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幻传说》 第一章 祖上 我一出生,背上是带着一块三角形胎记的,胎记的中心似乎有只迷糊的眼睛,是半闭着的,这令孩子的老爷很是担心。 我的老爷叫龙一斗,是个老考古工作者,考古的人向来是无神论者,但这个老头却是个例外,年轻时研究过几本五行八卦的书籍,后又阴错阳差进了考古队。据说还曾经去深山老林拜过资深的摸金校尉,阅历见识是丰富的,但是看着过了这个模糊的胎记后,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的父母却不以为然,但还是经不住老爷的督促,在各大医院转了一圈,证明身体健康,只是胎记有点不常见而已,直到这是老爷才不再说些什么,但内心依旧忧虑重重,直到我十八岁还活着,老爷子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着了地。 淘孩子学习好的少,也许是发现我太淘气的缘故,学习成绩又不行,三天两头老师来家里一番激烈的告状,父母实在是对我失去了信心,但还是不甘心我从此告别校园,于是给我转了学校,我早已对学习失去了兴趣,也就是在这段时期,老爷有意无意地开始向我讲解一些奇门遁术,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从小的耳濡目染,到十八岁以后的稍加用心,很快就学到了些真功夫,回想那时可能是患有“多动症”,一刻也闲不下来,此后不久就离开了学校,开始一门心思学这些玄幻之术。 我祖上上推十八辈也从未出现过光宗荫子的封疆大员,甚至连个进入仕途的小官也无从考证,倒是出了不少方士,从家谱上看最有名是第三代(当然是有家谱可以印证的),出了位大人物,我对大人物的理解是应该是有一定的名气和道行很深的人,破四旧时家谱未能幸免遇难,第三代祖先叫什么名字我倒是忘了,可身份是还记得的:茅山道人。 茅山,坐落于现今江苏省东南南的句容市境内,风景秀丽,幽静宜人,蜿蜒起伏,据资料记载:有道教圣地“十大洞天”中的“第八洞天”之称,又是“三十六小洞天”的“第三十二洞开天”,更被誉为是“天下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一福地”。 因为有道教一宗发源于此,所以以此为修炼本处,后发扬出去的道教宗派称之为“茅山宗”,人们便把其弟子呼之为“茅山道人”或“茅山道士”。 茅山道人多是以捉鬼降妖而名闻于世的,由此想来第三代祖法术一定是很高的,地位是受人尊敬的。道术中的符、咒、灵图、降妖、摄魂一直深深吸引了我,但老爷却不懂这些,懂得只是一些玄幻之术的皮毛,虽然他颌下的胡须已经很神仙,跟山羊的相仿甚至还长。 老爷说我家是有“堂口”的,爷爷却是不知,父亲更是不知,我在疑心老爷玄术的同时,还是生出了许多的崇拜。 “堂口”是个很玄的东西,供奉一些仙妖,当然这些仙妖得是些这行当里杰出的人物,最关键要法术强,法术高超才能为“顶香人”将事情办的周遭圆满,在危难之时,解除危险。 老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往我脸上瞟,似乎要在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我脸上还是同平常一样,雪一样的白。 一年来,老爷身上的那点本事,我几乎烂熟于胸,老爷再也没什么可以交给我的了。我又开始闲不住了,四处闲逛,惹是生非。 一天晚上,老爷很神秘地告诉我,明天我领你去拜访一位大师,希望他能收你为徒,从老爷发光的眼神中,我能看出这位大师的神奇。 “这位大师住在哪里?”我好奇地问着。 “在深山老林之中。”老爷说着。 “也是摸金校尉吗?”我再问,他竟然笑而不答。 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闹市之中的隐者才是高人,山林里的高人究竟高到哪里?但我还是对此充满了期待,老爷发光的眼神不容我不相信,他必将是个高人中的高人。 我老爷辈就哥俩,我爷爷去的早,从我懂事起就一直围绕着老爷身边,他是个和善的老头,据说年轻时不务正业,常年投身于山林,据说曾有个俊俏的老婆也跟人家跑了。老爷索性就没有再娶,没人管,独善其身倒也悠哉。 老爷在外混了好多年,也曾为一只考古队工作过,但一直也没攒下什么家业,年龄也大了,又没什么后人,我父亲就把他接到家里,尽晚辈的一点孝心,他也将我视于己出,百般疼爱。 我们村子的后面是一座很大的山,村人都称之“老黑山”,山上一年四季寸草不生,怪石嶙峋,唯独半山腰立着一棵老榆树,每到春暖花开就郁郁葱葱,枝枝杈杈上挂满了红布条,飘舞起来,特扎眼。 老爷说当年这里来过一支考古队,挖掘了两个月,除了找到些瓦瓦罐罐外,再没有什么发现,老爷就为他们工作过,负责清理土方。他说那里虽没出土什么重要的文物,但有几个瓦罐特别的怪,怪的他这个“久经市面”的牛人也从未见过,其中一个瓦罐内壁就有一个和我背上及其相似的图案,也就是为何这么多年他一直担忧的原因。 老爷要带我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去山里拜访一位老朋友,父母很爽快地答应了。对于我这个惹是生非的淘小子,父母恨不得耳旁能清静清静,况我又有了新妹妹。 第二天一早,老爷带着我去了镇里坐上了火车,直奔大兴安岭原始林区而去,下了火车坐汽车,下了汽车又坐牛车,又走了不知多久,老爷摆弄着指北针辨别着方向,在筋疲力竭前,终于在一片密林深处的一间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到了。”老爷说道。 我不知什么时候浑身发冷,觉得周围阴森恐怖,到处弥漫着潮湿的空气和泥土的霉味,阳光透过丛丛高大茂密的树梢洒了进来点点光斑,时不时有松鼠和蛇在不远处溜过,“嘎”的一声滑坡密林中的沉静,我浑身发冷,不住抖动,一只大鸟从头顶擦过。 在小木屋前停留了片刻,老爷上前叩门:“啪、啪、啪”三声响过,屋内无人应答,老爷轻轻一推门开了,屋内空无一人。 这个木屋里一切的摆设不像是个隐者的大隐之处,倒像是个猎人的临时住所。木屋的门对着的墙壁上正中挂着一整张黑熊皮,两旁各有一副鹿和野山羊的头骨,底下是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狍子皮。门口的一侧是个简易的灶子,屋顶横梁上悬着一个柳筐,看来里面是放着粮食。 老爷在灶台下摸了摸,说看来这里还有人住,可能是早上出去了。于是老爷和我把身上的包找块空地放下,掏出干粮和水,边吃午餐边等木屋主人回来。 在等的时候,老爷一再交代,一定要少说话,不要有的也说没的也说,信口开河更是要不得,隐者生气了,咱爷俩辛辛苦苦这趟就白来了。 夜幕到来前,“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正在打盹的我微微睁开了眼睛。 “哎呀,不好!”老爷突然失声大喊一声,迅速拉着我往后就跑。 “是狗熊,不,是棕熊!” 进来的这个大家伙竟然是只棕熊,这令我有些不可思议,老爷的诧异程度要远远超过我,在他的世界观里,棕熊也许就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澳洲的考拉怎会出现在自家的炕头上。只见他拉着我往木屋的窗前退去,幸好这间木屋还有个小格子的窗户,虽然小,但一个人还是能松快地钻过,这为我爷俩的逃脱提供了一个生命的通道,否则门的出口被偌大的一只棕熊堵住,就是插翅也难逃。 我也曾见过熊,那是在市里的动物园里,一公一母两只大狗熊脏的跟个泥猴似的,还散发出阵阵熏人的粪便的恶臭,时不时那只大公熊追逐着母熊强行交配,母熊围着铁笼子嗷嗷地吼着,这两个狗熊虽然也不小,但同眼前这只比起来,太“小巫见大巫”了。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熊,两米来高的庞大身躯,像半截铁塔,一走路跟地震似的,“硿硿”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令人不寒而 栗。 眨眼之间,棕熊晃晃悠悠已经到了面前,挥舞着两对强壮的大蒲扇就要发起进攻,这时老爷已经把窗格子打开,摸起窗跟地下的一件物件想也没想就掷了出去,棕熊显然已经动作迟疑了一下,趁着这个空隙,老爷将我甩了出去,自己也接着爬了出去。 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老爷可能也是急了,一手抓起我的腰带,一手薅住我的脖领,像放飞机似的将我甩了出来,谇不及防我“哎呀”一声团身顺势一滚,但还是重重摔在地上,幸好筋骨还算坚硬,缓了一下爬了起来。 棕熊厚重的熊掌一挡,老爷掷过去的是木屋主人劈材的斧头,擦着熊掌飞了过去,重重砸在了对面的木板上,这么一振,屋内尘土飞扬,棕熊一只熊掌被锋利的斧刃割开了很长的一个口子,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平日里这熊哪出过这样的亏,一下子就不干了,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发了疯,在狭小的空间折腾了起来,弄得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很小的窗格子被它这么一弄,被撕开了一道大裂缝,胖乎乎的身躯冲了出来,朝刚刚跑出不远的我和老爷追赶了过来。 “阿龙,快上树!”我姓龙,名云。老爷唤我时,都叫我——阿龙。老爷一嗓子提醒了正在前面飞奔的我,在丛林中人是跑不过熊的,况且是一只发了疯的熊。我从小就淘,上树掏个鸟蛋、麻雀是经常的事,久而久之就练就了一身爬树的绝招,无论是多高的树,只要两手扣住,两脚一蹬,“蹭噌”速度跟猿猴差不了多少,不一会儿,我就已经爬到了八米来高的树冠之中,老爷刚刚爬到树干的三四米处,看来很吃力,若不是老爷年轻时练出的一副好身板,七十多岁的老头,如今身手还能如此敏捷那就太真有些不可思议啦。 正是,大棕熊已经来到了树下,正伸着两只厚大的前掌努力地向上拍击着,振得这棵缸口粗细的大杨树咚咚直响,我忙将双脚钩住一个大树杈,来了个“珍珠倒卷帘”,到挂住身子,伸出双手,四只手掌扣在一起,我一较劲,老爷借力往上一窜,终于暂时脱离了险境,趴在树杈上脸憋得通红,不住地喘着粗气。 树下的棕熊显然不甘心,围着树转着,还不住地拍打着树干,看样子要把我爷俩生生振下来,我和老爷牢牢抱住树杈,怎么也不能让它想法得逞,一旦得逞,我爷俩光荣得也太委屈了。我还没有为这个美好的事业做出一点点的贡献,四化的大业虽说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哥们生了这一回,总不能糊里巴涂地葬身熊腹,也太窝囊了,太丢人啦不是?况且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该留下点什么,总不能只剩下一堆无名无姓的白骨,也无法向祖国人民交代…… 树下的棕熊一看没得逞,变得越来越急躁,开始试图着往上爬,这令我看着有点不可思议,我也读过几天书,是小学课本、还是中学课本我倒是不记得了,不是说熊不会爬树吗?真他娘的活见鬼啦!转念一想,也难怪那些老学究们们不知道熊的习性,闭门造车,不合辙,还可以拆了再造,教条主义真是他娘地害死人啦! “不管他娘的能不能爬上来,咱爷俩也得早做准备。”老爷说着,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这是一把军用匕首,看样子不同于国内解放军配备的,头至尾六寸,钢口好,锋利无比。我懂事时就见老爷别在腰间,从未离开过。我看着好,讨要了几次都没有要来。大刀,可谓是中华民族血性的一个标志,想当年八路挥舞起大刀,呜呜生风,砍起头来跟削瓜切菜一般,砍得小鬼子鬼哭狼嚎,老爷为什么不选择带柄大刀而选择了将一把匕首带在身上,携带方便自不用说,但我一直觉得不止这么简单,还有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 老爷把匕首交给我:“阿龙,砍两根树杈,一头削尖啦。”我明白老爷的用意,开始挥舞着匕首工作,这把匕首真是锋利,拳头粗的树杈一刀下去,齐刷刷就被割断了。 这回我爷俩有恃无恐,悠闲地坐在树上,一人拿着一根木棍,一端已经被削得锋利无比,只等你丫的上来,不上来也就罢了,一旦胆敢上来,戳你丫的没商量! 可能这还是只笨熊,平时缺乏锻炼,很笨拙地爬到离地一米来高,就滑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看来终于失去了耐心,不再往上爬,“嗷嗷”咆哮着,向上望着,竟然在离这棵大树不远处安静了下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来要“守株待兔”。 这熊玩意,竟然来了这一手,看来要困死我爷俩。 我爷俩也想好了,晚餐也刚刚吃过不久,实在不行就在树上对付上一宿,长这么大还从未在树上过夜过,现在正值春夏之交,林中除了潮湿,还不算阴冷,只是林风轻柔地吹着,这回就算是体验生活呀! 此时,在家乡那个遥远偏僻的小山村,万家灯火亮起之时,有谁会想到在大兴安岭的密林深处,爷俩正在和一只虎视眈眈的棕熊地对峙着,看这架势,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时间已经进入了午夜,透过树的缝隙遥望夜空,一轮弦月西斜,北斗七星正发出昏暗慵懒的光芒,看来星星也已经进入了梦乡,这时我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动物的叫声,仔细一听像是猎狗,比我养的那只大黄的叫声还要苍老,我的大黄两年前已经老死了,被我埋在了半山腰……,狗吠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我轻轻推了推老爷,其实老爷早已醒了,正支着耳朵仔细聆听,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 有猎狗出现的地方,一定有人,会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 第二章 致命清潭 狗吠的声音由远处一点点很缓慢地向我们的方向靠近,不时还伴着喉咙发出呜呜的声响,就像老家拉风箱的感觉,又不完全,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使我想到了小时候的恶作剧。 在我家山村后面住着一个老王头,无儿无女就那么一个人,平常很少言语,衣衫也破烂不堪,没有什么营生,靠着侍弄后山的几分瓜地为生,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子借着月光去偷瓜,刚刚开始行动,就被躺在瓜窝棚里的老头听到了异响,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幸好小胖眼尖,否则不被逮住才怪。 这个老头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耳朵倒是很尖,我们几个很狼狈地逃离了,人要倒霉,吃凉水都塞牙,在逃跑的过程中,小胖的一只鞋不知什么时候甩掉了,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胖那鞋早该换了,破洞像脸上的麻子。不料第二天,小胖新鞋不但没有穿上,屁股倒是遭受了一顿竹笋炒肉,瘸了好几天。 原来老王头捡到了小胖的那只烂鞋,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小胖的爸大胖,大胖自然没能放过小胖。 小胖刚刚能健步如飞,就找我们几个小哥们商量:“有仇不报非君子,兄弟受苦不能白受,哥几个想个好主意?” “还不能打老家伙,还得让他害怕?” “这有何难?”我想了想,一计生在脑中,何不如此这般……” “好,就这么办。”大家齐声说好。 当天晚上,我和小胖借着月色悄悄溜到了老王头的瓜棚边,紧贴着瓜棚雨布的后面仔细地听了听,里面传出打呼噜的声响,看来是睡着了。 我示意小胖采取行动,只见小胖从衣兜里把一个活物,撬开活物的嘴,将从兜里掏出的几颗白色晶体放了进去,将活物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纸盒里,在瓜棚雨布掀开的一角放好,再将雨布盖上,用土和草轻轻盖好,见一切妥当,才悄悄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胖早早吃过饭,在村口遛弯,就等老王头回村。左等也不来,右等仍不见踪影,直到日头升起老高,老王头才出现,远远就能清楚的看见眼睛红红的,显然没有睡好,还不住的打着哈欠。 “你们两个伢仔,干什么呢?”老王头一见是我和小胖,问了一句。 “王大爷,我们玩呢,你眼睛怎么肿了,莫非你老被偷瓜的揍了?”小胖故意问道。 “昨晚,真是邪门啦,怎么有老头的咳嗽声呢……,伢仔一边玩去。” “你老是不是被黄皮子迷住了,秋后找你回来算账来了。”我听出来在小胖故意吓唬他。 老王头本来就不踏实,听了心里越来越发慌,前些时候,老王头误将一只黄皮子当作了大眼贼,一棒子下去打个正着,皮开肉绽,脑浆迸裂,发现时已经晚矣。老王头一向迷信,今天一听小胖这么一说,心里自然怦怦直蹦,眼皮也跟着凑热闹跳个不停,看来是叫黄皮子迷上了,黄皮子迷人这是每一个村里人都知道的,就是在去年,村长吴尔朱在仓房里下夹子打耗子,误将一只黄皮子夹死,当天晚上,他老婆春花腰疼的嗷嗷叫唤,乡里卫生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找了邻村能掐会算的刘二瞎子,刘二瞎子还真不含糊,嘴中念念有词后,说村长得罪了黄大仙,不应该用夹子夹大仙子孙的腰,村长火力壮,大仙满腹的怨气都撒在了春花的身上,黄大仙设好香案,鼓捣了一番,拜了拜,给烧了几张纸弄了弄,竟然不治而愈。 “我小哥俩就不和你老闲聊了,我们还有事,回见!”我见差不离了,一拽小胖,会意一笑。 第三天老王头终于熬不住了,说是瓜棚闹鬼,不敢再住了,来找村长,村长怎么说也是共产主义干部,无神论者,怎么能信这些东西,即使是心里画魂,但表面上仍旧是一本正的样子,安慰了一番。老王头自然还是不肯,于是只好答应晚上带几个村民过去瞧瞧。 晚上村长真的带了两个民兵过来了,老王头正在焦急地等着,一见村长就急着说:“村长,你听……” 村长坐在老王头的简易床上仔细听了听,真是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像是老头的咳嗽声,时断时续的,好像是从床的后面传出来的,村长招呼两个民兵把床移开,没有发现什么一样,老头的咳嗽声终止了,再仔细听,竟然听不见了。 四个人里里外外彻底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只好离开。村长前脚刚刚走,那个奇怪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不过不像前几天大了,老王头终于发威了,天一放亮就开始拆瓜棚,瓜棚被拆的差不离的时候,一个被带了出来,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癞蛤蟆,看来已经奄奄一息,从嘴里不住地向外吐着白沫,发出老头一样的咳嗽声,这就是嘴里被小胖塞进盐粒的癞蛤蟆。 现在,那个奇怪的声音已经很近很近了,我明显感觉到绝对不会是什么猎狗,一直蜷缩着的棕熊显然也已经感觉到了周围不太正常的气氛,扬起头来四处张望,突然立起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一个黑影与此同时停在了我和老爷所在的大树下。 在月光下,这只怪物两眼发出绿莹莹的光,黑色的身躯伏在地面草丛上,看来有点想貉子,但却是不是貉子,它的身长头到尾得有三米,黑乎乎的一大摊,俗话说:鹿怕豹,豹怕虎,虎怕罴,罴也是熊的一种,俗称人熊,遍体毛色黄白,不仅脖子长,后肢也比普通的黑瞎子较高,力大无穷,是目前所知陆地上最凶残的动物。但眼前的怪物明显不是罴,什么怪物能把偌大的棕熊吓跑,世间有些事情诡秘的令人不可思议。 还好这个怪物对我们爷俩不感兴趣,在树下嗅了嗅,贴着草丛,像个冲浪板轻盈地滑走了。 “还不下来,难道不成,还真的要在树上过夜。”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草帽的男人出现在树下,提着一杆双筒猎枪,看不见脸。 没有想到和大隐的第一次会面,竟是如此狼狈与尴尬。 三个人相跟着进了木屋,这人将装备去净,燃起了一盏煤油灯。我看见了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沟壑的脸,在这张老脸上,眼窝深陷,看上去很疲惫,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他看上去比老爷要老得多,得有八十多岁了,双手干枯,布满了像蚯蚓样的青筋,他没有说话,望着毁坏的窗棂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缓缓道:“老伙计,这么多年不见,还活着?” “一泓大师,你老人家身体可好?”老爷毕恭毕敬地问候道。 “还好,还好!” 这是我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这位老人,头顶光滑受了戒,显然是个和尚,须发洁白,但又似乎和和尚相去甚远,如果不摘下斗笠,纯粹是个猎人,佛家讲究慈悲为怀,是不杀生的,这个貌似大和尚的老人安身的小木屋墙壁上挂着兽皮,不是他猎杀的,又能从哪里来呢? 这个老爷叫一泓大师的人,并不像我想象的一副威严的样子,说起话来很和善,面目也是安详的。老爷提起了刚刚的那只怪物,不知是个什么东西,连棕熊见了都退避三舍,大森林真是神秘,比从前还要神秘得多。老爷所说的从前,想必他是在这里待过,时间看来还不短。 “最近,这里莫名出现了一只怪物,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回见到,刚刚我还在循着它的踪迹追寻,可还是让它逃了,”一泓大师表情严肃地说着,“唉,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啦!” “您是说那只怪物又复生了,难道是……,”老爷没有再往下讲,死死盯着一泓大师的眼睛。 “该来的总会来,由他去吧,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那颗龙珠,如果龙珠再找不到,三界一场灾难在所难免,这可能就是劫数吧,我自知时日不多,风烛残年,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 “大师,您不必悲伤,一切自有天数,天意不可违,也许是时 机未到。”老爷安慰道。 “老伙计,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贵干?”一泓大师突然话锋一转对老爷说道,眼睛却停留在我的脸上,你是一双深邃泛黄的眼,射出两道犀利的光。 “大师,我此次来有一事相求,阿龙,快过来拜见一泓大师!”老爷朝我一摆手,“这是我的侄儿,我希望一泓大师能收他为徒弟,给他一些指点。” 我深鞠一躬,抬起脸来,正好和一泓大师四目相对,一泓大师笑了笑:“我老了,有一日没一日的,令侄儿还是另寻高师吧。” 老爷还想说些什么,一泓大师一扬手,站了起来:“我也不留你爷俩呀,住过今晚,明天就上路吧!” 说着走出屋门,向木屋左前方走了数步,在一棵松树前站住,过了一会儿回来,手中多了一柄剑,剑鞘乌黑铮亮,有五尺来长,在月光下发出蓝莹莹的光。 一泓大师抚摸着剑身好一会儿,递给了我:“你爷俩千里迢迢来此一趟,这个就算我送给阿龙的见面礼吧!” 我双手接过来,一掂量很沉,一按绷簧“沧啷”一声,剑锋出鞘,在寂静的夜里打了几道立闪,寒气逼人。 “好剑。”老爷惊呼,“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龙泉剑?” 一听老爷说是龙泉剑,我不由得浑身一震,自己手中的莫非真是失传已久的斩龙之剑——龙泉,此剑据说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因魏征梦斩敬河龙王而得名,可见其锋利与霸道,吹毛断刃自然不在话下。 一泓大师送我龙泉剑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是初次谋面,尽管他可能和老爷以前有些交往,但也不至于将这么一把上好的宝剑赠与我这个毛头小子,无论是在谁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 “你爷俩不要胡思乱想啦。”一泓大师看出了我爷俩的心思,缓缓道:“这不是传说中的龙泉宝剑,只不过是一件仿品,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件宝器,虽比不上上古奇兵,吹毛短刃是不在话下的。 第二天一早,一泓大师并没有送我们,甚至表示一下热情也好,但他没有,老爷有些落寞地带着我朝山口走去,青晨林间空气清新,晶莹的露珠在林下的叶子上闪着光,一股股草的清香被吸进了肺里,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老爷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大步地往前走着,灰心至极,原本的如意算盘此间算是彻底落了个空,从一泓大师的眼光中,看我的眼神至少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并不讨厌我。如果讨厌我也不会把“龙泉宝剑”随随便便送给我,虽然这是赝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一泓大师的珍藏之物,老人家喜爱的程度,单单从取剑的那一刻就能看出,这柄宝剑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呀,蝙蝠,吸血蝙蝠!”老爷一声大叫,蔚蓝的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不计其数的黑压压蝙蝠遮住了,只有在正在往一起聚集的缝隙中才能见到一点点的蓝天和白云,整个天霎时黑了下来,俗话说: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人到十万,彻底连天。天上的蝙蝠不知有多少,将整个天都罩住了,一张张丑陋的脸,哧着牙,压了下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一阵忙乎,我和老爷都有已经气喘吁吁,吸血蝙蝠越聚越多,势将我爷俩撕碎。 无数只吸血蝙蝠的死尸已经散落了一地,老爷那只锋利的匕首仍在上下飞舞着,血花四溅,整个人跟个血葫芦似的,衣衫滴滴答答顺着袖口淌着血水。我手中的枯树枝手杖挥舞扑打的仅存很短的一截,老爷已经杀红了眼,但体力明显不支,动作慢慢迟缓了下来。 “哎呀!”,不好,老爷的肩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老爷一声怒吼,又有几只蝙蝠成了刀下之鬼,边打边退,不知不觉我爷俩竟然退到了山一侧的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绝无退路,当遮天蔽日的蝙蝠黑压压再次奋力压了下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巨大张力,整个欲将我爷俩彻底压垮、吞噬殆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奋力向上朝蝙蝠群抛出还握在手中的那截木棍,将一只蝙蝠击得粉身碎骨,慌乱中,手摸到了一件硬物,用力一拔一道寒光,用力一擎,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刺苍穹,“龙泉剑”出鞘,蝙蝠群立时被巨大的力量所笼罩,一股强大的旋风旋转着将蝙蝠群甩了出去,阳光出来了,蝙蝠群像变魔术似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反力将我向后推去,踉踉跄跄几步,突然一部蹬空,我就觉得整个人横着就栽了下去,悬崖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哗哗”的水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整个人下落的过程中死死抓住手中的“龙泉剑”,生怕被上升的气流一冲,撒开了手,眼前一道瀑布闪了一下,“啪”地一声,我已经重重砸进了瀑布下面的潭水中,由于背朝下,仰着下来的,在空中还没有调好身姿,摆好造型,后背被潭水一击,五脏六腑被震得似乎散了架,幸运的是没有摔在乱石上,否则粉身碎骨在所难免。 顺着砸开的水线,我就觉得身子已经钻到了水面以下三四丈的深处,我从小就在村边的大黑鱼泡玩耍,深悉水性,身子一耸,双脚借势一踩,单臂奋力一挥,头终于露出了水面,再次划了几下水,游到了岸边,一摸身后的“龙泉剑鞘”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看来是沉进了深潭之中了。 坐在瀑布潭边的一块青石上,环视了一下四周,一道数丈宽的瀑布从数十丈高的陡峭石壁上破壁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倾泄入下面的深潭,发出气势喷薄的响声,像有千军万马奔流不息,崖壁的两边布满了绿萝,深潭周围不远处是数不清的树木,郁郁葱葱,无边无沿的草丛,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在晨光里发出扑鼻的花香。 深潭很深,水却很清澈,我突然开始担心起老爷来了,不知老爷现在怎样,若是吸血蝙蝠再次袭来,他老人家该如何对付,真是很难想象,现在最关键的是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再抬头往上望,高不见顶的悬崖峭壁是无法上去了,看来只能从丛林中穿过去,绕着回到上面的崖上。 在潭边休息了一下,觉得不是那么疲惫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决定下到潭里面把 丢失的剑鞘寻回来,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鱼跃扎进了水里,在水下四下张望,潭水很深,透过清澈的潭水,可以看见潭底是一层细细的白沙,没有水草也没有任何生物,连个鱼影也没有,剑鞘踪迹全无,我奋力向前游了三四丈远,隐约在靠近水潭临崖壁很深的位置与整个崖壁有些不同,似乎突出了一块,剑鞘就在突出的石头底下的细沙上插着,我一高兴,忘了是在水下,连喝了几口水,一挺身钻出了水面。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钻进深潭,伸出手来,在离剑鞘不到一寸,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将我整个身子横着抛了出去,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的脑袋在我眼前一晃,“呀,巨蟒!”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条碗口粗的花斑巨蟒大嘴一张,朝我扑了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向蟒嘴吸去,幸好我反应迅速,一见不好,双腿在水中一绞,身子立了起来,与此同时巨蟒咔的一声,大嘴合拢,我用力一踩水面,飞身窜出水面,奋力划水,游到了潭边的礁石上,抄起放在石头上的“龙泉宝剑”,摆好了架势,准备迎战。 潭水平静,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看来巨蟒没有追赶的迹象,我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妈的,看来这是藏龙之地,水至清则无鱼,这么清亮的水中竟然藏着一个这么凶嫌的家伙。” “看来我今日真的遇到了对头,无论是什么,我总要会上一会,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不然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当然笑不笑话又能怎样,关键是我总不能背着一把裸剑回去吧,见到了老爷和一泓大师,若是问起,我总不能说掉到水里了,有条大蛇,害怕没敢去捞吧,哥们这条命是小,名声是大”,想到这,我看了看手中的这柄“龙泉剑”,“虽 然不是什么嫡子正宗,屠不了什么龙,但斩条蛇还应该绰绰有余的吧,既然哥们遇上了总该要试上一试,想立牌坊,哥们也就豁出去了,实在对付不了有“龙泉剑”护身再说也不迟”。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潜入水中,左手执剑,右手单臂奋力划水,双腿摆动,朝着目标而来,水底静悄悄,刚刚惊现的一幕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平静的让人发慌。那条巨蟒踪迹皆无,我这次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谨慎地见长剑递出,朝石壁突出处刺去,突然水底一道劲流,这时我终于看到一条花斑巨蟒从突出的石壁旁的一丛绿毛中钻了出来,似一颗鱼雷冲了过来,龙泉剑走偏,贴着巨蟒张开的大嘴划过,但是锋利的剑刃还是将巨蟒划了一下,一股暗红的血线散入清澈的潭水之中迅速扩散,巨蟒擦身而过,蟒尾一摆,拦腰扫来,我一看不好,迅速将剑一横,就在蟒尾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巨蟒似乎有着某种灵性蟒尾突然改变方向,一个照面过后,我迅速转身,左右双腿一绞交替蹬踩石壁,来了个“白蛇吐芯”,在水下人不能呼吸,短时间还可以,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原本想来个一剑封喉,速战速捷,将巨蟒结果了事,不料右脚蹬空,整个身子控制不住,水流带着身子涌进了一道石门,于此同时,还没等巨蟒靠前,两扇石门轰地一声迅速合拢,我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已将被卷入了热气升腾的池子里,股股暖流贯彻全身。 第三章 洞府 “豁,好大的一个洞呀!”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人类无法企及的,深山老林里竟藏着这么一个偌大的洞穴,其神秘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又何况已经置身其中,周围一片静悄悄。 这个洞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洞内布满了钟乳石和石笋,阳光从洞顶的缝隙间透了进来,光线昏暗,但还是很清晰地看清楚周围的景象,洞壁很潮湿,长满了绿苔。我从温泉池里上来,感到浑身凉飕飕的,有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进来,我扶着石壁往洞的更深去走去,绕过一根高大的石柱,前面渐渐宽敞了起来,石壁间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走了约三丈地,现出一个宽敞地,登上了十二级石阶,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石桌,两个圆形石墩,再往桌子上看,是盘残局,黑白石制棋子散落着,我不懂棋艺,还是很好奇地看了看,黑白棋子很惨烈地纠缠到了一起鏖战着,我心想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一局棋没有下完,人就离开了,一离开就是几千年,再也没有回来。 正对着石桌的后方一丈地两座石门紧闭,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此,地上布满了厚厚一层尘土,我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两扇厚重的石门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无论怎样推都纹丝不动,看来是在里面顶住了,石门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我心里的好奇心像涨潮的潮水越涌越高,已经将我整个人淹没,我试图用龙泉剑去撬,狠了狠心,插入了两扇门缝中,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一可笑的想法,石门没有打开,龙泉剑再有个三长两短,哥们可真的是亏大发啦。 我开始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希望先找到个出口,脱身后再从长计议,绕来绕去,又绕到了温泉池边,感觉一侧的石壁上有流动的空气迎面而来,我打定主意,仔细在石壁上搜寻,在一个耳洞里终于在一处石壁上触到了拇指大小的凹陷,若不是用手一寸寸地摸索,在这处漆黑的耳洞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发现,手触到的瞬间,突然脚下的地面轰轰作响,石板从中间一分,面前现出一条地道的入口,一条石阶蜿蜒了下去。 当走到石阶的一半,是个缓台,左右两侧的石壁上隐约各有六个石龛,错落分布在石壁上,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随身的“狼眼”手电,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没了踪影,突然整个空间荧光闪闪,像极了璀璨的星空,无数个光点,借着无数只萤火虫的光亮,我可以清晰地看见石壁上凹槽里一共十二只石箱子,石箱子箱壁上是十二生肖浮雕,缓台距石壁两丈多,似乎悬在两侧石壁的半空中,距最近的石箱子直线距离也得有三丈,石壁光滑,没有任何凭借,想要攀上去势比登天,人不借外力是万难上去的。 缓台往下已经无路可走,看来只有原路返回,我不免有些急躁,肚里饥肠辘辘,也跟着起哄,双脚不自主地“咚咚”踏着脚下的石板,石板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我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石板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越张越大,很快一个暗道出现在眼前,里面黑咕隆咚,我用应急的火镰点燃了已经半干的衣袖,借着跳跃的火光,终于见到下面有一个见方的大石头箱子,较石壁上的大出了能有三分之一,我跳了下去,洞不是很深,石箱盖很重,我试了几试,纹丝不动,我只好用龙泉剑的剑尖试着撬了撬,感觉有些松动,两臂一耸,丹田一较劲,石箱盖被掀了起来,现出一个黄缎子包裹,打开一袭黄鳞甲映入了眼帘,金线链接的金叶子哗哗作响,在火光中闪着幽幽的金光,这和是没有白来,误打误撞竟然能获得此种宝物,吃再大的苦头也是值得的,我将它背在身后,往箱子里又看了看,不看则以,一看竟有了新的发现,原来箱子底部平铺着一张鹿皮,在越来越暗的火光中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号和舞剑的小人,我将鹿皮卷起来带好,再把石箱盖复原,从下面爬了上来,原路返回到进来的温泉池边。 突然我不禁毛骨悚然,温泉还是和刚刚进来时一样,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两样,陌生的我浑然不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想变戏法似的原来石壁上还在的两扇石门不翼而飞,空空的四壁已经现出了清晰的图案来,凭我的判断可能是星图,但我看了好一会儿,仍是摸不着头脑,一面石壁上显现的像是银河系星图,仔细看看又不同于银河系,在星图的中间有个很大的雪花形状的空洞,另三面石壁上也是相仿的星图,又决然不同,看来年代已经很久远,星星点点分布着几个三角形脑袋的小人,我仔细数了数一个七个,这一显著特点和传说中的外星生命又有所不同,其中五个很模糊,隐约只能看出个轮廓,看来这些壁上的图画年代已经很久远,但整体保存还算完整,这个石洞几乎与外界隔绝,洞里空气湿度和温度受外界影响几乎为零,这就导致了这些星相图保持了到现在而没被破坏掉。 我正对着这些突然出现的星相图沉思,耳边传来“咕咕”的声音,转身一看温泉水汽升腾,已经开了锅,我紧走进步来到温泉边上,这声音正是温泉发出来的,现在整个温泉就像一口烧开水的大锅,水汽很快充满了整个山洞,“不好”,我再次奔回石壁前,四壁空空如也,宝贵的星相图踪迹皆无,看来升腾起来的水汽已经将这一切完全破坏掉了,幸好凭着记忆我还是记下了大半,否则这极有可能是预示着某种神秘的天机,将真的彻彻底底荡然无存啦。 “他娘的,这该怎么出去呢,该不会真的困死在这里吧?”我绕着整个山洞的石壁希望能找到什么暗门之类的出口,无论怎样搜寻,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找到一个出口,这时水汽已经慢慢散去,使我大吃一惊的是:消失的石门既然挪了位置,在另一侧的石壁上赫然显现了出来! 第四章 惊变 突然,我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身后似乎有着某种东西正一步步向我靠了上来,我保持不动看着自己的影子映在面前的石壁上,身后如果真的有东西靠近应该在石壁上留下影子才对,石壁上除了我孤零零的影子外,什么也看不见,莫非我的神经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幻觉。 “近了,近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觉到,这个不知什么的东西越来越近,而我的耳朵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连空气流动产生的流动感都没有感觉到。“啊……”,我差一点失声喊了出来,猛然回身前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那张惨白的几乎贴在了我脸上的脸,还是让我大吃一惊,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才站住,那张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女人的脸也被吓了一跳,一闪消失在空气里。 我突然间不再恐惧,反而生出了无限的好奇,开始沿着石壁寻找着蛛丝马迹,想在平滑潮湿的石壁上有所发现,无论我怎样努力,眼睛几乎贴到了上面,仍一无所获。 突然我始料不及,当我醒悟过来时整个人已经悬在了半空中,不知从哪里伸出了几根绿萝,每一根都有拇指粗细,牢牢地缠住了我的小腿,我整个被牢牢地缠住吊起,挣扎了几下,结实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大头朝下控的慌,蜷缩着身子去抓身后的“龙泉”,拽了几下,纹丝不动,这是才发现“龙泉”和上半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绿萝牢牢缠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之迅速不超过两秒,好像被人精心计算过了一样,就是特种兵出身也很难迅速做出判断,何况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农民。 此时地面开始发出“咔咔”的响声,声音很小,不细听根本发现不了,原来还很平坦的石板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缝,开始时是个点,慢慢地裂缝以点为中心朝着两侧曲线延伸,一眨眼间,脑袋的正下向一个车轱辘大的圆周已然形成,圆周石板慢慢下降,出现了一个圆洞,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眼睛接着看见了水,整个身子突然坠落,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某一天的午后,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一泓大师那张面无表情忧虑的脸,接着是老爷那张憔悴布满沟壑的脸,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一泓大师见我醒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没在说什么就出去了,老爷端来了半盆小米粥,我捧起粥盆狼吞虎咽地喝了个底朝天,不喝倒不觉得饿,喝完粥,反而觉得更加饥肠辘辘了。 后来听老爷讲我是在大师木屋前的那条小溪边被发现的,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是急坏了老爷和一泓大师,两个人费力的将我抬回了小木屋,大师一番检查后说问题不大,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老爷这才放下心来。 老爷见我喝完粥,说:“大师这几天来就没有合过眼,看来这个老头还是很在乎你的”,老爷神秘地说,“我敢肯定大师一定会收你为徒的。” “我真的睡了这么久吗?”我很惊讶,只是觉得离失去知觉没过了多久就恢复了意识,“要真的像老爷所言,那我不是……”,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明明是在洞里待了一天的工夫,怎么就变成了四天四夜了,难道是时空发生了错落,我阴错阳差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这时一泓大师已经坐在了我的面前,膝上放着金光闪闪的物品,正是我从石洞里带出来的那件黄鳞甲,只是不知道包裹着这件黄鳞甲的黄缎子包裹哪里去了。 一泓大师说:“阿龙,这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大师眼神忧郁,声音低沉道,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心里一下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也不用大师继续追问,一股脑地将这几天的遭遇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一遍,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大师的脸色时而绷紧,时而皱眉,时而思考着,听我讲完,一泓大师紧皱的眉头扬了扬:“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不可避免啦!”似乎在自然自语,又似乎在对着他面前的这对爷孙说。 我觉得面前的这位一泓大师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天意,什么不可避免。接着听一泓大师继续说到,这不过这是他把脸朝向了老爷:“最近我就觉察到了有些不寻常,周围在发生了变故,经常有些不明的动物在周围出没,那一晚我也是一直在追一只像是“獾”的东西,直至追到那可树下,恰巧遇到了你爷孙二人,还是让它溜掉了,五百年前那个预言看来要成为现实了,从前我还不敢肯定,看见了它”,一泓大师一指放在膝盖上的黄鳞甲,“我不在怀疑这件流传了几百年的事件的真实性呀!” “你是说……”,老爷脸色也突然间发生了改变,直勾勾地盯住一泓大师。 “不错”,一泓大师道:“看来那只传说中的九头巨蟒离转世的日子愈来愈近了,与我推算的时间怎么竟然相差了整整一百年,难道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一泓大师突然话锋一转,对老爷说道:“你爷俩马上起身下山,一刻也不要停留,务必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前赶回来。” 接着一泓大师把老爷唤到了一边叮嘱了几句,老爷连连点头,催促着我马上收拾一下,立即下山,突然的变故令我措手不及,我一脑子的疑问没容我再说些什么,老爷拉起我的手,急匆匆地出了木屋,我这时才发觉“龙泉”不见了,黄鳞甲也没带出来,这可是我的宝贝,我转身想要去取,一泓大师正拦在了门口,似乎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朝我一挥手:“什么也不要带,马上下山!” 一泓大师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硬生生将我顶了回来。 第五章 五百年前的那个预言 在村子一露头,就被小胖发现了,非得请我晚上到家里吃酒,小胖神采奕奕,听说在我不在村里的这段时间新娶了媳妇,是邻村的菊花。作为哥们的我本应该趁机前去祝贺一番,老爷摆了摆手将我拦下,说吃酒可以,但今晚不行。 小胖一看老爷那架势,只好朝我挤了挤眼儿:“好吧,老爷子不答应,改日再吃酒,阿龙,可不要忘了。”小胖很扫兴地走了。 谁知我这次回来只在村里待了一晚,确切地说是在老黑山,这顿就最终还是没有吃成,小胖还不知怎样想哥们了。 “五百年前的那个晚上,青城山上的那个白胡子老道挣扎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驾鹤西游了,从那时起,这个雾一样的谜团一直困扰着他的徒子徒孙,直到一泓大师的祖上在青城山主峰老霄顶后的一只极其普通的驮石碑的赑屃底下发现了一个石函,在里面真的找到了块残缺的鹿皮,这才相信了师父白胡子老道弥留之际而言,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个预言到现在。” 老爷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刚刚吃完老妈炖的红烧肉解了解馋虫,正坐在村后面的老黑山上,风里飘满了野花的香气,一年四季寸草不生的老黑山今年出人意料地竟生出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在黑乎乎的怪石间显得特别地扎眼。 老爷似乎早已读透了我的心思,没待我开口,就说起了这个五百年前的预言,老爷说了很多,想到哪就说到哪,完全乱了叙述的章法,这一贯是老爷讲话的风格,为了让读者不至于糊涂,有个清晰的脉络,我整理了一下,主要是讲了三个方面的事情,以下是以老爷的口气叙述: 第一、你老爷我年轻时,也算是个风水大家,经常有很多的人慕名而来请教,那时名气真叫响,就连一些业内人士也时不时来请教一番,钱也赚了不少,但人怎是有个毛病,不知道满足,时间一长,总给人看风水也没什么大意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人找到了我,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个文物贩子,知道时我已经在班房(监狱)里啃了三天窝头了。 我原本应该能想到,但当时被钱晃花了眼睛,经不住这个文物贩子一番鼓动,切切地说是经不住大把钞票的诱惑,把一个从墓中带出来的玉璧卖给了他,多亏当时留了个心眼,只卖给他一件,谁知道他得到宝物后到外面瞎显摆,刚刚一露头,就被抓了,把我也供了出来,这下倒好,票子还没捂热乎,就连人和票子一起无端被关了,整整一年,真是天妒英才,突遭横祸呀,我招谁惹谁啦。(你犯法不知道,真是个法盲!) 第二、我出来后,更气的是一扫听,你个文物贩子竟然是钓鱼的,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事不能完,我发了狠一定要找到这个家伙,我爬冰卧雪,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一路追踪到了大兴安岭(老爷年轻时是个狠角色,我早就听人说过,做出这样的行为我一点不觉得奇怪),也真是邪了门,一进了原始林区,我就迷了路,过程极其艰辛就不说了,阴错阳差就遇见了一泓大师。 第三,这事离现在也快三十年了,一泓大师到底多大年龄,我也说不好,那是看着年岁就很大,你老爷我那时正值壮年,有的是力气,蛮力在这里使不上,不经高人指点,想走出来谈何容易,一泓大师有意留我,我也不好推辞,一留就是三个月,大师仍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我实在是待不住了,决定那天晚上离开,午夜就在我以为已经离开了原始密林时,突然一泓大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浑身是血,我大惊,但大师似乎没有见到我似的,从我身边擦过,朝我身后走去,我突然发现大师有些不正常,突然忘记了要离开,就回身悄悄跟在他身后,大师越走越快,我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一直跟到大师住的树洞旁,大师突然不见了,在我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 “阿龙,那时一泓大师是住在一个千年古树的树洞里,里面空间之大,不逊色现在居住的木屋。”老爷插了一句,接着继续到:“我匆忙钻进树洞,一眼看见一泓大师平躺在木床上,浑身爬满了青色的小蛇,每一条都有菜青虫那么大,还有几只在大师的七窍里钻进钻出,阿龙,你能想象得到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后背冒凉风,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还是阅历丰富,要是毛头小子早就摊了,我知道大师一定是中了邪,我想到了血,黑狗血驱邪效果最好,现在根本没处去找,眼看大师就将一命呜呼,当务之急别无他法,我一咬牙,从腿上抽出匕首,往手心上一划,攥紧拳头,血一滴滴地滴到了大师的身上,发出“哧哧”地一股股白烟,不一会儿,青色的小蛇神奇般消失了,大师的喉咙发出“咯咯咯”地响声,一股黄褐色的液体噴了出来,接着坐了起来。” 一泓大师盘腿而坐,一声不响地坐着,开来很疲惫,就这样闭目打坐直到太阳出来,老爷就一直陪在身边,大师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老爷,长吁了口气,说道:“又逃过了一劫,老夫多谢施主!”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爷一见大师开口说话,就迫不及待地问。 “施主,还是不知道为好,一旦知道,难免惹祸上身,还是尽快离开吧!” “还望请大师直言,或许我还能帮上什么忙?”老爷也上来了倔脾气,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好吧,既然施主真的想知道,我也就不隐瞒了,一旦老夫有个三长两短,不至于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如上苍有眼,更不至于让世间生灵涂炭,遭此磨难。” 以下是老爷转述一泓大师的原话,大师当初是否是真的如现在老爷所说,已无从考证: “五百年前,正处于明朝初期,应天府出了位乡试第一名的慕容解元,应该说是自从考中了解元后屡试不第,慕容解元屡屡受挫后,心灰意冷,就去了青城山出家做了道士,开始对玄学产生了兴趣,经过数年苦心钻研,自视有所小成。” “一日午后,慕容道长在道观的东配殿的院子里坦腹晒太阳,最近香客很少,饥年不景气,巴蜀大地又逢大旱,慕容道长拿了卷《道德经》,半卷还没读完,就感觉异常疲倦,恹恹欲睡。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配殿外有人在说话,仔细听听又没有,再仔细听听确实有人在说话,只不过声音飘渺,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说话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就听那个男声说:真是搞不懂,尊主怎么会选在了这里,佛道自古两重天,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女声:照尊主意思办就是,怎么这么罗嗦。” “放在哪里合适?”男声 “尊主有令,所选之地必须绝对隐蔽安全!”女声原来是个小童子。 慕容道长眯缝着眼睛就见东配殿的朱漆大门现出了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是个年轻的和尚,矮的是个梳着一把抓发髻的女童子。 两个影子一样的人瞥了慕容道长一眼,就从他身边飘了过去,进了道观的东配殿。 第六章 老霄顶 慕容道长见东配殿的殿门紧闭,两个飘渺的人竟然走了进去,甚是奇怪,正欲起身看个究竟,突然飘渺的几乎透明的人影闪了出来,飘进了西配殿。 整个青城山大大小小共有三个供奉神明的大殿,慕容道长所在的是三个大殿中的最具规模的一座,也是香客们心目中的正殿,是个三合院式的三进院落,分前殿,中殿和后殿。前殿、中殿是香客们礼拜的场所,太上老君的金身就供奉在中殿,左右配殿分东西座落在两侧。慕容道长在后殿的院落里,平时是供香客们休息和吃斋饭的场所,时年不景气,已经很久没有香客来到这里了。 两个人影显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很快从西配殿飘了出来,这时慕容道长似张似合的眼睛看清楚了两个人影,衣着光鲜,确实佛门中人,那个高个子的僧侣眉毛奇长,几乎遮住了眼睛,那个女童倒是有点像传说中太乙真人的仙童。 仙童在前,手中捧着个石函,僧侣在后,亦步亦趋,紧紧跟随。似乎毫不在意慕容道长的存在,从西配殿出来径直向前殿飘去。 慕容道长匆忙起身在后跟随,穿廊过殿,遇见了几个打扫道观的小道士,小道士静心一见慕容道长神情怪异,忙稽首:“师叔,如此匆匆,何往?” 小道士静心从小就被送到道观修行,很有慧根。其他的几个小老道已跟着起哄,慕容道长在他们这些小老道的眼中就是个老顽童,整天疯疯癫癫,丝毫没有长者的作风,也就乐于跟他耍。要是在平时,老少之间不知道要疯到什么时候,现在慕容道长根本无心与小老道们耍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两个影子身上,见众小老道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在跟踪的两个人影,这令慕容道长甚是惊奇。 慕容道长已顾不得这些,一直跟着出了道观,脑子闪了一丝灵光:难道自己是阴人。传说中只有混迹于人群中的阴人才会见到常人见不到的东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说鬼魂,神仙。 慕容道长思想一溜号,两个人影已经飘得不见了影踪。慕容道长慌忙间沿着山道,扒拉着两边的草丛荆棘寻觅,突然脚下一滑,滚进了一侧的草丛。 “咯、咯……”一串很轻的笑声在不远处穿了过来,接着就听那个僧侣训斥道:“小仙,不要顽皮,耽搁了尊主的大事,如何担待!” “这个疯道好痴癫,莫不是看见了我等?”仙童道。 “混话,莫非他开了天眼。” “哼,师兄你又教训我!” “勿要多言,能洞彻三界万物唯有我佛,世间狂妄之徒莫要管他,速去!”僧侣催促道。 慕容道长趴在草丛中不知如何是好,正所谓天设奇巧遂凡人,忽现蟾蜍解燃眉。一只癞蛤蟆不偏不倚钻到了慕容道长的道袍里,这孽畜显然也受惊不小,“呱呱”乱叫,想要出来,横冲直撞,搅得慕容道长从草丛里跳了作疯狗状,沿山间盘山小径向山下狂奔。 慕容道长奔了一会儿,癞蛤蟆早已不知去向,他留了个心眼,往山下狂奔时一直瞄着那两个人影,见他们往主峰老霄顶方向而去。 这个牛鼻子老道真是邪乎,对于青城山极其熟悉,沟沟坎坎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他倒转身形,绕上了一条僻静之处,左右拨开一堆布满荆棘的乱草丛,现出一条似路又无路的路来,一低身钻了进去。 通往青城山主峰老霄顶本无二路,这条秘密山路还是慕容道长还是个穷酸秀才时,一次游览青城山无意间发现的,自从在此出家后,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就连观主自己的了尘师兄也不知道。 牛鼻子慕容老道原打算是要告诉师兄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让师兄知道。这回真是派上了用场。这条崎岖的山路不知修于何年何月,几乎已经被茂密的植被所掩住,慕容道长倒是轻车熟路,可见这牛鼻子不知自己偷偷走过多少遭。 慕容老道要上老霄顶必须要经过一片青松林,青松林座落在一处缓坡上,缓坡下面就是传说古时有五条神龙隐藏于此蛮河沟。就在这里几百年间只生长过一种植物,就是青松,除此之外一棵杂树都不生长,这些树分布得很有特点,青松与青松之间的缝隙几乎出奇地相等,像人为栽种上的,有一点令慕容老道百思不得其解,若真是人为种植的,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霜侵袭和自然生长,树与树之间的间距也将发生变化,不可能还保持着这样的情形。 闯过青松林,慕容老道已经转到了老霄顶的后面,从一块巨石底下探出了头向上张望,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这才一团身钻了出来,扶着巨石从一侧继续向上爬,现在往上越来越难走,慕容老道只有攀援着绕到老霄顶的正面,再向上行进一里来的山路才能真正上到青城上的最高点老霄顶。 青城山位于四川省都江堰市西南,著名的道教名山,中国道教的发源地之一,因东汉张道陵天师而名扬天下,主峰老霄顶海拔1260米。这慕容老道按所处年代应归于全真道龙门派系门人。 此时慕容道长就老霄顶的乱石阵前停了下来,这里当时有半个足球场面积的石头,高矮胖瘦,什么形状的都有,不像是本山出的石头,倒是像从别处运到这里来的,似乎运来后有没有用,就闲置在了这里,横七竖八的毫无章法,形成了一道很壮丽的景观。不远处那两个人影正坐在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小仙童手中的石函踪迹皆无。慕容道长忙都在一块巨石碑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这回好了,终于找到了个好地界,可以回去向尊主复命了。” “是呀,还是我聪明吧,让龙太子给看着,绝对是万无一失。”小仙童坏坏地笑笑着地看年长的僧侣。 年长的僧侣也不答话,四周看了看,起身飘了起来,仙童也随后跟了上去,眨眼间踪迹不见,消失在空气里。 慕容道长从巨石碑后爬了出来,眼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驮石碑的那只赑屃身上。 第七章 窥透天机 民间有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成龙各不相同,用白话说就是龙生了九个不是龙的怪物,而这九个怪物又生的各不相同。这九子分别是:老大囚牛、 老二睚眦、 老三嘲风、老四蒲牢、老五狻猊、 老六赑屃 、老七狴犴、老八负屃、老九螭吻。 赑屃,又名霸下,形似龟,排行老六(另一种说法,排行居首)。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历朝历代碑座下的龟趺就是其遗像。 传说赑屃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服了,大禹担心赑屃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赑屃治水的功迹,叫赑屃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 赑屃和龟十分相似,但细看却有差异,霸下有一排牙齿,而龟类却没有,霸下和龟类在背甲上甲片的数目和形状也有差异。 赑屃又称石龟,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它总是吃力地向前昂着头,四只脚拼命地撑着,挣扎着向前走,但总是移不开步。我国一些显赫石碑的基座都由赑屃驮着,在碑林和一些古迹胜地中都时常可以看到,有意思的是,据说在拆除北京旧城墙时,在东便门和西便门的城墙下各发现半个赑屃,因此有赑屃驮着北京城之说。 慕容道长不在迟疑,大步上前就来到了赑屃面前,原来赑屃是驮着个石碑的,现在石碑早已断壁残垣,只剩下一人来高的残碑还牢牢压在风化了的赑屃身上。慕容道长丝毫没有发现被挪动过的痕迹。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神仙终归不同凡人,法术都会有一些,不用费力很轻松就能搞定这么丁点的事儿,慕容道长围着驮碑赑屃绕了三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石函一定是藏在赑屃的身下”,慕容道长确信无疑。 慕容道长退后了几步,在离赑屃三米的地方站定,身形一沉,双掌合十一较劲,双掌推出,试图用掌风将石碑击倒,令慕容道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石碑连同赑屃像是与乱石融为一体,纹丝未动。 慕容道长又向前跨了半步,迅速间气沉丹田,猛然十指一弹,一缕强劲掌风带着铮铮之声,已击中石碑,电光火石间,石碑留下了十个深深的指窝,石碑岿然不动。 慕容道长倒深吸了一口气,“呀……”他确实是没有想到,一块小小的残碑自己竟然用了十层的功力,也未能奈它几何,他自己都觉得有太多的匪夷所思。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黯淡,慕容道长决定先回道观,再从长计议。 慕容道长边往山下走,心里边思考,一抬头已到了老君阁,慕容道长索性不再往山下走,一侧身走了进去,天色越来越暗,晚霞映红了西面的天空,天边的山峰也被染成了瑰丽的色彩,。慕容道长找了一处僻静之处,闭目打起坐来,就等着子夜再次上山。 慕容道长为什么要等到子夜时分再次上山?慕容道长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件事事关天机,非同小可,正所谓天机不可泄漏,一旦泄漏将后带来多么大的灾难和后果,不可预料,也是人力不可抗拒的。 子夜时分是十二时辰里阴气最旺,也是一天之中最寂静的时候,若是大白天,天日昭昭,乾坤朗朗,你一个牛鼻子老道在一堆乱石之间撅着屁股又敲又砸,鼓鼓捣捣不被人发现才怪。 慕容道长打坐着恹恹欲睡,戌时一过,老君阁外风声乍起,飞沙走石,呜呜的风声卷起落叶敲打着老君阁的窗棂啪啪作响,外面已经笼罩在无边无界的混沌之中。慕容道长猛然惊醒,从蒲团上站起,木讷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风越刮越大,慕容道长很快就消失在狂风肆虐的黑夜之中,黑夜沉沉,星痕无踪,一轮月亮已经被吹的昏黄,倒垂在天幕之中。 子时三刻,慕容道长出现在乱石堆中,眼神迷离地望了望面前的赑屃石碑,蹲下身来,发疯地用食指玩撅着赑屃下的碎石,直挖得十指鲜血淋淋,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突然挺了挺身,四周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发出一连串的干笑,接着俯下身形继续拼命地挖掘,十指再次触到石碑,发出金属撞击之声,于此同时火星乱溅。 这一过程也就持续了五分钟,接着见慕容道长慢慢站了起来,身子长了长,一俯身双手犹如一对钢钳牢牢扣住石碑,“喀、喀”两声,残破的石碑连同驮碑的赑屃生生被提了起来,下面现出个光滑的石槽来,石槽的光滑程度鬼斧神工,非人工所能及,石函就严丝合缝地镶嵌在里面,石函上面的石盖上有火漆的往生符咒,原为梵文,翻译成汉文是: “南无 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阿弥利哆 毗迦兰帝阿弥利哆 毗迦兰多伽弥腻 伽伽那枳多迦利 娑婆诃 ” 慕容道长想将手伸进去将石函从石槽中取出,试了几下,根本就没手进手的地方,他停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下,突然十指喷出了股股射进了石函与石槽间吻合处,血液慢慢地从中间的缝隙渗了进去,看似很重的石函竟然慢慢地从石槽里一寸寸地浮了上来,慕容道长还没等石函完全浮离出石槽,一把将它贪婪地抓到手里,接着做出了个令人费解的动作,举起石函朝自己的印堂猛磕,磕九下,顿一下,再磕九下,又顿一下,每一下都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一共磕了九九八十一下,慕容道长这老倌真是厉害,额头早已血肉模糊,血顺着脸颊往下滴滴答答地淌着,竟然没有被磕晕。 做完这一切,慕容道长盘坐在了一堆乱石中,将血浸石函放在了面前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无表情的脸上木然而迷茫,风越刮越紧,空荡荡的山谷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血浸石函血液慢慢被风抽干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啪”地一声,石函弹了开来,一束强光从石函中射了出来,在夜空中打了道立闪,犹如一道电光直冲斗牛。 整个时空一下子凝固了,石函、赑屃石碑瞬间回归到了原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慕容道长身子一斜仰面朝天倒了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夜空。 据民间野史记载:是夜,有钦天监夜观天象,忽见牛斗黑雾弥漫,顷刻霞光万道,倾泻而下,时钦天监愕然,欲上报之,却见风尽云藏,星空璀璨。 第八章 龙魃之战 “慕容道长被抬回道观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老爷说到这里,望了一眼沉沉欲坠的夕阳,显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来的时候抗来的,用亚麻布包裹着的一捆东西,看来今晚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到老黑山来,一定是要有什么行动,老爷不想说我要是问也是白搭,老爷的脾气我太知道了。接着就见他又低头看了看腕表,看来时间还早,又开始了那个絮絮叨叨似乎永无止境的话题。 开始听老爷叙述时,我还有点漫不经心,慢慢的我被一点点吸引住了,竟然开始对慕容道长的遭遇耽起心来。 老爷接下来的讲述的事情,我也曾有所耳闻的是前半部分,这是在民间也广为传承,但知道的一直也不是很详尽,后半部分闻所未闻,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慕容道长被抬回道观的第三天午夜,数月来大旱冒烟的巴蜀大地突降大雪,第二天一早,整个青城山被烟雪濛濛所笼罩,大雪还在继续地飘洒着,本赤热的太阳神早已不知躲在了哪里去了。时逢七月,在这个季节里下雪本就不正常,何况还是在大旱之年,就更加令人不可揣测, 青城山的道士们不知是喜还是忧,心情极其复杂。中午的时候,隐形的太阳突然从漫天飞雪之中突围而出,喷薄着发出亿万道霞光,地面的积雪纷纷融化,漫天飞雪被烘烤成股股水流,从九天倾泻而下,不消一刻,天气骤变,漫天飞雪再次将太阳湮没,如此反复,惊心动魄。” 后来我有机会把明朝的一些历史典籍和巴蜀地方县志翻找了一下,试图从里面发现关于这一奇异事件的只言片语,但是一无所获,是人为的杜撰,还是真确有发生过,已无从考证。这已经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然而,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慕容道长的一双阴阳眼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旱魃正与逃出来的应龙的灵魂展开着一场恶战。 这还是要从上古时代说起,当年黄帝和蚩尤在涿鹿掀起大战 的时候,蚩尤带着手下的魑魅魍魉出战,而黄帝则带着他所训练的一些猛兽以及神兵出动。双方各出奇兵,黄帝派出了手下的绝对悍将“应龙”出战,应龙是一条掌管雨水,长着翅膀的龙族,黄帝本来想要以他的大水来淹没蚩尤的大军,令黄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应龙醉酒误事,蚩尤那边的风伯、雨师率先出动,先发制人,打得“应龙”根本无法发挥他的实力,最后狼狈而逃(据说后来又投奔到大禹的旗下帮他治水和规划水道的工作),黄帝的大军惨败,伤亡惨重,黄帝自然将这笔帐记在了应龙的名下,再找应龙也不知去向。 黄帝迫不得已只好请出他的女儿“旱魃”。旱魃黄帝的小女儿天性活泼好动,好游玩,所到之处必大旱,黄帝为救子民,一直将旱魃打入山海界黑风崖。此番旱魃一出站便将风伯、雨师的水全部给蒸发掉,让黄帝在这一回合中赢得了胜利,促成了黄帝大军势如破竹,最终打败蚩尤。 但是在后来战争结束后“旱魃”因为耗了太多的法力,没有办法回到天上,四处游走,给人类带来不幸的旱灾和饥荒,在民间造成了极大的灾害。此遭巴蜀大旱,就是旱魃被巴蜀秀丽的风光所吸引,迟迟不肯离开所致。 而我曾在《山海经》里见到完全不同的记载,据书中的《大荒北经》记载:蚩尤经过长期准备,制造了大量兵器,纠集众多精灵,向黄帝发起攻击。黄帝派应龙到冀州之野去抗击他。应龙是长着翅膀的飞龙,发动滔天洪水围困蚩尤。蚩尤请来风伯、雨师,应龙的军队迷失在漫天风雨之中。黄帝听说雷泽里有雷神,长着人头龙身,经常拍打自己的肚子,能发出惊天动地的雷声,就杀了无辜的雷神,用他的皮做成大鼓敲打起来,震破蚩尤的凄风苦雨。黄帝又派了天女魃参战。魃身穿青衣,头上无发,能发出极强的光和热。她来到阵前施展神力,风雨迷雾顿时消散,黄帝终于擒杀了蚩尤。应龙和魃建立了奇勋,但也丧失了神力,再也不能回到天上。应龙留在人间的南方,从此南方多水多雨。魃留居北方,从此北方多干旱,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们诅咒驱逐,称为“旱魃”。 不管怎样,按照老爷转述一泓大师的说法,自应龙败仗,一度迁怒于旱魃,此度恶灵被慕容道长放出之时,恰逢旱魃正在巴蜀上空游荡,阴错阳差地撞上了应龙的恶灵,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起初交战双方旗鼓相当,慢慢地应龙恶灵逐渐显示出超凡的实力来,狂风大作,大如苇席的漫天飞雪,逼得旱魃应付不暇,元气大伤,落荒而逃。旱魃败走后,大雪又下了三天三夜,巴蜀大地虽不再赤地千里,却遭受了更大的冰冻灾难,百姓牲畜被冻死者以万计。 老爷很平静地讲到此处,夜已经很深了,整个老黑山都沉浸在黑黢黢的夜色里,今晚的夜空很晴,星星就显得特别多,月亮也特别圆,看来离下一个满月之日近在咫尺,老爷抬头望了望星空,又低头看了看腕表,眼光又越过半山腰那棵老榆树向远处望去,头跟着慢慢地向右侧转动,似乎看见了什么移动的东西,过了一会儿,眼光才收了回来,不再接着往下讲话,起身扛起亚麻布裹着的东西,一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上,转身朝半山腰那棵老榆树的方向走去。 山下的村里灯光已经全熄灭了,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从村子里传出一两声的狗叫声,老爷在前面走的很快,我一路小跑地紧紧跟在后面,唯恐被落在后面。 说来也怪,若在平时老爷走路这么快我也没什么好奇的,可今天是在山上,山路崎岖不平,夜又这么黑,关键是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路,而是在乱石堆间穿行,老爷走起来轻飘飘地,看来对于这条他自己正在走的“路”来说,一定是不能再熟悉了,这条“路”在天气好,能见度高的白日里走起来都不能像老爷现在这么轻描淡写,我自认对这从小玩到大的老黑山不能再熟悉了,脚力也不错,跟起来还是很费力气。老爷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却一点没有影响到他夜间的行进速度。 很快已经来到了老榆树近前,老爷并没有停,但行进的速度明显一下子就放慢了,老爷嘴中慢慢数着:“一、二、三……”,数到九一下就定在了那里,接着向左转了个90度的直角,又走了九步,接着把抗在肩上的亚麻布包裹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地上,老爷用手一指,兴奋地对我说道:就在这里! 第九章 星夜掘墓 老爷打开裹住的亚麻布,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一把镐和一把短把铁铲,就是村里人家用的那种,跟小号尖锹差不多。还有一根撬棍,两支强光手电,还有支双筒猎枪,枪管被截去了一截,握在手里就跟个手枪似的,老爷让我在腰间别好。 一看这些家伙,我心里终于明白了,原来老爷这是要盗墓,这些工具虽然不是很专业,倒还是蛮合手的。村子里条件有限,看来一下午的功夫,老爷能准备齐全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找准位置,老爷拿起撬棍插入了乱石间的一块巨石,朝我示意一下,我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该我上了,我向前进了一步,握紧撬棍一用力,石头动了一下,我绕到石头的上面,用撬棍插入巨石的缝隙一用力,“骨碌碌”巨石沿着山的斜坡滑了下去,掉进了山沟沟了。 老爷抄起短把铁铲上下翻飞,随着铲出砂土不断增多,很快一个直径四十多公分、深一米的洞出现在山的斜坡上,突然铁铲发出一声尖锐的撞击之声,老爷不再继续往下挖掘:“阿龙,快、快!” 原来这个洞里被一张暗黑的石板阻断了,我再次操起撬棍,深深插入石板的缝隙间,用力敲动,石板没有被撬起来,突然撬棍一松,“咔咔”一通响声过后,石板象抽屉般朝一侧猛地弹了进去,看来这里被设了机关,就在此时老爷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向后一拉,我丝毫没有想到老爷会来这一手,被一拽身子险些摔倒,跌跌跄跄地被老爷拉到一块小山包后面,趴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一股黄黑色的气体从挖好的洞孔涌了出来,由于我和老爷所处的地方位于洞孔的上风口,扩散出的气体,被夜风吹了出去,黄黑色的气体足足扩散了半分来钟,才见不到再有气体出来,老爷拉住我的手,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这是墓气,熏着可不是好玩的,切记一定可要小心。 “老爷,不会是带我盗墓吧?”我心里琢磨着,脚下却没闲着,紧紧地跟在老爷身后。 老爷把不需要带下去的铁铲和铁镐在附近找个僻静处藏好,顺着洞孔,我跟着老爷钻了进去,接着回身用几块碎石将洞孔掩好。刚一进入洞口,一股凉风迎面扑来,风中夹带着股发霉的气味,起初是一段比较平缓的通道,在里面根本抬不起头来,佝偻着身子,低着头,老爷在前面用强光手电照着,一步步往前蹭去,这是我才得以看清楚自己周围的环境,这条暗道是用青石砌成的,像极了半个圆周,青石表面光滑,仍能清晰可见人打磨过的痕迹,青石与青石的缝隙中依稀长满了黄绿的苔类,再往里走了百步左右,前面豁然开朗起来,老爷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身子紧紧贴住石壁,右手紧紧贴在了右腿小腿,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就别在那里,左手用强光手电往里扫射着,我也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短筒猎枪,顺着手电的亮光,我看清楚了,按照这里的布局,以前一定是个墓室,这应该是主墓室,置放墓主人棺椁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来肯定是早被清理过了。 老爷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舒了口气,刚向前迈出右腿,“咣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前方的地面。与此同时,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老爷的匕首已经脱手,“喵”地一声,一只大黑猫从我的身边擦了过去,顺着暗道的方向跑了过去,接着就听到匕首金光火石落地之声。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纵身窜了过去,匕首在主墓室的石壁上留下了个很深的石痕,我拾起匕首一看毫发无损,这可真是件宝器,难怪老爷寸步不离身,在匕首落地的不远处一块青砖已经摔的裂成了数段,静静地躺在那里。 老爷把匕首带好,道:“看来这墓有蹊跷,阿龙跟在我后面,不要乱动,什么也不要碰!” 我看着老爷凝重的脸,点了点头,集中全身的精力,密切注意着周围,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放在了眼里。 我已经隐约感觉到周围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但那里发生了变化,还只是感觉,老爷似乎早已经感觉到了,他一边慢慢踯躅前行,一边默数着,突然他向左一转,一把抓住我狂跑了起来,也就是刚刚跑出五步远,一声沉闷的过后,有东西重重地落在了我们的身后,扬起的灰尘已经粘在了我的后背,老爷没有停,拉着我又跑出了数米才止住脚步,再回过头来看,我们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经塌陷了进去,主墓室顶上一根巨大的石梁斜插了进去,直露出巴掌大的一段凸出在外面,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 我虽然胆子不小,也经历过一些险境,但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想想就后怕。老爷很警觉地四处看了看,钻进了墓室的左耳室,我也跟了进去,左耳室也是空空如也。老爷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的表情,反而表现的很正常,只见他麻利地从背上抽出撬棍,在耳室四壁敲了敲,敲到耳室的西北角,老爷停顿了一下,又仔细敲击了一下,接着他把撬棍插入青砖的缝隙一用力,很轻松地撬了出来,接着又上下左右各撬了三块,一个暗道露了出来,青砖墙体后面竟然是空的! 老爷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一闪的当口还是被我看见了,我满腹狐疑,看来这个地方老爷是来过的,但又有些问题一直困惑着我:老爷似乎对这里又熟悉又陌生,这里是老黑山,曾听老爷说这里曾来过考古队,也曾挖掘出一些瓶瓶罐罐,难道就是这个墓室,若真的是这个墓室,老爷曾这里帮过“忙”,应该会很熟悉,当现在看来,老爷对这里并不太熟悉,反而还有些畏惧,他究竟在怕些什么,还是他发现了什么不被人知的秘密,还是……” 还没容我多想,老爷已经钻了进去,我只好也跟着钻了进去。这里跟前面的情况完全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匆忙间挖掘出来的仅能容一个成年人爬着行进的通道,我用强光手电试图看看前面的情况,通道太小,被前面的老爷堵了个严严实实,在这样的通道前进,可想而知,困难程度有多大,爬了大约十多米就已经热得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只好暂时停下来。 老爷一直在往前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勇气和毅力,此时我已经远远落在老爷后面,我努力地又向前蹭了蹭,抬起头来,强光手电的照耀下老爷不见了,看来他已经爬出了暗道,我情急之下,也加快了速度,向出口爬去。 我觉得马上就到暗道的出口了,一声奇怪的响声从暗道的尽头传了过来,“咯、咯”一连串森然的笑声若有若无,很快有飘渺歌声传了过来,接着我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和翅膀扇动着的声音,时而又有清脆的迸裂之声,像极了小时候用竹杠敲打屋檐上冰凌的声音,我把短把猎枪握在手里,努力控制着紧张的情绪,熄灭强光手电,从暗道里悄悄探出头来。 “冰蝶!”,不看则以,一看我不由得瞠目呆呆地愣在了那里,淡蓝色的荧光中,无数也只淡蓝色蝴蝶在翩翩起舞,这些蝴蝶竟然是透明的,是冰的,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冰晶。 在数不清冰蝶团团包围下,老爷表情木然,嘴张得很大,像是要喊,而又没有喊出声来。强光手电在耷拉的左手中斜射着潮湿的地面,右手举着那支匕首定在那里,看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十章 冰魄幽蝶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你会是怎样一种表情,那就是我现在的这副模样。 一个人见到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见到的鬼并不是鬼,更准确地说说不清道不明,是鬼非鬼,非鬼是鬼,自己从思想上就已经处于两难境地,该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 我卡在暗道出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看着眼前飞舞的蝴蝶,仔细观察见每一只冰蝶里面都很清晰地能看出一直斑斓的蝴蝶困在里面。这令人有一种从内心难以言表的恐惧,但我现在还不能无所事事,看着呆若木人的老爷,我终于采取行动了。我一手紧握短把猎枪,拇指轻轻扣住扳机,强光手电我没有开,别再了腰间,“轰”地一声,我扣动了扳机,霰弹倾泄了出去,无数只冰蝶发出清脆的响声,被击得粉碎,碎末落到地面,像一层珍珠粉,发着蓝光。为了防止伤到老爷,我枪口努力地向上,虽然击碎了部分冰蝶,但还有大部分紧紧围绕著老爷,飘飘飞舞,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跟它们没有半毛关系。 从这一点上看,这些冰蝶一定是不具备生命特征的个体,是正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纵着,我也没有时间多想,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救出老爷,可是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救出老爷呢?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现象,老爷强光手电照着的地方没有冰蝶,好像这些冰蝶在有意躲着光亮,想验证这一想法并不难。我从腰间抽出强光手电,一按电门,一束强光发射了出去,面前的冰蝶像着了什么魔法,纷纷滑落,远处手电光柱中的冰蝶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偏偏而舞,只是这种舞蹈让人看了有太多的诡秘和不舒服。 这一实验虽然没有验证我的推断,但却推动着我得到了另一个结论,这些冰蝶虽不一定怕光但一定怕热,如果有足够的热量,这里所有的冰蝶不消一刻都将被蒸发掉,我想起兜里有个火机,是充气的,我虽不吸烟,但却有随身带火机的习惯,伸手一摸,果然在。 我又开始犯难了,火机有了,引火之物却没有,我庆幸的是我不是原始人,没穷到用几片叶子遮羞的地步,还有一身的衣物可用。但在这狭小的暗道,扒衣服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干脆把鞋烧了算啦。 我这双胶鞋虽刚上脚没多长时日,应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把枪别在腰间,引燃了两只胶鞋,一个鱼跃从暗道里冲了出来,接着一团身滚到老爷脚下,两只胶鞋哧哧作响,发出黄红色的火焰和浓黑的烟,冰蝶被烧得宛如雪片簌簌落下,老爷被浓重的烟一薰,恢复了点意识,不住地咳嗽,吐出了一滩绿色的虫子,绿色的虫子在地面慢慢地爬着,一点点生出一对对翅膀,飞了起来。 这里情况不明久留无益,我拉起老爷就要往暗道方向跑,本想原路返回,不料拽了两下,老爷并没动,他用手一指:这边,往这边走。 老爷所指的“这边”根本就没有路可走,此时胶鞋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火光渐渐暗了下来,冰蝶和张着翅膀的小青虫超我爷俩的头顶压了下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好按照老爷的意图办了,拉着老爷,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就冲过去。 这里的空间不大,也就是几步的距离就到了那面墙下,老爷说不出话来,用手比划着,那个意思是这里有到暗门,我用手一摸,果然有个凸起的东西,像是个把手,在这种情况下,已不容我迟疑,我用力握住一拧,把手松动了一下,再一用力,“吱吱”墙体一分,出现半米来宽的口子,我拉着老爷就跑了进去,墙体随后又合在了一起。 暂时是摆脱了冰蝶的袭击,但接下来反而令我产生了更大的恐怖。强光手电的光亮在这里几乎被吞噬,我将老爷放在一块平坦的坡面上,四周观察了一下,眼中的场景让我想到了四川盆地的梯田,一层层的青石台阶延伸向上,直延伸到强光手电的光亮尽头。 “阿龙,先坐下,我有话说。”老爷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 我靠在老爷身边坐下,这才感觉的双脚已经冰的失去了知觉,一边用手揉弄着脚丫,一边看着老爷,老爷脸色发灰,眼神呆滞,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给他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他努力挺了挺身,平缓了一下气息:“阿龙,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我摇了摇头,对于深夜在这里掘墓实在是很费解,也很急切想知道这个中原因,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记得一泓大师把我叫到一边说话的是吗?” “当然记得!”我点点头。 “一泓大师和我说的是关于”陨铁石函“的事,也就是五百年前困住应龙恶灵的那只石函,现在就藏在这座引上时期的古墓里,我们爷俩的任务就是赶在下个月圆之夜到来之前,把它安全带回一泓大师的木屋,切确地说是交给一泓大师。” “陨铁石函,不是在青城山吗?怎么会藏在我们村的老黑山?” “不错,原来确是在青城山,自从”龙魃大战“后不久,慕容道长就去了。弥留之际,将这事告诉了寺里的小老道静心,小老道静心十八年后将石函偷偷带下了青城山,这个静心就是一泓大师的祖上,和石函一起带走的还有一本无字天书,这无字天书其实是慕容道长偶然间得到的,据说是唐朝风水大家李淳风和袁天罡用周易推演出来的宇宙间的最高机密,全书一共十二张,上面没有一个文字,全是一些星相图。慕容道长研习了半辈子也只是一知半解,根本没有办法参透其中的玄机,临终前也一起传给了静心。” “那,石函怎么会到了这里呢,难道是一泓大师所为?” “藏在这里和一泓大师一点关系没有,是你老爷我的私人行为,放在这里可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不要再问了,先把它取出去,详细情况,容我以后再和你说。”稍作休息,老爷似乎恢复了许多,气色看上去也不再是那么憔悴。 “爬过这些石阶,还有道石门,进了石门,放石函的地方就到了,不过不能放松警惕,时隔多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看来老爷对冰蝶的事还心有余悸,我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按照老爷的指点,遵循踩单不踩双的原则,稳稳当当地向上走去。 由于这里的石阶像梯田,每一级宽窄不一,有的石阶一级得走好几步,有的仅能放上去半个脚掌,这就增加了行进的难度和速度。 走着走着。老爷突然站住,压低声地道:“龙儿,看没看见个人影跑过去了?” 突然被老爷一问,我不由得浑身一机灵,似乎刚才真的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擦过,应该不是人,是个影子,对是个影子。 我也不知怎么了,心里一慌,脚下一分神,刚刚抬起的左脚重重踩在了一块石阶上,这才意识到已经踩到了双数,再想抬脚已经来不及啦。 只听“轰”的一声,我整个人翻了下去,手电脱了手,骨碌了下去。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硬是把我薅住了,我的左腿不知被什么东西牢牢缠住,整个腰以下被卡在翻起的石阶与下面的坑洞之间,上不去,下不来。 我仰头见老爷正看着我,强光手电正照着张开的石阶,眼中是说不清的感觉,右腿悄悄地伸了过来,我一眼就看见了他小腿上的匕首,一把拔了出来,顺手猛地一挥,一股腥臭的液体喷了出来,老爷一把将我拉了上来,这时我才发现老爷被溅了一脸的血,我双腿上盘着一条白色的双头蛇,此时已经蛇头已经耷拉了下来。 我有了中不详的预感,从老爷的眼神中我得到了验证。 双头蛇古人传说见之者死。汉贾谊《新书•;春秋》中有这样的记载:"孙叔敖之为婴儿也﹐出游而还﹐忧而不食。其母问其故﹐泣而对曰:''今日吾见两头蛇 ﹐恐去死无日矣。” 老爷一向很信这些,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殷商古墓里,稍有变故,就是死在这里腐烂成泥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十一章 青铜面具 “龙儿,看没看见个人影跑过去了?”老爷突然问了一句,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原话再次原封未动地搬了出来。 “看见了一个,一个女人的影子,跑过去了。”我答道。 老爷突然身子抽动了一下:“是,是,是长头发吗?”一向说话从不结巴的老爷此时竟然变得结结巴巴的,我觉得奇怪的很不止这些,他话音分明在发颤。 我心里隐约地感觉的老爷似乎有很多的事情一直都在有意地隐瞒着,不要我知道。我一下子变得很生气:“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是不是?” 曾经在老爷眼中一直很乖巧的我,竟然突然间用一种他意想不到的语气和他讲话,他显然是没有料到,他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面前这个一向喜爱的乖孙子,足足有十秒中,接着把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很厉声道“该让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 他不再理我,拔腿继续向上走去,我也从未见老爷如此生气,不再做声,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正欲跟上去。 “注意脚下!”老爷扔出来了到达石门前的最后一句话,一路再没有言语。 往上的阶梯是艰难的,不容的人有半点的掉以轻心和马虎,亦步亦趋地跟在老爷的身后,看着强光手电映出老爷那厚重的影子,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手中的强光手电已经掉进了石阶的暗洞里,现在只能紧紧地跟在老爷的身后,强光手电的光线渐渐弱了下来,周围静的瘆人,只能听到我和老爷很规律的脚步声。 时空在这里跟停滞了没什么两样,也不知走了多久,老爷停住了,不再往上走。手电交到左手,从小腿抽出匕首,回身忘了我一眼,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我手中的短把双筒猎枪早已经上好了霰弹,平伸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我也走上了最后一级石阶,见老爷正站在一道石门前,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这才发现握枪的手心已经冒汗了。 老爷没有直接去开石门,而是在石门前单膝跪了下来,伸手在地上摸着,接着手电的光亮,我凑到跟前看见青石地面没有什么不同,拿到还是什么暗道机关,老爷摸了一会儿,站了起来,看来是没有什么发现,我真的怀疑他真的来没来过这里。 “怪了,怎么不在了。”老爷自然自语地眼神随着手电四处望着,除了死一般的沉寂和两个大活人的喘息之声,就是来时的那个黑洞洞的阶梯,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认为什么也没有,我想老爷也是这么认为的时候,老爷趴在了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倾听了一会儿,突然熄灭了手电,一把将我拉到了黑暗处,小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和老爷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将气息压倒了最低,过了足足一棵烟的功夫,我隐约听到有声音从我们来时的阶梯下面传了上来,声音慢慢清晰了起来,一步步在向我和老爷所在的方位靠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啪嗒、啪嗒、啪嗒……”,看来越来越近了,像日本人穿着木屐走路的声音,平常若是在大街上听到这种声音没有人会注意,而现在在这种环境了就完全不同了,哪怕是地上掉了一根针的声音,在这里无疑会被放大一万倍,给人心里造成的负担又远远超过了这些。 我已经想好了,只要它一露头,也不管那么多啦,是人是鬼就是一枪,在这环境里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先发制人,结果了再说,若是让它先占了先,那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老爷看来和我想法一样,匕首早已整装待发,就等这一刻的到来,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等待是一段焦灼而漫长的过程,虽然听得仔细,但判断还是出现了失误,“啪嗒、啪嗒”声一直响着,就是不见有什么东西上来,在我失去耐心前,那个不知名的东西终于从阶梯口上来了,在黑暗中只见到了两只狼样的眼睛,发着绿莹莹的光。 老爷的匕首终于在沉默许久后爆发了,匕首飞向了发出绿光狼眼的眉心,无论是什么,被击中定必死无疑,老爷在这种情况下必定会使出百分之百的力道,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使是阎王老子也无活命的机会。 老爷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想错了,匕首没有发出令人惊喜的“噗哧”之音,反而在触到这个东西的眉心后发出“当”的一声,溅出了一线火星后没有反弹回来,也没有被震落地,而是牢牢地立在了这个东西眉心上。 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只是晃动了一下,“啪嗒、啪嗒”继续往石门方向靠近,要知道我和老爷就在石门的一侧。我大骇连续勾动了扳机,两颗霰弹接连被打了出去。在电石火光见,我看到了一副面具——一副青铜面具。 第十二章 祭祀石猴? 几年前,我和老爷到四川省广汉市城西鸭子河畔三星堆博物馆参观,第一次见到了光怪陆离奇异诡谲的青铜造型,这是距今5000年至3000年左右的三星堆古蜀文化遗址,延续时间近2000年,即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延续至商末周初,是上个世纪我国最重大的考古发现之一。 三星堆博物馆现有两个展馆,分为第一展馆(综合馆,陈列金、铜、玉、石、陶等类文物)和第二展馆(青铜专馆)。在第二展馆,有高2。62米的青铜大立人、更有高达3。95米的青铜神树等,均堪称独一无二的旷世神品。 其中的青铜面具尤其吸引我的注意,记忆也尤其深刻:这些面具呈方形,宽颐,广额,长眉,直鼻,长耳,耳廓较宽,耳垂有穿孔,耳前面颊的上、下及额部正中各錾凿一方孔,唇吻三重嘴角呈上翘的微笑状,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感。 而现在处于这一阴森恐怖的环境下,再次见到久违的青铜面具不足为奇,虽然只是一瞬间看到的,但它与在三星堆博物馆里见到的截然不同,就是与电视、报刊上见到的出土青铜面具也是一点边也刮不上,这是一张及其标准夸张的“苦瓜脸”,锈迹斑斑的绿色布满了整个面具,躲在面具后的是一双神秘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枪声过后,一切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那只青铜面具摆动了一下,像是往周围张望,但很快一双绿莹莹的“狼眼”转向了石门,“狼眼”突然向上一跃,突然在眼皮地下消失了,小时消失之迅速比大卫卡波菲尔的魔术还要诡异神奇。 老爷一拍我的肩:“快、快,跟上!”老爷一纵身也不见了,我重重地撞在了石门上,撞的头昏目眩,灵光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看到了星星,很多很多的星星。 我很快反应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学着老爷的样子对准石门斜着窜了出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一直认为自己不学跳水真的是瞎材料啦),站立不稳实诚地撞在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这团东西并没有出声,我的恐惧感还没来得及酝酿,手已经摸到了老爷那光滑的头上。 “嘘!”老爷示意我不要出声,向前指了指,在黑暗之中,一幕人间剧院根本不可能上演的场景在这里来开了帷幕了,主演是“三个青铜面具”,仅有的观众是老爷和我。在还没有弄清这奇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之前,请允许我先用这一称谓。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两个“青铜面具”,只是这两个较我和老爷刚刚看到的要小许多,三个“青铜面具”排成了一排,大个“青铜面具”站在中间,“噗”地一声从面具喷出一股火焰,点燃了一盏油灯,整个空间亮了起来,在三个“青铜面具”前出现了一个高高的祭台,老爷一拉我离开油灯的照亮的空间,躲在一个似屏风的隔断后面,静静地注视着“青铜面具”的一举一动,这回一切可以清晰地尽收眼底。 终于看清楚了,这三个“青铜面具”的主人竟然是三只猴子,石猴?通过发挥我聪明的想象力,我可以肯定是猴子样的东西。因为它们真的谈不上是猴子,但仔细观察下确实是猴子。 这些猴子没有毛发,皮肤跟晾晒了两个夏天的风干肠,干瘪而结实的肌肉组织用肉眼判断就是岩石,岩石壮的肌肉,抵挡住了猎枪的霰弹。 对于眼前的情况,老爷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的,他半张着嘴,那种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这个他曾经来过的老黑山底下的墓室,竟会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如此诡异的事情,若非盗墓老手,早已经吓得逃之夭夭啦,在微弱的油灯光的映照下,我可以很清楚地看清老爷那僵硬的表情,看来他在有意识地压制着,此时慌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只有静静其变,再想办法脱身。 墓室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艾草的香气,那三个石猴已经一字排开,跪在这张高高的祭台面前,三只青铜香炉燃着三柱高香,香烟淼淼地升腾着,三个时候开始用青铜面具咚咚地撞击着地面。 “看,石椁!”老爷碰了我一下,天哪,它们跪着的地方不是地面,竟然是个石椁,古人陈敛尸身是很讲究的,稍微有一点经济实力,至少一棺一椁(里棺外椁),若是碰上九五之尊,王侯将相就不知多少层椁啦。 随着青铜面具咚咚地不断撞击,石椁慢慢升了起来,升起到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停了下来,石猴迅速蹦了下来,石椁发出“吱吱”的响声,接着像莲花的蓓蕾张了开来,现出了一口玉石棺,里面有黑色的东西在蠕动,在一点点变大。 “呀!九魄地狱赤练蛇”,老爷失声到。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虽心有余悸,但还不至于到失声的地步,老爷一个多年的老江湖,竟然对眼前的这个所谓的“九魄地狱赤练蛇”恐惧到这个程度,真的很难理解,看来理由只能有一个,老爷知道这个东西,也或许听说过这个东西,更或许被这东西所累。 这就像一些地方的农村,经常用鬼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一次两次可能不会起什么效果,天长日久地这么讲,这么说,在孩子心理留下的阴影渐渐生根发芽,当这些孩子慢慢长大,就是成人后走夜路,途经乱坟岗,总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一样,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起初可能还是很从容地走着,慢慢越走越快,直至飞奔起来。 上帝关上一扇门,同时也会打开了另一扇窗。这话有时候真的是太对了,对得一塌糊涂,人们也都经常这么讲,赶上了好运气挡都挡不住,比如张三去偷鸡,不但鸡轻松到手,就连鸡刚刚生出来的蛋也捎带偷了去。可是上帝也不总是那么仁慈,这就应了那句老话: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今天算是让我和老爷赶上了,老爷这句没经过脑袋的话刚一出口,话音还没有落到地上,那只玉棺“咔”地一声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一颗血红的头颅探了出来。 第十三章 突围 这颗血红的头颅跟个婴儿头般大小,是个蛇头,一红一绿的两颗蛇眼跟小灯泡似的,发出铮亮的两色光芒,这哪里是眼睛,分明是两盏探照灯,老爷手中的强光手电已经推上电门,但这本来还算很亮的光线完全被湮灭了,整个空间de所有一切在蛇头的转动下如同暴露在日光灯下,我和老爷这么大的货物也经完全被裸露了出来,尽管我们躲在一小条屏风的隔断后面。 在这个九魄地狱赤练蛇怪物发动攻击之前,我总算是把那三个青铜怪物看得一清二楚,那就是猴子,看来这三只猴子灵魂早已经离开了躯壳,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但它们的肉身还在兢兢业业地为着它们的主人做着它们所能够做的一切。 祭祀石猴的青铜面具显然是后罩上去的,即使是最富于想象力的空想家也不会认为这些猴子天生就长的这德行,这三只被什么玄术控制的猴子,已经被编了程,一举一动都出奇的相似。突然的变故显然导致了石猴某种程序发生了错误,一只石猴(三个中最大的)像是患了失心疯,“蹭”地高高跃起,两只强有力的前肢抓向了怪蛇,就在电光火石间,一股火焰从蛇嘴了吐了出来,火焰过后,石猴已经荡然无存,青铜面具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同时问道了一股烧焦的气味,气味里有股腥臭的东西,使然窒息。 这个怪蛇喷出的火焰看来要比太上老君的三味真火还要厉害得多,另两只石猴对同伴的瞬间罹难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已经完成了某项祭祀工作,“啪嗒、啪嗒”地朝阶梯口走去。 怪蛇已经拱起了身形,哧哧地吐着芯,猛地扑了下来,我连忙扣动扳机,两颗霰弹几乎同时激发了出去,“砰、砰”两声过后,霰弹打在了蛇身上,连股白烟都没有惊起,实在是让人心里不平衡。怪蛇迟疑了一下,高高扬起硕大的蛇头,再次扑了下来,我那两枪算是白开了,我已经闭上了眼睛,再次装弹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有认命啦。 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呼地掠过一股强风,就听到“啪”地一声,我感到脸上被溅上了一股热呼呼的液体,腥臭腥臭的,脑袋被这么一刺激,顿时清醒了许多,睁开眼睛一看,老爷满脸跟个血葫芦地站在我的面前,手中还在高高地擎着那根撬棍,撬棍正一滴滴地往下流这暗红的血液,看来老爷的这一棍是发挥了作用。 我拉了老爷一下,朝阶梯方向撒开腿就跑,老爷缓过神来,拖着撬棍跟在后面,这也就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不到,那只怪蛇在空中舞动了一下,蛇头已经挡在了我们爷俩的前面,那只红色的蛇眼已经塌陷了进去,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看来老爷的那一家伙使怪蛇受到了重创,看着它那架势也不敢轻易地将蛇头探过来。吃了亏了怪蛇看来还是有所顾忌,也不进攻,只是在空中“哧哧”地发出示威地怪声,双方形成了对峙,看来它想要这种方式震慑着眼前的一老一少。 历史一次次告诫我们,战争的双方一旦处于僵持对峙状态,大意的一方定会为其付出惨痛的代价。三国时的汉寿亭侯关羽,因一时大意而失去荆州,最终导致身首异处。而此刻的我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往枪里压子弹的功夫,怪蛇突然发动了攻击。 当蛇头向我压下来的时候,我横着就蹿了出去,我是躲了过去,但老爷毕竟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躲的慢了一点,整个人被横着卷了起来,怪蛇毫不迟疑、恶狠狠地甩向了一侧的石壁,未容我反应过来,老爷已经重重撞上了石壁,接着摔了下来,我跑了过去,老爷大口地吐着血,已经人事不省了。 我已经急红了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扬手就是两枪,也不管打没打中,背起老爷就往来时的阶梯撤去,刚走出两步,再也走不动了,匆忙间没有留意脚下,双脚踩进了破裂的玉棺之中,被牢牢站住,动弹不得,看来我爷俩今天是交代了,绝无生还的可能啦。 我的心里实在是不甘心,无数次问候了怪蛇的祖宗十八代,眼见怪蛇喷着火舌压了下来,我将最后的一发霰弹射了出去。 在这里先交代一下,以免读者有所误会。 “九魄地狱赤练蛇”又被称为:地狱使者。无论是九魄地狱赤练蛇,还是地狱使者,古今中外任何典籍都没见有所记载,我怀疑这是杜撰出来的。 懂玄术的人也很少有知道这一稀有品种的,更何况一饱眼福者更是少只又少。我想也不会有人愿意一饱眼福,毕竟它不是什么善类,搞不好小命就因此呜呼哀哉了。 后来我也曾讨教过一泓大师,一泓大师证实了老爷的说法,确有此物,只是常人是见不到的,看来我不是常人,所以我有幸亲眼见到了,不但亲眼见到了,反而差一点葬身蛇腹。 据说这稀有品种的怪蛇长有阴阳眼,绿眼通天,红眼入地,能通晓天、地、人三界的事情,一旦被它所获,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世间万物总要有个例外,我和老爷都生存了下来,当然还有那个女人,后来成了我的助手,这个柔弱的外表下,有着坚强心灵的女人。 镜头再次转了回去,我自认为已无生的可能,一道强光在密室的上空炸开了,我虽然紧闭着双眼,但上下眼皮闭合的似乎很不理想,还是被强光晃的有些目眩,在光和热之间我撩开了眼皮,准确地判断出这是一颗信号弹,在我与怪蛇之间形成了一道光障。 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独眼怪蛇,尽管剩下的那只绿眼仍很灵光,还是没能经受住信号弹的强大突袭,造成了它瞬间失明,与此同时,一只冰凉小手抓住了我:“快,随我来!” 阴森的古墓里突然间多出了一个人,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一无所知,这不单单是恐怖那么简单了,我愣在那里没有动,甚至一点表情也没有,我彻底呆掉啦。 “快、快走!”不容分说,我竟然被拽离粘稠的玉棺,跌跌撞撞地跟着她向前跑。这过程中,我始终没有看清楚女人的脸。 我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跑,只觉得没跑出几步,就连同背上的老爷就滑进了一条狭长的地道,一路下滑,那个女人却不见了。 第十四章 第三个人 一连串狂风暴雨的机枪扫射声彻底打破了整个墓室的寂静,如果墓室不够深,那么我想村子里的人们一定会以为锅里水已经沸腾,就差下饺子啦,不循声而来才怪。 这看来是不需要担心,正在发生在这座方圆十里的大山地下的故事,若不是真的原子弹爆炸,地表上面的人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更不会放着好觉不睡,跑到这里来凑哪门子掉脑袋的热闹。 机枪扫射声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看来一切都已经解决,任那怪蛇再厉害,想必也在劫难逃,再邪恶的肉身和高速旋转的钢铁较起劲来,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接下来该我们的英雄出场了,这个来历神秘的女人,在我不知是敌是友,惴惴不安之际,迅速滑了下来。 此女如此干净利落的身手,在我看来只有特种兵才会具备这样的高素质,女人下到地道,飞快地抛出了三支折过的荧光棒,整个空间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也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女人:齐耳短发,团脸很白,虽然满脸灰土看起来还是很白,一身迷彩服,已经被血水染成一块一块的褐色,足蹬军靴,小腿上别着军匕。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肩上竟然斜挎7。62毫米口径m14自动步枪,腰间别着把小巧的手枪,没看清是款什么样的枪。 m16式自动步枪由美国著名的枪械设计师尤金•;m•;斯通纳设计,其特点是口径小、质量小、射击精度高、持续作战能力强,在步枪通常射程(400米)内杀伤效果好,广泛采用铝合金和塑料等轻型材料和先进的加工制造工艺。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换装的第二代制式m16式自动步枪,也是世界上第一种正式列入部队装备的小口径步枪 有如此先进的装备,一看就非等闲之辈,常人能拥有她身上的一件这样装备就很不容易了,她竟然是全套的,再看看我手中的短把猎枪,还有老爷那根致命武器——撬棍,真是无地自容。 啥也别说了,其实我也说不出啥,自惭就自惭吧,所谓大恩不言谢。这个神秘女人帮我把老爷从肩上放下,顺手将老爷那把被青铜面具吸去的匕首交给了我,这匕首真的很结实,在外面闲逛了这么久,没有丝毫的损伤。再看这条地道很深,斜着向下的,女人让我扶着老爷靠墙根坐好,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些白色粉末敷在了老爷的伤口,然后又倒出了一些,让我给老爷服下,没有水我只好就着手心里的汗搓成了个药丸,让老爷吞了下去。 这药真是神奇,时间不大,老爷有了反应,看上去还是很虚弱,虚弱归虚弱,但毕竟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见老爷醒来,神秘女人靠在另一侧的墙壁开始擦拭着m16的枪身,一边装着子弹。 醒过来的老爷神情憔悴,使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压低声音:“什么人,他怎么在这里?”老爷的眼睛睁得不大,却满是戒备的神情。 “老爷不要担心,是她救了我们,那条怪蛇死了。”我用手指指那个女人。 老爷一颗悬着的心看来是稍稍安稳些,但他的戒备心仍是很重,从他的眼神中很容易看出,不管怎样,也不管这个女人是敌是友,目前的危机是过去了,总是可以舒了口气。 那个女人显然看出了老爷的心思,但却没有什么反应,她见老爷恢复了一些,就对我说:“背起他,跟在我后面,我们尽快出去。” 此时我也有了种欲做好汉的冲动,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风紧扯呼还是很必要的,但转念一想,遗憾这东西又冒出头来。 “不行!”已经在我背上的老爷说话了,语气不容置疑,我也很清楚,此行目的没有达到,老爷是不会放弃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向是老爷的职业作风,更何况已经到了这步天地,进也好退也好,形式都差不离,但意义却有着天地之别。看来前面就是地雷阵,也要闯上一闯,绝无商量回旋的余地。 神秘女人愣了一下,刚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很感兴趣地看着老爷,老爷在我背上抬起左瞅瞅右看看,不知往那边走,看来真的是迷路了。 尽管这座古墓,老爷曾来过,那也应该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时过境迁,看来仅仅凭借来过的经验已经是靠不住的,这是地道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荧光棒的光亮越来越小,女人又打出了两支,地道再次亮了起来。 老爷让我把他放下,他颤颤微微地站着,手不住地在地道的石壁上摸着,看来他老爷子真的要从长计议了。 那个神秘的女人一直静静地观察者老爷的一举一动,还不时地打量我一下,现在的我看起来比老爷还要狼狈,赤着脚的形象纯粹是个刚在地里插完秧苗的农民,自己也感觉怪怪的,才感觉那双胶鞋是否烧得太过唐突了,当时可能真的不用烧哪门子鞋,这回倒好,在这漂亮的女人面前难堪倒还是其次,这双大脚丫亲密地接触在地面上,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窘相,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了一副护肘扔给了我,我也不客气,只好凑合一下了,脚上套上点东西总比光秃秃来的实惠,脚暖和了,心里也跟着热呼呼的。 第十五章 鬼打墙 “只思考不行动,天不会掉馅饼的”神秘女人道。 老爷在经过一番亲身论证,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确实总是干靠着,不采取积极的措施,恐怕这一辈子都甭想走出这座古墓,何况现在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那就是寻找一样东西——陨铁石函,老爷藏在这里的那个石盒子。 这个到底藏在何处的石盒子,老爷只是记得藏在了这里,但藏在这里的哪里,他却说不清,用他的话讲,这里好像一切都变了,变得他开始怀疑当初自己是否真的来过这里,是否真的将陨铁石函藏在了这里。 我觉得这绝不简单,对于老爷有可能记忆出现问题这一点是可以排除了,另一点就是老爷曾经是来过这里,只不过这里原来的一切已经改变了,改变的对于老爷来说完全陌生,跟没有来过的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甚至比我还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毕竟我是初次到此一游,当然也有被迫不得不的因素在里面,但总的来说陌生就是陌生,不会生出其他的感受,老爷就不同了,原本信心满满,手到擒来的事儿,竟然变得如此复杂起来,糟糕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他明显地压抑着内心不好的情绪,尽量不表现出来,也是影响到我,可那个神秘的女人却表现出一股霸气,看来这一切对她来说无所顾忌,也不感兴趣,她所要做的事看来就是要安全带我们出去。 无头的苍蝇瞎撞也不是办法,经过三个人一番合计,最终那个神秘女人“当”地冒出一句: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是没地方玩了,郁闷的想到古墓里耍耍,是一泓大师派我暗中保护你们,看来我是来着了!” 不管是她来着也好,来不着也好,有个帮手终归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更何况还是个如此强悍的帮手,踏破铁鞋不算,就是打着灯笼也很难找,老爷一听她提到一泓大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又聚在了一起,看来这个一辈子谨慎的爷爷心里的那块石头是刚刚落了地,但很快又提了起来了。 谨慎无大错,人还是谨慎些好,我很赞同老爷的想法,但不太赞同老爷的做法,神秘女人既然救了我们,害人之心不可能会有,这样提防着人家总觉得不好。 最终老爷还是接受了女人的提议,从女人进来的入口再定位石函的位置,结果是走来走去,不但没有找到那个入口,糟糕的是竟然迷路了。 在这里已经不辨东西了,左拐右转,当第三次回到了出发时的原地时,我彻底是崩溃了,今天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绝不会总是在一个范围内绕圈,那个女人看来也没了主意,我和她一起把眼光投向了老爷。 老爷沉思了一下:“我们一定是遇到了鬼打墙,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老爷说着盯住了神秘女人腰间的那只小巧的手枪,女人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腰间抽出手枪,老爷一扬手抓在手中。 示意我和神秘女人往后站站,我突然冒出个自己也想不到的念头,子弹可不再飞回来,下意识地矮了矮身子,老爷顺着地道的方向“啪”地就是一枪,子弹飞了出去,也就是过了一秒的时间,我感觉脑后一股劲风,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接着听到地道顶部火光一闪,有东西在面前不远处落在了地面上,我不用看已经猜到了是刚刚射出的那颗子弹,好险呀,只要稍稍偏了一寸,我命休矣。 现在的三个人都呆掉了,老爷捡起了那颗子弹,放在手心搓着,如果真的是鬼打墙,飞出的子弹不会飞回来,地道即使不是一条直线,子弹只会撞到一侧的石壁,也万无飞回来的道理,看来老爷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地估计了形势,鬼打墙的理论根本就不成立。 所谓鬼打墙,无非就是在夜晚或郊外,特别是乱坟岗子,夜行人会在一个范围内兜圈子里,走不出去,直到鸡鸣五更,东方拂晓,夜行人会发现自己竟然在此待了一宿。 从现在科学的角度讲夜间行走由于参照物缺乏,方向感丢失,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感觉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来必然是圆圈。 据说,古代的风水术士,其实早就掌握了这个简单的科学秘密,他们在建造帝王的陵墓的时候,会运用这个规律,人为的布置一些地面标志物,致使人在此迷路。 通过老爷的验证,排除了鬼打墙的可能,难道时空被扭曲了或被某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所控制,不然实在是难以置信。 最后还是老爷做出决定,再走上一次,这次要更细心更仔细一些儿,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老爷做了安排,让神秘女人在他身后,我在神秘女人后面,三个人相隔十米左右,安排好老爷又抄起了那支光线已经很暗的手电,每走一段就用匕首往石壁上划上一个记号,一直直着往下走,神秘女人和我都间隔地跟在后面,三个人保持在同一条直线上,我一直在最后面,一直根据微亮的手电光亮盯着老爷的背影,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如果老爷拐弯了,老爷的背影就将消失,可是老爷的影子一直在前面,丝毫没有消失,又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怎么又回来了?”那个神秘女人突然停住了,转过身来看我,她手中的荧光棒照亮的地方分明就是出发的地方,那块作为标记的子弹壳赫然躺在地上。 老爷一定是听到了我和女人的对话,但没有停下来,又往前走了一段站住了,他才站住转身返了回来,一开口蹦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做的记号不见了。 我还不相信,按着老爷的指引跑过去一看,每隔十米做一下的记号,这回好了,销声匿迹,荡然无存。本来就迷雾重重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诡异,那会儿我们正准备从墓室返出去,总比在这里跟个无头苍蝇乱撞的好,刚爬上狭长地道的入口,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看到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我。 第十六章 她是谁 我看见自己的同时,又看见了两个人:老爷和一个女人。 身着迷彩服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个神秘女人,但这个女人手中端着的不是m16,而是ak17自动步枪。 我就觉得脖梗子冒凉风,很自然地回头,一直跟在身后那个神秘的女人不见了,老爷正惨白着脸往我的前面望。 看来他也被吓着了,面前墓室里的三个人被三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分割开来,那个持ak17自动步枪的女人正和一条怪蛇激战正酣,另两个人(我和老爷)虽然也处于同一墓室,显然被分割在不同的空间里,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在举着短把猎枪喵着什么,“老爷”正在东张西望,像是在找着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老爷都没有动,我不知道此时老爷在想什么,我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回忆着在地道里发生的一切。 仔细想想不寻常的开端应该是我被破碎的玉棺黏住开始的:我被黏住,怪蛇虎视眈眈,我命悬一线,老爷昏迷不醒,情况万分紧急,在这个时候,急需救世主的出现,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我,将我带离险境,我和老爷滑入了事先就在那里的地道,怪蛇根本就不肯能善罢甘休,于是救世主(神秘女人)没有跟着进入地道,而是留在墓室中解决了怪蛇(九魄地狱赤练蛇),才进入地道,地道很暗,女人打亮了荧光棒照明…… 思路到了这里,接着就是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我潜意识里的想法和女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老爷坚决主张继续寻找陨铁石函,最终听从了老爷的意见,但走的地道确实是神秘女人了解的,最终还是迷路了,无论怎样就是走不出去。 我突然脑袋里变得很乱,跟一团乱麻似的,但千丝万缕之中,一个大胆的假设还是鲤鱼般跃了出来:这一切都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 我着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是真的是这样,那个神秘的女人自然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存在过,我又想到了自己被地道里,对女人的身份发生质疑时,头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女人不会是一泓大师派来的吧,但很快女人就证实了我的想法,而这个地道在我的意识里只有那个女人熟悉,我和老爷根本就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尽管消耗了很大的气力也总是走不出来。 我低头去看,光光的脚板已经红肿了,根本没有什么护肘套着,我和老爷看来是被玩弄了,被这座殷商大墓主人设下的迷局玩弄了,不知什么让我爷俩产生了幻觉,若非老爷老道坚持返回到地道入口,墓室再发生什么变故掩住了入口,后果不堪设想。 在我思考的时候,老爷已经爬出了地道入口,又回到了墓室,我拉了一下,没拉住也跟了出去,墓室中“我”和“老爷”的影像消失了,那个手持ak17女人的影像仍在,和那只怪蛇一样僵在那里,像是被时间定格住了。 老爷已经抡起了大铁棍,不是打向静止的怪蛇,而是扫向了那个神秘女人,看来老爷真的是发怒了,在还没有辨清该女子是真是假,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已经痛下杀手,这一棍扫上,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发现老爷的异常举动,我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也不知哪里来的那股劲,猛地冲了过去将那个女人扑倒,大铁棍一下子走空,老爷踉跄地向前跌出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时空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状态,怪蛇扑了下来,枪声响了,九魄地狱赤练蛇那只绿莹莹的牛眼被打得稀烂,但怪蛇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不但没有销毁它的意志,反而更加疯狂地发动了攻势,二尺来长的芯子哧哧作响,一股腥臭的液体喷了出来,老爷一闪同时用大铁棍一迎,这东西真他娘的霸道,大铁棍冒了一股白烟,老爷感觉不好,铁棍脱了手。 “哎,快开枪!”我一看架势不好,局面若想逆转,非得靠神仙难躲一溜烟的ak17不可,我拉了一下女人的衣角。 “哎、哎什么,人家有名字——聂倩!”一串子弹已经倾泻了出去,将怪蛇打得立了起来,一些子弹撞击到了金属物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数不清的祭祀石猴从我和爷爷刚刚爬上来的地道入口涌了出来,墓室里出现了冰魄幽蝶。看来是被这里的激战声吸引过来了,我知道冰魄幽蝶的厉害,对祭祀石猴并不感冒,但现在也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些无意识的怪物,潮水般地涌来,就是压也把我们几个压成肉泥,不逃更待何时。 我想的时候,这个叫聂倩的女人已经行动了,她将老爷挡在了身后,我拉起老爷,招呼了一下聂倩,向后撤去,老爷那根引以为豪的大铁棍(撬棍),已经没了踪影,我现在赤手空拳,一点忙也帮不上,不但如此,反而成了女人聂倩的累赘。 逃得快显然是帮了聂倩,我计划从墓室的石门钻出去,谁知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这回的石门却变成真的石门了,我纵身试了几下,实诚地摔在地上,此路已经不通。 聂倩边打边向后撤退,场面已经无法控制,聂倩只是尽力压制着祭祀石猴涌过来的速度,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子弹打光,后果可想而知。 聂倩此刻打亮了两个荧光棒,一根扔到了前面,一根扔在了我的脚下,用手向后上方一指,我看见了一根尼龙线绳,看来是聂倩进来时留下的,老爷显然也看见了,他抓住尼龙线绳开始向上攀去,三晃两晃就不见了,看得我目瞪口呆,这那是人哪,简直是个猴子。也不容我多想,我接着也攀了上去,墓室顶部有个洞口,是人凿开的确定无疑,墓室地面距这一洞口有两丈多。聂倩见我在洞口露出了头,ak17扔了上来,我稳稳接住,她一窜抓住尼龙线绳开始向上攀爬,我向下开火,掩护着她。我只顾着涌过来的石猴子了,却忽略了那只怪蛇,当我发现时,怪蛇已经移到了聂倩的下面,这对我射击产生了阻碍,舌头被聂倩挡在了身下,一旦我开火失手,可能要了聂倩的命,我这一迟疑,怪蛇发动了攻击,聂倩的小腿被怪蛇死死咬住,往下拉去,我只好再度开火,ak17响了一声就哑巴了,子弹卡壳了(后来证明是没子弹了)。 还是聂倩反应迅速,左手缠住尼龙线绳,已经顾不得疼痛,右手从腰间拔出信号枪,甩手就是一枪,一声炸响后,我闻到了久违的烤肉气味,不是香味,是股烤焦了的腥臭味,怪蛇松了口,软塌塌地跌了下去,涌上来的石猴子被压倒了一片。 这一刻信号弹不偏不差射入了怪蛇的大嘴,在邪恶的皮囊里炸了开来,九魄地狱赤练蛇从哪里来的,又回到了哪里,这个地狱里来的邪恶使者,冥冥之间重新进入了六道轮回。 封上了洞口,我检查聂倩的那只被蛇咬伤的小腿已经肿胀的发黑,我要帮她把毒吸出来,她止住了我,自己拿出了一些药粉涂在了伤口,又吞了一些。我扶起她,准备顺着这个斜着向上的盗洞出去,再找老爷,老爷不见了。 聂倩道:“不要找了,你老爷中了蛊毒,不会走的太远。” “你怎么知道?”我说。 “眼睛,他的眼睛,还有他那张脸。” 蛊毒我听说过,蛊是南方一带少数民族的一种巫术,多在云贵和湖南湘西一带的苗族人中流传,蛊的种类很多,有蛤蟆蛊、蜈蚣蛊、蝎子蛊等,尤其以金蚕蛊最为霸道。 蛊的制作是取许多毒虫密闭于容器中,让它们当中的一个把其余的都吃掉,然后就把活着的这个虫称为蛊,并从它身上提取毒素。 晋朝人干宝的《搜神记》记载:"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清朝人甘雨撰《姚州志》中说:彝人有养蛊者,其术秘,不与人知。或云养大蛇而取其涎,暴干为末 ,投食物中,人误食之,七八日即病,不治则死矣。 聂倩接着说:“你老爷中的是蛇蛊——阴蛇蛊,所中之人开始时有吐、泻,继则肚胀、口腥、额热、面红;重的,脸上、耳、鼻、肚子有蛊行动翻转之声。” “你知道他中了蛇蛊,怎么不早和我说?”说完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在刚刚的那种情形下,哪有时间讲。 现在关键的是怎么找到老爷,而不是谈论什么蛊毒,我也没心思对聂倩的来历刨根问底,但有个疑惑又不得不问,虽然我隐约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但我还是问了出来: “聂倩,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十七章 女尸 聂倩迟疑了一下:“一泓大师是我的恩师。” 这个答案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也不好再问,也没时间再问。我对聂倩说:“这条向上的盗洞是不是你进来时打出来的?” “不是,要是顺着这条盗洞一定能出去,出口就在龙家湾(我们村子的名字她都知道)墓地的一块石碑后面。” 我说:“那墓地不是在离村子不远的三岔口吗,那里离村子也就是五里来地,周围是一大片玉米地,在村子的西南。” 我又说:“从这里走到出口,需要多长时间?” 聂倩说:“半个时辰应该足够了,若是方向对的话儿。” 聂倩看见我皱了一下眉,补充道:“刚刚一番打斗,我把指北针弄丢了,现在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在这往前二里多路就陆陆续续有岔洞口,这条盗洞看来不止盗洞这么简单,我们要加快速度,若是能在岔洞口赶上最好,若是不能,那就糟了。” 聂倩折亮了支荧光棒,我们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聂倩的小腿有伤,还是影响了追赶老爷的步伐,这盗洞很宽,能容两个人并排通过,但必须猫着腰,高度是不够的。我搀扶着聂倩尽可能地加速,但事实上,也就是平常走路时的速度。 我们终于汗流浃背地挨到岔洞口,还是没见老爷的影子,我想这下糟了,这么多的岔洞,老爷随便进了里面的一个,我们就很难找到了。 这时聂倩叫住了我,示意我往左看,一束微弱的光线从左面一个岔洞里射了出来,一闪就消失了。聂倩指了指,扔掉手中的荧光棒,我们随即钻进了那个岔洞口。 我又看见了那个可怕的女人影子,一闪不见了,显然聂倩没有注意到,我也没有声张,若无其事地跟在聂倩的后面,前面那束微弱的亮光一闪一闪地,时而向前,时而停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对聂倩小声说:我们好像在跟着前面的亮光绕圈子,虽然走了已经二十来分钟左右,但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墓室多远。 聂倩点了点头,看来她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她示意我不要说话,前面的亮光明显加快了移动的速度,我和聂倩紧紧在后面跟着,跟出了二里来地,那个亮光在眼皮底下再次消失。 还是聂倩最先有了发现,女人天生就在某方面有特别的潜质,对周围事物的敏感远远超出大多数的男人,当然搞刑侦工作的男士是不在此列的。 脚下的一块松动的石板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掀了开来,一个棺材大的口子现了出来,所以用棺材来作比,我心里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通过这个口子是足可以放进去一具成人棺材的。 聂倩折亮了根荧光棒,接着我们就钻了进去,这里形同迷宫,我真的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了,这是一些什么人竟然有如此的闲情雅致,在这暗无天日的山体下面开了如此多的通道,这可比杨六郎牛x多了。想当年杨六郎镇守三关时修的地下工事“引马洞”,都够壮观的啦,但要是和现在我所见到的比起来,只能用一个成语:小巫见大巫。 “这他x的也太浩瀚了!”我禁不住感慨油然而生,扔出去了一句和我身份极其不相称的感叹语,我终归也是读过几天书的知识分子。 聂倩显然一愣,看来这种没水准的话本不应该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但说出来了也就说出来了,这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已无能无力。 每走几分钟,我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我们站住了,根据身形,不用问是老爷无疑了。老爷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挖着什么,不时地警觉地回头张望,我和聂倩熄灭了荧光棒在黑暗的拐角处,只能看见微弱的亮光从老爷遮挡的缝隙中散发出来。 那只强光手电看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正顽强地支撑着,我和聂倩已经不能再有一丝的犹豫,一但亮光消失,老爷极有可能永远地被黑暗所吞噬。 我和聂倩扑了过去,前面的亮光一闪,瞬间熄灭了,聂倩飞快折亮了两只荧光棒,同时我将那个人牢牢抓住,荧光棒亮起一看,确是老爷无疑。 此刻,石壁已经被掘开,老爷蹲在一具已经打开的石棺前,表情忧伤,眼角流淌着泪花,看来老爷子是被棺材阴气熏着了,但我往敞开的棺材里一看,舌头不自觉地吐了吐,旁边的聂倩也凑了上来,撑着脖子往里面看,里面躺着的是个女人,一具鲜活如生的女人,使我们惊讶的是,棺材的主人是不是女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然一身现代侠女的装束,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皮条束在脑后,面容姣好,看来生前不是大家闺秀,至少也应该是个小家碧玉。 看着看着,我浑身一阵发冷,因为隐隐约约地我看出这个女人是谁了。我扣牢老爷肩膀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第十八章 梦魇 这个女人非是旁人,正是出现在墓室里的那个影子。 这一切跟梦魇似的,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竟然没疼,聂倩倒是差点跳了起来,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老泪纵横的老爷和面前的这具栩栩如生的女尸,外眼人也能猜出个一二分,老爷和面前的这个棺材里女人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关系,看来老爷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这种环境里,尽快脱身为妙,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未容我和聂倩做出反应,老爷掀起了女尸的头,伸进棺材里去摸着,摸了一会儿,手抽了回来,嘴里喃喃而语:“咦,怎么会不见了?” 接下来老爷做出了个意想不到的举动,俯下身来,双手伸进了石棺将僵硬的女尸直直地抱了起来,搂在怀中,石棺底板完全露了出来,聂倩往前凑了凑,荧光棒和强光手电微弱的亮光下,石棺里空空地,什么也没有。 汉白玉的石棺底板发出青白的光,看来女尸不腐的秘密都在它的里面,这个石棺寒气逼人,我和聂倩在离它半米来的距离,就感觉到了强劲的凉气升腾着,时间一久人是要被冻成冰棍的,但看着似睡着了的女尸,感觉凉气虽然很重,但还是不至于被冻成停尸间的冰尸。 仔细观察这具女尸就跟活着的人一样,除了少了那口具有生命特征的气息外,在某种程度上比活人还有精神,一句话虽死犹生。 在老爷往回放尸身的过程中,我看见女尸的左手不见了,长长的衣袖空荡荡的。老爷将石棺又放了回去,恭恭敬敬拜了拜,起身看也没看我和聂倩,背着身子:想办法出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石函,那陨铁石函呢?”我憋不住,心里的疑问还是脱口而出。 聂倩看着老爷的背影,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总之是有些不太自然。老爷已经起身往地洞更深处走去,我只好扶着聂倩跟在后面,两个时辰后,我们从半山腰钻了出来。 此时,离天亮还得有一个时辰,整个老黑山正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远处的龙家湾仍沉浸在梦乡。 从老黑山邪恶心脏出来,聂倩就离开了,我一再挽留,还是没有能留住,按聂倩讲话,我们已经安全出来,她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以后有机会还是能见面的,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无论天涯海角,总会有见面的一天。 我心里落落然,竟然有点恋恋不舍,想起了王勃的几句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襟。心里良多感慨。看着聂倩一瘸一拐地渐渐远去,万千滋味尽上心头。 我和老爷两个人也不能回村子里,怕有所惊动,老爷从兜里掏出支纸烟,从山石间摸了两块火石擦了几擦,将纸烟点燃,吸了起来。 吸了一会儿纸烟,老爷看来精神好了许多,当点燃第三根纸烟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老爷一开口就回到了三十年前。 掐指一算,白驹过隙,日月如梭,三十年前老爷正当而立之年。 第十九章 古董商人 三十年前,古玩市场出了一个能人,用老爷的话讲,不是个善主儿。 那年月土夫子猖獗,专业从事盗墓攫取利益的人多如牛毛,然而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会有一些杰出的人才,在这一行里也不例外。 老爷那时也倒弄些古董,而这些物件中多以一些古瓷器为主,因此自然而然对瓷器比较有研究,正所谓卖啥吆喝啥。老爷虽没有明说,我揣测这些东西大多数也是来路不明,说不定是他自己从墓葬中鼓动出来的。 那一次,老爷手头有点紧,就去一家古董行打算将手中的一件明代的青花瓷出手,古董行的老板,因为经常有业务上的往来老爷很熟悉,以前的交易从未出现过纰漏,老爷自然是很放心。 老板吴厨子没在,一见是老主顾,店伙计忙打着招呼,给老爷上了壶茶。老爷边喝茶边和伙计聊着,这才知道吴厨子出去已经半个来月了,说是去了丽江盘货去了。吴厨子也可以说是这行业中的佼佼者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人很精明,不然买卖也不可能做的这么大,古董店已经开到了京城。 据说吴厨子的发家史很具有传奇色彩,他年轻时在县城的一家小餐馆里做厨子,炒得一手的好菜,人也和善,深受食客的喜欢。 这家小餐馆在吴厨子到来后日渐红火,老板几次给他加薪,正当他做的有声有色的时候,一天餐馆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一个老头,即不点菜也不饮酒,一坐一小天,连续三天,天天如此。若是伙计问起,他只是不急不躁地说在等人,人到了自然会点菜,钱少不了的。 后来伙计也不过问了,又不能不管,更不能把老头撵出去,生意人讲话来的都是客,只好把他安排到吧台,你不吃不喝就算了,只要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就行,前两天,食客很多,吴厨子一直在后厨忙活没有到前面来,第三天食客不多,吴厨子到前台一眼就看见了这个怪怪的老头,随口问了句:老爷子,怎么不点菜呢? 这一句话勾出了老头的十八句,真的起到了抛砖引玉的效果。老头乌鲁了一通,然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不满意,看来被人慢待了终于跳出个主儿来过问一下,不吐不快。老头倒是舒服了,吴厨子却郁闷了。 吴厨子发话了,老爷子你也不要发火生气,这么大岁数着实不值得,今天既然碰上我了,也算咱爷俩有缘,我免费为你做上一桌,你看怎样? 老头倒也不客气,一句盛情难却,老朽就受领了。吴厨子原本也就是那么一说,想把老头打发走了事儿,谁知老头就当了真,找了张桌子稳稳当当做了下来,招呼伙计:先给我来壶好茶,茶碗要白瓷的,那家大师傅请客,可不要糊弄我。 吴厨子也真不赖,说话算数,下厨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端了上来,又叫伙计给上了壶老酒。 一通大块朵颐,风卷残云后,老头抹了抹嘴:吴厨师果然名不虚传,手艺不错,老朽是饱了口福,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让你破费了,也于心不忍,还没什么可报答你的。 吴厨子道:“老人家不要客气了,我吴某人请你老人家吃顿饭,应该的应该的。” 谁知老头并不买账:“这样吧,这个破碗你要不嫌弃,就拿去吧,我老头也不欠谁的了,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无牵挂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大腕,轻轻放下,转身就走,吴厨子伸手就去拉,走的飞快。吴厨子连连追了两道街,还是将老头丢了。 回到餐馆,吴厨子仔细端详着这只大碗,青花大碗倒也没有什么不同的,跟平常在街边杂货店里卖的唯一不同的是碗的图案,这种八仙图案倒也奇特,构图清晰,像刚刚从窑炉里取出来的似的。 吴厨子看了半天工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晚上下班就带回了家。后来听说好奇心使然,他竟然去了大南街的古玩市场,也就是在去了古玩市场后不久,吴厨子辞去了餐馆的高薪工作,再后来就来到西安市开了这家古玩店。 关于吴厨子的这些,一些是吴厨子自己和老爷讲的,关于大青花碗和他的发家史他从未讲过,这些是老爷听道上人疯传的,其可信度是真是假,在这一行里没有人会在意,更不会有人去刨根问底,毕竟这一行里有太多的个人隐私,真的曝光了与谁都没什么好处。 吴厨子的买卖越做越大倒是真的,从西安的一家小店做起,数年间将分店开遍了全国,他的足迹也遍布了大江南北,穷乡僻壤。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生意自然水涨船高。 既然吴厨子不在,茶水喝得也差不多了,老爷决定还是改日再来,正要将青花瓷碟收起来,里屋珠帘一挑,一个女人走了出来,人出来声音先行一步传进了老爷的耳朵里:“龙先生,怎么着这就要走呀?” 老爷看见一个俊俏地女人走了出来,二十来岁的样子。清秀冷峻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弯弯的眉毛,小巧的嘴儿,长长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看上去很舒服。 伙计忙搬张椅子放在了老爷的对面,待女人坐定,才对老爷开口道:“这是我们老板的妹妹,红杉小姐。” 老爷微微朝女人点点头,算是认识了。女人接着道:“久闻龙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老爷一拱手:“幸会幸会,小姐过奖了,我就一凡夫俗子,有什么值得赞赏的。” “龙先生,在道上可以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家兄一直很欣赏先生的才能,看来龙先生今天又带来什么宝贝了。”说着,这个叫红杉的女人眼光落在了桌子上的青花瓷碟上。 “只是个小物件,想请吴老板给看看,既然吴老板不在,那我就择日再来。”说着老爷抄起瓷碟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龙先生,小女子不才倒是想见识一下先生的宝物。”女子也站了起来,伸手从老爷手中接过了瓷碟,放在手中看了看。 女人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回到了桌边坐了下来,咯咯一笑:“龙先生,若是信着小女子,不妨将它留下,待家兄回来,收与不收,再给先生个话儿,也免得先生车马劳顿,你看如何?” 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老爷也不好拒绝,就一口答应了下来,留下了青花瓷碟起身告辞,回到住处静待回音,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月,老爷期间又倒弄了些物件,解了燃眉之急,将这事也就慢慢快淡忘了。 这一天早晨,老爷刚刚打扫完个人卫生,早饭还没来得及吃,电话响了,一接通原来是吴厨子打来的,说他昨晚刚刚回来,也很急的事情找老爷合计,只字未提青花瓷碟的事儿,老爷也没在意,简单收拾了一下,骑上黄河125摩托车,一溜烟就赶了过去。 第二十章 龙纹瓶 吴厨子把老爷让到里间,告诉伙计他要和老爷谈些事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吩咐完了之后,吴厨子拉上了里间的门。 弯下身子从靠墙的壁橱里取出来一个帆布包,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一件中型的器物出现在老爷的眼前。 “龙纹瓶!”老爷脱口而出,迫不及待地抓在手中,这种瓶子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老爷把玩了一会儿后,又放回到桌子上。 “这个龙纹瓶看来是个真东西,看着器形和釉彩应该是明中期的,但瓶口已经不完整,有个一元硬币大的缺损,这就大大影响了它的价值,有点可惜!”老爷叹息道。 吴厨子看来并不在乎它究竟价值几何,它拿起瓶子倒控了一下,又将瓶子立了起来,在老爷面前不停地旋转了一会儿,又放在了桌子上。 “看,仔细看。”吴厨子说着,一行字渐渐地从龙纹瓶口显现出来:“既望,龙陷蜀郡,天子斩妖殁,后墨岭诞龙泉,溯遁孽踪……” 这二十一个字的辨认工作是在放大镜的帮助下才得以呈现的,缺损的瓶口将其余的字隐去了。吴厨子惊奇的就是瓶口的这一行小字,他说这里可能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知能不能搞清楚的秘密。 他之所以找来老爷,因为老爷在他的心目中是高人那类的,他也比较信得过,最主要是老爷见多识广,古物见得多了去啦,更是对瓷器颇有研究。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老爷的那个响当当的绰号:龙一斗。 吴厨子的“龙一斗”版本是:老爷每次行事,不但从不走空,至少能倒腾出一斗的东西,这个绰号不是白白来的,那是行里人士对老爷的肯定。 也就是这么一个肯定,硬生生把老爷的本名给整没了,这也许是历史上最不被人诟病的雀占鸠巢的典范了,名不见经传的老爷也因此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这就叫不鸣则以,一鸣惊人。 当龙纹瓶再次被老爷拿了起来,接下里的一件突发事件,就是一向处事不惊,见多识广的老爷也下了一跳:龙纹瓶开始出现了裂纹,就像是干涸的土地,裂纹逐渐遍布了整个龙纹瓶体,“哗”地一下子迸裂开来,老爷的手中出现了一条白玉小蛇,惟妙惟肖,蛇眼是朱红色的,煞是精致。 “就跟这个一样。”老爷从兜里掏出一只晶莹透体的条状玉石,果然是一条玉质的小蛇:“这是我刚刚从殷商古墓中发现的,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我从老爷手中接过来这只白玉小蛇,一股凉爽圆润的感觉,像摸在了羊脂玉上。我来了兴趣,反反复复地翻看着这奇特的玉雕,果然是少见,当然我本身也没见着过几块上好的玉石,凭老爷的经验,不会看走眼的。 “那后来呢?”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后来……”,老爷叹了口气:“吴厨子的妹妹看中了这块蛇玉,吴厨子没有经受住她的一再哀求,给了他的妹妹。” “吴厨子的妹妹就是红杉,留下我那只青花瓷碟的女人。” 老爷说着说着,神色开始变得忧伤起来。 “我原本用那只青花瓷碟换这只蛇玉,红杉说什么也不换给我,不但如此,青花瓷碟回来退还给我,我拿在手里就觉得那里不对,但一时又找不出来,只好带回好好研究,一研究才发现真的被掉包了,这个仿制品无论从器形,瓷胎,还是釉彩几乎可以乱真,就连我悄悄在瓷碟底面的边缘用针刺下的一个暗记也不缺,我在高倍放大镜下才辨别出这个微孔比我留下的要小那么一点点,若不是我事先做了手脚,是万难发现的,谁能想到研究瓷器多年的我结结实实吃了个哑巴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手。瓷碟也就无声无息归了她,唉,女人真是没有办法,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玲珑手”,留下瓷碟不是目的,她还有更深入的计划。” “我对那块蛇玉心中总觉得不舒服,如鲠在喉,正待从长计议,就是这个文物贩子给我出卖了,我进了班房,一年后才糊里糊涂地被放了出来,我竟然一时冲动忘了这茬,在追踪那个文物贩子的过程中在大兴安岭落魄,结识了一泓大师,后来我拒绝了一泓大师的好意,从大兴安岭临行之时,一泓大师把陨铁石函交给了我,让我带出了原始密林,妥善保管。” “回来后,我又去了趟西安,吴厨子在店里,说红杉回德阳老家了,得半个月能回来。” 老爷一听,心中很是焦急,拐弯抹角问起了那块蛇玉,吴厨子说红杉自从拿到手,跟个宝似的,一刻也不离身,想必现在已经在德阳了。 吴厨子问起老爷此次西安之行,老爷胡扯了一通,最后很散漫地说,其实这回来西安,最关键的是想见见老朋友您,再则出来散散心,刚从号子里出来很郁闷,有空还打算到古玩市场逛一逛,这么久没来,冒不准能淘弄到什么宝贝。 一提到古玩市场,吴厨子说着我得和你一道去,咱老哥俩好久没有一起扫货啦,我刚刚培养起来的一点鉴别瓷器的经验也快打了水漂,这回的跟老哥在学习学习。 老爷也就那么一说,其实最终的目的是等红杉回来,他此番也没空手来,带了只玉镯,这只玉镯据老爷讲是慈禧老佛爷生前的爱物,在军阀孙殿英盗掘东陵后流落到民间的,有幸到了老爷的手里。 这只晶莹透体的玉镯换红杉手中的蛇玉,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现在能做的事就是等。吴厨子很热情,说如果老哥不介意,就住到我的店中来,咱老哥俩拉话也方便,我这有吃有喝,想吃就吃,想喝就和,闲来无事,咱就出去溜达溜达,吃点西安的特色小吃,逛逛古玩市场,老兄意下如何? 老爷一口应承了下来,外人看来老爷倒也悠闲自在,其时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很急,只不过隐藏的深了些。就这样一住就是一个月,仍不见红杉回来,这一天老爷吃过早点,在吴厨子古董店后面的小院里打太极。 店伙计跑了进来:“龙先生,我们老板有请。” “有什么事吗?”老爷随口问了一句。 “我家红杉小姐回来了!”伙计道。 第二十一章 胖子 趁着东方拂晓,我和老爷秘密潜回了村子。 对于红杉小姐,我有着满脑袋的疑问,但现在只好打住,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我的脚又红又肿,钻心地疼;老爷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很虚弱,潜伏在体内的蛇蛊毒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发作了,龙湾村子里虽然有个卫生所,那个络腮胡须的赤脚医生老头想必对这种稀奇古怪的病,听都不会听说过,多年来,他虽然也曾给几个生灵瞧过病儿,也看好几个,多数多是猪、猫、狗类的动物。 我从不相信赤脚医生老头的高超水准,老爷更是时时见面挖苦对方一通:老哥,听人说张二毛家的老母猪又让您给瞧好了,真是厉害厉害,再修炼两年,狮子、大象也不再话下,说着还不住地砸着牙花子,滋滋作响。 赤脚医生老头也不是个善茬子,听出了老爷在拿他取笑,旁若无人地对老爷说:“龙老弟,怎么着,那天我免费给您瞧瞧?”说着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躺在家里舒服的火炕上,老妈一再地埋怨:“跑到那里去了,大夏天的脚怎么冻成这样?”一边烧水,将隔年晒干的辣椒秧和茄子秧熬了整整一大锅,给我用这种黄绿色的水洗脚,这种东西很管用,在里面泡了一会儿,闹心地刺痒感少了许多。 原本早上就返回大兴安岭,但老爷足足躺了一上午,米水没打牙,似乎把这茬给忘了,我提醒老爷,老爷闭着眼睛听了也不搭话,看来病的真的很重。直到中午他才从床上爬起来,父亲看老爷脸色蜡黄,想是病了,让我带老爷到县城里的医院看看,别耽误了病情。老爷坚持说不去,父亲一再坚持,最终老爷吐了口:我在等一个人,也就这两天,人到了我立马就去县城看病。 直到第三天下午,太阳往西偏的时候,老妈进屋,说院门外有个和尚找老爷,后面还跟着个年轻的姑娘。 老爷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出去到院门口去迎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一泓大师和聂倩,一泓大师装束还是老样子,背个长条麻布包裹,难怪老妈把他当成了和尚;聂倩穿了条灰白色的牛仔背带裤,白色圆花领口带蕾丝的汗衫,背着个同样灰白牛仔布的双肩背包,显得很清爽,跟个小家碧玉似的,再也不像是古墓中那个身手矫捷,异常强悍的女人。 聂倩见了我,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很好看的酒窝,在我的引领下,聂倩扶着一泓大师进了院子,正巧与开门出来的老爷碰了个照面。 几个人进了屋,见一泓大师和老爷有事情要谈,老妈借故躲了出去,临出门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聂倩,看来这个姑娘很合她的审美。 “老伙计,我都听阿倩说了,就赶过来了。现在感觉怎样,有没有什么异样?”一泓大师先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浑身疲惫的没有一丝的力气。”老爷说话的力气都明显地底气不足。 一泓大师给老爷把了把脉,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让老爷服下,又让我给老爷喂了些水。 “服下雄黄还魂丹,蛊毒一时半会儿不会扩散,但时间久了,就很难预料,你还有内伤,还是尽快去医院治疗。”一泓大师轻轻拍了拍老爷的肩膀,老爷原本厚实的肩膀刚刚才几天,就已经瘦削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大师,我在等一个人,今天日暮时分就能到,”老爷抬头望了望柜子上的那只老座钟,“看来快要到了。”老爷的眉头舒展了一下。 这个人,看来对老爷很重要,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是老爷的一块心病,不知名的他来了,老爷的心病也就“人到病去”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实在是猜不透。 正当太阳将要落的老黑山的下面去的时候,我听到院门“吱嘎”了一声,有人进了院子,老爷说:“他来了!” “这是龙一斗老先生的家吗?”一个憨声憨气的娘娘腔传了进来,接着屋门被拽了开来,一个高大的身躯闯了进来。 原来他并没有那么高大,我是一米七五的个头,他和我差不多高,如果不站在一处,他显得比我要矮些,因为来人是个胖子——一个白净的胖子,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一惊进屋,一眼就看见了半躺在床上的老爷,胖嘟嘟的大嘴一咧,呵呵一笑:“老爷子,急唤小弟前来,不知有何公干?”接着他眼珠转动,将屋里的人飞快地扫了一遍,眼光迅速落在了老爷边上的一泓大师身上。 “欧呀,怎么泓大师您老人家也来了,先行后生一部,早到了?!” 看来这个胖子不止认识老爷,还认识一泓大师,一泓大师友善地点了点头,就算见过了。老爷说:“此番招呼小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我年岁大了,又中了蛊毒,心力不逮,只有烦劳小哥出马助我小侄一臂之力,小哥若能答应,此事十有八九可成,若小哥实在不肯,老夫也绝不会难为。”老爷说得很客气,使我更加觉得眼前的这个胖子绝非泛泛之辈。 “老爷子,不妨说来听听,还不知道什么事,我也不知能不能做到,即使有意应允,又从何谈起呢?”胖子还是一嘴的娘娘腔,看来他不是装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 “小哥出马,定能马到功成,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小哥助我小侄去天山雪海取样东西。” “什么东西?” “陨铁石函!” 老爷话一脱口,胖子倒没啥惊异的表现,一泓大师猛地吸了口气,失口道:“难道,难道陨铁石函真的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线索 一泓大师倒吸了口凉气,倒是把胖子吓了一跳,胖子伸手扶了一下差一点从炕沿边滑下跌倒的一泓大师,聂倩也顺手搀扶了一下,大师晃了几晃,歪了几歪,这才稳住身子。 一泓大师的突然表现显然感染了胖子,胖子瞪圆了一双耗子眼,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两位老者,接下来是很长的沉默,老爷低下头不住地咳嗽着,一泓大师眼神木讷,扬起头看着窗外,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最终还是老爷打破了许久的沉静,老爷招呼我过来,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先安排一泓大师、聂倩、胖子住下来,村西那家招待所很安静,就安排到那里吧! 老爷说的是村西的刘家老店,其实是个农家乐性质的旅店,店主是个老太太,两个服务员也是店主人的远房亲戚,男的叫阿贵,我见过一面,女的叫菊花,是个本分老实的女孩子,以前我每次去店里玩,菊花都会把最好的茉莉花茶泡上一大壶儿,够我喝上小半天儿。自从老黑山开发旅游业,每年春天会有一些游客到来旅游,要说老黑山也没什么景致,一年四季光秃秃的老黑山倒是很雄伟,但着实没有什么可看的,我们所在的龙家湾就在老黑山的山凹里,就像被大山搂在怀里的孩子。 龙家湾上级三江镇开发旅游业后,把这里作为一个试点,一直不通客车的村子也通上了客车,出出入入方便了,每年一到三月份就哩哩啦啦有游客到来,住在龙家湾的农家乐里,对于城里那些闲散上班族,吃吃农家菜,爬爬老黑山倒也新奇。 “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这不知是哪位诗人曾说过的,游客出外旅游大多数都是出于这样一种心理。 我搀着一泓大师,胖子和聂倩跟在后面,从我家里出来,朝村西走去,刘家老店就在村西的山坳里,龙家湾人口不多,但离离落落几乎布满了整个能建房住人的平地。 菊花给安排了两间上房,我说大师和胖子还是分开住吧,让他俩住一间可能不方便,但一共五间客房,那三间已经有人住了。菊花听我这么一说,想了一下,指了指聂倩:“阿龙,不然让她和我一起住,这样行吗?” 我说:“还是按你安排的办吧,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我和菊花在服务台正说着话,胖子从客房出来要水,菊花去泡茶,胖子借这个空隙对我说:“你家老爷子还有话没说完,我还的找他去问问?” 我说:“您先休息一会儿,老爷子一会儿就过来。”我说着话是有根据的,老爷已经和我说了,在家里我父母在场有些话不能讲,还是到旅店说——把握。 我和老爷出来时,父亲已经从三江镇回来了,但妹妹没有跟回来,可能是学习忙的缘故吧!母亲也从外面回来忙着给父亲准备晚饭。平时父亲就住在镇里,只有周末回来,作为一名科级干部,父亲可算是兢兢业业,尽到了一个党员应尽的职责。 他对于老爷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但老爷终归是长辈,肚子里有话也只能憋着,但对我却不同了,我终归是他的儿子,他也曾恨铁不成钢,在老爷的庇护下,终于丧失了信心,对我已经放任自流。 “这么晚还出去?”问了一句就回到他自己的屋里去看带回来的一沓文件,临出门,我和老妈说了声今晚不回来就住在刘家老店了,陪着客人唠唠嗑,叙叙旧。 刘家老店。 五个人都聚到了一泓大师和胖子的屋里,老爷说之前征求了一泓大师的意见,一泓大师叹了口气:“既然事已如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老伙计你就说吧!“ 老爷用了十分钟简明扼要地把恶龙转世和到古墓中取陨铁石函的事讲了一遍,这次他讲的有些我都从来没听说过,最后讲到这次是去天山雪海追回陨铁石函的计划时,胖子止住了老爷的话:“老爷子,你怎么就能肯定,陨铁石函已经到了天山?” 胖子话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老爷的脸上,这正是大家都急切想知道的,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儿,都是在叙述,最关键的这为什么却一直没说。 “想要取回陨铁石函,就来天山雪海!”老爷从内衣兜里摸出一块布条慢慢展开,一行红褐色的血渍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第二十三章 谁在捣鬼 看了这块血迹已经风干的要掉渣的白色布条,胖子鼻子哼了哼,给人看来好像是鼻子出现了堵塞,但抖动着的腮帮子分明在对老爷所说的产生着疑问。 老爷是何等的精明,一目了然,没说什么,把带血字的布条望白炽灯管处凑了凑,一根毛发在血渍间现了出来:“诸位请看……” 屋里的这几个人都看见了一根细小的毛发被干涸的血液包裹着,毛发的一端已经微微翘了起来,这时每一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是一根有些黄焦焦的头发,头发的端口很齐,是那种剃了寸头的长度。 一泓大师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明这根头发是留下血字主人无意间留下的,但时间之大,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找这么一个人呢?” 这时我见胖子把血布条从老爷手中拿了过去,眼睛几乎贴到了布条,我看见他脸色突然变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把布条又交还给了老爷,老爷目光和胖子的目光相对一下,老爷马上就移开了,这个很微妙的动作被我捕捉到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看来老爷和胖子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聂倩终于说话了,她说不论如何,想要取回陨铁石函就必须要去趟天山,这个带走陨铁石函的人肯定有什么不被我们所知道的原因,没有人会无端开这么大的玩笑,这个人既然这么希望我们去天山,那么即使我们找不到他,到时他也会来找我们,能不能找到这个人,这一点我们丝毫不必担心,我所担心的是留下这块布条的人是否还活在世间,看布条上的血渍,这条布条到现在从实间上推算,至少留下也有二十几年了。” 我觉得现在很有必要发表一下我自己的看法,于是说到:“既然布条的主人留下这块布条,肯定已经料到我们一定会回来取陨铁石函,那么即使他已经不在了,那他的后人也一定会完成自己祖上未尽的心愿,就像一泓大师的祖上。” 我拿一泓大师打了个比方,一泓大师说:“阿龙说的不错,这个人看来已经精心做好了准备,这也可能是个陷阱,但为了取回陨铁石函,揭开妖龙重生的秘密,替天行道,就是前方是幽冥之界,已别无选择。” 综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最终一致赞成天山之行,在天山之行的人选上,胖子是必须的,不然老爷急召他来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了。我也是必须去的,老爷原本打算到天山让我们找个叫老白的人做向导,既能给我们带路,又能作个帮手,据说这人也很博学,是可以信任的。 一泓大师提议让聂倩也一同去,胖子撇撇嘴,他不知聂倩的厉害,也难怪会有这样的举动,我心里是很高兴,在我看来聂倩的作用得顶上十个胖子 。 出发日定在两天之后,出发前的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得准备一下,老爷在村里的小百货店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让西安的朋友帮忙置办些装备,直接托运到天山。临行前,老爷又个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有需要时可以动用上面的钱,一旦装备不足可以再自行置办一些,进山时一定要带齐必备的药品,否则一旦出现紧急状况,是很棘手的。 期间,老爷曾一再嘱咐我要时刻提防点胖子,这个人很不简单,但此次天山之行,没有他还不行,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把我们带出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儿,先要救胖子,聂倩生存能力要远远强于胖子和我。 老爷反复地说这些,在我看来无非是不断强调胖子的重要性,聂倩和我与胖子比起来在老爷的眼中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误解了老爷的缘故。 我默默不再说话,老爷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说胖子身上有高于常人的幸运指数,怎样个高于常人呢? 老爷说胖子是个镜面人,用医学术语上讲:心脏、肝脏、脾脏、胆等器官的位置与正常人相反,心脏、脾脏在右边,肝脏位于左边,心、肝、脾的位置好像是正常脏器的镜中影像。要知道这种人的产生几率为百万分之一,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个,而胖子是这其中很特别的人。 “有什么特别,难道他不是人?”我有些没好气地说,对于胖子的娘娘腔我真的有些忍无可忍啦,特别是胖子看聂倩的眼神,实在是令我不舒服。现在胖子不在跟前,终于可以无需再忍了。 “他是阴阳镜像人!”这就是老爷给我的最终理由。 第二十四章 在路上 两天后,我们一行三人准时出发,没有乘坐飞机,按老爷的安排,我们坐上了开往天山的火车。为什么没有乘飞机,而改作飞机,用胖子的话讲:原因不是为了省钱的,而是有着更高层次的原因,原因是什么,胖子看了眼我和聂倩——你俩不需要知道。 我们买票的时候,是包下了一个卧铺包间,这也是按老爷事先的安排,从这点上看确实不是为了省钱,可能是出于安全系数的考虑,在地面上跑的火车,总比悬在半空中的飞机安全的多,危机时刻,跳火车总比跳飞机成活率要高得多的多。 老爷提前安排好这一切,我们一同出发到县城,在县城分手,老爷在一泓大师陪同下去县医院看病,胖子、我和聂倩登上了去天山的火车,路上说还要倒上几次车,这些由胖子负责。 在去天山的这一路上,刚刚出发不久,我就感到了实在是太枯燥,聂倩在上铺看杂志,我则靠着下铺闭目养神,回顾着从进入殷商古墓到现在的一幕幕场景。胖子可能是太过无聊,嘴跟灶坑似的噼噼啪啪说个没完,无在乎说他自己是如何如何地英雄,想当年老子在六朝古都西安大小也是个人物,手眼通天,就连市长也要给几分面子。 “西安!”我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个词特别敏感,其实自打胖子一来,我就已经有了个主意,希望在胖子这里透漏出些关于吴厨子和红杉女人的故事。这时我们几个刚刚吃完泡面,胖子一碗显然不够,又冲泡了一碗,在这个当口,他嘴又来了。 “我说胖子,既然你对西安这等熟悉,不知有个人你知不知晓?”我有意无意地说。 “小龙哥,你尽管提,只要在道上混的,就还没有我胖子不知道的。”胖子盘着腿,摇头晃脑地看着我。 “有个开古董店的吴厨子,你可知晓?”我试探着问道。 “吴厨子,知道、知道,你怎么问起他了,是不是早听你家老爷子提过,既然他老爷子说过了,我也就不费口舌了,再浪费吐沫星子也没那个必要!”胖子话锋一转,看着窗外,这时也不知到哪了,车窗外很荒凉,广袤的平原上,一片片的白杨飞快地掠过。 “胖子别卖关子啦,你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早倒出来了,你这叫茶壶煮饺子,硬装迷你小汤锅。”聂倩躺在上铺,正在翻着一本《女友》杂志,边斜着眼睛看着我和胖子。 “谁说我不知道,吴厨子的大名想当年也是响当当的,我尽会不知道,不瞒你们说,我还给吴厨子供过货,这家伙谁知后来人去楼空,他妈的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这个厨子怎么想的,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真是邪门了。”胖子开始吃面。 我说:“胖子你也别这样说,可能人家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啥特别原因,哪有比钱更重要的原因,这个世道大把大把地赚钱才是真格的,什么原因都是狗屁!”胖子抢白道。 “那你这次跟我们去,也是为了钱了,看来老爷子没少出钱吧?”我说。 “这次和钱无关,胖爷纯粹是出于为公共事业尽份绵薄之力。对了,老爷子什么时候对公共事业这么敢兴趣,这可不是他的一贯作风。”胖子若有所思,话锋一转。 “说吴厨子,胖子你不要转换话题,怎么扯上老爷子了,我感兴趣的是你究竟了解吴厨子多少?” “说吴厨子,当然少不了你家老爷子,你家老爷子没跟你提起过,若不是吴厨子的妹子红杉死了,老爷子已经是吴厨子的妹夫了,怎么能没关系,小龙哥,你还太嫩,不懂得老一辈的事儿,就不要瞎说,话又说回来,老爷子真的没有和你提起过那个叫红杉的女人?” “自然没有,有,我还问你。”我说。 “真的没有?”胖子显然是不太相信,顿了顿又说:“这也是可能的,谁也不想将自己那点不光彩的事儿曝光,更何况你是老爷子的孙子,他不说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是也没法说。”胖子点着头,哧溜哧溜地吸着泡面。 “我说胖子,闲着也没事儿,既然阿龙哥爱听(这丫头怎么管我叫起哥来啦),你就说说这个吴厨子,我也跟开开眼界,听我恩师说,吴厨子这个人是个挺神秘的人物,究竟有什么神秘的,我也想知道知道。”聂倩在边上说道。 “好吧,既然两位想听,我就说上一说,从哪儿说起呢,那就从那次探墓说起吧。” 听胖子的这话,我和聂倩都聚精会神地将目光投向了胖子,就等着他开始吴厨子的传奇。 “不过得等等,等我把泡面吃完!”胖子显然不急,慢条斯理的一句话,我恨不得一脚将他踹翻,我还哪有闲心看着你吃完泡面。 我现在急需知道吴厨子和红杉女人的一切,因为这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一个疑团。 胖子边吃泡面,我边打击着他,我说你这么胖还猛吃,真的直追国宝大熊猫了,再者泡面不是什么好东西,泡面碗都打了蜡,总吃泡面蜡都堆到胃里,时间一久非得动手术,剖膛破肚不可。胖子说不会吧,小龙哥,你别吓唬我,要真的是那样,胖爷还怎么为祖国做贡献了,说着嘴也没有闲着,仍旧大口大口地吞着面条,我看不起什么效果,也不再言语,耐心等到胖子总算将一碗泡面吃完。 这碗泡面胖子好不容易吃完,我刚要开口,胖子说刚才只顾听我说了,没注意吃多了,撑的慌,要去排泄一下,说着大摇大摆地扭了出去,但很快一拉包间们又钻了回来,朝我打了个手势,这是一个禁身的动作。 胖子悄悄说刚刚出去,还没到厕所门口,看见个老朋友,就又转了回来。我说:“胖子你也太不地道,见了朋友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这么大的坨,就是压也把他压个没脾气,你怕他个球?” 胖子见我没理解他的意思,晃动着大脑袋:“我说小龙哥,你不要动不动地就冒小孩子磕,把我胖子当成什么人了,我胖爷向来不惧这个,可今天这个比较特殊,咱们不是有任务在身吗,万一嘲弄起来,不耽误了正事儿吗,老爷子哪里也不好交代。” 看来这胖子还很遵守承诺,很富有责任感吗?我说:“胖子,你说的不错,现在我们真的不能节外生枝了,小心行事还是很必要的,但不知你这个朋友是什么来头?” 胖子说:“既然小龙哥你问起,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个人也跟那次探墓有关,在说这是之前,我还真的真的还得再去趟wc。” 第一章 出师 “话说十五年前,吴厨子牵头组织了一伙探墓队。”胖子打扫完个人卫生,终于可以很舒服地坐在下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慢条斯理说道。 吴厨子把这次行动去了个行动代号:神手探墓,因为参加这次探墓的一共七个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当然除了吴厨子他自己。还有你老爷龙一斗、胖爷我、红杉、吴厨子的伙计阿三、谢连环和阴阳手田四贵。 “我刚刚在车厢里看见的就是这个田四贵,他就住在咱们的隔壁的隔壁。”胖子插了一句。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技术含量最豪华的探墓团队,你家老爷子自不必说,胖爷我也不含糊,红杉别看是个女人,但陶瓷界也是赫赫有名,人称玲珑手,经过她手的瓷器,她能仿制得天衣无缝,就是大罗神仙也看不出来。当然这技能对于探墓工作是没什么用的,但人家可是股东大亨吴厨子的亲妹子,不想带也得带上,何况你家老爷子可不是我这样想的。 吴厨子店里的伙计阿三虽然是个愣头青,但有个深得吴厨子信任的人,还有一把子力气,力大得超人,俗话说一力降十巧,此行他主要负责一些吴厨子的个人装备。 谢连环和阴阳手田四贵这两个人说起来也算和吴厨子有些交情,这次行动也把他二位请了过来,其实在这一行里,看中的并不是什么交情,重要的是你的本事,没有本事,再有交情,也绝不肯能成行的,要知道一旦下到墓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自己照顾自己还来不及,谁也不想带个累赘。 吴厨子这老小子可能是吃饱撑的,从没有一点作战经验的他非要搞什么这劳什子,既然他肯出钱出力,又盛情邀请,我们也就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当然你家老爷子很热衷地促成了此事,每个人都心照不宣,都想趁机捞上一笔,这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 此次行动地就在西安,吴厨子早就打好了眼,总之这事干成了就是个大买卖,就在此次行动的人员到齐的当天夜里,七个人乘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趁着夜幕悄悄从城里溜了出来,面包车一路向西朝城外飞驰,一个小时后终于出了城,又行使了30来分钟,终于驶进了一处密林,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具体因该是城市的远郊,在一处布满植被的大土包下停了下来。 吴厨子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催促着大家带好各自的装备开始向土包上攀爬,这里植被茂密,没有路,时不时有灌木荆棘丛生,向上爬很吃力,伙计阿三在前面开路,不时地挥动着砍刀清理着绊脚的藤蔓,加快向上攀爬的速度。 这座土包并不高大,也就两层楼那么高,面积得有一个半足球场大小,与之相连的不满植被的大大小小的土包很多,整个形成了一片土山,现在正是夏末秋初,植被郁郁葱葱,整个绵延的土山被笼罩在一片片苍松绿柏之中。 虽然开始时是伙计阿三打头,在头里开路,但最后还是胖子先上去了,其次是谢连环和阴阳手田四贵,再次是老爷和红杉,伙计阿三扶着老板吴厨子在最后。看来干这个还是得凭经验和常年从事此项工作的历练, 来到了大土包的西南方向,在土包的侧面,老爷用强光手电指着一块碎石道:“就在这里。”看来老爷早就来过这里,早已选好了进入墓室的最佳方位,胖子和伙计阿三抄起工兵铲上下翻飞,开始在老爷指定的位置飞快铲土,斜着向下打洞,很快一个直径半米的,深一米的盗洞被铲出,接下来谢连环和阴阳手田四贵继续向下挖掘,四个人轮番交替,盗洞的掘进速度飞快,二十分钟后已经掘进了三米,老爷让他们停了下来,从怀里取出罗盘辨了辨方位,看来四人不愧是行里高手,方位很正,老爷说继续向下挖进,看来再有个三四米就差不离了。 三十分后,胖子和伙计阿三从里面钻了出来,胖子说已经不能再往里挖了,已经过了封土层,到墓室顶部了,已经碰到了墓道的青砖,是不是再往里挖。 吴厨子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老爷,老爷一摆手说:“你们都留下,我会胖子进去看看。”说着抄起工兵铲钻了了盗洞,胖子紧随其后,来到青砖近前,胖子打亮强光手电照亮,老爷伸出中指和食指用力插进砖缝,手指一用力,青砖没动,老爷已经判断出来这墓道的青砖看来真的是用糯米和石灰做浆腻和而成,这种工艺能禁受起火炮的攻击,老爷事先已有心理准备,正要动手启砖,就听到洞外一片嘈杂之声,看来计划有变,老爷和胖子赶紧撤了出来。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吴厨子和其余的几个人正焦急地往洞里张望,一见老爷和胖子出来,忙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计划,掩盖好洞口,从土山的侧面悄悄撤了下去。 一辆吉普警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飞快地从土包边上的土路掠过,颠簸的车身就像茫茫黑夜海面上的一页小舟,上下漂移着,掠起的尘土飞扬着,充斥满了夜空。 吉普警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大家看着土包前的土道深深地呼了口气,看来此次行动并没有暴露,只不过是虚惊一场,吴厨子脸上已经微微冒了白毛汗,他这个有头有脸的商界名人,着实受惊不小,万一暴露,他这个主谋非得蹲上个十年八年不可,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正欲返回继续工作,老爷“嘘”了一声,止住了众人,一指土包前的土路的尽头,示意着大家。 “阴兵,是阴兵!”谢连环首先发现了,在土路的尽头一对对衣衫褴褛的不知哪朝哪代的军队,席卷而来,黑压压、轻飘飘无边无沿,彻底连天。 众人的表现迥异,但都没有太失态的行为,唯独吴厨子当时就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对于他这个胆小如鼠的古董商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异的阵势,从前可以说闻所未闻的他,也就难免当众出丑了。 老爷抬头望了望黑乎乎的夜空,乌云密布得星月隐去了踪迹,原本还响晴的夜空风雨欲来,霎时间,夜空“咔”地打了个霹雳,众人躲在植被后,谁都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土道上阴兵一点点靠近,这时胖子将嘴悄悄凑到老爷的耳旁:“这是一支汉朝的军队,看见那杆破烂的帅字旗了吗……” “没有,”老爷道:“看这一身身妆素,可以判断是汉朝的军队无疑,但主帅又会是谁呢?” 在胖子和老爷说话的时候,红杉小姐刚刚扶起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也凑了过来:“咦,怎么不见了?” 除了红杉和吴厨子,其他的几个人都看见了,在第一点雨滴砸下来的时候,所有的阴兵都进入了脚下连绵的土山里了。 第二章 阴兵过境 胖子说这一日是七月十五——鬼节,老爷是知道的,令他费解的是老爷子为何偏偏选在鬼日子进山,这本身就已经犯了这一行的大忌讳,老爷子还要盗哪门子墓,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看来老爷子并不是这么认为的,接下来他做出了也许是他这一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返回盗洞,继续挖掘。 吴厨子腿早就软了,走几步,歇一歇,既然来了,谁都不想让其他的人瞧不起,谁要是当了第一个打退堂鼓的人,这辈子在行里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了,那是很令人没面子的事儿,谢连环紧紧跟在老爷后面,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阴阳手田四贵却显得很坦然,步履轻松,比老爷还要放松,就差哼起小曲了,当然再放松在这种环境里也是使不得的。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人,越是在艰难困苦面前表现的越是超人地洒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黄河决于后而不惧的气概,不知阴阳手田四贵是不是这种人。 夜空阴的凄惨,落了几滴雨后,再也没有雨滴落下,风也住了,周围静悄悄地瘆人,若是在平时,蟋蟀的鸣叫声和此时彼伏的蛙鸣早就响彻了整个山林,但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出奇地一致保持着沉默。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的恐惧,死一般的沉寂。 七个幽灵般的影子,在乌云密布的苍穹下,轻易地打开了这座古墓,开始用鼓风机往里面鼓风,鼓了一通后,老爷将一支火把扔进了墓室,火把燃烧了一会儿,一切正常,大家纷纷跟在老爷的后面顺着墓道钻进了墓室,一进入墓室,大家的意见出奇的统一——这是一座汉朝的古墓,看其规模,应该是王侯一级的阴宅,豪华的地下宫殿。 老爷龙一斗那时三十多岁,正当壮年,这样算来那是胖子还不足二十岁,应该还是个愣头青,为什么也能加入这次探墓行动,我有点想不明白,难道真的像老爷所言,他是个阴阳镜面人的缘故,在胖子后来的叙述中,看来胖子真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这一点上看来,这也许是唯一能解释小小年纪的胖子能够得以加入到这次行动中唯一可能。 七个人,七支手电的亮光将墓室照亮,这些手电怎么就这么亮,胖子看了看手电的标志,心想下次自己倒斗也搞上几支,那可比“狼眼”强多了,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那个厂家生产的,手电满是英文字母,看来不是国产的,也不知吴厨子在哪里搞来如此应手的家伙,这次回去一定管吴厨子要上几支,想必这老兄不会吝啬的。 “啊,死尸,死尸,这、这、死尸!”吴厨子猛地一声尖叫,打破了墓室固有的沉浸。 原来吴厨子为了安全起见,溜边了,他也不是听谁说的,靠着墓室边走会很安全,他刚刚实践了一小会儿,就顾着往前看了,没有注意到脚下,被一具死尸绊倒,顺势趴在了死尸身上,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吓得他哇哇大叫。伙计阿三把他拉了起来,几个人闻声也聚了过来。 地上果然是具死尸,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了一具骨架,但死尸身上的衣服还保持的相对完整。 “这是清朝的官服”,谢连环一眼就看出来了,接着他补充道:“是二品带刀护卫的官服。” 田四贵走向前,蹲下伸手扒拉了一下从尸体上拔下来一物,借着手电的亮光一看,是一把断剑,断剑是斜着插入尸身的,这把断剑较一般的匕首要长一些,从腹部斜着插入胸腔,断剑茬口整齐,像被人用利器齐刷刷斩断的,剑上没有血迹,光滑如新,田四贵提鼻子闻了闻剑身,在一旁的胖子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田四贵皱了皱眉,将断剑别再腰间。 此刻老爷正俯下身翻看着死尸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已经风化了,一动已经酥了,就在衣服的碎片之中,老爷摸出了一块玉佩,一块很小的玉佩——蛇形玉佩。 我说:“胖子,那蛇形玉佩可是这块?”我伸手从身上取出那块老爷交给我的那块蛇玉伸到胖子眼前。 胖子一把夺了过去,看来看又还给了我说:“大小一样,但颜色一点也不一样,你这块是白色的,那块是墨绿色的”,接着胖子又说:“小龙哥,你这块是在哪里搞来的?” 我说:“地摊货,从一个老头那里淘来的,几乎就没花钱,觉得挺精致的,就一直带在身上没扔。” 胖子“奥”了一下,半信半疑地说:“你这块说不上真是个宝贝,可要放好了,那天真的要扔,先告诉胖爷一声,我好把他捡回来。” 火车在夜幕中穿行,期间陆续经过了几个小站,胖子说的正起劲,我听得入了神,聂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我示意胖子声音放低些,不要一惊一乍的,我说:“后来那块蛇玉怎样处置了?” “还没等你家老爷子看个明白,吴厨子挤过来,他非要看看,看完之后就进了他的腰包呗。” 你家老爷子竟然又有了新的发现,他说这个死尸不是清朝人,应该是个汉朝人,他在死尸的骷髅头额头上发现了犯人的印记,更能说明问题的是死尸的贴身衣物确实是汉朝的服饰纹理。 历朝历代都有个往犯人身上刺字的习惯,比如宋朝时的宋江就在脸上被刺上了“配犯宋江”的字样,那是对人格的侮辱,是一种比杀头还要厉害的酷刑,也许更多的是统治阶级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那年代没有dna和指纹鉴定,刑侦工作手段毕竟有限,犯人一旦在发配的过程中逃跑,好有个追查的标记,这与殖民国家把抓来的黑人奴隶戴上项圈性质差不多。 死尸的额头被刺了字,你家老爷子说死尸的衣服是后人穿上的,看来这座表面上无人知晓的汉墓,至少在明朝和清朝的时候,就曾有人来过,谢连环赞同了老爷的说法,补充道:“看样子,墓室并没有被盗过的痕迹,这就很难解释了,进都进来了,没有人会空手出去的,除非……”。 “他们没有能够出去。”田四贵打断了谢连环的话。 田四贵的话一出口,所以人都变得紧张起来,看来探墓这伙真不是什么好玩的,搞不好身家性命顷刻就将交代,地球妈妈很轻松地打个喷嚏,就可能活活埋葬人数以万计,这次探墓的浑水究竟有多么深,谁也不知道。 “这、这个人是山前阴兵帅字旗边上的那员副将。”胖子死死地盯住了这具死尸,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僵硬地扭着脖子机械地转向了老爷。 话音未落,那具尸身突然不见了,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之迅速令人始料不及,整个墓室像个大电影院,嘈杂之声,金戈撞击之声瞬起,面前的那面原本还昏暗的石壁上瞬间白的像一块幕布,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慢慢浮现了出来。 第三章 骨兵天机 宇宙之间孕育着无穷的神秘力量,阴阳分割,此消彼长,一切的玄机不是人类的智慧能企及与参悟的,悟到一点点的玄机就已成大道,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世间万物皆在追寻一个“理”字,而真正绝对的“理”又岂是一个“理”字能说得明白的? “我永远无法忘记这次探墓,更无法忘记看了这场诡异的电影。”胖子若有所思,“我电影看过不少,看过生产队组织的露天电影,看过电影院里放映的电影,还有一次是在大学礼堂里。还从没有在古墓里看电影,除了浑身发冷,没有一定新奇和兴奋,这场诡异的电影持续了十来分钟,画面一直模模糊糊,也不连贯,更像是谁在放映质量糟糕的幻灯片,吴厨子这时倒是来精神了拿着傻瓜相机开始”咔嚓咔嚓”地一阵猛拍,结果愣是一张也没冲洗出来。” “我们最开始想到的可能是海市蜃楼的场景,空气经过挤压变形,将过去的场景神奇地保存了下来,我们进入到墓室,将这里的一切相对稳定的气场破坏掉了,原来保存的影像再次显现了出来,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我们先看见了一条似龙似蟒的大家伙,整个画面血迹斑斑,这个大家伙没有脑袋,脖腔了往外喷射着暗红血液,一群遮住私密处的原始人手拿标枪、树枝在已经流成河的血海里挣扎着,这是第一幅画面;接下来顿了几秒,又浮现出一幅画面,这幅画面明朗了起来,很大的一群人,人山人海地围在一个人的周围,这个人正在挥舞着手,像是在指挥着什么,一片无际的大水面纵横了整个画面,突然画面一变,晴朗的天空依旧晴朗,只不过天际出现了一小团黑雾,黑雾慢慢变大,整个画面被吞噬。 第三幅出现了许多的大山,大山郁郁葱葱,有很多很多的动物,“当时我一开始没有太注意,我这人有点近视,眼神不是太好,但慢慢我发现这些动物怎么跟长得跟蛇似的,后来看着看着都变成了蛇,钻进了大山里。”胖子说,这是吴厨子的红杉说:“发现没,是十二生肖。” “不错,是十二生肖!”龙一斗低声应到。 从此刻开始,胖子的讲诉过程中不再称老爷为老爷子,而改称龙一斗。 接下来出现了第四幅画面,就是小龙哥你家那里的老黑山,这幅画面一出,龙一斗就失声道:“老黑山!”后来我真的来到了龙家湾,证实你龙一斗当时的判断,这座山确实和老黑山一样一毛不毛,最显著的一个特征是画面上的那棵模糊的老榆树,这幅画面就是老黑山无疑。 第五幅画面刚刚欲浮现出来,没等大家去看,墓室里就发生了突然的变故,整个墓室摇晃了起来,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地震了,龙一斗这根本不是什么地震,让我马上清点人数,一清点少了一个人,伙计阿三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是再看第五幅画没有浮现出来就消失了,还没有容空大家去寻找,墓室底部就裂开了个大口子,里面黑洞洞的,用进口手电强大的光柱往里照,这是大家才看清清楚,里面是个万人坑,被累累白骨堆满,每一具白骨就是一个兵士,锈蚀的盔甲,持着长矛列着阵势,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兵士都是一具骨骼一具盔甲,站立的异常整齐,由于没有着任何的服饰,紧根据盔甲看不出究竟是哪朝哪代的军队,为了看看究竟有此墓坑多大,田四贵接连打出了两颗信号弹,在信号弹的强光下,只见无边无沿,看不到尽头,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可比秦始皇兵马俑壮观多了。 谢连环说大家一定要小心,这里看来是个殍地,阴气太重,一会儿我们下去一探究竟,但大家切记,千万不要碰底下的任何东西,一个跟住一个,不要走散,若是真的走散了,就用这个联系,说着从兜里拿出几只哨子,一人发了一个,让每个人带好,又给每个人右臂上系上了一根红丝线。 胖子说系红丝线是以防万一,若是有道行深的鬼魂,极有可能幻化成人的模样,一旦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混入队伍中就很难发现,鬼魂很忌讳红颜色的东西,即使能幻化成人,但红丝线是幻化不出的,这系红丝线防鬼魂的方法,是谢连环的独创,一般的盗墓大家是不屑的,也从来不采用,但据大师级的谢神人讲这种对付幻化鬼魂的手段确是十分有用和必要的。 在找遍空荡荡墓室的每一个角落,不见伙计阿三后,此次行动的老板吴厨子不得不听从了大家的意见,同意跟着下到了墓坑。 一进到墓坑,除了龙一斗和谢连环的手电继续开着,其余的都熄灭了,改用荧光棒。外国手电亮度是很大,但究竟能持续多久谁都没有试过,再者一说,谁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一旦光源用尽了,连辨别方向都不可能,再说这里环境复杂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就别想再出去了。 龙一斗和谢连环在前面开路,沿着兵阵的一边向前走,后面跟着吴厨子,红杉,胖子,田四贵断后,现在这六个人在骨架组成的兵镇里踯躅而行,走的很慢,兵士的盔甲和骨架反射着清冷的光晕,透出一股股摄人魂魄的力量。 就这么小心的前行,但还是出事了,坏就坏在吴厨子身上,在经过一个骨架兵的时候,也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弦,伸手拽了一下骨架兵士手中的长戟,“哗啦”一下子,已经疲惫不堪的骨架兵士重重地倒下了,骨架兵一倒,触动了预先设置的机关,整个骨架兵大阵骚动起来,这些不知什么年代的骨架竟然活了起来,阵形一下子变了,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六个人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龙一斗急忙招呼大家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准备好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战斗。 这回探墓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吴厨子不但淘弄来两把左轮,还弄了支机关枪,说是解放军更换95式枪械以前配备军队的,经过了改装,具体是ak47,还是m16系列就不好说了,总之是威力很大,但这支致命的武器一直是伙计阿三背着,但现在阿三又在哪里呢? 这就是吴厨子的失误了,当然吴厨子有自己的考虑,这么趁手的武器放在别人手中终归放心不下,万一寻到什么好东西,闹起内讧,强大有力的枪杆子是最有说服力的,自己的亲信伙计替自己背着总觉得安心,可是现在阿三在哪里去了呢,阿三的消失带走了那强有力的武器,接下来的这场硬仗,只有听天由命了,幸运的是这些武器没有全让阿三背着,毕竟手中的武器还是能应付一气的,吴厨子这是恐惧也跑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开始给大家鼓气:“老少爷们们,今天若是真的栽在这里,各位的一世英名就将毁了,传出去也不好听,无论如何都得闯出去……” 现在还有谁在乎他的啰嗦,虚名是假,保命才是真格的,骨架兵已经潮水般涌了上来,发起了进攻,龙一斗扬手就是两枪,击碎了面前正往上的两个骨架兵士的头颅,田四贵和谢连环已经抡起了工兵铲左右开弓,呼呼带风,啪啪地大力砍砸着,几个骨架兵纷纷被砍倒,接着又涌上来更多的骨架兵,吴厨子的左轮手枪在这时又跟爬坡的自行车掉了链子,真是要了命,刚刚激发了一颗子弹,就咔了壳,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骨架兵的长矛已经扎了过来,吴厨子情急之下将左轮砸了出去,这个骨架兵反应倒是蛮迅速的,一歪脖子闪了过去,吴厨子一挫身,长矛擦着他的肩膀就过去了,“卡茨”衣服被扯下一大块,田四贵转身就是一扁铲,将这个骨架兵拍倒。 红杉也充分显示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抽出一直背上的伸缩棒,这是一支精钢打制的兵器,鸭嘴粗细,缩在一起能有一尺二分长,伸展开来近一米五,看来红杉练过,挥舞起来,挂着风声,舞成了一个圆,只要是骨架兵碰上,立刻仆倒。骨架兵就好象被人指挥着一样,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有条不紊地重复着砸、捅、扫三个动作,打着打着几个人慢慢被分割开来,接下 来涌上来的骨架兵也变得更多,面对越聚越多的骨架兵,开始时几个人还能有规律地防范着这几个动作,慢慢地动作就迟缓了下来。 龙一斗看这阵势不妙,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撕成碎片,得想办法冲出去,龙一斗手中的那把左轮不一会儿就因子弹打光而哑火了,他抄起他那把珍爱的匕首飞快地扫了几下,把面前的几个骨架兵击倒,吹了长长一声呼哨,转身拉起红杉向墓坑的高处跑去。 胖子一直没闲着,他动作迅速,已经纵身到老爷的前面,杀出了一条白骨路(骨架兵根本就没有血,不知道“杀人不见血”是不是这么来的),冲上墓坑高地石台,这里更像是个指挥的将台,高处墓坑有一丈多,三米见方,靠一级级一尺宽的石阶与墓坑相连,胖子最先登上石台,占据有利地形,堵住石阶口,挥舞着外国手电,为其他人指引着方向,右手也不闲着,抡着工兵铲阻挡着涌上来的骨兵,很有一胖当关,万夫莫开的领袖气概。 几个人陆续都冲了上来,胖子将几个人让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唯独没见田四贵上来,这时所有的外国手电集体打亮,往下扫射着,希望能发现田四贵的身影,满眼的都是骨架兵,就是不见田四贵,龙一斗显然是急了,告诉谢连环和红杉、吴厨子守住石阶,一拉胖子往下就冲,看来只有再次冲入骨架兵群里去寻找了,谁知刚刚冲下几级石阶就下不下了,骨架兵已经完全将下面的石阶插死了。 阴森的地下墓坑,透着午夜的寒意,阴阳手田四贵看来这次必死无疑。 胖子将浑身的愤怒汇聚于那把已经缺了口的工兵铲上,狠狠地朝着冲在前面的骨架兵砸去,这个骨架兵挥舞着长矛向上一挡,低声说了一句话,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呆若木鸡。 第四章 亡灵归来 “嘘,我是阿三。”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 “阿三!”胖子的工兵铲悬在了半空中一迟疑,龙一斗一把将这个自称阿三的骨架兵薅了过来,吴厨子一听是阿三,也凑了上来,忙和阿三一道将身上的盔甲卸去,丢了出去,红杉用手电照了照,阿三弄得灰头垢面,整个脸几乎被漆黑的泥土包裹了起来,只露着两只似曾相识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吴厨子心里纳昧,阿三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聪明,突然出现竟然混了一身盔甲。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忙从阿三的背包里取出那支“致命武器”,伸手递给了龙一斗,这时胖子和谢连环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边阻击着边往后退,白花花的骨架兵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人流,如同一根撞击城门的大圆木,顶了上来。 这支机关枪果然不同凡响,龙一斗扣动扳机就击碎一面子的涌上来的骨架兵,这些骨架兵根本就不怕粉身碎骨,仍旧一往无前地往上冲,看这架势,即使是打光所有的子弹也是无尽于事。 这个时候,阿三说他知道个地方,可以躲上一躲,说着伸手一指石台的后面,果然在石台的后面有些异常,说着阿三一用劲,将石台后突出地面的一块石板掀了起来,出现了一个洞口,也不容大家多想,阿三一拉吴厨子俩个人就钻了进去,接着红杉手气伸缩棒也跟了进去,龙一斗招呼着胖子和谢连环,二人会意,迅速转身空出位置,龙一斗将两人让过,接连扣动扳机,一连串的子弹倾泄了出去,接着也钻进了洞口,回身在里面将石板回复的原位。 一板之隔,骨架兵已经冲了上来,在石板上咚咚地走动的声音,看来他们没有下来的打算,在阿三的带领下,几个人打着手电,不时地观察着这里,这里像是个山洞,走了一段头顶上开始出现钟乳石和石笋,山洞洞壁开始变得越来越光滑起来,明显有人为开凿过的痕迹,整个山洞跟个迷宫,弯弯曲曲地转来转去,阿三走的很快,不久谢连环竟然被甩在了后面。 龙一斗扶着红杉跟在胖子的后面,吴厨子紧紧的跟着阿三,唯恐被落下,吴厨子边走边问阿三,阿三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看来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吴厨子跟的已经气喘吁吁,于是对阿三说道:“阿三,咱们歇会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说着一屁股坐在一截石墩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阿三也停了下来,在离吴厨子两米的地方也坐了下来,低着头整理着松开的鞋带。 龙一斗和红杉也找了块石头靠着吴厨子坐了下来,胖子转到石柱后面去放水,吴厨子缓了一会儿,好象是想起了什么对阿三说:“你小子,刚才跑哪去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大家为你好一阵子担心受怕?” 阿三说你们在看“墓影”的时候,自己突然感到内急,就去大号了,就被落在了后面,再赶了上来,就看到大家和怪物已经混战成了一团,自己想靠也靠不上来,于是就弄了身盔甲混在怪物里才得以脱身。 “我说阿三,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可以容身?”龙一斗有些疑惑。 阿三说他也是偶然发现的,他攀上石台,就发现那里有些不寻常,就试着弄了一下,谁知果然石板下面有玄机,阴错阳差竟然让他给撞上了。 胖子放完水也回来了,龙一斗就对胖子说:“怎么,老谢还没赶上来?”胖子哼了一声:“老谢那老小子我倒是不担心,只是田四贵老家伙是死是活也不给咱来个信儿,这老田真他娘的不够意思,害得我胖子这颗心还悬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了地呢。” 阿三督促大家快走,又走了一程,龙一斗让大家停了下来,然后把阿三叫了过来:“阿三,你在带我们兜圈子,你究竟是谁?” 阿三很镇定地说:“龙先生,我就是阿三,我没有领大家兜圈子,我们不是一直在向前走吗?” 龙一斗一指身边的石壁:“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三角形的记号,是龙一斗留下的,阿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望了一眼吴厨子说道:“老板,我是你的伙计阿三,他怎能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想把大家带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又绕回来了,可是他……” 龙一斗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阿三的腕子,盯住阿三:“你是阿三,那你的红线绳呢?” “红线绳?我不知道丢哪里了,但我真的是阿三!”阿三一动不动地盯住龙一斗。 在这过程中,胖子反应倒是迅速,将吴厨子和红杉拉在了自己的身后,静观其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石壁后面转了出来,阴冷一笑,很凝重地说:“呵呵,他怎么可能是阿三呢。” 说着,“扑通”一个人被横着扔了出来,重重砸在了龙一斗和阿三面前。 第五章 阴阳手 大家万万没有料到,突然间从哪里冒出个“猛虫子”,甩头往说话的方向去看。 最先反应过来的胖子,“嗷”地一下子窜了起来,他看见田四贵从石壁后面迈着方步走了出来,地下躺着的这句尸体不是旁人,正是失踪的阿三,伙计阿三赤身裸体,已经死亡多时,肋下有几个血窟窿,正在往外咕嘟咕嘟地冒着血。 胖子只是一瞥,手中的工兵铲斜着就砸了下来,速度之快,显然是立着这个自称阿三的主儿始料不及的,老爷稍稍向后一侧,胖子的一工兵铲已经“啪”地砸在了这个主儿头上。 这个主儿显然被吓了一跳,身子摆脱了龙一斗的控制,横着悠了出去,在离大家一丈的地方稳稳站住,看来胖子的神力丝毫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破坏性的打击,面前的这个刚刚的阿三立时变成了一句骨架,他伸出双手抱住歪了的脖子,一用力“喀吧”将脖子摆正,做着古怪地动作,一步步逼了上来。 “呀,是他。”这具白骨最终幻化成人形,不是旁人,正是墓室里的那具莫名消失了的死尸,阴兵过境时的那员副将。 田四贵不慌不忙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口明晃晃大砍刀,招呼着大家后撤,自己则迎了上去,也就是距白骨人不到三米的地方,田四贵定住了身子,白骨人越来越近,田四贵突然嘴一撅,一口喷了出去,正喷在白骨人的面门,接着反手就是一刀,“卡嚓“一声,白骨人一点反应没有就被劈成了两半,尸骨散落一地。 田四贵干净利落地一刀下去,就不愧“阴阳手“这一称号,胖子叫着好,眼睛却一直盯着散落着地上的白骨,龙一斗也注意到了,那具散落的白骨似乎在微微动着,因为毕竟不是白天,在地下山洞里里虽然外国手电强光的大力支持,但光线一发出就被巨大的黑暗吞噬了,是很难看清楚,那些散落的白骨究竟是否在动,但对于这些常年盗墓的高手老手来说,他们有一种如影随形的能力——见微知著。 像吴厨子兄妹是无论如何也觉察不出来的,这时谢连环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大喝一声:“快走!”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只熊样的东西,黑乎乎的席卷了过来,速度快的像一阵风,谢连环整个身子已经被牢牢罩住了,龙一斗瞬间激发了一颗信号弹,高大的黑影在耀眼的光亮中现了出来。巨人,一个黑铁塔般的巨人,可是他没有头。 “他没有脑袋!”红杉惊道,其实大家都发现了,只不过没有保持了相对固执的镇定,对于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就连经验丰富的龙一斗都是第一次遇见,如何处置他心里也没谱,只能迅速后撤,谢连环似乎被黏住了,无论怎样也无法摆脱高大黑影的控制,几个人不知道往哪里跑,直到一起被逼到了山洞的西北角,现在几个人的所在方位,是胖子估计出来的,胖子这个时候还不忘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 世界上这种人多了去了,多胖子一个不多,少胖子一个不少,但这一刻胖子还是显示出了日后干大事人的基本心理素质,这些都是后话儿。 “这是人塔,是骨兵堆积起来的人塔。”田四贵发现了端倪,整个黑影也到了眼前,龙一斗高高跃起挥舞着工兵铲砸向人塔的头颅,没有产生丝毫的效果,人塔右臂瞬间拦腰挽住了龙一斗还悬在半空中的身子,左臂从上至下砸了下来,这一下要是砸上,龙一斗非骨断筋折不可,在边上的红杉见势不好,奋力将手中的精钢伸缩棒刺了出去,这一下子没有伤到人塔丝毫,反而更激怒了这个令人生畏的骨架人塔,龙一斗被抛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下,重重地落在了骨架人塔的后面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红杉连同精钢伸缩棒也被甩了出去,田四贵和谢连环已经双双出手,田四贵在左,谢连环在右,同时向人塔的双腿发动了攻击,田四贵在工兵铲的帮助下迅速地在人塔的右腿上掏出了一个洞,闪电般穿了过去,谢连环速度要慢一些,但也就慢那么一点点,也就是这么一点点,他被卡住了,幸亏胖子飞起一脚,将谢连环踹了过去,就在这时人塔的两只手臂已经砸了下来,吴厨子手中的机枪终于在这一刻怒吼了起来,吴厨子手中的机枪由于太过紧张,大部分子弹都落了空,还好还有一部分击中了目标,人塔的骨架立时被削去了一个膀子,借这个空子胖子得以从人塔裆部钻了出去。 吴厨子扣动着扳机打得人塔骨片乱飞,当吴厨子将子弹打完,人塔骨架终于坚持不住,恰到好处的轰然倒塌,散落了一地。 吴厨子一改刚刚狼狈的样子,得意洋洋地扛着机枪从散落的骨骼堆中走了过来,见谢连环、田四贵、胖子都没大事儿,只是谢连环腿上被刮了个大口子,但看来已经包扎上了,根本没什么大碍,作为此次行动的老板,自然是最想要的结果。 吴厨子转了转,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刚才高兴忘记了还少两个人——龙一斗和红杉。这两个人怎么不见了? 刚才的一番混战,唯独剩下的一只手电现在也耗尽了最后的光亮,吴厨子掏出几只荧光棒,折亮了两支,又将其余的几支放了回去。 荧光棒的亮度毕竟有限,仅照亮了几个人眼前的一块空地,周围是一片的黑暗,几个人找了找,什么也没有发现,按照两人被甩出去的力量,不会超过十米,看来龙一斗和红杉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几个人一商量,这里不可久留,除了吴厨子外,胖子、谢连环和田四贵的意见一致,万万不可原路返回,如果采取原路返回可能困难更大,因为墓室原有的状态已经被破坏,情况会比想象的更加复杂,危险性倍增。留在这里寻找出路,无疑是上策,凭借几个人的经验,真的存在出口,找出来不会太难,实在不行也可以想办法打盗洞出去。 几个人沿着石壁开始摸索,半炷香的功夫,田四贵打了个呼哨,看来他有了发现,几个人聚拢过来,见田四贵正蹲在石壁一处墙根的地上,伸出颀长的食中二指抠着一块青砖。 胖子说:“不会这底下还有一层吧,那他娘的真不是人干的,是不是外星人闲着没事干,到咱地球修什么地下堡垒吧?” 田四贵没理他,继续抠着,一块青砖被启了出来,田四贵贴着又启出来了两块,借着荧光棒的亮光,见青砖底下没有特别的,是一层泥土,根本不是什么洞口。 胖子毕竟年轻,吴厨子更是个门外汉,谢连环倒是看出了门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两人说道:“那土不是一般的土,是高岭土,底下如果不出意外,是白膏泥无疑。” 果然,田四贵将高岭土清理了出来,底下露出了白色,但真的出了意外,不是白膏泥,是个白铁皮盒子。 第六章 地狱之门 这个白铁皮盒子的发现,令在场的人为之一震,无论如何,有说发现和收获,总比一无所获要好的多,这无疑是黑暗中的灯塔,众人的救命稻草。 白铁皮盒子终于在一片期待的目光中被打开了,除了一块不规则的布片,别无他物。 这白铁皮盒子是一种铁匠经常用的白鱼鳞铁,一看就是个现在的东西,但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人能说明白,看来只有一种解释,这里曾经有人来过,而且从白铁皮盒子的锈迹来看,时间距现在不会太久,谢连环说不会超过十年。 吴厨子说,若是龙一斗在就好了,他做过铁匠,根据这东西的新旧程度,他能将时间缩到最精确的时段,可能对我们更有帮助。说着话也是白说,毕竟龙一斗现在不在,他现在究竟身处何处没有人会知道,或许龙一斗本人真的如大家所愿还活着,自己在哪里也是说不清的。 荧光棒的光线太弱,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画着些什么,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将手电鼓捣亮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大家才真的看清楚了,布片上密密麻麻画着许多纵横交错的线条,看来是个路线图。 大家心里这个郁闷,看了半天谁也没能说出个一二,根本就看不懂,看不懂也就算了,有几处的符号倒是认识,认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究竟代表着什么,最终几个人一合计,决定按照最粗的那个线条行进,然而刚刚做出决定又犯难了,几个人竟然不知道这条路线的起点在哪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几个人讨论的过程中,胖子从人群溜了出来,挥着工兵铲在发现白铁皮盒子的地方挖掘,几铲子下去,又有了新的发现,一个蛇形玉坠被带了上来,此时其余的三人也围了上来,吴厨子一眼就认出来了,忙抓在手中,这正是红杉脖子上的那枚玉坠。 胖子的力气是出奇的好,一个洞口在胖子的铲下现了出来,胖子说:“我就知道这底下准有猫腻,果不其然,这里这么跟老鼠洞似的,到处是洞,这老鼠也太大了,没事干什么不好,跑到这里暗无天日地,盗哪门子洞?” 吴厨子很吝惜地打亮了支荧光棒,扔了进去,很快就被黑洞吞噬了,也就是这十分之一秒的功夫,田四贵和谢连环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起点在这!” “这倒像是地狱的入口!”在边上的胖子接着补充了一句,看着吴厨子嘻嘻地笑了一下,吴厨子经胖子这一吓,脸都绿了,但他还是保持了少有的镇定,没言语。 胖子还想说什么,田四贵拉了他一下,他这才闭嘴,将一块黑巧克力扔进了嘴里,田四贵在前下去了,谢连环跟着也下去了,接着是吴厨子,胖子仍然沿袭着排在最后的优良传统。 还好这里有台阶,但往下下却也不容易,玩过攀岩都知道,手脚能借助的是那些分散着的突起,也就能容踩上半个脚掌,这里就像一面大石板,在石板上錾出一个个的脚窝,分布及其不均匀,只能是手脚并用,身子紧紧贴住石壁试探着一步步往下挪,没挪一步都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每个人都很小心,一旦上面的人出现差错,底下的人都跟着倒霉,在田四贵上面的谢连环有意保持着和其他人不在一条中轴线上,看来他一直在警觉着,因为他对上面的吴厨子和胖子放心不下,一旦这两个家伙中的哪一个一脚蹬空滑了下来,他不提早做出防备,那自己的小命难逃莱阳梨掉到水泥地面的命运。 这时的吴厨子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和谨慎,深怕一步蹬空,身子紧紧地贴近石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胖子在上面只能看见一闪一闪的荧光棒发出的荧光,周围初奇的静,静的瘆人。 在向下运行期间,胖子见吴厨子栽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凭胖子的体力都觉得吃不消了,刚到中途,吴厨子的体力,看来已经精疲力竭了,但他还是坚持住了。也就是这次吴厨子的钢铁般的毅力给胖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田四贵和谢连环一直很稳,通过移动的荧光,他两位按部就班地一步步,扎扎实实地,看出两个人的老道,在这一行里经历过很好的磨练。胖子自己和这两位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虽然也安全着陆,但体力明显消耗的比这两位要多,当然吴厨子和他是没有可比性的。 还好每个人都没有出现不可弥补的失误,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出现,只是在向下运行的过程中,见到石壁上趴着几只蝙蝠,蝙蝠睡得很沉,对不速之客的到来,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这令四人很是欣慰。 半个时辰后,四人酸麻肿胀的双脚终于踏在了结结实实的地面上,吴厨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衣服已经湿透了,胖子额头也见了汗儿,大口地呼着气儿。 休息了三十分钟,每个人补充了些水和巧克力后,四个人围成个圈,田四贵把图铺在中间,指指点点研究了一番。按照路图的指引,四个人很快来到了一座石门的前面,石门前石板已经长满了青苔,就连石门的缝隙也被地衣、绿萝站领,看来石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在没有光的地下某处,能生长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时吴厨子手中的还在坚持着的荧光棒熄灭了,透过两扇石门被填满的缝隙,四人隐隐约约见有光透了出来,这光不是灯光,是自然光。 石门的另一面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所有未知一切的一切,只有打开这扇石门才可能知晓。 第七章 消失的文明 开门的活儿,胖子勇敢的承担了下来,他用力踹了一脚,原本试探一下,不料门的一扇“轰”地一声开了,一股强光射了出来。 几个人瞬间失去了视力,现在有什么怪物冲出来,除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龙一斗和红杉外,这次探墓的人非的交代了不可。 胖子一声唿哨,几个人与此同时一闪身躲在了另一扇石门后面,见吴厨子未动,胖子又伸出大手去拽,拽了一下没拽动,自己反而被巨大的吸力吸住,身子一歪跟着吴厨子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空气漩涡里,躲在石门后面的谢连环和田四贵挣扎了一番接着还是被吸了进去。 耳畔呼呼的风声,眼睛根本就睁不开,空气热气令人窒息,足足持续了60秒,胖子才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飘浮在半空中,满天都是太阳,分不清东西南北,胖子数了数正好八个,但太阳光并不十分强烈,胖子心想难道和传说着的后羿射日的神话有关?这么看来这八个太阳被发配到这里来了,温暖着这里不知名的世界。 四周去看,其余的几个人就在离自己不远处,也是漂浮着,却像是睡着了。几个的身旁飘着洁白的云朵,往下看是一泓清澈的湖水,瓦蓝瓦蓝的,蓝得令人心醉。 湖边是像热带雨林般的大叶植被,翠绿翠绿的,隐约见林中飞翔着七彩斑斓的小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鸟儿,更别说叫出名字来。 胖子想呼唤身边的几个人,喊了几嗓子,连自己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除了胖子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胖子试着伸出胳膊去拉,费了好大劲,胳膊始终抬不起来。 几个人就漂浮在空中,慢慢向前移动着,清醒着的胖子知道自己失去了重力,处于失重状态,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丽的景色从未知的土地上掠过,目前的几个人是幸运的,幸运的是悬浮在高空坠机的危险并没有出现,别人心里的感受在毫无知觉之中无法知晓,清醒的胖子内心的恐惧和下面的旖旎风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幸运并非取决于你是什么人,或你拥有什么特别的技能,或处于何等安全的境地,它完全来自于上天的意愿和不经意间的赋予。 胖子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腕上的电子表一进入古墓时就已经停滞不前了,即使还在踯躅前行,在目前这种的状态下,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何况将手臂凑到眼前呢? 除了胖子以外的毫无知觉的人,现在应该说是幸运的,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一切,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胖子就觉得阳光开始变得强烈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飘到了一望无际的水面上,这浩淼的水面一丝风丝也没有,水面平静得像镜子,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大海,在这片大水面的中央出现了一个水中孤岛。 胖子说就是在这个岛上,他看到了传说中的巨龙。胖子说那两扇石门就是时空隧道的入口,他们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史前时代。 四个人安全降落在岛前的这片洁白的沙滩上,接触到洁白的细沙,一直处于无意识状态的其他三人很快就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周围,胖子装作最后一个醒来的样子,伸着懒腰从沙滩上爬起,胖子留了一个心眼,对于自己为什么一直是清醒着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再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突然落入一个陌生的环境,谢连环和田四贵这样的探墓老手并没有表现出常人的慌张,只是每一个人感觉都很茫然,四人一商量,先沿着水边的沙滩往小岛上走,看着小岛很近,但实际上从水边到小岛跟前至少要有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四人走得并不快,边走边观察者沙滩的白沙,这些白沙一直延伸到小岛,大家发现了一个怪现象,这些细沙形成一堆堆的沙丘,蜿蜒着连成一片,每个大小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高能有二层楼高,都差不多。 四个人就在这些沙丘间弯弯曲曲的缝隙间穿行,所谓的缝隙最窄处也跟四个车道宽度差不多,宽的地方有五十多米。 吴厨子边走边数着,经过第九座沙丘时,走在前面的田四贵站住了,招呼大家看,大家并发现有什么不同,田四贵伸手探进了沙丘,一具牛头大的头骨被拉了出来,田四贵吸了口气,拿给谢连环看,谢连环也倒吸了口气,此时胖子从后面走了上来,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这、这不是……” “啊,龙头,这是一具龙头!”吴厨子兴奋地几乎跳了起来,伸手就从胖子手里夺了下来,“发财了,发财了,咱们这回可要发大财了!” 田四贵没有继续往里面再探,将龙头从吴厨子手中要了过来,放在了细沙上,看来这里还有很多,田四贵招呼着谢连环和胖子,三个人最后形成决议:这确实是传说中龙的头骨。 谢连环说地球上不是没有龙的存在,科学家始终不认为有龙,因为他们没见到没有证据的就只能说没有,毕竟人家是科学家嘛,凡是都要讲究个证据。风水术师始终坚持有,又拿不出证据来。因为在地球上又找不到龙的尸骸,龙这种神物,是一种说不清到不明的生物,传说龙生活在大海里,海里有龙族和龙的宫殿,但没有一个人真正在大海里发现龙的踪迹,更别提找的龙的居所——水晶宫,只有一种解释,龙和人类处于不同的时空,神话中的三界,就是属于三个不同的时空,现在我们可能是脱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时空,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属于龙族的时空,这里看来是龙冢(龙的坟墓),世间万物都有生有死,不可能永远活着,龙族死后就被葬在这里,等待着灵魂轮回重生。 为了证明这些沙丘确实是龙冢,谢连环果然从旁边的另一座沙丘有了发现,但不是龙头,是一截龙骨,这截龙骨不同于田四贵摸出的洁白龙头,这截龙骨黑得跟墨似的,不仔细看倒像是一截木炭,这截龙骨是被利器齐刷刷斩断的。 这截龙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于是决定打盗洞将其余的部分挖出来,在沙丘中打盗洞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每个人都信心满满,第一铲下去,大家的疑虑打消了,沙质很实,根本不需要担心沙丘会蹋,一袋烟功夫后,一具完整的龙骨被挖了出来。 这具龙骨有二十多米长,整个骨架墨黑,保存完好,唯独不见龙头骨,田四贵进入盗洞又寻找了一番,仍一无所获。 最后,谢连环说还是把龙骨放回去,尸骨暴露在外终归是不好,胖子不同意,理由很简单,太累了,没有力气再干这体力活了,吴厨子是坚决不同意,龙头他要带走,龙骨他可不想管,先到达小岛找些东西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儿。 田四贵还没有发表意见,几个人身下的沙滩发生了变化,“沙漏,快跑!”吴厨子倒是第一个冲了出去,其余三人也不敢慢待,朝着小岛的方向疾驰。 第八章 困局 四个人向小岛的方向奔跑,吴厨子远远落在了后面,那具硕大的龙头扛在肩上,就是年轻力壮胖子也也跑不快,半分钟吴厨子就被落下二十多米,空气里开始出现蓝色的幽灵气息。 胖子扯着嗓子大喊:“你这个厨子,快抛了龙头,你他x的不要命了!” 吴厨子呼哧呼哧地跑着,像是没有听见,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看来吴厨子宁可舍命也不舍财了,他身后的沙漏已经形成了一条线,紧紧地追赶着,眼见就到了吴厨子的近前。 田四贵停了下来,一挥手铁铲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将龙头打飞,龙头很快被沙漏吞噬了,吴厨子呜呜地不知喊着什么,他心里还纳闷,怎么龙头就飞了,此刻也不容他多想,两条腿却丝毫不敢懈怠,撒鸭子就跑了过来,四人一口气跑出二里地,见沙漏没有追来,这才收住了脚步。 田四贵上来责备起来了吴厨子,一口山东话:“俺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没有一点组织和纪律性,你说你要是栽在这,俺们找谁要钱去,太不仗义了吧,我说,你叫我怎么说你,你个龙头难不成比你命多值钱……” 胖子就从不发火的田四贵看来是急了,早已经忘在了九霄云外的山东话也夹杂着冒了出来,忙上来打圆场,谢连环也上来解劝,田四贵这才稍稍消了点气,背过身去不再说了。 吴厨子脸通红,也气了够呛,吴厨子说的不无道理,他又能说个啥,辩解只会令自己更没面子,也就顺坡下驴,不再言语了。 谢连环说咱们先上了小岛再说,找些食物填饱肚子,再做打算,看来这里的太阳不会落山了,方便我们行事儿。 八个太阳跟八个盘子相似,八个颜色,排成了一道弧线,挂在远远的天边。 四人终于攀上了小岛的一个对着水面的平台,这是一块比较平整的巨石,石头下面是茂盛的森林和草地,整个小岛绿化搞得不错,估算一下,占地能有方圆五里,四人所在的岛上石山就占据了大部分,这些绿色植被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其中一种的名称。 岛上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空气甜丝丝的,慢慢流淌着,时不时感觉有飘渺的弦乐飘荡着,蓬莱仙境是无法比拟的,胖子说这个岛有些古怪,空气里有萤火虫样的幽灵,说着摊开手,他手掌心有蓝色的小点点,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谢连环说这可能是一种叫幽灵的东西,是生物死后不散的魂灵所化,守护着它生前的家园。从空气里广泛的分布来看,不仅仅这么简单,因一时还无法确定,只能静观其变。 胖子和田四贵到绿林里去找吃的东西,谢连环和吴厨子留在石台上,吴厨子是实在支撑不住了,歪着身子就睡着了。谢连环没闲着,从身上翻出了一个很精致罗盘,捧在掌心,罗盘抖动了一下,接着指针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谢连环知道不好,腾出右手打算将罗盘捂住,手还没按上,先是罗盘指针击破罗盘飞了出去,接着罗盘脱了说,盘旋了一圈,飞进了眼前的那片波澜不惊的水域。 谢连环飞快地将罗盘落水的水域坐了标记,他采用的是一种自己独创确立坐标的方式,将拇指、食指和中指两两形成直角,构成一个三维空间,通过他特有的方式将要记录的一点进行精确定位,只要位置被定准,即使是离开现在所处的位置,也会毫不费力地在任何一点找到自己确定的那个位置。 这么说感觉很复杂,简单地说,谢连环只要确定一个物体的相对位置,在任何地方都能将这个需要的物体位置找出来,这就是他与常人最大的不同,正是看中这一绝活,龙一斗邀请他参加了此次探墓行动。 当然谢连环也不仅就这一手绝活,这在后文会慢慢交代给读者,这里就不赘述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胖子和田四贵交换着抗了只似猪非猪的动物回来,胖子说是老鼠,若真是老鼠,这也太大了,跟个猪似的,还有条兔子尾巴。 现在饥饿中的人们已经顾不得这些,能填饱肚子就行,管它是何方神圣,很快胖子和吴厨子拾来一些干枝,找了块空地隆起火来,将这只似猪非猪的家伙开膛破肚后烤了起来,美味浴火发出吱吱的响声,不一会儿,就散发出扑鼻的香味,四人围坐在火堆前,将表层烤熟的割下来吃着,边拨弄着炭火,一边吃一边烤,这个东西没有放盐就咸淡合宜,很快大半只就进了四人的肚子。 胖子和吴厨子拾干枝时,顺便搞回来些水,胖子打着饱嗝,喝着水对吴厨子说:“吴老板,剩下的可不能浪费,烤好了咱们带着,可别再饿得饮水饱,撑得跑肚拉希了。” 见几个人已经饱餐完毕,谢连环这才说:“各位,我们现在不能盲目地往小岛深处进发,我发现我们已经被一个巨大的磁场包围,我随身的罗盘刚才被吸走了,看来那里就是磁场的中心。” 谢连环伸手一指,“我们只有将这个磁场破坏掉,才有可能穿越这个小岛,走到岛的另一边。” 田四贵拿出自己身上的指北针看了一眼,又收好:“谢兄说的不错,我们确实被磁场困住了,但这只是其一,更关键的是我们不仅仅只是处于强大的磁场之间,我们往前一直走,我判断不错的话,还会回到这里,有种更加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我们继续向前……” “哼……”胖子抽着鼻子打断了田四贵的话儿,田四贵看出了胖子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看他那眼神,明明在说自己在危言耸听。 吴厨子也看出点门道,就对胖子说:“胖子你不会还怀疑田先生的推断吗?” 胖子说我还真的验证验证,说着起身就在三人的眼前朝前方走去,一袋烟的功夫以后,胖子从几个人身后走了过来,一见到三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胖子终于信服了。 事不宜迟,谢连环引导,四人开始朝着磁场中心前进,明明就望到来时的水面的那一点,距离也就三里来地,四个人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又回到了出发地,连沙滩上的那一座座龙冢沙丘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娘的,活见鬼了,看来我们是被困住了!” 谢连环位置定得再准,可是走不到也是瞎子点灯白费劲。 四人只好再次登上巨石平台,往水面瞭望,水面渐渐变得迷蒙起来,水天已经连成一线,天空依然明如白昼,八个太阳却不见了。 “看,那是什么?”谢连环用手一指。 此时,就在谢连环手指着的水面的一角,浩波淼淼,霞光缭绕,慢慢从水面升腾起来。 第九章 长虹迷途 “彩虹,是彩虹!” 十分钟后,一条彩虹横跨了整个水面,彩虹桥现行了出来,入水中的彩虹两端开始往上吸水,整个平静的水面瞬间搅动起来。 “这莫非就是“长虹饮水”?胖子摸着脑门,满脸好奇地问着身边的田四贵等人,田四贵也从来没见过,也是一头雾水,更不用说吴厨子了。 谢连环说,他听老辈讲有“长虹饮水”出现的时候,会有神龙出现,不知这会不会?”话还没说完,面前的水面发出火车般的轰鸣声,水花翻滚,声音越来越大,振得四人所处的平台都颤动起来,一个庞然大物从水中立了起来,由于离得太远,四人都没有看出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很小的脑袋一现就消失了。 彩虹的两端还在往上吸水,水面急剧下降,两股水流终于在彩虹桥的中间交汇到一处,“嘭”地形成一股巨大的水流直刺苍穹,彩虹颜色越来越淡,直至消失,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四人现在抱着同一个想法,那就是必须马上赶到那里,一探究竟。然而四人已经被强大的磁场和神秘的力量所控制,田四贵虽然身上还有个指北针,但丝毫没有用武之地,跟个废物差不多,只有脱离磁场的禁锢才能发挥它的功用。 正在焦虑不知所措的时候,吴厨子说他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胖子说:“别卖关子了,有屁快放,都啥时候了,还不紧不慢的,我大肠里的老鼠肉都快成肥料了。” 吴厨子没理他,继续说:“既然咱们睁着眼睛走不出去,不如将眼睛蒙上,这样看不着周围的环境,凭着感觉,说不上就能走出去,有可能到达水面近前。” 谢连环说:“吴老板的想法不无道理,可以试一下,这可能就像鬼打墙,是我们的眼睛在欺骗我们,闭上眼睛,内心保持平和,就不会被周围环境所迷惑,径直向前……” 胖子说:“那就别罗嗦了,毛主席老人家不是讲实践出真知吗,实践吧!” 四人从巨石平台上下来,一番合计,决定让田四贵和吴厨子蒙上眼睛在前面探路,谢连环确定两人出发点和朝向,谢连环为了保证方向的准确性,让吴厨子在前先出发,田四贵在吴厨子后面十米处跟着,这样要是谁走偏了,根据两人方向取个中间值,方向能找回来。胖子跟在两人中间的一侧,谢连环在最后面盯着,这样万一有个突发事件,能及时处置。 前二百来米,吴厨子和田四贵一直保持在一条直线上,行进的路线在胖子和谢连环看来也很正常,确实是直接朝着水面磁场中心的那一点前进,可是刚过二百来米,吴厨子就往左偏去,田四贵正好相反,偏向了右侧,慢慢地吴厨子和田四贵开始摆动着蛇行前进。 胖子和谢连环交换了一下眼神,谁多没有言语,心里那根弦都绷紧了,因为他俩看见吴厨子和田四贵已经背对背向前走了,走的分明是两个方向。 谢连环和胖子的脸色都变了,对于突然出现的这种状况,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是继续跟着,还是招呼着二人放弃这次试验,必须得马上做出选择。 谢连环压低声音和胖子嘀咕了几句,接着两人一分,谢连环和胖子向两个方向跟去,知道两伙人远的谁也看不见谁了,但前面探路的两个人仍就不停地往前走去。 单说胖子,跟着跟着就进了一片大叶林子里,越走林子越密,也越难走。胖子跌跌撞撞地跟着步履轻盈的吴厨子,吴厨子竟然像换了个人,一直没有讲话,胖子心里惴惴不安,唯恐吴厨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老板,吴老板,累不?”胖子试探地问。 吴厨子一声不吭,明显脚步加快,越走越快,胖子心想出事了,在后面猛赶,但不管怎样,两人一直保持着出发时十来米的距离,胖子开始浑身发冷,越想越怕。 “吴厨子,你这个王八犊子,你是不是在吓唬胖爷呢,胖爷倒是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样?”胖子一边破口大骂,脚上一边用劲,但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 胖子发现自己的左侧的林子有个影子靠了过来,只是一闪,胖子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是伙计阿三,胖子认出了他:“他不死在古墓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胖子一甩脸,看见了田四贵,接着看见了谢连环,谢连环这时也看见了胖子,朝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胖子保持安静,看来他是发现了什么,很快田四贵就和吴厨子并排走到了一起,同时改变了方向,他俩看来谁也没有发现到对方就在自已的一侧,仍然往前走。 胖子悄悄问道:“老谢,你刚刚看见了什么没?” 谢连环指了指脚前面的地,胖子这才注意到田四贵和吴厨子走过的地方,出现了一种极小的白色虫卵,跟小米粒似的,零星分布着,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胖子一直认为这个林子里没有见到活着的生物,当然除了猎获的那只“大老鼠”外,一路走来,俗话说,林子大了,啥鸟没有,可是这个林子真是怪的很,连只大蚊子也没发现一个。 这个林子的古怪,使它变得异常的阴森诡秘,唯独发现的一只“大老鼠”已经大半进了几个人的肚子,能不能在弹尽粮绝之前,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时空,这是个问题。 那个伙计阿三的影子一直在前面,田四贵和吴厨子是跟着影子走的,谢连环看不见那个影子,胖子一直看着,但他没有对谢连环讲,讲出来也怕谢连环不信。 半个时辰后,谢连环和胖子看见了大水面,他们没有经过到小岛上时经过的沙丘,但他们却真实地站在了水面跟前,身后是洁白的龙冢沙丘,现在正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他们落下的地方。 吴厨子坐在沙滩上嘟囔着:“妈的,可是累死老子了,一直追我的那只大黑熊跑哪里去了?”他问胖子,这时田四贵也摘下了眼罩,见几个人真的摆脱了磁场的控制,来到了水边,他竟然忘了自己是怎样来的了,只是觉得两腿酸疼的要命。 胖子四周搜寻着,那个阿三的影子,踪迹全无,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或许是惨死的阿三灵魂在帮我们吧!”胖子心里想着,“如果能出去,一定把阿三的尸骨背出去,好好安葬,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胖子虽然再没有看见死去的阿三,眼光却落在了沙滩上一百来米以外的两个黑影上,是两个正蜷缩在水边的人,四人赶了过去,又惊又喜,非是旁人,正是始终已久的龙一斗和吴厨子的亲妹子红杉。 谢连环伸手试了试,说还有气息,应该是昏过去了。说着就开始让胖子帮忙将两人扶着坐了起来,开始按人中,进行急救。 两人的衣衫已经破旧,溅满了血滴,龙一斗左胳膊伤口的血凝固成暗红色,红杉看来没有明显的伤痕,她的伸缩精钢棒还仅仅攥在手中。 看来两人滞留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这里离谢连环四人刚刚坠落的沙滩所在并不远,龙一斗和红杉如果当时就在这里,不可能不会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俩是刚刚到这里不久,在时间上估算,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这么一估算,三个时辰前正是四人在小岛巨石上看长虹吸水的时间,难道俩人在沙滩上的出现,和这有关联? 时空浩瀚,长虹已逝,八个太阳低垂苍穹,发着昏黄的七色光晕。 第十章 守冢幽灵 为什么去盗墓? 一个失业的考古大学生说:我盗墓纯粹出于爱好,国家不用我,我就自己单干。 一个低收入者说:我应该当国家主席,因为我年轻,我的工资也很低,可我不是公务员,也进不了国家机关,只好去古人哪里讨口饭吃。 一个保险公司最基层的聘用员工说:累死累活拿着最低的生活保障工资,白天是人,晚上是鬼的日子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生活所迫呀! 龙一斗和红杉被唤醒,吴厨子把带在身上的“老鼠肉”给了两人吃了些,让他俩恢复一下体力,这才询问起两人始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龙一斗也不隐瞒,将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叙说了一遍。 原来,两人被骨架人塔重重地摔昏了过去,接着龙一斗就发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壳,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他看见自己和红杉的肉身被什么拖着沉入了地下。他想喊却没人能听见,他努力地针扎着跟着钻入了地下。 这时他看清楚了拖着他两个人肉身的是两个影子人,一个看不清楚,另一个令龙一斗大吃一惊,竟然和死去的阿三及其相似,龙一斗紧紧地跟着,想看看这两个影子究竟要将自己和红杉的肉身带到哪里去。 前面的那个影子拖着红杉,后面的影子阿三拖着龙一斗的肉身进入了很长的一处管道,管道里满是积水,气味难闻跟城市底下的下水管道。 龙一斗的灵魂感到一阵阵的窒息,也不知被拖行了多久,终于前面的那个影子停了下来,朝后面的影子示意,两个影子晃动着开始左右摇摆,像是在跳迪斯科,这样持续了得有180秒,摇得龙一斗的灵魂晕晕沉沉,还好两个影子表演完这一出,继续前进了。 两人的肉身被拖进了一道道的门,周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阴森恐怖,空气中不时传来狼哭鬼嚎的声音。 这里是地狱,龙一斗的第六感觉告诉他,他已经被带到了六道轮回,刚刚过来的那座桥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但奇怪的他们并没有喝到孟婆汤,也没有看见孟婆的样子,照这样下去,如不出意外,他们会一直被带到地牢,俗称的地狱,是不是十八层现在还很难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龙一斗的灵魂明显感觉像是哪里不对劲儿,有蓝色的精灵环绕住了自己,莫非是守护墓冢的幽灵?他看见了漂浮在空中的红杉。 这种蓝色的精灵,龙一斗是在刚刚进入这个汉冢不久见到的,现在又出现在这里,龙一斗一个念头一闪:莫非我一直都在这座古墓中? 龙一斗握住了红杉的手,两个人的灵魂却无法进行任何交流,只能靠四目相对来领会对方的意思。 蓝色的精灵越聚越多已经困住了两个影子,龙一斗和红杉见精灵瞬间汇聚变成了几只猴子样大的蓝色蝙蝠,呲着獠牙俯冲了下来,开始疯一样地啄着两个黑影,两个黑影毫不示弱,挥舞着进行反抗,场面火爆而混乱。 当一只大蓝蝙蝠将其中的一个影子死死咬住,接着其余的蝙蝠一哄而上,这个影子很快被吞噬了,另一个模样阿三的影子见状,突然跟陀螺旋转了起来,接着出现了一个石俑,像始皇陵的兵俑,但却又有很大差异,这个由影子化成的兵俑没有人形的脑袋,在脖颈里是个蛇头,浑身布满了金属的甲胄,一晃动“哗啦哗啦”直响。 这个金甲兵俑一跳跃了起来,抓住了一只大蓝蝙蝠,塞进了张开的嘴里,这张嘴开合的角度就跟一条成年蟒蛇相当,还没容大蓝蝙蝠发出惨叫,在金甲兵俑蛇嘴合上的同时,一股蓝色的血液飞溅而出,金甲兵俑一只接着一只吞着大蓝蝙蝠,近乎疯狂。 这些大蓝蝙蝠显然是准备不足,“吱吱”地叫着,显得狂躁了起来,一波接着一波俯冲了下来,飞蛾扑火般地以命相搏,尘土飞扬,血花四溅。 大蓝蝙蝠看来有它们自己的小算盘,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料你个小小金甲兵俑,究竟能吞进去多少,终会有吞不下去的时候,撑也要将你的肚皮撑爆。 金甲兵俑狂吞食了一阵,不见大蓝蝙蝠减少,反倒是越吞越多,金甲兵俑明显势单力薄,开始处于下风,然而奇迹往往就在紧急关头出现,这个也不例外,不知是不是落入了评书的俗套。 说是迟,那是快,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团红雾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大蓝蝙蝠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俯冲啄食金甲兵俑的速度明显减慢,有几只竟然呆愣愣地漫无目的地在空中盘旋。 趁着一片混战的当口,龙一斗和红杉也没闲着,悄悄地靠近了自己的肉身,钻了进去。两个人已苏醒,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泥土和身子的疼痛,朝更深处冲了进去。 也就是跑出去五十多米,两人不得不停住了,前面没有路,两人不得不又往回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面前的路被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堵住了。 借着蓝莹莹这里的荧光,红杉看清楚了这人的脸,尖叫了一声,紧紧地揽住了龙一斗的腰:“这里有鬼!” 第十一章 厉鬼阿三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金甲兵俑横住了去路,那个一直座落在脖颈里的蛇头不见了,而现在的是颗血淋淋的人头,还冒着热气。 红杉看到的正是这一颗人头,红杉的尖叫的原因不是害怕这棵人头,而是被人头的那张熟悉的脸吓着了,那张脸不是旁人,是阿三,已经死去的阿三。 “阿三,怎么会是阿三,怎么回事?“龙一斗大脑一片混沌,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个金甲兵俑。 “咯咯……”,金甲兵俑喉间发出一连串的响声,扬了一下头,“二皮脸”在这一刻产生了,在阿三的这张脸后面还藏着一张脸,以龙一斗的老道,这一闪的同时,龙一斗已经捕获到了后面那一张脸的信息,这张脸的眼睛是红色的,布满了血丝,像是个通宵熬夜不得休息的老者的眼睛,奇特的不在这里,而是后面的这张脸上的鹰钩鼻子。 龙一斗摸了摸背后的工兵铲,捏了一下红杉的胳膊,两个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红杉的伸缩钢棒紧紧握在了手里。 奇怪的是这个金甲兵俑看来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指了指两人,转过身去,“哒哒“地向一侧走去,龙一斗会意,拉着红杉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跟在后面,但手中的武器握得紧紧的,生怕突发变故,弄自己个措手不及。 大蓝蝙蝠悬在空气里,看来是失去了知觉,空气里的红色迷雾有股特别的奇香,龙一斗感觉和檀木的香气差不多,但一时又无法判断是否真的是檀木的香气。 走在红色迷雾之中,还好龙一斗和红杉都没有感觉到不适,金甲兵俑带着他二人兜了个圈,向左一转进入了很大的一个空间。 红杉说:“龙哥,我们回来了。” 龙一斗点点头,扫视了一下,这就是初来时进入的墓室,当时是空荡荡的,现在不同了,一口巨大的棺材摆在了墓室的中央,金甲兵俑就停在了棺材前。 龙一斗为了能看得真切一些,打亮了两枚荧光棒,看清楚了面前的这口棺材,这是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朱红的漆有些已经剥落,但总的来看显得很新,不是想象的那么陈旧。 这口棺材的上盖看来已经不存在了,有个像衣角的布片被什么拉了出来,龙一斗正欲上前一探究竟,那个金甲兵俑一纵身跳了进去,一点声息也没有。 龙一斗告诉红杉在棺材外警戒,自己围着棺材转了一周,脚尖一点地,身子一挺,扒住了棺材的一侧,也跳了进去,接着是长时间的寂静。 红杉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但幸好里面也没有打斗的声音,红杉心了稍稍安稳了些,又过了一会儿,龙一斗从里面探出头来,伸出一只手拉住红杉,红杉一借力也跟了进去。 棺材里面空间很大,红杉一进去,就看见棺材里画满了色彩斑斓的图画,很有抽象画大师梵高的风格,棺材底部一排放着八具铜人,八个表情,一米八的身形。从铜人的人种来看不是亚洲人,倒是像欧洲大鼻子,这些铜人头顶日月,脚踏星辰,这些铜人铸造的栩栩如生,再仔细一看,每个铜人前额都有连个凸起,龙一斗自然而然想到了龙角。 龙一斗说他进来就没有看见先他一步的金甲兵俑,他指着棺材底部的一处对红杉说,这里好像是缺失了一具铜人,在棺材底部留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印记,因为这处和周围的颜色有些色差,红杉用手搓了搓,点了点头。 “这些不会是护龙使者吧?”红杉望着龙一斗。 龙一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暗道机关,不然的话那个金甲兵俑怎么就消失了呢?除非……” “除非它根本就没有消失,而是在……”说着,龙一斗和红杉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这八具铜人身上。 这八具铜人除了表情不一致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龙一斗试着搬了一下,铜人纹丝未动,这些铜人看来是货真价实的,龙一斗又把眼神落在了少了那具铜人的棺木上,自然自语道:“金人若自己走动,难道铜人也能?” 红杉在边上仔细地在第二具“金刚怒目”的铜人上看着,足足有好一会儿,一拉龙一斗的衣角,龙一斗脸正好与铜人四目相对,龙一斗就觉得铜人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再低下身去看,铜人看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红杉又拽了一下龙一斗的衣角,凑到龙一斗的耳边悄声道:“这里有古怪,这些铜人份额眼睛后面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们……” 龙一斗身子飞快地抽动了一下,背上的工兵铲突然由上而下砸了下来,红杉始料不及,身子向后一仰,工兵铲贴着她的鼻子就擦了过去,砸向了左起第三个铜人,由于距离又近,力道自然非同一般,一铲下去,直劈铜人面门。 龙一斗原本试探一下,有枣没枣,先打上一竿子,没料到这一铲子下去,重重地被弹了起来,龙一斗把持不住飞了出去,不但没有砸到铜人,棺木也跟着剧烈地抖动起来,铜人突然消失。 红杉大喝一声:“不好,棺材在下沉!”龙一斗双手迅速交叉在一处,目的很明显要将红杉借力悠出去。 红杉整个人已经弹了起来,“咔”地一声又落了下来,棺材上面被盖上了,棺材继续飞快下沉,龙一斗在棺木底部一片乱摸,无意间手中紧紧抓住了一件铁器,龙一斗觉得是只匕首。 第十二章 古墓通道 棺材继续在下落,红杉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搭乘着电梯,龙一斗也没闲着,家伙什一到手,用力一拔,一道青幽幽的光在棺木中打了一道立闪,他看清楚了手中的却是一把匕首,他不再迟疑,挥起匕首就在棺木上狂砍了起来,一阵砍砸过后,终于将厚重楠木棺木的一侧弄出了个拳头大的洞来,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龙一斗看见了外面的情景,这一惊非同小可,棺木正被铜人抬着沿着两道立陡的崖壁中间向下移动。 龙一斗很快从迟疑状态调整了过来,招呼着红杉不要再徒费体力,以不变应万变,看这些铜人究竟想干什么,龙一斗扶着红杉靠着棺壁坐好,通过那个砸开的小洞往外看,从这个小洞只能看见棺木这一面的两个铜人,两个铜人面朝棺木,并排抬住棺木的底部,看着铜人机械地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龙一斗拥着红杉,感觉红杉呼吸急促,心跳加剧,看来她要远远不自己紧张得多,心里一点点地计算着时间,根据他的判断,这是一条向下的通道,应该是与墓室连接着的,从能见到的光线和流动的空气来看,这条通道不是封闭着的,也不可能是人为修建成的,多半是天然的,被墓室的建造者直接借用了过来,成了整座大墓的一部分。 一个好的建筑师能充分利用一切的可利用的因素,将自己的作品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实现天人的统一,历朝历代的铸墓大家,在科技及不发达的时代,更是将此淋漓地发挥到了极致。 楠木棺材终于不动了,看来目的地到了,龙一斗见自己眼前的铜人一跃不见了,棺木外面静悄悄的,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声响,却有着黎明一样的光晕,在眼前缭绕着,飘荡着。 稳了一会儿,见周围还是没有动静,龙一斗扶着红杉站了起来,自己蹲下让红杉站在的肩上,将红杉撑了起来,红杉伸手去推棺盖,棺盖很轻松被推开了一道缝儿,接着红杉又向边上挪了挪,龙一斗双手一托,红杉顺势一长身子抓住了棺木的边缘,爬了上去,在棺木上稳住身子,腾出一只手来伸给龙一斗,龙一斗向上一窜,抓住了红杉的手也爬了上来。 两人坐在棺材边缘,四周打量,这才发现这只大棺材被放在一个石头台的边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深得看不见底儿,棺材前面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了,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将整个十丈见方的平台完全罩住,树干足足十个成人能抱得过来。 龙一斗和红杉从棺材沿上下来,这个石头平台雾气很重,确切地说整个被雾气裹住了,五步开外不见人影,在团团的雾气之中,一轮红日像个玉盘挂在遥远的天空。 转来转去,两人就转到了银杏树后,树底下躺着一具五短身材的干尸,一具戴着青铜面具的干尸,尸体严重失水,蜷缩成了一团,论道理来说,这里潮气这么重,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尸体应该早就腐烂了,这句尸体看来是经过特殊的处理了,龙一斗用匕首刮了一下干尸的身体,表面有一层蜡。 这一层蜡很好地保存了这具干尸,以致没有腐烂的迹象,干尸面部精美的面具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红杉试图将它从干尸上取下来,龙一斗止住了她,示意她使用伸缩钢棒去挑。 红杉将伸缩钢棒完全展开,交给了龙一斗之后,自己按照龙一斗的要求远远地躲在三丈开外,龙一斗将伸缩钢棒慢慢地探了过去,面具很轻松地被挑了起来,这却有点出乎龙一斗多年来的经验,像这种神秘的场景,多数是设有机关暗器,一旦触发,五米之内绝无生还的可能。 所以龙一斗显得极其小心和谨慎,面具从干尸上取下后,干尸就化成了一滩血水,慢慢地浸入了石台地下,龙一斗将面具拿在手中,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着,大脑里不断地搜寻着已有的记忆,这具精美的青铜面具与自己见到过的一点也不相同,这个面具的器形更像是外星人的杰作,上面的花纹更是奇特,龙一斗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记不得了。 龙一斗还是想起来了,是在老黑山的墓室里,当年自己跟随考古队清理墓室其中的一具棺椁时,在随葬的一件玉佩上见到了这个图案,也只是喵了一眼,但这特别的图案还是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 这里难道和老黑山的古墓存在着什么联系,龙一斗越想越觉得二者之间存在着必然的联系,究竟是怎样的联系,一时还无法判断,只能待出去后再从长计议。 龙一斗将青铜面具放进了背包里,红杉告诉龙一斗说这棵银杏树有些古怪,说你发没发现,银杏树的树冠没有阴阳面之分,不像是自然生长成的,倒像是人为塑型而成,它的枝枝叶叶分布及其均匀,红杉若是不说,龙一斗还真的没注意到,经她一说,龙一斗又远离银杏树绕着看了看,果然就是一模一样,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来都是一个圆。 红杉用伸缩钢棒轻轻敲击着银杏树干,这么一敲,果然发现些蹊跷,“硿硿”的响声说明这棵树是空的,但却又找不出来什么破绽,龙一斗决定爬到树顶是看一看,说干就干,龙一斗操起那支无意间获得的匕首在银杏树干往上刻着脚窝,边刻边往上爬,红杉就跟在后面。 这棵银杏树高八丈许,爬上树冠龙一斗是不成问题的,他反而担心更多的是红杉,红杉虽然也是个练家子出身,但不知爬树在不在行,这棵大银杏的高度可不比屯子里的大杨树,即使从树顶掉下来也没有生命之忧,而攀爬这棵大银杏就不同了,但当红杉熟练地攀爬了五六米左右,龙一斗才将提着的心放回了本来应该待的地方,但还是不住的叮嘱着红杉:一定多加小心,每上一步脚都要踩实。 两人向上攀爬的速度并不快,若是龙一斗自己,现在早已经能上到了树干的三分之二,但有红杉跟着,龙一斗本来可以浅浅刻在树干上的每一刀,不得不尽力刻得深些,好能为后面的红杉提供更多的保证,五分钟后两人攀到了树冠,各找了支粗壮的枝杈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来,红杉就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尖叫,接着一动不敢动地用眼睛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龙一斗,龙一斗越过了红杉的脸,看见了一只手垂着搭在了红杉的肩上,这无论是谁都很难还保持住镇定,龙一斗也没敢动,顺着这只枯树皮的手臂往上看,一具和树下几乎一模一样的干尸进入了眼帘,干尸也戴着精美的青铜面具,身子一样的蜡黄,吊挂着就像是树上接出来的果子。 不止是一具,龙一斗发现这棵大银杏茂密的树冠之中,就是是干尸的世界,他伸手将红杉拉到了自己的这个枝杈上,这枝杈承受两人的体重是丝毫不需担心的,他两个人对于这一刻千年的古树来说,可能还不如两只小鸟的分量。 这些干尸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会被倒挂在如此高的千年古树之上,龙一斗和红杉百思不得其解,龙一斗决定继续往上攀爬,现在要容易得多,银杏古树的繁茂的枝杈,是最好的落脚点,爬起来一点不费力气,只是要不时地避开面前的一具具令人作呕的干尸。 在向上的一个枝杈上,龙一斗和红杉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异常,一具干尸是骑在树杈上的,这个不同令两人很是惊喜,龙一斗朝红杉笑笑说:“看,它竟然穿着衣服!” 第十三章 尸花 龙一斗这么一说,本想缓解红杉一直绷紧的神经,没想的确起了反作用,红杉更加害怕了,虽然形体上没有表现出来,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人只有懂得越多的时候才越能发觉自己的无知,才会愈加对无法理解的东西的深奥而开始变得恐惧和忧虑起来。 红杉曾不止一次笑话过大名鼎鼎的专业人士龙一斗,胆小时跟个兔子,有点风吹草动,就小心紧张的全身的汗毛根根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变异的刺猬。 龙一斗若不是见微知著,为人谨慎,将可能的危险降到最低的限度,可能早就从地球上消失了,也就少了这一号行业中响当当的人物,纵横江湖三十年来还从未失手过。 龙一斗和红杉并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停了下来,仔细观察起来,因为这具骑在枝杈上的尸身,龙一斗和红杉只是看见尸身的后背,在两个人现在所处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尸身的脸,红杉将伸缩钢棒伸了过去,龙一斗一见就明白了,她是想将尸身的头拨弄过来。 龙一斗一把抓住了红杉的手,将已经伸出去了的伸缩钢棒又收了回来,尸身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尸身的衣服后背慢慢开裂,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鼓动着,一股腥臭的气味迎面扑来。 “不好,尸花!”龙一斗拉起红杉就往树冠的一侧爬去,终于龙一斗开始犯了人生第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本想着从树上下来,慌乱之间,竟然向上爬去,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两人的命运被决定了,尸花已经在尸身后背窜了起来,绽放成一朵巨大的血红花瓣。 尸花,又称腐尸花,这种花有强烈的尸体腐烂的气味,这话在世界上存量很少,一般很少能见到,龙一斗也是听说过,在这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在这里能见到这种奇花,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腐蚀的气味越来越浓,红杉大口地呕吐了起来,看那架势恨不得将肠子吐出来,龙一斗见状,忙将割下一块衣角捂住了她的鼻子,尸花巨大的花瓣已经完全张了开来,黑压压的甲壳虫潮水般涌了出来,哗啦啦地摩擦着沿着树干往上爬。 甲壳虫大军经过的枝干和树叶瞬间变得光秃秃的露出了白色的木质层,这些甲壳虫看来比食人鱼破坏力要大得多,迅速得多,巨大的银杏树如同多古诺骨牌迅速向朝着银杏树的两个方向推进,龙一斗和红杉已经被逼到了树冠的顶端,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龙一斗一声长啸,与红杉选准了一支足可以承起两人重量的枝杈,让红杉躲在自己身后,从红杉手中接过伸缩钢棒上下飞舞,将身子周围的枝枝叶叶击打得呼呼飞溅,落英缤纷。 当甲壳虫大部队涌过来之前,龙一斗已经将自己周边的枝杈打扫的干干静静,两个人骑在一支光溜溜的树枝上,现在不愁腹背受敌,前方来敌就好应付多了,这些甲壳虫只能是通过现在身下与主干相连的树枝末端过来,龙一斗稳稳攥紧伸缩钢棒将爬上来的第一梯队轻松地扫了下去,接着是涌上来的第二甲壳虫梯队,甲壳虫始终不能靠近半步,几次进攻都很轻易地被龙一斗化解。 甲壳虫暂时停止了进攻,偌大的一个银杏树已经被啃噬成了光秃秃的植物标本,尸花张开的巨大花瓣还在不断地往外涌着甲壳虫,最让龙一斗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领头的几只甲壳虫聚到了一起,“哗哗”地摩擦着,看来是在合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甲壳虫的几个首领看来是研究出来了新的攻击方案,慢慢地退到了其余的甲壳虫的后面,几只甲壳虫将树枝的根部围成了一个圈,开始啃噬这与主干连接的基部,一旦龙一斗和红杉所在的枝杈的基部被啃断,两人必葬身虫海无疑。 甲壳虫啃噬的速度是惊人的,缸口粗的枝干很快被啃去了大半,一批甲壳虫啃噬一口后身子变红就坠落了下去,接着下一批继续啃噬着,龙一斗判断这树的木质层一定有毒素,而且毒素很霸道,开始时甲壳虫为什么采取了强攻,而不是啃噬枝杈的基部智取,看来它们是清楚银杏树有毒的,而现在舍生取义也好,杀身成仁也罢,看来它们是不惜血本,不将自己和红杉吞了,是绝不会罢休的。 坐以待毙龙一斗是绝对不甘心的,从数丈高空跳下粉身碎骨的结局,龙一斗也是不可能采取的,千钧一发之际,红杉倒是细心,他对龙一斗说,尸花已经不再涌出甲壳虫,而是将管状的根部扎入了银杏树干里,从巨大的血红花瓣往出吹着刺骨的寒风,龙一斗看来是非的赌上一把了,他和红杉所在的银杏枝杈已经发出咔咔的响声开始倾斜,龙一斗大喝一声:“闭上眼睛,跳!” 龙一斗拉着红杉一个倒栽葱,压断了几根拇指粗的枝杈后,栽进了尸花的巨大花瓣之中,强烈的臭气将两人薰的立时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慢慢苏醒了过来,周围一片黑暗,抬头看见了天上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发着昏昏的光。 “这是哪里?”红杉问着,龙一斗扶了一下红杉,她的腿已经不能动弹了,龙一斗摸索着检查了一下,看来骨头没事儿,基本是排除了骨折,可能只是受了些皮肉伤。 龙一斗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四肢,还好没有太痛的感觉,这就证明自己也没有骨折,他拉着红杉站了起来,询问红杉感觉怎样? “还好,还能走。”红杉望着周围漆黑一片,若有所思地问道:“龙先生,我们不会掉进黑熊洞穴里吧,这里怎么这么黑呀,还有股怪味。 龙一斗说:“我观察过了,这里看来是个人掘开的树洞深坑,看来我们是在银杏树洞里,银杏树现在的树冠已经不见了,整个粗壮的树干还在,现在的树干跟个大烟囱,我们是在大烟囱的底下,想爬上去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龙一斗说着索性坐了下来,把身后的背包拿在身前翻了起来,一会儿摸出两块黑巧克力,一块给了红杉,一块剥开慢慢嚼了起来。 红杉靠着龙一斗,掰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剩下的又递给了龙一斗,龙一斗将这半块也塞进了嘴里,红杉就说:“龙先生,我们怎样才能出去?” 红杉目前的心情一直是出于失望的状态之中,她原本觉得探墓这活会很有意思,到了现在不但没有一丝收获,反而数遭险境,差点像伙计阿三丢了性命,还不知能不能出去。 龙一斗看出了红杉的心思,说:“红杉小姐,跟着我龙一斗,你就放心吧,不但能出去,还的淘弄几件宝贝,不然不就白来了。” 龙一斗的话音还没落,红杉一摇龙一斗的手,紧张道:“我的玉佩怎么不见了,什么时候没的?”,接着又说到:“你看,水,水,在往里渗水。”龙一斗看着面前红杉那只纤细的玉手滴答着水滴,自己伸手摸了一下脚前面的空地,果然有水渗了进来。 龙一斗笑道:“玉佩没了没关系,喜欢的话儿,我以后再给你弄一块好的。” 说着就跃身站起,让红杉靠后,将匕首狠狠地扎进树干,接着一拔,一绺水线被带了进来,这棵银杏树干是在水里,只要将树干开出个洞,两个人顺着水流就能出去。 这个想法很好,但实行起来有面临着一个问题,如果树洞开的慢,树干外面的水倒灌进来,两人非得被灌成大肚蝈蝈,龙一斗很快就想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在树干里侧刻出一个能容两人一起通过的方框,掌握好深度,先不刻透,当方框完成后,两人在合力瞬间将刻好的方框木板踹掉,这样即使水流再大,逃生的机会要把握得多,龙一斗将自己的想法和红杉一说,红杉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于是就按照龙一斗所说的方案,两人动起手来交替着进行刻板工作。 磨驴儿的理想是摆脱石磨的负累,龙一斗现在的理想是早一刻逃离这糟糕的境地,他的手上加快了刻进的速度,当齐腰的水已经渗进了银杏树里,在龙一斗和红杉的努力下,已经在银杏树的一侧抠出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凹槽,龙一 斗把匕首收好,叮嘱着红杉紧好身上的物品,接着两人退后数米,拉起手冲了过来,龙一斗稍稍靠前,到了凹槽面前,两人也不再顾男女之别,红杉紧紧抱住龙一斗,龙一斗一转身后背正好撞向半米见方的木板,强大的惯性“啪’地一声将木板顶了出去,一股强劲的水流顺势涌了进来。 接下来的事儿,已经由不得二人自己做主了,湍急的水流一路挟持着两人随着一股股暗流被冲了出来,期间似乎还被水中的什么咬了一口,两人昏头昏脑也顾不得这些了,奋力地挣扎几下后,头不知撞上了什么,就昏死了过去。 第十四章 应龙使者 吴厨子再次见到自己的妹子和龙一斗都安全无恙,心里那个高兴劲儿从白胖的脸上透了出来。 龙一斗也询问了一下几人,吴厨子作为代言人前前后后把自己一伙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诉说了一遍,胖子在一边不时地坐着补充说明,待龙一斗听完,疲惫的身子也恢复了大半,时间也耽搁了不少,谢连环在一旁直搓着脚,龙一斗一看就明白了,于是就说:“老谢,你看下一步,怎么怎么办?” 胖子说:“怎么办,谢老兄早就心里有谱了,若不是耽搁了好多功夫,我们可能早就与大鲨鱼共舞哩!” 胖子说着,不住的瞄着谢连环,略显稚嫩的脸似笑非笑。谢连环说:“我是有些想法,在山头上我发现了这片水域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方位我已经定住,不知龙老兄怎么看?” 田四贵也说:“龙兄,老谢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到这片水域一探究竟,想来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我们现在看来是跳出了三界外,也不再五行中啦。”说着用手一指天空,瓦青的天空之中,八个玉盘大小的太阳几乎要沉入了遥远水面的尽头,但整个天空仍明亮依然。 “你,你们一路过来,有没有遇见伙计阿三?”龙一斗声音很低,很突然也似乎很随意地稳了一句。 没有人应答,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谢连环和田四贵这两个老手没言语,也是很正常,因为他俩毕竟是没有真正地与死去的伙计阿三正面相遇,也只是心里也所感觉,胖子的沉默是突然被问愣在那里了,吴厨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言语。 龙一斗接着说:“我们看来是误打误撞,闯进了龙族的领域,伙计阿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就是龙族使者,他并没有死,还活着,”说着,龙一斗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吴厨子,一字一顿道:“阿、三、是、怎、么、进、的、古、玩、店?” “这、这……”吴厨子一下子变得很紧张起来,脸都急紫了结巴道:“不、不会吧,他跟了我五六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地,这绝不可能。”接着又说,“龙老弟,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子,自从他父母意外死了,他就跟了我……” “他父母是怎么死的?”龙一斗问。 “溺水,他们一家三口在江心捕鱼,谁料好好的天突然狂风大作,突降暴雨,小船被掀翻,就这孩子命大,被冲到了岸边,活了下来。” 龙一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不再追问,转身对大家说,下一步我们必须到老谢定位的那片水域去,希望能有重大发现,有蛤蟆没蛤蟆,打上一杆子就知道了。 说着一挥手,龙一斗带着几个人跟着谢连环来到了这片水域的边上,谢连环又仔仔细细地确定了一下方位,说就在那里,那里有个极小的漩涡。 龙一斗和田四贵的眼里,看这个极小的漩涡,自然不在话下,胖子和吴厨子,红杉就费老了劲儿,劲倒是费了,一点成果没有,其实他们能不能看见也并不重要,只要跟着就好了。 作为本次探墓活动的总指挥,龙一斗当仁不让,让吴厨子,红杉和胖子留在岸上接应,自己和胖子随谢连环游水向指定水域进发,水面很平静,三人形成了一条水线,谢连环在前,龙一斗在中间,胖子在最后,三人保持着三米来的距离,从岸边目测,漩涡离水面也就百十来米,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游了一百来米处,谢连环就发现漩涡就在自己的前面,但继续往前游去,漩涡一直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始终无法靠近。 龙一斗说:“老谢你是不是方位搞错了,怎么还没有到。”胖子在后面也嘟囊着:“这个死老谢,不会把哥们戏弄了,你丫的定位不会不准了吧!” 谢连环此时也顾不得了这些,停在了水中,密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来方位是没有错,但一时又不知毛病出在了哪里,这时他看见岸上的人在不断地奋力挥着手,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喊着什么。 接着谢连环看胖子往回大力地划着水,激起一串串的水花,龙一斗却没有什么表现,停在离自己五米远的水中,他也在看着胖子,看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胖子如此恐惧地慌不择路地往回游去。 胖子也就是刚刚游出去十多米,突然沉入了水中,从平静的湖面一下子消失了。 谢连环和龙一斗见胖子突然消失大惊,龙一斗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潜入了水中,在水下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从水下浮了上来,换了口气,又沉了下去,这次两人一口气足足潜下了十米,一道血线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循着血线,两人向前游去。 水下礁石丛生,有水草和一些珊瑚植被,两人游了一会儿,竟然没有见到一只鱼的踪迹,当两人再一次潜了下来,在一处礁石的后面发现了胖子,胖子看来已经失去了知觉,静静地趴着,龙一斗和谢连环将胖子架起,奋力浮出了水面,相互照应着将胖子拖上了岸。 岸上的人们已经等得焦躁不安,见胖子处于昏迷之中,忙采取措施,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法统统都用上了,胖子不负众望,连吐几大口黄水醒了过来。 “胖也还没死,可算是着地了。”胖子见大家正围着他,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幕,不无感慨地说,“那个大家伙,您二位见了没,怎么跟恐龙似的,还好,胖爷给了他一家伙。” 龙一斗说:“胖子,你看见什么了?” “恐龙,不就是像恐龙的大家伙,一下子就给我腿卷住了,我还心想是大鲨鱼,还好不是大鲨鱼,要是大鲨鱼,兄弟我就去那世去了。” “哎呀,我倒是忘了,胖爷我是谁给拉上来的,胖爷在这谢了!” 龙一斗说:“胖子,你别胡忒忒了,我和老谢都没见到一丝的变故,你小子倒被拖走了,看来这水中不是一般的古怪,这么清澈的水,难道真应了那句“水至清则无鱼”的老话啦,这他娘的也太邪门了。” 当大家正不知所措,惴惴不安之际,胖子表现得紧张兮兮地不停地向远处的小岛张望,自然自语道:“妈拉巴的,不会吧,阿三怎么跟来了,这个跟屁虫,他难道真的是传说的应龙使者?” 胖子骚着脑袋,指指点点对其余的人说:“你们看见了吗?” 吴厨子说:“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其余的几个人也附和着,结果是真的是看不见,龙一斗不知道看没看见,对胖子说:“胖子带我们过去看看。”接着压低声音道:“你没看错?” 胖子说:“他现在还在那个平台上,就是我和老谢、老田、吴老板去过的那个平台上,从那个平台看我们这里会很清楚,我在这看回去,有点模糊,但我敢确定,现在还在那个平台上的那个人一定是阿三,他穿着的还是那件衣服,他正在往这里望。” 龙一斗说:“胖子你可盯住了,快跑,我们在后面跟着,可别再让他跑了!” 胖子说:“你就瞧好吧,可就有一点,你们得跟上,落下丢了我可不负责!” 第十五章 阿三要我命? 胖子撒开腿疾驰,后面的人排成一道直线,在洁白的沙滩上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吴厨子与大部队很快被离开距离,还好距离不是太远,吴厨子在拼了老命地追赶。 不一会儿就冲出去了二里来地,胖子边跑边对紧紧跟在自己后面的龙一斗说:“老龙(胖子称呼太多变了),那个阿三开始移动,看样子要离开石台,我是不是真的眼花了,他后面怎么跟个影子?” “集中精力,不要乱想,小心中了他的道。” “他往林子中去了。”胖子说着,脚上加紧,眼看就到了孤岛石台的近前,龙一斗随着胖子的手指眼光射进了一侧的林子,这回他真的见到了一个影子在林子间一隐一现,慢慢地远去。 龙一斗不愧是行里老手,耐力远远要好于年轻的胖子,胖子是冲劲有余,耐力不足,龙一斗见到那个影子,身子扭动着越过了胖子,进入了那片林子。 胖子、谢连环和田四贵也进了林子,红杉和吴厨子随后也进了林子,这是一片没有被人类涉足污染的圣地,一切的植被多是纯绿色的,高大的树木、花花草草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它们茂盛的生命力,不会因此而忘记了欣欣向荣,快乐地生长。 进了林子,越往里走,林子变的越来越密,跑步前进根本已经不可能,身上有家伙的都操了起来,一边开路,一边做好了迎接突发事情的准备。 一行六人在胖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上绿莹莹的草坪上满是缤纷的野花,不远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小溪边满是嶙峋的怪石,杂乱无章地散布着,潺潺溪水流淌着,发出哗哗的响声。 胖子止住了大家的脚步,就在林子的边缘停了下来,胖子说:“你们来看,那个阿三现在就坐在那个蛇形的长条石板上,在喝水,看,还在不停地梳着头。 “他在背对着我们,那个奇怪的影子就在不远处!”胖子指着另一块石头说。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认真的胖子,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胖子,这小子,可能是那种阴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路走过来,大家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见,之所以跟着,没提出异议,全因龙一斗的一句话,虽然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些微妙的想法,对胖子的话存在着疑虑,对于龙一斗,大家是信任的。 借用共和国的缔造者,伟大的领袖毛泽东同志的话讲:“龙一斗办事儿,俺们大家放心。” 突然,胖子倒在了地上,不住地抽搐,手刨脚蹬,脸憋的通红,突然的变故令在场的人几乎惊呆了,龙一斗倒是老道,一见这架势不好,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只见他嘴一张,“噗”地一口血喷溅了出来,直溅胖子面门,胖子一下子就不再抽搐了,干呕了几下,大口地呼着气。 龙一斗一把将他薅了起来,带入怀里,工兵铲上下挥舞,呼呼挂着风声,在旁人看来,这人是疯了,和空气战斗个啥劲儿。 谢连环和田四贵一见,如临大敌,两人一左一右将红杉和吴厨子夹在了中间,拉开架势,跃跃欲站。 胖子终于缓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阿三要,要我命,他也太快了,差一点把我掐死。” 原来,胖子正在仔细地观察着,突然见阿三脸转了过来,阴森森地惨然一笑,胖子一愣的当口,阿三突然启动,像一支离弦的箭射了过来,双手钳住了阿三的脖子,幸亏龙一斗反应快,发现事情不妙,咬破舌尖,一口至阳之血解了胖子的围。 胖子说当阿三那两只螃蟹一样的大手钳住自己的时候,他看见那个一直呆着静止不动的影子在笑,是个女人的影子,一个漂亮的女人。 阿三说看见那个女人甜甜的笑容,他本想挣扎的双手瞬间垂了下来,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阿三胡作非为,还好龙一斗的及时出手,没让阿三得手。 “阿三在哪?”龙一斗急促地问着,眼神不住地四处观察。 龙一斗现在无疑是盲人摸象,整个一个睁眼瞎,他什么也没有看见,除了周围的树木和花花草草。 “他过了溪流,进了对面的林子里了,还有,那个一直跟着阿三的影子不见了,去哪里哩?” 谢连环和田四贵一路上都很少讲话,可以说是惜字如金;红杉保持的也很安静,倒是吴厨子絮絮叨叨,是不是插上一句半句无关紧要的话儿。 吴厨子一脸不屑地说:“胖子,你行不行,是不是带我们兜圈子,你一直说看见了阿三,我怎么就看不见,你小子是不是在和我们耍心眼儿?” 胖子也急了:“信不过胖爷,你本可以单飞,腻腻糊糊地粘着胖爷,胖爷还不适应啦,你到是走啊,凭你吴爷那么大的本事儿,自个走出去,和我这个熊人在一起,可别屈了你老人家?” “嘿、嘿……”胖子不是好声地笑着,不住地耸着丰厚的肩膀,接着索性躺在了草地上。 龙一斗见两人无聊地扯皮,止住了怒气冲冲,火气大涨的吴厨子,用脚尖踢了一下胖子:“现在不是推托扯皮的时候,赶紧起来,只有追上那个保不准是不是阿三的家伙,我们才有可能活着走出去,大家都不会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吧!” 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无奈地向在场的人一摊手:“阿三,早跑得没了踪影,我也没办法了。” 胖子狠狠地瞪了吴厨子一眼,田四贵说:“想找到阿三的行踪这也不难,刚刚龙兄不是喷了一口血吗,我看胖子脸上没有溅上多少,地上也没有,这就说明大部分喷到了那个阿三身上,只要我们仔细查找,就一定能发现他经过的地方留下的踪迹。” “刚刚我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有所发现,有星星点点的血滴留在了草丛间,一直延伸到小溪边就不见了,看来胖子见阿三过了小溪,进了对岸的林子里应该不会错,我唯一担心的是怕血迹很快消失,那样我们会很被动?” 龙一斗看了看在一旁的谢连环,谢连环点了点头,对田四贵的话表示认同。 “龙一斗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趟过小溪,到小溪的对岸,继续追踪!” 龙一斗拍了拍胖子的肩,挽起了裤管下了小溪,这条林间小溪有二十多米宽,水流很急但不深,刚刚没过龙一斗的膝盖,很快龙一斗就到了对岸。 龙一斗向大家挥挥手,随后大家也陆续过了小溪,进入了林子。这片林子和刚才的那片林子树种明显不同,这种树极为键美,叶片色彩斑斓,鲜艳美丽,叶片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谢连环说这种树叫龙血树,迄今为止发现最古老的一棵有8000多年了,是一个叫洪堡德的地理学家于1868年在非洲俄尔他岛考察时发现的,这种树生长十分缓慢,几百年才能长成-棵树,几十年才开-次花,因此十分珍贵稀有。 龙血树原产非洲西部的加那利群岛,据说龙血树受伤后会流出-种血色的液体,当地人传说,龙血树里流出的血色液体是龙血,因为龙血树是在巨龙与大象交战时,血洒大地而生出来的,这种树也因此而得名。 国内传说龙血树是盘古开天地时被荆棘利伤,血洒南山而长出来的。传说归传说,龙血树树龄很高,被称为植物中的活化石,是属濒临灭迹的珍稀树种却是真的。 胖子说:“这一大片,若是在达连屯河子老家,不得卖老鼻子钱了,长在这里也太他x的屈材了。” 田四贵说:“老弟别掉进钱眼儿里,还是想想怎样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把大家弄出去才是真格的,这次探墓真他娘的遇见鬼了,一见宝贝没弄到,倒是掉进了这个鬼地方,可能真的应了老话七月十五——阎王小鬼搞联欢,不应该扫丫们的兴儿。” “这老话,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你老哥杜撰出来的吧?” 对于胖子的话儿,田四贵没搭茬,转而说道:“胖子,你 真的看清楚那个就是阿三吗?” “我胖子的眼神不会看错,难道你也在怀疑我?”胖子撩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 谢连环说:“血的痕迹不见了,看来他就在附近。” 龙一斗忙招呼胖子到前头来,血的痕迹虽然不见了,但龙一斗和谢连环发现地下有一些杂乱无章的脚印,一看就是人的脚印,龙一斗和谢连环保证自己是从没有来过这里,问题就出来了,那么这脚印是谁的,难道说有人曾来过这里? 第十六章 神秘的文字 吴厨子蹲在旁边的一处草丛中已经好一会儿,大家还以为他正在排泄废物,等了半天儿,还不见他过来。 胖子说:“老吴可能是大肠干燥了,我过去看看。”胖子这人有一点很好,就是无论发多大脾气,哪说哪了,不计仇。 胖子一去也没了踪影,见状龙一斗带领着大家一起走了过来,来到近前一看,吴厨子和胖子正蹲在地上拨弄这什么,仔细一看,两人一前一后正在研究着一块石碑上的文字,石碑上的文字看来年代已经久远,有些模糊不清,正面文字不多略大,石碑的背面文字密密麻麻很小,但文字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来,看样子应该是一些象形文字。 吴厨子正在翻弄着背包,很快翻出了那块在白铁皮盒子里意外收获的布片,指着布片上面的一个符号,又指了指石碑上的一个文字给大家看,原来这两个外形看起来一模一样,布片上的就是石碑上文字的缩小,因为此次探墓行动的队伍之中没有配备古文字专家,没有人能认出哪怕是一个字的含义。 龙一斗决定把这些字拓印下来,可是还没有应手的工具,于是决定照葫芦画瓢,描绘下来,日后找专家研究研究。 胖子看出来龙一斗的心思,说:“先别忙,说不上这石碑地下还会藏着什么猫腻(看来挖铁皮盒子的事儿,他还深深记得),我先刨了他姥姥的再说,龙一斗想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胖子的一工兵铲铲了下去,接连几铲子,将石碑铲倒,挪到了一边给龙一斗去描形。 “他娘娘的,又一个铁皮盒子!”胖子拿在手中,得意之中又有几分困惑和不解。 龙一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从胖子手中接了过来,说这像是白铁皮盒子,但不是,这种盒子有个别致的名字:冰魄龙龛。 龙一斗说他也说听他师父说的,他师父也没记过,也是听他师父的师父说的,他师爷看来是见过的,龙一斗说据他师父讲“冰魄龙龛”是龙族保存最高机密的专用工具,相当于现代的密码箱。 据说龙族一共有九“冰魄龙龛”,由归龙九子分别持有,一旦龙族有什么大事,而一时还不能公布于众,就将这一机密分成九个部分,存放于冰魄龙龛之中,待日后时机成熟,九九归一得以重见天日。 龙一斗说不知怎样能把它打开,千万别毁了,那就太可惜了,这个东西拿出去,比什么最好的明器都要值钱。 胖子哇了一嗓子:“妈呀,这回可是亏大了,那个盒子不丢好了,胖爷一脚踢飞了一座城池。” 龙一斗急急地问道:“你已经见过了一个“冰魄龙龛”,里面有什么?” “还不就是吴老板手中的那个破布吗。”胖子说,“那个白铁皮盒子若不是他说什么是铁皮,也也就不会白白扔掉了。” 胖子看了看已经放在了地上的白铁皮盒子,不,现在应该叫“冰魄龙龛”,说打开它,这有何难?双手抱住上下一掰,跟掰蛤喇瓢似的,“啪”地一声开了,一股很冰的气体冲了出来,胖子一转脸,半片脸冰得发青,哆嗦着把打开了的“冰魄龙龛”放在了地上:“啥时候,这里灌进了寒气?” 没人理会他,大家围成个圈,蹲了下来,往盒子里面看——一片破布,别无他无。龙一斗拿了出来,平着展开,吴厨子从手中把自己的一块放在了边上,两个合在了一起,跟对龙犄角似的,下面没有合在一起,看来两块并没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图形。 在龙一斗和谢连环,田四贵看来,这是意料之中的,如果不这样反而不正常了。大家又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出来个子丑寅卯,最后龙一斗说这不是破布片,这是皮,到底是什么的皮就说不清楚了,龙一斗说为了安全这两块布片先由胖子带着,他看也没看吴厨子一眼,更没顾吴厨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塞给了胖子。 胖子倒是不客气,接过了手中,低下身子想要把“冰魄龙龛”拾起来,手接触上的一刹,气一样地化了,没了影子。 红杉说:“看来是被老龙王收了回去,说不上那年还能用得上!” 接着就是一阵的笑,笑得花枝乱颤,大家也赞助似的干咳了几下,胖子将皮一样的稀罕物收好。 龙一斗很快将石碑上的大大小小的文字,图好了行收好,招呼大家继续往前寻去,没走出半里地,前头的胖子就被拌了一下,接着他就嚷道:“死人,看好大一片。” 胖子捡起了一节骨头,接着又拾起了一顶帽子,用鼻子嗅了嗅,递给了龙一斗,说:“这些日本大兵,怎么会死在这里?” 第十七章 诡异的死亡 田四贵说:“一共十五具骨骼,每一具都很完整,白花花的骨骼上一丝的皮肉都没有,死时的表情看来是很惊愕,每一颗头骨上下颌骨都张得很大。” “牙挺白呀,这家伙笑得嘴角都裂上天了!”胖子还不忘打趣,每一具骨架都穿着衣服,只是衣服里面皮肉都不知去了哪里,要是皮肉腐烂,衣服不会保持的这么完整。 龙一斗在一具着兵服的骨架前蹲了下来,由上至下仔细地摸索着,从胯下摸出了一把手枪,枪体乌黑铮亮,弹夹里子弹一共九颗,摆弄了一下,看来还能用。接着将骨架翻了个,身后现出压着一把军刀。 龙一斗在看着的当口,谢连环说:“从这柄军刀和日本军服上看,这个骨架的主人应该是个少佐。” “少佐是多大的官?”胖子有些不解,他知识实在是太匮乏了,他一脸不解地在大家的脸上寻找着答案。 “少佐是日本自卫队的军衔,少校军衔,相当于我们国家的副团长。”吴厨子洋洋自得地说。 “他丫的不会牵头来盗墓的吧,军队盗墓也不是没有过,我爷爷讲过三国时有个什么叫曹阿蛮的军队头头,就是干过盗墓行当。”胖子狠狠地踢了一脚,像是询问地看着龙一斗。 龙一斗没有理会胖子,招呼着谢连环和田四贵翻动着其余的几具骨架,从这些人的衣着看不是军人,应该是三十年代的日本平民打扮,从他们身上携带的装备,明眼人一看就是盗墓专用工具,期间一具骨架同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这个人的从骨架的衣着看,应该是个中国人。 判断无误的话儿,这个人应该是个向导,而且还应该是个业内的行家,不然的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三个人正在叽哩哇啦地讨论着,胖子眼神明显变得有些不正常,泪光就在眼圈里打着转儿,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那具衣着中国人的骨架面前,不住地磕着头,嘴中念念有词:二锅子老爹,二锅子老爹,我可找到你啦,我爷爷他从怎么会想到,你会死在了这里。 胖子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对劲,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震震有声,接着说:“老爹,你怎么就作古了呢。” 吴厨子薅了一下胖子的衣领,说道:“胖子,你小子这是唱的哪一出,拉弓射箭的,咋还在这里认起祖宗来了,你他娘的快起来。” 胖子没动,从面前骨骼的脖子上撸下来一个栓着穿山甲趾勾的皮绳,这个穿山甲趾勾一看有些年头了,磨得乌黑油亮,这是行里讲究人士必备的辟邪之物,龙一斗也曾有一个,但不知道怎么就丢了。谢连环和田四贵虽然没有穿山甲趾勾,但身上也隐藏着出奇制胜的物件,关键的时候会发挥着意想不到的功用…… 看着胖子手中的信物,大家这时心里十之八九是有了个谱儿,看来这具骨架的主人生前和胖子确实是有关联的,且关系不一般,要不然胖子也不会有这样涕泪横流的表现。 胖子发泄了一通,渐渐地雷声大,雨点小了下来,红杉安慰着给胖子扶了起来,掏出手帕跟个大姐姐似的给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龙一斗这才问:“胖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是你的……” 大家就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胖子身上,每个人的眼神专注得,要将胖子撕扯开来,立马见到胖子皮囊里的内容。 胖子叹了口气,讲了一个多年前发生的一件蹊跷事儿,也就是这件事导致了胖子从平常人的世界里一脚蹬空,跌进了摸金盗墓这一行当里,也算是不孝子孙,世袭了祖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