的墨绿色衣袍男子,显然就是葛东。 当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他们也愣了一下。 “你们……你们是……女女的?” “怎么回事?”沈溪蹙着眉,问道。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 杜思芩脾气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葛东是个好的,才过一会就暴露本性居然敢来敲她的门,怒声道:“这个厢房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你——”伸手指着悠悠,“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有人平白无故闯入他人的厢房,他到底管不管!” “是。”走到门口,悠悠有些为难,这路都被堵住了。 闯这个字眼,用的委实有些中了,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眼底带了一些薄怒,却碍于某个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心中却狠狠唾弃了几口。 什么玩意!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公子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娘咳……姑……姑娘,我们是好人,我们没有恶意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第299章 中毒了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第300章 我是猪,你是什么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301章 出击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302章 狐媚男子温如君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303章 我的丈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亲王勾结外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诛九族! “不!不要!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爹!啊——”鲜血淋漓的噩梦中,沈溪看到了自己家人一个个惨死,当看到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砍下了脑袋,终于受不住崩溃了。 “溪儿!溪儿!你醒醒啊!你别吓娘亲啊!德亲王妃抓住她乱舞的手,半倚着身子将她拥入怀中,焦急又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娘……娘……”沈溪听着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挣扎地要醒过来。 “溪儿,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娘—— 染满血色的世界中,沈溪终于看到了一道光,而德亲王妃就在光源处,她拼命跑过去,却看见一把尖刀从她的胸口穿过! “啊!不要!”沈溪突然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尖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双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恐惧与恨意,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溪儿别怕!那都是梦,是假的,不怕不怕。” 沈溪的情绪慢慢被安抚了下来,她从麻木中恢复了神智,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抱着她的人,眼泪簌簌落下,捂着嘴,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太好了,大家还活着,那果然是梦! “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德亲王妃放开她的身子,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心中越发的心疼与愧疚了。 沈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了德亲王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爹呢?爹呢?” “你爹去早朝了,看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今日他出门前一直担心着你,如今你好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爹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脑袋有些眩晕,沈溪刚想伸手扶下额头,就被德亲王妃制止了,“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额头,还好没有破,大夫说休养几天便可消肿,你先别碰。” 德亲王妃将沈溪的手放下,又道:“你摔下马车的原委我已经知晓,这件事是蓉儿做错了,我跟你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说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沈苁蓉,厉声道:“蓉儿,还不快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一听要道歉,沈苁蓉立马尖叫地跳了起来:“娘你太偏心了,你都没有查清楚就断定是我做的,我说过我没有碰她,明明是她自己上马车没踩稳摔下来的!沈溪,你当着娘亲的面你敢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真是气死了,那天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沈溪迷茫地抬头,她什么时候摔下马车了?当看到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她:“你……” 不对!这很不对!沈溪压制住心口的惶恐,往屋里环视了一圈。 房间中除了她的母亲还有妹妹在,还有她的婢女悠悠,跟奶娘。 悠悠?奶娘?她们也活着? 不不不!悠悠背叛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做了人家的小妾,后来被正妻打死了。还有奶娘,三年前她不是摔死了吗? 沈苁蓉气急败坏,她最讨厌被诬陷的感觉了!见沈溪竟然在发呆,气的她直接冲上去用力摇晃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发什么呆啊你!你倒是说啊!” “蓉儿你放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沈苁蓉松开沈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你……你打我!”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第304章 没有解药,坦诚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都305章 都是骗人的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306章 番外之萧栩栩篇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307章 生死未卜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308章 呵,发带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第309章 住进温府 到了蔻心湖,两人下了马车,游湖的船只杜思芩已经让丫鬟安排好了,她们只需过去就好,沈溪看着杜思芩的丫鬟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顿时她的脸色大变,忙拉过自己,一脸歉意道:“溪儿,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沈溪心如明镜,表面上却是一脸费解之色。 “我瞧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约你来游湖散散心,没想到……”杜思芩咬咬唇,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过来后,才轻声道:“五公主也来了,岸边停泊的正是她的船,她知道我今日游湖,便邀请我一块,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一同游湖了。我知道她与你不对盘,要是你去了指不定她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你,溪儿表妹,不如你先回去吧!” 说起这五公主,沈溪亦是头痛不已,她乃是皇后娘娘所生,按理说她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然而并不是。五公主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在她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害的她摔了一跤,在众人面前丢了洋相,她就记仇记到现在。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刚才沈溪下马车的地方,又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妙龄少女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标准的鹅蛋脸,不算大的眼睛中总透着一丝刻薄的意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审美标准。 这个少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罗芊芊,她跟五公主同仇敌忾,上辈子可是成为了太子侧妃的人,对待自己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挑衅地看了沈溪一眼,迈着高贵的步子,昂首挺胸走到了沈溪的面前,只可惜她的身高微次沈溪,不让她简直都想用鼻孔对着她:“既然来了,又何必走?人多岂不是热闹?还说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听到五公主的名字就害怕了?” 沈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想在她身上找优越感?呵呵…… 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透着矜持与优雅,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态度不卑不吭,刚刚好压她一截:“既然你诚心邀请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哪有邀请……” 罗芊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溪打断了:“我们这就先进去了!” 看着沈溪就这么离开了,罗芊芊气的面色都有些扭曲,死命地缠着手中的绣帕,等会看看你还怎么装! 走上去狠狠撞了下沈溪肩膀,见她踉跄了下,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着沈溪,巧笑嫣然:“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没看见。”不等她们有任何反应,她率先走上了船。 杜思芩扶着沈溪,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表妹,你没受伤吧?” 沈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杜思芩还在念念碎,等她抱怨完了,又对沈溪道:“刚才你怎么就顺着她的话进去呢?哎……算了算了!……等会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好。”沈溪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淬了冰,若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她还真的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跟在她的身边,让她陷害自己!前世她对表姐推心置腹的下场,就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芊芊在她的前头进了船舱,沈溪杜思芩随后,而丫鬟们则被留在了岸上。 船舱内的氛围似乎格外地好,五公主被众位千金环绕在中心,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声音。 有夸奖她首饰的,有赞美她衣服的,还有惊艳她首饰的……总之,她身上能夸的,基本都被夸奖了一遍了吧。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第310章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第311章 发带被抢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第312章 发带的主人 杜思芩心头一阵翻涌,着实被这些人恶心到了,“砰”地一声,拍的桌上的茶碟一通乱跳:“你们放肆!” 沈溪眉梢一跳,看了下她的手,都通红了,竟然也不怕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瞧了一眼葛东,脸上带着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听听这声音,啧啧啧,这姑娘真是泼辣! 葛东的眼底划过一抹薄凉之意,面上一片温润,挤上前来,朝着里面作了一个辑,歉意道:“几位姑娘请莫恼,我们没有恶意,方才两位一直在看着我们,便有心过来结交一番,却不想两位竟然是女子身份,是我们唐突了,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杜思芩本来十分恼怒,且看见葛东的脸时,声音硬生生的软了下来:“谁……谁看你们了!你们别在那胡说八道!” 说起这葛东长得也不差,长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白嫩,男生女相,倒也不是十分娘气,他脸上带着浅笑,彬彬有礼的模样倒真会迷惑了一些小姑娘。 沈溪瞧了一眼杜思芩,见她目光闪烁,脸上不经意飘起了丝丝红云,果真是被迷惑了,不由轻叹一声,到底是年幼了些。 眉梢微挑,有些摸不着这葛东的道道,斟酌了片刻,才莞尔一笑,感情他过来只是刷一个脸? 也是,外界将他传得一文不值,几乎臭名远扬,如今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出现在表姐的面前,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表姐一直抗拒着下嫁给他,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也不代表在表姐及笄期间发生什么变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表姐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想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首先就是让她钟意自己。 像她们这种官宦之家的嫡女,虽然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宴会,但真正见到接触到的男子并不多,最多也是隔着湖或者隔地大老远匆匆看一眼,鲜少这般面对面的打交道,这葛东果然没她失望。 默默端起了茶杯,低头轻啄了一口,隐藏了嘴角的笑意。 而小七却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这……”葛东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瞧她似乎有些羞怒的模样,又作了一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是我看错了!冒昧打扰了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莫要恼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不会给姑娘带来困扰,告辞。”不等里面的人回应,葛东便对身边的人道:“走罢走罢!别吓到人家了。” 有几个不愿意走,葛东将人拉走了,一边拉一边说道:“今天就算卖我一个面子,走吧,回去好酒好菜任由你们吃着喝着,都算我账上!” 那些人听罢,这才推推嚷嚷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杜思芩便气呼呼道:“表妹,我们走罢!”自己女扮男装过来偷看人家,这会被逮住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这不,拉着沈溪就要往外面走去。 这时她怀中的小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 “小肉球!” 沈溪惊呼一声,小七已经如同离弦之箭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处了。 在这个地方乱跑,万一被人抓走做成狗肉火锅怎么办?心里焦急一片,“表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小肉球。” 杜思芩忙拉住她:“这地方你还是别乱跑罢,要不去将管事的叫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不碍事的,我先去追一追,若是追不上再让管事的帮忙。”说着,沈溪匆忙追了上去,这小肉球到底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跑了? 悠悠脸色大变,要是小姐出了什么蛾子,她几条命都不够用的,忙追在她的身后:“小姐,奴婢跟您一块去!”  杜思芩也想追上去,可刚才被那几个男子恶心的,走到了门边,又退了回来,对着沈溪的背影大声道:“我在这等你,你快点回来。” 沈溪追着小七来到了三楼,两只脚还是跑不过四只脚,一到三楼她就追丢了,悠悠追她时不小心撞到了人,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沈溪四处环视了一圈,三楼的布置跟下面的布置不同,这里的布置较为清雅矜贵了,接近楼梯的是一个雅厅,在她的正前方有一个大理石桌,上面摆放了一副上等的茶具,往下一看,地板都是用上等的紫檀木,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稍稍嗅一口都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都走廊两边种用小盆栽植了一些富贵竹,墙上挂着一些山水画,几乎每隔三丈的距离都会挂一副。 沈溪虽然不懂画,却能从表面上感觉出那些画的价值不低,想着这样淡雅的布置跟楼下的艳丽热闹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有惋惜,布置在这种地方,未免有点财大气粗了。 罢了罢了,人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管不着,还是早早将小肉球找到将它带走,这种地方一看就是禁止进入内的。 可这里有这么多的房间,她总不能一间一间的找吧,这万一里面有人的话,那就十分尴尬了。 想了想,她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上面,如果里面没有声音,她便悄悄进去寻上一寻,若是有声音那就代表有人在,她躲开便是。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清润慵懒又透着丝丝低沉的声音,若如天籁之音,仿佛一片鹅毛轻刷过心房,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又仿佛一滴雨露溅起一片涟漪,荡漾一番,便消失不见。 “你是何人?” 沈溪身子僵硬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包,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思考着要如何回答这问题比较好。 “是你!” 转过身,见到来人,先是震惊然后诧异,最后又变成了淡定,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蔻心湖时她所见到的白衣男子,今日的他着了一袭淡蓝色衣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腰系玉带,将他那出尘的气质完美地烘托了出来。 上次隔得远,她看不真切,这会真人就在她的面前,见着那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的容颜,她着实被惊艳了下。 幸而她是活过两世的人,不然初次见到如此漂亮的男子,怕是自己的魂就如同方才表姐般被勾走了。 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下,瞧着她的打扮,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的味道:“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在这里见到她,自己也十分意外,目光微微一眯,这里是醉仙楼,她来这干嘛?她难道不知这醉仙楼是什么地方吗?竟然还扮成男装,就她这粉面小脸,谁能看不出她是女儿身? 沈溪十分诧异,这语气听着仿佛是隔了许久的老友相见时说“好久不见”的感觉,可这个男子自己仅仅只见过一次,还是隔得大老远的。 一定是她多心了,今天自己扮成男装,终归是女气了一些,或许是瞧出自己的女儿身,才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罢! 慕容千慕的眼睛一直未离开她,看着她的一惊一乍的表情,着实赏心悦目,见她久久不答话,也不催她,安静地站在那,等着她开口。 沈溪咬着唇,面色纠结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瞧他眉眼中都散发着一股威严,可见非富即贵,自己还是早早离开罢,刚要随便搪塞几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他怀中白色的一团上,微微一怔:“那个……这个……”伸手指着他怀中的某物,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把我的小肉球还给我吗?” 第313章 搬离温府 今日的五公主是特意打扮过的,略施粉黛,一袭浅粉百褶裙,裙摆处刺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的席地宫纱,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盘成发簪,其余垂在颈边,两边个簪了两只金丝镂空孔雀簪,她本就生的不俗,这番打扮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即贵气又不张扬。 今日这五公主的打扮似乎有些精致了。 一进去,沈溪就感觉到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一眼,那些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开了,依稀听到有几声欢喜的细语飘进了耳中。 ——来了,来了,她来了。 沈溪敛下眼眸,当做没有听到,大致扫了一圈,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朝着五公主去的,跟前世的人一样,沈溪的目光在五公主的孔雀簪上多停留了片刻。 走上前,施礼:“见过五公主。” “起来吧!”五公主淡淡地昂了昂首,宛如一只高贵而骄傲的孔雀般,看着沈溪的眼中带着深深的藐视:“在外面不比宫中,不用这么多礼。”随后对着众人道;“吩咐下去,让船家开船吧,本公主一直听说蔻心湖此时的荷花别样红。本公主垂涎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不知道是否真如传闻般,让人叹为观止。” 罗芊芊挤眉弄眼道:“公主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若是不如传闻般,那本公主可是要你好看!” “你瞧着便是!” 五公主跟罗芊芊寒暄了片刻后,便让人上了一些茶点。 “这是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它不会醉人,味道又鲜甜,据西域来使说,还可以美容养颜。本公主手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壶,连我母妃讨要都不曾给过,今日本公主今天心情好,让你们也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 众人一听,立马欢喜道:“多谢五公主赏赐。” 轻饮了一小口后,一股甘甜的味道便萦绕舌尖,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待甘甜过后,余下的便是唇齿留香。 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只有一杯。 沈溪盯着手中的果子酒没有立即喝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晃动出动人的光泽,轻轻一嗅,清香怡人,确实是好东西。 果子酒自己喝的不少,确实不会醉人,可她最多也只能喝三杯,三杯后,就会醉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散发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沈溪,大家都喝了,唯独你一人不喝,莫不成你这是瞧不起本公主的赏赐?”五公主盯着沈溪许久了,见她只是端着酒杯却不喝,目光不由地急切了一些。 杜思芩忙到:“五公主息怒,表妹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不如这杯由我代替她喝了吧!” “放肆!本公主同你讲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杜思芩被驳了面子,顿时面红耳赤,却不敢随意出声了,至少现在她不能得罪五公主。 “我只是觉得这味道十分清香,有点舍不得喝,好东西不是要细细品尝吗?五公主。”沈溪说的不慌不忙,最后三个字她看向了五公主,她的眼睛清亮而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五公主没来由的心虚了一下。 很快又强硬起来:“那是自然,本公主的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沈溪意味深长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沈溪站在船头吹着湖边的风,那红润的脸颊才有了一些消散,一杯果子酒下肚,她还是有些微醉了,果然沾不得酒啊。 上一世她是被杜思芩哄出来的,这一世她遂了她们的愿,主动配合她们,只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太失望了!  揉了揉有些晕沉的大脑,往湖面眺望而去,在她们的身后果然跟着一艘船,五公主安排的人,就在那艘船上吧!船上站了好几个男子,这些人沈溪印象太深刻,尤其是被众人围住的那个男子,他叫做葛东,仗着家里有钱,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横行霸道,劣迹斑斑。在沈溪望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还朝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啧,可想而知五公主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用这些人来毁她的清白。 沈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斜眼便看见一只豪华的船只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个时候来观光的船只很多,单单是过去的,已经有好几只,可这只船,沈溪多瞧了几眼,微微侧目,隐约可见对面船只上有几个翩翩少年,虽看不真切,却也能从一个身形中瞧出他们的器宇不凡。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突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中,那清雅绝尘的身姿,倒是让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她,隔得有些远,沈溪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锐利而不悦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 沈溪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收了目光,努力搜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 他是谁? 半响后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努力地朝着对面的人儿望去,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溪儿表妹,你好点了没?”杜思芩见她出去久久不曾回来,就出来寻她了,见她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微醺微醉的样子,真是格外地迷人。 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沈溪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嗯,好多了,看来酒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酒都不适合我。” 杜思芩上前扶住她,自责道:“说起来今日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你出来,也不会遇见五公主了,以你这样的状态,若是她真想对付你,这该如何是好,表妹,不如我前去跟五公主道一声,说你醉了,让你先回去罢。” 真是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她都忍不住要动容了,“我虽然容易醉,可这酒劲也去的快,你先进去吧,我再吹一会风就好,不碍事的。” 见她如此说,杜思芩才安心了一些:“没事,我在这里陪着你,反正有五公主在那,我也聊不开,还不如陪你在这看看风景。”杜思芩学着她的模样倚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巡望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群人正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杜思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伸手推了退沈溪:“表妹!” “嗯?”沈溪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领头的人是罗芊芊,身后跟着五个婢女,瞧她们的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沈溪的眼底隐隐染上了一丝兴奋,蓦然间,酒劲又消散了些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两个,去搜搜她们的身!”还未走进,罗芊芊就先发制人。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冷喝道:“等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罗芊芊冷哼一声:“哼,五公主的孔雀簪不见了,里面的人都已经搜了身,就差你们两个没搜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偷的?” “这话我可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那孔雀簪可是太后娘娘赐给五公主的,贵重的很,不乏有小人惦记上。再说大家都已经配合搜身了,你们两个却死活不让我搜,这不是做贼心虚那是什么?”罗芊芊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就差没有直接指明是她们两个所为了。 第314章 去意已决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315章 利用的迷茫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316章 断袖风波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317章 我娶你如何 这个人……沈溪印象挺深刻的,她是墨阳城的第一媒婆花媒婆,号称没有她说不好的媒,可她来杜府做什么? 难道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抹邪佞的笑意从她的嘴角稍纵即逝,看来跟昨日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 “沈溪,这个人是谁啊!”走远了,沈苁蓉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还有,我是你姐姐,你若是再直呼我名字,我听一次就打你一次,你可记牢了!” “沈溪,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咚—— 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响起,沈苁蓉直接哭了,她的哭声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几个人出来。 “溪儿,你又在欺负妹妹了!” 沈溪抬头,二舅妈已经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心疼地将沈苁蓉抱了起来,温声哄着,看向沈溪的眼神带着不满,带着责怪,他们一向知道沈溪不喜欢沈苁蓉,却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将她欺负哭了的,想指责她几句又怕伤了这孩子。 有人帮自己出头,沈苁蓉哭的更厉害了,趴在大舅妈的怀中,伸手指着沈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力:“沈……沈……打……打我!” 在杜府沈苁蓉比自己更受宠一些,她年纪小,活泼天真,讨喜些,自己的性子稳重,话不多,加上母亲过世后,更是像一个闷葫芦一样,谁都爱理不理的,自然没有几个人喜欢她。 “表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这是三舅家的女儿杜思雨。 沈溪只是笑了笑,让丫鬟将礼物递过去,“昨日表姐落了水,我来探望一下,她可在屋里?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外祖母挺好的。” 杜府的家庭关系比她们家要复杂地多,至今为止他们还未分家,都住在一块,杜家年纪最长的就是外祖母,外祖父早早就过世了,娘亲上面有三个兄长,下面还有几个妹妹,这些都是嫡亲的,庶亲的她记不得这么多。 沈溪喜静,不爱凑热闹,每次来杜府的时候,都是跟杜思芩腻在一块,要么在她的房间中安静地看书,要么就在一处凉亭坐着喝茶,杜府别的人,她交集很少,能记得住的,也就大舅家的大表哥杜文泽,二舅家也是因为二舅妈脾气温和她印象深刻了些,别的记不住,还有三舅家的表妹杜思雨,就连那外祖母,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她的面容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杜思芩的爹爹也就是她的大舅,任职中书侍郎,大表哥在书院求学,准备今年的秋试,二舅似乎在外做生意,三舅升职了,但要外调,等中秋一过,就要去外地上任了,等三舅稳定下来,他们一家也会追随而去,等表妹快及笄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在大舅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沈溪见她脸色难看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对着沈溪两姐妹招呼道:“以后过来,就不要拿礼物来了,舅妈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思雨,你带着溪儿蓉儿去思芩那!”说着又让丫鬟去请大舅妈了。 杜思雨拉过已经被安抚好情绪的沈苁蓉道:“我们走吧!” “好,劳烦表妹了。” 沈溪先去拜访了外祖母,如同往常一样,外祖母都闭门不见,外祖母最疼的人便是娘亲,娘亲的去世对她打击颇大,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差点就一病不起,之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别院中,青灯常伴,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伺候她以外,她谁也不见。记忆中,外祖母似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念此,沈溪的心中难免多了一分惆怅。  沈苁蓉不愿意跟沈溪在一块,拉着杜思雨去别处玩了,沈溪则来了杜思芩的闺房中。 见到杜思芩的时候,她半眯着眼睛十分悠闲地躺在凉榻上,一个丫鬟帮她扇着风,一个丫鬟正在帮她小心地将采来的花瓣碾碎了贴在她的指甲上,倒是十分会享受。 “你倒是挺悠闲的。” 听着声音,杜思芩就知道是谁来了,“没办法啊,我前几日才花了心思弄的,昨天……”杜思芩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昨天到底是谁救她上来的,犹记得昏迷前有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想了想,又改口道:“昨天泡了水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自然要好好补回来。” 说着又笑道:“还是你有良心啊,知道过来看看我!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多采的花瓣,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丫鬟的手艺还不错的。” 沈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立马就有丫鬟端上了茶:“不了,你知道我一般不喜欢折腾这些!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了些药,已经不打紧了。” “那就好。” 如此淡然的沈溪让杜思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沈溪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了她那明亮的黑眸,心头莫名有些发虚,移开视线。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透,那天罗芊芊怎么就推向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表妹,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她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表姐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可?” “没……没有!就是感觉表妹又漂亮了许多,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瞧瞧,我都看得移不开眼了,若是让那些公子哥儿看到,岂不是眼睛都看直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说错,沈溪继承了德亲王爷跟前德亲王妃身上所有的优点,如今正是豆蔻一般的年纪,脸上嫩的仿佛能够掐的出水来,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开,可那稚嫩的容颜中却挡不住那灼灼其华的绝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灵黑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不难想象以后会是何等的绝色。 杜思芩微微垂首,掩饰了眼底的那一份妒意。 “表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恼了!” “别!别!表妹,我认错还不行吗?” 两个人在房间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多了大半,突然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老……老爷让你去书……书房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丫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似乎有点生气,小姐……你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杜思芩还是有点害怕她爹的,犹豫了下,对着沈溪道:“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沈溪眼眸微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眼下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起身提出告辞:“今日过来也只是来探望一番表姐,既然表姐无恙了,我们便告辞了。” “溪儿表妹,蓉儿表妹,这马上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 “表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出来时,娘亲有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姐妹两个需要去置办一番,就不留下来吃午膳了。” 杜思芩挽留了一会,沈溪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随她去了,沈溪出去寻了沈苁蓉,带着她向杜府的长辈一一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若是平日杜府的人肯定会挽留不让她走,但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多做挽留。 第318章 君是女儿身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319章 躬亲示范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杜家跟葛家因为一门亲事而上了白热化,起初葛家拿着信物去提亲,杜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古以来最讲究门当户对,这葛家只是区区一个商户,如何能够配的上世代为官的杜家。 杜家极力否认那信物并非小女之物,更是讽刺葛家妄想高攀不折手段! 葛家想成就这门亲事,自然是万事俱备,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喜欢去玉蝶轩买首饰,这里每一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想要查看那耳环到底被谁买走了,轻而易举。 有了玉蝶轩的证明,杜家简直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这场闹剧下来,杜思芩就算不嫁给葛东,她的名声也是快毁了,杜家眼下仕途蒸蒸日上,这件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最后杜家选择了妥协。 杜思芩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都用尽了,却依旧不能改变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庚帖交了出去,等她及笄时,葛家便会迎娶。 杜思芩岂是这般容易屈服的人,偷偷换上了丫鬟的装扮,溜了出去,她现在过的如此惨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溪害的,可眼下找沈溪也没有任何作用,思来想去,她来到了尚书府。 罗芊芊接到她的求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麻烦迟早是要解决的,也就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芊芊,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葛东,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对了,五公主呢?要是她出面的话,葛家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呜呜呜……我现在能够求助的也只有你们了!”一见到罗芊芊,杜思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罗芊芊面上一片为难之色:“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啊,谁知道那葛东竟然如此阴险,私自拿了你的玉佩跟耳环,这件事情就算抖到了皇上面前,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可那葛东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你们没有告诉他救错人了吗?” “当时你被他救走,是五公主去要的人,救错人一事,自然是说的了。” 罗芊芊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杜思芩显然不信,反而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针对沈溪的局,而是她! 是了!一定是这样!五公主承诺给她太子侧妃,罗芊芊肯定嫉妒眼红她,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太子? 脸上怨气升腾,质问道:“那天说好的,我配合你们将沈溪推下湖,你为什么把我推下了湖!罗芊芊,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 罗芊芊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如此吼过,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你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问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我们的计划,将她推下湖根本没有问题,该解释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让我拖住她,你当时想的是不是要将我一起推下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嫉妒五公主承诺我,只要我将沈溪推下水,就许诺我太子侧妃的位置!” “杜思芩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论血缘,你们两个是表姐妹,论交情,你们两个青梅竹马,谁知道你是不是中途反悔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给她!不然怎么在我推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呢?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拉着我下水的!” “你——”杜思芩气结,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那天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也太凑巧,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沈溪最后的下蹲,直接害的她们两个落了水! 从头到尾,沈溪宛若置之度外! 第320章 疯狂的赵殷 “爹,您找女儿所为何事?”书房中,杜绪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放了一根戒尺,一旁杜夫人站在那,面色担忧。 杜思芩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那根戒尺一抹惧意袭上心头,在她们家但凡有子女犯了错的,父亲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脸色,请出家法好生盘问一番,若是错在自己,定是免不了一番责罚! “给我跪下!” 一声爆喝,吓得杜思芩哆嗦了一下,乖乖跪下。 “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充满威严与怒气的声音,让杜思芩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额头冷汗津津,昨天……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了昨日她与五公主罗芊芊一同设计溪儿表妹的事情? 不,应该不可能,那件事父亲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咬着唇,低着头,死不承认:“父亲,女儿不是很明白,还求父亲指点!” “不明白!”杜绪林冷哼一声,他敲着桌面,怒气升腾:“我且问问你,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 杜思芩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低着头死死地捏住衣角,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却发现在父亲的威压下,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迟迟不吭声,杜绪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下去,杜母焦急地督促道:“芩儿啊,你快说吧,昨个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你落水后到底是谁救你上来的?” “自然是五公主派人救我上来的啊!”杜思芩看着爹娘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突然想到什么,她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侵肌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蔓延上来。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满口谎言!你真的是……真的是要死我!”杜绪林真是气极了,这个女儿聪慧机灵,他一直都十分疼爱,更是全心全意培养她,这下好了,竟然私底下跟陌生男子私囊相授!真是要气死他! 起身拿起手边的戒尺就往杜思芩身上招呼,杜母忙上去拦着,杜思芩还是重重地挨了几下:“老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芩儿不会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误会?”杜绪林怒极反笑,“这么多人不掉下去,就她掉下去,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门子的误会!” 杜思芩缩在地上,用力地擦了擦眼泪:“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啊?”爹娘到底听谁说了什么,还是问清楚好,省的她不小心交代多了,届时得罪了五公主,怕就麻烦了。 杜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今日上门的花媒婆是代替葛东来说亲的,对象正是杜思芩。杜母当然是一口回绝,也不看看他们杜府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商户也妄想高攀!可当花媒婆拿出了一块玉佩时候,杜母才发觉大事不妙,因为那玉佩还有耳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思芩的。 原想着将人扣下来,把玉佩夺回来,届时任他是黑是白,都没辙,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葛东不仅有她的玉佩,还有她一只耳环! 女子的贴身东西落入了男子手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是不清不白了! 杜思芩不可置信的抬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明明是设计沈溪的陷进,怎么都变成了她的! “不!爹,娘你们要救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五公主,是她!是她承诺我只要将沈溪推下湖,就许诺我当太子侧妃的!”她崩溃地哭出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地一清二楚,包括联合五公主罗芊芊一起设计沈溪的事情也交代了。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第321章 下药 “你给我出去,去祠堂里面跪着,在溪儿没有原谅你之前,不准出来!陈婆,带她去祠堂!” 沈苁蓉噙着泪水,不让它流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溪,推开了上前拉她的陈婆,十分有骨气道:“不用你带我,我自己走!沈溪,我告诉你,我去跪祠堂不代表我承认了,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等她一走,德亲王妃立马担忧地看着沈溪:“溪儿你没事吧?蓉儿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溪剧烈的喘息着,倒不是被沈苁蓉摇的,眼前的一幕给她的视觉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用力的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双面的刺激几乎要将她折磨地疯掉,她痛苦地抱着头,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晕厥了过去。 清晨,阳光刚刚普照大地,德亲王府的某个房间中,一个绝色女子半倚在卧榻之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头发未梳,随意地洒落在她的身后,姿态奇美,明艳高雅,仪容安静,用语言难以形容,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宛若为她添上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刻的她好似那画中仙,美不胜收。 花了几天时间,沈溪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回到了五年前,得知这个结果的她,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她清楚地记得五年后,整个德亲王府的人都会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诛九族,与她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墨阳城,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就连为他们求情的人贬的贬,罚的罚。 苍天有眼,让她重回到了五年后的自己,这一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扭转乾坤,决不让那些奸诈小人再次陷害他们德亲王府!沈溪不想让德亲王府重蹈覆辙,可她一个闺中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沈溪也想过复仇,但那不太实际,就凭她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权力滔天的人? 别看如今的德亲王府还有着皇亲国戚的光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实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几百年前,这墨阳国的江山还是沈家辅助打下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娶了沈家之女,帝后恩爱,后来更是有了不成文的规定,沈家之女必为后。 随着帝位换了一代又一代,沈家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起来,终于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开始放肆打压,外派出征,死的死,残的残,到了沈溪这一脉时,就她爹德亲王爷一脉单传了。 德亲王爷也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在朝中根本就说不上话,每天上朝纯粹打酱油,下了朝只要去兵部瞧一瞧,转一转,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德亲王府,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去对付,唯一能够让人盯上的,沈溪觉得恐怕就是这未来皇后之位了。 有人想当皇后,他们不就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吗?自然得除掉才好。 ——皇后 看来想救沈家,首先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沈溪不禁又犯愁了,再过三年她便及笄,依照上一世的轨道来看,她及笄那天,皇帝便会定下她跟太子成亲的日子。沈家与皇家的亲事从几百年前就一直继承了下来,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说服皇帝解除这么荒唐的亲事,恐怕比登天还难。 反正这辈子是绝对不能嫁给太子便是了。 叩叩叩。 在沈溪愁眉紧锁之际,丫鬟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表小姐来了。”  “她在哪?”沈溪合上手中的书,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将书放在一端的小书架上,她最喜欢躺在卧榻上看书,所以在旁边搁置了一个小书架,十分方便。 “表小姐在前厅等你,邀你今日一同游蔻心湖呢!” 沈溪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确认般地问道:“她邀我去哪?” “蔻心湖啊!”有什么不对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溪扬了扬嘴角,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寒光,蔻心湖吗?虽然过了五年,可这蔻心湖的记忆,让她终身难忘,苍天有眼啊,让她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这次就换做她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表里不一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沈溪去了前厅。 沈溪来到前厅的时候,德亲王妃正与表姐杜思芩在说着些什么,见她一来,她的表姐杜思芩立马高兴地迎了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双手,道:“溪儿表妹,今日见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心啊,总算落下来了。前些日子我跟我娘去避暑了,赶不及回来看你,你可别见怪啊!” 见到杜思芩,沈溪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她多想插死眼前的人,若说她最恨的,杜思芩便是一个,她的表姐,她推心置腹的人,却三番几次捅她刀子,德亲王府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功不可没! 上辈子她将自己带去蔻心湖,知道她沾不得酒,联合五公主众人让自己饮下果子酒,看到自己有了一些醉意,声称带自己出去吹吹风,散散酒意,然而趁机将自己推下湖。 这些就算了,过分的是,她们竟然安排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救她,诋毁她的声誉,还好她反应快拿着发簪刺伤了那个男子才没有被他得逞,可这件事对她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嘴浅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怎会。” 杜思芩又问道:“你怎么就摔下马车了?” 德亲王妃的脸色变了变,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不是蓉儿推的,她都难辞其咎,此事关乎与蓉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杜思芩突然问起来,她跟溪儿的感情自小交好,就怕溪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沈溪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一笑:“怪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想起还跪在祠堂中的小丫头,沈溪心中有些愧疚,等她回来就去看看她吧。 德亲王妃朝着沈溪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沈溪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德亲王妃不禁激动了一下,自从溪儿磕到头以后,似乎就对自己亲近多了。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杜思芩便邀请沈溪去蔻心湖赏荷花。 蔻心湖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湖边的风劲却是格外地大,德亲王妃满脸担心道:“你的病还刚刚好,可受不住江风,要不再休息几天,等你爹休沐了,我们一家子陪你一起去?” 德亲王妃眼里的担心并不是作假,沈溪心中颇有些感动,上辈子自己跟她还有沈苁蓉都不和睦,错把真心当狗肺,这辈子自己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面色柔了柔:“娘,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再说表姐这么疼爱我,她才不会放任我乱来呢!”转头,笑吟吟地看着杜思芩,问道:“表姐,对吗?” 杜思芩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上沈溪的视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放心吧,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最后德亲王妃也只能同意,叮嘱了一番,随她们去了。 第322章 我不是断袖 “我爹是中书侍郎,表妹更是德亲王府,又岂会……”在乎你那破玩意! 杜思芩气的不行,以至于冲动起来口不择言,还好她及时刹车,才没让她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敢说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破玩意,那是闲命活的太长了。 杜思芩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好险好险! 罗芊芊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咄咄逼人:“又岂会怎样?怎么不说了?” 杜思芩缩了缩脑袋,气焰顿无,只能嘴硬道:“我们两个才没有偷东西!” 好在,今天罗芊芊针对的人不是她:“偷没偷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是应五公主的要求将船上的每个人都搜一遍而已。”说着,罗芊芊看着沈溪微微一笑:“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自然。”沈溪回以微笑,上前一步,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搜身,可以。但不能在这个地方。” 这里许多船只来往,被人瞧见她跟表姐在此被搜身,怕是隔日就会有一些不好的谣言传出。 罗芊芊盯了她一会,犹豫不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身后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有一艘船静静地停在那,突然吃吃一笑:“沈小姐,在里面跟这里有什么区别呢?你若是没拿自然搜不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怕只怕借口去别处搜身,东西也被毁了。” “罗小姐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沈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笑:“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总得防患于未然不是吗?那孔雀簪是太后赏赐,自然也不敢有人大胆到将它倒卖了去,弄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日后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五公主定当少不了一番责罚。我知道沈小姐跟五公主有些个人恩怨,还请两位别怪我多想了。” “去,搜她们的身!”罗芊芊朝着身边的两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们立马会意直逼上前。 “放肆!”沈溪冷喝一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清冷的瞳孔中,无形中散发出一丝矜持高贵,一声“放肆”更是生生将罗芊芊的气势逼退了几分,更是将那几个要动手的婢女给喝住了。 “我沈溪跟五公主是有矛盾不错,我堂堂德亲王府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罗芊芊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德亲王府又如何?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如何?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德亲王府也配当太子妃! 简直做梦! 今日,她定要沈溪身败名裂,断了她的太子妃梦! “动手!” “表妹,快跑!”杜思芩一把拉过沈溪转身就跑,可惜她们两个毕竟是千金之躯,体力哪能跟这些稍稍练过的婢女比,没跑几步就被围住了。 前面,左右都是罗芊芊的人,后面是湖,这会真的跑不掉了。 杜思芩将沈溪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朝着她们一步步走进的罗芊芊,心情有些崩溃:“罗芊芊,你到底想怎样?都说不是我们拿的了!” “不是那你们跑什么?少废话,你们给我好好搜!”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不是搜身这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杜思芩一咬牙突然率先冲向了对着她伸出手的婢女,与她纠缠了起来。 “表姐,快住手!清者自清,让她们搜便是!” 只可惜杜思芩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溪的手,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头发怒的小兽般,面色狰狞:“罗芊芊你欺人太甚,我还会怕你不成!”低头就咬上了一个婢女拽住她胳膊的手,那婢女吃痛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了,杜思芩踉跄了好几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栏杆,痛的她眉眼都快挤成一团。  沈溪忙过去扶着她,担忧道:“表姐,没事吧?” “嘶——”杜思芩倒吸一口冷气,刚想说一声没事,抬眸看着沈溪的身后,她目光闪烁,半撑着腰部,痛苦大叫:“啊!好痛!表妹你站在这里别动,先别碰我!” 就在沈溪紧张杜思芩的时候,罗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沈溪的背后,她的脸上迸发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朝着沈溪伸出了双手。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沈溪推下湖! 殊不知沈溪已经将两个人的动作全数收紧眼底,她清晰地看见杜思芩的瞳孔中倒映着罗芊芊的身影,她的动作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 沈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蹲了下去,那原本奋力想推沈溪下湖的罗芊芊,因为她的下蹲直接推向了杜思芩。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事情发生地淬不及防,出于求生的本能,杜思芩惊叫着胡乱挥舞着双手,她震惊的看着罗芊芊,在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了罗芊芊。 “啊——你快放啊……!” “啊——” 两声惊叫声响起,然后便是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天呐!快救人救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你们快下去救人啊,我们家小姐掉下去了!小姐!小姐!你们快下去救救她啊!” “我不会游泳啊!” 婢女们乱成了一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船一直都在往湖中心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功夫,杜思芩跟罗芊芊就跟船拉开了一些距离。 水中的两个人不停地挣扎,“救我!救我!咳咳咳……” 沈溪面上一片慌乱,心中却是十分暗爽,没想到掉下去两个人,真是大丰收,眼下她要赶紧将人支走,给人家男子救人的机会才是:“别慌!你们两个去叫人,你,去找找绳子,竹竿、长布都行,你,赶紧去让船夫将船停一停!” 见她们都不动,怒喝道:“快点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婢女们六神无主,也只能怪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办了。 等婢女们走后,沈溪焦急地往下探着身子,大喊道:“表姐,罗小姐,你们坚持住!”眼角的余光在湖面搜索着,果然有一个男子正朝着这边游过来。 好戏终于来了。 “咳咳……表妹,快救咳咳……我!”杜思芩一开口,水就往嘴巴鼻子里面涌,她快坚持不住了! 很快那男子已经游到了她们的跟前,看着水面不断挣扎的两个女子,他犹豫不前,不是说一个人落水吗?怎么变成了两个?到底哪个才是沈溪? 罢了,随便挑一个吧。 男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伸出了手。 罗芊芊在水中不停的挣扎,淬不及防的落水,让她开始就喝了好几口水,越拖到后面她就越是难受,感受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对方却被她的动作害的连喝了好几口水。 罗芊芊缓和了一下,意识清醒了几分,当看到拖住她的人时,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双脚,声音都在颤抖:“别碰我,滚开!” “真他妈的贱人!爷好心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爷动手!”男子被她乱挥的拳头打中了好几下,只能放开了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不解气一样,伸腿还给了罗芊芊一脚,她本来就差不多去掉了半条命,被这一脚踹下去,差点就直接沉下去。 第323章 放弃她吧 很快就到了醉花楼竞选花魁的日子,活动是未时开始,这午时刚才醉花楼就已经坐满了宾客,可想而知,这场花魁的竞选吸引力是有多大。 沈溪还是没能招架住杜思芩,被她软磨硬泡带了过来,出门时小七缠得她紧,也将它一起带了出来。 两人换上了男装,稍作了一些伪装,便出发了,她们的丫鬟也扮成了小厮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却也不会让人雌雄难辨。 杜思芩早早就有准备,打探到葛东会过来,便买通关系定了一件雅阁,位置就在葛东的对面,正好可以监视他。 楼下到处都是男子,空气中甚至还混合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杜思芩拧着眉头,瞧见一些人正在打量她们,目光不善,她头皮发麻,小心地拉着沈溪的胳膊,忐忑道:“我们还是上去罢。” “小姐,要是让王爷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思芩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方才的惧意都消散了:“多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可是……”悠悠还想说什么,被杜思芩立马瞪了她一眼:“主子做事,你一个婢女嘴碎什么!” 悠悠不敢说话了。 沈溪凉凉地看了她们一眼,面上一片淡定从容,那清灵透亮的眸子从里面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七的毛,有着说不出的气定神安。 方才沈溪想着,太子会不会也到这种地方来呢?要是他瞧见自己来了这种烟花之地,是不是就会反感自己? 为了解除婚约,自己真是魔障了。 “两位,这是你们定的厢房,里面请。” “有劳。”沈溪礼貌一笑,正要进去,前方突然传来了几个声音,她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瞧瞧,那几个可是跟我们一样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男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瞧瞧那个小娘子,穿着男装还这么好看,若是换成了女装,保不准就是一个大美人了!” “啧啧啧,我说阿珣啊,你要淡定!” 寻着声音的源头抬头望去,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子还有两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瞧他们现在的姿势似乎跟他们一样刚到,准备进厢房。 女子? 沈溪眉头一蹙,这不是烟花之地吗?那两个女子竟然能够进得来? 侧头交耳道:“他们是谁?” 杜思芩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一女子见她抬头,立马朝着她挥挥手,兴奋道:“你瞧,她抬头了!她在看我们呢!哇塞,这样一看,她还真是漂亮啊!以前我老觉得栩栩最漂亮了,可今天我觉得她长得比你好看!” 她说这话并没有压低着声音,沈溪能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萧栩栩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她的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略显柔美,确实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长得也十分出众,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梨涡,十分甜美可爱,她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大眼睛,每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总会跳动着耀眼的光芒,直教人移不开眼。 萧栩栩白了她一眼,“现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老了不照样丑到爆!” 舒唐淬了她一口:“哼,你就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实话实说而已!” “行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让小爷我去会会那个小美人!”男子心头有些激动,难得遇见一起逛青楼的女子啊!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漂亮的小美人,结交一番也是一段美事啊!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第324章 气跑了 男子愤愤地骂了几句,这么泼,肯定不是他要救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女子,想问问她到底哪个才是,却瞧见对方朝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顿悟,果然是另外一个。 杜思芩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游了过去。 而此时五公主也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溪,你怎么在上面!你不应该在……”水里吗? 五公主看到沈溪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震惊的差一点就说漏嘴。 沈溪当做没听懂五公主的话,焦急道:“会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罗小姐快不行了!还有那个男子,他将表姐带走了,快去救人救人!” “你说什么!”五公主忙趴在栏杆往下望,果真如同她们所言,转身,一巴掌就朝着身后的婢女甩去:“还站着干嘛?下去救人啊!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脑袋来见!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很快,就有人跳进水中救人去了。 罗芊芊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幸好船上有随性的御医,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救不回来了,沈溪暗叹了一声可惜,而杜思芩……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尽管一直追上去了,可人还是被葛东带走了。 五公主气得肺都要炸了,事情的发展跟她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原本计划是将沈溪推下水,让葛东将她带走,第二日她再散播谣言,让她身败名裂! 结果她却好好的! 阴测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溪:“沈溪,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了,一定是沈溪知道了她的计划! 沈溪做出一脸无辜状:“五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最好不懂!”五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着婢女们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才吩咐人将船开过去,找葛东要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溪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寻着那道感觉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非是她想多了? 远处,一艘豪华的船只上,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一个窗户后面,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黑眸的深沉,一双黑眸隐隐有光泽流动,一不小心便让人泥足深陷! 真是好敏感的丫头!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男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说话的语气慵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人闻之都不由地浑身一酥:“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应道:“是。” 将杜思芩送回杜府时,她还昏迷着,众人十分一致地告诉杜家人她只是不小心落了湖,关于被葛东救了一事,谁也没有提,这个时候提,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五公主虽然用皇权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悠悠众口,当时又被这么多人瞧见,谁能保证不会宣扬出去。 再说这葛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人一送到,谁也不敢多停留,匆匆走了,就怕自己多留一秒,被拉住问东问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就变成自己的了! 杜家是沈溪的外祖家,表姐出了事,她也难辞其咎,还好前几日她跌下马车一事杜府的长辈都已经知晓,考虑到她身体的因素,也只是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沈溪只道是明日再来探望表姐。 等回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在蔻心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想到今天的事情,她的心情就格外地舒畅,上一世的仇,自己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其实拥有了对未来的记忆,于她而言,简直有了莫大的帮助。 沈溪突然有一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自己好好利用上世的记忆,是不是能够更好的帮助德亲王府?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第325章 答应定亲 杜绪林听完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就这么私自去相信一个公主的话!为了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还残害自己的姐妹! 杜绪林气得脸都绿了,他剧烈地喘息着,将戒尺重重往地上一扔,怒声道:“看你教的好女儿!” 见父亲要走,杜思芩忙起身扯住他的衣服:“爹,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杜绪林冷冷回头:“怎么办?如果谈不拢那就嫁吧!”用力一甩袖,阔步走出了书房,留下面如死灰的杜思芩。 从杜府出来后,沈溪的心情愉悦了许多,倒也没有去欺负沈苁蓉了,当经过了早上看到的那家面馆时,沈溪心头一动,掀开车帘:“陈叔,停车!” “吁——”陈叔将马车停稳,一转眼沈溪就戴着帷帽掀开车帘准备下马,“小姐,你要去哪?”问是这么问,还是准备了凳子让她踩着下来。 沈溪利落地下了马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摆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悠悠一听,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要如何跟王妃交代啊!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碍事,这都快到家门口了,我会小心注意的。” 悠悠还是不放心,深知小姐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犹豫了下,也下了马车,“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随你!”沈溪绕过马车朝着那对老夫妻的面馆走了过去,身后传来了沈苁蓉的声音:“沈溪,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沈溪回头:“小孩子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会变老变丑的!” “你才又老又丑!”沈苁蓉重重地落下车帘,鼓着塞子,她又被气到了,这些日子沈溪真是越来越恶劣了!“陈叔快上来,我们回去!” “大小姐,你不一起回去吗?还是等我将二小姐送回去了,再来接你?” “不用,这里离德亲王府又不远,我想在附近转悠一下,晚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溪从来没有在路边吃过东西,这番体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点了一碗素面,又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满怀期待地坐在那等上菜了。 悠悠左瞧瞧右瞄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小姐,这里的东西能吃吗?你瞧瞧这桌子油腻腻的多脏!”转头瞧见了老汉用手抓了一把葱花扔进了面条里面,目光落在老汉那双黝黑且布满老茧的手上,她胃里就一阵翻涌:“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沈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声音却冷的渗人:“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你若不吃就别坐在这!” “小……小姐。” 沈溪一个眼神过来,悠悠就不敢说话了,耷拉着脑袋将方才嫌弃的表情给收了回去。 很快,沈溪的面条就上来了,单是闻着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掀开面纱,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谈不上极好,却多了一些平时尝不到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溪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在某间的酒楼上,慕容千慕斜靠在窗台上,姿态慵懒,他左手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右手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路边摊吃面条的沈溪,上次见到她还是昨日在蔻心湖,真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够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在光明正大在路边吃东西,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千慕收回视线,心里多少有些遗憾,鲜少遇见让他多次注目到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对方早已经有良缘。 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懒懒地舒展了腰肢,走向了里间大床。 将小奶狗放在了地上,弯腰用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子:“小七,我要午睡了,你自己在外面玩,不要过来打扰我,知道吗?” 小七是小奶狗的名字,它呜呜了几声,算是回应。 慕容千慕有午睡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动,所以他旗下最多的产业就是酒楼,走到哪都有得睡。 小七却是睡不着,一般慕容千慕在里间睡觉,它就独自在外间的地上滚来滚去,自娱自乐,今日它亦是如此。 滚了几圈后,它脑袋就有点犯晕,歇停了片刻后,就听见了窗户边站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七立马炸毛了,它可不能让这些麻雀将主子吵醒! 它奋力一跳跃上了桌子,将那些讨人厌的麻雀惊走了,却不想用力过猛,一个不慎直接冲到了窗户外面,本能反应下,它缩成了一团,然后顺着瓦砖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嗷呜—— 酒楼的后方,一只野狗在一扇门前徘徊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端了一个小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剩饭剩菜。 见他一出来,野狗立马竖起尾巴摇了起来,男人摸了它的脑袋,将木盆放在地上,这才走了进去, 野狗正准备享受自己的的午餐,突然一个天降之物好死不死就砸在了这个木盆里面…… 野狗懵了,掉在木盆里面的小七也是懵的,两个人,哦不,两只狗就这么对望了五秒钟,最后野狗反应了过来,这只小奶狗竟然跟它抢吃的!顿时怒了,龇着牙齿就朝着小七咬了下去…… 沈溪吃完后,付了账,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四处逛逛,上一辈自己都没有出过逛过街,更别说像今天这样,悠然自得,随心所欲。 走了没几步,一只白色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窜到了她的脚下,吓得沈溪失声尖叫,险些摔到在地。 “小姐,狗……狗!” 在她们的前方,有一只野狗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毛发竖立,露出了那尖锐的牙齿。 沈溪屏着呼吸,紧张的心跳加快,她死死地盯着那只野狗,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它一下冲上来咬她们两个,单凭她们两个的力量估计是无法这只野狗抗衡。 “小姐,怎么办?”悠悠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沈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别动,别出声!” 咬着下唇,这个时候也不指望谁出现能够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利器,连一个长条的东西都没有,沈溪哀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只野狗却突然转身跑开了。 沈溪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虚惊一场。 “呜呜呜……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一只野狗而已,瞧你把吓成什么样!”捏了捏掌心,上面已经溢了一层薄汗,沈溪忍不住自嘲一声,自己不也一样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裙摆处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迹,依稀想起刚才从脚下窜过去的白色东西,难道是它的? 第326章 他来了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第327章 好女怕男缠 有的时候她挺羡慕舒唐的,她喜欢哥哥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连自己的爹娘都快被她收服了,收服哥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而自己…… 摆摆手,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可终归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回头将千雪约出来,问问便知一二了。 舒唐端着酒杯,十分捧场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为了出来,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说到激动处,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然后萧栩栩跟苏梓珣一人赏了她一颗爆栗子,在这种烟花之地不醉不归,小命还要不要了! 舒唐抱着脑袋十分委屈,她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未时一到,醉仙楼人声鼎沸,在不断的欢呼中,迎来了老鸨的致词,最后随着老鸨的一声开始,乐声响起,花魁竞选开始了。 所谓的花魁竞选不仅要比容貌,还要比才艺,琴棋书画是最能够直接而客观诠释出一个人的涵养。 竞选花魁无疑就是比比这些,沈溪见得多,未免有些兴致缺缺,坐在窗户边,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在这里能够见到太子。 甚至脑海中还想着见到太子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嘴脸,前世自己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温润润的人,待人礼貌有加,若是自己以一副花痴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不会被自己吓得避如蛇蝎? 想到那画面,沈溪自己都忍俊不禁。 杜思芩奇怪地看着她:“表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沈溪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方才小肉球挠我,我怕痒。” 小七哼哼唧唧了一声,它才没有挠! 慵懒地窝在她的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眯着眼睛,十分享受,若是让某些人见到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醋意,小七除了让它的主人慕容千慕近身以外,其他的人是碰都碰不得的,更别说这样舒舒服服地窝在沈溪的怀中了。 杜思芩看了一眼小七也没有怀疑,转头看向对面,眼神一怔:“表妹,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闻言,沈溪朝着对面望过去,果真看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他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几乎每个人的怀中都搂着一个女子,姿势亲昵,十分辣眼睛。 杜思芩红了脸,又红了眼:“他们……他们怎得如此……如此……”太过于粗俗的话,她终究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中几欲喷火:“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他们还要不要脸!昨个儿我娘还劝我,以我这性子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定会受委屈,这葛家虽然没有人入朝为官,也算的上是一个大世家,以我的身份嫁过去定不会受到委屈,如今瞧瞧这葛东,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是一个二混子!” 最后气得,又开始杞人忧天:“我若是嫁过去,过不了些许日子,怕是他就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沈溪瞧了她一眼,却不多做答话,自己不能说葛东的坏话,亦不能说他的好话,哪怕自己是一番好意,日后表姐受了委屈什么的,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甩道自己头上来。 至于这葛东的脾性到底好不好,她是不清楚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表姐必须要嫁给葛东,上一世兜兜转转她嫁给了郡王的儿子,暗地里联合五公主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子,这一世让她远离朝廷,有葛东在,够她慢慢折腾的,哪里还有功夫来掺和自己的事情。  沈溪端着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熏腾着自己的眼睛,将那本就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云雾,遮住了那浮起的精光。 所以…… 在昨天晚上她很不道德写了一封信,给了一个小叫花子一些银子,让他帮忙送了过去,希望这葛东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漱了下口后,才慢悠悠道:“你仔细瞧瞧,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才是葛东。” 杜思芩冷静下来,在那些鸳鸳燕燕找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只见他独坐一旁饮着酒,拧着眉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中有佳人相伴。 突然有一个男子在他跟他说着些什么,然后一个女子就扑在了他的身上,杜思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刚要发火说点什么,又见着葛东立马将那个女子推开了,看他绷着一张脸,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跟嫌弃。 杜思芩她这心头总算好受了一些。 可他的身份还是低微了许多,自己堂堂中书侍郎的千金,纡尊降贵嫁给商户之子,着实委屈!又或许是有了方才那个美男子的对比,这葛东还真入不了她的眼,狠狠唾弃道:“还不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样的狐朋狗友,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溪莞尔一笑,不可置否,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评头论足? 她的沉默与淡然落在杜思芩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绞了绞手帕,同时又十分怨愤地想着,表妹不说话是不是希望自己嫁给葛东这种人? “表妹,以后我若是真的嫁给葛东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跟我往来了!”男装的表妹十分恬静,举手投足中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每当自己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自卑。 她一直都知道表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当天下最矜贵的人,明明她的身份比起她根本就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她可以嫁给太子,而自己却不行? 真的很不甘心呢! 沈溪跟她相处十几载,不用看都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娇嗔道:“表姐说的什么胡话,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表姐,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恼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溪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戳着她的额头:“下次再说这种胡说,就不是口头道歉就行的,我可是要狮子大开口,没有礼物我才不会原谅你!” 杜思芩忙应道,虽说自己暗中设计她,可眼下还是要好好地跟她处着姐妹关系,单凭她这未来太子妃这点,自己万万不可跟她撕破了脸皮。 跟她打闹了一番,这才又开始关注起葛东来了。 她看着里面的情形,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上花楼是一回事,在外头跟别人有染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若是在葛东跟别的女子亲热时,趁其不备,自己来一个捉奸在床,这门婚事是不是就黄了? 越想越是激动,杜思芩只恨不得葛东现在就跟女子发生些什么,自己带着人去抓奸了,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引起了对面的主意。 “葛兄,瞧对面那两个人似乎在偷看我们呢!” “哈哈哈……葛兄对女人一向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我若为女儿身,别说偷看了,就是投怀送抱我也愿意啊!” “出息!” 第328章 始末 沈溪突然兴奋了起来,掂量了片刻又觉得十分不妥,上世自己规规矩矩在闺中待嫁,对朝中的发展着实不了解,若是自己不小心踏错一步,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承担的! 悻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急功近利了,摸了摸小腹,里面已经传来了饥肠辘辘的声音,眼下离晚饭时间还早。沈溪目光上下一转,对悠悠吩咐道:“你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小菜。” 说着,沈溪报了几个菜名,悠悠一一记住了,刚要走向厨房,又奇怪道:“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这炒珍珠鸡跟这葱爆牛柳会不会太辛辣了一些?” 怎么感觉这些都像二小姐喜欢吃的? “谁说我要吃的?” 悠悠眼前一亮:“小姐,你这些要带给二小姐吃的吗?” “就你话多,赶紧去吧!” “好咧!小姐,奴婢马上就去。”知道了沈溪的用意,悠悠十分高兴地跑向厨房了。 沈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兴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上一世她极为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反而是她嗤之以鼻的人屡屡帮助她。 真是可笑可悲! “嘶——呼——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哎哟,好酸,轻点轻点!” 阴暗的祠堂中,沈苁蓉坐在蒲团上,紧皱着一张小脸,她的丫鬟小麦不停地给她锤着双腿与腰,祠堂的中间全部放着祖先的牌位,晚上在这里,她浑身都不舒坦,导致她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每天有人过来给她送饭,到点会有人带着她出去收拾自己以外,她就没有出过祠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沈溪!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关在祠堂里面! 小麦也是心疼地不行,她放轻力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大小姐吧!” 沈苁蓉脸色“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敢去求她,我就把你卖了!” “小姐,奴婢不敢了!”小麦顿时不敢有这个想法了,专心地给她揉按着身体。 这是祠堂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视线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溪。 论沈苁蓉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沈溪莫属,也不知道沈溪是用什么办法蛊惑了娘亲,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沈溪一定是第一个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捡她挑剩下的,后来她气不过,偷偷潜入沈溪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全部剪烂,没想到她被抓了一个正着,后来爹爹将她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以后,自己在爹娘面前俨然成为了一个坏小孩,以至于沈溪摔下马车一事,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叫沈苁蓉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一见到她,小脸立马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不欢迎:“你来干嘛?” 沈溪环顾了下四周,中前方是祖宗们的牌位,下面有两个蒲团,再无其他,目光落在了沈苁蓉的身上,原本水嫩的小脸失去了几分光泽,眼睑下也镀上了一层青色,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 在这里关上几天,日子肯定不好受!眼底染上了一抹愧疚,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她了,“我来给你送饭了!” “哼!沈溪,你够了!你特意过来是想看看我有多么惨吗?很遗憾,哪怕跪祠堂我也过的很好!你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滚!你给我滚!”沈苁蓉看着来人,几乎歇斯底里,指着门口,咄咄逼人地让她滚。 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溪目光平静,沈苁蓉讨厌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今的德亲王妃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德亲王妃是她的小姨,娘亲的亲妹妹。  对于这一层关系,沈溪很复杂,小姨是除去娘亲外,她最喜欢的人,可后来却变成了爹爹的侧妃,每日见着娘亲郁郁寡欢,这份喜欢也变成了讨厌。 等娘亲去世后,她就顺理成章被扶正了。 上一世自己因为娘亲的去世不待见她们,后来等自己长大了,更是被有心人将娘亲之死拿来做文章,一层一层拨开的结果就是小姨为了正妃之位,害死了娘亲,后来自己更是将她们给记恨上了,以至于做出了许多错事,跟家人彻底离了心,还好,现在还有酿成大错,一切都来得及! 印象中,这个有心人还是表姐给她找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溪不太记得了,约莫着也就这半年一年,现在表姐有了一个大麻烦,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给她找这个有心人了!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德亲王妃跟沈苁蓉重新接纳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收回思绪,走到沈苁蓉的身边,蹲下,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对着沈苁蓉微微一笑:“我让厨房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瞧瞧,喜不喜欢?” “我用不着你这样的假惺惺!”沈苁蓉年纪还小,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甩手用力推倒了面前的食盒,“哐当”几声,好好的几个小菜全部报废了,汤汤水水洒了一地,里面的菜有些许都已经飞了出来,简直惨不忍睹。 沈苁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目光闪烁着却还是倔着一张小脸不肯低头。她并不想这样做的,都怪沈溪太让她讨厌了! 两个丫鬟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小麦不动声色的推了下悠悠,要不要去将王妃找来? 悠悠也十分紧张,就怕两位小姐掐起来,怕是就大事不妙了,这样想着,回了一个眼神给小麦,偷偷地溜了出去,搬救兵了。 沈溪微敛目光,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倒是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些饭菜!”摸了摸小腹,饥肠辘辘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沈苁蓉撅着嘴,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娘一向偏心沈溪,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指不定又要责罚自己了!咬唇懊恼,沈溪今天来不会又想对付自己吧? 她都将自己害成如此地步了,到底还要如何? 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看见她在……猛地一愣:“你干什么!” “唔……不能浪费了这些菜。”沈溪拿过一个还完好的碗,将上面还干净的饭扫进了碗中,小心翼翼地将还在食盒里面的菜端了出来,破坏地有些严重,有好几个碟子已经碎了,救出了两个小菜,那些汤是全洒了,还有三四个菜全部洒在了食盒中,形成了一个大杂烩。 将里面的陶瓷碎片仔细地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任何陶瓷碎片掺和其中后,沈溪才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和着饭吃了下去。 沈苁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吃地津津有味的沈溪:“你疯了!这些菜都已经脏了!” 小麦也震惊地看着沈溪,擦擦眼睛,看看地上,看看碗里,又看看沈溪! “不会,喏,这些都没有碰到地,还是能吃的!”若是以前,沈溪绝对不会这么干,上一世在牢狱中,有人买通了狱卒,每天就给他们吃一些过了夜变味的饭菜,开始他们不甘屈辱宁死不吃,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饥饿的侵蚀,他们妥协了。当时的罪名很大,他们始终坚信着德亲王府是冤枉的,所以,他们只能拼命地活着! 第329章 你要谋杀亲夫啊 犹记得当时,一个馊馒头掉在地上,脏了,都心疼个半死。 眼下的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味道比当时好的太多。 沈溪眨眨眼睛,将眼睛泛起的酸楚逼退了下去,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在吃着山珍海味一样。 德亲王妃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地上是洒了一地的饭菜,沈溪面带着愉悦的笑容,正津津有味地夹着地上的饭菜吃,而沈苁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整个人几乎石化。 “溪……溪儿?” 德亲王妃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沈苁蓉回过神来,“哇”地一声扑进了她的怀抱中,伸手指着沈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可怕了!沈溪太可怕了! 沈溪的惊天壮举给他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解释自己只是饿极了又不想糟蹋了粮食才会这样做,甚至还搬出了最近看书时看了一些难民的故事,觉得粮食来之不易,太过于珍贵之类云云。 不管她怎么解释,到底过于苍白了。以至于后面几日沈苁蓉对沈溪都是避若蛇蝎,这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并不能理解沈溪的所作所为。 她十分了解沈苁蓉,自己不能对她服软,越是服软她越是会疏离,指不定想着自己又在折腾什么法子陷害她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溪就想着带着饭过去跟她一起吃,慢慢亲近她,结果…… 算了,害怕她总比厌恶她好,只是没有料到会把她吓成这样,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晚上就寝时,德亲王妃想起沈溪在祠堂的所作所为,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这几日她能够感觉沈溪对她有亲近之意,这点,她是十分欢庆的。 一边帮德亲王爷宽衣,一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不是臣妾多心,自打溪儿上次从马车上摔下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那孩子怎么就在祠堂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呸呸呸!那是老祖宗的祠堂,自己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亲王爷倒不觉得沈溪有什么变化,反倒称赞起沈溪来了:“溪儿能够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懂得体恤百姓也好。对了,她不是喜欢看书吗?改日你让人将我书房那些书搬过去给她。” 他书房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政治类的书籍,犹豫了下,又改口道:“算了,不用了,改日我挑几本书给她。蓉儿那孩子也不小了,性子也是时候应该沉甸下来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姐姐太偏心溪儿了。” “是,臣妾记下了。”同一件事,男人的看法跟女人的看法判若云泥,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线上,德亲王妃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暗中观察观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附在了溪儿的身上。 至于说的偏心溪儿,她承认是了,姐姐生前十分疼爱自己,如今姐姐不在了,那孩子……她没有办法不偏心。 唉—— 翌日一早,沈溪换了一身素雅的打扮去德亲王妃那问了个安,顺便蹭了一个早膳。 德亲王妃心中既高兴又忐忑,溪儿一直不喜欢自己,为此还专门在自己的院中设了一个小厨房,逢年过节才会跟她同一桌用膳,哪像今日竟然还陪她用了早膳。 沈苁蓉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高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用过膳后,德亲王妃为沈溪备了一些礼物让她带去杜府,昨日杜思芩落了水,沈溪于她交好,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 沈溪将礼物交给悠悠,一回头就瞥见正在朝着她做鬼脸的某只小鬼,灵眸一动,微笑道:“娘,不如让妹妹也同我一块去吧。” 沈苁蓉:“……”  上马车的时候,沈溪突然对着悠悠问了一句:“今日出去时,可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流言?” 悠悠摇摇头:“没有啊,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 沈溪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来蔻心湖一事,不管落水的人是她还是别人,结果怕是都是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掀不起风浪。 “沈溪,我都说不愿意跟你一起去了,你硬是拉着我去干嘛?” 沈苁蓉是被沈溪强行拉上车的,她反抗过,无效。昨天的事情还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这会跟跟沈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如此狭小的空间,真是让她十分难受。 她的话刚落,一个爆栗就这么重重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她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你打我干嘛!” 沈溪眉梢都未抬半分:“没大没小,叫姐姐。” 这算哪门子的姐姐?整天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抢了她多少东西,现在好了,以前至少只是抢她东西,不搭理她,现在还欺负上了! 沈苁蓉十分憋屈,娘亲太偏心了,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呼呼地踢了马车,别过脸:“我才不要!” 沈溪瞧着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有些手痒想捏了一捏,很快她就付诸行动,捏着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再不收敛一下,看以后谁敢娶你!” ——娶 这个敏感的字眼瞬间让沈苁蓉脸色爆红,她虽然才是黄口小儿,懂得并不少,一旁拍开她的手,红着脖子反驳道:“沈溪你你你……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第一次跟她这样相处,沈溪突然发现这个十岁的小丫头,挺好玩的,“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难不成你已经有心动的少年了!” “没有没有才没有!……我我我……不同你讲了!”沈苁蓉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沈溪见状,只好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刚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苁蓉别过脸去,不想理她,沈溪也不逗她了,再逗估计就要跳墙了,掀开车帘往外望去,马车现在还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两边摆满了小摊子,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匆匆。稍稍一抬头,正好瞧见一个老汉给客人下着面条,旁边的老妇正贴心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沈溪目光柔了柔,突然有点向往如此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无论贫穷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她不是德亲王府的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该多好。 一路到了杜府,两姐妹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在进去的时候,沈溪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杜府的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材略微丰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倒是能够将她的身材衬出了几分,至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脸上的妆容有些夸张,妆粉抹得过多显得皮肤白的过度了,脸颊两边的腮红又涂得太艳了,还有那唇上的胭脂,竟然是紫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有些惊吓了。发间更是别了一朵十分显目的大红花,这品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女子下了马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溪,横眉一挑:“你是杜家的小姐?” “不是。” 沈溪易意简言赅,拉过沈苁蓉转身走了进去。 那女子想进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身后隐约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我要见……快去禀告啊……真是……” 第330章 完结章 萧栩栩无语:“你真是……小心玩过头了,包不住了,你哥回来得治你了!” “到时候再说!” 沈溪看着那个男子走了过来,“唰”地一下,很是骚包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她们抛了一记眉眼,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两位小美人,我叫苏宇轩,气宇轩昂的宇,气宇轩昂的轩。”人如其名,气宇轩昂,怎样,有没有被他帅到? 杜思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主动的男子,他穿一身惨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颗心跳的飞快,脸颊上也不禁染了上了一朵红云,娇羞一笑,很是腼腆道:“我……我叫杜思芩。” “杜思情,好美的名字,思情思情,思之以心,念之晓情。姑娘不仅名字美,人也是漂亮地无可挑剔!” 杜思芩的脸颊又红润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可以如此有诗意,故作优雅矜持地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公子谬赞了!” 男子收起了折扇,贴近杜思芩,将声音压低,微微一笑:“本公子从来不打诳语。”说着看向了沈溪,“敢问这为姑娘芳名?” 沈溪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虽然语言动作轻佻了一些,可他的眼睛却纯净如水,没有半丝污秽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红唇轻启:“沈溪。” ——沈溪? “苏宇轩”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曾耳熟,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苏公子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就是被姑娘的名字迷得一时忘记了反应。”说着“苏宇轩”又将沈溪的名字夸了一遍,什么溪流啊,什么涓涓流水啊,什么空谷幽兰啊,简直信手拈来! 这人还真是能夸! 这是沈溪对他的印象。 而杜思芩一颗芳心早已经扑的一塌糊涂,什么葛东,什么太子侧妃,她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中只有这个男子! “苏宇轩”面对沈溪似乎有些挫败,不管他如何赞美她,她都一副淡然宠辱不惊的表情,低头瞧见她怀中的小七时,眉梢飞扬了一下:“姑娘怀中抱着的是宠物吗?真可爱!”小七整只缩在了沈溪的怀中,表面也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坨,分不清是狗还是猫亦或者别的。 许是听到有人在谈论它,小七迷茫地抬起了头,它这一抬头,“苏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苏姑娘这狗好生眼熟,不知可否让在下抱一抱?” 沈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诧异,他认识小肉球。 小肉球是她救回来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若让她交出去,心中定是极为不舍的。 微笑着拒绝了:“我这狗怕生,怕是会伤到苏公子,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进去了,告辞。” “哎——姑娘——” 砰—— 可惜沈溪已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杜思芩拽入了厢房里面,关上了门。 留下了砰了一鼻子灰的“苏宇轩”,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无奈地耸耸肩,这美人真不可爱,走了。 杜思芩坐在厢房之中,双眼迷离,身陷方才的温柔不可自拔,在她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勾勒出跟那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 沈溪瞧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不下去了,她们是出来办事的,推了推她:“表姐,回神了。”  “啊?哦!你刚才说什么?”杜思芩回过神来,面上泛着红光,又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沈溪想着方才那男子看小七的眼神,心底有些排斥:“没事别去招惹人家,那个人并没有你表面看到地那么简单,你可别见到一个美男子魂都飞走了,别忘记了,我们今天出来的目的!” 被泼了一盆冷水,杜思芩高兴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怏怏道:“我知道了。” 若是杜思芩知道今日见到的苏宇轩并非苏宇轩,而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梓珣所扮,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心情。 苏梓珣是大将军之女,其父苏南,官居将军之首,手握重兵,她有一个孪生的哥哥叫做苏宇轩,从小苏梓珣就喜欢模仿苏宇轩,连那声音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经常摇身一变化作男儿身,加上她有一手超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若非熟悉之人还真难分辨出到底是苏宇轩本人呢,还是苏梓珣所扮。 不过苏梓珣也不敢随便扮,若是被发现了,事情就大发了,所以一般苏宇轩被他爹带去军营的时候,就是她苏梓珣出来浪的时候了。 她有三个闺中好友,她们分别是国公府的舒唐,大理侍萧栩栩,还有一个端王府的慕容千雪,今日她有事,没有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勾搭美人失败了。” 苏梓珣耸耸肩膀:“越是漂亮的美人,架子越是大,我哥这张脸也就只能勾搭一些纯情小妹妹了!” 舒唐手中撵着一串葡萄,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摘了一颗殷勤地喂到了苏梓珣的嘴里:“你可以用来勾搭我啊,我铁定十分配合的!” “哦?是吗?”苏梓珣勾着舒唐的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媚笑道:“小美人,可否让小爷我香一个?” 舒唐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条件反射跳出了苏梓珣的怀抱,用力的甩着脑袋,眼底写满了抗拒:“不行不行!你不是轩哥哥!”尽管这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终究不是本尊,她要为轩哥哥守身如玉的! 苏梓珣无奈摊手,眼底颇有些受伤:“瞧吧,是你自己不让我勾搭的,我这都牺牲自己成全你了,结果还被你嫌弃了,我这心啊……唉,都碎成豆腐渣了!” 舒唐瘪瘪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要是轩哥哥本尊,不用他勾搭,自己都会乖乖地贴上去! 奈何一江春水向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轩哥哥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 唉—— “噢,对了,我刚才好想看见小七了。” 萧栩栩反问:“慕容大哥家的小七?” “是啊,就刚才那个美人抱着的,看着跟小七长得十分相像!”苏梓珣绷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萧栩栩跟舒唐对视一眼,梓珣对慕容千慕的心思身为好友的她们自然是一清二楚,前者忙笑道:“许是你看错了,这世间万物长得相像的东西何其多,就拿你跟你哥来说,你这样稍作打扮一番,也是让人难辨真假!” 舒唐忙附和:“是啊是啊!栩栩说的没有错,小七是慕容哥哥的爱宠,当初千雪讨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怎么可能会送给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那种玻璃心,小心眼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我尽力了就好!还有今天我们是出来玩的,别想那些糙心的事情了。”苏梓珣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再说她也是单相思,就算人家真送了,自己也没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