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胜者为王》 强推感言 今天是强推的最后一天了，这几天多了许多新朋友，谢谢大家，没你们的支持，也许我早弃文了。要感谢的人很多，首先感谢网编夜筱诺，是她把我领进了17k，从发书到签约给了我许多帮助，在此说声谢谢！再多说一句夜筱诺是个很尽职的美女网编，嗯，声音很萌！想在17k发书的朋友可以找她。 另外要感谢责编阿福，漂泊扇子。扇子很和善，阿福很严格。福大上周末跟我说，“下周貌似有你的强推”当时内牛满面中。 还要感谢一个美女朋友，她给了很多帮助，为表达我的感激。我把她搬到了作品里面，大家猜到是谁吗？县电视台记者崔静。作品里崔静的人生并不完美，但我真心希望现实中的她，一生平安，永远幸福！ 最后说说作品吧，《官王》上传至今将近两个月了，每日一章（大多时间），有朋友建议我多更，我笑笑，苦笑！不能多更的原因很多，没时间码字和码字速度慢是主要的原因，我是个慢手党，时速到目前为止700字左右/小时，大家算算，就知道我码一章要多少时间了。 另外一个更新少的缘故是没时间码字，近两个月工作很忙，每天早七点、晚七点的工地上转。有多忙就不说了，大家也不想听。虽然很忙，我还是保证了不断更，这也许是《官王》到现在大家还愿意跟着看的原因之一吧。 诚邀大家加入官王群，群号：106388053。灌水、辱骂、催更都可以，真的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写到这里，望着《官王》惨淡的成绩，感觉很痛苦，尤其是在没有回报的时候，会感觉自己是不是很失败，在做无用功。 总之，最近心情失落中......... 另外通知一下，今天因为停电，只能一更了（晚上11点半左右），对不住大家！！！ 请假条 请个假，今天是七夕，大家懂的！明天照常，祝大家七夕快乐！！！ r*^_^*w 《》《》《》《》《》《》《》《》《》《》《》《》《》《》《》《》《》《》《》《》《》《》《》《》 ( 第一章 飞来艳福 云山县地处华西省南部，冬季多雨。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阴雨后，整个县城变成了一座“雾城”。午后，略微变暖，程一平懒洋洋的背靠着人行道边的栏杆，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们之中有脚步匆匆的上班族，有推着三轮车叫卖的小商贩，有大腹便便搂着小蜜逛街的大款、有如胶似漆的情侣、当然也有像程一平这样看来无所事事瞎晃的人。 十字路口的交通灯红灯亮起，等侯在斑马线两边的行人匆匆的通过。行人中有个女郎很引人注目，飘逸的长发，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蓝色小西服下高挺的胸部，一路行来波涛汹涌。 青年男女们都驻足侧目，男人们都在暗咽口水，脸上露着是男人都懂的神色。女人的眼光有艳羡，也有不屑。 美貌女郎胳膊上斜挎着一个褐色旅行包，看模样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程一平是男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遇到美女都会多看两眼，当然老婆或女友跟着的时候除外。况且这美女不是一般的漂亮，不过程一平眼里出现了疑惑的神色，女郎过了斑马线后，左右环顾一圈，目光扫到程一平时停了停，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程一平疑惑不解的时候，美貌女郎已走到他身前，朝他微微一笑伸手勾住了他头颈，红唇贴近程一平耳边道：“抱紧我！”程一平两手轻搂住她，娇躯入怀幽香扑面而来。女郎的下巴靠在程一平肩上，两眼紧盯着程一平身后的公园。 感受到女郎胸前的高耸压着自己，程一平身子微微后移，轻推开女郎少许，眼睛向下看去，白色衬衣下衣纽之间只见丰盈的高耸似乎不愿被这样压着，正愤怒的展示它的坚挺。 程一平暗咽一口唾液，心道：“好深的沟！”微微转动脖子想多看沟里的风景，女郎喝道：“别动，抱紧我！”程一平道：“哦……”双手用力一紧，女郎高挺的胸部紧紧贴在程一平身上。 虽看不到女郎胸前的风光，但胸前更觉得舒服，右手下意识的朝女郎蓝色迷你裙下包裹的翘臀轻轻滑去。女郎喝道：“你抱哪儿呢，别动！” 程一平讪讪的收回右手，放在女郎的腰上。女郎忽然道：“准备好了么？”程一平疑惑道：“什么？”女郎喝道：“行动！”两手一下推开程一平，右手按住栏杆，轻轻一跃跨过栏杆朝公园里奔去。 公园凉亭里石椅上坐着两个男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女郎越过栏杆的时候，秃头汉子正好转过头来扫了一眼，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秃头汉子揉揉眼看清女郎的容貌后，忽然脸色大变，拎着地上的黑皮箱，纵身一跃一个空翻翻过凉亭边的护栏，落在草地上，爬起就跑。 见秃头汉子要跑，奔跑中的女郎快速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单膝跪地，举枪、瞄准、射击，只听“哒”的一声响，光头汉子向前奔跑的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公园里的游人被忽然而来的一幕惊的一哄而散。另一个留着平头的青年见光头已被击倒在地，已跑出凉亭的他举起双手，大叫道：“我投降！”这时从公园的角落里跑出几个身着作战服的特警队员，呈扇形向平头汉子围去。 女郎起身几步赶到平头青年身前，手中的枪指着他脑袋，喝道：“双手抱头，蹲下！”平头青年看着近在眼前还在冒着热气的枪口和围过来的特警，慢慢蹲下。 女郎冲特警队员道：“把他铐起来，带走！”有特警上前把平头青年双手扭到背后，上了手铐。女郎拿出手机摁了几下放到耳边说着什么，不一会三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 特警队员押着平头青年和秃头汉子上了车。趴在栏杆上程一平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女郎是警察。正要转身离开时，女郎向他走了过来。隔着栏杆女郎伸出手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林小雨，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队长。” 程一平跟她握了一下手道：“我叫程一平。”心道：“你不用谢我，其实刚才蛮舒服的，下次若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我。”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后的工作会跟林小雨偶有交集，低下头觉得刚刚兴起的念头有些无耻。 程一平？听到这名字林小雨楞了一下，觉得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是谁。见他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以为他被刚才抓捕犯人的一幕吓住了，笑道：“诶，你是男人呢，胆子这么小！”程一平有些郁闷，不知怎么解释。 林小雨娇笑道：“真怕啊，为了弥补姐姐刚给你造成的伤害，我请你喝咖啡，好不好？”显然程一平的“老实”引起了她的作弄之心。不等程一平拒绝，林小雨几步绕过栏杆又来到他旁边。程一平道：“林小姐，我……”话未说完，林小雨道：“叫林姐！” 实际上程一平年纪比林小雨大些，不过长的有些面嫩林小雨才认定她比他大。程一平心道：“女人都怕别人说她年纪大，你倒好反着来！”也不想跟她争辩，继续道：“我下午有事，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林小雨道：“啰哩啰嗦的，你是不是男人？”向公园里的一名特警招招手，特警跑了过来，“林队，什么事？”特警道。林小雨道：“车钥匙给我，你跟他们挤一辆车回去！” 特警队员叫方明，把车钥匙扔给林小雨，似笑非笑看看程一平又看看林小雨，转向程一平时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笑道：“哥们，加油！你行的！”方明似乎很很害怕林小雨，说完这话转身向公园里跑去。 林小雨道：“走吧！”程一平不敢多言，怕她又说自己不是男人，这问题可是很严重。俩人来到一辆警车边，林小雨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室。程一平苦笑着拉开车门在副驾驶上坐下。林小雨发动车子，侧过头看了一眼程一平，皱眉道：“把安全带系上，我开车很快的！” 程一平把安全带系上，不由往林小雨的安全带看去，安全带勒住她高挺的胸部，更显得汹涌澎湃。心里默念：“非礼勿视”侧过头目视前方，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在打量着。林小雨打了左转向灯，警车缓缓驶入快车道，风驰电掣的飞奔起来。 “怡情”咖啡馆内，程一平和林小雨对立而坐，拿着咖啡勺轻轻搅动咖啡林小雨道：“小程，你做什么的？”程一平犹豫着是否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免得以后她知道了，说自己故意骗她。开口道：“我……” 见程一平有些支支唔唔，林小雨笑道：“待业中是吧！男人都好面子不好意思说，没关系，我能理解。”程一平笑了笑。 林小雨放下咖啡勺道：“也罢，我今天做一回好人，你大学念什么的？”程一平道：“中文系！”林小雨拿起桌上的电话道：“我问问朋友，看她公司还缺人不？”按了几下，电话接通林小雨道：“心眉……” 聊了几句林小雨放下电话，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道：“成了，拿着我的名片，明天你去她公司，她自然知道你是我的朋友。美宝化妆品公司，知道吧？”程一平接过名片道：“谢谢！不过……”林小雨截断他的话道：“工作很轻松的，仓库主管不需要什么工作经验！” 程一平道：“我不是那意思……”林小雨道：“想问工资多少是吧？月薪两千五，管吃住。”程一平终于明白这丫头姓“霸道”的，笑道：“林小姐，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林小雨怔了一下也发觉了自己的毛病，脸一红道：“你说。” 程一平却觉得没必要说了，反正自己也不会去她朋友的公司上班，但林小雨热心助人的品质让他有些感动，这年头像她这样的人不多了。郑重道：“谢谢你！”等了一会见程一平没再说话林小雨道：“你……说完了？”程一平点点头。林小雨道：“嗨，还以为你说什么呢，不用谢，发工资的时候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程一平笑笑。林小雨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方明，林小雨脸色变了一下，方明刚跟他们分开不久，知道她在休息，若非有重要的事他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接通电话林小雨道：“什么事？”方明道：“林队，刚我们抓住的两名毒贩死了！”林小雨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说详细点！”方明道：“被你开枪打伤的毒贩叫阮金明，送到医院后，有人扮成医生，混进医院给他注射了毒液，等我们发现时阮金明已经气绝身亡。疑犯已逃了，我已安排队员追捕！” 林小雨道：“阮金勇呢？”方明道：“卢永春他们在审讯阮金勇时，他忽然口吐黑血，医生赶到时他也不行了，死因估计是中毒，真正的死因还要等法医的验尸报告才能确定。”林小雨道：“我马上回来！”挂了电话林小雨道：“队里有急事，我要回去处理，你要去哪儿？我先送你回去！” “你先走吧，我一会打车回去！”刚方明跟林小雨通电话时，音量很高，程一平已经听见他们的通话。林小雨道：“好，那我们有时间再聚！”叫过服务员买单，匆匆离去。 目送林小雨驾车离去，程一平默然半响，掏出手机按了两个按键，已经拨出了电话号码，如果有用心的就会知道，这是一种直拨方式，通常用于亲人和经常联系的好朋友！林小雨若还在看到这号码，肯定会大吃一惊，那是新调来的县公安局长的私人联系号码。程一平低声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华灯初上的时候，程一平回到临时租的房子里。这是一栋二层小楼，房东是个老大娘，儿女没在身边一个人住楼下。程一平租的房间在二楼两室一厅，还有一个女孩也住在二楼，不过他没见过这个邻居。 女孩回来的很晚，通常11点过了才回来。那时候程一平一般都在和周公聊八卦。掏出钥匙打开门，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女孩的声音道：“你是新搬来的吧，认识一下！”程一平回过头看着女孩，俩人异口同声惊呼道：“是你……” 第二章 临时男友 惊呼过后，俩人相视一笑，原来女孩是今天刚认识的林小雨。林小雨把手里垃圾倒掉，侧身道：“进来坐吧，还真没想到你是我的新邻居！”程一平看了看她的穿着，有些犹豫。 林小雨刚洗过澡，长发还在滴着水珠，白色半透明浴衣只是在腰间随便打了一个活结，细长白皙的脖颈下，宽松的浴衣使得她硕大的双峰更显挺拔，透过屋里的灯光，几乎能看见峰顶的粉红蓓蕾。 程一平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丰满圆润修长的玉腿，大腿往上是浴衣的下摆，浴衣很短刚刚盖住她的翘臀。这层楼一直是林小雨一个人居住，下班后习惯穿着浴衣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春光外露。 见程一平低下头，林小雨顺着他目光看去，不由大羞，红着脸道：“你先等等……”转身进屋“砰”的一声关了门。程一平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屋子。 进了客厅，从小巴台后拿出茶罐，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拿起桌上的报纸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了起来。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外响起“塔、塔”的脚步声，林小雨身着便装走了进来。 程一平起身道：“除了茶我这里没有别的饮料，要不要来一杯？”林小雨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环顾一圈他的屋子笑道：“不错嘛，收拾的挺干净！你爱人打理的吧？” 程一平走到小吧台后，拿出茶叶笑道：“房东李大娘帮我打扫的，每月多付200块房租呢！”林小雨道：“看出来了，你还真像大爷！” 程一平把茶杯放到她面前，笑了笑也不争辩。林小雨拿起茶水，闻了一下，一股清香从喉咙直透肺部，赞道：“小程，你这茶叶很贵吧！”程一平笑笑：“朋友送的，很好吗？茶叶的优劣我可辨别不出。” 林小雨若知道这是极品普洱，价格赶上黄金估计会吓一跳，程一平自不会跟她说这个。林小雨盖上茶杯道：“你朋友干嘛的？”程一平道：“民企老板。”林小雨点点头：“也是，这种茶叶普通老百姓可消费不起。” 想起今晚的来意林小雨道：“晚上有空吗？”程一平点点头。林小雨沉吟了一下道：“我同学今晚过生日，你……你能不能陪我去？”程一平疑惑道：“你同学生日，我去干嘛？” 林小雨脸上现出了红晕低声道：“我以前跟她说……说我交了个男朋友，她让我把男朋友也带去！”程一平笑道：“找我去演戏，是吧？”林小雨抬起头怒道：“你笑什么？对！就是找你去演戏，我没用，都成‘圣斗士’了，男朋友都没有！” 程一平笑道：“我能理解。”县治安大队队长，特警队长，这样的身份能让一般的男人望而止步。林小雨道：“少废话，你去不去？”程一平笑道：“你这态度可要不得，求人办事可没像你这样的。”林小雨深吸一口气，止住怒气，语气变软柔声道：“小程，帮姐姐一次好不好，姐姐今天还帮你找工作呢？” 程一平本想帮她，见她软语相求，心下觉得有趣，故意沉吟道：“让我想想……”林小雨环顾一圈他的屋子道：“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帮你打扫房间，好不好？”程一平情知差不多了，再逗弄下去，这丫头急了说不定会翻脸，笑道：“先说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见程一平答应林小雨喜上眉头，勾住他头颈，‘叭’的在他眉头上亲了一口，咯咯笑道：“谢了，姐姐明天中午请你吃大餐！”程一平有些郁闷摸了摸额头，貌似被这丫头占便宜了，要不要找回来？ 小楼旁边的停车场里，林小雨身着黑色的针织衫，白色的纱裙，挎着一款金属细链的小手包，显得时尚靓丽，黑白经典搭配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程一平看了看林小雨，又看了一眼自己一本正经的黑色西装，感觉不像去参加派对，而是去参加扫墓。 俩人来到一辆国产奇瑞轿车边，程一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正要坐上去时，林小雨拍怕他肩膀，程一平侧头疑惑道：“怎么了？”林小雨道：“你见过情侣一起出游，是女性开车的？”程一平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抢过她手里的钥匙，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室的车门。 程一平娴熟的把着方向盘，奇瑞轿车在解放大道上缓缓的行驶。坐在副驾驶的林小雨道：“小程，待会有人问起你的身份，你不会忘了怎么说吧？”程一平道：“记住了，我现在的身份是退伍兵，目前在县人武部上班，黄政委的秘书。” 林小雨道：“很好，别记错了！”程一平看了看她，有些疑惑道：“小雨，为何让我非得扮成黄政委的秘书，扮县委副书记岂不是更好，那他们以后再不敢为难你，一劳永逸，多好！” 林小雨轻擂他一下笑道：“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还县委副书记呢，干脆让你扮县委书记好了！”见她故意避开自己的问题不回答，程一平笑笑不再问。 林小雨的高中同学叫沈瑶，云山最大的民企——正邦电器集团董事长沈万山的千金。俩人的关系从高中时就很要好。后来林小雨去读警校，沈瑶在父亲的安排下去读现代企业管理。 毕业后林小雨进了县公安局，沈瑶回家帮父亲管理集团。不知从什么时候同学聚会时沈瑶开始关心起她的个人情况，有意无意的总找机会给她介绍男友，逼得无奈林小雨只好撒谎称自己有了男朋友，是一个退伍军人在县人武部上班。这跟她的职业倒也相配，沈瑶才停止了客串红娘的工作。 上星期沈瑶邀请林小雨参加她今晚的生日派对，又旧话重提，要她一定把男朋友带去，要不然就发动其他同学一起给她“好看”。 “云海人家”是云山县城最大的酒店，集餐饮、住宿、娱乐、健身、旅游、举办宴会、商务接待为一体。程一平和林小雨到时，才发现来参加的好像不是派对，而是私家车展，酒店外宝马和奔驰并列，宾利与劳斯共舞。 俩人下车将车钥匙扔给迎向前来的门童，林小雨搂住程一平的胳膊向里走去。守候在大门两边身着旗袍的礼仪小姐见有客人来，两手自然垂下叠在小腹前，躬身道：“欢迎光临！” 进入大厅有服务小姐迎上来微笑道：“先生、小姐好，请问你们是参加沈小姐生日派对的客人吗？”林小雨点点头。服务员微笑道：“沈小姐的生日派对在八楼举行，两位请跟我来！”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俩人进入贵宾电梯，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林小雨道：“小程，一会到了派对上，别乱说话记住了没？”程一平点头笑道：“你都说了不下八遍了。一会有人跟我搭话我就说嗓子疼，行吧。” 林小雨“噗哧”笑出声来，道：“那倒不用，我担心会有代表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出席，尽量少说话就行。”程一平笑着点头，林小雨见他混不在意的样子轻叹一口气，不知今晚的决定是好是坏了。 电梯门打开，林小雨挽着程一平的胳膊联袂走了出去，过道里来往穿梭的服务员都是俊男美女。进入宴会厅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宽大的宴会厅里，人数不下上百人，大多是衣冠楚楚的政商界人士，大家都在愉快的攀谈着。 林小雨递过请帖，服务人员将他们领到一张桌子边坐下。挨着落地窗边坐着两个人正低声交谈什么，见到程林二人在旁边坐下，俩人朝他们善意的笑笑，停止了交谈。 服务小姐微笑着将两杯红酒放到他们面前，林小雨说道：“谢谢！”服务员微笑着点头离开。程一平拿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笑道：“小雨，你同学很大牌嘛，都不出来跟你打个招呼！”林小雨低声道：“你知道什么，今晚这个生日宴，你没看到都是商界和政界的人士居多吗？” 顿了顿低声道：“沈瑶的父亲生意做的很大，可他对沈瑶姐弟关心极少，她弟弟沈逍是个绘画天才，可他父亲硬让他去经商，因为不满家里的安排，跑到国外去了。为了集团的利益，小瑶的生日派对被她父亲都快搞成招商会了，她哪有时间来陪我。现在估计她在陪一些重要客人吧！”程一平点点头。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程一平拿起手机，林小雨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张鹏”心道：“这么巧，跟我们新调来的局长同一个名字？” 程一平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异常响亮的声音：“程哥，我张鹏啊！”林小雨怔住，还真是新调来的张局长。程一平无奈道：“张大书记有何指教？” 张鹏嘿嘿笑道：“下午的局党委会议上，我可是按你的要求没为难治安大队队长林小雨，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我看了小姑娘挺不错的！”程一平咳嗽了一下：“你说什么，这儿信号不好听不清楚，一会我打给你，挂了！” 放下电话，林小雨惊疑的望着程一平，下午临时召开的局党委会议上，针对毒贩意外身亡事件，林小雨已做好被停止调查的心理准备。谁知会议开始后，年轻的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张鹏，在听取林小雨关于毒贩意外死亡的调查报告后，除了要求加大警力追查在逃凶犯尽快破案外，最后说了一句话：“亡羊补牢犹未晚，希望同志们引以为戒。”算是为这次事件定了调。 县领导定了调，会议上群起围攻林小雨的情况自然没出现，接下来的发言常务副局长，和其他局党委委员等人的讨论都是围绕如何尽快破案展开。散会后，在过道里遇到张局长，张鹏笑道：“林小雨同志，送你八个字，卸掉包袱，轻装上阵！”林小雨当时不知对张局多感激了，现在看来，却是因为程一平事先知会的缘故。 林小雨秀眉微蹙，低声道：“小程，你……你认识我们张局？”程一平点点头。林小雨疑惑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程一平笑道：“在县委上班，云山县委副书记。”有桌布遮挡林小雨抬起右脚，轻踢了他一下，瞪眼道：“让你再胡说八道！” 第三章 初露锋芒 “云海人家”酒店灯火通明，八楼宴会厅内，宾客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程一平被林小雨轻踢一脚，只是笑笑。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儿挽着一个胖子的胳膊走了过来，年轻女孩儿一脸高傲的左顾右盼，一身奢侈品牌就是这类女孩最自信的武器吧？就好像世界都在她脚下。 胖子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张满脸横肉的圆脸，不过在见到林小雨后他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冲着身边的年轻女孩朝远处存放酒水的吧台呶呶嘴，女孩望了望林小雨，眼里露出怨恨的神色，转头看着胖子时又露出甜甜的笑脸，朝吧台走去。 年轻女孩刚离开，坐在落地窗边的俩人见到胖子，脸色变了变起身离去。胖子在林小雨身边坐下，挤出一丝笑容递给林小雨一张他的名片。微笑道：“小姐能交个朋友吗？”倒是没盯着林小雨傲人的身材打量。胖子看来是花丛老手。非那些急色狼可比。 林小雨没有接名片，轻笑道：“对不起。我不喜欢跟陌生人交朋友。”胖子见她笑孜孜的。风样迷人。再看看远处自己的女伴，那就是公主和村姑，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况且林小雨的态度甚是谦和那就说明有戏。 胖子却不知道若不是沈瑶的生日派对，他也许早挨揍了。看了程一平一眼。就将名片递给了程一平这个“绊脚石”。微笑道：“小兄弟。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程一平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是省城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叫钱洪宇。淡淡的将名片放在桌上没说什么。这种直接无视的态度，无疑令钱洪宇有些恼火。想了想笑眯眯对程一平道：“小兄弟。做哪行的？”程一平端起杯子默默品着红酒，没理他。 小手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林小雨拿出手机，是方明的电话。望了望程一平，林小雨起身朝角落走去。见林小雨走远，钱洪宇笑道：“小兄弟还挺傲气的。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这人会看相。你和你女朋友迟早会分手。我的话你懂吗？” 程一平放下酒杯，看向了他。钱洪宇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程一平。低声道：“想要钱就别给你女朋友看到。”也不管程一平是否接受，拍拍程一平的肩膀，笑眯眯的起身欲离去。程一平忽然道：“等等！”钱洪宇皱皱眉道：“小兄弟，贪多嚼不烂，看清楚了那是十万，不是一万！” 程一平没理他，掏出手机按了两下，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男子骂声：“妈的程一平你还记得我啊？去了云山现在春风得意了是吧？” 程一平笑了笑道：“有个事儿。省城有家什么鸿华公司，老板叫钱洪宇。看样子公司搞的不小。你应该一打听就知道。你找人查查，我看这家公司有问题，问题小不了。”听筒里的人又骂了一声。“妈的就知道没事不能找我！我跟你说一平。整人的事儿别找我。老子现在吃斋念佛呢。” 程一平就笑：“你真不管？”听筒那边的人冷哼一声。说：“鸿华，钱洪宇是吧？”程一平笑了笑。说道：“我正忙呢。先挂了！”电话那边骂骂咧咧的程一平只当没听到。钱洪宇眼神一凝，知道今晚有可能遇到了硬茬。 要说这小子打个电话就能有人去查鸿华。他信。就算来查怎么了？自己身后站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拿起桌上的支票，钱洪宇笑眯眯道：“小兄弟，咱们后会有期！”程一平端起红酒，慢慢的品着。 周洪宇刚走，林小雨疾步匆匆的走了回来，望了望程一平脸上现出一丝歉意：“小程，局里有任务，我必须马上走！”程一平起身道：“什么任务？”林小雨犹豫了下心道：“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讲给他听吧，免得他误会！” 念头一闪而过，说道：“今天下午混进县医院向阮金明注射毒液的嫌疑犯，方明他们已经侦查到他的藏匿处，我刚跟张局做了汇报，他下了命令，让我们即刻行动，实施抓捕！”程一平点头道：“那走吧！”林小雨道：“要不你留在这里多玩一会？”程一平摆摆手。林小雨也不再勉强。 俩人来到宴会厅出口处，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美丽女郎迎了上来，林小雨道：“对不起啊，小瑶。局里有紧急任务，我必须得走！”美丽女郎烫着卷发，圆润白皙的瓜子脸，直挺的瑶鼻，微笑之间，娇媚无限。闻言美丽女郎笑道：“没关系，我们下次再聚。” 林小雨指着程一平红着脸道：“小瑶，他叫程一平。是……是我的朋友。”又指着美丽女郎道：“一平，这是沈瑶。” 沈瑶望着程一平时，楞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向程一平伸出手道：“你好，程先生！”程一平伸手跟她握了一下笑道：“你好，沈总！”沈瑶道：“今天对不住你们了，怠慢之处，还请见谅！”程一平笑道：“沈总如此客气，下次我和小雨可不敢登门拜访了” 沈瑶道：“小雨有事，我不留你们了，过了今晚正邦集团随时欢迎您光临！”这句话加上了尊称，林小雨也听出来了，心道：“小瑶这回看走眼了，以为小程是什么大人物呢，却不知他现在工作都没有，不过演戏的本事倒还行，没穿帮！”程一平笑道：“有时间，我一定来看看。”这话说出来，沈瑶脸上现出了欣喜的神色。 沈瑶把程、林二人送到了楼下停车场。林小雨拉开车门，侧头道：“一平，我现在赶去特警大队，你自己打车回去吧？”程一平点点头。林小雨又冲沈瑶道：“小瑶，你回去招呼客人吧！”沈瑶道：“没事，你先走，注意安全！”林小雨点点头坐上车跟沈瑶招招手，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随即风驰电掣起来。 目送林小雨的车子走远，程一平道：“沈总，我也告辞了！”沈瑶笑道：“程书记今日屈尊下顾给小女子庆生，民女受宠若惊啊！”程一平刚在楼上见到沈瑶跟自己说话时用上了尊称，就知道她认出了自己。刚到云山工作不到半个月，接触了形形**的人。至于她什么时候见过自己，那倒是想不起了。 程一平笑道：“来的匆忙，没备什么礼物，下次补上吧！”沈瑶道：“程书记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程一平笑笑，这丫头不愧是生意人，说话很是好听。程一平笑道：“告辞了！”沈瑶道：“程书记，我派一辆车送你回去吧！”程一平摆摆手，向停车场外走去。 望着程一平走远，沈瑶轻叹口气，上星期云山县委、县政府在温泉宾馆召开民营企业家座谈会，沈瑶作为正邦集团的代表也参加了。会议开始的时候，有个眉清目秀的男青年走了进来，望着大家笑了笑，跟张县长坐一排。 沈瑶发现每当企业负责人发言谈到自己企业的业绩和为带动云山的发展所做的贡献时，男青年只是微笑听着。当企业负责人谈起民营企业现在面临的困境时男青年总会拿笔记下来。从头到尾男青年没说一句话。沈遥初以为男青年是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可散会后男青年和张县长一起与企业家们握手合影留念时，沈瑶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厉害。 尤其是在握手时县政府办主任李芹在旁边介绍男青年是云山县委常委　副书记程一平同志时，沈瑶跟当时在场的大多数企业负责人一样被惊到了。面对大家惊讶的目光，男青年和大家握手寒暄时一直都是温和的微笑着，完全没有一点少年得志的得意和张狂。 望着程一平走远，沈瑶苦笑自己刚还想派车送他回去，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贵为一县县委副书记又岂会轻易和自己这种满身铜臭的生意人深交。只不过他真是小雨的男朋友？小雨这丫头估计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要不然敢带他来这地方？不禁又苦笑，真与假、是否知晓他身份又怎样，自己能管得了？摇摇头沈瑶返回了酒店。 程一平刚步出“云海人家”酒店广场，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在他旁边停下，车门打开从驾驶室走下一个留着平头的汉子，平头汉子看模样三十四五左右，皮肤黝黑，眉很浓，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 见到平头汉子，程一平眼光中似乎有了笑意，道：“老李，这么晚还让你出来接我，嫂子没骂我吧？”老李叫李卫兵，程一平的专职司机。听到程一平的话。老李裂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没！” 华灯璀璨，夜色阑珊，寒意渐浓。老李娴熟的驾着黑色奥迪进入了人民路。 奥迪车后座里，程一平侧头望着窗外，闹市区街道两边，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广告牌争奇斗艳，颇为热闹。 进入人民广场，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云山县城最大的广场，同国内许多城市的休闲广场一样，配套设施齐全。霓虹灯广告牌不停闪烁，晃得来往的行人眼花缭乱。 程一平道：“老李，找个地方停车，下去随便逛逛！” 老李打了右转向灯，面包车驶入人民广场旁边的公用停车场靠边停下。 下了车程一平整整外套向前走去，老李关上车门紧跟在后。已是深冬，寒风吹来刺骨的冷，但来游玩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广场上人山人海。老李笑道：“书记，这个广场论规模，赶得上我们华南军区的大操场了，不过没那么……” 程一平笑道：“老李，你现在是云山人呢。还口口声声我们华南军区，有点不合规矩了。” 老李挠挠头，嘿嘿一笑说道：“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咦，怎么回事？” 一个少女惊惶失色的向他们的方向奔来，几个民警紧随其后，大声叫道，“站住，抓小偷！” 程一平看到少女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她不像是小偷，第二个感觉就是她就算小偷，也是不入流的，现在的小偷已经提高了生活档次，脱贫致富，比市民还要积极的向小康发展。这个少女一身穿戴却像是老少边穷地区出来的。 不等程一平有第三个念头，少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滚了两滚，到了程一平脚下。 第四章 沧河风起 “看你还偷，打断你这双贼手。”一个民警愤然叫道，程一平发现一些类似面包的碎屑随着少女的跌倒散落了下来，忍不住心中叹息。 另一个民警上前一步，一脚向少女的小腹踢来，“让你偷，贼骨头。”几天前，他们接到人民广场附近家家乐超市报案，被盗了许多贵重物品。南湖区派出所民警蹲守已经三天了，却一无所获。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送上门来的，不揍一顿，怎能一解心中愤懑。 只不过民警一脚踢过去，并没有踢到少女的小腹，而是踢到另外一个人的腿上，民警一怔，抱起小腿大呼小叫起来，他感觉不像踢在人腿上，而是踢在一根钢管上！准确说他踢在了老李的小腿上。 程一平低下身，将少女拉了起来，沉声道：“她拿了什么东西？” 少女身着破旧的校服，簌簌抖动的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脸惊恐的望着程一平，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脸菜色，发育不良的样子，只不过一双眼睛略显灵秀，里面却透漏着恐惧的目光。 程一平话音刚落，一袋饼干从少女的身上掉了下来，一个民警一指，冷笑道：“不是拿，是偷。”从少女身上掉到地上的除了饼干，还有两个面包，老李觉得她的手段实在糟糕，偷点吃的也是营养太过单一，搭配的极其不合理，不过她偷拿的不少，好像一次要偷足几天的食物一样。 这个女孩子的确可怜，可她也的确偷吃了东西，超市不是慈善堂，饿了都来上这里找吃的，哪家超市都受不了，程一平道轻叹口气：“我帮她买了，就这样吧！”“我上完茅房，擦完大便，把借你的卫生纸再还给你，你觉得可行吗？”一个警员语气尖刻的说道。 老李皱皱眉，程一平沉声道：“把你们领导叫来，我跟他说！”“我们领导是你想见就见的！你谁啊你？我们在执法你管得着吗？”为首的民警直着脖子朝程一平嚷道，见程一平说普通话，就认定他是多管闲事的外地佬。 “我叫程一平，只要是云山的事，我都管得着！”程一平加强了语气。“切，你谁啊你，你以为你是县委书记啊？程一平……程……一平？” 警员本来满脸不屑之色，大声嘲讽，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什么，望着程一平，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着，几乎能塞得下一个鸭蛋。 “您……是程……程书记？”警员结结巴巴的说道。听到他的话，其他民警也被吓住了，直挺挺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程一平点点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抓她？” 议论不休的围观人群，忽然也没了声息，一个个瞪大眼睛，惊诧不已。这年轻人是云山的县委书记？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报……报告书记，我们在执行任务……执行，执行所里的任务，前几天所里接到家家乐超市报案，他们近段时间丢了许多贵重物品！”为首民警挺直了腰杆，结结巴巴地报告道。他是真的吓坏了。貌似自己刚才冲书记大吼大叫来着！ 程一平双眉紧蹙，指着地上的面包饼干，沉声道：“这是贵重物品？” 为头的民警低下头不敢直视程一平，慌乱的低下头。 程一平又道：“你们执行任务没错，但不能野蛮执法。杨正权没有教导过你们吗？”杨正权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南湖区派出所所长，警员嗫嚅着，不敢回答。 “你，你真的是县委书记？” 少女抖抖索索的仰起头问道。少女身材比较矮小，站在高大的程一平面前，需要仰起头才能和他说话。刚才跌倒在地已经在她脸上留下几道伤痕，渗出了血丝。不过她全不在意，只是望着程一平，带着很明显的希冀之色。 程一平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消，身上的衣服很脏，似乎好几天没洗过了。“太好了，我，我要向您告状！”少女大声说道，从身上掏出一份材料，递到程一平面前。 少女的举动出乎程一平的意料。接过少女递过来的材料，并没有打开，温和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叫李雪竹，我家是银都镇小李庄村的……”少女口齿清晰，见程一平态度温和，慌乱的情绪渐渐的恢复平静。 程一平点点头转向为首的民警冷声道：“现在没时间处理这件事。你回去，将事情经过写一份报告，要局里所有党委委员签字，三天内送我办公室。另外通知你们所长，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明情况。” “是、是……” 民警们一迭声的答应，声音不住打颤。这下麻烦了，所长铁定要被书记修理，他们几个，就等着被所长修理吧！今天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抓个小偷都会被书记碰上！黑着脸程一平转过身，往回走去。李雪竹呆在那里，不知是否应该跟上去。老李小声提醒了他一句，叫她跟上。李雪竹忐忑的跟了上去。 云山县城东南方向，是云山下辖的沧河镇。沧河大水库北面挨着云沧高速，南面是原始大森林，穿过原始森林就能到达境外。虽有公安民警和边防战士巡逻，但因原始森林是中越边界争议地区，加之这里山高林密，易于躲藏，一直以来都是偷渡客和贩毒武装人员青睐的避难所在地。 灰蒙蒙的夜空，寒风吹来，冷月似钩。云沧高速上五辆警车风驰电掣的在飞奔着，为首的警车副驾驶室里林小雨一身戎装，默默的看着手里拿着飞薄薄的几张纸，这是出发前省公安厅发来的传真资料。资料显示，在逃嫌疑犯名叫黎正强，人称强哥，越南人。两年前因得罪越南黑社会“教父”范文甘，逃到了共和国境内。 县人民医院被黎正强注射毒液身亡的阮金明是红星帮云山分堂副堂主，越南人，范文甘的侄子。方明他们接到线报，黎正强在云山谋害阮金明后，逃到了沧河镇，有可能今晚会从沧河水库对面的原始森林逃往境外。 电话突然响起，接通电话林小雨道：“说！”电话那边道：“林队，你们现在到哪儿了？”林小雨道：“快到沧河了，怎么了？”电话那边是南河派出所所长王武欣，王武欣道：“罪犯太狡猾他发现了我们，有两名民警已经受伤，现在他和两名同伙抢了一辆奥迪车已往云山方向逃窜！” 林小雨明白王武欣所谓罪犯太狡猾云云不过是托词，肯定是想争功，贸然前去抓捕，结果惊动了黎正强，双方激战下来结果民警受了伤。黎正强又没抓住，王所长担不起这个责任，急打电话通知自己。林小雨怒道：“王所长，我会如实向上级报告，现在你把罪犯所抢车辆车牌号告诉我。”王所长道：“华c5618”林小雨挂了电话，皱皱眉道：“停车！” 车队靠边停下，随着关车门“嘭、嘭”的声音，特警队员们迅速集合，在高速边上排成两列面向着林小雨。林小雨看看表，现在11点过5分，黎正强最快还有20分钟才能到这里。环顾周围，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南河大水库上游。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抓捕黎正强无疑增添了许多困难。 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方明道：“通知交警部门封路，从现在开始从云山前往沧河方向的车辆一律禁止通行。”方明道：“是！”林小雨又道：“马剑豪、李建出列！”从队伍中走出两名特警队员，林小雨道：“你们留在这里；拦住从云山方向来的车辆，禁止通行！” 两人敬了个礼道：“是！”放下手，马剑豪嘿嘿笑道：“林队，您看要不我跟大家一起前去抓捕吧？拦车小李一个人就能行。”林小雨冷声道：“执行命令！”马剑豪双脚并弄敬了个礼道：“是！” 林小雨看着特警队员们道：“同志们，罪犯的资料你们已经看过，我现在再重复一遍重点，黎正强，越南人，参加过中越战争，退伍军人。此人生性狡猾，善于搏击和射击。后者比前者更加精湛。大家务必小心。”顿了顿道：“上车，目标前方200米处沧河收费站！”“是” 特警队员们到达收费站时，收费站里的工作人员接到上级命令早已人去楼空，林小雨下了车，看着收费站周边环境，正要跟特警队员们下达抢占有利位置，进行伏击时，方明道：“林队，你看。”林小雨侧过头只见从南河方向，两个光影正风驰电掣的向收费站飞奔而来。 林小雨皱皱眉，显然王所长又骗了他们，按他提供的时间推算，黎正强没这么快能到达这里。来不及伏击，只能正面迎战了。转身道：“准备拦车！”两名特警队员快速从车里拿出布满铁锥的铁链，横拉着铺在路上。 林小雨又道：“狙击手就位！”两名特警队员一名翻上车顶伏在车顶上，一名就地卧倒在收费站前的平台上。光影越来越近，相隔100米左右，已经看清是一辆奥迪车辆，奥迪车里的人显然也发现了林小雨等人，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方明从车里拿出喇叭喊道：“黎正强，你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出来自首吧！”奥迪车门慢慢打开，从里走出一个身着黄色呢绒服的少妇，林小雨愣了一下，耳麦里响起狙击手卢永春的声音：“林队，她好像是人质，胸前挂着的东西好像是遥控炸弹！”林小雨皱皱眉：“看清楚了？”卢永春调了一下狙击镜焦距道：“外形跟遥控炸弹一样！”少妇忽然大喊道“警察同志，救救我！”话语里带着哭音。 第五章 决战沧河 巨大的探照灯把收费站照的亮如白昼，见到少妇站在哪儿呼救，林小雨冲方明道：“我们没有抗电磁干扰器，跟他谈谈，把他引下车！”方明脸上露出难色道：“林队，一会我跟他胡说八道，回去您别找我麻烦。”林小雨道：“只要能把他引出来，回去我给你记功！”方明挠挠头，拿起小喇叭道：“黎正强，你赢了！讲出你的条件吧！” 只见少妇从包里拿出手机听了半饷，喊道：“警察同志，他们说让你们撤了铁链，只要他们能安全到达沧河大水库对面的原始森林，他们自然会放了我！”方、林二人对视一眼，看来没猜错，黎正强果然想逃到境外去。方明道：“黎正强，你好歹也是道上知名人物，拿一个妇道人家做人质，算什么男人？” 少妇又拿出手机放到耳边，不过这次很快放下手机，少妇道：“警察同志，他们说借用一句共和国的古话，‘无毒不丈夫’！”说到最后，兴许想起黎正墙等人所谓的“无毒不丈夫”针对是自己，语音带出了哭音。方明哭笑不得，心里骂道：“妈的，这小子汉文化学的挺好！”方明眼睛转了转道：“黎正强，云山明珠假日酒店客房部经理肖燕你认识吧？” 少妇道：“你们把肖燕怎么了？”方明道：“现在没把她怎样，若是这位女士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少妇又拿起电话听了一下道：“你是警察，你的上级不会允许你乱来的！”方明道：“老子大不了不干警察了！” 奥迪车门忽然打开，一个黑瘦汉子钻了出来，站在车门边大声骂道：“卑鄙！”方明笑道：“彼此彼此！”黑瘦汉子道：“小子，我记住你了，我一定会找机会宰了你！”方明放下喇叭道：“林队，你看这人是黎正强吗？”省公安厅发的传真资料中并没有黎正强的画像，而在医院的监控视频里，黎正强出入医院时都带着口罩。 阮金明若是在临死前不说出谋害他的凶手是黎正强，估计方明他们还要颇费一番手脚。林小雨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方明的话林小雨道：“试探一下。”方明拿起喇叭道：“不如现在就过来宰了我，你敢不敢？我听说在中越战争的时候，有的人遇到共和国解放军就变成缩头乌龟了，道上有名的强哥，原来是个窝囊废，可真让我失望！” 黑瘦汉子似乎被方明的话激怒，骂道：“小子，你找死！”话音未落，脱掉外套，朝方明冲了过来，方明看了看林小雨，林小雨点点头。方明大喜，他早就不想打口水战了，扔下喇叭，跑着向黑瘦汉子迎了上去。 俩人相聚不到两米时，方明借着跑势，一跃而起，身在半空，左腿微曲、右腿伸直朝黑瘦汉子头部踢去，黑瘦汉子见方明来势凶猛，左手屈肘举过肩护住头部，右拳猛然出击朝方明左小腿袭去。方明右腿先至，脚背与黑瘦汉子左前臂相击，“噗”的一声如击败革，黑瘦汉子觉得左臂全麻，方明接着一踢之势，一个后翻身子稳稳落地。 黑瘦汉子挨了一脚，右拳也落了空，不由大怒，左脚踏上一步，右拳再度出击，朝方明面门直击而去，方明斜举左臂护住面门，也是一拳朝黑瘦汉子的拳头迎去。黑瘦汉子见方明跟自己拳头碰拳头，不由大喜。在越南国内，还没有人敢硬接自己的拳头，加大力量，他要给方明一个教训。 俩人拳头相碰，发出“咔”的一声，黑瘦汉子感觉拳头像击在钢板上，半身酸麻，右手一时间竟抬不起来，黑瘦汉子大惊，退后一步，右腿抬起，朝方明胸部踢去，方明避过，又冲上前，拳来脚往，又战在一块。 见方明牵制住了黑瘦汉子，林小雨朝少妇招招手，示意她到这边来，少妇犹豫了一下，迈开步子朝林小雨奔来，奥迪车里钻出一个胖子骂道：“妈的，臭三八！别跑！”话音未落胖子已向少妇追了过来，少妇听到骂声回头一看，见到胖子追来，奋力朝林小雨跑去。 快跑到林小雨身前时，少妇忽然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在地。林小雨上前两步，弯下腰伸出双手搭在少妇的前臂上，欲将她扶起。少妇道：“谢谢，”右膝跪地，左手抓住林小雨手臂，只听“呛”的一声，少妇右手多了一把弹簧刀，朝着林小雨腹部刺去。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少妇的手法又快又急。林小雨的耳麦里响起特警队员惊呼“林队，小心”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林小雨再避不过，少妇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林小雨的左手忽然闪电般伸出往外一拍，击在少妇手腕处，少妇手一松弹簧刀掉落在地。右腿跟着屈起，右膝撞向少妇面门。少妇急松开林小雨右臂，仰倒在地，避过林小雨右膝的撞击。 追赶少妇的胖子，见少妇突袭失败，停住脚步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林小雨，正要扣动扳机时，右臂像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力道惊人，手枪掉落地上，右臂齐腕断掉，胖子睁大眼睛正愣神时又觉眉心一痛，随即失去了知觉，仰倒在地。倒在地上的胖子只见眉心上多了一个小洞，鲜血汨汨的从里冒出。拿枪的右臂手掌鲜血淋淋的和腕部只连着一点皮。 原来胖子从奥迪车内跑出来时，卢永春和李大国的狙击枪已瞄准了他，只是林小雨没下命令，他俩没开枪而已。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见到林小雨差点遭到少妇毒手，俩人心里已升起腾腾怒火。又见胖子掏出手枪瞄准林队，俩人再不容情，一人瞄准胖子手腕一人瞄准眉心果断扣动了扳机。 那边刚避过林小雨右膝撞击仰倒在地的少妇听到“哒、哒”两声，一个懒驴打滚，翻到一边，侧头望了一眼只见胖子正软软倒地。少妇眼中似喷出火来，两手往后一撑，一个“鲤鱼打挺”人已站起。 身子刚站稳，只听一声娇叱，侧头一望只见林小雨的腿迅如狂风般向自己的头部踢来，少妇识得厉害，头往下一低，一阵狂风从头顶掠过，头皮火辣辣的痛，头上掉下一个东西来。林小雨怔住，只见调到地上的是一个发套，“少妇”头上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林小雨冷笑道：“道上知名的黎正强原来是个不男不女阴阳人！” 黎正强笑道：“林队长，久违了！还我弟弟的命来吧！”话音未落，手一扬，一柄飞刀如闪电般向林小雨咽喉处射去，林小雨大惊，一个千斤坠仰倒在地，身在半空手中的枪掏出，瞄准黎正强一个点射，黎正强见林小雨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掏枪反击自己，吓了一跳往旁全力一跃，堪堪避过子弹。 落地时腰间的枪已经掏出，转头往林小雨倒地的位置看去，却不见林小雨的身影，黎正强大惊，忽觉脑后生风，欲低头避开，却已来不及，“砰”的一声，后脑挨了重重一击，黎正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 原来林小雨使“千斤坠”急仰倒避过飞刀，头刚要触地时，忽然又奇迹般迅疾立了起来，此动作全靠腰间发力，仰倒时留有余力，头部接近地平面时，腰间使余力便可迅疾立起，说来简单可特警队就只有林小雨一人练成此绝技。 林小雨站起后，随即纵身跃起，人在半空，右腿已往黎正强后脑踢去。见黎正强栽倒在地，林小雨拍了拍手道：“把他扣起来！”有两名特警队员上前将黎正强双手扭到背后，上了手铐。 那边方明跟黑瘦汉子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黑瘦汉子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方明却是打的兴起，不为别的，只因特警队里，他曾拿过全省特警搏击大赛冠军，可他知道自己这个冠军，林小雨若也去参加比赛，那他只能拱手送上。他的本事都是林小雨训练出来的，陪练时常挨林小雨狂虐。现在有个现成的陪练他自然不肯这么快收手了。 林小雨皱皱眉，她自然看出方明此刻的心态，喝道：“方明，够了！”黑瘦汉子出道到现在，从未遭过这样的羞辱，怒从心头起，纵身跃起，右拳奋力一击，方明后退两步，右腿抬起，迅如奔雷般朝黑瘦汉子胸部踢去，“砰”的一声黑瘦汉子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挣扎着欲翻身站起，方明道：“别动！”黑瘦汉子头一抬只见方明手中的枪口正对着自己。闭上眼躺倒在地不再动弹。方明左拳握紧，朝着黑瘦汉子的头部就是重重一击，黑瘦汉子头一歪晕了过去。赶过来的林小雨怒道：“你干嘛？”方明嘿嘿笑道：“阮金勇怎么死的，现在还没弄明白，我估计是自杀，把他敲晕了保险些，总不能晕着的时候也能给自己下毒吧！” 林小雨道：“把他扣上带走！”方明道：“是！”把黑瘦汉子双手扭到背后，从腰间掏出手铐烤上，右手把黑瘦汉子横着抱在腰间，往警车走去。一名特警队员道：“林队，我们刚刚拆了黎正强身上的遥控炸弹，是真的！”林小雨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特警队员却是心里一阵后怕，罪犯看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和林队拼命的。 若不是林队迅疾制服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林小雨也是心里一动，黎正强刚跟自己交战时，说是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他弟弟是谁？为了靠近自己身边，还化装成了一个女人。回想从警以来，自己亲手击毙的罪犯中并没有越南籍人士，脑里闪过一个身影，难道是他？ 红色的地毯、宽大的办公桌，明亮的吊灯……这一切在李雪竹眼里是那么高贵，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两手不知放哪儿好。回来的路上老李领着她去看了医生。所幸并无大碍，医生给涂抹了些红药水，包扎了一下，开了点药。 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一个二十三四岁左右年纪的年轻人提着一份快餐走了进来，他是程一平的秘书江浩。将快餐放在李雪竹面前，笑道：“县委食堂关门了，我从外面买的，你将就吃一点”李雪竹接过快餐低头道：“谢谢叔叔！”江浩摸摸下巴，难道今天胡子没刮干净？ 程一平笑道：“快吃吧！”李雪竹犹豫了下，迫不及待的打开快餐，狼吞虎咽起来。 看李雪竹吃的津津有味，程一平笑了笑，小姑娘估计饿坏了，坐在老板椅上拿起她在广场上交给自己的材料默默看了起来，李雪竹写得一手好字，钢笔书写的小楷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程一平正要继续看下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江浩进来道：“书记，南湖区杨所长来了。”程一平点点头。江浩领着一个满头冷汗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随即退出。 中年汉子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恭敬道：“程书记……”　程一平扫了他一眼，中年汉子是南湖区派出所所长杨正权，气喘吁吁的，一脸的冷汗，一脸的惶恐。 “书记，我没做好所里的工作……我向您检讨！”杨正权被程一平淡淡的目光一扫，浑身打了个寒颤，赶紧点头哈腰的做检讨。 （昨天欠了两百多字，今天补上，大大们看的爽了，能顺手送几张凸票吗？） 第六章 银都调研 云山县委县政府大院，县委副书记办公室内，杨正权惶恐的站在程一平面前正想做检讨，程一平摆摆手，说道：“老杨，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吧！晚上好好想一想。”　“是、是……” 见到头上包扎着纱布坐在沙发上吃饭的李雪竹，已猜到这小女孩是被他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误抓的人，念及此处头上的汗水如小雨般滴下，满脸赔笑的退出。 李雪竹吃好饭，江浩进来给程一平和李雪竹各自泡了一杯茶，拿着纸笔在下首坐下。程一平将资料放在一边，抿了口茶问道：“小李同学，你找我，为了什么事？”　“书记叔叔，我、我要告状！”　李雪竹刚恢复了一点平静的脸色，又涨得通红，神情很是激动。 程一平道：“不急，慢慢说，慢慢说！”　听到程一平温和的话，李雪竹的情绪慢慢镇定，道：“书记叔叔，您会骗我吗？” 刚在人民广场，李雪竹见程一平很年轻，似乎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有些不大相信他是县委书记。见了民警对程一平的态度，再到县委大院见到派出所所长在程一平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自然不再怀疑程一平的书记身份，不过对程一平的信誉，似乎存疑。 程一平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我去过镇里，他们都不理我，我去找刘镇长，他说要研究研究，要我回去等消息。都快半个月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我爸……我爸在医院，没有药费，快不行了……”李雪竹说着，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江浩将桌上的纸巾盒往她面前推了推。 程一平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你父亲病得很重吗？什么病？在哪个医院治疗？”　触动了伤心事，李雪竹眼泪不住流淌，她，还只是个孩子。 程一平将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先喝口水，别急，慢慢说。”李雪竹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放下茶杯，哽咽着问道：“叔叔，您真的能帮我吗？”程一平郑重地点点头。温和道：“你把事情详细的给我说一遍，好吧！” 李雪竹的家是小李庄村一户普通的家庭。四口人。父亲叫李海波，母亲叫王琴。李雪竹是长女，今年读高二，下面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弟弟。家境一般，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靠李海波在外打工维持。母亲在家里操持农活，勉强能维持一家的生活。 去年春节时李海波回家过年，恰逢银都信诚煤矿到小李庄招工，见待遇不错，李海波跟村上几个年轻人去报了名。过了年接到信诚煤矿的通知让他去上班。上个月中旬李海波随其他矿工下井时，矿井坍塌，跟其他矿工相比李海波的运气算不错，被抢救了出来不过受了重伤。 安全事故发生后，信诚煤矿承若给受伤家属每家10万元的赔偿，预先支付两万。医院是个花钱的无底洞，不到半个月两万块钱花了个精光。李雪竹多次到新城煤矿去讨要，遭到拒绝，甚至差点挨打。 无奈之下，李雪竹去找银都镇相关部门反映，最后找到了银都镇长刘政军，刘政军跟她说政府已经在研究，让她回去等消息。 不谙世事的李雪竹在家一等就是半个月，再去找刘镇长时，工作人员告知刘镇长带队到外地出公差了，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李雪竹虽不谙世事，但并不傻，从镇委大院出来后稍稍思索便明白刘镇长在躲着自己。到此时她有点相信村里的传言，刘镇长是信诚煤矿公司的后台。 左思右想之下，李雪竹拿着自己写的诉讼书，准备到县法院起诉信诚煤矿。坐上往县里的公交车时，李雪竹身边多了几个年轻人，李雪竹认出了那是信诚煤矿的保安。 到了县汽车站，一下车李雪竹就跑，东躲西藏的这几天总算把信诚煤矿公司的保安甩脱。可身上带来的钱也花光了。饿了一天的李雪竹今晚走进了人民广场旁边的家家乐超市，她不知道她刚进超市就被超市的管理人员盯住了。 望着货架上摆着的各种精美包装食品，李雪竹暗咽口水，饿的头晕眼花的她趁人不被，拿起几个面包和几袋饼干就跑。管理人员马上报了警，早接到报案在附近蹲守的民警跟着追了上来。　“书记叔叔，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能借的地方，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实在借不到钱了，我爸他……”李雪竹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都镇通往刘家村蜿蜒的盘山泥泞公路上，一辆越野车和一辆警车正在缓慢的爬行，越野车后座上程一平背靠椅背双手抱在胸前，车窗外连绵的群山一片雪白，雪花随风飘舞。 民间有种说法叫“瑞雪兆丰年”，是说年前的冬雪预示着来年是个丰收之年，今日他们前往的目的地刘家村是云山县贫困村之一。村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山里，一年到头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何来丰年之说。 望着脚下这条前年县民政局花了两百五十万修的盘山公路，准确说应该是土路。不用调查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银都党委书记张建宁，轻叹道：“改革开放初，我们党就提出贫困地区“要致富先修路”的，这么多年了，可我们的同志是怎么做的，工作不扎实啊！” 张建宁头上开始冒汗，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程书记调研的第一站为何选择银都，但对银都党委政府的工作不满意的态度，张建宁听出来了。犹豫了下道：“书记，回去后我马上召集有关部门研究，春节前拿出一个完整的方案，年后马上开工。” 程一平点头道：“你们尽快拿出方案，年前把报告递到县里，县财政可以帮你们分担一部分资金。” 张建宁本就是在咬牙表态，现在听程一平说县财政承担一部分费用，松了口气允诺道：“书记，有上级财政部门的支持，我保证修一条让刘家村村民满意的公路，修不好您撤我的职。” 其实这条路修成这样，跟张建宁没多大关系，前年修这条路时，他还没调到银都。时任银都党委书记的吴大明现在调到了县里，吴书记变成了吴副县长。这笔糊涂帐落在了张建宁头上。他只能背着，谁叫吴大明现在是领导呢，作为下属，有时候不仅得替领导分忧，还得替领导背黑锅。 刘家村座落在两座大山之间，山脚下一条小河穿村而过，村民们分住在小河两边，下游的水坝是那个激情如火红色年代的产物。越野车从坝上经过，竖立在坝上的石碑上雕刻着伟人的笔迹“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八个大字，程一平能想象到在那个激情的年代，村民们热火朝天筑坝的情景。 雪已停。村委办公楼前挂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县委领导莅临我村指导检查工作”几个字。 村干部站成一排在路边候着，越野车缓缓在村委大楼停下，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中年汉子弓着腰站在车门前，程一平下车握住中年汉子的手道：“你是刘村长吧，我是程一平。” 中年汉子两手握住程一平的手惶恐道：“我是刘华，程书记叫我老刘就行，欢迎程书记和张书记到刘家村指导检查工作。”在刘华的介绍下，程一平又跟其他几位村干部寒暄了下。 下午四时许，村民们从家里或田间地头往村委办公楼聚拢，他们上午已经接到通知，知道今天县委书记要来，下午要召开全村村民大会。县委书记是多大的官？在过去那是县太爷了。解放后刘家村还从没来过这么大的官。 村委大楼前广场上聚齐了密密麻麻的人，南面摆放着四五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些茶杯和几个话筒。村会计王启智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在搬椅子。 见摆放妥当后，村长刘华走进村委大楼。不一会从里面走出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男青年，后面跟着镇委书记张建宁，村民明白了男青年是县里来的领导。人群中有几个声音喊道：“程书记好！欢迎程书记！” 程一平走进村民中微笑道：“乡亲们好！要过年了，我来给大家拜个早年！”有村民道：“谢谢程书记！”有村民往程一平身边挤，要跟他握手。 程一平一边跟村民握手，一边在张建宁的引导下来到桌子边，在中间的桌子后坐下，村民开始静下来。刘华低着头轻声道：“程书记，可以开始了吗？”程一平微微点头。 刘华把话筒拿到面前说道：“老少爷们，今天县委程书记，镇委张书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刘家村来检查指导工作，下面我们请程书记发表重要讲话。大家欢迎！”说完率先鼓掌，人群中传出一阵掌声。 程一平起身，拿起话筒笑道：“乡亲们，今天很冷啊，这么冷的天气，大家还愿意坐在这儿听我摆龙门阵，谢谢大家！”村民愣了一下，鼓起掌来。 程一平摆摆手道：“今天到刘家村，主要是为大家做三件事，哪三件事呢？” “第一，在来的路上啊，我发现我们刘家村到银都镇的路况很差啊，我同张书记商量了下，决定过了年就给大家重修这条路，修成国家标准的乡村公路。” “感谢党、感谢政府！”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程一平又道：“第二件事呢，天冷了，也快过年了，考虑到我们刘家村的实际情况，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向我们刘家村每家每户发放100斤大米，每人一床棉被。明天就能运到，让大家过一个放心年！” “谢谢政府，谢谢程书记！”村民们激动的鼓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村民们的掌声稍停，程一平道：“第三件事，刚我到我们刘家村的民办小学看了看，发现教学楼还是五六十年代盖的旧房，学生上课用的课桌也毁坏严重，其他的教育设备就更不用说了，看了让我很痛心啊！我同有关部门沟通了一下，过了年就给孩子们从盖一栋教学楼，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谢谢程书记！”村民们使劲鼓掌，掌声更加热烈。大家看出来了，年轻的程书记是个好官，是个真心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官。 第七章 跳梁小丑 暮色苍茫，天空中飘飘洒洒的又开始飘起雪花。广场上村民早已散去。暮色中的刘家村，点点灯火陆续亮起。老李拿了件外套给程一平披上。程一平道：“老李，我们去村里走走。”老李道：“要通知张书记和刘村长吗？”程一平道：“不用，我们随便逛逛。” 整了整外套向村里走去，老李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跟上。七弯八绕的来到一条小道上，迎面走来挑着一担干柴的男青年。程一平知道在农村到了冬天村民都会上山砍柴，以备过冬时烧饭取暖用。 程一平侧过身子站在一边，笑道：“你先走。”男青年听到程一平的声音，停下脚步，侧过头稚嫩的脸望着程一平，疑惑的神色转为欣喜激动道：“哥，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程一平两年多没听到这声音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抓住年轻人的肩膀道：“你是小军，你怎么在这儿？”小军道：“哥，我家就在这儿，我回家两年多了？”程一平微笑道：“你毕业了？在哪儿上班？工作顺利吗？怎么不跟我联系？” 小军低下头鼻子有些发酸，哥跟两年前在省城时一样，还是那样关心自己。抬起头笑道：“哥，我现在很好，真的！”程一平拍拍他肩膀，笑道：“跟哥这么见外！”。侧头对跟在身边的老李道：“老李，打电话给他们，晚饭不必等我们了！” 老李道了声好，小军有些疑惑的望着老李道：“哥，这位是？”老李道：“我叫李卫兵，你叫我老李就行！”小军道：“李哥好，我叫刘军，你跟哥一样叫我小军吧！”老李盯着小军看了一会道：“好。” 小军的家在村东头，一栋三间的瓦房，左边紧挨着瓦房还有一个厢房，刘家村几乎每家都是这样的房子结构，程一平等人刚到院子里，杏子树下拴着的大黄狗见来了生人“旺，旺”的叫了起来，小军放下肩上的干柴，喝道：“大黄！” 大黄听见小军的声音发出“呜呜”的声音，亲切的摇着尾巴。小军对着屋里喊道：“姐！”屋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诶，回来了，今天这么晚？” 院子里的灯亮起，“吱呀”一声厢房的门从里打开，一个少女从屋里走了出来，灯光下少女脸上甜甜的笑容，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白色的毛衣，圆润白皙的脸弯弯的睫毛，直挺的瑶鼻，修长的双腿下，一双平底布鞋。 程一平脑中闪过两句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少女灿若星辰的双眸朝着程一平望了过来，程一平低下头竟不敢直视少女那美丽的脸。耳中传来少女甜美的声音：“小军，这是你朋友？” 小军兴奋的笑道：“姐，这是程大哥，我常跟你提起的省城的程大哥。”程一平忽然想起，小军曾说过在老家还有一个姐姐，比小军大两岁，叫刘甜甜。程一平笑道：“你是甜儿吧，我是程一平。小军常跟我说，他有一个天底下最好最漂亮的姐姐。” 刘甜甜笑道：“程大哥好，外面冷，快进屋吧！”程一平笑了笑，和老李进了屋。 天黑了，刘甜甜在厨房里忙碌着，不时偷瞄着客厅里坐着的客人。小军前两年在省城读警校时，不知从什么时候，每次从省城回来，跟她聊的最多的全是他的程大哥。 开始还担心小军结识了在外面瞎混的地痞流氓，后来才知道程大哥也在省城读书，云川县人，与云山相邻。后来小军说，程大哥报名参加了华西省公务员考试，通过了华西省委的考核被录取，分到华西省委什么秘书处，刘甜甜忘了那单位的全名。再后来，小军就不知道了，因为程大哥越来越忙，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刘甜甜把菜端进客厅道：“哥，李哥你们饿坏了吧，家里没什么菜，随便吃一点吧！”程一平望着满桌的菜笑道：“甜儿烧这么多菜，老李今晚我们有口福了！”老李笑着点点头。刘甜甜道：“都是家常菜，哥不嫌弃就好！” 大家上了桌，刘甜甜瞪了小军一眼道：“还不快把你从镇上带回的酒拿出来。”小军惊讶的看着她道：“姐，你怎么知道的？”刘甜甜眼睛又一瞪，小军再不敢废话：“我这就去拿来跟哥好好喝两杯。”嘀咕道：“有了哥，就不要弟弟了！”声音不大，在座的三人都能听到。 刘甜甜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偷瞄着程一平，程一平似乎没听到小军的话，微笑着正跟老李低声说着什么，刘甜甜忽然觉得有种失落的感觉。 小军回转时手里拿着两瓶酒，居然是茅台。刘甜甜打开瓶盖，将程、李二人面前和自己的酒杯倒满。望了望小军一眼倒了半杯，小军嘿嘿的笑道：“谢谢姐！”刘甜甜起身端起酒杯道：“程大哥，第一杯酒我敬您，谢谢您在省城时对小军多加照顾，他从小就很调皮，给您添麻烦了！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程一平起身道：“甜儿，你见外了，我跟小军一见如故不分彼此，今后我们也兄妹相称，好吧？”刘甜甜笑道：“好啊，甜儿从小就希望有一个大哥……”程一平笑道：“那这杯酒我喝，因为我有了一个妹妹。”也是一饮而尽。 刘甜甜又将酒杯倒满，正要说话，门外的“大黄”忽然“汪、汪”的狂犬起来，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一个人声传来：“小军，小军，在家没有？”是村长刘华。老李皱皱眉，侧过头在程一平耳边低声道：“书记，我去打发他走？” 程一平侧过头却发现刘甜甜脸上忽然露出恐惧的神色。看向小军，小军紧闭双唇，脸上青筋毕露，眼里迸出愤怒的目光。程一平疑惑道：“甜儿，你们这是?”刘甜甜银牙紧咬，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忽然一下站起道：“小军，去开门，我去跟他谈。”小军有些不甘道：“姐，大不了我跟他……” 刘甜甜瞪眼道：“你想去坐牢吗，想要爸妈在天之灵不得安稳吗？”说话间泪水已流了下来。见刘甜甜流泪，小军低下头再不说话转身向门走去。刘甜甜用手抹了一下泪珠强笑道：“哥，对不起，甜儿失态了。您到了这儿就把这儿当家吧，甜儿……甜儿今晚有事，明天再回来陪您。” 程一平起身道：“我跟你们去见他，放心没事！”刘甜甜道：“外面是我们刘家村的一条狼，您别招惹他。我没事。”转身跟着小军而去。 院子里的灯没开，程一平和老李到屋外时，朦胧中见到杏子树下，刘甜甜姐弟站在刘华身前，刘华旁边还站着王启智和拿着手电筒的一个年轻人。正听到小军说道：“刘叔，我家里来了客人，今晚我替我姐去照看明哥，您看行不？” 刘华背着手，仰着头道：“客人，知道今晚我家的客人是谁吗？”小军道：“这……”刘华哼了一声，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是县委程书记和镇委张书记。” 低下头冲刘甜甜道：“甜儿，叔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晚你只要把程书记和张书记陪好了，他俩开心了，过去的事叔就不计较了，而且叔还可以让小军重回派出所上班，解决他的编制问题。” “是吗？如果不去呢？”程一平忽然冷冷的道。刘甜甜姐弟俩听到程一平的话，吃了一惊不由替程一平担起心来，刘甜甜望了望小军，姐弟俩心意相通，小军微微点头，退后几步，挡在了程一平身前。刘甜甜道：“李哥，我哥醉了，麻烦您扶他进去休息。” 刘华来之前陪张建宁喝了点酒，听到程一平的话只觉得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是谁，骂道：“嗑瓜子苛出臭虫来，你谁啊，知道我是谁吗？你他……” 话未说完，村会计王启智忽然伸手用力往后拉了他一下，把刘华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刘华一愣心道：“他妈的王启智，张书记不就是敬了他一杯酒吗？这么快就不把老子放眼里了？想抢班夺权？”正想训斥几句，却见王启智疾走几步到了大门边弓腰道：“程书记，李师傅也在！” 程一平没说话，脸色很是难看。刘华吓了一跳，酒一下全醒了，三步并作两步朝程一平奔去。小军正在想怎样解决今晚的事，刚没听清王启智的话，见刘华朝程一平奔来，担心程一平受到伤害大声道：“刘叔，你想做什么？” 却见刘华弓着腰一脸的惶恐道：“程，程书记您怎么在这儿？”小军有些奇怪的望着刘华，不明白他今晚唱那一出。程一平淡淡道：“小军是我兄弟，来看看他。”刘军居然是程书记的兄弟，刘华头上开始冒汗，想到以前曾对刘甜甜姐弟俩所做的事，刘华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一平冷声道：“张建宁叫你来的？”刘华道：“是……不是！”程一平冲着站在一边的王启智道：“把张建宁叫来。”王启智哆哆嗦嗦从包里掏出手机，拔通电话接通后恭敬道：“张书记，我是王启智。”“我在村民刘甜甜家里，程书记也在，他说请你来一下。”挂了电话，王启智道：“程书记，张书记说他马上过来。”程一平点点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刘华低着头，冷汗不停的冒出。王启智也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刘甜甜惊疑的看着刚发生的这一幕，刘家村平时耀武扬威得没边的刘华，这会像是犯了错等着老师处罚的小学生。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刚见面不久的程大哥竟然是县委书记，这一刻如在梦中，那么不真实。只觉周围的空气压抑的厉害，想请他们进屋，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建宁和派出所民警赶到时，只见刘华、刘明智俩人低着头站在程一平旁边。张建宁道：“程书记。”程一平微微颔首，转身走回屋里。刘甜甜姐弟俩相互望了望也跟着返回屋里，张建宁看了看刘华、刘明智皱皱眉道：“你们也进来。” 众人进了客厅坐下，刘甜甜有些惶恐道：“哥……”忽然觉得叫哥不妥，改口道：“程、程书记、张书记你们稍等，我给你们沏茶。”程一平苦笑道：“甜儿你还是叫我哥，好吧。”刘甜甜有些慌乱道：“诶，好……好。” 第八章 牛刀小试 客厅里，刘军往火炉里加了几块干材，张建宁看了看刘甜甜姐弟俩，刘甜甜知道接下来的事不是自己和小军能参与的。笑道：“小军，哥还没吃饭呢，我们去把菜热热。”小军道：“好。”跟着刘华一起来的男青年起身笑道：“军哥，我去跟你们搭个手！”三人向厨房走去，顺手关上了客厅门。 看态势今晚的事情不会善了，王启智虽谈不上老奸巨猾，但也明白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起身也要避开，程一平摆摆手道：“王会计，你留下”。看着程一平面无表情的脸色王启智吓了一跳，站起的身子又坐下，心里“砰、砰”的跳。 回想担任村会计三年来，自己可没干过贪污受贿的事，仅仅干过一次公款私用的事，那是镇里发给王老汉和李老汉的两千块扶贫款，可自己不是也分了他们一半吗？余下的后来分三百、两百两次也给清了。难道这两老头把自己告了？ 想到这儿，王启智开始埋怨起家里的婆娘来，要不是那死婆娘在身边唠叨，小姨子上高中了，要给她买个手机，自己会干出这种事？ 咬咬牙心道：“自己先招吧，主动交代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等程书记、张书记开口询问，那就没有退路了！”正要开口却听见程一平淡淡道：“刘华同志，你是党员吧？”刘华半边屁股坐在椅子边，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程、程书记我82年入的党。”程一平道：“二十年的党龄，算是老党员了！”刘华不知如何接这话，赔笑道：“是……是。” 程一平道：“担任刘家村村书记多久了？”刘华道：“快有10年了。”程一平轻叹口气转过头道：“老李，把我的包拿来一下！”老李把公文包递给程一平，程一平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带递给张建宁。张建宁接过档案袋打开，从里取出几封信，灯光下慢慢的看着。 慢慢的张建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啪”的一声，把信件扔到茶几上怒道：“老刘，你自己看看，这是一个党员干部应该干的事吗？” 刘华战战兢兢的把信件拿到手里，是几封复印的举报信，信上列举了他担任刘家村村长以来干过的违法乱纪行为。尤其是近两年堂哥刘政军升任银都镇长后，自己的违法所得这几封信上都有详细的记载，冷汗越来越多，身子开始发抖起来，未看完信已瘫软在椅子上。 瘦削的五指紧紧抓着几封信，艰涩道：“程书记，张书记，这些年我……我没做好村里的工作，辜负了组织的栽培，我、我检讨。” 张建宁摆摆手：“把他带下去！”两位民警上前各自抓住了刘华的一只手将他扶起向门外走去。 刘华大声道：“张书记，我有个请求？”张建宁冷冷道：“说！”刘华道：“我想跟刘镇长打个电话。”张建宁皱皱眉，望了望程一平，程一平平静的在慢慢喝着茶，像没听到刘华的话，张建宁道：“带走！” 民警再不停留，扶着刘华向外走去。留在屋里肤色比较黑的民警道：“程书记，张书记，我陪他们一起回去吧，路上多个人有个照应。”张建宁向程一平介绍道：“程书记，这是派出所副所长李俊同志。” 程一平点点头，指着另一位民警道：“李俊同志，把这位同志也叫上吧？路上注意安全！”李俊道：“程书记，他叫范志明，让他留下吧！” 程一平笑道：“住在我兄弟家里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还有老李呢！”李俊有些疑惑的望着老李，程一平侧头对老李道：“老李，你以前的工作证件给李俊同志看看。”老李点点头，取出工作证。李俊接过老李的工作证，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李卫兵　华南军区第79军特种大队队长”等字样。 李俊吓了一跳心道：“有这样的人给您做护卫，我还操什么心。”将证件交还给老李。张建宁道：“到了镇上，将刘华交给纪委的同志，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李俊敬了个礼道：“保证完成任务！”二人转身出门而去。 张建宁起身给程一平续满茶水犹豫了一下道：“程书记，我担心有些同志会干扰派出所的同志正常执法……”程一平道：“刚接到县纪委罗书记的电话，今天下午由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蒋启正同志到了银都，大概半小时前，刘政军、贾明等人已被纪委的同志带走了。” 张建宁道：“这……”愣了一下马上道：“程书记，银都镇党委、政府坚决拥护县委的决定。”程一平道：“现在镇里暂由副书记黄英同志主持工作，你明天回镇里，传达县委的决定，务必要同志们统一思想，统一认识。” “暂时不给你配副手，近段时间你的工作量会很重，有没有信心把工作做好？”张建宁道：“没问题，感谢县委和您的信任，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程一平点点头道：“好，估计一会黄英同志就会向你汇报刘、贾二人被纪委的同志带走协助调查的消息了。”王启智被今晚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惊呆了，刘华被带走协助调查，刘镇长，贾书记被双规，这些在银都镇刘家村高高在上的土皇帝居然就这样倒下了。 而这一切显然是眼前年轻的县委书记有很大关系，说实话王启智今天下午刚看到程一平时，是不大瞧的上眼的，现在除了尊敬更多的是畏惧。 实际上不仅王启智这样想，张建宁也有类似想法。他今年三十五了，在现行的官场体制中，三十五属于少壮派大有前途的年纪。可看着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程一平居然是自己的领导，张建宁心里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可不舒又怎样，张建宁从副县长吴大明那里听说了，程书记上面有人，来云山前是省委副书记张克石的秘书。 今年中组部向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都下派了一批干部充实基层，是中央党校重点培养的一批青年干部。有这层关系，别说担任副书记，如果不是程书记过于年轻，直接担任县委书记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从今晚他的表现来看，程书记完全不像那种初入官场的愣头青，倒像是一个久经官场沉浮的老狐狸。 望着小心翼翼坐在自己对面的王启智，张建宁道：“王会计，刘家村不可没有书记，你暂时主持村里的工作吧！”王启智怔住，这幸福来的也太快了，像坐过山车，刚还在提心吊胆为自己的生命担心害怕，转眼间，才发现过山车已经过了最险处，回到起点了。刘华虽不可能回来继续工作，但怎么也没想到村长的“宝座”这么快马上轮到自己来坐。 张书记虽说是暂时主持村里的工作，但程书记没表示反对。有这两尊大神在，自己在到村民中活动一下，那村委书记的宝座**不离十自己坐定了。想明白了这点，王启智表态道：“感谢党委和您的信任，我一定紧紧依靠刘家村全体村民和干部，不辜负党委政府和您的期望，努力做好刘家村村委工作。” 张建宁点头道：“通知村里的其他干部和各组组长，一小时后召开临时村委会议，我也到会。”王启智起身道：“好，您还有什么吩咐？”张建华道：“就这样，你马上去通知，我一会到。”刘明智起身拉开客厅通往厨房的门，向在厨房里帮忙的男青年道：“小赵，一会儿你负责把张书记安全送到村委会。”小赵点头道：“好的，王叔。” 王启智拿着手电筒，迈着轻快的步子，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像要飞起来。他已打电话通知了各组组长和在家的村干部，望着前方不远的村委大楼，自己马上就是那栋大楼里的主人了，这感觉很好！ 夜已深，火炉里篝火噼哩啪啦的烧的正旺，屋外数九寒天，屋内温暖如春。刘甜甜低着头拿着铁钳往火炉里慢慢添着干柴。刚他们三人虽然说去厨房做饭，可把门关了后，她又悄悄回到了门边，见到了程一平平平淡淡的三言两语，刘家村的土皇帝就倒了下去。那一刻她开始意识到县委书记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见刘甜甜自从张建宁走后就低着头不说话，程一平道：“甜儿，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隐瞒你我的身份。”刘甜甜抬起头咯咯笑道：“哥，你是不是以为现在我怕你了，哼，你是县委书记又怎么了，我还是叫你哥。”程一平心中一松，他可是怕刘甜甜突然对自己毕恭毕敬起来，那程一平很在乎的这段友谊只怕也就变质了。 其实刘甜甜心里却远不像表面这么平静，知道了程一平的真正身份，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只是她知道该如何与程一平相处才能使程一平舒适，才会使得程一平不会和自己慢慢疏远，心里，对程一平，又怎会不或多或少的多出一些敬畏呢？右手托腮，想了想问道：“哥，你一个人到云山工作吗？”程一平点点头。 刘甜甜道：“嫂子没来吗？”程一平笑道：“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刘甜甜点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状，娇笑道：“我懂了，哥整天忙着为人民服务，耽搁了！”听到她不伦不类的话程一平笑笑，点点她的头：“哪来的这种歪理，工作虽忙但也不会忙到解决个人问题的时间都没有。” 刘甜甜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并不躲避程一平亲昵的动作，程一平心下却暗骂自己唐突。刘甜甜似已看出程一平的尴尬，故作不知的问道：“哥，你女朋友很漂亮吧！” 程一平脑里闪过一个美丽的身影，摇摇头道：“以前谈过一个，后来分手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刘甜甜柔声道：“不是！哥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最好的男朋友！是那女孩不知道珍惜。”程一平笑笑：“你啊，少给我灌迷魂汤！” 刘甜甜严肃道：“哥，我说的实话，好不好？您本来就很完美！”程一平身边现在自然不缺阿谀奉承之人，可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美丽女孩夸赞，面上虽不动神色，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笑道：“你呢，有男朋友没，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一个？” 刘甜甜明亮的大眼散过一丝狡黠，低下头道：“有个人我喜欢他两年多了，可就是不知道他是否也喜欢我？” 第九章 云山起风 听闻刘甜甜有了意中人，程一平心里竟兴起一丝嫉妒她的意中人来，不过这念头很快被控制住，笑道：“是吗，哪个小伙子这么幸运，有时间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刘甜甜狡黠的笑道：“好啊，可我都不敢跟他表白，怕他拒绝我。” 程一平道：“甜儿，我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勇敢的去追求，你不说出来，他如何知道。”其实他自己又有多少经验了，想了想又道：“放心吧，你这么聪明、漂亮，他高兴还来不及，不会拒绝的。” 刘甜甜听程一平夸他漂亮，心里甚是欢喜：“哥，你觉得我聪明、漂亮？”程一平道：“当然！”刘甜甜红着脸小声道：“跟你以前的女朋友比呢？” 程一平心里苦笑，女孩都喜欢问这类问题，道：“你比她漂亮，聪明。”刘甜甜心里欢喜，嘴里却道：“你肯定心里在笑话我了。我一乡下的野丫头，怎么会比得上省城的千金小姐！”程一平正色道：“甜儿，你不必妄自菲薄，除去物质方面的享受，你有的，城里的女孩未必有。” 刘甜甜往火炉里又加了些干柴，侧过头看着程一平道：“哥，这么说我可以勇敢去追求我喜欢的人？”程一平道：“当然，给哥说说，你的白马王子做什么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待甜儿说出那人的名字，让老李去查查。如果自己看了不满意，那就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甜儿这么漂亮、善良，可不能随便跟人处朋友。” 刘甜甜脸红了一下，低头道：“他……我会努力，不会让他失望……”大门“嘎吱”的响了一下，被从外推开，小军带着一股寒风拎着一小袋花生米走了进来。老李陪张建宁去了村委会。小军记得在省城时，和程一平相聚常去下馆子，点的菜里面必定有一碟花生米。去村里小卖部买了点花生米作为下酒菜。 刚推开大门就见刘甜甜怒视着他，小军吓了一跳以为来的迟了姐不高兴，解释道：“姐，二狗家在盖房子，今天又去砖厂拉砖了，院子里放不下，一大堆砖把路堵住了，我绕了好大一圈……”他哪里知道刘甜甜不是嫌他回来太迟，而是太早了。没等他把话说完，刘甜甜道：“知道了，快拿过来。”小军道：“诶。”挠挠头想不明白刘甜甜刚为什么冲他瞪眼。 云山县城人民路56号是云山县委县政府所在地，县委大楼和县政府大楼同在一个大院里，南北对望。夜幕降临，县委副书记办公室内灯光已经亮起，程一平伏在案上奋笔疾书。二十多天来马不停蹄的他已跑遍云山下辖的六镇二乡。目前在忙近一个月的调研结果。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秘书江浩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进来：“程书记，这是检察院的同志刚送来的关于刘政军、贾明等人的调查报告，他们近日就要提起公诉了。”程一平点点头。江浩将办公桌上程一平的茶杯续满茶水，退了出去。点上一支香烟，拿起检察院的调查报告默默的看了起来。 报告显示，信诚煤矿公司负责人杨丽芬原是银都化肥厂一名女会计，贾明在陪同原银都镇党委书记吴大明考察化肥厂时，在化肥厂为欢迎镇领导举办的舞会上，贾明看上了年轻貌美的杨丽芬，杨丽芬也看中了贾明的权力，二人可谓一拍即合。不久杨丽芬辞去化肥厂的工作，摇身一变成了信诚煤矿的主要负责人。据杨丽芬交代，贾明是信诚煤矿的第一大股东。 银都镇原镇长刘政军担任银都副镇长、镇长期间，在未获得相关安全生产监督管理部门批准验收合格的情况下，利用职务之便私自批准了银都信诚煤矿公司的开采权，其堂弟刘华在他的安排下，变成了是信诚的第二大股东。据刘华交代每年他从信诚拿到的钱大部分都交给了刘政军。 更严重的是前年初信诚煤矿集团二号矿井曾发生安全事故，造成重大伤亡。据当时参与抢救的工人说，他们从矿井里挖出20余具尸体，可最后上报时却变成了5人，重伤2人。信诚煤矿的领导曾警告不让他们乱说。到现在他们也弄不清楚其余的尸体被弄到哪了。 重伤人员中有刘甜甜姐弟的父亲刘江，因伤过于严重，医治无效身亡。母亲多年卧病在床，一直靠着刘江在外面打短工买药来医治身体，得知噩耗后伤心过度，加上多年的病痛折磨，也在前年冬天撒手人寰。 安全事故发生后，信诚公司隐瞒了消息，为了尽快把事件平息，承若给遇难家属五十万的赔偿。小军从刘华那儿拿到的却只有10万。多次商讨无果的情况下，小军准备到镇里去反映，这下刘华慌了，其时刘政军正处于组织部考察，竞争镇委书记期间，如果是因为自己没把家看好，后院起火，导致堂哥升迁失败，估计刘政军能把他的皮扒了。 最后刘华忍痛又拿出了5万，承诺小军警校毕业后，安排他到银都镇派出所上班。刘甜甜为了小军毕业后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接受了刘华的条件。小军警校毕业后，在刘政军的安排下档案转到了银都派出所，成为了派出所的一名民警。 遗憾的是好景不长，小军在派出所上班后，有几次回家看到姐姐在偷偷的抹眼泪，追问之下，刘甜甜道出了原委，原来刘华的儿子刘光明看上了她，多次表白无果后，最后拿小军的工作来胁迫她，若刘甜甜不接受，他就让大伯刘政军把小军的工作开了。 小军当时就想去找刘光明算账，经刘甜甜劝阻忍住了。可谁知当天晚上刘光明在村小学的厕所里，不知被谁在脑袋上拍了一板砖，当场晕了过去。幸运的是发现得早，送到县医院后保住了命，但那一板砖也把刘光明变成了脑震荡。当刘华从医生那里得知宝贝儿子变成植物人，再无恢复的可能时，差点气疯。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把刘光明转到省人民医院，当得到的鉴定结果跟县医院无异时，刘华放弃了继续医治的打算。但把打伤他儿子的人恨透了，暗里发誓要把伤害他儿子的凶手碎尸万段…… 在省城呆了一个月，回到银都，刘华从刘政军那里得到一个沮丧的消息，凶手查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回到村里后，从老婆那里才得知原来县公安局的民警到刘家村调查时，大部分村民们都在敷衍着民警的调查，甚至有人说，“姓刘的小王八蛋没死吗？苍天无眼啊！” 刘华气的差点晕过去。后来不知从何时起，村里传出了一股谣言说“姓刘的小王八蛋是被小军打的，因为小王八蛋常去骚扰刘甜甜。”谣言越传越甚。有一天小军在所里上班时，被县公安局的人带走了，第二天又放了回来。 释放的理由是证据不足，据县公安局调查案发当晚天没黑小军就回了所里，许多民警都能证明。副所长李俊还证明案发当晚小军在他家里陪他喝酒到凌晨两点才离开，这点李俊的爱人也能证明。小军人放回了，工作却被开了。李俊的工作也被调整，从所长降成了副所长，这一切都是刘政军和贾明为了替刘华泄愤作出的安排。 小军回到刘家村，和姐姐相依为命，刘华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姐弟俩，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变成植物人前很喜欢刘甜甜，隔三差五的便把刘甜甜叫去照顾自己的痴呆儿子。镇领导到刘家村时，刘甜甜常被叫去陪酒，这时小军都在暗中跟着保护姐姐 …… 程一平轻叹一口气，他没想到小军跟他分开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想了想在报告落脚处写上“阅，依法处理。转王军同志。”王军是云山县委书记，领导批示并加上个人意见，法院对刘政军等人的量刑肯定不会轻了。拿起桌上电话拨通秘书办公室道：“小江，进来一下”。过了一会江浩轻推门走了进来，“书记，您有什么吩咐？” 程一平指了指桌上检察院的报告：“把这个送到王书记办公室。”李浩道:“好。”拿起桌上的文件，犹豫了下道：“书记，昨晚我给小丽在‘云海酒家’包了一间包厢办生日派对，中途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银都派出所副所长严人杰和陈部长在一起吃饭。”小丽是江浩的女友。 程一平怔了一下笑道：“眼观六路，不错!”被程一平表扬一句，江浩觉得骨头像是轻了二两，拿起桌上检察院的报告欢喜的退出。 江浩说的陈部长是县委组织部长陈建国，银都贪腐案，镇长、政法委书记，派出所所长一干人身陷囫囵。即将召开的县委常委会，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对银都镇的班子进行调整，严人杰这时侯到县里请陈建国吃饭，自然是想争一争银都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了。 自己能得到这个消息，其他的常委应该也知晓了。前几天跟张建宁通电话他也婉转的提过，希望李俊出任银都镇政法委书记一职。县委书记王军呢，他怎么想的，心里属意的人选又是谁？ 抽屉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张鹏”。程一平不由心里一动，怎么忘了他，有这小子帮忙，李俊出任银都政法委书记兴许有希望了。接通电话传来一个异常响亮的声音：“程哥，是我啊张鹏。” 程一平有些无奈的道：“张大书记有何指教？”张鹏嚷道：“你说干这个破公安局长有什么意思？酒不能痛痛快快的喝，美女不能泡，他妈的跟做和尚有什么分别。还不如我在省城过得舒服。”程一平道：“那我给张书记说说，把你调回省城？”张鹏急道：“别，我可不想回去听老头子训话。” 程一平笑笑。张鹏又道：“程哥，来云山前你说你有一个兄弟在读警校，我现在缺人手啊！你看？”张鹏说的是小军，前几天接到小军电话，他重回银都派出所上班了。程一平道：“他现在银都派出所，这样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下午到县里来，晚上找个地方聚聚，你跟他谈。”张鹏道：“程哥，你兄弟酒量如何？晚上跟他好好喝喝。”程一平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第十章 公安局长 街灯闪烁，夜色迷离。“月半弯”酒吧808包间内，程一平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男青年。 遗憾的是男青年现在的形象破坏了他那张脸的美感。背靠着沙发仰着头拿着一只啤酒正往嘴里灌，“咕咚、咕咚”的半瓶酒已经进了肚子，放下酒瓶，男青年道：“程哥，这样喝酒没什么意思，我去叫几个小姐来？” 程一平笑道：“张大书记若不怕明天《江州日报》上出现某县领导在酒吧寻欢作乐的新闻，尽管去叫。”男青年嘿嘿笑着，把剩下的半瓶酒灌进嘴里。 男青年叫张鹏，省委副书记张克石的独子。“宁州四少”之一。凭借着英俊的外貌，上大学时没少做勾引诱惑良家的事情，为此不知被张书记关了多少回禁闭，可这小子色性不改，头天挨教训，第二天依然我行我素。 毕业后，分到省委办公厅秘书三处，结识了当时给张克石做秘书的程一平。张大少起初是不大瞧得上程一平的。有次在酒吧跟外地客商为争一个学生妹，双方发生冲突，大打出手，把外地客商揍了一顿，被闻讯赶来的民警带进了派出所。 做了笔录后，派出所民警让他打电话通知家里人来保释。张大少为人大大咧咧，其实并不傻，自然明白这个电话不能打给他老爹。省委副书记的公子因为抢女人进了派出所，传出去无疑是往张克石脸上抹黑。 更不能打电话给其他三少，张大少居然被几个小民警抓进了派出所，那岂不是开国际玩笑！他丢不起这个脸，除非他不想在省城混了。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程一平，老头子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起让他以程一平为标杆，只要赶得上程一平的一半，张克石就满意了。 权衡之下试着拨了程一平的电话，程一平听他说完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一会到。”张鹏一愣：“他妈的这小子比我还拽。”派出所的民警其实没怎么敢难为他，主要是因为张大少要么对民警的询问置之不理，要么就是嚷着：“快把老子放了，要不然老子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你们身上的这层皮扒了。” 再看他身上套着的无一不是名牌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张鹏的家世非富即贵，这样的人物还是少得罪为好。录了口供后，张大少躺在民警休息室的沙发上，丢给几个民警一包中华烟，自己点上一只开始吞云吐雾。 第五根香烟抽完的时候，一个带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的中年人推开了门，自我介绍姓陈，顺义律师行的律师，受人委托来保释张鹏。民警领着陈律师到值班室办理相关手续，张大少继续在休息室里吞云吐雾，过了一会民警进来说他可以走了，张鹏也不废话爬起就走。 派出所停车场内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见到张鹏奥迪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向他招了招手，看清车里人是程一平后，张大少“蹬蹬”的几步爬上了副驾驶室。 程一平丢给他一支香烟，淡淡道：“没事吧？”张鹏撇撇嘴：“没事，他妈的一会我找人去把那外地人做了，操！”程一平皱皱眉道：“真想进去吃牢饭？”张鹏惊讶道：“你会把我送去吃牢饭？”程一平沉默，有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张鹏侧过身紧紧盯着程一平，自上到下又从下至上慢慢打量了一遍。他要确认程一平是否说的真话。程一平静静的坐着，对他的怪异行为视若无睹。 打量一会后张大少失望了，他看不透。在他接触的人中，只有像老头子那一类的人他才看不透，可这种要命的感觉居然在一个年龄跟他相仿的人身上出现了。 张大少信了老头子的话，决定跟着程一平一起混。他是想到就要行动的人正色道：“程哥，我不去找那外地人的麻烦了，以后跟你混吧，你让我往西我决不往东。”这是张鹏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程一平淡淡道：“理由呢？”张鹏道：“第一，我相信老头子眼光，他很少看错人。第二，这是最重要的，我相信自己。现在跟着你，等你以后发达了，我好沾光。第三，没有第三。”程一平笑笑，有些喜欢这满口花花的大少了。 自那以后，俩人成了朋友。张克石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在程一平的影响下改邪归正（表面上），为张鹏担着的心如一块石头落了地。尤其是当得知程一平要到基层工作，也提出要求跟程一平一起到云山去，张克石甚是欣慰。 张书记如果知晓自己的宝贝儿子选择到云山工作的目的，只是因为听朋友吹嘘云山的女孩特漂亮，不知会不会气疯。张克石仔细考虑后决定把张鹏放到基层锻炼一段时间。 省委副书记要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个职位，还是很容易的。正好云山县公安局长杨兆国到了退休年限，这跟张鹏的专业正好对口。 云山县属江州市管辖，市委书记潘为民是张克石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当潘为民得知张书记的公子要到云山县工作担任县公安局长时顿时大喜，没说的那是对自己工作另外一种肯定支持了。 在潘为民的运作下，云山县原政法委书记毕建敏上调江州任市委副秘书长。于是张大少的头上又多了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两顶帽子。就这样他和程一平一起到了云山。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小军的电话。接通电话程一平笑道：“到了，进来吧，808包间。”“甜儿也来了？好，我们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程一平道：“走吧，去买单！”张鹏瞪大眼睛道：“去哪儿？老子还没喝够呢。”程一平道：“那你自己喝吧，我走了。”见程一平真走，张鹏起身颠颠的跟着后面。 酒吧外，灯光下刘甜甜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周围的景物似乎也失去了色彩。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这个衣着普通的美丽少女。 来酒吧消费的大部分都是抱着猎艳或寻找***的男女。自认有些实力的雄性忍不住想上前搭讪，当目光落到美丽少女旁边的少年，就忍住了这个念头。少年身着臧蓝色笔挺的警服。谁若向刘甜甜多看一眼，少年的眼睛就会狠狠的瞪过来。 小军拿着一个灰色牛仔包，刘甜甜正在问他：“哥在里面？”小军道：“嗯。”刘甜甜道：“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小军挠了挠头道：“这……”心下犯了难总不能说程哥说不定在泡妞呢，你去了不方便吧。 刘甜甜道：“吱吱唔唔的，快说！”小军道：“程大哥说他马上出来，我们不用进去了。”刘甜甜点点头。 程一平与张鹏到酒吧外时，刘甜甜有些焦急的正盯着酒吧的出口，见到程一平刘甜甜脸红了红，迎上前，甜甜的笑道：“哥！”程一平笑道：“甜儿来了。”小军也上前道：“哥，我本想自己来的，可我姐听说我来看你，说不放心。以前我一个人在省城读书，她好像也没不放心。” 刘甜甜侧过头漂亮的大眼瞪着小军道：“让你胡说。”右手中指微曲拇指拉住中指，秀臂伸出只听“咯”的轻响，赏了小军一脑瓜蹦。小军也不恼，嘿嘿的笑着。 程一平看他们姐弟打闹，不由有些羡慕，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若有这么一个姐姐，想必也是一种烦恼的幸福吧。 程一平笑笑，转身向跟在后面的张鹏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话未说完程一平住了口，张鹏正呆若木鸡般两眼紧盯着刘甜甜，对他的话浑如不觉。程一平咳嗽了一下，张大少一激灵如梦方醒，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道：“你、你刚说什么？” 刘甜甜“噗哧”的笑出声来，灯光似乎随着她甜美的笑声增添了些许色彩，看着她笑靥如花的娇颜，张鹏又呆住了，不过这次醒的比较快，拍拍脑袋道：“嘿嘿，今晚酒喝多了，不过妹子真的很漂亮，嘿嘿！” 正不知如何把下面的话接上程一平道：“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先去吃饭！”他的话化解了张鹏的尴尬，顺着程一平的话道：“对，去吃饭，去吃饭，我请客！”程一平无奈的苦笑。 云山县委招待所灯火通明，顶层的豪华会客室内，程一平等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刘甜甜有些拘束的坐在小军旁边，现在她已经知道坐在程一平身边大大咧咧、嗓门异常响亮的男青年是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小军顶头上司的领导的领导。 刚吃饭的时候，他要敬自己酒，望着那一大杯高度酒，刘甜甜不由有些害怕。正感觉为难，程大哥瞪了他一眼，他嘿嘿的笑道：“甜儿不能喝酒，果汁也行。”刘甜甜道：“谢谢张哥，我喝半杯行吧？”他高兴的像个捡到玩具的孩子连说：“行、行……” 张鹏拿出香烟，望了望刘甜甜把香烟放回包里，刘甜甜笑道：“哥，张哥，你们平时怎么抽就怎么抽吧，不用管我。”张鹏想了想，以后估计经常要跟她常见面，总不能见她一次，搞一次“虎门销烟”吧。 当下不再客气拿起一只香烟点燃道：“程哥，刘政军那案子该有结果了吧？”　程一平笑道：“你是政法委书记，你来问我？” 张鹏有些尴尬，挠挠头道：“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名不副实，光公安局这一块，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把关系捋顺，他妈的郭槐林这老王八，昨天老子让他管交通去了！”郭槐林是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老局长杨兆国办了离休，郭槐林眼看马上就要由副转正，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张鹏横插一杠，硬生生把公安局长的位置抢了去。 张鹏刚到任时，郭槐林本想给新来的局长来个下马威，可想着张鹏的头上还戴着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头衔，最终忍了下来。虽说不敢明里表示不满，但暗中的小动作却是不断。 前天张鹏亲自带队配合省厅的民警抓捕逃到云山的罪犯时，郭槐林迟迟不到这下把张鹏惹火了。昨天临时召开的局党委会议上，张鹏把郭槐林狠狠的批了一通，最后把他的工作调整了。常务副局长去分管交通，郭槐林现在估计还在骂娘吧。 第十一章 俘获芳心 听到张鹏让郭槐林去管理交通部门，程一平笑了笑。张大少的风格向来如此，光明正大的阳谋对阴谋。侧过头道：“小军，你们张书记想把你调到县里来，你怎么想？” 程一平上午跟他通电话时已提过这事。小军看了看刘甜甜，看看张鹏，道：“我听哥的，谢谢张书记！” 张鹏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错！以后别叫我书记什么的，叫张哥吧，局里那帮家伙都这么叫我。”刚吃饭时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小军，尤其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言语之间也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曲意逢迎的意思，张鹏越看越是喜欢。 小军道：“好的，张哥。”赵鹏笑道：“听程书记说，你身手不错，你们那届学员中，自由搏击和射击都拿了冠军？”小军讪讪道：“运气好而已。”张鹏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明天我回局里就下调令，你准备准备，后天来局里报道吧！”小军点头道：“好！” 张鹏弹了弹烟灰，道：“程哥，他妈的罗晓瑛那女人就是不行，换我来干纪委书记，张启明这次非得挪窝不可。”程一平苦笑道：“跟罗书记关系不大，好像上面有人要保张县长……”说到这里程一平住了口，有些事情不能随便说。 见他们谈起了工作，刘甜甜起身道：“哥，我有些累，想去休息了。”程一平点点头，按了按沙发边上的报警器。会客室的门轻轻推开，招待所总经理孟坤和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走了进来，孟坤弓着腰恭敬道：“两位领导有什么吩咐？” 云山县委招待所除接待县委县政府的重要客人时，平时常委们很少来。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位，孟坤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这两位爷伺候好。县委招待所归县委机关事务局管理，白局长因病住院，已经好久没来上班了。 县里传出消息，最近要任命新的局长。孟坤垂涎那个位置可是好久了。若把程一平伺候好了，他跟县委办徐主任唠叨两句，那机关事务局的局长得改姓孟了，嗯，孟局长！叫着挺顺口！程一平等人在会客室谈话时，孟坤就在隔壁房间里候着，以便随时能为领导服务。 孟坤没指望一次服务就能换来程一平的青睐，但至少也要混个脸熟。网上都说了，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程一平今晚入住县委招待所，这可不就是现成的机会。 程一平指了指刘甜甜道：“老孟，我妹妹有些困了，你安排一个房间让她休息，好吧！费用记在我的名下。”孟坤道：“我这就去安排。”心道：“原来是程书记的妹妹，还以为是程书记的某个情人呢，那自己更得伺候好了。” 其实程一平将刘甜甜的身份故意透露给孟坤，就是为了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乱猜疑，兴风作浪。自己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而刘甜甜又太漂亮，到时传出什么绯闻对她对己都不好。 刘甜甜走后，服务员小雯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茶走了进来，给每人倒上一杯微笑着退出。张鹏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倒进嘴里，放下茶杯道：“程哥，李俊在常委会上能通过吧？”常委会，程一平微微皱起了眉。 下午的书记办公会上，讨论银都镇政法委书记人选时，王军书记提出的是沧河镇派出所所长王武欣。 据程一平了解，王书记的老婆就是沧河新乡人，这里面不能说没有半点关系。县长张启明没有提出人选，银都贪腐案倒下的刘政军、贾明都是他的人，对他的威望确实是不小的打击。 近段时间县委大院里都在传张县长估计要调走，但眼看检察院对刘政军等人已启动了司法程序，张县长还是每天准时到县政府上班，谣言才慢慢的平息下来。如果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书记办公会上张县长话更加少了。 当听到王军提名的人选时，张启明眼角跳了一下，这一微小的表情被程一平捕捉到了。接下来王军征询程一平的意见时，他建议组织部把李俊也作为政法委书记的考察人选之一。 程一平忽然插手人事，这是王军没有料到的，点上一支香烟，轻轻转动茶杯，慢慢道：“银都情况有些复杂，李俊同志太年轻了吧？” 程一平婉转的表示坚持后，王军皱了皱眉。以前他和张启明虽说也有争议，但经过商议和妥协，最终还是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决议和结果。 现在办公会上出现了程一平，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王军觉得有些头疼。几个人商讨到最后还是没能达成结果。书记办公会开成这样，为明天的常委会增添了变数。 这不是王军想要的结果，最后只好王军无奈的宣布明天的常委会上继续讨论，陈建国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常委会上李俊不能通过，王武欣就能通过？张启明又会持什么态度？刘政军等人倒下，下面的干部都以为是自己一手主导，其实若没有县委书记王军的支持，这盖子哪有这么好掀开。下面的干部不知道，张启明肯定明白的。 常委会上，张启民那边有多少票，常务副县长周家杰、副县长吴大明加上张启民本人共三票。 王军书记手中又握着多少票？纪委书记罗晓瑛、县委办主任徐靖、组织部长陈建国、宣传部长沈岚这些常委肯定支持王军提名的人选，连王军本人在内一共五票。这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足以左右云山政坛的走向。 余下的常委中人武部政委黄镇宇属于中立派，参加常委会通常只带着两样东西——眼睛和茶杯。自己呢，程一平不由苦笑，加上张鹏一共才两票。明天的常委会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本来想借张鹏的身份，让李俊顺利上位，现在看来未免天真了，别的事王书记有可能妥协让步，但人事任命换了自己在他的位置也是要牢牢抓住的。 南湖小区，程一平从奥迪上下来，朝老李摆摆手，奥迪调了个头，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程一平有二十多天没有回到这个临时租住的小屋了，前些日子下乡时在村民家里或镇里休息，回到县里因为忙调查报告都是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对付着。 今天冷的厉害，中午的时候，下起了小雪。一楼的灯还亮着，房东李大娘还没睡。程一平将公文包夹在腋下，搓搓手上了台阶。李大娘人老了，眼睛不太好，耳朵却很好使。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推开门见是程一平，笑道：“小程，你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到哪去了？” 程一平笑道：“大娘，我出差了，今天才回来！”大娘点点头，笑道：“你女朋友可真勤快，向我拿了钥匙，这一个月都是她在打扫你的房间，大娘什么都没给你干，明天就把你请我打扫房间的劳务费退给你。”程一平怔住：“女朋友？” 李大娘道：“林警官啊，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天天上你房间打扫来着！”程一平心道：“原来是她！”嘴里含混的应过李大娘，上了二楼。 二楼程一平的房间内灯亮着，门也没关。他有些奇怪的进了屋，屋里空调开着，暖洋洋的。将公文包放下，环顾了一下屋子，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程一平笑笑，这丫头拿枪的时间比拿拖把的时间多吧，没想到家务干的也挺好，可她为什么不关灯，跑哪去了？ 今晚酒有些喝多了，从小巴台后拿出茶罐，正要给自己泡一杯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传来一个女人惊喜的声音：“小程？”不是林小雨又是谁。程一平转过身子笑道：“林小姐，好久不……见！”话未说完程一平怔住。 女孩是林小雨没错，因为屋里开着空调，跟上次一样，她又穿着那件半透明的浴衣，里面是真空的世界，高挺硕大的双峰再次出现在程一平眼里。“你去哪了？”小别重逢，林小雨心里充满了喜悦，向程一平走了过来，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春光外露。 走到近前，程一平已经能完全看清那高挺的丰盈，望着浴衣下粉红的蓓蕾，体内冒出了一股邪火。忙低下头，尴尬的应道：“出差了！”转过头去拿开水瓶，拔出瓶塞，却发现瓶里没开水。林小雨道：“我刚在厨房里烧了开水，拿来，我去给你泡！”程一平道：“谢谢！”将茶杯递给了林小雨。 接过茶杯林小雨转身，拖鞋发出“哒、哒”的声音进了厨房，程一平有些急躁不安的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不一会林小雨端着茶杯进了客厅，弯下腰将茶杯放在程一平面前的茶几，因为弯腰林小雨浴衣的衣领大开，硕大的丰盈落入程一平的眼中，峰顶的粉红蓓蕾似乎在召唤着勇士的采摘。 程一平看的口干舌燥，吞了一下口水，呼吸开始变粗。见程一平不接茶杯，林小雨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程一平，见程一平紧盯着自己，顺着程一平的目光，林小雨低下头向自己的胸部看去，一瞬间脸红到耳根，美丽的容颜更显娇媚。 放下茶杯，骂道：“色狼！”玉手掩住胸前的风光，朝自己房间跑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程一平尴尬的坐在那儿，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过了十几分钟门轻轻打开，身着臧蓝色警服，带着警帽的林小雨走了出来，或许下意识里她在用这身警服保护自己吧。在程一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程一平吓了一跳，显然自己的无意偷窥刺伤了她。 斟酌着用词，程一平诚恳的道歉：“林小姐，刚刚是我不对！对不起！”林小雨低下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话音未落，泪水又流了出来。泪珠滑过脸颊，坚强的警花此刻显得楚楚可怜。程一平拿过桌上的纸巾，递到林小雨面前道：“是我不对，要不你骂我、打我一顿也可以！” 林小雨接过纸巾，哽咽着怒道：“打你一顿有用吗？身子都被你看光了！”程一平大汗，却不知道怎么劝解她。他显然对女人没经验，想了想咬牙道：“林小姐，你别哭了，我愿意负责！” 林小雨不知没听清他的话，还是故意为之，擦了擦眼泪，道：“负责？你怎么负责？”程一平低下头道：“如果你不嫌弃，做我女朋友吧！” 第十二章 前奏响起 南湖小区二层小楼内，昏黄的灯光下，听到程一平要做她男朋友林小雨怔住，忽然“噗哧”的笑出声来。程一平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她，娇颜上留着泪痕，却笑靥如花。 实际上林小雨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就已想明白这事不怪程一平，只是心有不甘就这样被他白白的占自己便宜，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惩治他，就这样跟他磨着。见程一平态度诚恳的道歉，并表示愿意负责，心里稍稍好过一点，不再那么恼怒他。 不过程一平负责的方式有些意外，无意窥视女性的身体，就要负责一辈子，这是封建社会才有的事吧！ 见程一平望过来，林小雨银牙轻咬着嘴唇，想了想道：“你说真的？”他是言出必行的性格，郑重的点了点头。林小雨眼里有了一丝感动，笑骂道：“负责你的头啊，姐姐对你一无所知，凭什么做你女朋友？” 程一平平静道：“我们可以慢慢了解。”见程一平是认真的，林小雨心脏“咚、咚”的跳得很急，芳心有一丝害怕和那么一丝甜蜜。但她自然不会这样接受程一平的追求，笑道：“了解你个大头鬼，我比你大吧，不行、不行、我们不合适的。” 程一平道：“小雨，我75年生人，你哪一年？”林小雨道：“我……我……”瞪眼道：“比我大又怎样，反正我们……我们不合适。”林小雨高中时，身体已经发育的趋近成熟，美丽的容颜，高挑的身材，无不吸引着异性同学的关注。最高纪录是一天内收到101封求爱信，可惜被她扔进了垃圾箱。 男生们多次追求无果后，给她起了个外号“冰山”。林小雨自然知道同学们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少女懵懂的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哪个少女不怀春。面对异性的追求，林小雨岂会像是外表表现的那么无动于衷，在她心里，也有一个她喜欢的人，那是班上高大帅气的体育委员舒杰。 心里有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少女奇怪的心思，既然喜欢他，就要拒绝其他男生的示爱。有一天舒杰找到她，邀请她参加学校每年一次为高三学生举办的体育比赛，邀请她参加羽毛球比赛。林小雨当然是高兴的答应，她把舒杰的邀请当作追求她的信号。 放学后，林小雨去买了一副球拍，每天下午放学后叫上沈瑶陪她练习，她要用最好的成绩来回应他的追求。比赛前一晚，林小雨找到舒杰问他明天会不会到现场观看，舒杰说一定到，还说叫上了啦啦队，为她们加油助威！舒杰说的是“她们”，林小雨选择性的去掉了哪个“们”字。那晚林小雨失眠了…… 比赛那天，羽毛球场观众席上，老师、学生校外人员，人山人海。林小雨上场前，舒杰来了，也带来了啦啦队。不过舒杰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女生，舒杰向林小雨等人介绍说，那是他的女友小静，在另一所中学就读，啦啦队就是她找来的。 听到舒杰的介绍，林小雨如听到晴天霹雳，苦涩的笑笑。后面舒杰说了什么她再没听见，神情恍惚的步入赛场……。林小雨的初恋就这么夭折了，少女的心扉也闭上。考入警校后，她更加拒绝和异**往，加上在训练场上狠辣表现，吓退了有心追求她的男人。 毕业后，调入云山县公安局特警大队，长时间跟偷越入境的不法分子打交道，林小雨性格中狠辣的一面展现的更加淋漓尽致。升为大队长后，不光对犯罪分子，对手下的队员训练时也是毫不留情。 方明等人就是这么练出来的，队员们忘记了林队是女人，林队在他们心里不是神，却是魔鬼。要让他们去追求林队，还不如去跟贩毒分子死磕。 这些年林小雨就这么过来了，母亲曾给她介绍了一些男人，但听到她的职业，大多打了退堂鼓。林小雨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注定了普通男人不大敢靠近她。今晚遇到程一平向她示爱，林小雨的第一个反映就是拒绝，虽然拒绝的不是那么坚定。 程一平起身绕过茶几走到她身前，蹲下两手搭在她肩上，双眼直视着她，正色道：“小雨，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林小雨的心脏跳得更快，道：“你……”程一平轻抚她眼角的泪水，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林小雨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以她的身手，自然可以很轻松的推开程一平，却不知为何双手突然变得无力，闭上了双眸。两唇相接，如遭电击，林小雨脑子里翁的一下，忘了身在何处。 在程一平的攻势下，林小雨玉唇轻启，丁香灵舌轻轻和他的舌头触碰。右手环住他头颈，左手无意识的在他背上轻轻摩挲着……这一刻，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才慢慢分开。双目相对，林小雨红着脸低下头。程一平轻轻坐到她身边，侧过头望着她娇美的容颜，柔声道：“小雨……”林小雨轻轻“嗯”了一声。程一平伸出右臂，搂住她肩膀，轻轻一拉，俩人再次搂在一起。 朝阳初升，万物复苏。县委县政府大院前，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路上的积雪，昨夜下半夜，又开始下起雪来，后来越来越大，天亮时，云山县城变成了一座白城。据县气象站的报告，这是入冬以来云山最大的一场雪，许多地方厚度达50多毫米。 程一平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天空中还在飘洒着雪花，对生活在县城里大多数青年男女来说，这场雪无疑增添了一道美丽浪漫的风景线。 在农村，家境贫困的家庭，无疑是一场天灾了。县民政局前几天向各乡镇贫困村发放了不少过冬物资，但那点物资对贫困的家庭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江浩轻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把程一平的茶杯续满热水轻声道：“书记，开会时间快到了。”程一平看了看表，腋下夹着公文包拿着茶杯出了办公室。 望着程一平挺拔的背影，江浩不由替他担起心来，身为程一平的秘书，他自然明白今天上午即将召开的常委会的重要性，大院里消息传的很快，昨天下午的书记办公会刚结束不久，江浩就知道了办公会上的情形。 回家吃了晚饭后，就开始思索，想到半夜也没弄明白程书记为什么这样做。据他所知新的官员上任一般在没熟悉情况前，奉行的都是多听多看少说的原则，更不会插手人事任命这种敏感问题。 程书记可以说是一个另类，来云山不到一个月，银都镇的两名主要干部被他请进了县纪委“喝茶”。弥漫的硝烟刚刚散尽，现在为了银都的干部任命，又要重启战火了！这一刻，县里和下面的许多干部估计都在盯着着这次常委会吧。 程书记提名的人选能不能通过，将会证明他在云山是否真正站稳了脚跟。若能通过，在云山以后他的话自然会有人听，当然也会有一些干部投奔过来。若不能通过，那程书记在云山的日子怕是要步履维艰、黯然失色了。 江浩摇了摇头，程书记靠什么通过？常委班子里，和程书记走得近的只有政法委书记张鹏一人，想通过他提名的人选，难啊！ 程一平自然不知道江浩的想法，他不紧不慢的走着。县委的工作人员看到他都停下来站在边上低头问好。程一平微笑着跟微微颔首。快上楼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程书记，早啊！”是县长张启明，程一平停下脚步笑道：“县长应该比我还早吧，今早我来上班的时候，可是看到你在常委院后小花园里，雪地上打拳来着。” 张启民疾走几步和程一平并肩而行，哈哈大笑道：“老了，不行了，不锻炼可赶不上年轻人了。”程一平笑笑，没吱声，他知道张启明肯定有事跟自己谈，不是来跟自己探讨这些没营养的话题的，果然张启民道：“李俊同志我了解，年轻、有干劲，是个不错的干部。”程一平怔住，随即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谢谢！”。 会议室位于县委大楼第九层，电梯进入第九层，步出电梯时，张启民有意无意的落后了几步，程一平暗里笑笑，进入会议室。深红色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常委们和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到程一平进来常委们都笑着点点头，程一平不是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大家也不用太客套。程一平也只是点点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坐在程一平左边的是县纪委书记罗晓瑛，罗晓瑛三十多岁，短发、深色的西服外套，白色毛衣，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围巾，金丝的眼镜，像一位辛勤耕耘的教师。程一平笑道：“听说罗书记对茶挺有研究，昨天我妹妹从老家带来了一点家乡茶，味道还不错。今年清明前采摘的，罗书记若不嫌弃，一会我让小江送半罐给你，这不算行贿吧？” 罗晓瑛笑道：“程书记是云化县人吧，老百姓说‘云化茶叶江州梨，云山姑娘美如水。’云化的茶叶在我们华西可是排在最前。夺人所爱，是不是有些失礼啊。”程一平笑道：“我可不知道有这么个说法，枉为云化人啊。一会散会后，我让小江送给你。”罗晓瑛笑着点点头。 八点五十八分，县委书记王军踩着点进了会议室，身后拿着茶杯和公文包的是他的秘书李华强。王军书记的目光从各常委和各部门的负责人面前缓缓扫过，慢慢的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下。他身后的墙上是鲜艳、庄严的党旗。看了看表道：“都到齐了吧，现在开始开会。”大家正襟危坐，停止了交谈。 县委办主任徐靖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翻了几页道：“同志们，遵照王书记的指示，今天的会议主要讨论两个事项，第一、学习省农业厅下发的文件《关于切实加强进一步促进华西省农业发展农民增收的实施意见》的精神。第二、对县委组织部拟定的银都政法委书记人选进行讨论表决。今天的常委会主要研究讨论这两个事项，与之无关的事项不在这次常委会上讨论。” 第十三章 较量初始 常委们在会前已接到县委办的通知，知道了今天常委会上的主要讨论内容，大家都明白第二项才是今天的重头戏。王军道：“下面进行第一项，吴副县长前天去参加了省农业座谈会，省领导对我们云山明年的农业发展有什么重要指示，请吴副县长谈谈！” 吴大明拿出省农业厅下发的文件，照着念了一遍，并就省政府分管农业的主要领导在座谈会上的一些重要讲话做了传达，常委们都做了支持和同意的发言，这个议题很快通过。王军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下面进行第二项，请陈部长介绍下组织部考察的人选情况。” 县委组织部部长陈建国从公文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材料，开始介绍拟定的各人选情况。其实这些情况常委们大都了解。可该走的程序还得走，这不能省略。这个介绍过程比较漫长。陈部长却是一丝不苟。介绍时不带任何感**彩。语速不快不慢。永远保持着一个节奏。大家听得昏昏欲睡。 陈建国介绍过情况，王军道：“同志们对组织部提出的人选有什么看法，都谈谈，集思广益嘛！”县委宣传部部长沈岚和县委办主任徐靖相视一眼，都把头低下。在县委二、三把手没表态前，还是不说话为好。 县长张启明和副书记程一平两人都在慢慢的品着茶水，似乎都不准备发言。没人说话不代表这是团结的表现，王军可是知道别看现在老狐狸小狐狸都不说话，可表决时，这二人肯定反对自己提名的人选，昨天书记办公会的消息传出去后，以前自己在云山一言九鼎的那种情况怕是很难再重现了。 “小狐狸？”想到这个词王书记望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程一平，再看看坐在宣传部长沈岚旁边的张鹏。一个原是省委张书记的专职秘书，一个是张书记的公子，这两位爷还真是个烫手山芋，市委潘书记怎么就把他们送到云山来了。 张鹏把郭槐林弄去管理交通部门的事，王军也听说了。郭槐林是周家杰一手提拔的人。王书记微笑着摘下眼镜，用那磨得发白的眼镜布轻轻擦拭，心道自己得加把火，想送走烫手山芋又不被烫伤，是需要铁钳的，望了望周家杰，周家杰的眼镜还真像老虎钳，想着想着，王书记眼神里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王军微笑着戴上眼镜，目光转向常务副县长周家杰，笑道：“选拔干部要多方位考察，要遵循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周副县长对组织部拟定的人选有什么看法？”周家杰怔住，他可没想到王军第一个点自己的名。 随即醒悟，郭槐林因为工作被调整跑来办公室向自己抱怨，说张鹏在公安局搞“一言堂”听不进不同意见云云。这事县委县政府大院估计早传遍了。王军要和程一平张鹏掐架，这是要拿自己做炮灰啊。 心里暗骂老狐狸嘴上笑道：“听了陈部长的介绍，我仔细想了想，这两位同志确实都是党的好干部，政法战线上不可多得的人才。譬如王武欣同志，虽然年纪有些偏大，却老而弥坚，自从出任沧河派出所所长以来，在沧河横行无忌的那些“路霸”、“村霸”渐渐的销声匿迹。” “少了许多小偷小摸，沧河的老百姓都知道派出所有个“活阎王”，当地现在流传着一句民谣说什么‘阎王驾到，小鬼难逃！’说的就是王武欣同志。” 抿了口茶水周家杰继续道：“另一位李俊同志，年纪轻，有干劲，前年县里的‘一二·四’大案，同志们还有印象吧，罪犯杨四海在三里镇杀了信泰公司老板一家四口后，逃窜到沧河镇，在公安干警围追堵截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跳进沧河大水库，想从水库对面的原始森林逃到境外。” “当时带队追捕杨四海的副队长是李俊同志，见杨四海跳进了水库，李俊同志也跟着跳了下去。零下10多度的大冷天啊，同志们！可李俊同志不畏严寒，凭借着过人的勇气和身手，杨四海这个血债累累的罪犯最终被李俊同志制服。省公安厅公开表彰的“华西百名优秀公安干警”李俊同志是其中之一，从这点来说，他为我们云山公安干警是争了光的。” 听了周家杰的发言常委们笑着点点头。或许大家不会被周家杰的话说服，但不得不承认周家杰的话很有感染力。周家杰说完，王军心里暗骂老滑头，眼光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宣传部长沈岚。 坐在张鹏旁边的女宣传部长沈岚咳嗽了一下道：“我不大同意周副县长的意见。”周家杰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说什么。沈岚也发觉了自己的语病改口道：“当然，我不是说周副县长说的不对，王武欣、李俊这两位同志确实是好干部，但同志们想过没有，我们是在讨论政法委书记的人选，不是研究基层民警的选拔，只要思想端正、勇敢、身手敏捷就可以。” “政法委书记的主要职责是什么，需要具备哪些条件在座的同志们都很清楚，银都政法工作形势复杂，我不同意李俊同志出任银都政法委书记。当然，李俊同志的能力我是完全认同的。”沈岚三十左右的年纪，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是县委大院里的一枝花。 听着她侃侃而谈的发言，张鹏心里暗骂：“他妈的你不就是想让王武欣担任银都政法委书记吗，有必要在常委会上贬低李俊？”想了想道：“同志们，人事任命我不应该发言，但因为是有关政法工作，我讲几句。” “我们有的同志担心李俊同志年纪轻，没经验，干不好政法工作。那我想问个问题，银都历届的政法委书记都是有经验、有能力的同志在担任？他们把银都的政法工作干好了？大家都一样，都是在工作中不断的学习、总结。这些年中央到地方都在提倡干部年轻化，难道我们云山县委要拖中央和省委的后腿？” 沈岚皱了下眉头，她没料到张鹏一下子就将问题上纲上线了，略组织了下语言道：“张书记说的有道理，若在平时我们确实应该给年轻干部加加担子，给他们一个发展的机会。但现在情况特殊，银都前政法委书记贾明因严重违纪现在还在调查中，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 “现在的银都政法部门需要的是一位有丰富经验的同志来主持工作。不让年轻的同志上去，实际上对他们也是一种爱护。” 张鹏把手上的香烟熄灭，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严肃道：“同志们，年初总书记视察华西时发表的重要讲话，大家还记得吧，他老人家说党的年轻干部要注重在艰苦岗位、复杂的环境中去锻炼、识别，铺“路子”不如压“胆子”，这才是培养干部的好办法。” 这话说出来，常委们脸色变了。沈岚更没想到赵鹏会拿总书记的话来反驳她，张了张口，想到的话也不敢说了。求助的目光转向县委书记王军，王书记一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记着什么，迎上沈岚的求助目光笑眯眯道：“你们这两位同志很好嘛，充分发扬了我党的民主作风，下次常委会要记得继续保持发扬。” 张鹏和沈岚迎上王军的目光都低下了头。程一平没料到王军这么强势，一句话就把张大少压了下去。王军其实对张鹏“拉大旗作虎皮”的做法，心里也是不大舒服，但要他对总书记的讲话质疑，他自认没有这个胆子和水平，他也相信在共和国内没有哪个县委书记敢在常委会上发表质疑总书记的讲话。 看了看其余常委，大家都低着头，这节骨眼上大家更不会发言了。微微思索了王书记道：“按照我党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王武欣同志出任银都政法委书记的请举手。”组织部部长陈建国第一个举起手道：“同意！”，陈建国表态后，县委办主任徐靖，宣传部长沈岚也举起手说同意。 县长张启明轻轻抚着茶杯道：“我觉得李俊同志不错。”程一平露出淡淡的笑意：“李俊同志是个不错的干部，由他出任银都政法委书记我觉得比较恰当，也是合适的。” 常委副县长周家杰犹豫了一下举起手道：“政法工作由有经验的老同志来抓，比较放心。”说完了这话，他就低下了头。听到周家杰投了王军提名的人选赞成票，张启民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周家杰居然真的倒戈相向，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扫了一眼周家杰，像要看到他心里去。周副县长只是低着头喝茶，对张启民冷冷的目光，浑如不觉。周家杰也很无奈，郭槐林是他的人，一个不够意思的老板通常不会有够意思的员工，他不得不这么做。 程一平笑笑，他明白周家杰之所以这么做，有很大原因是为了替郭槐林出气，这么做虽然暂时得罪了张县长，却得到了下属的忠心。至于他和张县长的关系，得看他以后的戏怎么唱了。周家杰的发言看似两边不得罪，实际上在座的常委们都听明白了是在暗中“褒王贬李”。 张鹏盯着周家杰心道：“他妈的老王八要跟老子作对到底了，你等着吧，等老子把公安局完全掌控住就安排郭槐林去扫大街。”狠狠的猛吸几口烟道：“我赞同程书记的意见。”副县长吴大明看了看张启明道：“李俊同志出任银都政法委书记我觉得比较合适。” 王军环视一圈现在的情况是4：4，同意王武欣的票数有一票是周家杰投的，看来刚刚这把火烧的不错，以后得经常烧烧。到目前为止还没表明态度的常委，除了自己，还有纪委书记罗晓瑛和人武部政委黄镇宇。 自己肯定不会反对自己的提名人选，纪委书记罗晓瑛大多数情况都保持跟自己一致，武装部政委黄镇宇，每次召开常委会，除了有关军队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一杯茶喝到散会，关于人事任命一般都是投弃权票。 若没有意外，就是6票支持，4票反对，一票弃权了，想到这里王军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口，好香，当然若能把黄政委这一票争取过来，那王武欣出任银都政法委书记会更加完美。看着黄镇宇笑眯眯道:“周副县长的发言讲的很好嘛，工作中不仅要有冲劲的年轻干部，更需要老同志保驾护航嘛！黄政委觉得呢？” 第十四章 南湖救美 黄镇宇淡淡道：“李俊这小娃娃不错！”这八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常委们一下懵了。王军书记虽料到黄政委不会支持自己提名的人选，但没关系，你不反对就行，可现在不仅反对还支持程一平提出的人选。 不对！他叫李俊什么？小娃娃？王军一下想起来了，陈建国介绍李俊的履历时曾说李俊转业前曾在北京军区某特种大队服役，据他所知黄镇宇也曾在北京军区担任过要职，现在看来俩人肯定是旧识了。 王书记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李俊跟黄镇宇相识，自己何不卖他一个人情，现在倒好为了打击程一平，连姓黄的一起得罪了。张鹏不知道王军的想法，看着现在双方各自的支持票数，对程一平越发佩服起来，昨日程一平跟他说把李俊提名为银都政法委书记的人选之一，他满口答应。 但对于李俊的提名能否在常委会上通过，他没抱多大希望。可现在的情况居然是五票支持，程一平怎么做到的？想着想着程一平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程一平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结果，静静的坐在那里品着茶。 现在没有表态的只有纪委书记罗晓瑛和县委书记王军了，罗书记这一票是最关键的一票，这一票投给哪一方，将决定银都政法委书记花落谁家，也决定了程一平和王军第一次较量的结果。也可以说将决定云山县委格局的下一步走向。 王军望着这个文文静静的女人，一年前自从来到云山后，跟常委们都若即若离。当然这跟她的工作性质有关系，但一直都很配合自己的工作，事无巨细，都向自己汇报。程一平来了不久，有一天她拿着几封关于刘政军等人的举报信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跟自己说经过初核，举报信上所说的情况属实，准备控制刘政军等人，实施双规。当时为了进一步打击张启明，自己表示了同意，几天后银都贪腐案爆发。现在想想，她为什么等程一平来后，才去调查？难道……王书记有了事情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 再望望坐在旁边的程一平，这小狐狸正慢慢的在品着茶水，好像茶水有多好喝似的。如同没听到黄镇宇的话，好像也不担心李俊的任命能否通过。 罗晓瑛放下笔，扶了扶眼镜道：“我觉得应该给年轻的同志更大的舞台，让他们发挥。” 张鹏听完罗晓瑛的发言，脸上的笑容马上露了出来，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沈岚，又看看罗晓瑛心道：“同样是女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哩！”听到罗书记的发言，常委们虽有些疑惑不解，但都没有说话。县委机关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却开始交头接耳了…… 大家望了望程一平，又看了一眼王军书记，忙低下头。都明白从今天起王书记的话在县委大院里怕是不那么好使了。听到罗晓瑛书记选择支持李俊，王书记眼角跳了跳，随即恢复平静。程一平暗中点头，不愧是县委书记，这份养气的功夫还算到家。 王书记明白这次输了，输给一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程一平是如何把罗晓瑛策反的？他不明白，但这不大重要了。心里有一股火无处发泄，拿起茶杯灌了一口，有些苦。淡淡道：“张县长和程副书记都觉得李俊同志不错，那就李俊同志吧。6票同意，5票反对，李俊同志的任命通过。” 南湖又称云山湖，云山县城因此而得名，素有‘华西明珠’之称，每年黄金周期间，都能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它为江州市乃至整个华西省的旅游业都做出极大的贡献。黄昏时分，游人渐渐散去，诺大的南湖渐渐又恢复了几分宁静。 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在南湖堤岸边停下。程一平松开安全带，伸了个懒腰，把椅背稍稍放矮，点上一支香烟，淡淡的青烟从车窗飘出去。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望着碧波荡漾的南湖。 昨晚在小楼里，搂住林小雨情意绵绵的时候，大煞风景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林小雨被电话铃声惊醒，推开程一平在她胸部作怪的手，系上解开的纽扣，骂道：“色狼！”起身跑进自己的屋子。程一平苦笑着摇头，下次一定要记得把电话关机。 电话还在响着，这是他的私人联系号码，若非重要的事一般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打搅他。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程书记吗？我老黄啊，黄镇宇。”程一平怔住，随即醒悟电话那头的人是县委常委人武部政委黄镇宇，笑道：“黄政委，您好！您好！” 黄镇宇道：“打扰您休息了吧？”程一平道：“没有，黄政委有事尽管说？”黄镇宇犹豫了一下道：“程书记来云山有一个月了吧，前段时间您一直在忙，今晚我略备了几杯薄酒，不知能否赏光过来叙叙？” 程一平看了一下闹钟，临近十一点，笑道：“黄政委请客，岂有推迟之理，到你家里吗？”黄镇宇没料到程一平这么干脆，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自己的关系，即使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谁曾想自己一个电话就接受了自己的邀请，心下甚是高兴，笑道：“到我家吧，女儿住在单位，老婆在省城，今晚家里没什么人。”程一平道：“好，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黄镇宇住处没在县委大院，而是住人武部家属楼。程一平琢磨了一下，打开小吧台下的暗格，里面存放着他在张克强身边工作时掏的十几瓶特供茅台。拿出两瓶放进黑色塑料袋里，出门而去。 程一平关门的声音，估计被林小雨听到了。打开门望见程一平手里拎着一黑色塑料带，犹豫了下，红着脸低声道：“你要出去？”程一平点点头。林小雨道：“开我的车去吧！”程一平笑道：“好！”林小雨回屋里拿来车钥匙，递给他道：“我的车坏了，还没修好。跟沈瑶借了一辆先开着，停车场右边的白色宝马就是她的。” 程一平笑着伸出右手去接车钥匙，临近车钥匙时，手突然忽然握住林小雨的手腕，稍稍用力往里一带，林小雨扑进他怀里。紧搂住她的纤腰，林小雨道：“你……呜、呜”红唇已被程一平吻住。略微反抗，见躲不过便闭上眼不再挣扎。 过了一会，程一平放开她，笑道：“我走了！”林小雨茫然若失的摇摇头，抬头望见程一平戏谑的笑容，骂道：“色狼！”跑进屋“砰”的一声关了门。程一平笑笑朝楼下走去。 程一平在思索的时候，一辆浅绿色的铃木jimny，冲上了南湖堤坝上。随着关车门的声音，铃木jimny跳下一个少女，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身材欣长高挑，一件白色妮子大衣，白色贝雷帽下轻盈的黑框镜，令人着迷的是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她是那样的清新、洁净，如同画中仙子般一尘不染。 厚实的白色呢子大衣有意无意掩藏住她的身材曲线，手中拿着照相机，轻轻地在堤坝上踱着步子，极目向前方眺望，远处一群水鸟在恣意嬉戏，更远些的地方，停着两艘渔船，斜阳映照在湖面上，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她身后跟着一个约莫40左右的男人，留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平头，身着迷彩服，阳刚而矫健，一声不吭跟在他后面。 一片欢笑声中，堤岸上又来了一对母女，跑在前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白色套裙外套着红色呢绒马甲，头上留着两个羊角辫。小姑娘手里拿着两个氢气球，朝程一平的方向欢快的跑过来，少妇在后大声的叫道：“亚男，慢一点，小心地滑……” 小姑娘脚步翻飞，对少妇的话听而不闻，嘴里大声的道：“妈妈，妈妈，你快点，这里好好玩……”，看到这一幕，程一平心情也不由愉悦起来。小姑娘奔到堤岸护栏边，背靠护栏，举起左手食指中指摆成个“v”字，叫道：“妈妈，妈妈，快，快，给我拍张照。”一阵风刮来，小姑娘“啊”的一声，手一松，气球被风一吹，飘了起来，挂在了岸边绿化树垂下的树梢上。 刚买的气球就这么没了，小姑娘两颗大大的泪珠流了下来。忽然她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小姑娘抹抹泪水，抓住栏杆爬上了护栏。两脚摇摇晃晃的站直，两手尽量伸直去抓气球，要勾着气球时，无巧不巧的一阵风刮了过来。 小姑娘“啊”的一声，幼小的身子被风一吹，摇晃了一下，“噗通”一声掉进湖里，少妇被这一幕吓的魂飞天外，大叫一声：“亚男……”，整个人形若疯癫，往护栏边急奔过去。 正在拍照的少女和跟在她后面的男子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了一下，少女道：“去救人！”。话音未落她已迈开步子朝小姑娘落水处疾奔而去，可有人比他更快，少女未赶到湖边，已发现停在湖边上白色宝马，车门打开一个男青年跑到了护栏边，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跟着小姑娘跳进湖里的自然是程一平，看到她摇摇晃晃的爬上护栏时，他已看出有危险，拉开了车门。但他不能喊出声，若小姑娘听到叫声回头看他，那会更加的危险，岂料小姑娘还是掉进了湖里。 程一平入水后，很快发现在他左边大概跟他相隔两米的地方，小姑娘正奋力扑腾，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妈妈……救我……”。程一平喊道：“别怕，叔叔来救你！”小姑娘像是被什么拉了一下，忽然沉了下去。程一平大惊，右手划动，很快游到她沉水处。 钻进水里，原来小姑娘被水草缠住了脚。解开水草，将她抱在胸前，右手环住她的腰，双脚踩水，让她的头离开水面。小姑娘头一离开水面咳嗽了几下，吐出一些湖水和泥沙，头一歪靠在程一平身上没有了声息。 程一平抬起头，向堤岸上望了一下，护栏边石梯上已经站立了不少人。最近的是那美丽的如同仙子般的少女，跟在她后面的是那安静到木讷的男子。少女左手抓着形若疯颠的少妇的右手，右手拿着一根估计是游人遗落的钓鱼竿。望着水里的程一平和小姑娘，眼里露出关心的神色。 第十五章 初遇若兰 见程一平望过来，少女挥动手中鱼竿摆到了他面前，程一平楞了一下。少女道：“抓稳鱼竿！”程一平右手抓紧鱼竿，少女向跟在后面的男子道：“看好她”，少妇道：“我没事，快帮帮那位先生。”少女放开少妇，双手交替往后拉动鱼竿，程一平随着鱼竿慢慢的往岸边靠近。 到了岸边，少女望着程一平惊疑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扔下手里的鱼竿，弯下身子伸出白玉般的右手道：“把手给我。”程一平喘了口气。右手握住少女温润的手掌，少女柔声道：“小心了”程一平还来不及说话，忽觉一股大力从少女的手臂上传来，少女手臂往上一提，一拉，程一平连同小姑娘被拉上了岸边。 少妇一把抢过小姑娘搂在怀里，惊呼道：“亚男、亚男……”，少女走到少妇面前道：“我学过医，把孩子给我。”少妇已经乱了头绪，忙把小姑娘交给少女，说道：“小姐，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请你救救她！” 少女抱着小姑娘，左右环顾了一下，她身后的男子低声道：“小姐，去凉亭里吧？”少女点点头，抱着小姑娘朝凉亭走去，程一平脱下外套拧了拧，套在身上跟了上去。 少女将小姑娘平放在凉亭里一块平整的石板上，从包里拿出干净的手巾，将小姑娘嘴里、鼻里的泥沙清除干净，紧接着少女右膝跪下，左腿屈膝，将小姑娘腹部横卧在左膝上，使她的头部下垂，两手柔和按压背部。 按压几次后，小姑娘嘴里又吐出不少泥沙和湖水。再压几下小姑娘咳嗽一声，双目慢慢睁开，微弱的叫了一声：“妈妈，冷……”少女将她翻过身，拿出纸巾擦去小姑娘嘴边的泥沙。少妇看到小姑娘醒过来，一下扑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里流下泪来：“亚兰，你把妈妈吓死了！” 小姑娘道：“妈妈不哭，亚男惹妈妈伤心了！”少妇点头道：“亚男乖，妈妈不哭！”程一平道：“快送孩子去医院吧！”。 少妇将外套脱下盖在小姑娘身上，抱着她起身。向少女和程一平道“谢谢先生和小姐的救命之恩！”说话间，人已盈盈跪了下去，少女道：“不可如此。”左足上前一步，双手探出，扶住少妇双臂，将她欲跪拜的身子，拉了起来。 南湖边上的停车场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在少女对小姑娘施救时，程一平打电话给江浩，让他通知县儿童医院医务人员到南湖边救人。远远的几个身着白大褂的人朝凉亭跑了过来。少妇道：“谢谢两位恩人，不知能否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方便日后感谢。”程一平道：“送孩子去医院吧，孩子要紧！” 少妇此刻已慢慢恢复了平静，看出程一平和少女不是施恩图报之人，当下道：“我爱人叫张启明，在云山县人民政府上班，两位恩人日后若有不便之处，可以到县政府找他，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全力相帮。” 程一平笑道：“原来嫂子是张县长的爱人，我叫程一平。嫂子回去后跟张县长提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少妇点点头，道：“你是启明的同事？我一定转告他。这位小姐呢，芳名不知能否相告？”少女微笑道：“张若兰！”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望了望程一平。 几个白大褂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为首的白大褂望见少妇，张开嘴“啊”的惊呼一声，急走到少妇面前道：“张太太，您怎么也在这里？”白大褂是县儿童医院副主任，叫吴一德。主任钱双江到了退休年限，副主任们最近为争主任一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吴一德为了这个位置也绞尽了脑汁。 本来像外出救护这种事不必他亲自出马，江浩打电话时，吴一德正好在接待室巡查，听到是县委程书记专职秘书打的电话，吴一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跟着救护车赶了过来。 少妇道：“吴医生，我的孩子刚不小心掉入湖里，麻烦你们救救她！”吴一德道：“不麻烦，不麻烦，救……”马上醒悟，“救死扶伤”这词现在说可不吉利，改口道：“救护病人本是我们的职责。” 转过头脸一板冲着跟在后面的几个年轻人道：“小李，小卫，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张太太的千金接过去。”几个年轻的医生和护士应了一声，从少妇手里接过小姑娘，转身朝救护车急匆匆而去。 张亚男被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抱走，少妇道：“程先生、张小姐，我叫黄伊琳，亚男虽暂时无恙，但我要跟着去照看方可安心，今天真的谢谢你们！谢谢！”对着程张俩人鞠了个躬，匆匆离去。 吴一德听到黄伊琳称面前的年轻男子为“程先生”，已猜到眼前的男青年十有**是新调来的县委书记程一平。他妈的发了！今天不但救了张县长的千金，还有机会结识县委副书记，吴一德似乎已经看见自己坐在主任位置上风光的样子。 心里激动异常，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得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程书记吧，我是县儿童医院副主任吴一德。”程一平伸出手道：“吴主任，你好，我是程一平。”吴一德急上前握住程一平的手，激动的道：“程书记叫我老吴就行。” 挨近了才发现程一平身上的衣服全是湿淋淋的，疑惑道：“程书记您这是？”程一平淡淡道：“没什么，张县长的小孩掉入湖里，下水帮忙救孩子了！” 吴一德心道：“张县长的小孩掉入湖里，你怎么也刚好在现场救了他女儿，这也太巧了！莫非你跟张县长的老婆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吴一德被自己这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知道这不可能。 心里胡思乱想，嘴上道：“程书记有没有伤着哪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程一平拍拍他肩膀道：“老吴，你去安排医务人员救治张县长的小孩吧，有时间我一定到县医院看看。”程一平明白若自己真的去了县医院，那医院非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吴一德听到程一平叫他“老吴”，肩膀被程一平拍了两下，骨头好似轻了二两，心里美的比中了大奖还高兴。但也明白就像程一平说的，他现在首要的是把张县长这条线拉好，要拉好这条线，关键人物在张亚男那个小姑娘身上。 把张亚男照顾好，张县长心情自然好，只要他随便替自己说几句话，那主任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说不定张县长很大方，兴许自己还能混个院长干干。 想通这点吴一德再呆不住了，笑道：“程书记，我先去安排医务人员救治小姑娘了，您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的，随传随到。”程一平点点头。放开程一平的手，吴一德想跟张若兰打个招呼，刚到凉亭时他以为少女是程一平的朋友。 但自黄尹琳走后，这美丽的女孩就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去摆弄相机了。程一平也没介绍给他认识，吴一德只好作罢，跟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军大衣的江浩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去。 程一平把外套脱下甩了甩，江浩道：“书记，穿这个吧！”江浩接到程一平电话后，匆匆赶了过来，在停车场里遇见儿童医院的医务人员，一问才知，程书记下水救人了。想起车上放着的军大衣，那是为了防备跟程一平下乡时在外过夜用的。 程一平接过江浩的军大衣套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笑道：“不错，挺暖和。”江浩笑笑。程一平把衣扣扣上，走到张若兰面前，拿出一张白色卡片道：“张小姐，这是我的电话，你们在云山境内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打这个电话，我走了，有空再联系。” 张若兰接过名片，卡片上除了一串号码，什么也没有。把卡片郑重的放进包里，微笑道：“程书记，你是云山县委书记？” 程一平道：“副书记。”这话说出来，程一平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孩解释自己的职务。也许是她长的很漂亮的缘故吧。男人都有这毛病，见到漂亮女人都想多说几句。 张若兰笑笑。从包里拿出签字笔和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和一串号码，撕下来递给程一平道：“程书记，这是我的联系电话。”刚她打开包时，程一平见到她包里放有许多卡片，但他没有点破，也许她的身份不便透露给自己吧。 接过纸签道：“好，我走了，再见！”张若兰道：“再见！”程一平向跟在张若兰身边的男青年笑笑，紧了紧衣服转身离去。 张若兰看他们走远，对跟在身边的男子道：“峰哥，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一位长辈？”峰哥道：“小姐，你说他是李……”张若兰道：“不好说，回京城问爷爷吧？”峰哥道：“如果他真是，小姐打算怎么做？”张若兰轻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对吧！”峰哥点点头。 第十六章 改革伊始 冬天的太阳落山特别早，林小雨开着沈瑶的宝马驶入南湖区时，路灯已亮了起来。临近小区入口时，前方出现一个裹着军大衣的男青年，手里拿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药，正往小区里走去。 车灯直射男青年，林小雨怔住不是程一平又是谁？“叭、叭”按了几下喇叭，程一平转过头，望着宝马车皱皱眉。林小雨暗笑：“搞什么，出门裹着军大衣？”宝马车赶上程一平时，林下雨将车速放缓，侧过头道：“哎，你咋了？” 程一平没理她，低着头往前走。他和江浩离开南湖后，江浩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程一平让他把车开回县委大院。去药店开了点药，没想到回小区的路上碰见了林小雨。 林小雨上下打量一遍，见他裤脚是湿的，走动时偶尔还有水珠往下嘀，又见他裹紧衣服，猜测他衣服估计全湿了。林小雨笑道：“这么大的人，走路还掉水沟?” 程一平瞪了她一眼，就知道从这丫头嘴里没好话！林小雨娇笑道：“我知道了，下班路上，遇到美女掉河里了，你也跟着跳下去，把她救上了岸，对吧？”程一平有些惊讶的望着她，林小雨说的不全对，也相差不远了。不过看到她那戏谑的笑容，顿时明白她在编瞎话取笑自己。 林小雨又道：“哎，要不要我向公安局给你申请一个见义勇为奖！”程一平被她气的牙痒痒的，却毫无办法。说话间已到小楼院子里，宝马车驶入停车场，程一平进了小楼。 客厅沙发上，程一平身着睡衣躺在沙发上，刚刚泡了一个热水澡，正在看央视《新闻联播》。客厅门轻轻推开，林小雨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程一平皱皱眉，他比谁都明白这一大碗姜汤的味道有多苦辣。有多难以下咽。 幼年时感冒了母亲常常弄这玩意给他喝，可是有些喝怕了。林小雨道：“这是刚熬好的姜汤，起来把它喝了，驱驱寒！”见程一平皱眉，愣了下笑道：“哎，我加了红糖的。”程一平老脸有些热，尴尬道：“不加也没事，我一样能喝的下去。” 腾飞集团分公司坐落在云山南城工业区，十八层的办公大楼高耸入云，似乎在向云山人展示腾飞集团在华西的霸主地位。刘甜甜坐在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里，黑色奥迪正在向办公大楼缓缓行进。 透过车窗望着雄壮的办公大楼，办公大楼前广场上，矗立着的巨大的飞马雕塑似乎要随时腾空踏云而去。来来去去的各种名牌轿车，环绕着雕塑缓缓而行。刘甜甜一阵恍惚，这是自己以后要来工作的地方？ 今天早上，程一平到招待所找到她，两人在客厅沙发坐下，刘甜甜道：“哥，你要跟我说什么？”程一平点上一支烟道：“甜儿，现在小军的工作转到了县里，你有什么打算？”刘甜甜眼睛转了转道：“我听哥的，哥让甜儿做什么，甜儿就做什么？”程一平莞尔一笑，轻抚一下她的头道：“傻丫头！” 程一平沉吟了下道：“还记得杨少杰吧？前几天带人到你们刘家村考察的老板。”刘甜甜眼前闪过一个高达威猛的影子点头道：“记得，怎么了？杨老板不打算给村里的孩子建学校了吗？”程一平道：“他敢！” 其实不怪刘甜甜这么问，原来那天杨少杰带人到刘家村，刘家村新书记王启智跟刘甜甜商量，能不能去陪城里来的老板在村里转转，选一块地作为建校场地。并说杨老板是县委程书记安排来刘家村建校的。 刘甜甜听说是程一平安排的当即同意。考察结束，杨少杰要上车返回的时候，嘴里低声的嘟囔了一句：“他妈的程一平，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虽然很小声，却被刘甜甜听到了，刘甜甜杏眼怒睁道：“不许骂我哥！”杨少杰楞了一下，嘿嘿一笑：“刘小姐，我没骂他，我这是口头禅、口头禅。以前在大学时，你哥知道的。” 想到杨少杰当时尴尬的样子，刘甜甜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看着刘甜甜那美丽的脸，程一平道：“甜儿，杨少杰前几天跟我提了一下，他们公司目前缺人帮忙，我想了想，你暂时去他们公司做一段时间。等有合适的机会，哥再帮你联系，你考虑考虑，好吧？” 刘甜甜道：“不用考虑了，我听哥的，今天就去公司报道，谢谢哥！”程一平笑骂道：“傻丫头！”其实刘甜甜明白程一平刚说的所谓公司缺人云云，不过是为了照顾自己那可怜的自尊，不会让自己觉得这是一种施舍。小军说的不错，哥很会照顾人，他很好很好的，不是吗？ 奥迪车缓缓在办公大楼前停下，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身着制服的美丽女郎站在车外，女郎留着齐肩披发，黑色的制服把她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曲线分明。女郎见到刘甜甜微笑道：“您是刘小姐吧，我叫沈倩，杨总的秘书。” 刘甜甜下车握住她的手道：“你好，沈小姐！”沈倩道：“杨总等候多时了，刘小姐请。”刘甜甜转身对开车送她来的老李道：“李哥，谢谢你了！”老李笑笑道：“甜儿，下班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刘甜甜道：“不了，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刘甜甜只是单纯，并不傻，这辆县委三号车，偶尔坐一次即可，长期用肯定会有人说闲话的。 老李也只是顺口说说，听了刘甜甜的话道：“那我走了。”发动车子正要离去，沈倩道：“李师傅，我们公司有专门为贵宾准备的茶水间，上去坐坐吧！”沈倩长期代表腾飞集团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自然明白想跟领导结交，得先跟领导身边的人处理好关系的道理。老李笑道：“谢谢沈小姐，程书记一会还用车，我就不上去了，这是程书记的妹妹，我可把她交给你了！” 老李明白沈倩邀请自己上去坐坐的用意，无外乎送自己一两条中华烟几瓶好酒。但自从他给程一平开车以来，除程一平默许，他不会乱收下面干部送来的礼物。刚他故意点出刘甜甜的身份，就是让这个精明的小女人知道，这是程书记的妹妹，不是以后她在工作中可以随意捏拿的人。老李知道现在国内的许多公司跟娱乐圈一样里面也有一些所谓的“明规则”“潜规则”。 沈倩本以为刘甜甜只是杨少杰请来的客人，可不知道刘甜甜还有这么一层身份，娇笑道：“李师傅，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刘小姐的。”老李知道沈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驾车离去。目送老李驾车驶远。沈倩微笑道：“刘小姐，可以上去了吗？” 刘甜甜道：“好，请沈小姐带路！”沈倩道：“刘小姐，我们别小姐小姐的叫了，我托大，叫你妹妹可以吧？”刘甜甜道：“好啊，姐姐不嫌弃，妹妹我当然乐意！”沈倩拉住刘甜甜的手道：“那好，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了”刘甜甜笑道好。 站在公司大门两边的门童，见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沈秘书有说有笑的牵着一个美丽女孩的走了过来，不由都睁大眼睛看着，心道冰山融化了？不是做梦吧！见她们已到了大门前忙低下头道：“沈总好！”沈倩除了是杨少杰的秘书还兼着销售部总经理的职务。沈倩微微点头。牵着刘甜甜的手走进办公大楼。 腾飞集团缓缓上升的电梯里，刚进电梯时刘甜甜见沈倩按了“18”的按键，刘甜甜已经猜这肯定是通往公司高管办公区域的专用电梯。望着显示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刘甜甜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因为程一平将迎来重大的改变，心道：“刘甜甜，你不能让哥失望，你能行的，你一定能行！”养在深闺人未识，刘家有女初长成。 程一平靠在桌椅上揉揉太阳穴，昨晚喝了林小雨熬的姜汤，出了一身汗。今天头还是有些微痛。看看表，时针已经指向“6”，冬日的太阳早已落山，县委大院里慢慢的亮起点点星火。办公桌上摆放的是省农业厅下发的《关于切实加强进一步促进华西省农业发展农民增收的实施意见》的文件。华西是农业大省，全省4000多万人口约有78%的人口从事着农业生产。 前年华西省从外省引进十几家大型的花生加工厂，临近的几个县市农民在政府宣传资金支持下，部分农民尝试开始种植花生，到了年末，种植花生的农民收入有了明显增长。一传十，十传百，当初没有种植花生的农民有些后悔了，纷纷要求改种植花生，省农业厅调查研究后，报请省政府同意决定把省城周边的富义、南溪、晋文三个县作为试点，同时省宣传部也派出了记者下乡调查宣传。 省、市电视台的记者们闻风而动，下乡到花生种植户家里、田间地头作现场报道。省电视台农经节目制作了宣传片在黄金时间播放，省农科院也派出专家教授到群众中调研指导，一些商家趁机在报纸上电视里鼓吹他们的花生种子是经某著名专家研究而出的新品种，适合华西各县市的不同土壤种植。 华西各大媒体这么一宣传报道，好像种植花生变成了农民致富的唯一捷径。农民是实在的，有时也是盲目的，看到种花生这么赚钱，大伙一合计，决定来年不种粮食了，改种花生。 春节还没过，各区（县）、乡（镇）粮管所大门前就聚集了许多群众，都说要省电视台、省报上报道的新品种的花生种子，只有小部分的人领取了水稻、玉米种子。问清缘由后，粮管所大大小小领导们傻了眼，老百姓不种水稻、玉米全部要求改种花生这种特殊情况他们以前可没遇到过。 各市县的主要领导都接到了下面的汇报，“民以食为天。”老百姓不种粮食，那怎么行，再说这么多人种植花生，省城那十几家加工厂也消化不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老百姓。这后果有多严重，各级领导还是知道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各市县的报告如雪片般飞向省城。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省宣传部紧急叫停了各大媒体的报道，省农业厅下发了《关于切实加强进一步促进华西农业发展农民增收的实施意见》的文件.。 第十七章 徐靖有约 办公桌上摆着的省农业厅文件主要内容是： （一）坚定不移地把农业放在首位，继续加大对农业的支持力度。 （二）切实做好粮食收购工作，解决好农产品流通不畅问题。 （三）加快科教兴农步伐，积极推广农业先进适用技术。 （四）　调整优化农村产业结构，全面实现增产增收。 （五）　狠抓农田水利建设，增强防洪抗灾能力。 （六）继续深化农村体制改革，增强农业和农村经济活力。 （七）减轻农民负担，保护农民的合法权益。 （八）　加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促进社会事业全面发展。 点燃一根香烟，程一平靠在沙发上。这份文件里的每一个文字，他都仔细看了。华西省委分成两派，以朱省长为首的朱系干部，一直以来都想把华西的工作重心从农业转到工业上来，提议还曾上过省委常委会。 被省委李书记和张副书记联手压了下来。明年是换届年，前些日子省里都在传，中央已经找过朱省长谈话，换届后朱省长将是下一届省委书记。农业转向工业的提案，在一些喜欢投机的干部中又盛传开来。 程一平相信随着这份文件的出台，无疑是给喜欢投机的官员敲响了警钟。文件第一条“坚定不移地把农业放在首位”给出了清晰的信号，显示了省委的决心。李系官员消了疑虑，同时也震慑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华西各级领导干部只要不是脑子抽风，都应该看明白，华西大地现在依然是李书记说了算。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华西三千多万的农民，省委工作重心如果转向工业，对华西的老百姓来说，无疑于是一场灾难。当然再重视农业发展，也不能像建国初期，因为国防建设，搞类似“全民大炼钢”那样的运动。真那样做是开历史倒车了。农业发展需要整优产业结构，才能实现增产增收。 普通老百姓不会懂这个，省电视台宣传在前，你现在不让种植，老百姓会骂娘的。听江浩说，前几天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吴大明到三里镇调研，在三里镇杨家湾村农田示范区查看小麦的种植情况时，就被一个老大爷骂了。 吴大明为了摸清真实情况，乔装改扮，叫上了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他的临时身份是记者。一行人在村口拦住了一位老大爷。问起老大爷对明年的农业生产有什么建议时，老大爷答道：“建议嘛，有一点，晋文、富义、南溪县的农民凭什么还能继续种植落花生？理由很简单，一句话，我们的县领导都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这话弄的吴大明很是尴尬。 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江浩进来轻声道：“程书记，徐主任在外面。”程一平放下手中的报告，伸了伸懒腰道：“请他进来！” 县委办主任徐靖，中等个子，圆圆的大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笑咪咪的。县委机关工作人员背后都称他为弥勒佛主任。果然徐靖一进门就笑呵呵的道：“程书记休息时间都在工作，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啊！” 程一平起身离开办公桌，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笑道：“我刚来云山，许多情况还不了解。工作上若有考虑不到的地方还希望徐主任多多指教。”徐靖笑道：“程书记折杀我了，指教不敢当啊，不赶当！程书记工作上忙不过来的时候，觉得我老徐能办的，尽管吩咐。” 程一平扔给徐靖一支烟，在沙发上坐下。江浩进来给徐靖沏了茶，随即退出。程一平轻抿一口茶水道：“徐主任，找我有事？”徐靖道：“您的住处已经装修好了，这是钥匙。”程一平刚来云山时原县委副书记孙国涛虽已调到南溪县任代县长，但家眷还住在常委楼里。 上星期才搬走。程一平本意是找人打扫后就搬进去，毕竟一直住在南湖小区里有时不方便。可徐靖说不能让他这样搬进去，要重新装修过。江浩也说县里每有新的常委上任，住处都要重新装修，这成了惯例。 程一平默认了徐靖的做法，他不想自己一开始就变成县委里的“特殊”官员。接过徐靖手里的钥匙，笑道：“麻烦徐主任了！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徐靖道：“为领导服务是我的工作，哪能让书记请我，我请书记吧。”程一平点头道：“好！”程一平知道昨天的常委会后，肯定会有一些干部投过来，但这些干部中不会有徐主任。至少目前他不会投过来。 作为县委大管家，徐靖的主要工作是为县委王军书记服务，协调好王书记与各常委之间的关系。程一平现在不要求他在常委会上支持自己，但有关自己的提议他若能做到弃权就是支持了。 请程一平吃饭并不是徐靖一时兴起，昨天的常委会，他投了程一平提名的人选反对票。担心程一平会在以后的工作中刁难他，提议请这顿饭就是为了让自己和程一平的关系缓和下来。 如果程一平已到退休年限，这顿饭徐靖自然不会请的，说不定还要找个机会落井下石。相反程书记很年轻，前程看来很远大。明年又到了换届年，如果没什么意外，王军书记肯定要上调的。 王书记上调，程一平进步的可能性很大。提前和未来的县长或县委书记搞好关系，徐靖认为非常有必要。常委会上他不能支持程一平，工作中是可以支持的。当然开口请程一平吃饭，他没报多大希望，可没想到程一平答应了。 心里甚是高兴，笑呵呵的道：“程书记，云山有一家‘天然居’酒店，清蒸鱼做的不错。估计你还没去过，今晚去那里喝两杯？”程一平道：“客听主便，徐主任请客，自然听徐主任的。”徐靖道：“不敢，我马上通知他们，让他们留一个包间。” “天然居”酒店位于县城东城区中心街，老板叫陈雅琪，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程一平和徐靖到达时，陈雅琪笑吟吟的已在大门外候着。见到徐靖和一个年轻人下车，忙迎上前道：“徐主任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我们天然居。咦！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她原以为程一平是徐靖的助理或者司机，走近后发现年轻人走在了徐靖的前面，徐靖似乎变成了年轻人的跟班。徐靖咳嗽了一下严肃道：“陈老板，这是县委程书记，你还没见过吧！” 啥？县委书记？陈雅琪愣住，但随即回过神来。这种事情徐主任可不会跟自己开玩笑。有些惶恐道：“程书记好，民女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程一平笑道：“陈老板言重了，初次见面，认不出我很正常，何来失礼之说。” 见程一平不跟他计较，陈雅琪放下心来，笑道：“谢谢程书记，快请进！”程一平笑笑，率先走进大门。红地毯两侧身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见到有客人来，齐躬身道：“欢迎光临！” 外面刮着寒风，她们还是身着单薄的旗袍，有几个女孩轻轻的跺了跺脚，程一平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徐靖望见程一平皱眉，稍稍思索便明了，略退几步在陈雅琪旁边轻声说了几句，陈雅倩笑着点点头。 待程一平徐靖进去后，对那几个女孩招招手笑道：“外边冷，别站在门外了，进屋吧！”女孩们早被屋外刺骨的寒风刮得受不了了，听到陈雅琪的话齐声道：“谢谢陈总！”。 进入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矗立在大厅中间的一块巨大的红色屏风，屏风上六个金色的大字“天然居欢迎您！”很是醒目。程一平笑笑，相传乾隆皇帝作有对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他没料到在云山有商家用这三个字作酒店的名字。看来这酒店的老板是个雅人！ 窗外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包间里陈雅琪脱掉外衣，露出她引以为傲的身材。屏退了服务小姐，自己充当服务员。亲自动手给程、徐二人沏了一壶茶。给程一平倒茶时，弯着腰笑吟吟的道：“两位领导，打算吃点什么？”程一平迎着她的目光，头一低望见她白色内衣v领下的深沟，有些尴尬的转过头道：“徐主任请客，听徐主任的吧！” 陈雅琪故意挺了挺胸，笑道：“程书记到我这小店吃饭，是给民女天大的面子，哪能让徐主任掏钱呢，这顿我请了，就是不知徐主任能否赏给民女这个机会？”程一平明白陈雅琪是借机向自己示好。 想想也能理解，自古以来官商一家，陈雅琪能在云山最繁华的中心街开这么一家酒店，县里或市里肯定有人在罩着她。对商人来说多结识一个官员，就多了一张护身符，现在有这么一个现成机会，她自然要极力示好和拉拢了。 以徐靖擦眼观色的本领，自然能了解自己的意图，这个顺水人情他肯定做定了。果然徐靖笑道：“程书记发了话，陈老板要请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陈雅琪道：“谢谢徐主任，程书记想吃什么，我吩咐下面的人马上做？” 程一平笑道：“随便吧，能填饱肚子就行，对于吃我没那么多讲究。”程一平说随便，陈雅琪可不敢真随便，笑道：“程书记，我们店最近新推出了一道菜，叫‘步步高升’，要不您尝尝，给点指示，我们好改进。” 陈雅琪不愧是生意人，听这菜名，只怕没有哪个官员不喜欢的，程一平点头道：“好。”陈雅琪又道：“徐主任，您呢？”徐靖笑呵呵的点头：“老规矩吧。”陈雅道：“两位领导稍等，我马上安排下面的人做。”出门时，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程一平，露出甜美的笑容，翩然而去。 第十八章 小楼听雪 818包厢内，陈雅琪刚出去。两个身着低胸短裙的年轻女郎走了进来，短发女孩叫楚楚，留着披肩长发的叫苏苏。两人并不知道程、徐二人的真实身份，来之前陈雅琪只告诉她们这是酒店贵客，要好好招待。 楚楚走到徐靖身边坐下，苏苏拿起桌上的红酒到了两杯，一杯递给程一平道：“先生，您怎么称呼？”徐靖皱皱眉，道：“叫程哥。”苏苏露出一个自认甜美的笑容，笑道：“程哥，你想怎么喝？”程一平已看出这女孩是刚出来不久的陪酒女。笑道：“喝酒还有别的喝法吗？” 苏苏道：“我们这里有交杯酒，还有……”说到后面头低下声音越说越低，再听不见。程一平心道你这个态度可要不得，是要被老板炒鱿鱼的。苏苏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妥，抬起头强笑道：“程哥，你想怎么喝？” 程一平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我自己来吧！”苏苏怔住，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客人。上次有一个客人年纪可以做她父亲了，一上来就要和她喝交杯酒，苏苏看着他那满口黄牙，吓的跑了出去。 眼前的年轻人看来很温和，其实很骄傲，骨子里的那种骄傲。想了想苏苏道：“程哥，我给你唱首歌吧！”程一平点点头。楚楚拿来话筒道：“你想听什么歌？”程一平道：“随便！”楚楚道：“《爱的代价》可以吗？”程一平愣了一下，他没料到她会点这首歌，冲苏苏点点头。 随着音乐响起，苏苏轻启双唇，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 …… 随着苏苏如泣如诉优美的歌声，在程一平脑里往事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 明月照中天，华西大学微子湖边，石椅上一对情侣相依着。 女孩靠在男孩怀里，轻声道：“程哥，你会永远爱我吗？”男孩环住女孩的腰，握住女孩双手。在她耳边低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女孩美丽的脸现出淡淡的红晕，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两年后，同一个地方，女孩约男孩见面。男孩等了好久，女孩还是没来，直到下起了雨，直到天亮，男孩没等到女孩，等到了感冒。 三天后，男孩痊愈。去找女孩，从她的同学那里得知女孩已经退学，男孩打女孩的电话，电话关机。后来女孩的同学给男孩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信其实只有一句话： “程哥，忘了我吧。曾经爱过你的雪儿！” 再后来，男孩从朋友那里知道，女孩嫁人了，爱人是华西某房地产商的公子。再后来，他们失去了联系。 程一平正陷入回忆之中时，耳边传来一个女孩的柔柔的声音：“程哥……”被轻柔的声音唤醒，才发现苏苏的歌已唱完，正望着自己怔怔的出神。“徐先生呢？”环顾一圈，没发现徐靖程一平问道。坐在另一边的楚楚道：“徐先生上洗手间了。”程一平点点头。便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门外由远而近传来。 “砰”的一声，包厢门被从外面踢开，一个我不是富家子谁是的男青年走了进来，大剌剌的在沙发上坐下。手向外面招了招，一个形如瘦猴的年轻人疾步走了进来，弓着腰谄媚道：“公子有什么吩咐？”男青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从里取出一张支票，扔在桌上。 仰着头望着天花板道：“这是两万块的支票，我不管你是谁，拿上支票走人，这间包厢今晚我要了！”门外响起急促的高跟鞋声，陈雅琪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她没向程一平解释，丰满的身子靠近男青年娇笑道：“王公子，666号包厢的客人已经走了，我们到那边去，好吧！” 男青年伸出右手在陈雅琪的翘臀上“啪”的拍了一下，怒道：“他妈的，你不知道这包厢是老子的长包房吗？拿给其他人用！”陈雅琪眼里闪过一丝委屈，赔笑道：“王公子，您不是有两个月没来了吗，我……我……，这是第一次拿来招待贵客！” 男青年怒道：“贵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老子滚！”听到这话，程一平微微蹙眉。门外忽然响起徐靖冷冷的声音：“王公子好威风啊，是不是也要我滚出去，给你让位置？”苏苏、楚楚是天然居最漂亮的女孩，俩人常受到王公子的羞辱。见他闯进门，两人早就坐到了角落里。听到徐靖的话心道：“完了，徐先生不知道王公子的身份，怕要遭大祸。” 王公子听到徐靖冷冷的话，怔了一下。还没说话，给他拎包形如瘦猴的年轻人已经开口骂道：“你谁啊？不想混了？敢跟我们公子这么说话！”听到瘦猴的话，王公子像是被人在屁股上捅了一刀，从沙发上一下站起，冲着瘦猴就是一耳光，骂道：“他妈的，谁让你乱说话的，给老子滚出去！” 瘦猴摸着脸颊，不知自己错在哪了。疑惑道：“公子……”王公子瞪着眼，怒道：“滚出去！”瘦猴不敢多话，弓着腰出了包厢。 王公子几步赶到徐靖面前，躬身赔笑道：“徐叔叔，您怎么在这里？”徐靖没理他，板着脸进屋在沙发上坐下。王公子转过头冲陈雅琪吼道：“陈老板，我徐叔在这里，你怎么不早说？”陈雅琪张了张口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侧过头向苏苏与楚楚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忙退出了包厢。训过陈雅琪，王公子关上门，转回头笑道：“徐叔叔，小侄不知您今晚来这里吃饭，刚有冒犯的地方，您大人大量还请见谅！”徐靖冷哼一声。王公子拿过桌上的茅台倒了一杯，端起杯道：“徐叔叔，这杯酒就当小侄给您赔罪！”也不管徐靖是否应允，端起来就是一饮而尽。 一大杯茅台下肚，王公子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茅台又倒了两杯。将一杯轻推到程一平面前，端起另一杯，笑道：“我叫王鸿明，兄弟怎么称呼？”徐靖打断他的话道：“叫程叔！”王鸿明怔住，让他称呼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人为叔，他实在喊不出口。 徐靖冷冷道：“这是县委程书记，你爸的同事！”又向程一平道：“程书记，这是王军书记的公子。”王鸿明端详着程一平那张清秀的脸，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是云山县委副书记。 程一平淡淡道：“叫我名字就行！”王鸿明脸涨的通红，强笑道：“程叔，刚才无意间冒犯了您，这杯酒就当给您赔罪！”程一平笑道：“不知者不醉，算了吧！”王鸿明道：“程叔，我干了，您随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程一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王鸿名见程一平喝了自己的敬酒，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程一平只是喝了一口，他却明白自己无意间犯下的错，已经得到谅解。其实以程一平现在的心性和身份，哪会和他计较。当然了，要算账也要去找他老子王军书记算。 王鸿名放下酒杯，笑道：“徐叔叔，程叔，我走了，你们慢慢玩！”拾起桌上的支票冲陈雅琪道：“徐叔叔和程叔今晚的所有消费，我请了这是支票，余下的钱给我充入你们酒店的vip卡里！”陈雅琪道：“谢谢王公子，不过程书记他们这顿饭，我们已经说好，由我请了。” 王鸿名瞪眼道：“你要跟老子抢着孝敬徐叔叔和程叔？”多叫几次，“程叔”这称呼他倒是叫顺口了。陈雅琪见他瞪眼，忙赔笑道：“王公子，跟你开玩笑了，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敢跟你抢。有机会我再请程书记他们，好吧！”王鸿名瞪眼道：“算你识相！”转过头笑道：“徐叔叔，程叔，你们慢慢玩，我走了！” 程一平笑着点头。徐靖则是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与徐靖在天然居酒店吃过饭，回到南湖小区小楼时，已经11点过了。天空中又开始飘起雪花，发现自己屋里的灯还亮着，知道是林小雨在自己屋里。程一平心里闪过一丝暖意，飘雪的夜里，回到家，有个人为自己留着一盏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推开门，灯光是从客厅里映射出来的。步入客厅，客厅里沙发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程一平不由苦笑，还以为这丫头在等着自己呢，原来早去睡了。 去泡个热水澡吧，脱下外套，身上只留一条短裤，套着拖鞋哒哒的走向洗浴间。拉开客厅通向洗浴间的门，程一平发现卫生间里的是亮着的，透过卫生间的碎花玻璃门，一个美妙的身影弯着腰正在搓洗着什么。 轻轻走到卫生间门前，拉开卫生间的门，只见林小雨背对自己弯着腰在洗着衣服。估计她刚泡澡，身上还穿着浴衣，因为弯着腰，她本来就很短的浴衣下摆仅仅盖住翘臀。程一平咳嗽了一下，林小雨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春光外露，头也不会的道：“回来了，加班这么晚？” 程一平紧盯着她那修长的双腿和翘臀，闻言道：“不是加班，跟同事吃饭去了！”林小雨道：“你刚进公司不久，要和同事和领导搞好关系！”程一平走到她身后，她那丰满的翘臀在面前正轻轻的晃着。程一平心里一股邪火冒了上来。 轻轻靠近她，程一平道：“小雨，怎么到我这儿洗衣服？”林小雨起身，将刚洗好的衣物放到平台上，笑道：“我那边热水器坏了，还没去修！”程一平贴近她身子，双手环住她纤腰，头靠在她秀肩上低声道：“小雨，我想你了！” 林小雨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程一平搂紧她，含住耳垂，轻轻咬了一下。像是一股电流串遍全身，林小雨打了一个寒颤，呼吸忽然变粗。她已经感觉臀部上有个硬硬是东西顶着自己。意识到那是男人的象征时，想推开程一平，却已浑身无力。 口里呼道：“小程……不……要这样……”程一平沿着她的耳、颈亲吻而下。右手向上轻抚，隔着浴衣慢慢的攀上了高挺的玉峰，五指张开轻轻握住一团丰盈，发现只能握住一半，心里暗道好大！稍微用力握住轻轻揉搓，林小雨呼吸变得紊乱起来。 渐渐的程一平不再满足于隔着浴衣爱抚，右手轻轻拉开她浴衣的活结，在林小雨没反应过来前，两手滑入浴衣内，一下握住硕大的丰盈，入手一片滑腻忍不住用力揉搓起来。林小雨抓住他双手，不让他乱动，红着脸低声道：“不要、不要在这里！” 程一平大喜，一把抱起她向卧室奔去，进入卧室，程一平脚往后踢了一下，门轻轻合上，但并没完全合上。卧室里传来深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一声娇啼传来。 窗外雪花飘舞，室里春色满屋。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第十九章 回家路上 天边泛起鱼肚白，风未停，雪将住。寒风吹过小楼，二楼的窗户未关严实，一丝寒风从窗户小缝里钻了进去。二楼卧室里被褥凌乱，浴衣和枕头被扔在地板上，可见昨晚战况之激烈。 被褥里的人估计感到了冷意，一只玉臂探出，拉了一下被子。 发现没拉动，林小雨慢慢的醒了过来。从警以来，她从未睡的这么香过。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人紧紧的抱着。昨晚发生的事如电影快镜头般在脑里闪过，林小雨脸上现出一丝晕红。 轻轻掀开被褥的一角，低头往下望去，被褥下俩人**着身子。程一平头部埋在她那硕大的丰盈里，右手紧紧环住她纤腰。林小雨轻轻扳开他手臂，翻过身子，左手托腮，仔细端详着他。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鼻子挺直，象征着坚强、极强的决断能力。嘴角上翘着，看来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温暖的春风，吹过大地。 因为年轻，这张脸看来还不够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这张脸的嘴角动了动，现出了笑意，一句话跟着冒了出来：“小雨，老公有这么好看？”林小雨羞红了脸，一下扑进的他怀里，右手捏成拳头，在他胸部上轻轻敲了两下。 程一平环住她，右臂轻抚摸着她光滑的玉背。林小雨伏在他身上，低声道：“程哥，以后我叫你程哥，好不好？”程一平道：“嗯，我本来就比你大。”林小雨疑惑道：“这么肯定，你看过我的身份证？”程一平笑笑。县委副书记要调取公安干警人员档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趴在他怀里，林小雨道：“起床吧，还要上班呢！”程一平笑道：“今天我可以不去的。”林小雨道：“为什么，你老板不说你？”程一平苦笑，才想起这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正色道：“小雨，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林小雨见他说的郑重，柔声道：“工作不顺利吗？没事的，沈瑶他们公司还要人，你可以去他们公司看看。”程一平笑笑，指了指床头边的桌子抽屉，示意她拉开。林小雨疑惑的望了他一下，左手支起身子，右臂向抽屉伸去。 因为身子伏着的关系，林小雨支起身子时，硕大的丰盈颤巍巍现在程一平眼里，峰顶的粉红蓓蕾骄傲的挺立着。程一平下身自然有了反映。感觉到他的坚挺又顶在自己腿上，林小雨脸上现出一丝羞意，低声骂道：“色狼！”程一平尴尬的笑笑。 抽屉里放着一个红色小本。林小雨拿起红色小本，正面印着“工作证”三字和金色的共和国国徽。打开小本，首页上是程一平的免冠照片，相片下写着： 姓名：程一平 性别：男 民族：汉 职务：华西省云山县　县委委员　县委常委副书记。 林小雨“啊”的惊呼一声，手一抖红色小本掉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程一平，慢慢的眼里现出畏惧的神色。忽然想起上个月县里发过公告，新调来了一位副书记。林小雨当时没仔细看，以为程书记是个老头子，岂料到程书记变成自己的邻居，现在关系更进一步，变成了自己的男友？ 身在体制，林小雨自然明白两人的身份差距有多大。本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谁料到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眼里闪过一丝哀怨，林小雨勉强的笑笑，笑得甚是苦涩。开口道：“程书记，玩弄无知少女的感情，很快乐吗？” 程一平虽早料到她的反映，但没想到会这么偏激。轻叹口气：“小雨，我从没想过要骗你！”林小雨紧咬着嘴唇，血丝从嘴角留下。眼里含着泪水，终于没忍住，泪水划过脸颊，变成一颗晶莹的泪珠滴在床单上。 程一平起身坐起。伸出右手轻抚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小雨，县委副书记又怎么了？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可以去登记结婚。”林小雨紧盯着他的眼睛。清澈的眼睛，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林小雨审过嫌疑犯，自然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的常识。想起程一平曾两次说过他的身份，不过都被自己当作玩笑忽略了。林小雨抓住他的抚摸自己脸颊的大手，低声道：“你说真的？你不后悔？”程一平郑重的点头。 林小雨轻叹口气，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能怎样？心里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掀开被子，忽然右手伸出，环住他脖颈，头一低张开嘴往他肩上咬了下去。肩上传来疼痛，已有血丝渗出。程一平苦笑，轻抚着她肩膀道：“小雨，你属狗的？” 听到程一平的话，林小雨松开嘴，肩膀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怒道：“你才是狗呢！”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程一平知道她的心结已解开，盯着她高挺的丰盈，笑道：“好吧，我是狗，狗要咬人了！” 双手探出，抱住她光滑的身子压了上去，林小雨道：“不要，你是书记呢，这么好色……呜……呜”性感的红唇已被吻住，程一平左手在她胸前肆虐，左腿曲起分开她双腿，挺身进入了她身子…… 窗外的雪花似乎不愿看到这一幕，随着寒风飘向远方。 腊月二十七，县委大院里挂上了大红的灯笼。院外也挂上了“中共云山县委祝全县人民新春快乐”红色横幅。年末县委会议上，王书记对春节期间县委的工作做了安排部署。其中之一就是春节期间县委县政府每天必须各有一名常委值班，程一平的值班时间是大年初二、初三两天。这么算下来只有两天的时间呆在老家陪母亲。 龙化高速上，一辆灰色面包车在缓缓前行。张鹏戴着个大墨镜，嘴里叼着中华烟。见到略有姿色的女孩走过，就将车速放缓，头转向窗外：“美女，上来！哥带你兜风去！”坐在副驾驶的程一平摇头苦笑，这哪像县委领导公安局长，倒像一个地痞流氓。 昨晚张鹏找到他，说想跟跟他回老家过年，体会一下乡村的年味。程一平笑笑，张鹏就知道是答应了。 他了解程一平的脾气，知道他不可能开着县委三号车回家过年。一大早也不知道他从哪弄了一辆灰色面包车。程一平是云化县龙门镇人，俩人从云山出发，走化云高速，到云化县城后，再转龙化高速。 面包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已经进入龙门镇境内，远远的看见公路边上巨大广告牌上写着“欢迎您到龙门来！”。程一平知道快到家了。 面包车在龙门镇最大的饭店“聚仙酒家”广场前停下，张鹏解开保险带，推开车门骂骂咧咧的道：“他妈的，饿死了，老子现在能吃下一头牛。”程一平笑笑，解开保险带，推开车门也下了车。 程一平自从华大毕业进入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工作，有两年没回过家了。望着眼前熟悉的街道，这个小镇留给自己太多的回忆。西面有一条步行街，小时候，母亲在周六周日常去摆地摊卖一些中草药，贴补家用。 年幼的程一平像个小尾巴跟在后面。每到太阳落山收摊时，母亲总会到饭店里给他端来一碗凉粉……；东面是龙门中学，程一平还记得到龙门中学报道的情景，母亲牵着他的手，背着背篓，里面放着给他新缝的被褥…… “程哥，看啥呢?”见程一平下车后，站在路边望着周围的景物不说话，张鹏有些疑惑的问道。程一平笑笑，没理他。张鹏道：“懂了，近乡情怯？”程一平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抬头看看太阳，并没有从西边出来。 程一平的举动有些伤张大少的自尊，嚷道：“靠，瞧不起我是吧？老子怎么说也是中文系毕业的。”程一平笑道：“走吧，去吃饭，带你去尝尝我们龙门的特色菜。”听到吃张鹏马上忘了心里的不快。笑道：“早就饿了，快走！”关了车门，俩人向酒楼走去。 进入酒楼，在服务员小姐的引导下，二人向楼上包间走去。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客人，正好从二楼下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左臂下夹着公文包，一脸倨傲的看着弓着腰跟自己说话的男青年。 男青年二十七八的样子，一边走一边握住中年人的手不住摇晃，赔着笑道：“拜托您了，李局！”李局长道：“好说！好说！过了年，我尽快让下面的人给你办！”男青年道：“谢谢，谢谢！”又握住李局旁边的人道：“张局，有空再到龙门来玩！”张局长礼貌性的点点头。并不说话。 说话间几个人已到了程一平和张鹏身前，见过道有些窄程一平侧过身子让他们先过。握着李局长手的男青年这时忽然转过头来，看到程一平楞了一下，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放开李局长的手，冲着程一平道：“小宝？”程一平笑道：“帆哥！” 男青年两手张开，给了程一平一个熊抱。有两年没人叫过自己这个小名了，程一平笑笑也搂住男青年。男青年在程一平背上拍了几下，有些激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得出男青年动了真情，程一平也有些感动。 男青年放开程一平，两手搭在他肩上仔细端详着，点点头道：“嗯，两年不见，长高了，比我还高！”程一平笑笑不说话。 男青年身后的李局长咳嗽了一下道：“程老板……”，男青年才发现只顾着跟程一平寒暄，冷落了李局长等人，转身笑道道：“李局，这是我堂弟程一平，在省城工作。我们哥俩有两年没见了，”给程一平介绍道：“小宝，这是县招商局李局长。” 又指着李局长旁边的中年人道：“这是县工商局张局长。”程一平伸出手道：“李局长，你好！”李局长听到男青年介绍程一平在省城工作，看程一平的年纪估摸着大学刚毕业，顶多也就是个副科员，微微点头，伸手和程一平轻握了一下，随即松开。 程一平向张局长伸出手时，张局长眼神一凝，微微弯下腰两手握住他的手道：“您好！”程一平注意到了张局长截然不同的态度，估计他有可能见过自己。在哪见过，一时半刻却是想不起来。 第二十章 兄弟同心 程一平微笑道：“你好！”握着张局长的手紧了紧。张局长同程一平握手时的态度，李局长也注意到了，微觉奇怪，心道：“莫非这小子是大人物，那他堂哥为何来巴结自己？”一时不解，心下对程一平留上了心。 在同张鹏握手时，李局长不敢那么傲慢了。谁料张大少只是手跟他沾了一下，随即松开。李局长觉得血管有爆裂的感觉。见他跟张局长握手，也是同样的做法，才觉得心里平衡些。程一平笑笑，张局长等人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张大少眼里，却是一钱不值。 程一平的堂哥自然看到了张鹏对张局长等人的态度，心道小宝的这个同事还真是傲得没边。当程一平把他介绍给张鹏，说这是我堂哥程一帆时。程一帆忙握住张鹏的手，还未说话，张鹏抢先道：“你好，帆哥！你叫我张鹏就行。”程一帆道：“这……”看了看程一平，程一平道：“随便怎么叫都行！”程一帆道：“你好！张鹏，欢迎你跟小宝到家里玩！” 堂堂的招商局长居然比不上一个私企老板，李局长有些郁闷道：“程老板，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兄弟相聚了，局里还有工作，先走了！”张局长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李局长。 一年前他曾随云化县县长麻贵到省城拜访过张克石，当时远远的见过程一平从省委三号车里下来。眼下是一个难得接触领导的机会，李局长说要走，张局长心里暗骂他却也不好独自留下了。 程一帆道：“张局，李局我送送你们！”俩人都道：“不用，不用！”程一帆冲服务员道：“把我兄弟他们领到618房间，菜按刚才的重新上！”服务员道：“好的，程老板。”侧身道：“两位请跟我来。”张鹏道：“帆哥，快去快回，听程哥说你酒量不错，我可是慕名已久了。”程一帆哈哈笑道：“好！”在张局长和李局长的连番推辞下，跟在后面下楼去。 张鹏一进到包间，外套一脱，骂道：“他妈的一个破局长，拽个鸟！”顿了顿又道：“程哥，要不我通知陶勇那小子，他不是云化县纪委书记吗，让他查查？程一平道：“多大事？你啊，少给人家找麻烦！” 见程一平不同意，张鹏点燃一根烟，靠在椅子上仰着头不再说话。服务员在旁边却听的暗暗咋舌，心道：“这什么人啊，开口闭口就找局长的麻烦，似乎同县纪委书记很熟？刚程老板说他们在省里工作，难道是省里来的领导？” 小心翼翼的跟二人沏了茶，微笑道：“两位领导请稍等，菜一会就到。”张鹏摆摆手，服务员会意的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程一帆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菜呢，还没上？”张鹏道：“帆哥，不急。”程一帆脱下外套，坐下问道：“小宝，你还在省城工作吧？”程一平道：“没了，上个月调到了云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程一帆道：“没事！到了云山离家近，多回家看看婶子。对了，你在云山哪个部门？？”在他想来从省里调到县里，自然是被下放了。程一平道：“云山县委副书记。”程一帆愣了一下，随即高兴道：“好！好！我们程家终于出能人了！他妈的，老子倒要看看工商所那帮王八蛋以后谁敢惹我，哈哈！” 张鹏见他为人直爽，也跟着哈哈大笑。程一平道：“帆哥，给你重新介绍一下张鹏，他是云山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程一帆一惊，起身道：“张书记，刚我失礼了，还请海涵！”张鹏道：“帆哥，你还是叫我张鹏吧，听了舒服！” 望望程一平，程一平笑着点头。程一帆哈哈大笑道：“好，好！”转过头朝外喊道：“服务员，拿两瓶茅台来！”见堂哥如此高兴，张鹏的另一个身份，却不宜介绍了。若他知道张鹏是省委书记的公子，这顿饭估计他吃不下了。 服务员推开门，端了酒进来轻放在桌上，随即退出。程一帆打开酒瓶，将三人面前的酒杯倒满，端起酒杯道：“小宝，这顿饭第一杯酒哥敬你，你替我们程家争了光。回家过年，算是衣锦还乡了。你现在是县委书记了，要堂堂正正做人，更要懂得感恩，多做有利于老百姓的事。做个好官，别做贪官！” 程一平起身端起酒杯道：“帆哥，你的教导我会牢记在心。”听了程一帆的话张鹏暗自点头，对他又高看了一眼。程一帆没有因为堂弟做了县委书记，提一些私人要求。反而告诫他全心全意为老百姓做事，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程一平等人从聚仙酒家出来时，已是午后了。张鹏醉眼朦胧的道：“帆哥，我服你了！”程一帆也有些醉了，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手搭在张鹏肩上道：“小张，其实我也佩服我自己！”程一平在一旁听的想笑，从张书记到张鹏，再到小张，张鹏的辈分越来越低了。 张鹏道：“为啥？”程一帆道：“别看你们一个是政法委书记，一个是县委书记，我一点不羡慕你们。你们有我自由吗？有我自在吗？我那个扬帆机械厂，老子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谁敢管我？”张鹏道：“帆哥，跟你说吧，老子本来就不想做这个政法委书记破公安局长，是老头子硬让我做的。”又道：“你刚说什么机械厂，你开的是吧？以后哪个不长眼的到你厂里找麻烦，你跟我说，老子不抽得他爹妈认不出他，我不叫张鹏。” 程一平没想到张鹏跟堂哥这么投缘，张大少说的虽是酒话，但这小子的说的话从没有食言过。堂哥的厂子，有了张鹏这层护身符，以后的发展会少些波折吧。 程一帆和张鹏摇摇晃晃的到了一辆黑色上海大众轿车边。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从车上走下，说道：“程总，我送您回去吧！”程一帆瞪眼道：“送什么送？把钥匙给我堂弟，我们要去厂里看看。” 程一平道：“钥匙给我吧，你开前面那辆灰色面包在前带路，好吧。”男青年道：“好的，老板！”他不知道程一平的身份，以为程一平跟程一帆一样是做生意的商人。 扬帆机械有限公司位于龙门镇西面，一排楼房，都是老式的，有些破旧，比起别的工业区而言，门前冷落了很多，这里从下车走到门口，车喇叭都听不到一声。 大门打开，程一平等人走了进去，扬帆机械厂车间，一眼望过去，颇为开阔。机器车床摆成三列，二十多个年轻人站在那里，目不斜视的生产配件，有男有女，无一例外的都是二十岁左右，“这种工作需要的技术含量不高，一般高中毕业，培训几个月就可以上手。”程一帆解释道。 左边是装配车间，十多个小伙子在里面，敲打铁皮的声音，焊接时产生的火花到处飞扬。程一平这个时候倒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堂哥竟然拥有这样一家机械加工厂，这个厂子设备已经有些规模，堂哥现在还年轻，假以时日，这个厂子完全可以发展的更大更好。三人径直走到里面隔着的一个房间，中途遇到几个员工，都是和程一帆打着招呼，态度恭敬中带着亲热。 里面的房间不小，但是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拥挤。屋内只有两个人，如同杂货铺一样，到处摆着台钻，攻丝机什么的，一个人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拿着锉刀正在挫着什么，见到程一帆走了过来，恭敬的说了声，“程总好。” 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全神贯注的望着电脑屏幕，那上面是一张机械制图。“要不要招呼小吴一声？”小伙子也很年轻，“他在搞个设计样图，一天没有吃饭了。”程一帆摆摆手。程一平一旁看到，不由暗叹企业家一般都是和工作狂在一起的，看这个小吴，完全就是痴迷的性质。 三人车间返回，上了二楼。推开办公室门，一个20左右的女孩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见到程一帆叫道：“程总”，程一帆点点头。招呼程一平和张鹏坐下，女孩给三人沏了茶，拿起一叠文件，退了出去。 张鹏在来的路上被冷风吹了一下，酒已经醒了大半，抿口茶水道：“帆哥，刚我看了一下，你这个厂子效益似乎不错！”程一帆道：“混日子吧，让他们再做今天，就放年假了。” 张鹏道：“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看可行不可行？”程一帆点头道：“你说。”张鹏道：“我有个朋友，在华西机床集团上班。华西集团每年都有一些精度要求不太高的配件需要拿到省城周边的一些机械厂加工，如果把华西集团所有外加工的配件都拿给你做，你能不能做?” 程一帆当然知道华西机床集团，更明白这是扬帆机械厂壮大的机会，笑道：“全部给我做，这个小厂子消化不了，十分之一吧，我可以做！”程一平忽然插口道：“如果把这个厂子扩大十倍呢？”程一帆苦笑道：“小宝，我哪来的资金扩充！” 张鹏忘了一眼程一平，程一平微微点头。张鹏道：“钱到不用愁，我有几个朋友在银行工作，如果你有兴趣，过了年，我让他们跟你联系！”程一帆点燃一根香烟，想了想举起茶杯正色道：“张书记，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我知道，你帮我是看小宝的面子，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和你见面，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因为我影响到小宝，这样的事我不干。“” 程一平微怔，堂哥还真是什么话都敢直说，换作张鹏和自己不熟，这话多令人家难堪。话说回来，堂哥这番话也可见他并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更回护自己。张鹏这时更觉得程一帆值得相交了，举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笑道：“帆哥，放心吧，这一切我和你去做，不假程哥之手。再说了，只有他走的更远，我们才好沾光不是。” 程一帆道：“好，不过你跟小宝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扩建后公司的收入你俩各占一成，要不然我不干。当然我会用其他人的名字给你们开户。”张鹏笑道：“帆哥要送钱给我花，求之不得！”程一平也笑着点头。程一帆哈哈大笑，手一扬学着伟人的川音道：“这是个大决策，就这么定下来！” 第二十一章 天伦之乐 向阳村与龙门镇距离10余公里，夜幕降临的时候，程一平和张鹏到了这里。夜色中的向阳村，灯火点点，如天上的繁星。在村口下车，张鹏张开双臂，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骂道：“乡下空气就是好，不像城里，他妈的上街你都得戴个口罩。” 程一平道：“走吧，我的大少！”张鹏打开车后门，从里面抱出两箱保健品和几条中华烟。跟在程一平身后向村里走去。程一平提着两袋水果和巧克力糖果，刚进入村里，一群小孩就涌了上来，见到是两个生人，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程一平笑道：“过来，给你们糖。”几个胆大的小孩跑过来，程一平抓起一把巧克力糖递给走在最前的小孩，小孩双手捧着糖果道：“谢谢叔叔！”其他小孩见拿到了糖果，纷纷道：“叔叔，我也要，我也要！”程一平道：“不急啊，每个人都有！” 张大少从没见过这种事，哈哈一笑道：“要香烟不，过来我给你们发烟。”程一平瞪眼道：“能说句正经话不？”小孩的喧闹声，挨着路边的人家有人开门走出来，见到程一平，有招呼道“小宝，回来了”也有称“宝哥”的，程一平笑着跟他们一一寒暄。 程一平的家在村南面，在一大帮小孩的簇拥下，来到一栋二层小楼前，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映照出来。在孩子叽叽喳喳的欢闹声中，一楼侧门打开，一位中年妇人走了出来，慈祥的面容，青丝里夹杂着几丝白发。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躲在她身后。程一平上前道：“妈，我回来了。”妇人是程一平的母亲文秀丽。文秀丽怒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今天已经是二十八了！”程一平尴尬的笑笑。张鹏上前道：“伯母好！我是程哥的同事，叫张鹏，您叫我小张就行。”文秀丽看着张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笑道：“你好，这孩子长的真俊，快进屋吧！” 张鹏得意的向程一平笑笑，程一平挠挠头。二人随着文秀丽进屋，一楼左边是客厅。客厅里摆着茶几，沙发，家具虽有些陈旧却很整洁。文秀丽身后的小姑娘探出头来，一双灵活的大眼睛看着程一平，又看看张鹏，露出好奇的神色。 程一平道：“妈，这谁家的孩子？”文秀丽道：“一会再跟你说，小汐，叫叔叔！”小姑娘向程一平鞠了一躬道：“叔叔好！”文秀丽指着张鹏道：“这是小张叔叔。”小汐又向张鹏鞠了个躬道：“张叔叔好！”小汐鞠躬行礼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程张二人莞尔一笑道：“小汐好！” 小汐望着程一平道：“叔叔，您是奶奶常念叨的宝儿叔叔吗？”程一平弯下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粉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是宝儿叔叔，小汐读几年级了？”小汐道：“三年级。”两只小手互捏着又分开，小声问道：“叔叔您喜欢我吗？”程一平点头道：“你这么可爱，叔叔当然喜欢！”小玲道：“那您给我带礼物了吗？”程一平怔住。 抬头看着母亲，心道：“老妈您真行，跟我通电话时，怎么不提家里多了个小姑娘呢？”知子莫若母，见程一平郁闷的样子，文秀丽已猜到他没准备礼物。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想办法。给我把小汐弄哭了，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见程一平拿不出礼物，小汐眼圈一下红了，慢慢低下头。程一平觉得头有些大，手在身上乱摸，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钢笔道：“小汐，这是叔叔上大学时用的，送给你好不好？”小汐抬起头望着钢笔，露出欣喜的笑容道：“谢谢叔叔！” 文秀丽道：“算你聪明！”给张鹏倒了杯茶道：“小张，你随便坐，到了这儿就当作自己家好了。”张鹏拿起放在桌上的保健品道：“伯母，我妈听我说要和程哥回家过年，这是她托人捎来让我送给您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文秀丽接过保健品笑道：“代我谢谢你母亲！她有空的时侯，欢迎她到家里来坐坐。”张鹏道：“伯母，您的话我一定带到。”文秀丽道：“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转身向厨房行去。 张鹏坐在沙发上，拿起茶水抿了一口，刚他发现了一个问题，程一平的母亲说话时带着老北京口音，这是为什么？他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轻抚着茶杯问道：“程哥，伯母是北方人？”程一平将小汐放到地上，微笑道：“小汐，把你的成绩单拿来给叔叔看看，好不好？” 小汐道：“叔叔，我考了全班第一名呢！”蹦蹦跳跳的向二楼跑去。待小汐上楼程一平点头道：“我母亲是知青。”张鹏有些明白了，那个特殊的年代，最高领袖作出了“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在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 为响应最高领袖的指示，政府组织大量城市‘知识青年’离开大城市，到农村定居和和劳动。程一平的母亲应该就是那时候到了向阳村。这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张鹏点了点头不再问。 程一平听母亲说起过，当年母亲到向阳村的时候，父亲是向阳公社生产大队支书，母亲的美丽、善良，父亲的朴实、勤劳互相吸引着彼此，不久二人确定了关系，在革委会的批准下父亲和母亲结成革命伴侣。 十年浩劫结束的前一年有了自己，遗憾的是好景不长。自己出生不到半年，父亲因为一份报告被打成走资派，母亲被关进牛棚，父亲经数次批斗后，不久含冤而逝。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父亲的冤案才得以平反。 小汐从楼上下来时，拎着一个大书包，程一平暗叹现在的孩子从小就背上这么沉重的负担，这不是什么好事。小汐从书包里拿出几本寒假作业和成绩单道：“叔叔，这是我的期末考试成绩，奶奶说比你小时候考的好呢！” 稚嫩的童音，歪着头一双大眼睛得意的瞧着程一平，见她可爱的样子，程一平情不自禁的又将她搂在怀里，笑道：“嗯，你比叔叔强。要叔叔怎么奖励你呢？”小汐抱着程一平的脖子，亲了一口道：“谢谢叔叔，奶奶给我买了好多东西呢。”程一平心道有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陪着母亲，母亲应该少些寂寞吧。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弟妹，小宝回来了？”文秀丽道：“大伯来了，小宝在客厅里呢！”是大伯程元凯到了，忙起身拉开客厅门。 门外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妇，休闲西服，白色内衣留着短发、娇美的容颜，挺直的瑶鼻架着一副黑框女士眼镜。程一平怔住，堂哥程一帆在少妇身后正得意扬扬看着他。 程一帆身后站着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斗，道：“愣着干啥，她是一帆的媳妇，还不快叫嫂子！” 程一平有些尴尬的笑道：“嫂子好，快请进！”少妇微笑道：“你是一平叔叔吧，我叫舒丹。”程一平点头道：“我是程一平。”冲满脸虬髯的汉子道：“大伯，两年不见您老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虬髯汉子是程一帆父亲程元凯，闻言哈哈大笑道：“老子就是喜欢听你小子说话，中听！” 程一平将他们让进客厅，把张鹏介绍给他们认识，双方寒暄完毕坐下。程一平道：“大伯，大娘呢？她怎么没来？”程元凯拿着烟斗在桌子上敲了敲道：“知道你回来了，在家做饭呢，说要请你们过去吃饭。” 进来给程元凯等人沏茶的文秀丽闻言道：“小汐，去把一帆家奶奶请来，说小宝叔叔回来了，请她过来吃饭。”小汐“喔”的应了一声，向门外跑去。程元凯拿起茶几上的茶水道：“小宝，听一帆说你调到云山了，现在是云山县委副书记？” 文秀丽听到程元凯的话愣了一下，放下茶具，笑眯眯的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程一平，程一平被母亲瞧的心里发毛，赔笑道：“妈，不是故意隐瞒您，我刚到云山不熟悉当地的情况，工作又忙，所以、所以您现在才知道。”文秀丽不知怎的，轻叹口气道：“妈没怪你，做那个县委书记也没什么好的，你喜欢做，就做吧！” 程一平以为母亲真生气了，忙道：“妈，您若不喜欢，那我就去辞了，以后天天在家陪您。”文秀丽笑骂道：“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县委书记是你说不做就能不做的吗？既然做了，就好好做，多为老百姓做些好事！”程一平道：“好，我听您的。” 文秀丽道：“舒丹，你过来帮我做饭。”舒丹起身道：“好的，婶！”二人向厨房走去，文秀丽暗叹，这是命吗？小宝也从政了。原本想他让他回村里做教师，谁料他毕业后进入省委办公厅秘书处，现在更近一步当了县委书记。要跟他们联系吗？想起父亲的教导“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即摇了摇头。 见文秀丽无故摇头，舒丹问道：“婶，您怎了？”文秀丽才想起舒丹还在旁边，笑道：“小宝做了县委书记，你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哪有县委书记的样子？” 舒丹笑道：“婶，我看挺好啊，一平叔叔做了县委书记，您以后可就享福了！”文秀丽道：“享什么福？我怕他做不好，辜负了党和政府的信任。”舒丹暗暗吐了吐舌头，心道：“不知道婶子身份的听她说话肯定以为她是国家高级干部。” 客厅里，程元凯沉吟道：“小宝，大伯跟你说个事？”程一平道：“您说！”程一帆插口道：“爸，一平刚到家，说这个做啥？”程一帆下午想了下，堂弟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再像当初那样叫“小宝”，让外人听到可不好。当下改了称呼。 程一平笑道：“大伯有事，但说无妨。”程元凯道：“你看能不能把一帆的媳妇调到云山去？”程一平了解大伯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现在要求自己给舒丹调动工作肯定有其他缘故，问道“嫂子在哪里工作？”程一帆道：“龙门镇工商所。”程一平道：“嫂子工作不顺心？” 第二十二章 因美获罪 舒丹是与向阳村相隔不远的水潭村人。大学毕业后，正好遇上龙门镇工商所向社会公开招聘工作人员，这跟她的读的专业正好相符，凭着优异的成绩和过硬的专业知识，舒丹在众多的应聘者中脱颖而出，被镇工商所相中。 到镇工商所上班不久，有一次跟随所里领导到扬帆机械厂检查。程一帆当时被这个跟在领导后面话语不多的美丽女孩吸引，一番苦战后，终于抱得美人归，二人去年年底到民政局领了证。 厨房里的活已忙的差不多，舒丹端着一些瓜子和花生走了进来。程一帆抿口茶水道：“你跟一平详细说说，姓赵的王八蛋是如何欺辱我们的？” 舒丹望了望程一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大概是今年六月份期间，镇里调来了一位新镇长，叫赵明理。有一天上午所里突然召开紧急会议，要大家做好准备，下午赵镇长要来检查工作。那天下午在镇领导的陪同下，赵镇长到了所里。汇报工作会议上，赵镇长的目光常在我身上打转……”说到这里舒丹脸红了一下，凭女人的直觉，那时她已经猜到赵镇长估计看上了她。 顿了顿舒丹又道：“大概过了半个月，赵镇长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了所里，要听取工商所最近的工作进展报告，并点名要我到镇政府向他汇报。” 程一平暗叹口气，工商所虽是县工商局的派出机构，由县工商局直接领导和管理。但镇政府主要负责人要听工商所的汇报工作，工商所也不能拒绝。这种体制管理原本是好的，起到了监督的作用，但也为某些领导借工作之名获取私利满足个人欲望提供了途径。 舒丹又道：”那天我带着所里的工作报告去了镇委大院，到赵明理的办公室后，他没听工作汇报，而是跟我聊起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自那以后，赵明理常打电话到所里要我到镇政府像他汇报工作。时间久了所里传出了一些谣言，说我是工商所的‘代所长’，把所长的工作都代做了。更过份的有人背地里说我是赵明理的情人。其实我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舒丹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程一帆伸出手握住她手掌，紧了紧。舒丹望着他，她知道谣言多多少少的传到了程一帆耳里，但程一帆从没问过她，这一点一直以来她都很感激老公的理解和信任。 心情稍稍平静，舒丹道：“今年八月十五晚，镇政府举办了迎中秋宴会，所长让我代表所里优秀职工和他参加了宴会，宴会上赵明理见到我，就说他‘不胜酒量’让我代他喝，我被轮流向他敬酒的宾客差点灌醉。宴会散后，他提出用他的车送我回家。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打了电话给一帆让他来接我……” “那晚到家后，想起这些日子的遭遇，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一帆，当即他要去跟赵明理拼命，被我劝阻了下来。第二天，我到所里上班，本以为要被开除的，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赵明理也没再打电话让我到镇政府汇报工作。”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料过了不久，一天下班回到家，一帆说税务所的突然来公司查账。说有人举报，他那厂子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一星期后，环保所的也上门，说扬帆机械厂生产时，排出的废水不达标，严重污染龙门水库，导致下游的居民不敢让牲畜饮用，开出了巨额罚单，并要求停业整顿。 “三天后，质检所的也找上了门，说扬帆机械厂最近给卫生院生产的一批卫生医药机械设备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要求停业检查。过了几天消防部门也上门，说扬帆机械厂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要检查，待隐患消除后，方可正常开业。” “消防部门到机械厂检查的第二天，所长叫我到办公室，说赵镇长刚打电话来，要我到镇政府汇报工作。那天上午我去了他的办公室，赵明理又问起了我最近的生活情况。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明珠假日酒店的房卡，让我晚上在酒店客房等他。” 那天从赵明理办公室出来，舒丹都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走出龙门镇委镇政府大院的，望着镇委镇政府的大门，像张着血盆的大口，正等着择人而噬。怀着沉重的心情舒丹回了家，望见爱人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模样，躲进卧室里悄悄抹泪。 进卧室拿烟的程一帆发现了她的惊慌表情，在他的追问下，舒丹将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经历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程一帆已由当初的愤怒变的冷静。二人商议后，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俩人窝在书房一个下午，写了一封长达万字的实名举报信。 当晚夫妻二人去了云化县城，第二天把信投到了县纪委。三天后，县纪委工作人员到了程一帆家中，问了一些相关问题，并要求对他们的问话保密。县纪委工作人员走后，程一帆和舒丹静待着事情的发展，等待赵明理被纪委部门带走调查。 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赵明理还是在龙门镇镇长的位置上坐着。不同的是，舒丹再没接到赵明理的电话，要她到镇政府汇报工作。相关部门也没在找扬帆机械厂的麻烦。在停业一个月后，又复工了。再后来，程一帆从《江州日报》上看到，云化县纪委书记调走了，调来一个新的纪委书记，好像叫陶勇。 听完程一帆夫妻二人的遭遇，张鹏骂了声：“败类！”，转过头忘着程一平，那模样只要程一平下令，他现在就敢去把赵明理抓了。程一平能理解堂哥的做法，但他不是官场中人，不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据目前的情况看来赵明理在县里或市里的根很深。 原纪委书记被调走已说明了这个问题。他在同保赵明理的人较量中败下阵来，不过从他能毫发无伤的安然撤退来看，他并未彻底的失败。陶勇能‘顺利’接替他的位置，或许就是妥协下的产物。这么看来陶勇在云化的日子并不好过，自己要不要加一把火呢？ 见程一平眉头微蹙，舒丹道：“叔叔，如果为难就算了，大不了我辞去工商所的职务，回家做个家庭主妇！”程一平笑道：“嫂子，赵明理后来有找过你吗？”舒丹脸红了红，看了看程一帆，欲言又止的道：“这……”程一帆道：“没事，说吧！” 舒丹从怀里拿出手机道：“昨晚，赵明理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程一平道：“我可以看看吗？”舒丹脸又红了红，程一帆道：“给一平看吧，我觉得这可以作为扳倒赵明理的一条重要证据。” 舒丹把手机交给程一平，低下头，脸已经红到耳根。打开手机收件箱，只见上面写着，“俏媳妇，你以为你逃脱了吗？你等着，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身前自己脱掉衣服，求我品尝你高耸的胸部……”程一平皱皱眉。凭赵明理的精明，不大可能在清醒的情况下发这种短信，这条短信估计是在酒后发的。 程一平道：“嫂子，这手机交给我吧，我留着有用！”舒丹点点头。张鹏插口道：“嫂子，您刚说赵明理曾给你一张房卡，还在吗？”舒丹想了想道：“应该还在，我记得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张鹏道：“那更好了，这也可以当作一件证物。”看了看程一平道：“陶勇好像没回京城过年，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下来？” 程一平摆摆手：“过了年我们去拜访他。”舒丹听程一平这么说，松了口气道：“一切拜托叔叔了！”程一平道：“嫂子客气了！”心里却已做了决定，这样的蛀虫必须清除党的队伍。若陶勇无能为力，那自己就向省里反映，老爷子灭这样的蛀虫分分钟的事。 张鹏道：“帆哥，今天你在聚仙酒家请那两个家伙吃饭，为了何事？”程一帆笑道：“舒丹的主意，镇里那帮孙子不是说我厂子这有隐患，那不安全吗？这些天我跑县里，挨个的给环保局，公安消防大队、质监局的主要领导们烧香，请他们到厂子里检查，再请他们到聚仙酒家撮一顿，这帮孙子，吃饱喝足后，都给我开了相关证明。” 程一平笑了笑，笑的有些苦涩。张鹏也听的有些不是滋味，他一直在父亲的庇佑之下生活，从没想到，私营企业生存这么艰难，苦笑道：“李局长呢，我记得他是招商局的。” 程一帆道：“过了年县里打算组织一些企业，弄些新产品到省城参加什么‘机械产业博览会’。我让那老小子给我一个名额，吃饭时他磨磨唧唧的。后来遇到你们，送他上车时，这老小子握着我的手说，私营企业、民营企业也是经济发展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让我好好准备材料，过了年送到招商局，他给我留一个名额。他妈的这老王八！” 大年三十晚，吃了年夜饭后，程一平和张鹏坐在客厅里看春晚，小汐靠在程一平怀里，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小汐已经喜欢上了“宝儿叔叔”。 程一平从母亲那里已经知道，小汐是她收养的一个孩子。今年七月份，学生放暑假的时候，那天文秀丽到镇上摆摊。快到午饭的时候，小姑娘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守在地摊前，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说，午饭时间到了文秀丽到店里吃饭，她就在后面跟着。 问她要吃饭吗，她点头。吃饭的时候，听饭店老板说，这小姑娘近两天都在附近转来转去，有路人见其可怜给她一两块钱，可她总摇着头不要，给吃的她就接过。文秀丽猜测这小姑娘有可能是迷路了。当天下午把小姑娘领到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说，近段时间并没有人到所里报人口失踪。 民警给小姑娘拍了照片，备了案。文秀丽从派出所出来时，小姑娘拉着她的衣服不放手。见其可怜，文秀丽和民警商议后，暂时把小姑娘带回家，若她的家人来寻，派出所再通知她。文秀丽花了近一星期的时间才把小姑娘哄得开口说话，才知道小姑娘叫小汐，据她说，她是在上学路上被一个叔叔带出来玩的，坐了两三天的车。 第二十三章 纪委书记 望着小汐可爱的模样，想起母亲说小姑娘受的苦楚，程一平不禁将她搂在怀里，小汐温顺的靠在他怀里。据小汐说在车上那几天，带她出来“玩”的叔叔每天只给她两包方便面和一瓶水。小汐说想回家，那个叔叔就用竹条打她。 到镇上下车后，小汐趁他不备，一下溜了。害怕被再次抓住，小汐跑到山里躲了一个多星期，饿了就摘山上的野果充饥，困了就睡在山洞里。那天发现周围的野果已被摘玩，小姑娘胆战心惊的才下山，在镇上转了两天，白天到餐馆门口讨吃的，晚上睡到天桥下。 直到那天遇到程一平母亲，被文秀丽领回家。后来问起她家住哪儿时，小汐只知道一个光明新村，本名叫林汐。再问别的小姑娘就说不上来了。两个月后文秀丽带着小汐到派出所办理了《收养登记证》。 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程一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小汐从他怀里一骨碌爬起道：“叔叔，我去帮你拿。”跑向桌子拿回手机。程一平接过手机发现是十几条拜年的短信。 “新年快乐！”这是林小雨的短信。程一平苦笑自从那晚她跟自己发生关系后，俩人相处时总是她总是脸红红的，问什么答什么，从不肯多说半句。现在短信也是如此。这丫头到现在还没学会和自己如何相处吧。想了想回道：“小雨，我想你了！晚上没人陪我睡觉，真冷！”小汐探过头惊讶道：“叔叔，家里有开空调啊，你房间空调坏了吗？” 程一平才发觉小姑娘在旁边呢，老脸一红道：“小汐，去帮叔叔拿一包香烟来，好不好？”小汐应了一声，从沙发爬起向程一平卧室跑去。 “哥，过年开心吗？记得给我留红包喔！嘻嘻！祝你心想事成，一切顺利！”这是刘甜甜的。程一平笑了笑，刘甜甜的短信字里行间透着温馨。想了一下回道：“甜儿，祝你和小军新年快乐！哥给你留了一个最大的红包。” 令程一平感到意外的是在南湖见过一次的美丽女孩张若兰也发来了短信。“程书记，新春佳节之际，妾身祝你新春快乐，合家幸福！”程一平回道：“谢谢，也祝你新春快乐，合家幸福！” 余下的短信都是以前的同学和同事发的，程一平一一做了回复。翻到最后有一条吸引住了程一平的目光，“书记叔叔，我是李雪竹，我爸爸身体已痊愈了，感谢您对我对我家人的关心！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程一平脑里浮现出李雪竹瘦弱的身躯来，那晚在云山人民广场遇见她，把她带回县委大院，从她嘴里知道了刘政军等人滥用权力违纪的事，掀起了银都贪腐案的序幕。后来江浩代自己去看了她父亲。年前张建宁又去了一次。 犹豫了一下程一平拿起电话，拨通李雪竹的电话。电话响了几下随即接通，李雪竹的声音有些害怕，有些激动：“书记叔叔，我……我是李雪竹！”程一平不知道，李雪竹为了发那条短信，已经反复琢磨增删几遍，现在接到程一平的电话，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父亲李海波激动的示意她打开免提，母亲王琴紧张的站在一边。程一平笑道：“雪竹，你的短信叔叔看到了，谢谢你的祝福！代我问候你的父母，祝他们身体健康，新年快乐！”李雪竹道：“谢谢叔叔！”程一平道：“生活上有困难，可以打我的电话，党和政府会管你们的。” 李雪竹道：“我们现在一切挺好，谢谢叔叔！”程一平暗叹口气，自己也开始官僚起来了。想了想道：“好好学习，长大了去帮助更多的人好不好？”李雪竹点头道：“嗯”程一平道：“我挂了，再见！”李雪竹道：“叔叔，再见！”放下电话，李雪竹才发现自己一身是汗，父母也是弓着身一脸激动的在旁边听电话。 大年初一，云化县城明珠假日酒店818客房内，张鹏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吞烟吐雾，小汐腻在程一平怀里，津津有味的在看动画片。早上起来听到程一平和张鹏要到县城玩，也没说要带她去，小姑娘委屈的坐在沙发上，两眼红红的低着头不说话。看的程一平忍俊不禁。张鹏抱起她道：“走吧，小汐，你程叔叔不要你去，张叔叔带你去！” 小汐趴在张鹏怀里，下巴靠在他肩上，大眼睛偷偷的在瞧着程一平。程一平笑道：“走吧，去县城给你买新年礼物。”小汐小声道：“也不知道真滴假滴？”程一平道：“自然是真的，叔叔骗过你吗？”小汐道：“那您怎么不抱我？”这话说得张大少那个郁闷。 门外响起敲门声，张鹏一喜从沙发上爬起，拉开门一个高大的男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深色西服，一副方框眼镜。张鹏往他胸部上锤了一拳道：“好小子，越来越帅了，老实交待到云化后，勾引了多少良家女孩？”说完这话，才想起屋里还有小汐，尴尬的挠挠头。 男青年冲程一平无奈的笑笑。男青年叫陶勇，北京人，程一平党校时认识的。党校毕业后，到了云化，现在是云化县纪委书记。 陶勇跟张鹏是发小，父亲陶潜是现任国家发改委主任。见到程一平身边可爱的小汐，陶勇道：“谁家的小孩，这么可爱！”程一平向小汐道：“叫陶叔叔。”小汐起身鞠个躬道：“陶叔叔好！祝您新年快乐！” 陶勇莞尔一笑，从衣兜里摸出皮夹子，取出一千块钱，笑道：“你也新年快乐！这是叔叔给你的压岁钱！”小汐转头望着程一平，见程一平点头这才接过陶勇给的压岁钱，稚声稚气的道：“谢谢叔叔！”陶勇弯下腰一下把她抱起亲了一下，小汐环住陶勇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嗒”的也亲了一下，陶勇乐的哈哈大笑。 抱着小汐在沙发上放下，程一平扔给他一支香烟，笑道：“换了新环境，还习惯吧？”陶勇点上香烟笑道：“还行，一个多月的磨合，有几个冒尖的刺头被我磨平了。”程一平点头道：“也别全磨平了，有些工作还是需要刺头来做的。” 陶勇笑着点头道：“你呢？我可听说了。云山的程书记上任不久，就把银都的天给捅破了。”程一平笑笑，拿过手边的公文包，从里取出一个黄色的档案带笑道：“过年了，送你一份大礼，不知陶书记收不收？” 陶勇眼神一凝，接过档案袋打开，那是程一帆写的实名举报信，上面写着“尊敬的陶书记：……”陶勇把香烟放下，看了看程一平道：“我要带回去看。”程一平点点头。 寒风呼啸，一辆灰色面包车风驰电掣行驶在云化高速公路上。 坐在副驾驶的程一平不时回过头看躺在母亲怀里的小汐，小姑娘抱着一个布娃娃，头戴白色贝雷帽，身着米白色马甲，蓝色牛仔裤，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粉嫩的小脸令人爱杀。 文秀丽打趣道：“这么喜欢小孩，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后生一个，妈给你带。”程一平被母亲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忙转过头，目视前方。开车的张鹏闻言顺着文秀丽的话道：“伯母说的是，程哥是应该找个人管管了。”文秀丽道：“小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有空我约你母亲见个面，让她给你介绍一个。”张鹏没想到会引火烧身，嘴里“嗯，嗯”的应着闭上了嘴。 下午三点左右，面包车驶入云山县境内，望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物，小汐揉揉迷蒙的大眼，从文秀丽怀里起身，冲坐在副驾驶的程一平道：“叔叔，还没到吗？你家好远哦！” 程一平笑笑道：“再过一小时就到了，要不让奶奶抱你再睡一会？”小汐转过头道：“奶奶，您的手酸了吧，我帮你揉揉，都怪我，睡这么久！”文秀丽道：“奶奶的手不酸，这双手还要给你叔叔带宝宝呢？”小汐睁大双眼道：“奶奶，叔叔家里有宝宝吗？” 文秀丽道：“你问他，家里有没有宝宝？”小汐侧过身子头探向前好奇道：“叔叔，您家里有宝宝吗？我可不可以抱抱？”程一平转过头道：“小汐，前面不远有一家玩具店，里面有好多好玩的玩具，叔叔带你去买，好不好？” 小汐道：“好啊，好啊！”程一平得意的冲母亲笑笑，文秀丽笑骂道：“小滑头！”面包车缓缓的驶入银都镇服务区，在停车场大家下了车。看着装修得整洁大气的餐厅程一平就笑：“这里是银都吧？”银都镇，是云山第一个宣称全面迈入小康的小镇，吴大明曾经在银都任过职。 张鹏点点头，向餐厅走去，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四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今天是大年初一，并没有多少客人。餐厅里十几张桌，花草错落有致的散落其中，格调雅致。 身着蓝色制服的服务员小姐拿着菜谱让程一平等人点菜，程一平点了几个家常菜，都是素菜，看了看小汐，小姑娘嘴翘着，低着头不说话，程一平才想起小姑娘很喜欢红烧肉，自己可别伤了她的心，又对服务员道：“再来个红烧肉！”服务员道：“好的，先生！”拿笔在菜单上记下。小汐笑眯眯的道：“谢谢叔叔！”。程一平拍拍她可爱的头。 四人吃好饭，结账出来。小汐蹦蹦跳跳的牵着程一平的手正要上车时，一辆白色宝马缓缓驶入停车场，路边突然冲出一名男子，白色宝马忙急刹车，男子“哎哟”一声倒在车头前。撞人了？这是程一平的第一个念头。 白色宝马车门打开，一个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上身淡黄色呢绒大衣，下身浅灰色休闲裤，脚下一双白色休闲旅游鞋的女郎从车上走下来。女郎个子高挑，身材曼妙，不仅如此，她还戴着一副大墨镜，酷酷的，瞧不清楚她长什么样。 女郎下车后急向男子走去，“伤着哪儿了？”女郎开口了，嗓音出奇的好听，甜美、富有磁性。男子坐在地上，旁边散落一地鲜花，听见女子的话男子抬头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双手抱着右足膝盖“哎哟，哎哟”的叫起来，见男子叫唤的厉害，女郎低下身子柔声道：“先生，你等等啊，我马上给你拨打120急救电话！” 第二十四章 红星初现 听到女郎的话，男子叫唤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哎哟……今天本来是想去看女朋友的。她生了病正在镇卫生院住院。哎哟……你把我也送到镇卫生院，女朋友见我受了伤她、她岂不是更加伤心难过。哎哟……那、那她的病要等到何时才好啊！哎哟！”男子每说一句就“哎哟”一声。女郎这下愣住了。 餐厅的客人和服务员围了上来，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子几个男青年伸手想把男子拉起来，男子“哎哟”一声，几个男青年住了手。女郎想了想道：“先生，我把你送到云山县医院，好吧！” 男子道：“你把我送到县医院，谁去照顾我女朋友啊！哎哟！”女郎道：“我请个保姆到医院照顾你女朋友，也给你请个保姆，好不好？”男子的手哆嗦着把右腿裤脚挽高，只见膝盖上红了一块，但皮没破。 围观的人中这时有人道：“看来伤的不是很厉害，去什么医院，赔点钱算了！”有人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男子道：“小姐，我看你也是贵人事多，要不你随便给我一点钱，我自己去医院买点药擦擦算了。也好照顾我女朋友。” 女郎对男子的建议显然有些心动，沉吟道：“这……”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道：“小姐，你别上当，这人……”话说一半突然住了口，发现人群中几个留着长发染着红绿色的小青年慢慢向他靠了过来，见男子住了口，小青年也停住脚步。 女郎这下看明白了，知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碰瓷”，后退一步道：“先生，我打120送你到医院吧？”从包里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坐在地上的男子道：“小姐，不去医院了，你赔我一千块钱，我们私了算了。”女郎怒道：“你根本就没受伤，我凭什么给你钱？” 男子道：“小姐，你一个女孩出门在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女郎道：“我要不给呢？”男子道：“那别怪我不客气了！”两手往地上一按，人已立身站起，却哪里有受伤的样子了。女郎被吓的退后几步，已退到车门边，大声喊道：“你想干嘛？”拿起电话想要报警。 见女郎拿出手机，男子几步走到女郎身前，劈手夺过她手机，“啪”的一声手机被男子扔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男子骂道：“臭三八！”顺手“啪”的一声，给了女郎一耳光。 女郎脸上的大墨镜被打掉，一张娇美的脸蛋现了出来。但这张娇美的脸蛋此刻却是银牙紧咬，眼中似迸出火来。 当男子向女郎冲过去时，相隔不到5米远的程一平用手蒙住小汐的双眼，轻声道：“别怕！”。接下来见男子向女郎施暴，程一平皱皱眉，冲张鹏道：“还不去阻止！”张鹏笑笑，正要前往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女郎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啪”的放在车前盖上，指着男子大声道：“谁帮我教训这王八蛋，这钱归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女郎话音未落，有人道：“老二，上！”围观的人群中冲出两条黑影，向男子奔去。男子显然愣住了，他没料到这年头还有人学梁山好汉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也没时间容得他再想了。随着黑影逼近，一个醋钵儿大小拳头已向他面门袭来，男子惶急之下，疾向后退，却没料到“黑影”的拳头只是虚招，男子身子后退时，“黑影”右足已抢先一步迈出，男子右足抬起后退，“黑影”右足勾住男子的左足，趁势向后一勾，男子右足顿时踩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黑影”这几下动作干脆利落，围观的人群反应过来鼓掌叫好时，男子已被摔得仰倒在地。将男子摔倒的“黑影”原来是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胖子。只见胖子扑将上去左足屈膝压在男子胸部上，左臂探出抓住男子两臂举过头顶压在地。右手一挥“啪”的一声赏了男子一耳光。骂道：“他妈的你要钱就要钱，还他妈的打女人！你不知道老子最恨打女人的男人吗？” 男子嘴里“喔、喔”的叫，就算想求饶也说不出了，胖子道：“你他妈的还叫，老子今天就抽的你妈认不出你！”胖子说话时右手一直没停，动作又快又准，一时间停车场里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人群中染着杂毛的几个小青年看着大哥被胖子按在地上狂掴耳光，正想去帮忙，胖子旁边站着的大汉眼睛冷冷看过来，几个小青年不知为什么腿再移不动半步。 程一平见男子已经受到教训，再不阻止，那自己真变成纵恶行凶了。冲张鹏道：“还不快去！”张鹏“嘿嘿”一笑，迈着大步，向胖子走去。到了胖子面前，拍拍他肩膀道：“兄弟，你要把他打死吗？”胖子闻言怔了一下，抬起头瞪着眼道：“你谁啊？管我！”旁边的大汉道：“好了，老二，我们走吧！” 胖子应了一声放开男子起身道：“大哥，就这样饶过他吗？”大汉道：“走吧！”二人转身向人群外走去，女郎见二人就这么离开，拿起车前盖上的钱，几步跑到俩人身前道：“谢谢两位大哥，我说话算话，这钱归你们！”大汉看了看女郎，道：“那我们兄弟不客气了！”接过女郎手中的钱，哈哈大笑俩人向人群外走去。 赵鹏看的暗暗点头，这大汉是个真男人，有股侠气。女郎目送大汉二人上了车走远，却没发现刚被胖子狂掴耳光的男子已从地上慢慢爬起，眼里露出怨毒的神色，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狠狠向女郎背后刺来。旁边有人惊呼道：“小心！” 女郎转过身子，发现男子狰狞的面孔已近在咫尺，弹簧刀正向自己脸上刺来，女郎吓的大叫一声，两手蒙住脸，闭上眼心道：“完了，这回得破相了！”等了一会，没感觉到脸上有任何反应，周围变得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了声音。 女郎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想拿刀袭击自己的男子，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他面前刚劝阻胖子的男青年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对着男子。拿着手枪的正是张鹏，见男子还想继续行凶，他把随身佩戴的警用手枪掏了出来。 男子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暗骂他们的今天背到姥姥家了，走了“黑影兄弟”，又来了“孤胆英雄”，男子扔掉手里的刀，脸上赔着笑道：“大哥，哪条道的？兄弟我叫洪飞，洪刚是我大哥，洪刚你认识吧，红星帮洪刚。” 张鹏喝道：“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双手抱头蹲下！”枪口掉头指着人群里的几个杂毛小青年，“你、你、你、给我出来！”几个小青年耷拉着头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张鹏骂道：“他妈的，全部给我双手抱头蹲下。”几个小青年看了看，双手放到脑后，慢慢蹲下身子。赵鹏枪口调转又对准洪飞喝道：“没听见我的话吗？双手抱头蹲下！”洪飞慢慢的也蹲在了地上。 张鹏拿出手机，翻到银都原副所长现任镇政法委书记李俊的联系电话，拨通电话劈头盖脸的就吼道：“李俊吗？我是张鹏。”“我在哪儿？”“我和程书记现在云化高速银都服务区，他妈的你工作怎么干的，大年初一有人在高速边上勒索敲诈，我看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干脆别干了！” 见张鹏劈头盖脸骂骂咧咧的对电话里的政法委书记训斥，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大致猜出了张鹏的身份，估计是县里的领导。女郎冲张鹏甜美的一笑，道：“谢谢你救了我，大哥，你是？”张鹏才想起情急之下，刚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左右环顾一圈，围观的人群看着他手里的手枪都有些害怕， 从怀中掏出证件面向围观人群打开，大声道：“乡亲们，大家不要害怕，我是云山县公安局长张鹏。”围观的人群顿时有人鼓起掌来，胆子大的上前指着地上的洪飞道：“张局长，这家伙最近一段段时间常在附近晃来晃去，有几个外地人已吃过他的亏了！”边上的几个人也跟着点头，看来所言属实。 张鹏道：“乡亲们，你们之中有被他敲诈或亲戚朋友有被他敲诈过的，一会可以到银都派出所指正，我在这里代表云山县政法委县公安局保证，惩治打击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犯罪分子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这点我们决不手软！” 人群里响起叫好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洪飞蹲在地上，听到张鹏的话，想起以前干过的事，若被查出来，眼前的公安局长毫不手软的话，那自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一时间竟呆了。 说话间远方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十几辆警车如钢铁长龙般挟带着一股彪悍气焰而来，甚是壮观。到了近前缓缓驶入停车场，随着关车门“嘭、嘭”的声音，从车上走下身着统一着装臧蓝色制服的民警。 走在最前面的是银都镇委书记张建宁，副书记黄英，后面跟着政法委书记李俊。程一平皱皱眉，自己不能不出面了。倒不是不喜欢张建宁，而是抓几个路边敲诈的小混混，搞这么大阵仗，有些小题大做更有些扰民了。 张建宁下车后，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张鹏冲他朝停车场边上的面包车努嘴，正疑惑的时候，面包车门打开，程一平走了出来。张建宁和黄英忙迎向前去。李俊挥了挥手，几名民警上前把蹲在地上的洪飞和几个杂毛押上了警车。 握住程一平的手，张建宁微笑道：“程书记好！”程一平道：“你好！”副书记黄英也上前道：“程书记好，欢迎您到银都指导检查工作！”程一平指着旁边的张鹏笑道：“黄英同志，我和张书记只是路过，不是搞突然袭击，专门来给你们找茬的。” 黄英不是首次与程一平见面，上次程一平下银都，两人已经见过面。但这位年轻书记的脾气，她还是拿不大准，听到程一平的话只是赔着笑笑。张建宁自从程一平把李俊提为政法委书记增加他在党委会议上的话语权后，已把自己当成程一平的人。闻言道：“书记常给我们找找茬，我们的工作才能干的更好。” 第二十五章 玉女明星 程一平笑道：“你啊，就将我的军吧，知道我没那么多时间下来给你找茬。”李俊明白头上新的乌纱帽是程一平给的，见程一平向他伸出手，忙两手握住，恭敬道：“书记好！”程一平微笑着拍拍他肩膀。李俊知道从这一刻起，程一平已把他当做自己人。 餐厅老板迎了上来，程一平等人跟他寒暄了下。张建宁道：“程书记，给同志们讲几句话吧，有您的指示和鼓励同志们工作起来才更有动力和精神。”程一平笑道：“好。” 李俊几步跑到餐厅前的台阶上，转身冲民警们喝道：“集合，站好！全体都有，听口令面向我横向排成三列，立定！向前看齐，前后看齐，稍息，立正，稍息。”在李俊的口令之下，民警们很快排成了三列。路过的群众与停车场围观的人群聚拢了过来，停车场里一下聚结了一两百人。 程一平和张鹏走上台阶，张建宁转身面向民警们道：“同志们，新春佳节之际县领导程一平同志张鹏同志来到银都，代表县委来指导检查工作，下面请程书记发表重要讲话。”停车场里响起一阵掌声。 程一平轻轻拍手，上前一步道：“同志们，我只讲两句话，第一、春节期间同志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我代表云山县委县政府向同志们致以节日的祝贺和衷心的感谢！大家辛苦了！”停车场里又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稍停，程一平道：“第二句话，这是县委和我对你们的要求，坚决依法打击各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保一方平安。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停车场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有！”程一平笑着点头：“祝大家合家幸福，新春快乐！” 停车场里响起热烈掌声，夹在围观人群中的女郎也跟着轻轻鼓掌，她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更没见过这样的短会。掌声中程一平和张鹏走下台阶，走进民警群众中和大家握手。 和众人寒暄完，程一平冲张鹏道：“走吧！”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时，从云山方向风驰电掣驶来了三辆越野车，挟着一股彪悍的气焰越野车冲进了停车场。随着“砰、砰”关车门的声音，为首的东风猛士率先走下一男青年和一个妙龄女郎。 男青年左臂搂着一个妙龄女郎，右手夹着一根雪茄，仰着头鼻孔朝天嚷道：“猴子，你不是说洪飞在这里等我们吗？这王八蛋躲哪去了？”紧跟其后下来形如瘦猴的男青年，闻言正要回答男青年的话，抬起头看到隔得不远微蹙眉头的程一平脸色一下变了。 后面两辆车下来几个小青年，看到停车场里这么多警察，怔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的道：“他妈的，洪飞作死呢，敢欺骗王哥！”显然。基层民警他们没看在眼里。听到他们的话瘦猴大惊，他可是记得程一平的。 几步跑到男青年身后，拉了一下男青年的衣角，低声道：“王公子，我们走吧……”男青年不是王鸿明又是谁？听到瘦猴叫他走，转身就是“啪”一耳光，骂道：“老子钱还没要到，你他妈让老子走？”瘦猴捂着脸，手指着程一平等人的方向道：“你叔叔在那里？” 王鸿明楞道：”我叔叔……”转过头看到程一平，脸上的怒容马上转成笑脸，扔下妙龄女郎，颠颠的向程一平跑去。来到近前，挠挠头道：“程叔好！”见他称程一平为叔，旁边的张鹏等人都疑惑的望着他。 程一平点头道：“你来这里干嘛？”王鸿明笑道：“跟朋友来玩。”程一平道：“是吗？”王鸿明就知道刚说的话被程一平听到了，苦着脸道：“有个朋友欠了我点钱，我来看他方便不，能不能还我？” 程一平道：“是找洪飞吧？”王鸿明脸色变了一下，试探着道：“洪飞……是程叔的朋友？程一平道：“你觉得我会有那种朋友！”王鸿明赔着笑道：“我想也是，洪飞那王八蛋怎么可能认识您！” 程一平道：“洪飞被抓了，这种路霸少跟他来往。”王鸿明道：“是！”听到程一平的话李俊暗喜，原本以为只是拘留洪飞十天半个月。程书记现在用“路霸”给洪飞定了性，够这小子喝一壶了。 程一平道：“我走了！”被张鹏救下的女郎忽然跑了过来，道：“程书记，张书记，你们要回云山吗？”程一平点头。女郎道：“我的车出了故障，能不能搭你们的车？”王鸿明张建宁等人看着女郎怔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程一平看出女郎说的是假话，沉吟着是否要载她一程时，面包车车窗落下，小汐可爱的头探了出来：“叔叔让这位漂亮姐姐上车吧！”程一平捏了捏她鼻子，小汐道：“叔叔坏死了！”又把车窗关上。程一平笑笑，向女郎道：“你不去派出所做笔录？”李俊以为女郎是程一平的朋友，笑道：“明天来一样。”程一平道：“上车吧！” 女郎上车后，见车里还坐着一位慈祥的中年妇人，愣了楞道：“大娘您好！”文秀丽笑道：“你好！”女郎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坐上这辆车，却是因为面前的文秀丽。小汐道：“姐姐好，你好漂亮！”女郎道：“小妹妹好，你好可爱！”小汐得意的道：“叔叔也是这样说的。” 女郎莞尔一笑。在张建宁等人挥手送别中，张鹏发动了车子。小汐腻在文秀丽怀里道：“叔叔，你刚才帅呆了！”程一平笑道：“小马屁精！” 女郎脱下棒球帽，瀑布般的青丝顿时撒了下来，女郎轻抚了一下发丝道：“程书记，张书记谢谢你们！”程一平道：“你叫什么名字？”女郎打量了程一平一眼，“您不认识我？”语气微微有些不满，眼波流转之间，说不出的妩媚。 程一平听得微微一怔，这美貌女郎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好像自己应该认识她似的，张鹏转过头很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笑道：“程哥，你的朋友？我怎么没印象。” 女郎失声道：“你们不认识我？开什么玩笑？”瞧着他们的目光像瞧着怪物，对她来说，竟然还有不认识她的人，当真是天方夜谭。程一平微皱眉闭上了嘴。张鹏撇撇嘴，心道你以为你是美国总统，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你。 文秀丽看着程一平和张鹏，又看看女郎，心道莫非这是小宝的女友，小宝现在做了县委书记，想学陈世美？文秀丽道：“姑娘，是不是小宝欺负你了？实话告诉大娘，大娘给你做主！” 听到母亲的话，程一平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妈，我跟她其实……”文秀丽瞪了他一眼：“我让你说话了吗？”程一平哭笑不得，悻悻的闭上嘴，心道您老人家就乱点鸳鸯谱吧，一会怎么跟人家道歉。 女郎也闹了个大红脸，心道原来他没结婚。见女郎脸红红的偷瞄着程一平，文秀丽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轻声道：“姑娘，难为你了！”见文秀丽越说越乱，女郎道：“大娘，您误会了，我跟程书记是首次见面。” 文秀丽疑惑道：“你不是说……”女郎道：“大娘，您难道也不认识我吗？”仔细端详着女郎文秀丽道：“姑娘，我们以前见过？”女郎显然被这辆车里的人雷的不轻，又问道：“大娘，您在家不看电视吗？”小汐道：“奶奶有好多好多书，她只看书。”女郎向小汐甜甜一笑道：“小妹妹，你呢？”小汐道：“我只看动画片和奶奶买的连环画。” 女郎明白了，她今天遇上了“火星人”。笑道：“大娘，我叫蓝梦。”说出自己的名字，女郎望了望程一平和张鹏，遗憾的是他俩像是听到什么阿猫阿狗一样，没一点反映。蓝梦有些沮丧，本以为说出名字，能换来他们一点惊诧。也许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名。 蓝梦其实弄错了对象，她若早出名两年，程一平和赵鹏见到她本人，虽不至于像她的粉丝那样激动的晕过去，但或许会拿本子让她签个名。 这两年俩人在张克石的高压下，白天面对着堆成山的文件和事情，晚上面对着砖头那么厚的马列著作和党内期刊。不能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蓝梦这名字再怎么有名，也没大到可以上《人民时报》重要版面的位置。 两人到云山后，电视除了《新闻联播》，大多时候都把目光转向了中央和省委的各种文件、党内期刊上。 “蓝小姐，你家里做什么的？”文秀丽问道。蓝梦年纪轻轻开着名车，家里条件肯定不一般，无怪乎文秀丽这样问。蓝梦道：“大娘，我爸妈是普通工人，我是演员，拍电影的。”文秀丽道：“拍电影的？”蓝梦兴奋的点头。文秀丽淡淡的道：“拍电影也没什么好的！” 显然蓝梦是电影明星也好，普通女孩也罢，对文秀丽来说都一样。蓝梦不知道因她的一句“拍电影的”让文秀丽想起年轻时的一个闺蜜，也是电影明星。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那部著名电影，女一号就是文秀丽的闺蜜演的。好朋友因为那部电影红遍大江南北，也因为那部电影在十年浩劫中受尽折磨，最后不甘受辱自杀身亡。 蓝梦道：“大娘，拍电影很好啊。”文秀丽道：“嗯，时代不同了，看法改变了！”这话蓝梦不明白了，她也不用明白。转向小汐道：“小妹妹，你长的这么漂亮可爱，想不想演电影，姐姐可以帮你介绍导演哦。” 程一平闭着眼插口道：“不行！”蓝梦道：“程书记，星乐传媒您知道吧，张导的电影都是星乐传媒赞助的，我跟他们李总很熟，把小汐介绍给他，对她全身包装，小汐很快可以成为一名童星。” 程一平眉头微蹙，蓝梦的名字他不知道，娱乐圈他是知道的。大陆有潜规则，香港有艳照门，台湾有富豪饭局费，华人演艺圈可以说到处乌烟瘴气。蓝梦目光转向小汐：“小汐，你想演电影吗？”小汐摇头道：“不想！”蓝梦大奇道：“为什么？”小汐道：“就是不想！” 程一平道：“小汐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别的我会给她安排。”蓝梦心道：“这么霸道，谁做你女朋友受得了。”程一平不知道，就在他们从银都服务区离开不久，盘踞云山多年的红星帮总部飞鹰堂堂主收到一条短信：“a计划已经开始。” 第二十六章 招商引资 大年初二，阴。宜：嫁娶、开光、祈福；忌入宅、作灶、伐木。 云山县委大院，江浩一大早就来到程一平办公室，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办公用具，实际上县委常委的办公室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打扫整理，但江浩还是仔细检查，不让一个角落沾半点灰尘， 江浩对程一平是存感激之心的，他原是信访局接待室一名主管，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待来访的基层百姓，听取他们诉说基层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将问题汇总给局长邱作成，由邱局长去跟相关部门协调处理。 这工作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但要想干出成绩，让上级领导注意到你的存在，有些难。那天江浩在接待室磨洋工时，忽然接到县委办主任徐靖的电话，让他到县委办有事要谈。 江浩仔细回想了最近经手的工作，自己可没捅什么篓子，徐主任找自己谈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徐靖的办公室。看着他有些慌张的表情。徐靖笑道：“不要怕，是好事！”接下来把告诉他，经县委办研究报请程书记本人同意，决定把他调到县委办，专门为程书记服务。 江浩当时被突入其来的好事弄得有些发懵，他当然明白到程书记身边工作意味着什么，如果自己好好干，级别提副科是指日可待的事。不过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程书记为什么挑上了他，也许是因为自己比程书记年轻吧，江浩自嘲的想。 办公室门打开，程一平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江浩忙放下手里的抹布，接过程一平手里的公文包，笑道：“书记，新年好！”程一平笑道：“新年好！”程一平将外套脱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道：“呃，这是给你的！” 江浩道：“书记，县委办已发过红包了！”程一平道：“这是我私人给你的，今天大年初二，你不用陪我了，带女朋友去玩吧。小丽对我有怨言了吧。”程一平笑着逗了他一句。江浩双手接过红包道：“谢谢书记”。 程一平的提议江浩有些心动，小丽昨晚就闹着要他陪着去玩。想想自己的前途江浩作出了决定，笑道：“没有，小丽能理解，她挺支持我的工作。”程一平拍拍他肩膀道：“言不由衷了吧。” 江浩忙道：“书记，真的！小丽她能理解。”程一平点点头，拿起江浩刚沏的茶，轻抿一口道：“小江，一会通知招商局吴局长，让她到我这里来。”江浩道：“好，我马上去通知。”江浩出了门，暗道侥幸，刚还是控制住了陪女友去游玩的欲望，身在体制一旦儿女情长就有可能英雄气短了。 招商局还没正式上班，局长吴雁姿在家休息时，接到江浩的电话，忙收拾起身，丈夫郭明开玩笑道：“怎么，我的局长大人，休息时间也要去为人民服务？”吴雁姿道：“江浩的电话，程书记有事相召。” 吴雁姿30多岁，留着短发，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来到县委副书记办公室，程一平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江浩进来给吴雁姿沏了茶，随即退出。程一平在沙发上坐下笑道：“吴局长，你是我们云山本地人吧？”吴雁姿点头道：“书记，我是沧河镇人。” 程一平笑道：“今天找你来，只是随便聊聊，”程一平说随便聊聊，吴雁姿却不敢掉以轻心，常委会上，程一平也只是“随便聊聊”几句话，就把王军书记提名的人选否决掉，把他中意的人选提了上去。这出戏怎么唱的，现在吴雁姿还不大明白。 程一平点上一支香烟，忘了忘吴雁姿，起身要把窗户打开，吴雁姿道：“书记，你抽吧，我家那口子，是个老烟枪，二手烟我吸了十多年了！”程一平把烟灭掉，笑道：“令尊是我们华西的文化名人，吴局长家学渊源想来应该知道我们云山历史上出过那些文化名人吧？” 吴雁姿有些尴尬的道：“书记，不怕您笑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父亲就经常在叹息后继无人。”程一平笑道：“李珍，吴局长听说过吧”吴雁姿仔细想了想道：“书记，又该您笑我孤陋寡闻了，我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程一平笑笑道：“李珍是东汉时期的人。据史籍记载他是最先走出大山、叩问中原文化的著名学者、文学家、教育家和书法家。《华西通志》、《后汉书》等史书记载，他是我们华西汉文化的传播人，西南汉文化教育的开拓者。数千年来一直受到人们的敬仰。” “作为文化教育的拓荒人，李珍那种不甘落后、奋发自强、热爱家乡、回报故土的精神你说是不是我们党政干部学习的楷模。吴雁姿听得一头雾水的道：“是，书记真是博学！” 程一平笑道：“南湖风景区，这几天游人多吧！”吴雁姿心道：“这问题你应该去问旅游局啊！”想是这样想，却应道：“嗯，现在是春节，外地人来旅游的挺多。”程一平道：“春节后呢？”吴雁姿道：“好像没多少人。” 程一平道：“你觉得吸引他们来云山旅游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吴雁姿道：“风景优美的南湖山水，舒适的休闲环境，纯天然的绿色食品……”程一平道：“嗯，这是一些主要因素，不过缺了一样东西？”吴雁姿茫然道：“缺什么？”程一平道：“文化。”吴雁姿疑惑道：“文化？”程一平点头道：“要想留住游客，吸引新的游客，我们必须有自己的文化。” 吴雁姿笑道：“书记，我不明白。”程一平道：“据有关历史学家靠证，李珍是我们云山人。”“啊！”吴雁姿睁大眼睛，随意醒悟自己有些失态。程一平端起茶水道：“我打算在南湖风景区，建一个文化园，就叫李珍文化园吧。你去找本县的史学家，让他们写两篇关于李珍的文章，在《华西日报》上造造势。” 吴雁姿在县里属于无根浮萍之人，以前的老领导现在去了市政协，程一平今天召她前来，她本就有投靠的意思。既然选择投靠程一平，那就是自己人了。就算忠言逆耳吧，该说的话自己还得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道：“书记，我觉得搞这个文化园，短时期内肯定不能见到收益，而现在财政部门的资金也不富余，这个、这个王书记未必同意。”程一平笑道：“吴局长，我年纪轻，考虑情况有些时候会有不周到的地方，以后的工作中你要常提点啊。不过搞这个文化园，我们不一定非从财政部门拨款才能搞。” 这话等于接受吴雁姿投靠了。望着程一平莫测高深的表情，吴雁姿心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起身满腹疑问的离开了程一平的办公室。端着茶水起身程一平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的绕了几圈，在办公桌前坐下，铺开稿纸写上“关于在南湖风景区增设李珍文化园创办李珍文化节的申请报告。” 三天后，吴雁姿在家休息时，接到了一个外省的陌生电话，电话接通听筒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是云山招商局吗？”吴雁姿道：“我是吴雁姿！”电话那边愣了一下道：“是吴局长吧，我李承晚，飞云电器的李承晚。” 吴雁姿道：“您好，李先生！”心道李承晚，老娘还是金日成呢。李承晚道：“吴局长，我看到了报道，你们要给我祖上修个文化园？”吴雁姿吓了一跳，心道程书记难道早预料到会有人打这个电话，笑道：“李先生，我们是准备给云山人民修一个文化园。” 李承晚道：“吴局长，我也是云山人嘛，离开家乡多年，但为家乡的建设尽点微薄之力，我还是愿意做的！”吴雁姿道：“李先生，您如果真有意向，订个时间，我们见面在细谈？”李承晚道：“好、好！一个礼拜后吧，我的助手会飞往云山和你们洽谈。” 挂了电话，吴雁姿一琢磨，飞云电器莫不是国内十大电器集团之一的飞云电器？打开电脑一搜索，飞云电器的董事长确是叫李承晚。心道如果招商局真把这尊大佛拉来，那自己的履历上将添上重重的一笔了。拿起电话拨给程一平，这出戏如何唱还得听程书记的？ 常委8号楼，程一平的住处。客厅里沙发上，小汐和张启明县长的女儿张亚男玩的正欢。那日张亚男不慎落水，被程一平救起，张启明后来才知道这事。今天带着张亚男上门，一是感谢程一平的救命之恩，二是为了增加彼此的感情。 张县长刚听程一平介绍了飞云电器的背景，摩挲着大头道：“好啊，程书记为云山人民请到了一个财神爷！”程一平笑道：“现在还不能说把财神爷请到了，接下来这场戏还请张县长配合才能唱好啊？” 张启明笑道：“招商引资本是政府的主要工作之一，程书记为地方经济发展伸出援手，政府这边自然全力配合，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其实程一平拉来投资，做好了政府财政将会增加一笔收入，搞砸了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他张启明引来的，主要责任不在他，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正月初四上午，程一平叫上老李驱车去了省城宁州，去给张鹏的父亲省委副书记张克石拜年，下午两点左右进入宁州市区。县委3号车进入省委大院大门时，安保人员看过程一平的证件，启动电子拉门放行。 华西省委大院原是解放战争期间新桂系军阀的指挥部所在地，新中国成立后，这座战火摧残过的大院经修缮后变成了华西省委省政府办公所在地。这地方程一平自不是第一次来，一个多月前他还在这里上班，一个月后他却是以新的身份再回来了。 奥迪车进入省委常委3号别墅楼，别墅外张鹏笑嘻嘻的已在候着，原来张大少在老妈的威逼下初二就返回了省城。老李将车缓缓停下，刚见张鹏吊儿郎当的站在3号门外，不由吓了一跳，心道：“张局长胆子真够肥的，省委大院里也这模样！” 程一平已看出老李的疑惑，笑道：“张局长是省委张书记的公子。”老李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已做了决定这个秘密可不能随便说出去。程一平下车和他寒暄两句，转头道：“老李下车啊，进去坐坐。” 第二十七章 宁州之行 张鹏也道：“李师傅，进去坐坐吧。”老李明白人家叫自己纯属客气，这栋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若真进去，那是不知进退了。笑道：“程书记、张局，我还没好好逛过省城，想去看看。” 程一平点点头，张鹏也不勉强和程一平向别墅内走去。张鹏的母亲杨丽珠是华西大学教授，见到程一平和赵鹏进门就笑，招呼着程一平在沙发上坐下。 程一平道：“婶，新年好！一个多月不见，您变得更年轻了。”杨丽珠笑道：“你啊，就是嘴巴甜！”保姆王嫂进来给程一平沏茶，杨丽珠道：“王嫂，晚上多弄几个菜。”王嫂道：“是，太太！” 程一平从包里拿出两灌茶叶道：“婶，这是我母亲去年清明前采摘的苦茶，有清肺润喉的效用，她让我送给您的。”杨丽珠接过道：“怎么不把你母亲带来，和我说说话。”程一平道：“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把她带来。” 杨丽珠道：“那我可记住了，下次不把她带来，看我饶不饶了你。”程一平道：“我记住了，老爷子呢？”杨丽珠道：“楼上书房呢，吃过午饭就进去了，不知道在忙什么，到现在还没下来。”程一平道：“我去看看。” 上了二楼，来到书房前，轻轻推开门，宽大的房间贴着墙两边是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有砖头那么厚的马列著作、开国领袖选集、总设计师文选等书，也有《二十五史》、经史子集等书。挨着窗户的书桌前，背对着门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手提三寸狼毫，正在宣纸上悬腕挥毫。 程一平放缓脚步，轻轻的走到中年人身后，还没说话，中年人已开口道：“鬼鬼祟祟，哪有一点党政干部的样子！”程一平挠挠头，尴尬的笑笑。探过头道：“老爷子，写啥呢？”中年汉子放下手里的狼毫，转过头来，只见他长着一张国字脸，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中年人正是张鹏的父亲，现任华西省委副书记张克石。听到程一平的话，张克石道：“华西民大80年校庆，应民大师生邀请，给他们题个词。”程一平上前一步，只见宣纸上写着“发挥优势，建设特色鲜明的一流民族大学！” 程一平赞道：“老爷子，您的字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也给我题一个？”张克石道：“把你到云山后的工作情况说说。”程一平笑嘻嘻的道：“老爷子，没有在您身边的时候自在了，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大树底下好乘凉’了！您还是把我调回来给您做秘书吧！” 张克石道：“说重点。”张克石加强语气，程一平再不敢嬉皮笑脸了，脸色一正把到云山后的工作情况详细的向张克石做了汇报。 程一平做完汇报，见张克石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不由悬起来，难道自己哪做错了？张克石看着程一平，眼中偶尔射出锐利的目光，哼道：“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程一平脸一红，自己确实没做几件对云山老百姓有益的事。 张克石严肃道：“衡量一切工作是非得失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南巡首长早讲过了，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按这个标准去做，即使你程一平把云山的天捅破了，我都能给你补上！”程一平正色道：“书记，您的话我记下了！” 宁州的夜晚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华灯映照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群，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喧闹声。解放大道上一辆黑色奥迪在缓缓的行驶，张鹏驾着车，不时侧头看着窗外，突然从车窗外闪过“月半弯”三个字。将车速放缓，打了右转向灯，在“月半弯”门前停下。转过头道：“程哥，这里也有个‘月半弯’酒吧，不会是云山人开的分店吧，进去坐坐？” 月半弯酒吧二楼108包间内，程一平和赵鹏刚坐下，三个身着低胸超短裙的年轻女郎走了进来，走在最前的居然是云山天然居酒店的楚楚。另外两个女孩短发的叫明明、长发的叫小燕。 明明和小燕一左一右直接坐到张鹏身边，张鹏伸手在明明的胸部抓了一把，明明道：“张哥，你好坏！”小燕道：“张哥，这么久没来，是不是把妹妹忘了？”张鹏一把将小燕搂在怀里，头埋进了她高耸的胸部。 程一平皱皱眉，没说什么。自己被这小子忽悠了，哪里是寻‘月半弯’酒吧，寻旧情人才对。那边张鹏头埋进小燕的高耸的胸部，显然被挑起了**，拉起两个女孩起身，冲程一平道：“程哥，一会回来找你！”，也不管程一平是否答允，搂着两个女孩出了门，找地乐去了。 楚楚拿起桌上的红酒到了两杯，一杯递给程一平道：“程哥！”程一平接过酒杯道：“怎么不在‘天然居’酒店上班了？”楚楚犹豫了一下道：“王公子常来酒店找我，那晚你们走后，王公子又回来，让我去陪他。我……我拒绝了他，怕他找我麻烦，年前我就到了省城……” 楚楚没说全，但程一平已经听明白，王鸿明那晚估计想强行占有楚楚被拒绝，说不定双方还发生了冲突。楚楚因害怕遭到报复跑到了省城。程一平淡淡道：“你喜欢做酒家女？”楚楚低下头。程一平的话显然触到了她的痛处。 程一平继续道：“你既然选择这个职业，应该知道有些事躲不了的。”楚楚低声道：“程哥，我其实是华大的学生，我……我只想挣点小钱”程一平怔了一下，上大学时曾有女同学因为家境贫寒或爱慕虚荣选择被富商包养。楚楚只不过是陪客人喝喝酒，也就释然。 楚楚拿来话筒道：“程哥，我给你唱首歌吧？”程一平点点头。音乐响起，楚楚轻启双唇：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 也许是我的错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的错过 也许不必再说 从未想过你我会这样结束 心中没有把握 总是记得你我彼此的承诺 一次次的冲动 don’t　break　my　heart 再次温柔 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 独自等待 默默承受 喜悦总是出现在我梦中 …… 楚楚放下话筒道：“这首歌很久没唱，有些生疏了！”程一平拿出一根香烟道：“你唱的很好。”在包里摸索了一下，发现忘带了火机。楚楚笑道：“吧台上有，我去帮你拿。”，扶着沙发起身，也许是坐久的关系，身子刚立起，转身面对程一平时，忽然一个踉跄，“哎呀”一声，倒在程一平怀里。 程一平双手向前探出，欲扶起她，却发现按在两团柔软的丰盈上，楚楚嘤咛一声，程一平发现手按在了人家的胸部上，尴尬的笑笑双手缩了回来。楚楚坐在他腿上抬起头，清秀的双眸看着程一平，柔声道：“程哥，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这是我的第一次，我想送给你……” 说话间两臂向后，玉手轻解，片刻间，薄入蝉翼的上衣和胸罩轻落在地，白雪般的高耸丰盈露了出来……”程一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世间最美的风景，楚楚红着脸右臂探出环住他脖颈，双眸闭上，双唇轻启吻住了程一平。 程一平不是柳下惠，但也不会随便跟一个见了两次面的女子发生这种事，待要起身相避，一撑持间，左手扶住楚楚的肩头，右手却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右手向前要把她推开，着手处柔腻温暖，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是再难释手。　楚楚伸手勾住了他头颈。程一平但觉楚楚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天旋地转，全身发抖，把楚楚推离少许颤声道：“你……你……”楚楚道：“程哥，我好冷……”程一平再难以自已，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楚楚“唔，唔”两声，两人吻在一起，愈抱愈紧，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程一平一惊而醒，忙推开楚楚，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程一平指了指地上的衣服，示意楚楚把衣服穿上，楚楚也为刚才自己的大胆感到羞涩，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穿好，理了理头发在沙发上坐下。 程一平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哥，你在哪儿呢？”是刘甜甜。程一平定了定神道：“甜儿，回云山了？”听筒里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刘甜甜道：“嗯，今天回来的。哥，我买了一个手机，这是我新的联系号码，第一个告诉的人是你哦！” 程一平愉快道：“嗯，我记下了!”刘甜甜道：“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儿呢？”程一平道：“宁州，有事吗？”这话说出来程一平想打自己一耳光，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自己了？听到程一平的回答刘甜甜情绪显然有些低落，勉强笑道：“没什么事，哥，就是想跟你聊聊！” 程一平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语气突然加强道：“甜儿，公司里有人欺负你吗？杨少杰这混蛋，他不想在云山混了！”刘甜甜被程一平突然的怒火，唬得一愣，随即甜甜一笑，被哥保护的感觉真好，柔声道：“哥，杨总人挺好，他很关心我的，对我可好了。”程一平怔住，自己不是送羊入虎口吧？ 刘甜甜也发觉了自己的语病，忙道：“哥，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心。”程一平道：“总之你小心些，这家伙不是好人！”刘甜甜娇笑道：“嗯，我知道了。”程一平道：“笑什么？”刘甜甜沉吟道：“哥，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程一平道：“嗯！”“杨总说……说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一平尴尬的笑笑。刘甜甜又道：“哥，你没生气吧？”程一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没有。”刘甜甜娇笑道：“哥，我骗你的啦，杨总除了工作时间，私下里从不跟我们接触的。”程一平笑笑心道：“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刘甜甜又道：“哥，你明天回云山吗？小军说伯母来云山了，我想去看看她。 第二十八章 有女楚楚 程一平道：“我明天回来，你现在也可以去看她的。”刘甜甜道：“我等你回来，跟你去。”程一平道：“好吧！”刘甜甜道：“哥，那我挂了？你早点休息！”程一平道：“好。”程一平挂了电话，才发现电话接的有些长，有些冷落了楚楚。 想起刚差点要了她，不由一阵尴尬，也不好再呆下去了。想了想冲楚楚道：“我走了，酒水钱一会张鹏来结。”楚楚知道过了今晚不可能跟程一平再有交集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人，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想起自己的处境心里苦涩，惨然一笑：“程哥，其实我……算了，跟你说这个做什么？”程一平望着她凄苦的脸，没有人天生愿意做这个职业，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念在校友的份上帮帮她吧，老爷子不是常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吗。 其实程一平心底是不是真这么想，他自己都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他曾给过张若兰，只有名字、号码的那种名片道：“明天打这个电话给我！”放下卡片，转身离开包间。楚楚目送程一平高大的背影下楼，低头看看手里的卡片，小心的放进包里，心里已做了决定。 云山西城区紫苑，是富人居住区，这里有三多，有钱人多、名车多、名狗多。到处矗立着别墅。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也在这里购置有房产，有些房产则作为公司高管的住宿区。 在草木掩映的一栋别墅二楼卧室内，春光满屋。刘甜甜身着白色睡衣伏在床上，睡衣很短刚盖住翘臀，小腿屈起，正晃啊晃的。右手托腮，正看着手机发呆。若有男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忍不住扑上去。 刘甜甜刚从外面回来。这栋别墅是公司分给她的住宿。杨少杰曾说低价卖给她，且不用现在付钱。这跟白送没多大区别，她委婉的拒绝了。刘甜甜不傻，杨少杰为什么要送她别墅，为什么会对自己另眼相看，青睐有加。不是看上了她的美貌，除了看上自己到公司后表现出的有那么一点经商的天分外，更多缘故是因为程一平。 除非是哥送我还差不多。刘甜甜脑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即想到男人送女人别墅的目的，脸随即红的跟红苹果似的，头埋进枕头里，又把头抬起来，用手敲着枕头，边敲打着枕头嘴里念叨：“刘甜甜，你羞不羞！羞不羞！” 敲了一会儿，翻过身，盯着手机屏保上程一平的相片，那是从小军的手机偷传过来的。相片上程一平站在湖边满脸含笑，眼神很温柔。刘甜甜也温柔的看着相片，看着看着随即醒悟，程一平这眼神不是看她，也不是看镜头，而是看“她”。想到这刘甜甜又有些懊恼。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程一平翻过身子继续睡，昨晚回到住处，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过了10几分钟手机又响起。催命吗？程一平有些懊恼拿过手机，眯着眼接通放到耳边粗声道：“谁啊？”电话那边沉默着。 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说话，我挂了！”一个怯怯的声音道：“程哥，我是楚楚。”程一平一愣，想起了，是昨晚陪酒的女孩。电话那边楚楚见报上自己的名字后，程一平不说话，脸上顿时变得有些苍白，怯怯道：“程哥，我辞了酒吧的工作，没在那里做了，你……我挂了？” 程一平道：“你起的这么早啊！”楚楚忽然“扑哧”笑出声来：“程哥，现在已经11点过了！”程一平看了看手机：“你为啥不早打电话给我，睡过头了！”楚楚想分辨又不知怎么说，急道：“我……”程一平自不知道，楚楚为了拨打这个电话，做了一上午的思想斗争。 昨晚程一平走后，她随后上了二楼跟酒吧老板提出辞工，老板说辞工没问题，但要赔偿一万块的违约费，双方争执起来，楚楚差点挨了打。幸好被推门而入的张鹏救下，张鹏从那两个女孩的床上爬起后，返回包间不见了程一平，向服务员问起楚楚，服务员说楚楚去了经理办公室。 张鹏是来问程一平去向的，楚楚低下头答非所问道：“程哥让我辞职的。”张鹏愣了愣，嘿嘿一笑，挥挥手叫她先出去。在外等了一会，正焦急时，张鹏推开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楚楚的“卖身契”，酒吧老板满脸赔笑的跟在后面。 那一刻楚楚信了明明、小燕等人的话，张哥不是一般人。虽不知道张哥的真实身份，但明明说，在宁州没有张哥摆不平的事。 那晚在云山天然居酒店见到二世祖王鸿明被程一平制住，加上昨晚明明等人口中的大人物张哥对程一平也有些尊敬的样子，楚楚便猜到程一平肯定不是一般人，以至她牙一咬使出了“美人计”，虽没成功，却得到了程一平的一个承诺——一张名片。 程一平按照楚楚指定的地点，打车来到宁州时代广场“怡情”咖啡馆时，6号桌边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着淡黄色夹克，白色t桖的女孩。程一平左右环顾了下，没发现楚楚正要转身走时，女孩起身道：“程哥！”程一平愣了楞，夹克女孩不是楚楚又是谁。 望着眼前散发着朝气美丽的女孩，程一平上下打量了一遍，有些怀疑昨晚向自己投怀送抱的女孩是否另有其人。笑道：“比昨晚漂亮多了！”他的话使楚楚想起了昨晚的糗事，低下头脸红的有些发烫。 程一平也发觉了自己这话说的不妥，干咳两声道：“坐吧！”楚楚坐下道：“程哥，你要来杯咖啡吗？”程一平点点头，靠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楚楚招呼着服务员再来一杯咖啡，望了望程一平道：“程哥，我昨晚把工作辞了，下午、下午想去找一份家教！” 这话被端着咖啡的服务员正好听到，看看楚楚又看看程一平不由有些鄙夷，心道：“这男的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是个窝囊废，要靠女友养活！”服务员也只是在心里鄙夷，将咖啡放下后，随即离去。 程一平往咖啡里加了些糖，轻轻搅动咖啡，听到楚楚的话，程一平拿出皮夹，取出一张卡放在桌面上，道：“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里面有20万，密码是6个零。先去把你父亲的医药费付了吧，剩下的钱，当作你平时的生活费吧，卡里没钱了就打电话给我。”楚楚怔怔的看着那张卡。 程一平又从怀里拿出一串钥匙：“我去年在阳明小区买了一栋别墅，你有空的时候去帮我打扫一下，也可以搬进去住。”楚楚犹豫了下，把卡和钥匙揣在怀里，低下头道：“程哥，我不搬进去住，你到宁州来，我……我去陪你。”说到后面，话越说越低，程一平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夜幕低垂，黑色奥迪行驶在江宁高速上，老李打开了远光灯，透过车窗望出去，江宁高速如同一条发光的玉带，蜿蜒着伸向远方。 楚楚叫楚颜，华西南港人。华西大学企业管理系大三的学生。昨晚回到住处不久，程一平从张鹏传来的资料中了解到。楚楚的父亲是下岗工人，年前被查出患了糖尿病，更使得这个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跟亲戚朋友东凑西凑，借了5万块把父亲送进了县人民医院。 医院是个花钱的无底洞，住院两个月多后，父亲的病略见好转，但交的押金却所剩无几了。这还是在县级医院，若在省城宁州，5万块怕一个月都不够。楚楚一咬牙去了与南港相隔500多公里的云山做酒家女。 后因得罪王鸿明跑到省城，跟着她打临时工时认识的小燕和明明，去了月半弯酒吧。在酒吧上班时，曾有富商提出要包养她，想起父亲的药费楚楚差点应承。若不是昨晚遇见程一平，她迟早也是某个有钱人床上的玩物。 现在自己在这丫头眼里跟那些富商也没什么分别了吧，跟某些官员一样包养起了二奶，不同的只是自己用的不是公家钱。想起上大学时看到某官员包养情人被曝光后，自己也会跟着口诛笔伐。风水轮流转，转眼间自己也变成被网友们口诛笔伐的潜在对象之一了。 想起今天跟楚楚说，自己下午要返回云山时，楚楚如释重负的表情，或许在暗暗庆幸暂时逃脱了自己的魔掌吧？老李将车速放缓，转过头道：“书记，到江州了！”程一平道：“回云山吧！”老李愣了楞，但没说什么，打了右转向灯，奥迪向云江高速驶去。今天下午他跟程一平去古玩市场转了转，挑了一方墨砚，价格不贵一万多。 老李猜测估计是买来送人的，上车后程一平说去江州，老李就明白了，这方墨砚是用来送市领导的。程一平揉揉太阳穴，江州市委潘书记算来应该跟自己同属张系，但有些事还是水到渠成的好，冒然前去拜会，潘书记自不会说什么。落在某些人眼里，就变成急于抢班夺权了，自己若是云山县二把手这样做到没什么，上任不久的党群副书记就想着把第一书记架空，在上层领导眼里是会失分的。 正月初八，县委大院开始上班。程一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县委书记办公室，电话接通，程一平道：“王书记，有个事情想请您给点意见，不知您有没有空？”王军一愣，这小狐狸又想干嘛？笑道：“一平同志客气了，你过来吧，我正好没什么事。” 县委书记办公室内王军和程一平坐着闲聊，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亲密无间，王书记更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见老王心情好，程一平不失时机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王书记，对于云山的经济建设，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您给参谋参谋？”王军接过文件，随意翻了翻，笑着道：“这是张县长负责的，他拿主意就行了，回头常委会上讨论一下。” 程一平心里骂了句老狐狸，拿常委会讨论？上次是打了王军一个措手不及，这回听说是自己的提议多半过不了关。这份文件是程一平提出在南湖风景区增设李珍文化园的报告，他不想将时间全浪费在与这些老狐狸勾心斗角上，该做的事还要做，从宁州回来后，思及老爷子的话，决定从经济建设抓起，慢慢在县委大院里渗透自己的影响力。 第二十九章 突如其来 看到王军一副敷衍的表情，程一平微笑道：“王书记，文化园虽不是什么新鲜事物，许多发达县市都有，但如果运作的好，很可能会为云山带来不少外来投资呢。”王军眼睛就是一亮，如果云山真能揽来外资，当前形势下，可是一笔丰厚的政绩，比虚报些什么经济增长多少个百分点管用得多。 程一平又接着道：“当然，我这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把文件放这儿给您参考一下，如果您觉得可行，就正式起草报告，我在常委会上会全力支持您的。”其实程一平这份文件已经完全可以作为正式的报告书，但想来不被老狐狸拿点甜头他是不会出力的，只有将增设李珍文化园的建议算在他名下，才能得到他的支持。 王书记微微点头，看着程一平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笑道：“银都镇镇长的位置已空了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考虑给建宁同志配个副手？”程一平一怔，随即知道这是王军支持自己增设李珍文化园交换的条件，心里暗骂老狐狸，得了甜头，还想要更多的好处。但当前的情况必须得到他的支持，笑道：“王书记，您有合适的人选？”王军道：“你觉得老郭怎么样？” 年前郭槐林被张鹏调整了工作。程一平倒没想到他居然搭上了王军这条线，但随即醒悟这是王军在试探自己，以老狐狸的精明他不可能提出与自己交恶的人选来赢取自己的支持。当下摇了摇头，果然王军又提出了几个人选，程一平想了想也否定了。 王军笑笑：“招商局吴雁姿同志你觉得怎样？”其实王军也有些无奈，春节的时候他去给市长李权英拜年，在李市长家里不巧遇到了前云山县委书记现市政协副主席严人杰，期间严人杰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看着茶杯不知怎的叹息道：“人走茶凉啊！” 这话说的王军有些尴尬，他当然知道严人杰担任云山县长时，吴雁姿是政府办副主任，据说两人关系很密切。王军任书记后，吴雁姿去了招商局，级别提成正科，算是进步了。岂料在招商局一呆就是三年，无人过问，也怨不得严人杰抱怨说出“人走茶凉”的话了。 王军误以为吴雁姿去向严人杰诉苦了，却不知严人杰是个很念旧的人。想了想道：“银都镇长的位置现在还空着，不知雁姿同志愿不愿去下面走走？”严人杰笑道：“这杯茶热热一样可以喝嘛！”王军无奈的看着李市长，李市长冲他笑笑。 程一平怔了怔，不知王军为何看上了吴雁姿，但吴雁姿能进步，自己也不能扮作拦路虎。笑道：“雁姿同志巾帼不让须眉啊，若她到银都镇政府主持工作，是银都人民之福。但接下来招商局的工作谁来抓？”见程一平支持了自己提名的人选，王书记甚是高兴。做人不能贪得无厌，这道理王军自认比任何人都懂。 招商局归县政府领导，那个位置留给小狐狸和张启明去争吧，自己乐得在旁边看热闹。当下道：“一平同志有合适的人选？”程一平摇摇头。王军道：“没关系，慢慢观察，等有了合适的人选，你再报上来。咱们商量，商量。”程一平道：“好，王书记文件我先放这里了？”王军点点头。 望着程一平离去的背影，招商局长的位置，张启明肯定要争的，自己要不要加一把火呢？ 程一平回到办公室，琢磨了一会，拨通吴雁姿的电话：“吴局长，跟飞云电器的谈判工作，准备的如何了？”吴雁姿笑道：“书记，按你的要求全部准备妥当，现在就等着您一声令下，开赴前线了！”程一平终于确定吴雁姿没有背着自己跟王军搭线。至于王军为什么会看上她，以后会弄清楚。 想了想道：“近期多关注各乡镇的发展情况，就这样。”说完挂了电话。无头无脑的话，吴雁姿有些懵，琢磨着成一平的话，随即一喜，难道自己要动动，去哪儿呢，银都？吴雁姿马上想到了。看来年轻的书记就是厉害，自己刚靠过去，马上就送了一份大礼！抬起头望着挂在墙上的云山县地图找到银都镇位置，吴雁姿的心已飞到了银都。 两天后王书记召开了春节后第一次县委常委会，讨论南湖风景区增设李珍文化园的报告。如果是别人的提议，王军当然会当仁不让的将这份报告书占为己有，但程一平可不是他的下属，所以王书记费了老半天劲大致修改了一下程一平的报告书，就算这份报告书是自己和程一平联合起草的。程一平的报告从三个方面进行了阐述： 一、建园的意义。 市委市政府年前确定全面实施开发江州战略，加快建设以云山为主战场的高效生态经济区。这是一项全方位、广领域、立体化的规模宏大的社会系统工程。建设云山李珍文化园，以文化旅游业为突破口，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为代表的特色产业，具有显著的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多方面效益，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要求，符合云山高效生态经济区的建设定位。 二、建园的内容，重点规划建设四大功能分区。 （—）文化产业园。在南湖沿线规划建设全国一流标准的文化产业园。力争经过几年努力，将其建成云山文化产业发展的龙头，建成立足华西，辐射整个西南，面向全国和世界的高标准平台。 （二）休闲旅游文化园。抓住云山被确定为市委重点开发的旅游游客目的地之一的机遇，建设休闲旅游文化园，大力发展云山生态休闲度假旅游。 （三）文化创作园。建造一批舒适幽静的园林式建筑，大力发展文化房地产，以优美的环境、最适宜创作的条件、优惠的政策吸引一批省内外的文化艺术界知名专家、学者，购买、出租、或季节性临时性居住，在此从事书画、影视、音乐、舞蹈、文学艺术、工艺美术的创作，逐步建成全省甚至知名的创作基地。 （四）文化雕塑园。精心规划建设一处园林，园林浓缩苏州园林、北京宫廷园林等国内外知名园林的精华，使人们来到云山便能够阅尽天下园林的美景。园林广场中央建设李珍主题雕塑。作为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弘扬华夏文化的重要基地。 三、建园的运作 第一、邀请省内国内一流专家进行规划设计和论证，高起点、高标准、高质量地编制李珍文化园总体规划，相应做好分区项目的详细规划编制工作。争取把李珍特色文化园列入省文化建设重点项目，争取省里和市里的政策和资金支持。由于建设李珍特色文化园投资巨大、时间跨度长，要在统一规划的基础上，逐步开发建设，不可急于求成。 第二、成立由县主要领导亲自挂帅的李珍文化园建设领导小组，加强对文化园建设的领导和协调。 第三、政府主导，市场运作。在文化园建设上，政府要组织有关部门抓紧进行规划论证，确定好政府性投资的项目，争取纳入全县投资计划，尽快启动实施。 最后要求在坚持政府主导的同时，把着力点放在市场化运作上，大力吸引社会多元化投资，尤其要积极争取飞云电器、华西大学的资金和智力支持。 正副书记联合起草的报告书当然是全票通过，眼见会议即将结束，吴雁姿有些急了，难道程书记在忽悠自己，这时王军书记忽然转过头，冲她笑了笑，说道：“同志们，临时增加一个议题，讨论一下银都镇长的人选。”吴雁姿心跳了跳，张县长的脸变了一下。王书记用那摩擦的发白的眼镜布轻轻擦了擦眼镜，拿起茶水抿了一口，大红袍的味道就是不错，香！ 县委组织部长陈建国拿起桌上的文件：“为适应银都工作发展需要,选优配强干部队伍,经县委组织部考察研究，报请王书记同意，决定吴雁姿同志为银都镇镇长人选。吴雁姿，女　，汉族。1968年生人……　”在陈建国一丝不苟，介绍吴雁姿的简历时，列席常委会的县委县政府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都听到了，陈部长介绍吴雁姿时说的是银都镇长人选，没有之一。如没有意外，十有**吴局长将会是银都新镇长。当然意外的情况一般不会出现的，常委们都是人精，谁也不会作出当面得罪人的事情，尤其吴雁姿又是女同志，在市、县官场体制中，女同志升迁通常比较容易。 陈建国介绍完，王军环顾一圈道：“吴雁姿同志曾担任政府办副主任，有政府工作的经验。后又担任招商局长，引来了不少外资。从这点来说吴雁姿同志对我们云山经济的发展是有功的。我个人认为由她出任银都镇镇长是合适的。当然了，同志们对吴雁姿同志出任银都镇长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 与吴雁姿有嫌隙的财政局长曹国政心里暗骂：“你他妈的都把吴雁姿夸成一朵花了，谁还敢说不同意！”张启明刚听到王军说临时讨论银都镇长人选时，是有些不舒服的，书记办公会上没有讨论这项议题，现在搞突然袭击，张启明自然是要阻止的。当听到人选是吴雁姿时，怔了一下，吴雁姿算起来应该是自己的人，要提拔也应该由自己来提名才对。 蓦然想起，昨天书记办公会结束后，从会议室出来程一平笑着说，以吴局长的工作能力，放在招商局有些屈才了。张启明知道吴雁姿这些天正在和程一平忙着与飞云电器谈判的准备工作，当时听到这话以为程一平在夸赞吴雁姿呢，也笑道，我觉得也是。 现在想来他不就是提醒自己吗？张启明一惊，程一平为什么提醒自己，说明他已提前知道老王会在今天的常委会上提出这个议题。 程一平之所以早知道肯定是与老王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书记办公会老王故意不讨论这个问题，把它留在常委会上讨论，就是要在程一平和自己之间种下一根刺。张启明摩挲着大头，老王早料到无论程一平是否提前向自己说这个事，自己都会怀疑程一平。这根刺就这么种下了！ 第三十章 官场地震 虽然想明白了，张县长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吴雁姿什么时候抱上了老王的大腿？抿了口茶淡淡道：“同意。”程一平放下手中的笔微笑道：“同意！”正副书记都说同意，接下来吴雁姿的任命自然是全票通过。 王书记又喝了一口大红袍，重要的两项决议都全票通过，今天的常委会开的就是让人痛快。微笑道：“看来，吴雁姿同志的工作能力是得到大家公认的，出任银都镇镇长是众望所归嘛！”顿了顿放下茶杯道：“吴雁姿同志出任银都镇镇长的任命通过。” 张洪波轻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吴雁资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着，张洪波笑道：“恭喜了，吴局！不对，应该叫吴镇长了。”吴雁资被任命为银都镇长的事县委已发了公告，目前是公示期，公示期满后她将到银都上任。吴雁资矜持的笑笑：“谢谢！”张洪波是招商局常务副局长，吴雁资明白他今天的来意。 云山县招商局的领导按一正二副配备，按常理吴雁姿走后张洪波应该能顺利接替，但另一位副局长李华松目前也在县里到处活动，好像去找过王军书记了。张洪波感到了压力，上门求自己把他推荐给上级领导吧。仔细想想工作中老洪挺配合自己，去银都后镇里的工作有时也需要招商局的支持和配合。 想了想吴雁资笑道：“老张，今晚我约了程书记到家里吃饭，你也来吧，把我们这段时间为了与飞云电器谈判的准备工作跟程书记做个汇报。”心道路我已经给你指了，能不能把握看你自己了。张洪波怔住，吴局长的后台是程书记？她什么时候靠过去的？想起程一平清清秀秀的样子，张洪波不禁有些畏惧。 他虽没资格参加常委会，但常委会上的情形他听说了，吴局长的任命程书记从头到尾好像都没说话，原本以为吴局长出任银都镇长是王书记和张县长角力的结果，谁知程书记才是最大的赢家。 吴雁资的家是一个二层小楼，装修的挺雅致。丈夫郭明是云山第一中学老师。程一平到的时候，吴雁资和郭明已在外站立等候，后面还站着张洪波。见程一平下车郭明夫妻俩和张洪波忙迎上去，程一平握住郭明的手笑道：“郭老师，劳贤伉俪在外等候，不敢当啊！”郭明双手握住程一平的手有些激动道：“程书记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吴雁资笑道：“书记这么说，可让我们夫妻无地自容了！”指着旁边的张洪波道：“程书记，这是招商局副局长张洪波！”程一平伸出手道：“你好，张局长！”张洪波弓下腰，双手握住程一平伸来的手有些激动道：“书记好，您叫我老张就行！”大家寒暄完郭明夫妇忙让程一平进屋。饭菜早已做好，吴雁资招呼着程一平和张洪波上桌。 待大家坐好，吴雁资起身拿起酒瓶将程一平等人和自己的酒杯倒满，想起这几年的冷遇和现在的变化心里有些激动，嗓子好像有些干涸，端起酒杯起身道：“书记，谢谢您的提携！我一定努力工作，不给您丢脸。别的话也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您随意。”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程一平笑道：“银都是个好地方，希望吴局长到任后，银都会发展的更好！”也将杯里的酒干了。 郭明端起酒杯起身道：“程书记，感谢您对内人的偏爱提携，我敬您一杯！”吴雁资拿起酒壶把程一平的酒杯倒满，程一平举起酒杯和郭明碰了一下，也将杯里的酒干了，笑道：“郭老师，你找了一个贤内助啊，吴局长可是很能干的，把她调到银都，你没在心里怨我吧？”。 郭明对吴雁姿是很满意的，见程一平夸赞自己的老婆得意的笑道：“程书记，我虽不是体制中人，但‘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见程一平平易近人，郭明也渐渐不在拘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张洪波起身举起酒杯道：“书记，我敬您一杯。”程一平笑道：“怎么，今晚吴局长拉你来和郭老师一起对我搞车轮战？”吴雁资将程一平的酒杯到满笑道：“书记，这我们可不敢，您若不高兴了大笔一挥我和吴局长头上的乌纱可不保！” 程一平笑笑，拿起酒杯和张洪波碰了一下，也将杯里的酒干了。张洪波见程一平接受了自己的敬酒，有些激动，手微哆嗦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宴席散后吴雁姿沏了一壶茶，几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张洪波低着头听着郭明和程一平在聊古诗词，郭明不时爆出一些新观点，程一平会意一笑。张洪波心里暗叹郭明真是书呆子，程书记哪有兴趣听你这个。吴雁姿也看出来了，笑道：“老郭，春节的时候我们去给爸拜年，把他送你的茶叶拿来给程书记和张局长沏一壶。” 郭明起身道：“好，程书记您真是博学，茶道的文化一会还要请您多多指教！”待郭明上了楼，吴雁姿苦笑道：“书记，让您笑话了，老郭就是一书呆子，整日就知道钻研这些东西。”程一平叹道：“我们的教育工作者若都像老郭一样博学、专注教育。那则是学生之福、民族之幸了！” 吴雁姿道：“书记说的是！”张洪波道：“书记，我把招商局与飞云电器的谈判准备工作跟您汇报一下？”程一平笑道：“准备工作不用专门向我汇报了，我相信你们能做好！”张洪波怔住，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领导，程一平又道：“老张，你需要和张县长多沟通嘛，就算这次是党委牵头，负责执行的还是政府嘛，张县长的意见你还是要听一听的。” 心道：“话是点到了。张局长听不听得懂就是他的事儿了。”张洪波想起昨天去跟张县长汇报工作。张县长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含糊其辞的装糊涂，不禁有些犯难，想了想心里却是有了计较。笑道：“谢谢书记！”程一平笑笑，看来张洪波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程一平坐在吴雁姿家里闲聊时，在他的老家龙门镇委镇政府大院里，此刻却是灯火通明。龙门镇镇长赵明理拿着公文包正往镇委书记办公室里赶，他刚接到镇委书记方健生的电话，说有要事相商，让他尽快赶来，他想不明白有什么事一定非要今晚讨论，不能等到明天。电话里方建生的语气有些着急，赵明理也就匆匆赶来了。 轻推开镇委书记办公室门，只见方建生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青年人，方建生对面则坐着一个中年人背对着自己。赵明理道：“方书记，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方建生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神色有些失望有些悲悯。 方建生对面的中年人起身转过来看着赵明理冷冷道：“你是赵明理同志？”赵明理看着中年人，脸上变了一下道：“我是，您……您是袁书记？” 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本子面向赵明理打开，本子上印有“云化县纪律检查委员会”等字。中年人冷冷道：“据有人举报你涉嫌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等违纪事实，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听到中年人话，赵明理一下瘫软在地。中年人皱皱眉，挥了挥手。两个青年上前扶起赵明理向外走去。中年人转身跟方建生握了握手笑道：“麻烦你了，方书记！”方建生赔笑道：“袁书记哪里的话，都是为了工作。” 中年人是刚到任不久的兴化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袁仁贵，笑道：“我们走了，陶书记还等着消息呢！”方建生道：“下次袁书记到龙门来，我请您去钓鱼。”袁仁贵笑道：“好！”转身向外走去。方建生拉开窗帘，仰头望着万里苍穹心道兴化的天要变了吗？他不知道，纪委陶书记烧的这把火，不光县里变了天，火势已蔓延到了市里。 几乎同一个时间，云化县委大楼里也是灯火通明，常委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县长李思荣、纪委书记陶勇等常委大家都不说话，默默坐着。半小时前，常委们接到县委书记麻贵的电话通知，临时召开常委会，有要事相商。 县委常委副县长胡凯，拿起香烟又点燃了一根，这已经是第五根了。透过烟雾望着斜对面的纪委书记陶勇，前几天县委副书记杜海明跟他说：“陶书记最近好像在调查原纪委李书记调查的那档事，要小心……”胡凯心道：“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云化的天是那么好变的！” 会议室门推开，县委书记麻贵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身着深色西服的人，陶勇起身迎过去，和他们握手。为首的中年人走到杜海明身边，和他低语了几句，杜海明马上脸色惨白，怔怔起身，失魂落魄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另一个中年人走到胡凯身边，也是低声说了几句，看得出胡凯想正定下来，但从他的手哆嗦着将香烟灭掉，就看出了内心的恐慌。胡凯似乎在辩解什么，中年人皱了皱眉，胡凯起身跟着中年人走了出去。　突然的变动令大家全怔住，县委办主任陈亮诧异的问：“怎么回事？”　但陶勇也跟了出去，众常委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麻贵叹口气：“海明书记和胡凯副县长涉及了一些事，市纪委张书记和我打过招呼，但要我保密，没想到作实了……” 杜海明、胡凯都是县长李思荣的人。见两人被带走，李县长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江州原纪委赵书记退了，新纪委书记姓张，从省监察厅下来的，听说极为刚正，和潘书记、李市长都顶过牛，也就难怪市纪委调查杜海明、胡凯等人，李思荣却没从市里收到一点风。 程一平回到住处时，母亲文秀丽和小汐早已睡下。脱掉外衣，正想去泡个热水澡时，手机响了起来，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给自己？看了看来电显示，程一平眼神一凝，拿起电话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次日中午，华西卫视《新闻30分》插播了一条新闻：据省纪委消息，江州市原副市长李卫国、云化县原县委副书记杜海明、原副县长胡凯、龙门镇原镇长赵明理因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第三十一章 再下银都 早春三月，在这个草长花飞，浅草泛绿的春天，云山最美的季节又来了。经过一冬的蛰伏，年轻的女孩们早已迫不及待，穿上久放在衣柜里的迷你裙，走到大街上展示自己优美的身姿。一辆白色宝马缓缓驶出紫苑，开车的女孩年纪不大，二十三四左右的样子，名字挺好听叫尹思思。一名退伍女兵，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为刘甜甜特意雇的司机。 尹思思瞄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里刘甜甜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翻着手里的文件，尹思思是很佩服刘甜甜的，从财务会计到财务部经理只用了短短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虽然公司里有人在背后传刘经理是杨总的情人，但尹思思知道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刘经理的升迁虽然跟杨总提拔有关，但从刘甜甜到公司那天开始到现在，她每天负责接送刘甜甜上下班，杨总只来过紫苑一次，上周末陪一个青年男子来的，刘经理称那男青年为哥。 杨总呆了不到10分钟就走了，男青年却在别墅里呆了两个多小时。男青年看起来很普通，普通的休闲服，普通的裤子，普通的鞋子，一身行头加起来都没有杨总的一只鞋子贵。可尹思思发现杨总很尊敬他。 刘经理见着他很开心，像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向他说着到公司后的一切，两个多小时只听到刘经理在说话，男青年靠在沙发上笑着偶尔应一句。男青年临走的时候，刘经理翘着嘴满脸的不舍，男青年拍拍她的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刘经理才破涕为笑。 男青年走过尹思思面前时停下脚步，温和的微笑道：“小尹同志，你好啊！”那一刻尹思思有种错觉，男青年像军队里的高级首长，尹思思下意识的差点举手敬礼喊出“首长好！”尹思思后来想想，还好没喊，要不然丢人丢大了。也是从那天尹思思发现刘经理原来并不像外表看来那么不苟言笑，那么高不可攀。她跟自己一样是会生气、会笑的女孩。 后视镜里，见刘甜甜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尹思思犹豫了一下问道：“刘经理，可以问您个事吗？”说完这话尹思思有些后悔了，公司有规定，不能打听领导隐私。刘甜甜抬起头道：“什么事？”已然开了口，尹思思不再迟疑将车速放缓问道：“上周末和杨总到紫苑看您的那个人，是您什么人？” 刘甜甜微微一怔，娇美的脸颊露出笑容道：“我哥！”尹思思道：“哦，他好像军队里的高级干部！”刘甜甜笑道：“差不多了！”尹思思惊讶道：“他真是啊！”刘甜甜心道：“哥以后还会来，让小尹先知道也好。”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递到前面：“看看这个。” 尹思思接过报纸，那是她每天必须为刘甜甜买的《云山日报》，这是昨天早上买的最新一期。将报纸放到车前台上，刘甜甜道：“头版头条。”尹思思瞄了一眼，头版头条是“银都的明天会更好”本报讯：早春三月，草长莺飞。昨日，县委副书记程一平同志在银都镇镇委书记张建宁同志，镇委副书记镇长吴雁姿同志陪同下深入乡村。考察今年春耕…… 通讯上配着一幅图片，图片上程一平身着白色衬衫蹲在地上，双手捧着一把玉米种子，亲切的在和一个戴着斗笠的农民交谈，旁边围着一大群弓着腰满脸笑容的干部。尹思思惊讶的“啊”了一声，打了右转向灯，踩下刹车将车缓缓停下。将报纸拿起翻来覆去的瞧，过了一会转过头小心翼翼的将报纸还给刘甜甜，怯怯的道：“刘经理，我、我不会乱说的。” 刘甜甜笑道：“没事，不过不要在公司里乱说。”尹思思用力的点头。又怯怯的问道：“刘经理，您是程书记的女朋友吧？”刘甜甜忽然满脸通红，娇羞道：“你觉得呢？”尹思思道：“我觉得是，提到他您都一脸开心。”刘甜甜笑骂道：“开车吧，乱嚼舌根的小丫头！”尹思思应道：“哦”暗暗的吐了吐舌头，发动引擎白色宝马驶入快车道，风驰电掣的飞奔起来。 天高气爽，春意盎然。银都小李庄村基本农田保护区，程一平在银都镇长吴雁姿等镇里领导的陪同下，正兴致勃勃的在观看农民种植菜苗，一望无垠的土地上，一个个白色大棚矗立着， 镇农科站站长莫大勇站在程一平旁边口沫横飞的正解说道：“程书记，目前这批菜苗是镇政府今年帮着从外省采购的，采购回来后，农科站的科研人员对菜苗进行了相关检测，小李庄村的土壤完全适合种植这种菜，以小李庄现有的技术条件，完全能够像南方发达地区，一年种植两季，中间不误种植水稻的时间。” 程一平点头道：“销路有保障吗？”旁边小李庄村书记江秀英接道：“程书记，在吴镇长的介绍牵线下，村委会跟省城的农业公司签了合同，等到蔬菜成熟的时候，农业公司会下来按照不低于市场价5％的价格统一收购。” 程一平道：“农民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我们鼓励他们种植新品种农作物的时候首先要确保他们的收益。不能够让老百姓一年忙到头，结果吃亏的还是他们。吴镇长、小江书记，这点你们要切记。” 吴雁姿和镇里领导都点点头，江秀英道：“程书记，农业公司的背景，是省农业厅经过调查后提供给我们的。种植前农业公司也派出专家来考察过。他们提前支付了我们购买菜苗的费用，十天半个月的也会有人下来查看指导。”江秀英是华西农大学生，前年江州市公开向社会招聘大学生村官，江秀英是其中之一，入选后分配到了小李庄村。 程一平实际上比江秀英大不了几岁，估计是在县里经常跟老狐狸们斗法，看到江秀英年轻、青春的脸庞，程一平有了人未老心已旧的感觉，这声小江书记倒是叫的很自然。江秀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通过这两年在农村的打磨，她已经懂得了许多。 眼前年轻的县委书记刚上任不久就把前银都镇长，政法委书记请去县纪委喝茶，春节刚过不久，吴雁姿调到了银都担任镇长，好像也是他运作来的。前不久在跟飞云电器集团的谈判中，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飞云电器分公司也正式在云山落户，并拨款10亿用作李珍文化园的建设。这一切可不是普通官员能做到的。 看吴镇长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 程一平跟在江秀英身后向大棚里走去，一个蹲在地里种植菜苗的中年妇人抬起头见到江秀英，起身用衣袖擦了擦汗，笑道：“江书记，来了！”江秀英笑着道：“大嫂，孩子好些了吗？” 农妇拍了一下脑门叫道：“哎哟！江书记，您看我这记性，前天家里没人在家，二牛这臭小子发高烧，是您把他送到镇医院我还没感谢您呢，一会我让你大哥到镇上买点菜。晚上您到家里吃饭，就这么定了。”中年妇人语速很快，江秀英就算想拒绝都没机会。 江秀英笑道：“大嫂，您先过来一下。”中年妇人道：“好！”放下手里的菜苗，拍掉手上的干泥走了过来，江秀英指着程一平道：“大嫂，这是咱们云山县委程书记！”程一平伸出手笑道：“大嫂，你好啊！”中年妇人一下怔住了，啥？县委书记？ 见程一平伸出手，忙把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双手握住程一平的手激动道：“程书记好！”随行记者趁机按下了快门。江秀英又把后面跟着的镇领导也介绍了一下，中年妇人忙的手忙脚乱。 程一平等人又去看了几个地方，一路上许多人都在跟江秀英打招呼，听说程一平是县里领导，都在他面前夸着江秀英，江秀英从没有在领导面前被村民这么夸过，红着脸竟有些不好意思。程一平莞尔一笑道：“小江书记，群众拥护你，这是对你最大的褒奖。”江秀英道：“程书记，我做的远远不够，村里尚有许多问题未解决好。” 程一平笑道：“是吗？那一会回到村委会我给你一个小时跟我诉苦，能现场解决的我马上给你解决了，现场不能解决的我回去后找相关部门给你解决。”江秀英道：“谢谢程书记！不过目前的困难，我们自己能克服！”程一平点头道：“不错，迎难而上，自力更生，这应是我们每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具有的品质。” 小李庄到银都镇上的公路上三辆轿车缓缓的行驶着，走在前面的是银都派出所的警车，中间是一辆黑色奥迪，跟着后面的是县电视台的采访车。程一平下银都前，宣传部长沈岚找到他抱怨：“程书记，您走哪儿都不让报社电视台的同志跟着，他们可是有意见了！” 程一平笑道：“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人不能去太多，报社俩人、电视台俩人、共用一辆采访车，这次要去一个星期，若他们吃的了这个苦，就让他们来吧！”沈岚笑道：“好，我马上把您的话传给他们。机会给他们争取到了，把握不好这总不能怪我了！” 程一平从云山出发的时候，果然只来了一辆采访车，人数也跟程一平要求的一样。下乡的时候，跟程一平等人一样同吃同住在老百姓家里，县电视台实习女记者崔静刚毕业不久，头天住在老百姓家里觉得透着新鲜，三四天后见桌上摆着的还是一样的玉米饭，崔静就觉得嗓子咯得慌。 老百姓实诚，听程书记说喜欢吃玉米饭，就每天都煮玉米饭给他们吃。崔静本来想抱怨两句的，见程书记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姑娘把到嘴边的怨言又咽了回去。 黑色奥迪里，张建宁给程一平点上烟，自己也点上。程一平笑道：“小江书记是个好苗子啊！”张建宁会意的点头，他对江秀英的观感也不错。这次程一平下来他和镇长吴雁姿俩人轮流陪程一平下乡调研，今天是最后一天，他赶来送行。 正说话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程一平还未说什么，老李转过头道：“书记，前面好像有人拦车告状！”听到老李的话，张建宁脸色变了变，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 红星再现 负责程一平等人安全的警车里坐着银都派出所新任所长范志明和几名民警，上次程一平到刘家村，时任派出所指导员的范志明跟着副所长李俊也去了，后李俊升任银都镇政法委书记，范志明成了派出所所长。这次程一平再下银都调研，范志明安排副所长在所里值班，自己亲自带队负责程一平等人的安全。刚他坐在车里假寐，眼看快到镇上了车却停了下来。 范志明睁开眼问道：“什么事？”不用等民警回答了，警车前站着两个老汉，神情激动的正大声嚷着什么。俩人都受了伤，脸颊上、衣服上沾着泥土和血迹。范志明火一下上来了，这次任务即将完美的完成，好死不死的这两老头这时候来拦车，后面还坐着程书记和张书记呢，　不是要我难堪吗？ 想到后面的车里还有县里镇里的领导在看着，范所长一下坐不住了，喝道：“下车！”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几步来到俩老汉身边，忍住怒气和颜悦色的问道：“老人家，发生了什么事，谁把你们伤成这样？”俩人对视了一下，都有些诧异，大盖帽们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有些凸顶的老汉姓王，听到范志明的问话王老汉指着脸颊嚷道：“民警同志，你看看、你看看，几个小王八蛋把我打成这样！” 旁边的民警道：“这是我们范所长！”范志明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转头道：“老人家，您慢慢说，什么人伤你们了？”王老汉身边的老汉姓丁闻言道：“范所长，这是我亲家，今天不是赶集吗，我们老哥俩摘了点樱桃，弄到镇上卖……”丁老汉话未说完，三四个拿着西瓜刀和铁棍的青年人从银都方向跑来，边喊边大声喊道：“他妈的死老头，想走，把钱交了！” 路人纷纷躲避退让，几个小青年很快跑到离警车大概50米左右的地方，领头的染着黄发的男青年眼尖看到了前方不远停着的警车，愣了愣扔下铁棍马上往回跑，不巧的是跟在他后面的男青年跑的太急，“砰”的一下俩人撞倒在地。尾随而来的两个青年见俩人倒地，怔了怔忙把黄毛扶起，问道：“炮哥，咋了？”炮哥刚被撞得七晕八素，摆了摆头骂道：“还他妈咋了，有警察没看到吗，快跑！” 两个小青年一下反映不过来：“警察？在哪儿呢？”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三人已被赶来的民警围着，正冷冷的盯着他们三人。炮哥脑袋一下耷拉了下来，举起双手道：“警察同志，我自首！”范志明脸沉了下来，挥挥手喝道：“全部带走！” 民警上前把炮哥几人拷上，押着他们上了警车。围观的路人鼓起了掌，有胆子大的喊道：“民警同志，这几个人是红星帮的，赶集天常到这里收保护费，你们可别再把他们放出来了！” 范志明走回警车，拿出手机拨了所里的电话，电话接通说道：“小王吗，我范志明！我在银都西街，小李庄到银都路口处，抓了几个小混混，你带人来把他们带走，老子的车装不下。”看了看俩老头，又拔了镇卫生院的电话。 银都镇委镇政府会议室，程一平召开了全镇干部工作座谈会。 在听取银都镇委、镇政府的工作汇报后，程一平发表了讲话：“同志们，这几天我在银都调研考察，深受教育、很受感染、颇受鼓舞。银都山绿、水清、天蓝，一派生机勃勃，处处呈现经济与社会、发展与生态协调推进的喜人局面。希望全镇广大干部群众在以张建宁同志为班长的镇委领导下，进一步发挥优势，紧紧抓住江州实施全面开发战略的机遇，继续保持经济平稳发展，着力改善民生，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在新的征程中不断谱写美丽的篇章……”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银都政法委书记办公室内，范志明坐在沙发上正在跟李俊汇报审讯炮哥等人的得到的情况，炮哥叫李大勇，和他一起被抓的几个小青年都是银都人，他前年加入了红星帮，每逢赶集天，他们都在银都西街上跟普通老百姓收取“保护费”，卖农作物的摊主收5块钱，卖日用品的收10块，卖手机家用电器的商店超市则一个月收两千。一个月下来能收到几万块钱。已经干了快两年多了。 遇到拒交保护费的店主或商贩，他们会纠集一大帮人围住店门或摊前，让你没法做生意，直到交钱为止。最近帮里忽然下令说因为物价上涨，卖农作物的摊主改收10块，卖日用品的收15。王老汉和丁老汉今天就是因为不愿多交5块钱，双方发生争执，以致大打出手。结果被他们砍伤。李俊皱皱眉又是红星帮，将香烟灭掉道：“李大勇有没有交代红星帮有多少人？” 范志明道：“李大勇不知道，从他交代的东西来看，我看不像撒谎！”李俊道：“他还说了什么？”范志明道：“他说，红星帮老大叫洪刚，洪刚下面有四大金刚，掌管四个堂，分别是执法堂、飞鹰堂、猛虎堂、暗堂。执法堂负责制定帮规和奖惩立功和违反帮规的人；飞鹰堂负责侦查和打探消息；猛虎堂负责帮里的行动，这是四大堂里人最多的人。暗堂是洪刚的随身护卫，主要任务是保护洪刚。” 范志明端起座上的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又道：“李大勇还交代，四大金刚下面还有八大堂主，分管红星帮在云山县境内八个乡镇的分堂，每个分堂的堂主按一正二副配备。春节时我们在云化高速银都服务区抓住的洪飞就是红星帮银都分堂副堂主。分堂堂主经常不在，平时由两个副堂主主持分堂事务。分堂跟总部一样也设有四个堂，李大勇是银都猛虎堂副堂主，他手下有将近100人。” 李俊点燃一支香烟，问道：“银都分堂共有多少人？”范志明道：“确切数目他不是很清楚，估计最少有300人。”　李俊皱了皱眉：“李大勇见过洪刚本人没有？”范志明道：“没见过，据他说，红星帮里见过洪刚的人很少，除了他身边的人和四大金刚、八大堂主普通帮众都没见过洪刚！ 李俊沉默着，洪刚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又问道：“李大勇有没有交代红星帮总部在哪？”范志明道：“李大勇不知道，不过他提供了一点，　每年端午节各分堂堂主都要去总部开会。”李俊看了看表道：“张书记送程书记等人回云山估计已经回来了。这个情况很重要，我马上去跟张书记汇报，你马上回所里，传令下去，务必加大巡逻力量，要同志们提高警惕，遇到公开向老百姓恐吓、敲诈的不法分子，坚决处罚　，决不姑息。” 李俊不知道，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红星帮飞鹰堂堂主向帮主洪刚发了一条短信：“a计划第二步顺利实施！” 县特警队大楼，队长办公室内，林小雨脱下臧蓝色警服换上便装，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走出办公室。过道里来往的同事见到她都招呼道：“林队，下班了！”林小雨点点头出了办公大楼。外面灯光闪烁，已是万家灯火。林小雨上了母亲为她买的白色宝马车，轻叹口气,心道：“回家吧，回家看看“色狼书记”。 自从那晚和程一平发生关系后，晚上她很少回南湖小区，都是在办公室休息室里度过。偶尔回过几次，不巧的是遇上程一平下乡人没在。她不知道，程一平其实也没回过几次南湖小区。两人大多时候都是电话联系。想起程一平，芳心有些甜蜜，有些害怕，至于为什么怕，她自己都不清楚。发动引擎白色宝马往南湖小区方向驶去。 宝马车驶过解放大道，即将进入人民路时，林小雨不经意的往人行道瞄了一眼，这一眼使她把车速缓缓降了下来，人行道上五六个人阻住一对男女正说着什么。宝马车缓缓靠近，落下车窗将车停下，只见被挡住路身着休闲西服的男青年道：“几位大哥，我身上真没带钱，要不你们跟我回家，我再拿给你们？” 几个人还没说话，躲在男孩身后的女孩探出头笑嘻嘻的道：“几位大哥，你们跟我们回家吧，回家我把钱给你们。”领头的男青年人称火哥，冲着女孩上下打量了一遍道：“小子，你女朋友挺不错嘛，让她陪我们玩玩！” 男青年忍住怒气，侧头看了看女孩，女孩点点头。火哥身后的几个青年笑嘻嘻的正要上前拉女孩时，林小雨喊道：“住手！”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几个青年听到喊声转过头见到林小雨，眼睛不由一亮，染着红发的青年道：“火哥，今晚您有艳福了，绝色双娇啊！” 火哥冲着林小雨上下打量一遍，摩挲着下巴　笑道：“兄弟们，把这女孩也带回去，老子今晚要来个一龙战二凤。”林小雨柳眉蹙起，特警队员如果在现场就知道，现在的林队已经处于怒火边缘。听到火哥等人的调戏，林小雨已决心要给这几个混混一点教训，摘下眼镜扔进车里，向火哥冲了过去。 见林小雨向自己冲来，火哥眼神一凝，凭多年在刀口舔血的经验，他已看出这女孩是个练家子，喝道：“跟我上！”右手从衣袖中抽出砍刀，向着冲过来的林小雨砍去。 林小雨左臂闪电探出，抓住火哥右手手腕，向外一掰，火哥手里的砍刀落地。右手握拳直冲火哥面门而去，　只听“咯”的一声，那是鼻骨断裂的声音，火哥大叫一声，双手捂住鼻子。林小雨双臂探出抱住火哥脑袋往下一压，右腿向上屈起，右膝直冲火哥下巴而来，　“砰”的一声，下巴遭到重击火哥翻了翻白眼，头一歪晕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小青年醒悟过来时，才发现火哥已被林小雨制住，染着红发的男青年眼睛一转，抽出砍刀转身向刚才他们围着的男青年奔去，决定控制住男青年，用他做人质跟林小雨交换火哥。林小雨看出了红发青年的用意，喊道：“拉上你女友快跑！”扔下火哥，　向红发青年跑去，余下四人也看明白了红发青年的用意，对视一眼俩大汉追着红发青年而去，另俩青年抽出砍刀向林小雨冲来。 第三十三章 大战前夕 情势危急，林小雨出手再不容情，娇躯一跃而起，身在半空，右腿屈起向着冲在最前的男青年头部踢去，“砰”的一声，青年的头部被踢中，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 林小雨身刚落地，另一青年的砍刀挟着风声已向她头部砍来，低头避过男青年的砍刀，左脚向前踏出，人已转到男青年右侧，右臂向上一翻抓住男青年握刀的胳膊手腕，左臂抓住男青年肩膀琵琶骨处，右臂向下一拉“咯”的一声，男青年大叫一声，头上冒出大汗，手臂软软的吊在肩膀上，原来林小雨刚才那一拉，已把他手臂拉脱臼。 林小雨放下下男青年，正要去救那对男女时，却听到红发青年大叫一声，接着传来“砰”的一声，林小雨侧头一看，只见红发青年双手抱着小腹，跪在地上，正在嗷嗷乱叫。原来红发青年拿着砍刀向男青年冲去时，男青年皱皱眉，不退反进，踏上一步，一下抢进红发青年怀里，左臂斜举对着红发青年的右臂一拍，红发青年被他一拍手臂酸麻，手中砍刀再握不稳，掉落在地。 男青年右手握拳，照着红发青年的胸部就是一拳。红发青年被这一拳打的后退几步，男青年接着跃起飞身一脚，踢中红发青年小腹，红发青年像电影镜头里那样被踢得飞起来，摔落在一丈开外。 余下的俩大汉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子，但俩人不能丢下同伙逃跑，否则帮里的处罚会更严厉，俩人对视一眼，咬咬牙提刀向男青年冲去，男青年撇撇嘴骂了句不知死活。俩人跑到男青年身前时，短发的大汉突然卧倒在地，挥着砍刀向男青年的小腿砍去，另一秃顶大汉纵身跃起，砍刀举过头顶直向男青年的头部直劈而下。 男青年脸色变了变，他身后的女孩惊呼道：“小军，小心地上的人，这是地躺刀！”男青年是小军，他身后的自然是刘甜甜了，姐弟俩今晚原本要到程一平那里去的，刘甜甜今天刚发工资，二人在商厦买东西时就被盯上了。 这事其实跟小军也有关，他若不穿便装，这伙人也不敢打他的主意。这段路年久失修，路灯早已坏掉，加上比较僻静，车辆行人很少从这里经过，姐弟俩到了这里便被他们挡住了路。刘甜甜的话，小军已无暇回答，短发大汉的刀已向他袭来，小腿上已感觉到一股寒气。 小军纵身跃起，拼着头部硬挨秃顶大汉一刀，照着秃顶大汉的胸部就是一脚，这已是两败俱伤的打法。秃顶大汉怔了怔，小军要的就是秃顶大汉这一瞬间的犹豫，右腿后发先至，“砰”的一声，大汉向后倒飞而出，落在地上，旁边溅起不少灰尘。嘴角吐出血丝，小军那一脚至少踢断大汉的四根肋骨。 小军人刚落地身子还未立稳，短发大汉的砍刀闪电似的又向他小腿袭来，此刻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升之时。林小雨和刘甜甜不禁惊呼道：“小心！”情急之下小军顺着砍刀袭来的方向急使“千斤坠”仰倒在地，人刚倒地，身子侧翻，小腿顺势压住短发大汉的砍刀，右手握拳向秃顶大汉面门直击而去，“砰”的一声，大汉怪叫一声，门牙不知落了几颗。 秃顶大汉用力抽刀，砍刀动了一下便纹丝不动。大汉急松开刀柄欲爬起身子，小军的拳头再次闪电般袭来，“咯”的一声，大汉的鼻梁已断，眼前金星乱冒，躺在地上鼻腔嘴里不停的流血，已无力爬起。小军放开大汉，喘了一口气，刘甜甜和林小雨跑过来将他扶起，“你没事吧？”俩人异口同声的问，又对视着笑笑。 小军在小腿上摸了一下，举起手一看手上全是血。刚他用小腿压住短发大汉的砍刀，大汉抽刀时已割伤了他小腿。林小雨道：“快去医院包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要给小军先包扎止血。抬起头见到刘甜甜有些戏谑的眼神，有些尴尬的把手巾递给刘甜甜道：“你来！”刘甜甜笑道：“你来吧，我去打电话！” 林小雨怔了一下，拿起手巾给小军包扎，见林小雨要给自己包扎，忙道：“林队，我自己来吧！”林小雨怔道：“你是？”小军道：“我叫刘军，调入县公安局不久，现在法制科。”林小雨虽是治安大队长，但大多时间一直呆在特警队训练队员，也难怪她不认识刘军。一边给小军包扎，一边问道：“身手不错嘛，谁教的？” 小军悄悄指了指刘甜甜。林小雨惊疑道：“她？”小军道：“你别说是我说的，我姐现在想做淑女，你没看到刚才我差点被人砍死，她都没帮忙吗？”林小雨莞尔一笑道：“以你的身手呆在法制科，有些可惜，想不想进入特警队？”小军犹豫了一下道：“我……我担心张书记不批准！”林小雨道：“放心吧，我来说！” 小军明白张鹏让他呆在法制科，不让他直接接触犯罪分子是照顾他，但这不是小军想要的生活。听到林小雨愿意帮忙说道：“谢谢林队！” 林小雨给小军包扎好，那边刘甜甜已经打好电话，走了过来笑道：“我跟哥打电话了，他说一会到。”小军道：“哥那么忙，我这才多大事，你要惊动他？”刘甜甜在小军旁边的石凳坐下，闻言侧过身子瞪着眼道：“你吃了豹子胆，学会管我了？”伸出手要去拧小军耳朵，看了看林小雨，悻悻的把手放下。 小军指着林小雨道：“姐，这是我们林队”刘甜甜向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刘甜甜！”林小雨握住她的手道：“你好，我叫林小雨！”刚听到小军说刘甜甜会武术，林小雨不大信。握手时，暗运内劲，发现刘甜甜手上也有一股内劲涌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分开。都明白遇上了劲敌。 过了十几分钟，三辆警车呼啸而来，第一辆警车里走下程一平、张鹏等人。张鹏一下车就喊道：“人呢，人在哪儿？”看到小军旁边的火哥等人时，张鹏上前就是“啪”的一个耳光，火哥刚刚醒来，被张鹏一巴掌打的直冒金星，差点又晕回去。张鹏骂道：“他妈的，不学好！学人抢劫！全部带回去调查！”跟随而来的民警上前把火哥等人押上了警车。 看着被押上警车的火哥等人不是手脱臼就是嘴里渗出血丝　，张鹏拍拍小军肩膀道：“不错，你小子身手挺好，这次你的功劳大大的！”小军指了指林小雨道：“有仨人是林队长抓的！”张鹏哈哈大笑道：“好，回去我给你们记功！”林小雨给张鹏敬了个礼道：“张书记好！” 张鹏没忘记刚到云山时程一平要他别为难林小雨的事，但几个月过去了，他没发现两人的关系有什么进展，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程一平爱惜人才呢。见林小雨向他行礼，点点头指着程一平道：“这是县委程书记。”望着程一平，林小雨不情不愿的敬了个礼道：“程书记好！”程一平忍住笑板着脸道：“小林同志，你好！”林小雨心里暗骂道：“装模作样的色狼书记！” 夜已深，云山常委8号楼会客厅内，沙发上坐着程一平、张鹏等人，小军汇报了审讯火哥得到的情况，火哥叫杨正雄，红星帮银都分堂副堂主，这次到云山来主要跟堂主汇报李大勇被抓的事。刚张鹏亲自带队赶到火哥指定的地点时，发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白跑一趟的张鹏对着火哥又是几巴掌。 张鹏点燃一支烟，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吐了一个烟圈，看着烟圈慢慢消散，忽然将烟蒂扔在烟灰缸上，正色道：“程哥，你下命令吧，我他妈的干了，先灭了红星帮银都分堂！”程一平点点头，张鹏一跃而起：“你同意了？”程一平笑笑道：“我不同意，你还不是一样要做。” 张鹏嘿嘿的笑道：“这不一样，你同意了，我干起来才没有后顾之忧。”又看着小军道：“明晚行动，你的伤没问题吧？”就在刚才林小雨向张鹏提出把小军调入特警队，在小军的坚持下张鹏批准他的要求。程一平也关注着小军，小军笑道：“皮外伤，没事。”张鹏看向林小雨，林小雨道：“特警队随时待命！”张鹏点点头。 次日，县委政法委召开公检法联席扩大会议，政法委书记张鹏通报了红星帮在云山县境内的违法乱纪行为，并表示对这样的黑社会团伙必须铲除，还云山老百姓一个晴朗的青天。张鹏讲完，程一平作为特邀领导向张鹏道：“我讲几句？”赵鹏点点头。 拿过话筒，望着台下黑压压的干部，程一平道：“同志们，老百姓经常讲一个词‘安居乐业’，古人也说过‘安其居而乐其业’的话。” 为什么“‘安’在最前，因为想要‘乐业’的前提是要有一个公平、公正、平安的环境。公平、平安的环境如何才能实现，它要求我们党委政府依法行政去创造，要求我们广大的公安干警坚决依法打击各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只有在这个前提下，老百姓才能真正实现安居乐业……”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凤凰山，位于银都西南方向，与银都直线距离20公里左右，山高林密，人迹罕至。这天太阳快要落山时，从银都方向三五成群、稀稀落落的来了一些人，他们之中有情侣、也有相约来踏青的，只不过天黑后，又全都回去了。 夜深了，月亮高挂夜空。夜空下从银都方向30几辆军用卡车缓缓向凤凰山驶来，在相隔凤凰山不到1公里时，军用卡车停下，从车上跳下身着作战服的公安特警和江州市武装警察支队、云山武装警察中队共400多人。 公安特警、武警全部集合后，江州市武装警察支队、云山武装警察中队大队长常盛向张鹏敬了个礼道：“报告，江州武装警察支队云山武装警察中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张鹏看了看表，肃容道：“行动！”常盛挥挥手，在他的带领下武装警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张鹏看着林小雨和小军，拍拍小军的肩膀：“你俩注意安全！”小军笑笑。张鹏肃容道：“行动！”林小雨一挥手，公安特警紧随其后，也消失在夜色中。 张鹏拿着军用望远镜，夜色中的凤凰山草木葱翠，一朵黑云飘过来，落在凤凰山顶上。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四章 序幕拉开 军用越野车里，张鹏拿着几张纸笺默默看着，这是队伍出发前省公安厅发来的传真资料。十几份资料排在第一的是一个叫阮小云的人，资料显示：阮小云，男、四十五岁，越南人，毒枭，今年45岁。五年前因贩毒坐过牢，放风时趁狱警不备抢了狱警的枪支打伤看守人员，逃出监狱，越过边境线逃到了共和国境内。 不久结识了红星帮老大洪刚，阮小云需要在共和国境内找一个落脚点，洪刚则看上了阮小云的境外人脉资源，俩人可谓一拍即合。阮小云投靠洪刚后红星帮从境外进购毒品的渠道更加顺畅，毒品在银都加工后一部分在国内销售，更多靠海运转入香港。远销东南亚等国。 阮小云担任银都分堂堂主后，从境外招收了大量贩毒分子，目前银都分堂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员来自泰缅越等国。银都分堂也成了红星帮与境外毒枭们的联络站，这也是程一平和张鹏研究后，选择首先打掉银都分堂的主要原因。 夜色中，方明和林小雨一身戎装走在最前，公安特警大队一百五十多人紧随其后。按照事先部署，常盛率领的江州和云山武装警察两百五十多人由东面进入凤凰山，呈扇形正面进攻。林小雨和方明带领的公安特警从凤凰山西北方向进入，断其后路进行包抄。公安特警大队步行至凤凰山西北方山脚下时，已是午夜时分。 转过一个山坳，走在队伍最前的林小雨打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后面的公安特警马上快速跃进路边的草丛中隐蔽起来。原来进入山里的小路上，两个大汉拿着手电筒正摇摇晃晃的从山腰走下来。 走在前的大汉正骂骂咧咧的道：“小马，你他妈的给堂主出的什么馊主意，半夜巡山，你以为那帮警察会半夜来找我们麻烦！”小马道：“小心一点好，飞哥年前被抓，前几天猛虎堂的炮哥也被抓了，堂主说副堂主火哥等人昨天跟他在云山分开后，就再联系不上，估计凶多吉少！” 似乎是走累了。俩人在路边石凳坐下。大汉扔给小马一支香烟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一口道：“小马，你这一说，我也感觉有些奇怪，最近风向有些不对啊，以前我们的兄弟进去，只要出点钱，很快就能出来，现在好像不行了，前天堂主找了个律师要去把炮哥保释出来，他妈的那帮警察居然说不行。” 小马拿着手电筒看了看手表，又拿手电筒四周晃了晃。大汉道：“别看了，12点半刚过，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小马起身道：“冰哥，你看那边？”冰哥侧头向山脚下望去，什么也没瞧见正疑惑不解时，忽觉脑后风起，后脑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冰哥侧头往下瞧时，小马忽热握紧拳头猛向冰哥后脑击落，“噗”的一声，冰哥头一歪软软倒下。小马左右环顾一圈，迅将冰哥拉入草丛中。小军瞧得的大是诧异心道：“窝里反？”不一会小马从草丛中出来，站在石凳边拿着手电筒冲山下一明二暗打了三下。林小雨道：“是我们的同志。”拿起军用手电一明二暗的也打了三下。 小马脸上现出喜色。急向林小雨等人隐蔽处走来。林小雨从草丛中跃出，手电直射小马的脸道：“你是马腾同志吧，我是林小雨。”小马道：“我是马腾。”林小雨用手电照着马腾时，小军已看清他的面容，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就像跟你在公共场所擦肩而过的路人甲。或许就是因为拥有这么一张脸，马腾才被选来做卧底。 林小雨右手举起打了一个手势，隐蔽在树丛中的特警纷纷跃出。马腾许久未见到这么多同事，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很想跟大家寒暄，不过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念头。林小雨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用地图放在地上，四名特警队员随即上前分站四个方向，背对着把他们围在当中。 小军把军用手电打亮，地图显示凤凰山西南方向有两条下山的小道，现在公安特警大队的位置是挨着西边的小道。马腾指着挨着西边的小路道：“林队，这条路有四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布置有不少人员把守，前段时间阮小云从境外购来了一批军火，现在负责守护关卡的人员手里除了原有的火药枪支外，又增添了军用ak47和手雷。” 林小雨皱皱眉显然这次任务的难度比想象中要难。不过很快松开眉头，冷声道：“继续说。”马腾指着地图道：“我们现在的这座山叫老鹰山，共有两道关卡，第一道设在山腰上，有二十个人把守。阮小云在这里筑了一道五米多高的围墙，围墙里面左边建了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栋二层下楼，围墙进出只有一道门。第二道关卡设在山颠上，也有20人在把守。两道关卡之间只有500米左右的距离。” 林小雨明白马腾的意思，公安特警若不能迅速解决第一道关卡的人员，被第二道关卡的人员发现他们，那后面的三、四道关卡的守护人员也会知晓，那这次突袭站的就会变成攻坚战，那会更加的麻烦。阮小云就会从他们不知道的小道逃走。 马腾继续道：“第三道关卡设在老鹰山和凤凰山相交的山脚下，中间间隔着鹰山河，河上架着移动浮桥，有10人把守。若我们不能快速解决第二道关卡的人员，被他们发现，他们撤了浮桥，那我们只有泅渡了。” 马腾有些话未说全，但林小雨明白特警们若采取泅渡，那会变成移动的活靶子，伤亡只怕会更加惨重。马腾拿着笔在地图上做了一个记号又道：“过了河就是凤凰山。浮桥对面是有个洞口，里面是一个天然的隧道，隧道里修建了石梯直通山腰，出口处有一个巨大的石门，石门若关上只能从外面打开。有10到20人不等把守着，这是第四道关卡。” 顿了顿马腾继续道：“出了石门后，沿小道而上到山顶，山顶就是分堂所在地，面积大概有足球场那么大。”马腾用笔在地图上打了个记号道：“在这个位置。”林小雨道：“南边不是悬崖吗，另一条道呢？” 马腾低下头，有些惭愧道：“刚被我打晕的人叫韩冰，猛虎堂副堂主，来的路上从他嘴里才知道，阮小云半个月前叫人在山边弄了一条栈道，栈道直通山脚下的天然湖泊，湖泊连着沧河大水库。有两艘游艇常停在湖边。”林小雨望着地图，阮小云若到了游艇上，用不了10分钟就能进入沧河大水库，水库西南方向是原始森林，翻过原始森林就是境外了。 林小雨眉头紧蹙，预先的作战部署是好的，常盛率领的武警从东面进入正面进攻。自己带着公安特警从凤凰山西北方向的老鹰山包抄，形成夹击之势，红星帮的人再牛总不能跳崖吧！现在看来他们不可能跳崖，但阮小云却有很大可能从水路逃跑。总攻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枪声一响，阮小云肯定会马上逃跑。现在通知水警封锁沧河大水库已来不及了。 望着地图道：“从这里到湖边有近道吗？”马腾道：“有，沿着老鹰山山脚由西向东走十几钟可到鹰山河下游，过了河往东走很快就能看到游艇了。” 小军道：“河有多宽？”马腾望了他一眼，回道：“大概500米左右。”小军道：“林队，事不宜迟，游过去吧！”林小雨点点头。起身面向特警队员们道：“集合！听我口令，水性好的举手！”刷的一下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特警队员举起手，林小雨道：“出列！”四十多名特警队员步出队列。 小军道：“林队，我来带队吧！”林小雨犹豫了下道：“注意安全！”小军笑笑。向刚举手的特警队员们道：“跟我走！”四十多名特警队员紧随其后而去。 目送着远去的特警队员，林小雨很明白小军等人此去的凶险，小军带领的小队有很大可能遇上阮小云，而阮小云身边肯定有很多高手在保护他，这将是一场血战。林小雨若不是带队的队长，她将毫不犹豫陪小军同去，但现在她只能希望阮小云不要那么早逃跑，那样小军他们的压力会小些。 以阮小云的精明显然这不大可能。目送着小军带领的特警小队消失在山脚，林小雨向特警队员们打了个前进的手势，在武进的引导下，特警队员们沿着小路，慢慢向第一道关卡靠近。行进到与第一道关卡相隔大约50米左右时，已经望见围墙。 围墙里一片静寂，平台上二层小楼里隐隐约约的闪出几点灯光。林小雨打了一个手势，特警队员们停住脚步。林小雨向跟在身后的一名特警队员招了招手，特警队员到身前，林小雨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特警队员点头笑笑，脱下身上的作战服，换上了刚被马腾打晕的韩冰的衣服。 拿起手电跟马腾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特警队员边走边道：“小马，他妈的我早就说了你小子瞎操心，这回信了吧！”语音居然跟韩冰一模一样。马腾暗暗向他伸出拇指应道：“冰哥，小心点总没坏处。”说话间俩人已到了围墙下。 马腾敲了敲围墙下的大门，喊道：“冯哥，给我们开下门！”门里的人打着哈欠道：“小马，你他妈疯了吧，瞎折腾半夜跑去巡山！”一边说话一边向大门走来。“咔”的一声门锁打开，冯哥从里拉开门，转身又向里走去，嘴里打着哈欠道：“困死了，进来后给我把门关了！” 小马应道：“诶！”几步赶到冯哥身后，左手伸出蒙住冯哥嘴巴，右手在他后脑猛击一下，冯哥软软的到在武进怀里。武进向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站在门边的的特警队员向跟在身后不远的林小雨两手比划了一个，林小雨向后打出一根前进的手势，一百多名特警队员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围墙内。 林小雨指了指围墙上的二层小楼，挥了挥手，身后跃出10多名特警队员向小楼摸去。林小雨冲马腾招了一下手，示意他过来，待他到身前，林小雨低声道：“带20名队员，把第二道关卡的人控制住！”马腾敬了个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林小雨的话特警队员通过耳麦已经听到，最前面的20名队员跟随马腾向第二道关卡挺近。 第三十五章 血染凤凰（上） 月已偏西，朦胧的夜色下小军带领着四十多名特警队员沿着老鹰山脚下的小道向东快速挺进。紧跟小军旁边的特警队员姓李，单名一个“键”字。上次沧河抓捕黎正强，他因旧伤未完全痊愈被安排守护警车，别提多郁闷了，这次行动他已暗下决心，一定要立功。队伍行进大约两公里左右，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月光下流水潺潺，河边蛙声一片。 李健上前有些疑惑道：“刘队，这是老鹰河？”小军点点头。李健捡起河边的一颗石子扔进河中，“噗通”一声溅起一点水花，李健道：“不怎么深，最多齐肩。”小军转身道：“全体都有，准备武装泅渡。”特警队员们检查了一下各自身上的服装和武器装备，李健第一个进入河中。 留下两名特警在河边放哨，小军第二个入水，余下的特警队员也纷纷入水，各自采取蛙泳和侧泳的方式向对岸游去，大约10分钟左右，队员们都已经靠岸。全部上岸后，小军看了看表从跟林小雨他们分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如果没有意外，估计林小雨他们现在应该过了第三道关卡。 小军道：“检查装备，全速前进！”队员们将武器整理了一下，沿着河边向东跑去。穿过一个山坳，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一片很大的湖泊，小军打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队员们停下脚步迅速各自找好隐蔽物，隐藏了起来。 李健挨着小军，疑惑道：“刘队，怎么没有游艇呢？”小军皱皱眉，拿起军用望远镜向湖面看过去，湖面上空荡荡的，别说游艇，渔船都没有一艘。小军正感到疑惑的时候，耳麦里传来林小雨的声音：“我是02号，我是02号，03号听到请回答，03号听到请回答！”小军道：“我是03号，02号请讲。”林小雨道：“报告你们现在的位置!报告你们现在的位置！” 耳麦里除了林小雨的声音随着传来的还有叫喊声和有人中枪倒地的声音，小军道：“我们已经到达指定地点，没发现游艇和匪徒身影！”林小雨怔了一下，随即道：“我们已经突破第四道关卡，现正往匪徒窝里挺进，武警队员和公安特警已和匪徒正式交火，估计匪徒主犯会往你方逃窜，密切注意！” 小军把耳麦关掉，冲特警队员们道：“注意观察，随时准备战斗！”李健忽然指着湖里道：“刘队，你看！”小军拿过望远镜，只见在他们前方不到100米的地方湖面上，慢慢的冒出两个庞大的金属怪物。特警队员们睁大眼睛，待金属怪物完全浮出水面后，大家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李健道：“刘队，他妈的这哪里是游艇，分明就是小型潜艇，越南猴子还真他妈有钱！”小军皱着眉，想了想道：“一会潜艇门打开后，想办法控制住潜艇上的人员！”李健怔了下道：“好，他妈的我们特警队也弄艘潜艇玩玩。”小军道：“小心隐蔽，有人来了！”李健侧过耳仔细凝听，山崖下黑暗中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从脚步声判断人数至少有20人。 小军道：“准备战斗！”特警队员们盯着前方，握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黑暗中人影慢慢出现，20几个人正急急忙忙的往特警队员们隐蔽处而来，走在前的是一个黑瘦的汉子嘴里叽里咕噜的正说着什么。小军道：“他说什么？”李健道：“应该是越南语，好像在骂什么？” 旁边的一个队员道：“刘队，他说……他说……”小军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道：“盯住中间那个高瘦男子，别让他跑了！最好活捉他。”眼见黑瘦汉子跟特警队员的距离越来越近，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近了，更近了…… 小军道：“打！”李健第一个开枪，“噗”的一声，高瘦汉子身前的胖子应声倒地。随着胖子倒地，高瘦汉子身边的人一下四散分开，高瘦汉子抓起挂在肩上的ak47朝着小军等人的隐身处就是一梭子弹。小军和李健急向旁边滚去，听到轰响转头向刚隐身的地方看去时，发现一块花岗岩已被打的粉碎。 此时其他队员也与匪徒交上了火，空气中传来浓烈的火药味。李健忽然道：“刘队，那小子要跑！”说话时手里的突击步枪瞄着往湖边跑去的黑瘦汉子连射两枪。黑瘦汉子往地上一滚，李健的子弹顿时走空。小军大怒，拿起手枪就是两个点射，黑瘦汉子再一滚，人已经翻进了湖中。 小军喝道：“掩护我！”话音未落，纵身一跃从隐蔽处跃出，身在半空，又是两个点射，“塔、塔”两个人影应声而倒。小军人刚落地，急往旁边一窜，刚躲到一块巨石后，“塔、塔”两声，巨石上闪出火花。三十米外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呈扇状猫着腰向巨石扑来，李健抬手一个三发短点射，哒哒哒……两个人影应声栽倒，引得对方一阵弹雨回击。 小军心道这小子枪法不错。现在他与湖边相距不到10米，侧头看了下湖里，潜艇舱门已打开，黑瘦汉子从水里冒出来，正奋力向潜艇游去。小军猛地从巨石后窜出，抬枪又是四个单发射击，眼看着又是三个人影倒地。小军再不犹豫，人一滚翻进了湖中。潜艇门边忽然冒出一个人影，举起手枪，欲向小军射去，李健一个点射，人影“噗通”一声栽进湖中。 一个点射把潜艇门边的人影打进湖中，李健正暗自高兴时，忽然感到脑后生风，忙低下头往旁边一滚，侧身一看，一个矮瘦的中年人正在使劲拔刀，原来刚才他在掩护小军时，中年人已悄悄的从后摸了上来，见李健两眼紧盯着潜艇，中年人大喜，拔出砍刀就向他砍去，本以为一击得手，谁知却被李健躲了过去。 不仅没伤到他，砍刀反而陷入了李健刚爬着的木桩上，一时间竟拔不出来。差点命丧中年人手里，李健不由大怒，从地上快速爬起，纵身一跃，右腿屈起，向中年人头部猛踢而去。中年人正在拔刀，一时间拔不出来，正恼火呢，忽觉脑后劲风袭来，侧头一看李健的腿已近在眼前，中年人忙松开刀柄，双臂一曲横举过肩，护住头部。 “砰”的一声，中年人连退五六步，体内气血翻涌，双臂软软的全麻透，再难举起。见中年人只是退了五六步，李健不由有些敬佩，心道：“你能受得了我全力一击，也算得上是个人才了。” 却不知中年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力支撑了。李健道：“再吃我一脚！”腾空跃起，照着中年人的头部又是一脚，中年人奋力举起手臂抵挡，却感觉手臂如有千金，怎么也举不起来，眼看李健雷霆万钧的一脚再次袭来，中年人头一低，李脚掌擦着中年人的头皮而过，中年人感到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李健骂了句：“他妈的原来是个脓包！”转身一个旋风腿“砰”的一声踢在中年人的胸部上，中年人被踢得倒飞而起，口吐鲜血落在湖边，溅起不少水花。 却说小军入水后，见潜艇门边突然冒出人影举枪瞄准自己，一个猛子整个人扎进水底，快速向黑瘦汉子身边游去。黑瘦汉子见小军在水里形如游鱼，顿时明白自己在水里不是小军的对手，忙奋力往潜艇游去。 黑瘦汉子刚抓住潜艇门边的栏杆，左脚踏上潜艇门边的钢板时，小军已到了他身后，奋力从水中一跃而出，右臂伸直往黑瘦汉子的右肩抓去，黑瘦汉子背后像长了眼睛，右肩微缩，小军这一抓顿时落空，小军微微一怔，今天可能遇到了高手。 刚那一抓虽落空，但人已经落在潜艇上。身子刚落地，潜艇门里忽然冒出一只手枪，小军大骇，情急之下使劲一推潜艇门，大力推动下金属大门快速合拢，举着手枪的胳膊一下被夹在了门板上，“哎哟”！潜艇里的人发出一声惨叫。 “当”的一声，手枪掉落在钢板上。小军右脚伸出正欲把手枪踢入水里时，黑瘦汉子左臂抓住门边的吊环，右脚猛地向小军的头部踢来，小军低头避过，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握紧拳头向黑瘦汉子轰了过去。 黑瘦汉子放开吊环，也是一拳轰了过来。拳头碰拳头，发出“噗”的一声，如击败革。俩人皆感觉胳膊微麻，情知今天遇上了劲敌。眼角余光又瞅见潜艇门里有个人影在晃动，小军猛地拉开潜艇门，因为惯性人影从里一下窜了出来，小军右脚抬起向人影踢去，“噗”的一声正中人影的小腹。 这个人差点坏了自己性命，这一脚踢出时小军已使了全力，人影被踢得飞了起来，半空中怪叫一声落入湖中，在湖中扑腾几下，不见了人影。黑瘦汉子大怒右脚一抬又向小军的头部踢来。 小军侧身避过左手闪电般伸出抓住黑衣汉子的脚踝处，猛向下一拉。黑瘦汉子身躯被带的向前倾倒，两腿不由自主分开在地上撕了个“一”字腿，小军两手探出化拳为掌，往黑瘦汉子头部两边的“太阳穴”就是一拍。少林拳中记载有“太阳穴”一经击中“轻则昏厥。重者殒命”黑瘦汉子知晓其厉害，双手向上屈起，猛地向两边分开，挡住小军的双击。 小军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黑瘦汉子胳膊因向外分开，中门大开，小军屈起右膝猛撞向黑瘦汉子的下巴。这一击眼看再避不过，黑瘦汉子猛地向后仰倒，双手抓住栏杆，双腿并拢腰间使力，双腿悬空踢向小军的胸部，小军右脚后退一步避过。黑瘦汉子借势身躯往后一翻，翻过栏杆又落入湖中。小军怔住，不由有些佩服这黑瘦汉子逃生的本事，纵身一跃越过栏杆头下脚上也跟着跳入湖中。 李健把中年人击落湖边后，人也跟着跃出到了湖边，欲往潜艇上帮小军抓捕黑瘦汉子，耳麦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李哥小心！”脑后生风，李健忙纵身卧倒，一个“懒驴打滚”往旁边滚去，李健今天已经被两次偷袭，若不是反应敏捷，早已丧命，心下大为恼火，双手往后一撑一个“鲤鱼打挺”，身已立起，只见前方一个壮汉正惊疑的望着自己。 第三十六章 血染凤凰（下） 见李健站起身子，壮汉猛地向他冲了过来，来到近前壮汉双手探出，抱住李健脖子往下一压，右腿屈膝往方明脑袋撞去，李健心道：“泰拳？”左手屈肘迎向壮汉右腿，脑袋顺势往壮汉怀中猛力一撞，壮汉被撞的气血翻涌，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暗骂方明卑鄙耍诈！却没想他刚从后面袭击李健手段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见壮汉被撞击的退后，李健右腿抬起照着壮汉的头部又是一脚。壮汉一声冷笑他要给李健一个教训，右腿猛然抬起往李健右腿迎来。李健心道：“希望你不要跟你的前任一样是个脓包！”俩人小腿在半空相遇撞击，“噗”的一声，李健感到小腿微微生痛，不由暗惊。 壮汉的惊诧更甚，要知道一名泰拳高手，前臂、小腿、手肘、脚踝常年在木桩上捶打，可谓是家常便饭。壮汉这些年纵横东南亚黑市拳坛，已经鲜有敌手，更别说还有对手能令他感到肢体生痛了，可刚被李健的小腿一撞，小腿像是被铁锤猛敲了一下，痛入骨髓。 李健道：“再来！”纵身一跃，右腿屈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壮汉头部踢去。壮汉咬咬牙，右脚全力踢出，迎向李健的右腿。俩人的小腿再次相撞，“噗”的一声，像是被一辆小汽车迎面撞来，痛的麻木的小腿，感觉已不属于自己。 右腿一弯再站立不稳，李健右腿高抬，猛然从高空直击而下，壮汉左腿屈起，右腿跪倒在地，双手呈“十”字样迎上从天而降的猛击，“砰”的一声，壮汉的胳膊抵挡不住方明的重击，双手被撞击的分开，人像后仰倒。李健脚后跟直击壮汉的胸部，“咯”的一声，不知胸骨断了几根，壮汉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难动弹。 李健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和壮汉动手动作虽简单，却很费力。身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小李，功夫见长啊！”听到这声音李健一个激灵，起身赔笑道：“林队，这都是您严格训练的结果！”一身戎装的林小雨从后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李健一遍：“不错，没少胳膊没缺腿！” 李健嘿嘿的赔着笑脸，别看他外表笑得欢，但内心对林小雨可是怕得紧，跟方明一样训练场上被整怕了。环顾一圈，狭窄的湖边此时已经聚集了两百多个武警和特警队员。从山崖上陆陆续续的也有队员赶来。 匪徒要么被当场打死要么被打伤。有10几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武警和特警队员正在压着匪徒往回走。跟在林小雨身后的方明忽然道：“不好！”原来湖中忽然响起了马达声，一艘潜艇已缓缓启动离岸。林小雨抓起突击步枪左腿屈膝，右腿跪地举枪瞄准了潜艇驾驶室，扣动扳机“哒”的一声，驾驶窗玻璃居然没碎。 李健暗暗咂舌他妈的阮小云真有钱，窗门装上了军用防弹玻璃，把游艇改装成了潜艇，这玩意光看外表谁知道这是一艘潜艇。 林小雨喝道：“狙击手！”卢永春、李大国就地卧倒，瞄准潜艇驾驶室扣动了扳机，两颗狙击弹划破空气向潜艇飞去，“哒、哒！”两声，驾驶室里发出惨叫声。失去控制的潜艇开始在湖里打转起来。林小雨道：“方明、马建豪，去把游艇开回来！”俩人道：“是！”纵身跃入湖中，向潜艇游去。 林小雨环顾了一下疑惑道：“李健，你们刘队呢？”旁边的一名队员忽热插口道：“林队，你看！”林小雨拿起军用望远镜顺着队员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另一艘游艇甲板边的护栏上，一个黑瘦汉子抓住栏杆正往上爬，后面跟着一个人影不是小军又是谁。黑瘦汉子刚爬上甲板，小军也从随后跃入甲板。 见小军又冲过来，黑瘦汉子弓着腰右手撑在大腿上，伸出左手道：“慢着！”。刚在湖里差点被小军抓住，黑瘦汉子现在是又累又怒。小军停住脚步，双手抱胸靠在栏杆上道：“你会说中国话啊，怎么，要自首吗？” 黑瘦汉子喘了几口气，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门边，那是射击死角，喘了几口气道：“兄弟，你是我见过的身手最好的中国公安，开个条件吧，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小军道：“自首吧！”黑瘦汉子摆摆手道：“只要你今天放过我，金钱、女人、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五百万？一千万？你做一辈子公安也赚不到这个数！” 小军骂道：“人渣！”黑瘦汉子并不生气，笑了笑两眼紧盯着小军，但很快黑瘦汉子失望了，小军眼里没有一点心动的神色。 过了一会，黑瘦汉子道：“这样吧，换一个条件，你们中国公安不是在一直为追查洪刚的真实身份，不得其门吗？你放了我，我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你们绝对想不到是他。”小军一愣，这条件可是有些让他心动，洪刚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是华西省公安厅的一块心病。洪刚这个人好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公安厅里关于他的档案一直是个空白，红星帮在云山混的风生水起后，公安厅调查了省内所有叫洪刚的人的资料，可最后都排除了。 小军道：“我凭什么相信你？”黑瘦汉子道：“就凭阮小云这个名字，你去打听打听，我阮小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小军正沉吟着，耳麦里忽然响起林小雨的声音道：“活捉他，慢慢审讯，不信他不说。”小军与阮小云对话时，已经开了耳麦，他和阮小云的对话，林小雨已经全部听到。 阮小云道：“别打主意抓到我后，慢慢审讯。你们永远抓不到我的！”小军道：“是吗？”阮小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黄金打造的雪茄烟盒，他这烟盒具有防水功能，存放的雪茄跟出厂时没有什么不同。 阮小云掏出一只雪茄道：“小伙子，要不要来一只？”小军摇摇头，阮小云把雪茄夹在嘴上，掏出一个防水打火机，却不点燃。笑着道：“想清楚了没有？放我走，我把洪刚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小军还没说话，另一艘潜艇上忽然传出一个女声道：“阮小云，除了自首你今天插翅难逃！” 阮小云转过头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另一艘潜艇甲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着全副武装的武警和特警队员，潜艇顶上也有特警队员在趴着。现在黑暗中不知有多少枪口在瞄准着他。潜艇的马达声再次响起，正缓缓的向小军他们这边移动。 阮小云凄然一笑慢慢点燃雪茄，吸了一口道：“小伙子，云山中学高三一班有个女孩叫阮思云，是我的女儿，你能不能替我照顾她？”小军以为阮小云要自首，点头道：“她母亲呢？”阮小云又吸了一口雪茄道：“她母亲叫李春雨，云山县人。十多年前我们结识的时候她还是一名大学生，后来有了思雨。我跟她说要到国外做生意，从那以后她没有见过我，她不知道我是干这行的！” 顿了顿阮小云道：“五年前，我从越南监狱逃出来，暗中去看过她，这些年她一直没嫁人，她很好、很好！”说道这里，声音变微弱，阮小云软软的倒在地上，小军一愣暗骂自己糊涂，忙跑过去，扶起阮小云抢过他手里的雪茄扔在地上。阮小云嘴角已经流出黑血，断断续续的道：“没、没用了，雪茄里我、加了剧毒，只、只要轻吸一口就、就能致命。” 小军急道：“洪刚是什么人？”阮小云道：“你、你答应替、替我照顾思雨吗？”小军忙点头答应。阮小云道：“把你、你的耳麦摘、摘掉！”小军一楞，马上把耳麦摘下。阮小云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道：“这是我、我前些年做、做正当生意积攒、积攒下来的钱，你、你转交给思雨她妈妈，密、密码是她的生日。” 小军点点头道：“洪刚是什么人？”阮小云道：“他是……”轻轻说出一个名字。小军失声道：“你说什么？不可能！”低头看时发现阮小云已经气绝身亡。 华灯初上，解放大道上，一辆黑色奥迪在缓缓行驶，透过车窗看出去，云山县城处在一片流光溢彩之中。车子驶过县电视大楼旁边的美食街时，程一平才想起今天中午老李跟自己下乡到现在回来一粒饭未进，拍了拍老李的座椅，有些歉意道：“老李，找个地方停车，下去吃点东西。”老李应了一声，在美食街旁边找到一个空的停车位，把车停下。 二人在一小吃摊前停下，老李道：“老板，老规矩？”这是程一平和老李之间不成文的规矩，在外面时老李一律称程一平为“老板”。程一平点点头，在一张桌子前坐下，这条街上全国各地有名的小吃在这里基本都有分店，看着来来玩玩的人群，有学生、民工、还有一家大小出来玩的。 旁边的桌子坐着一对情侣，估计二人刚从服装店回来，女孩拿着刚买的衬衫对男孩说：“你一点主见都没有，我问你白色的好看，还是浅绿色的好看，谁让你两件都买的？”男孩挠挠头，“嘿嘿”的干笑着，并不应话。程一平笑笑，这是一种烦恼的幸福吧。　小吃摊的老板端着两碗凉面走了过来，老李在后面手里拿着两碟杂菜。程一平接过老板手里的凉面，问道：“师傅，这里生意好做吧？”小吃店老板姓李，闻言说道：“还行，来这里大多数都是学生和外地打工的人。” 程一平笑笑道：“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老板道：“这……”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程一平，来这里吃东西从没人问过他这种问题，心道：“这是记者？”程一平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笑道：“我随便问问，你忙！”老板笑道：“也没多少，生意好的时候能挣几千块。”程一平点点头，低下头开始吃面。 见程一平不再问他其他问题，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两人吃完东西，正要结账走人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人影向着他们的位置疾奔而来，老李左脚斜上一步，人已站在程一平身前，喝道：“站住！”人影嘎然而止，是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女孩，女孩气喘吁吁的抚着胸口，松松的卷发，精致的脸颊倒也有些风情。 第三十七章 生日宴会 仔细看去，这女孩竟然有些面熟。女咳气喘嘘嘘的道：“程书记，救救我……”　程一平拍拍老李的肩膀，老李向一旁退开，程一平道：“你怎么了？”女人道：“我叫崔静，县电视台的记者，有……有人要杀我？”程一平记起了，这女孩上次和她的同事一起跟自己去过银都。崔静话未说玩，后面又起了一阵喧哗，几个黑衣大汉手里拿着钢管跑了过来，其中一人看到崔静，骂道：“臭三八，刚哥的事情你也敢管，不想活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看到这几个大汉来势汹汹，一下成鸟兽状散开。面色有些苍白的男青年是这帮人的头，说道：“瓜皮，钢哥说过多少次了，素质、素质。对待女人要温柔，温柔懂吧？”　“瓜皮”两眼紧盯着崔静白色西服下高耸的胸部，嘿嘿笑道：“大哥，素质，素质，我懂了，我一会很、很温柔的！”崔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着手里的黑色文件包挡在胸前，看的出来对付这些地痞，她已经没了主意。 刚训斥“瓜皮”的男青年走上前道：“崔小姐，我们不为难你，只要你将手里的光盘交给我们，我们从此河水不犯井水，你看如何？”崔静虽然害怕，但却明白手里的光盘不能落到这帮人手里，退后一步紧挨着程一平，侧过头嘴唇挨着程一平的耳边低声道：“程书记，我手里的光盘不能给他们，这关系着建华公司几百人的生计问题。” 程一平身子微微向旁边退了退，还未说话，男青年看到崔静跟程一平如此亲近，以为程一平是崔静的男朋友，当下笑道：“崔小姐，这是你男朋友？那正好，崔小姐若不把光盘交出来，那我们只好委屈你男朋友把他带回去跟钢哥交差了。”程一平脸色一沉，冲老李道：“把他们全部带回去调查！”老李道：“是！”围观的人群有些讶异程一平的口气，却见老李疾走几步到年轻人面前，掏出手枪，指着年轻人大喝道：“都给我蹲下！” 男青年隔的近，看出老李手里的手枪是真枪，有些勉强的笑道：“大哥哪条道上的？”瓜皮叫道：“他妈的拿把破枪吓唬谁？”举起钢管朝老李的头部砸去，老李右手一翻，手枪对准瓜皮的大腿，扣动了扳机，“噗”的一声，瓜皮挥舞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趁老李朝瓜皮射击的时候，男青年手伸向腰间，没等他把腰间的匕首掏出来，又发现老李手中冒着热气黑洞洞的枪口又对准了他，陪笑道：“大哥，我们是红星帮的，洪刚您认识吧，那是我们大哥。”老李冷冷道：“蹲下！”男青年道：“好，好，大哥您小心枪走火……” 说话时忙双手抱头，蹲下身子，跟在后面的几个大汉看到男青年被老李制住，有样学样的也双手抱头蹲下。老李左手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说道：“张局吗，我是老李，我和程书记在解放大道美食街，有犯罪分子企图威胁程书记的人生安全，现在人已被我控制住了，你叫人过来把他们带走吧。” 蹲在地上的年轻人听到老李的报警电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刚自己还问人家是那条道上的，“程书记？”悄悄抬头端详着程一平，看清程一平面容，男青年一下懵了，“程一平”这个名字这几天已经成了红星帮和各帮派的噩梦，自己还眼巴巴的撞上去……出门前没看黄历啊。 男青年名叫包荣。前几天红星帮银都分堂被一锅端掉，震惊了道上的大小帮派。据说帮主洪刚大怒，已请了杀手，要摘取程一平的项上人头。红星帮的活动也由明转暗，今晚若不是为了崔静手里的光盘，包荣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她。 电话那头，张鹏正在跟局里的几个手下在喝酒吹牛侃大山，前晚凤凰山一战，武警和公安特警大胜，张鹏这几天都喜气洋洋的。接到老李的电话听说程一平有危险，吓了一跳，程一平若有什么闪失，他这个局长也不用干了。放下电话，大喝一声：“他妈的别喝了，叫上在局里值班的所有人员，带上家伙跟我走” 几个手下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他，他们还从未看到张局这么急过，跟他比较亲近的一个民警问道：“张局，什么事，还用你带队？兄弟们几个去就行了。”张鹏喝道：“废什么话，有人在解放大道威胁程书记的安全，你说我去不去？”听到张鹏的话民警们背冒冷汗，酒一下全醒了，大家纷纷走出房间，几分钟后，十几辆警车警笛长鸣，朝解放大道方向驶去。 美食街这时却更加热闹了，大家没想到县委书记晚上居然会到这里吃东西，本已散了的人群又聚拢了过来，原来刚才老李开枪射击后，已引起周围部分群众的恐慌，不知道程一平等人的身份，有几个人已拿出手机报警。程一平不得已亮明了身份，并说明这是县公安局在抓捕罪犯，有父母官在场，老百姓自然不怕了，大家涌了过来，要跟程一平握手。程一平一下被许多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了中心…… 此刻“云海人家”酒店，灯火通明，八楼宴会厅内，美丽的服务小姐，来往穿梭，宾客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宾客们都是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的员工，他们今晚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为公司财务部经理刘甜甜庆生。大厅里响起了轻柔的音乐，一个身着白色礼服的司仪跑到台上，拿起话筒走向台前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事，大家晚上好！”说玩话，弯下腰向四周的宾客鞠了个躬，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云海人家”本来有专门的司仪，为了大家玩的痛快，被杨少杰辞退了。临时司仪由公司销售部副经理李剑飞担任。见掌声不热烈李剑飞弓着腰道：“掌声不热烈，我就这么一直弓着腰！”台下哄堂大笑，掌声又热烈起来。掌声稍停，李剑飞抬起头道：“又是一个万物争荣的春天，也到了花季盛开的时候，在公元2002年3月19日这个美好的夜晚，我们欢聚一堂，在这里为我们美丽的寿星财务部经理刘甜甜小姐举行二十五岁生日仪式，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寿星及其家属，向在座的各位至以最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今晚我受杨总的委托，做此次生日聚会的主持人。说句实在话，我并没有播音员那磁性的嗓音，但为了表达我对刘经理的一片祝福心情，还希望大家能给我以掌声鼓励。谢谢！”台下又响起一片掌声。　“在这里我谨代表所有的嘉宾，祝愿我们美丽的刘经理永远年轻，永远美丽，增福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吉祥……最后祝各位领导、嘉宾、同事、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下面有请我们美丽的寿星给大家说话，大家欢迎！” 音乐响起，在沈倩的陪伴下，一袭白色拖地长裙，长发披肩的刘甜甜从台下走向台上，接过李剑飞的话筒，刘甜甜望着客厅门口心道：“哥怎么还没来，不会骗我吧！”虽微有遗憾，但还是笑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事，大家晚上好，在这里首先感谢杨总专门为我举办了这次生日宴会……” 刘甜甜致完辞，在李剑飞的示意下，服务人员推着蛋糕走了进来，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吹蜡烛，切蛋糕……一整套程序完成后，一直陪在刘甜甜旁边的沈倩说：“妹妹，去给大家敬一杯酒吧！敬公司的重要客户即可！”刘甜甜点点头，端着一杯红酒向公司重要客户的桌子走去。 “砰”的一声，宴会厅大门忽然被撞开，众人都转头往门边看去，一个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男青年仰着头走了进来。本来有些宾客想骂几句，看清男青年后，都闭上了嘴。男青年身后跟着一个形如瘦猴的人和云海人家酒店经理沙海亮，沙海亮弓着腰满脸大汗一脸紧张的说道：“王公子，你看人家正在举办生日宴会，这里没你的朋友，我们走吧！” 不用介绍了，仰着头的正是县委书记王军的宝贝儿子王鸿明。听到沙海亮的话，王鸿明冷哼一声，目光缓缓的从宾客脸上扫过。目光扫过刘甜甜时，眼睛一亮，朝着刘甜甜走了过来。来到近前，王公子目光落在刘甜甜高挺的胸部上，笑道：“小姐，怎么称呼？”刘甜甜冷冷道：“刘。” 王鸿明又上下打量她一遍，向刘甜甜伸出手，笑道：“刘小姐，我叫王鸿明，能否跟你交个朋友？”沈倩在刘甜甜耳边轻声道：“他是县委书记王军的儿子！”刘甜甜本不想理他，想起程一平刚到云山，不想让他为难，犹豫了一下握住王鸿明的手道：“你好！”王鸿明笑眯眯的正想多握一会儿时，刘甜甜的手已经滑了出去。 王鸿明也不生气，笑眯眯朝旁边的沈倩道：“沈总，今晚是你们公司在这里举办生日宴？”沈倩笑道：“是！”王鸿明道：“我能讨一杯酒喝不？”沈倩笑道：“这个我不能做主，得问我们的寿星刘小姐了！”王鸿明一愣，哈哈大笑道：“刘小姐，能赏一杯酒给我喝吗？” 刘甜甜向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小姐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王鸿明拿过红酒，举起酒杯道：“刘小姐，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乐、永远美丽！”刘甜甜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淡淡道“谢谢！”轻抿了一口。王鸿明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王鸿明朝跟着旁边的瘦猴道：“通知张经理，让她把我珍藏的红酒拿来！”瘦猴朝沙海亮呶呶嘴，沙海亮忙拿起电话拨通了客房部经理张美美的电话。张美美来的很快，身后跟着的服务员端着一瓶82年的拉菲。 张美美来到王鸿明身边，笑道：“王公子，今天谁这么大面子，居然让您舍得把珍藏的红酒都拿出来了？”王公子皱皱眉，没理她。示意服务员打开红酒，到了两杯。自己拿起一杯，一杯递给刘甜甜，笑道：“刘小姐，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人只喜欢两样东西，美酒和美人。美酒要有美人相陪，喝起来才有味道，请？” 第三十八章 玉女蒙难 刘甜甜接过红酒，和王鸿明碰了一下轻抿一口，淡淡道：“谢谢！”王鸿明仰起头一饮而尽，望见刘甜甜杯中的酒杯还有大半杯，怒道：“刘小姐，这么看不起我王某人？”刘甜甜正犹豫的时候，沈倩笑道：“王公子，我代她喝行不？” 王鸿明笑道：“行啊，喝两杯！”望着那足有半斤的杯子，两杯喝下去，沈倩知道自己非醉不可。左右环顾一圈，希望有人站出来帮自己，宾客们接触到沈倩的目光，大家都是歉意的笑笑。沈倩明白他们不是不愿意帮自己，而是不愿意得罪二世祖王鸿明，心道：“如果杨总在就好了，以他的身份，应该能让王鸿明有所顾忌。” 刘甜甜如何不明白今晚的情势，笑道：“王公子，你误会了，我是稍等一会再喝！”王鸿明不说话，紧盯着她手里的酒杯。刘甜甜无奈的端起酒杯，仰着头，慢慢的倒进了嘴里。 看到刘甜甜喝完。王鸿名满意道：“谢谢刘小姐赏脸！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沈倩道：“王公子，慢走！”转过身的王鸿明朝后摆摆手，向门外走去。沙海亮和瘦猴一样，颠颠的跟着走了出去。 望着王鸿明消失在门口，沈倩暗叹，终于把瘟神送走了。转头对刘甜甜道：“委屈你了，妹妹！”刘甜甜明白沈倩关心自己，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程一平的关系，不过人在危难中有人关心，还是觉得暖心，笑道：“没事！我们去给公司的客户敬一杯酒吧！”俩人一起向客人走去。敬酒时刘甜甜看的出来，经过王鸿明刚才的捣乱，大家都没多大兴致了。 把重要的客户敬完，三三两两的宾客们都慢慢开始返回。俩人坐回刚才的位置。刘甜甜看了看时间，9点过了，哥还没来？沈倩自然知道刘甜甜在等谁，笑道：“程书记估计在忙吧，应该会很快赶来的！”刘甜甜笑笑，忽然感觉头有些晕，身体开始变热。伸手朝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小姐走到近前，躬身问道：“小姐，请问我可以帮你什么？” 刘甜甜道：“给我来杯水，谢谢！”服务员小姐道：“好的，您请稍等！”沈倩道：“妹妹，你怎么了？”刘甜甜道：“感觉头有些晕！”沈倩并没有多想，笑道：“不习惯喝红酒吗？”刘甜甜笑道：“也许吧！”心下却暗暗奇怪，自己平常没这么容易醉啊，难道真是不习惯喝红酒？刘甜甜忽然有种感觉，人变得好困。想找地方休息。 手撑在桌上，头越来越晕。沈倩看她脸红红的，眯着眼，似闭非闭。只道她已醉了，嘴唇贴在她耳边道：“妹妹，你去休息一会吧，程书记来了，我去叫你！”刘甜甜想了一下，她也不想程一平看到她醉眼朦胧的样子，点了点头。 端着水来的服务小姐道：“小姐，水来了！”沈倩道：“刘小姐想休息一下，你前面带路吧！”服务员小姐道：“好的，请跟我来！”刘甜甜扶着桌子起身，刚想迈步，却觉得浑身无力，冲沈倩道：“沈姐，麻烦你扶我一下！”沈倩道：“早知你酒量这么差，我刚应该代你喝！程书记若知道我没把你照顾好，还不责怪我？” 刘甜甜笑了笑，她感觉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沈倩扶着刘甜甜往外走时，公司的员工都起身问道：“刘经理怎么了？”沈倩解释道：“没事，刘经理累了，我扶她去休息一下，你们继续玩。”沈倩扶着刘甜甜刚出宴会厅大门，客房部经理张美美迎了上来，见到她们。笑道：“沈总，你们这是？” 服务员小姐道：“张经理，这位小姐累了，想休息一下，我带她们去订一间临时客房！”张美美道：“盯什么客房？这位妹妹若不嫌弃，就到我房间休息一下，沈总你看可好？”“云海人家”酒店客房部经理的房间自然比临时客房条件要好一些，犹豫了一下，沈倩道：“谢谢张经理，我们按临时客房的价格付双倍价钱吧？” 张美美犹豫了一下道：“好吧，看来我无福跟沈总交朋友。”沈倩笑了笑：“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张美美笑道：“多谢沈总看的起我，请跟我来吧！”沈倩扶着刘甜甜跟着张美美向她的房间走去。 走廊尽头是张美美的办公室，卧室也在里面。进了卧室沈倩扶着刘甜甜在床上躺下，在她耳边轻声道：“妹妹，你在这里休息，一会程书记来了，我来叫你！”刘甜甜觉得好困，躺在床上，听到沈倩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沈倩拉过一张被单，给她盖上。把床头灯调暗，身后的张美美道：“沈总，你待人可真细致。”沈倩转身笑笑：“我们出去吧！”张美美点点头，关上卧室门，俩人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两人刚出去不久，卧室门慢慢的又打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走在前的是张美美，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望着躺在床上的刘甜甜，张美美笑道：“刚哥，这次你要如何谢我？”男人在她翘臀上拍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扔到张美美面前，说道：“楼下的跑车归你了！”张美美捡起钥匙，笑道：“谢了！”男人右手一伸把她搂进怀里，左手在她胸部上抓了一把，张美美眼眉似水，环住男人脖颈，玉唇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想要我们两个人陪你？” 男人解开她白色衬衫的妞子，推开内衣，抓住她那高挺的丰盈慢慢抚摸起来。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甜甜，以他的经验判断这还是个未曾缘客触碰的少女。男人忽然推开张美美，道：“你先出去！”张美美被他勾得已经起了春意，不过素知男人脾气的她，什么也没说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男人关上卧室门，坐到床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急着扑上去。拉升床头箱，从里掏出一盒中华烟，点上一只。侧过头仔细端详着刘甜甜，这是一张美丽、圆润白皙的脸弯弯的睫毛，直挺的瑶鼻，丰满的红唇…… 看了一会，男人移开目光，又点起了一根香烟。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手里的香烟快烧到手指，他才醒悟。将香烟灭掉，将烟蒂放进自己包里。侧头望着躺在床上的刘甜甜，男人说道：“刘小姐，我知道你并没有睡着，我本不想伤害你，但谁让程一平这么狠，他不给我的兄弟留活路，那我只能用你来犒赏我的兄弟了！”一颗泪珠从刘甜甜眼角流了出来。 刘甜甜确实没睡着，她想开口说话，想睁开眼睛看看床边的男人是谁？然而她发现这一切现在居然都不能够，心里在呐喊：“小军！哥！你们快来救我！”男人似乎听到她的心声又道：“你在等着程一平和你弟弟刘军来救你吗？放心吧，他们今晚来不了了？” 刘甜甜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不真气的泪水又流了出来。男人有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叫洪刚，省公安厅一直想抓但一直没抓到的红星帮帮主。”刘甜甜心道：“我发誓，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抓住你！”男人又道：“你是不是在想以后找我报仇，没用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若不是今晚我还有事，我还真想留下来好好陪你！好了，我走了！让我的兄弟来伺候你吧！” 男人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两个大汉，躬身道：“大哥。”男人点点头：“好好招呼刘小姐！”两个大汉点了点头。男人又转身道：“刘小姐，我忘了一件事，你醒来后，记得告诉程一平，我还给他另外准备了一份大礼，等几天就送给他，希望他能笑纳！”说完话男人走了出去，两个大汉跟着男人出门，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尽头，两个大汉忙返回客房，关上了门。 望着躺在床上的刘甜甜，两人对视一眼，秃头大汉道：“海哥，咱们谁先上？”海哥上前一把拉开丝被，盯着白色长裙下凸凹有致的身材，眼里发出了光：“咱门一起上吧，刚哥不是说让我们好好招待刘小姐吗？”听到两人的对话，刘甜甜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两大汉对视一眼，几把脱下外套，赤条条的朝床边走去。 两人快走到床边时，“砰”的一声，紧闭的卧室门忽然被人从外踢开，两大汉转头一望，门外站着三个男人，走在最前的是一个身着休闲服的男青年。男青年看到海哥和秃头大汉赤条条的站在刘甜甜床前，眼中似冒出火来。骂道：“畜生，你们对我姐做了什么？”秃头大汉一瞪眼，骂道：“操！红星帮在办事，识相的给我滚出去！” 男青年是刘军，他身后的自然是张鹏和程一平了，闻言怒道：“我要你的命！”话音未落已向两大汉冲了过来。海哥眼神一凝，已看出自己不是小军的对手，疾往后退，可已迟了，小军右手闪电探出，一下抓住他脖子，往上一举，把海哥举了起来，海哥喊道：“大哥，饶命！”秃头汉子见海哥危险，抬脚向小军踢去。 小军右手举着海哥，侧身避过，右腿抬起，“砰”的一脚踢中秃头大汉小腹，大汉被踢得滚到门边。正欲起身，头顶想起一个冷冷的声音：“别动！”秃头大汉抬起头，只见张鹏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秃头大汉脑袋一下耷拉下来。张鹏上前就是一脚，从腰后掏出手铐扔在地上，骂道：“他妈的，自己拷上！” 那边被小军捏住脖颈的海哥，正开口求饶时，小军手上加了力气，海哥脸上青筋迸出，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小军还想加力时，程一平来到他旁边，说道：“让法律来审判他吧！”小军犹豫了一下，用力一扔，跟着飞起一脚。海哥朝着卧室门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卧室门被撞得来回摆动。 海哥从门上落下，嘴角渗出血丝，软软的靠在门边。程一平望了望，没说什么。俯下身子抱起刘甜甜，朝门外走去。门外酒店经理沙海亮一脸惶恐的侯着，见程一平抱着刘甜甜出来，上前躬身道：“程书记，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程一平没理他，朝跟在后面的张鹏道：“给我把酒店封了！” 第三十九章 云海人家 听到程一平的话，沙海亮一下傻了眼。张张嘴想求情，对上程一平冷厉的目光，背上冒出冷汗，以机智过人著称的他，求饶的话想了半天却想不起出半句。 听到程一平的话，张鹏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拨通县公安局办公室电话，劈头盖脸的吼道：“老苏吗？我现在云海人家酒店，你带人过来，把这破酒店封了，他妈的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不封还等什么？”“嗯、嗯，封起来调查！” 挂了电话，望着程一平，程一平点点头，抱着刘甜甜朝电梯走去。沈倩紧赶几步追上程一平，　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程书记，对不起，我没想到张美美是这样的人……”程一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刚到边上，电梯门打开，一脸汗水的杨少杰从里走了出来，见到程一平，杨少杰道：“刘经理没事吧？”程一平道：“幸好来的及时。”杨少杰暗呼侥幸，若刘甜甜真遭到侮辱，那他和程一平之间的关系估计会受到极大影响。 张鹏就没这么客气了，怒道：“姓杨的，程哥信任你，才让甜儿到你公司上班，可你怎么做的，你保护好她了吗？操！”杨少杰跟张鹏一样是省城“四少”之一，熟知张大少脾气的他，尴尬的笑笑，并不回话。 杨少杰原以为程一平不会在刘甜甜生日聚会这种公开场合露面，为此他已经在自己的别墅里另外弄了一个小型的宴会，等这里散后，再把程一平张鹏等人请过去，正在家中准备时却接到沈倩说刘甜甜出事了的电话。放下电话，他驱车连闯好几个红灯赶了过来。 侧身让程一平进入，杨少杰道：“快走吧，我已经打了120电话，估计他们快到了。”程一平点点头，环抱着刘甜甜走进电梯。张鹏也跟着走了进去，小军押着海哥和秃头大汉跟在后面。电梯到达一楼时，小军上前道：“哥，我来吧！”县委书记环抱着一个大美女就这样出去，被有心人看到，怕又大作文章了。 程一平犹豫了下，将刘甜甜交给小军。电梯们打开，一行人走了出去。程一平等人刚步出电梯门，“叮”的一声，对面的电梯门也打开，走在最前的居然是县委书记王军，王军一脸怒容的环抱着他昏迷不醒的宝贝儿子王鸿明。见到程一平王军楞了一下，淡淡道：“程书记也在这里？”程一平点头道：“来看我妹妹。” 刘甜甜因何昏迷，沈倩已简单向他做了汇报，本以为是王鸿明下的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边王鸿明的跟班瘦猴，见到小军怀里昏迷不醒的刘甜甜，顿时明白是这么回事，低声跟王军书记把刘甜甜生日宴会上发生的事简单的做了汇报。 王军书记自然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什么德行，他本以为是王鸿明昏迷不醒是遭到刘甜甜下药，现在看来两人都是受害者，话说回来，若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好色，硬要刘甜甜陪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上前道：“程书记，刘小姐是因犬子胡闹才导致昏迷的，她的医药费我来出吧。”程一平知道这个面子必须给王书记，点头道：“我代甜儿谢谢王书记！” 王军点点头，朝跟在程一平身后的张鹏道：“张书记，我建议即刻通知县公安干警，把这酒店封了。”走楼梯跑下来的沙海亮，刚好听到王军书记的话，头摇了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县委正副书记都说要把他的酒店封掉，那这酒店真的没救了。张鹏点头道：“刚我已经通知了！”王军点点头，抱着王鸿明率先向门外走去。 一行人刚到门口，县公安局二十几辆警车警笛长鸣如钢铁长龙般开了过来，随着关车门“砰、砰”的声音，五十多名公安干警迎了上来，带队的是县公安副局长苏元鸿。苏元鸿可没想到县委正副书记都在，楞了一下上前敬礼道：“书记好！县公安干警奉命前来，请指示！”王军书记点点头：“把这酒店封了，把负责人和其他相关人员带回调查！”苏元鸿道：“是！”向后挥手道：“行动！” 公安民警正要冲进酒店时，意外发生了。两位民警上前接替张鹏押着海哥和秃头大汉正要上车时，从云海人家酒店对面的高楼忽然传来了破空声，“噗”的一声，海哥眉心上多了一个小洞，软软的倒在地上。押着他的民警大惊，俯下身子查看海哥时，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另一名押着秃头大汉的民警小王，刚从警校毕业调入警队不久，被突发的情况惊呆了，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海哥。 张鹏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由大怒，情急之下骂道：“他妈的你看什么，还不赶紧把光头带进车里去！”张鹏的骂声把小王惊醒，忙拉着光头往车里跑，可已来不及了，破空声再次传来，“噗”的一声，秃头大汉后脑冒出雪花，向前奔的身子扑倒在地。两名嫌疑犯在他眼前被打死，张鹏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转头往回看时，只见小军已站在程一平身前，刘甜甜软软的靠在程一平身上。原来刚才海哥中枪到地时，小军抱着刘甜甜一个箭步已经串到程一平身前，将刘甜甜交给程一平，自己则挡在了程一平身前。老李也串到了程一平身边，手里的枪已经掏了出来。 两名嫌疑犯中枪而亡，程一平和王军脸一下沉了下来，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愤怒。张鹏拿出电话，拨通县特警队电话：“林队长吗？云海人家酒店广场发生了枪击案，你们尽快赶来阻止。”放下电话朝苏元鸿道：“老苏，子弹是从对面的百货商场楼顶射来的，你带一小队先绕到后面把门堵住，防止罪犯从后门逃跑！”、 苏元鸿道：“是”带着一小队人马向百货商场奔去。张鹏道：“老钱，你带领一部分人，进入商场疏散人群，记住别引起恐慌！”老李道：“是！”带着一小队人跟着苏元鸿而去。张鹏又道：“小张，你带一小队人把云海人家相关负责人带回调查。”小张道：“是！”十几名民警尾随着小张进入云海人家酒店。 看着余下的二十几名民警，张鹏掏出手枪，喝道：“你们跟我来，去捉拿罪犯！”民警们道：“是！”程一平上前拍拍他肩膀道：“小心！”张鹏笑道：“没事！”程一平道：“老李，你陪张书记一起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老李道：“是！”侧头望着小军道：“保护好书记！”小军点点头。见老李陪着自己同去，张鹏无疑增添了许多信心，喝道：“行动！”率领着民警向百货商场奔去。 王军看到刚才危险来临时，程一平身边自动有两个人跑到他身前替他挡子弹，自己身边的人则是躲到了身后，不禁有些吃味。吃味之余，不禁有些佩服这小狐狸笼络人心的手段。王书记踏入官场多年，讲政治智慧领导艺术，程一平或许稍逊与他，但他不明白程一平的“笼络人心”说起来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真诚善待身边的人和朋友。 张鹏他们离去不久，医院的救护车开了过来，从车上走下几个白大褂，走在最前的白大褂，看到酒店门口站着县委正副书记，吓了一跳，忙指挥医务人员把王鸿明和刘甜甜放上担架，抬上了救护车。程王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必须留下一人在现场，以备临时有事有人指挥。程一平道：“王书记，我留下来吧！” 王军打了个哈哈，这小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抢功吗？我偏不让你如意！笑道：“还是我在这里指挥吧，还烦程书记帮着照顾一下犬子！”程一平其实并没有争功的想法，闻言笑道：“那这里拜托王书记了！我会叮嘱医生照看好鸿明！”王军点点头道：“谢谢！”两人都明白彼此说的客气话，程一平不叮嘱，县人民医院又有谁敢不好好照看王鸿明了。 夜已深，县人民医院，灯光照的主诊大楼如白昼。院长办公室里，院长和几名主任小心翼翼的在跟程一平汇报救治情况，院长陈政五十多岁的年纪，带着老花镜拿着几份化验报告说道：“程书记，现在刘甜甜小姐和王洪明先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据我们从患者胃里抽出的物质来看，除了酒精外，还含有少量的三唑仑、丙酸睾酮、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等药物” 程一平楞了一下，旁边的李主任补充道：“程书记，就是俗称的催情药。”程一平内心大怒，脸上却只是平静的点点头。院长办公室门被从外打开，小军走了进来，走到程一平身边低声道：“哥，我姐醒了，她说有些话想告诉你！”程一平一喜，起身给陈院长等人鞠了一个躬道：“刘甜甜小姐已经醒过来了，谢谢陈院长和各位主任！” 陈院长等人忙起身道：“不敢当，这本是我们该做的！”程一平道：“现在我可以去看刘甜甜小姐吗”陈院长道：“自然可以，程书记请！”李主任拉开办公室门，一行人向刘甜甜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因为刚刚被洗胃，刘甜甜脸色有些苍白，看到程一平走进来，刘甜甜情不自禁眼泪流了出来，哽咽道：“哥！”看到刘甜甜流泪，小军挡住了陈院长等人，挥挥手，病房里的两个护士也退了出去。程一平坐到床边，刘甜甜起身坐起，一下紧紧抱住了他。小军干咳了一下，扭过头。 刘甜甜松开程一平，红着脸喝道：“你也给我出去！”小军挠挠头，尴尬的退出病房，顺手关上了门。见小军退出，刘甜甜红着脸低声道：“哥，抱抱我！”程一平刮了一下她鼻子，笑道：“多大了？还要我抱？”刘甜甜道：“我不管！”张开双臂又把程一平搂住。头靠在程一平肩上，轻声道：“哥，在你身边真好！” 程一平轻拍她秀背，坚定的道：“甜儿，哥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刘甜甜微微松开他，仰头望着程一平，道：“哥，你说真的？”程一平郑重的点点头，刘甜甜眼中又留下泪来，一下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哽咽道：“我相信哥！”过了一会，刘甜甜道：“哥，你忘了今晚是我生日吗？来的这么晚。” 第四十章 小楼小雨 程一平老脸一红，因为崔静的事他确实忘了。把崔静从美食街带回办公室，正要询问红星帮的人为何要为难她时，手机响了起来。发现是小军的电话，程一平道：“崔小姐，你稍等！”崔静道：“没事，程书记，您先忙。” 程一平拿着手机走进休息室，接通电话道：“小军，有事？”小军犹豫了下道：“哥，今晚我姐的生日，她让我来接你，你这么忙，她这不是胡闹吗？”程一平有些尴尬道：“对不起，甜儿跟我说过，被我给忘记了，你现在哪儿？”小军犹豫了道：“我在楼下！”程一平笑道：“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返回办公室。望着崔静有些歉意的道：“崔小姐，实在对不起，我今晚还有事，这样吧，我让秘书小江来，你先跟他说，回来后他再向我报告！你看如何？”见程一平语气真诚，委实不是跟自己打太极拳，崔静道：“好的，程书记！”程一平当着崔静的面拨通了江浩的电话。 程一平赶到楼下，才发现张鹏居然也在，怔了一下，摇摇头上了车。程一平的表情张鹏尽收眼底，瞪眼道：“靠，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就不能去参加甜儿的生日宴会？”小军笑了笑，他现在有些了解张局的脾气了，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原形毕露，不顾形象的骂骂咧咧，程一平淡淡道：“我没说你不能去！” 张鹏瞪眼道：“可你刚才的眼神告诉我，我就是一个专门喜欢瞎凑热闹的人！”程一平闭上了嘴。拍拍老李，示意他开车。张鹏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伸到程一平面前，说道：“看看，看看，这是甜儿昨晚打的电话，特意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宴会，看清楚了没？”程一平干脆闭上了眼。 奥迪车行至解放大道时，副驾驶的小军忽然眉头紧皱，紧咬嘴唇，手按着心口，靠在座椅上脸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老李停下车，问道：“小军，你怎么了？”程一平、张鹏身子往前探出，眼里都露出关注的神色。程一平道：“老李，先去医院！”老李道：“是！”正要启动车子时，小军忍着痛道：“哥，我姐有危险！” 程一平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小军道：“从小到大，只要我姐出现危险时，我的心口就会很痛！”程一平皱皱眉，拿出手机拨打刘甜甜的电话，发现居然是关机。程一平也有了不祥预感，朝老李道：“全速前进！”老李没说什么，启动车子进入快车道，奥迪车风驰电掣飞奔起来。 几个人赶到云海人家酒店，进入八楼宴会厅，环顾一圈，没发现刘甜甜。小军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拉过服务员打听刘甜甜去了哪儿时，沈倩冒了出来，看到程一平等人，迎上前笑道：“程书记，你们来了！”程一平道：“刘小姐呢？”沈倩道：“她说有些头晕，我扶她去休息了！” 张鹏拍拍小军肩膀道：“甜儿只是去休息，不用担心了吧？”小军却感觉心口越来越痛，嘶哑着声音道：“我姐在哪儿？快带我去！”沈倩被小军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颤声道：“你跟我来！”带着程一平等人向张美美房间走去，来到张美美卧房前，沈倩才想起没钥匙，正要返回向服务员拿钥匙时，小军“砰”的一脚踢开了门。 听程一平讲完，刘甜甜腻在他怀里，犹豫了下道：“哥，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程一平道：“为什么这么问？”刘甜甜将她受困时，陌生男人进入房间跟他说的话，完完整整的讲了出来。听完刘甜甜的叙述，程一平陷入了沉思。按刘甜甜所述，陌生男人十有**应该是红星帮帮主洪刚。 洪刚之所以把海哥和秃头大汉杀掉，就是为了防止二人说出他的相貌，才下了毒手。甜儿受困时，洪刚说自己和小军今晚不可能会赶来，说明他很了解自己的行踪？他怎么会如此了解？他说今晚还有事情要去做，会是什么事？他说几天后送自己一份大礼，又是什么？他又想对付自己的亲人？这一切犹如迷雾，困住了程一平。 程一平正在思索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小军拿着程一平的电话走了进来，低声道：“王书记的电话。”程一平接过电话，起身步出病房，来到拐角处，接通电话道：“王书记？”王军道：“刚接到特警队的报告，云海酒店广场刺杀王海、余大柱的凶手因拒捕，逃跑到沧河镇时被特警队员赶上，被当场击毙了。”程一平慢慢放下电话，这条线索又断了。 手机滴滴又响了两下，是林小雨发来的短信，只有六个字“任务没完成好！”程一平笑笑，这丫头自然明白抓住杀手的重要性，发这条短信是怕自己怪罪她吧。想了想回道：“没事，老婆！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过了一会，林小雨的短信回了过来，“今晚回来不？”想起这丫头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心头一热回道，“老婆，洗好澡等我！”过了一会短信又回了过来，这次只有两个字：“色狼！”程一平笑笑，将手机放回包里，迈着轻飘飘的脚步返回刘甜甜的病房。 南湖小区二层小楼里，程一平卧室里，林小雨刚刚洗过澡，身着宽松的浴衣正在整理卧室，拉开抽屉，一个红色笔记本映入眼帘，犹豫了下，终究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林小雨拿起把笔记本，坐在床上打开，首页是钢笔书写的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云山县人民的儿子——程一平”林小雨愣了下，脸色变得庄重起来。 翻开第二页，这是程一平仿郑板桥《竹石》写的一首“七绝”诗，改了几个字 咬定信仰不放松， 立根原在群众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落款：农民的儿子程一平。然后是落款时间，名字上还加盖了一个印章。 第二页写着：来到云山已有半年了，我已经有着坚定的人生目标。作为一个人民公仆，云山老百姓是我的根，因为这里培养出了我不变的信念：要为人民做实事!　对于我们来说，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必须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一切方针政策都要以是否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最高标准。 后面什么也没有了，林小雨将笔记本放回原处，躺回床上，心道：“林小雨，你没看错人，这是一个全心全意为民做事的好官。”转瞬又想道：“不过就是有些色！”想起那晚两人在一起的感觉，林小雨丰满的胸部开始发热，浑圆的双腿不由并弄了起来。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跟着响起程一平的声音：“小雨，是我，快开门！”林小雨一惊而醒坐起身，银牙轻咬，做了一个决定，轻轻的关上灯，红着脸把内衣脱下，套上浴衣，忍住羞意朝门边走去。 程一平见本来亮着的灯忽然熄掉了，正感到诧异的时候，门轻轻打开，林小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快进来……”程一平走进屋笑道：“停电了？我记得书桌下有蜡烛的！”门关上，一个温润的身子从后面抱住了程一平的腰，感受着紧贴背后的高耸，程一平的**一下被勾了上来。转身抱住柔软的娇躯，程一平头一低吻了上去。 林小雨道：“不要……唔……唔……”红唇已被吻住，略微挣扎，便婉转相就，两手在程一平背上无意识的摩挲，两人慢慢的倒在沙发上…… 云收雨歇，俩人相拥着躺在沙发上，林小雨掏出一支烟给程一平点上，又扑进他怀里，柔声道：“程哥，你怎么从不问我是那里人，父母是做啥的？”程一平搂紧她，低头道：“你不是云山人吗？”林小雨道：“不是！”程一平道：“没关系，抽个时间，我去见见岳父岳母。”林小雨笑道：“羞不羞，我说过要嫁给你了吗？” 程一平道：“老婆，难不成你还想反悔？”林小雨半认真半开玩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表现不好，我只好把你休了！”程一平笑道：“乱了，乱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三从四德还要不要。”林小雨轻轻擂了他一下，扑在程一平怀里低声道：“你就可劲的欺负我吧！”程一平笑道：“这就对了，你以后生是我老程家的人，死了也是我老程家的鬼。” 林小雨抱紧他，心道：“程哥，小雨已是你人了，自然会一生一世爱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见林小雨抱着自己不说话，程一平轻抚她秀背，柔声道：“怎么了？”林小雨翻身趴在他身上，低声道：“程哥，我还要！”程一平睁大眼睛道：“老婆，我太喜欢你了！”两人再次吻在一起……窗外一阵风吹来，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云山县人民医院太平间位于医院西面，除了死者家属，很少有人来。到了晚上更是人迹罕至了。守护太平间的黄老头是云山本地人，五十多了，膝下无子女。在政府的安排下，黄老头谋到了这份工作。今晚跟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孤灯下，黄老头又开始哼了起来，只见他哼道： 闲来无事谈古今，谈古论今劝化人。 古今多少稀奇事，说来都是大事情 不谈后人不知晓，不知天理难为人。 仁宗皇帝登龙位，风调雨顺国太平。 原来黄老头哼的是古典长篇叙事唱书《蟒蛇记》，只听他唱到： 不说朝中多清正，说说广西桂林人。 桂林有个张元亮，娶妻王氏老夫人。 他在朝中为兵部，扶佐仁宗有道君。 夫妻二人多行善，天上降下文曲星。 黄老头刚唱完“星”字，门被从外推开，两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走了进来，走在前的年轻人问道：“老伯，阮小云的尸体存放在哪？”　黄老头见他们问起阮小云不由吓了一跳，颤声道：“你们是？”年轻人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淡淡道：“阮小云的尸身在哪，告诉我们，这10万就是你的。” 黄老头对支票没什么概念，正犹豫的时候，年轻人身后络腮大汉手伸向后，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黄老头。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黄老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扑朔迷离 张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望着存放阮小云尸身的雪柜里空空如也，怒火腾腾的冒了上来。指着雪柜，张鹏吼道：“阮小云的尸身怎会不见了？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县民政局和人民医院的领导们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张鹏又吼道：“这里的管理人员呢，人哪儿去了？” 按照《殡葬管理实施办法》太平间里应该配有相关管理人员，但云山当地风俗，人在医院死后大多土葬，当天死者家属就把死者尸身弄回了家，不在太平间里停放。这样太平间没有外水可捞，在加上人民医院对太平间管理松散，相关管理人员都懒散无为，弄到后来主要管理人员都是挂个名字，薪水照领，却去捞其他外水了。平时的管理人员只有黄老头一个人。 负责管理太平间的县医院胡主任擦着头上的密汗，解释道：“张书记，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我检讨！”张鹏瞪着他，怒道：“我现在不想听检讨，你先告诉我阮小云的尸身哪去了？”胡主任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一个民警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张鹏耳边低语了几句，张鹏脸色变了一下道：“什么？带我去看看？” 围绕在张鹏身边的领导，都疑惑的看着张鹏，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张鹏冲刚进来的民警道：“跟他们说说。”刚进来的民警姓李，只听他道：“刚我们云山郊区外，找到了黄老头，可是他说……他说阮小云复活了！”大家听到李警官的话，脸色变了变，大家心里都想到了一个词：“尸变。” 所谓“尸变”迷信说法是指尸变是指死尸受了某些外间因素而突然复活，通常发生在雷电交加的时候，可能因雷电刺激起死尸体内,还未完全散去的静电所致，　死尸便像通了电一样，在毫无意识下活动起来。张鹏道：“黄老头呢？”李警官道：“被我们带回来了，可他好像疯了！” 张鹏皱皱眉，率先向外走去，其他领导忙尾随着赶上。病房里，黄老头躺在病床上，正喃喃自语着什么。张鹏等人走进病房，他似乎也没注意到。望了望黄老头张鹏转头朝李警官疑惑道：“不是说他疯了？”旁边的李主任道：“张书记，我们刚刚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张鹏上前温和道：“老伯，你昨晚见到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听到人声，黄老头抬起头看着张鹏，目光往下见张鹏身着警察制服，脸上忽然露出喜悦的神色，一把拽住张鹏的手，激动道：“警察同志，快救救我！”张鹏道：“老伯，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昨晚真见到阮小云……复活了吗？”话未说完，黄老头听到“阮小云”三个字一下从床上坐起，两手紧紧拽住张鹏，脸色苍白如纸，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 颤声道：“阮……阮小云……他……他复活了！”见黄老头忽然坐起拽住了张鹏，旁边的领导忙上前把他拉开，把他按在了床上，黄老头嚷道：“警察同志，昨晚阮小云真的复活了……”黄老头看来受了极大的惊吓，存放在雪柜的三天的死人真的能复活吗？张鹏皱了皱眉，这显然违反了自然规律，可黄老头突然变疯，这又怎么解释？ 门推开，小军走了进来，望了望张鹏，欲言又止。张鹏摆摆手，跟小军走了出去，两人来到走廊尽头处，小军道：“张哥，我刚去云山中学问了，校领导跟我说，他们学校没有没有叫阮思云的学生。民政局我也去了，云山县境内叫李春雨的人有三个，经排查都排除了嫌疑！”小军语气有些沮丧，显然大前晚在凤凰山是被阮小云骗了，自己还真是太年轻了。 张鹏拍拍他肩膀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小军点点头。综合各方面的消息来看，阮小云有极大可能真的“复活”了，张鹏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那晚在凤凰山，阮小云是因为吸了一根雪茄后，嘴角流血而死，雪茄成分检测出来了吗？” 小军道：“查出来了，正常的古巴雪茄，没有什么任何致人死亡的毒品！”张鹏点点头，这么看来阮小云估计在吸雪茄前，应该吃过某种药物。他妈的当时把阮小云的尸身运回来后，老子应该早让法医开膛破肚，老子看他还能不能复活？不过阮小云真的复活了吗？看看了时间，张鹏道：“快到午饭时间了，走，陪我吃饭去！” 小军道：“张哥，有县民政局和医院的领导陪你，我就不去了吧。”张鹏瞪眼道：“你以为我让他们请我吃饭，那帮老混蛋再不把太平间的管理规范化，老子让他们统统滚蛋。”小军笑了笑：“那我到外面等你。”张鹏点点头。 返回病房，朝民政局和医院的主要领导道：“今天发生的事希望大家引以为戒，我只讲一句话，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取决与它满足人的需要的程度和范围。太平间、停尸房是死者在人世间最后停留的地方，善待死者，也是在传递人文社会的正能量。”望着面面相觑的领导们，张鹏转身向外走去。 县委副书记办公室，张鹏把上午在县人民医院太平间阮小云尸身复活的事向程一平做了汇报。见程一平没说话，张鹏道：“程哥，你说阮小云真的复活了吗？他这么做到的？”程一平笑了笑道：“死人是不会复活的！”张鹏道：“你说阮小云的尸身只是被盗走，并没有复活，那黄老头发疯怎么解释？” 程一平道：“我的意思，前晚阮小云在凤凰山根本没死，或者说是假死，至于他怎么做到的，这是你这个公安局长接下来要做的事了！”张鹏点燃香烟，靠在沙发上，烦闷的吐出一个烟圈，是啊，阮小云怎么做到的？他现在又逃到了哪里？此人组织能力极强，若不尽快将其抓住，用不了多久，另一个银都分堂很快就会建立起来。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江浩进来道：“程书记，崔小姐在外面！”程一平笑道：“这丫头还真是急性子啊，这么快又找上来了，让她进来！”张鹏起身道：“我走了。”程一平摆摆手：“你也留下来听听，看看我们的大记者查到了什么，红星帮对她这么恨之入骨！”张鹏站起的身子又坐下。 “塔、塔”的脚步声，崔静带着一股香风走了进来。因害怕遭到红星帮的人报复，昨晚她住在了县委招待所里。见办公室里，张鹏也在，崔静在沙发上刚坐下就道：“程书记、张书记，你们救救建华公司的几百名员工吧，他们的家快没有了？”张鹏疑惑道：“建华公司？” 午后的太阳，暴晒着每一寸土地，偶尔一股风吹来也是火辣辣的，云山已提前进入了夏天。正在拆迁的工地上，几棵还未砍掉的柳树上孤零零的立在黄色的土地上。尘土飞扬，黄蒙蒙的天空笼罩着工地。程一平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站在工地上，眺望着远方，沉思着。 县委办主任徐靖、电视台记者崔静等人陪他站在那里，沉默无语。只有风在肆虐呼号。程一平收回远眺的目光，扫视着脚下的工地。工地上已平整出四五亩，五幢旧楼房拆了一半，还有四幢旧楼房仍像生了锈的钉子，深深地扎在工地上，从阳台上晾挂的衣服，依稀看出那里的住户还有人没搬出，建设工期被推迟已显而易见。 江浩上前道：“程书记，进车休息一下吧，这太阳太毒了！”程一平摆摆手没有回答。“程书记，那就是昨天被拆迁户砸坏的工程车。”　崔静指着三台推土机说。程一平走近一看，推土机驾驶室的玻璃已被砸碎，驾驶室外的机壳也被砸得凹凸不平，坐垫被撬出甩在地上。 “打人现场在哪里？” “在那边。” 崔静伸手指向尚未拆完的旧楼房。领着程一平和徐靖来到楼前，指着旧楼的一角，崔静道：“程书记，就在这里。”从整个楼体和散落在地上的零星物体看，这是一幢曾被强行拆除的旧楼房。 市委市政府年前确定了全面实施开发江州战略，加快建设以云山为主战场的高效生态经济区，为进一步推动云山经济发展，县委决定把云山西郊旧城区改造成工业园区。工程承包给了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 旧城区居民大多是前几年中央实行企改，从国企建华公司下岗的老员工。昨天鸿发公司带着几十个民工赶到工地，动手强行拆除旧楼，楼内的居民跑出来，与民工发生争执。随后又冲进二十几个年轻人，他们抓住居民就打，当场有十几个被打成重伤，其中五个还被捅了三刀。现正在住院治疗。 居民情绪激愤，砸坏了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三辆工程车，现场围观群众数千人，这一幕正被路过的崔静看到，小丫头扛着摄像机把打人场面拍摄了下来。 程一平问道：“凶手抓到没有？”崔静道：“没有抓到，当时居民们非常愤怒，他们手持砖头追赶民工，民工一轰而散，返回来就砸坏了那三台推土机。鸿发公司报了案，西城区派出所来人勘察了案发现场，当场抓走了几个居民。” “简直不分青红皂白。”程一平皱起了眉头。 “我估计，打伤拆迁户的，可能是红星帮的人。”崔静犹豫了下道。 “红星帮？” “昨天，我去了县人民医院，出来时被几个人跟上，他们要我交出我在工地现场拍摄的东西，幸好在美食街遇到了您，要不然……” “派出所为什么要抓人？” 徐靖插话道：“鸿发公司要求惩罚砸坏工程车的肇事者，赔偿公司的损失。派出所同志只好抓了几个砸车的人，不过人已经放了。”程一平道：“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是谁？” “谢建中。这个人一点人道主义都没有。猖狂得很，对被打成重伤的拆迁户不闻不问，漠不关心，还嚷嚷要赔偿他的机械损失呢？后来徐主任到了现场，他才很不痛快地派人到医院预付了一点医疗费。”崔静提到谢建中时明显地表现出一种强烈的不满。 程一平突然使劲踢开了脚边的一块小半截砖头，抬起头道：“老徐，你知不知道这个谢建中以前是做什么的？” 第四十二章 若兰来访 徐靖道：“谢建中在搞房地产开发前是个包工头，修建云沧高速时承包过几段工程。云沧高速通车后，他就开办了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个人的活动能力很强，和周副县长，建委副主任朱桓，王鸿明等人都很熟，可能是在建设云沧高速时认识的。他们好像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程一平道：“王鸿明？”徐靖道：“嗯。” “不是一般的关系，那会是什么关系？”程一平琢磨起徐靖无意间说的这句话来。 云沧高速的事程一平听江浩讲过，工程投标却是自己亲眼目睹的事，鸿发公司在竟标时，周家杰和朱桓表现得异常的积极，甚至于毫不顾忌地进行偏袒和照顾。鸿发公司为什么胆敢在拆迁工作中有恃无恐地降低补偿标准，在居民未搬出时就敢强行扒楼拆房。 谢建中？周家杰？朱桓？现在又冒出了二世祖王鸿明？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程一平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个疑团。 奥迪车进入县人民医院，查房时间未到，正是探访病人的最佳时机。 徐靖、江浩和老李提着水果，陪着程一平走进外科病房。 五个被打伤的拆迁居民，除了被捅三刀的伤员仍留在重症监护室，其余四个住在一间病房。崔静昨天来过，伤者和家属都认识她。崔静向他们介绍了程一平。几人人落座后，江浩起身掩上房门。听崔静说眼前的男青年是县委书记，伤员和家属显得十分激动，大家七嘴八舌，都在向程一平反映问题。 询问了伤员的治疗情况后，程一平又向他们征求了对工程的拆迁意见，归纳出一个基本轮廓：鸿发公司拆迁补偿太低；县建委和拆迁办偏袒鸿发，面积丈量和计算不合理。鸿发公司强行拆房、请凶手施暴严重违法。他们要求：提高拆迁补偿标准；追究鸿发法律责任，严惩打人凶手；县建委和拆迁办必须纠正错误，公开道歉。 正说话时，江浩的手机不知趣的叫了起来，他摁了一下未接。大慨过了一分钟，那手机又叫了，江浩面露愧色，看了一眼程一平。程一平道：“接吧。可能是有急事找你。”江浩赶快起身溜到门外，又马上跑进来，一只手捂住手机话筒。 “书记，找您的。” “谁？就说不在。” “她说她叫张若兰……” 程一平楞了一下，是她！除了年前在南湖边跟她见过一面，过年时发过一条拜年短信，跟她并无深交。她找自己干嘛？ 摆摆手：“就说一会我打给她!。” 江浩道：“好！”拿起电话又走了出去。 “请大家继续说说心里话。” 一个老大娘突然站起身来，语音哽咽着，充满悲愤：“程书记，您是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们老百姓作主哇……”　话音未落一下跪在地上。 “大娘，这使不得……” 程一平忙弯腰扶起她，徐靖老李等人也上前把老大娘扶起。 沉默了一会儿，程一平沉痛地开口道：“县委县政府对不起大家！我程一平对不起大家！今天来的目的，一是看望大家，二是向你们公开地承认错误并赔礼道歉，同时表示改正错误的决心。”说完郑重的向老大娘和伤者鞠了个躬。 老大娘老泪纵横：“我们相信党和政府会为老百姓说话。我们不怨政府和程书记，我们只恨那些贪官污吏和奸商，是他们坑苦了我们老百姓” 老大娘发自肺腑的心里话，程一平上前握住她满是老茧的手，心情沉重。同时也在心里做了决定，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即使搭上自己的仕途，也要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从医院出来，坐在奥迪车上，程一平心里一直在默默的念着戏剧《七品芝麻官》里的这句话。 江浩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拿出手机江浩看了一眼，转头道：“程书记，张小姐的电话。”程一平道：“手机给我。”从江浩手里接过手机，按了接听键：“你好，我是程一平。”电话那边张若兰似乎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程一平会跟她这么硬邦邦的说话，顿了一下道：“程书记，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程一平也发觉了自己语气的不妥，笑道：“张小姐在云山？”张若兰道：“是啊，不知程书记能否赏我一个面子，出来聚聚。”看看天色，快黑了，程一平道：“你在哪儿？”张若兰道：“南湖区假日酒店。”程一平道：“我一会到！” 程一平赶到南湖假日酒店时，酒店门口边上披肩长发蓝色长裙的张若兰已在候着，后面跟着一个胖子，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张满脸横肉的圆脸，不过望着程一平的目光有些躲闪和畏惧，程一平觉得他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看到程一平从出租车上走下，张若兰眼里闪过一丝差异，不过很快被她掩饰住，笑着迎了上来，伸出手道：“程书记，小女子冒昧相邀，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程一平跟她握了一下手道：“张小姐客气了！”张若兰侧身道：“我已叫酒店人员备好了酒菜，程书记请！”程一平见她没介绍她身后的胖子，笑了笑走进酒店。 818包间内，矩形的楠木桌摆满了菜肴，程一平和张若兰分坐两边，胖子站在旁边并不落座。见程一平盯着桌上的菜肴微微皱眉，张若兰道：“程书记，因为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每样菜我都点了一点，程书记若不喜欢，我现在就叫他们撤下去。”程一平知道撤下去也是倒掉，那倒是真的浪费了。 笑了笑，程一平道：“那倒不必，不知张小姐相邀所谓何事？”张若兰示意了一下胖子，胖子上前拿起红酒给程一平倒满，又回来给她倒了半杯。张若兰端起酒杯道：“程书记，我是来给你道歉的！”程一平疑惑道：“道歉，这从何说起？”张若兰侧头淡淡的扫了一眼胖子，胖子迎上她的目光，忽然哆嗦了一下，底下头来。 程一平更疑惑了，正要开口询问时，张若兰道：“程书记贵人多忘事，也许你已经忘了他是谁，去年冬月，你初到云山时，是不是陪一个美丽的小姐去过云海人家酒店？”程一平想了一下，记起来了，这胖子好像是省城某家公司的总经理，叫钱什么，名字想不起了。那晚在沈瑶的生日宴会上，他想用钱让自己把小雨让给他来着。 转头看着胖子，淡淡道：“你好，钱总！”听见程一平不带任何感情的问候，钱洪宇背上冒出了冷汗，躬身赔笑道：“程书记，您好！您叫我老钱就行。”钱洪宇这段时间别提多郁闷了，那晚从沈瑶的生日宴会离开后，他很快忘记在宴会上因为调戏林小雨，程一平当场打电话让人查他公司的事忘了干干净净。 从云山返回省城不到两三天，税务局突然上门来公司查账。说有人举报，鸿华公司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钱洪宇当天去了税务局交了罚款。两三天后，环保局的也上了门，说鸿华公司生产时，排出的废水不达标，严重污染周边环境，开出了巨额罚单，并要求停业整顿。 见天后，质检局的也找上了门，接下来的几天、相关部门也陆续上门，钱洪宇这下急眼了，他再傻也猜到肯定有人要对付自己了，通过税务局的朋友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上面有人下了命令，再打听才知道下命令的人居然是省城宁州市委常委李副市长，钱洪宇懵了，自己貌似没得罪过李副市长，他为何要查自己，他如果真要查那这个公司就等着破产吧。 可鸿华公司钱洪宇也只是挂了总经理的头衔，负责管理，公司的真正老板并不是他，总部在京城呢。若是因为自己无意得罪人，导致公司无法经营，以至破产，那就等着总部的惩罚吧，想起鸿华公司的背景，钱洪宇不寒而栗。拖到春节过后，逼得无奈钱洪宇只好把最近发生的事向总部做了回报。 过不了多久，从京城总部下来了张若兰，见到是集团总裁亲自下来处理，钱洪宇倒抽一口凉气。几天后，张若兰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是不是得罪了“省城四少”之一混世魔王吴家强。钱洪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哪里敢得罪混世魔王了，就他还不够格。 最后张若兰让他仔细想想在税务局上门前，他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钱洪宇这才想起在正邦集团总经理沈瑶的生日宴会上，有个男青年曾当场打电话叫人查自己的公司，难道是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张若兰皱皱眉，拿出电话说了几句，过了不久，传真机传来了一张图片。 把图片拿给钱洪宇看，见到他惊讶的表情，张若兰已猜到他得罪的人就是程一平。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今天张若兰带着钱洪宇来到了云山向程一平道歉。 程一平没想到钱洪宇这样的货色，也能跟张若兰扯上关系。淡淡的望着钱洪宇，并不说话。见程一平并没有原谅钱洪宇的意思，张若兰微微皱眉。这次她下来并不全是为了钱洪宇的事，还有一点私事是受家里长辈所托，而私事必须得到程一平的配合才能完成，若因为钱洪宇的事情误了自己的事，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举起酒杯道：“程书记，鸿华公司准备拿出500万在云山投资办一家农业公司，还望你给予多多照顾！”程一平一笑，这丫头果然上道，笑道：“在云山投资办农业公司，那是有利益老百姓的事，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表示欢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若兰微笑着看着他，意思不言自明。 程一平笑着拿出电话拨通，听筒里传来一个骂声：“他妈的程一平，你终于想起老子了！”程一平笑道：“年前让你查鸿华公司的事，先放放，好吧！”听筒里的人怒道：“你把老子当什么了，电梯啊？说上就上，说下就下！”程一平笑道：“先放放，好吧！” 听筒里的人道：“靠，那老子不是白忙了，我跟你说我最近已准备收购那公司了，不行你最少得赔老子两瓶特供茅台！”程一平心道：“为了云山的老百姓老子忍了”咬牙道：“没问题！”听筒里的人哈哈大笑道：“我有事呢，先挂了！” 第四十三章 身世之谜 程一平悻悻的挂了电话，张若兰看了看钱洪宇，钱洪宇忙给程一平把酒满上，张若兰端起酒杯道：“程书记，谢谢！”程一平隔空跟她碰了一下，轻抿一口。张若兰楞了一下，娇笑道：“程书记还真是步步紧逼啊！”程一平淡淡的笑笑，并不回话。 张若兰侧头道：“钱总，云山鸿华农业公司的事，我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你把农业公司弄好了，你再返回省城吧！”钱洪宇怔住，随即大喜。从省城调到云山看似被发配了，实际上却被总裁记住了，只要自己好好干，让眼前的年轻书记满意了，他在总裁面前美言几句，将来进步的机会大大的有。 想通这点，钱洪宇大着胆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冲程一平恭敬道：“程书记，　这杯酒就当作向您道歉，我知道您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但您放心云山鸿华农业公司，一定会秉承总裁常教导我们的‘发展为了人民’的理念，多做有利于普通老百姓的事，还请您监督！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程一平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笑道：“好，那我拭目以待，只要是对云山普通老百姓有益的事，县委县政府无条件支持！”钱洪宇道：“谢谢程书记！”转头望了望张若兰，张若兰微微点头，钱洪宇道：“程书记，张总，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用！”赔着笑退出了包间。 见钱洪宇退出，张若兰拿起公用筷子夹起一口菜放到碗里道：“程书记，我们边吃边聊吧”程一平笑着点点头，夹起一口菜。张若兰拿起汤匙似乎随意的问道：“程书记的老家在哪儿？”程一平低头吃饭，语焉不详的道：“云化。”张若兰道：“父母还健在吧？”程一平放下筷子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诧异。 张若兰笑道：“随便问问，程书记可以不回答的。”程一平肃容道：“母亲还健在，父亲多年前去世了。”张若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程一平摆摆手道：“没事，我父亲去世很久了，在我的记忆里就没有他的身影！”张若兰点点头，程一平苦笑了一下道：“若不是家里还挂着父亲的照片，我根本不知道父亲什么样。” 张若兰道：“我能理解！”程一平点燃一根香烟，背靠椅背轻叹一口气道：“母亲独自一人把我抚养长大，这些年苦了她了！”张若兰道：“伯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母亲，现在环境变好了，她可以安享晚年了！”程一平苦笑道：“安享晚年？我母亲在老家呢，年初的时候把她接到县里来住了两天，又回去了。她宁愿在村里做一名普通教师，也不愿跟我到县城里来。” 张若兰笑道：“伯母是想再为国家多培养几个县委书记吧！”程一平笑笑。两人吃完饭，服务小姐进来撤了桌，给他们沏了茶，随即退出。张若兰将茶杯盖上，笑道：“程书记，我有一事相求？”程一平道：“张总，请说，只要不违反原则，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乐意效劳！” 张若兰微笑道：“程书记，我们现在的关系算是朋友吧！”程一平点点头道：“当然！”心道：“这丫头一直在拐弯抹角的，现在正题来了？”张若兰笑道：“既然是朋友，程书记为何称呼我为张总或张小姐，朋友之间这么称呼的？”程一平笑了笑，说道：“从见面到现在，好像你也是一直称呼我为程书记来着。” 张若兰端起茶杯，闻言笑道：“看来是我失误在先了，我朋友都叫我若兰。”程一平怔了一下，自己称她若兰肯定不合适，笑道：“我叫你小兰吧！”张若兰道：“我叫你一平？”程一平点点头。张若兰放下茶杯，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道：“程书……”愣了一下笑道：“一平，你见过这张照片上的人吗？” 程一平接过照片，这是一张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有着美丽的容颜，留着两条鞭子，身着军装，头戴红五星帽，手里拿着领袖语录，背景是天安门广场，青春飞扬的气息跃然纸上。看到照片的第一眼程一平脑子里闪出两个字“母亲”。他敢打赌，时光若是倒流30年，母亲肯定与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仔细端详后程一平已经敢确认，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见程一平望着照片怔怔的不说话，张若兰心里已有了七八分把握，不过仍不敢确定。沉吟道：“一平，你见过照片上的人？”程一平被她话惊醒，脸上恢复平静，笑道：“不认识！”张若兰道：“不知伯母名讳如何称呼？”程一平道：“文秀丽！”张若兰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没记错吧？” 程一平看着她，淡淡道：“张小姐会把自己的母亲名字记错？”张若兰一愣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忙道：“一平，我不是那意思！”程一平肃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确实没见过照片上的女孩，我母亲的名字确实叫文秀丽。”张若兰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我搞错了？ 低下头，却见程一平右手拇指和食指紧捏着照片，张若兰恍然大悟，心道：“程书记，露馅了吧！”当下道：“看来是我弄错了，刚见你怔怔出神，还以为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呢！”程一平道：“你找照片上的人为了何事？”张若兰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愿意听吗？”程一平道：“愿闻其详。” 张若兰端起茶杯，轻抚了一下头发道：“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开国领袖带领红军进入井冈山时，大山里有两个贫苦的表兄弟，一个姓李，一个姓张。两兄弟因不满地主的剥削压迫，带着一帮兄弟，在一个夜里杀了地主一家人后，领着一帮贫苦乡亲，参加了红军。因作战勇敢，很快两人从班长升为排长，再升到连长，一起跟着红军长征到达陕北。 “这时两人已经升为团长，后来一起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初期，两人已经各自掌管了一个军，三大战役，渡江作战，新中国成立时，两人已经升为军区司令员。”说道这里，张若兰侧头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程一平点点头，实际上张若兰说的极为简略，张、李将军的故事在解放军军史里本来就是一个传奇。 张若兰道：“建国初期，军委为开国将领们授衔时，李老被授予上将军衔。张老因在解放战争初期，旧伤发作，去苏联治疗，回国后，解放战争快结束了，他虽参加指挥了渡江战役，但他说自己对国家和民族没作出多大贡献，写信给中央军委坚决不肯接受军委授于他的上将军衔，让军委把这荣誉授予其他合适的人。 后经领袖“批评”他才勉强接受了，但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工资减半。”程一平赞道：“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高尚情操，永远是广大干部的一面明镜。”张若兰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那是遇到知音时才会露出的表情。顿了顿又道：“新中国成立后，两位老将军分别担任了不同的职务，和广大劳动人民一起投入到轰轰烈烈建设社会主义的浪潮中。” 顿了一下张若兰语气低了下来：“再后来，十年浩劫爆发，两位老将军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李老将军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在解放战争期间，因叛徒出卖，被反动派杀害。小儿子在十年浩劫期间，遭到迫害，现在脑子是好时坏……”程一平轻叹口气，十年浩劫历史已有定论，他不想再评论什么。 张若兰继续道：“十年浩劫结束后，两位老将军也恢复了名誉和职务。这几年，两位老将军的战友活于世上的没有几个了，李老将军一生为国为民，现在唯一让他牵挂的就是他的二女儿，李老将军没进牛棚前，当年为了响应领袖的号召，李二小姐也跟着广大知青来到了华西，接受劳动改造。后来李老将军被关进牛棚，造反派也到了华西。” “他们到华西后，就没有了消息！”程一平疑惑道：“没有消息，为什么？”张若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据说当年下来抓捕李二小姐的领头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有人说，李老将军的爱女，估计也已经遇害，领头人因害怕李老的部下找他麻烦，偷偷的躲了起来。反正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程一平暗暗叹息了一下，为“李二小姐”的命运叹息。张若兰道：“李老将军现在年事已高，跟张老将军相聚时，常常念起苦命的李二小姐”程一平沉默了半分钟道：“两位老将军私下聊天的话，你怎么知道？”依照张若兰的年纪，程一平已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只是心里还有一些疑问，想进一步确认。 张若兰笑了笑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张老将军的孙女，老百姓口中的红色公主。”程一平平静的点点头，张若兰心道：“不错嘛，这份养气功夫还算到家！”其实她那里知道，程一平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张若兰继续道：“这些年，李爷爷跟爷爷下棋时，念叨的最多就是李姑姑，说李姑姑如果还在，应该嫁人成家了，说不定还给他老人家生了个外甥。” 程一平笑了笑，开国元勋也是人，到老了的时候，期盼的跟普通老百姓一样，也是儿孙满堂。其实有些话，张若兰没说出来，李老跟张老下棋时，李老常说的是，等找到自己的女儿，如果有外甥，是男的，就让他娶张老的孙女为妻。张老膝下只有一个孙女目前未婚，李老虽有一个小儿子，但却失去了生育能力。 望着老战友期盼的目光，李老答应了这门不知新郎是谁的婚事。以张若兰姿色和家世，自然不乏一些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父辈叫人上门提亲，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张老拿着拐棍打了回去，张若兰知道爷爷这么做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愿伤了李爷爷的心。李老自然也明白自己的要求不合情理，但要他去跟张老说，俩人达成的协议，可以不作数，他开不了这个口。 或许在老人的内心深处，一直在盼着自己的外甥出现吧？ 第四十四章 大宝二宝 为了不耽误张若兰，李老这几年已经鲜少提及当初替自己未知的外甥订下的婚事，李老虽不在提，张若兰却记在了心，为了不让老人留下遗憾，她磨着李老，从老人那里拿到了当年李二小姐的照片。四处奔走打听。那天在南湖见到跟李姑姑长的很像的程一平，张若兰就已经怀疑他身份。 返回京城过了年后，正好鸿华宁州分公司出了问题，张若兰带着相片又返回华西，这次来她已决定弄个明白。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程一平，张若兰心道：“他是李姑姑的孩子吗，如果是那他岂不是自己的未婚夫？”张若兰明白按爷爷的脾气，一旦程一平被证明是李爷爷的外甥，除非李爷爷改变主意，否则俩人都没法反抗。 从张若兰所述的情况来看，母亲文秀丽极有可能是李老的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自己正确的做法，就是把这事告诉母亲，由她来决定。听张若兰说李老想念未见面的外甥，笑了笑道：“小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照片上的人虽与我母亲很相似，但我不敢肯定这就是我母亲，这张相片能否给我，我想带回家给她老人家看看。” 张若兰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程一平道：“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我想再等几天吧！”张若兰道：“为了建华公司老员工房屋拆迁的问题？”程一平诧异的望着她，惊疑道：“你怎么知道？”张若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红星帮、以及王军书记为首的王家帮是你目前主要面对的三方势力。我说的对不对？” 见她随随便便的便将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局说出来，想起她的身份，程一平便不再惊讶，张若兰道：“这三方势力，按强弱排名，王家帮排在第一，红星帮次之。鸿发最弱。聪明人的做法就是依靠势力强大的，把势力若的先灭掉。”程一平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什么。张若兰道：“汰弱存强，这本是丛林法则生存规律。” 见程一平没说话，张若兰继续道：“不过那是政客的做法，具有大智慧的政治家不会这么做的。”程一平想了想道：“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张若兰笑了笑，答非所问道：“周末带我去你家，我想见见你母亲。”程一平笑道：“可以，不过要等到周末才行。”张若兰笑道：“明天就是周六了。”程一平怔住，望着她戏谑的笑容再找不到推诿的理由。 艳阳高照，热风袭人，云化高速上，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在风驰电掣的飞奔着，副驾驶上程一平靠在座椅上眯着眼，侧了一下身，目光落在手扶着方向盘的女郎身上，女郎长发披肩，宽大的太阳镜遮住了半边脸，巧不清楚她什么模样，蓝色牛仔裤绷得紧紧的，显得弹力十足，雪白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高挺的胸部更显得丰满。 女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挺了挺胸，程一平的呼吸立刻变粗起来，女郎淡淡道：“看够了没？”听这声音不是张若兰又是谁？程一平下意识的答道：“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着改口道：“你说什么？”张若兰摘下眼镜，侧头忘了他一眼，淡淡道：“程大书记，我开这么久了，是不是换你来开开？” 程一平有些尴尬的笑道：“那是自然！”张若兰踩下刹车，越野车缓缓的停下，拉开车门张若兰走了下去，程一平也跟着走下车，俩人停车处位于山边，此处已是云山和云化的交界处。快进入云化县境内时，张若兰忽然将车开下高速，进入了这条小道，行驶了大概一公里左右，来到了这里，一路上已经少了许多来往的车辆。 此时正是午后，张若兰手扶着栏杆，面朝峡谷，微风吹来，掀起她的披肩长发，白衣飘飘，好似仙子要乘风归去。程一平双手抱在胸前，背靠车身，他已看不透眼前美丽的女子。张若兰转过头道：“此处山势甚是险恶，叫什么名？”程一平翻了个白眼道：“这地方我跟你一样，第一次来，你问我，我问谁？” 张若兰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话，几步来到车前，从车里拿出相机，走回山边，对着峡谷，拍了几张照。返回车上，坐在了副驾驶上。程一平诧异的望着她，张若兰道：“上车啊，愣着干嘛？”程一平摇摇头，如果可以他真想敲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她脑子在想什么？上了车，发动引擎，程一平正要调头时，张若兰道：“往前开，前面不远右拐，即可上高速。” 程一平驾着车子往前行驶，侧头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张若兰道：“没有啊！”程一平道：“那你怎么知道前面有路可以上高速？”张若兰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手机的电子产品，递到他面前，说道：“这是军用导航仪。”程一平闭上了嘴。 越野车快进入高速路口时，只见高速路边停着几辆面包车，围着十几个人，正在大声的嚷着什么？将车速放缓，落下车窗，只见十几个青年人，围着两个汉子，正在争论着什么？只见一个男青年忽然上前抓住胖子的衣领，骂道：“死胖子，再不赔钱，他妈的老子要你的命！”胖子旁边的大汉道：“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男青年骂道：“好说你妈……”男青年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起，男青年松开胖子衣领，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手抚着脸，似乎不相信胖子敢打他，退后几步怒道：“兄弟们给我上，打死这俩王八蛋！”有两青年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胖子刺去。张若兰皱皱眉冲程一平道：“这里属于云山地界，你不管管？” 程一平淡淡道：“我见过他们兄弟俩，胖子不会吃亏的！”程一平说话时，胖子见俩青年拿出匕首向自己刺来，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不退反进，两手探出，右手一翻已抓住一青年的手腕，用力一扭，青年感觉手臂像是被铁钳紧紧夹住，大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胖子右脚抬起，“砰”的一脚，青年捂着小腹倒飞而出，甩落一丈开外。 另一青年见胖子只一个照面便把自己的兄弟料理，心下不由害怕起来，往前刺出的匕首，不由的往回缩，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觉手腕一紧，小腹一痛，便跟着他的兄弟一样，腾云驾雾起来。刚抓着胖子衣领的男青年，见胖子把自己的兄弟打伤，怒道：“兄弟们，上啊，为小毛他们报仇！” 男青年们发一声喊，各自掏出随身的短刀和匕首，向胖子兄弟俩冲去。大汉皱皱眉，从腰间掏出两截短棍，加入了战团。只见大汉拿着短棍，在人群中不断的挑、敲、击，大汉人到哪儿，便响起兵器落地声和哀号声，大汉的短棍极为刁钻，专找人身上关节处下手，不到四五分钟，十几个男青年呼天喊地的倒在地上。 （临时加班，这章只有两千多字，所欠的的字数明天补上！） 第四十五章 相约妙华 望着倒在地上的众青年，大汉收了棍子，向着领头的男青年走去，躺在地上的男青年见大汉向自己走来，吓了一跳，忙翻身跪下，喊道：“两位大哥请饶命，我们错了！”大汉蹲下身子，哼道：“抬起头来说话！”男青年抬头道：“大哥，您有何吩咐？”大汉道：“你们跟随了我们兄弟三天，为了什么？” 男青年脸色变了一下道：“大哥，我们没有跟踪你啊！”大汉回头道：“二宝，我讨厌跟我说谎的人，你来教他怎么说实话。”胖子应道：“哥，放心吧，我会让他说实话的！”迈着大步走了过来，望着胖子朝自己走来，男青年脸色一变在变，见胖子已到身前，忙道：“大哥，我说……我说……” 大汉摆摆手，胖子停下脚步。男青年道：“大哥，我是红星帮的人，我们堂主说，两位身上有件宝物，原本是我们红星帮的东西，前几日被你们两位到分堂借去，所以派我们跟随你们，伺机……伺机拿走。”大汉疑惑道：“宝物，什么宝物？”男青年道：“堂主说，两位身上……身上有副藏宝图。” 大汉眼角跳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抬脚向男青年踢去，男青年被踢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又翻身跪在地上，求饶道：“大哥饶命！”大汉冷笑道：“洪刚的消息蛮灵通嘛，你回去告诉他，就说钱氏兄弟确实有一张藏宝图，他有本事尽管来拿吧，我兄弟俩随时恭候他光临！”男青年大喜，这条命看来捡回来了，爬起身子朝一帮青年挥了挥手。躺在地上的众青年忙爬起跟着男青年上了面包，不到半分钟几辆面包车已经争先恐后的离开了现场。 张若兰有些诧异的望着程一平，除了众青年围攻大汉兄弟时他说过一句话，一直到众青年离开他始终未发一言。程一平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张若兰从窗口探出头道：“诶，你去做什么？”程一平像没听见她的话，向大汉兄弟俩走去。 程一平一下车，大汉兄弟俩自然而然朝他看了过来，胖子道：“哥，这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大汉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忽然见到越野车窗口探出的张若兰，大汉一喜，说道：“应该是！”说话间程一平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微笑道：“两位怎么称呼？”大汉仔细的端详着程一平近两分钟，恭敬道：“我叫钱大宝，这是我兄弟。” 胖子上前道：“我叫钱二宝。”程一平微笑道：“你们好！”钱氏兄弟恭敬道：“您好！”钱氏兄弟说话时加上了尊称，程一平疑惑道：“你们以前见过我？”钱大宝道：“未曾有缘见面！”程一平道：“那你们……？”钱二宝道：“我们兄弟俩奉师父之命，在此等候贵人已多时！”程一平更加疑惑：“你们师父是？” 钱大宝道：“家师法名无色，妙华寺主持。前日命我们兄弟下山，在此恭候您和这位女士！”程一平道：“两位是出家人？”钱氏兄弟摇摇头，钱大宝道：“家师说我们兄弟俩尘缘未了，虽然传了我们一些防身技艺，但不肯让我们兄弟遁入空门。”张若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程一平身后，说道：“我记得华西只有妙华山，妙华寺是在内蒙吧！” 钱大宝道：“内蒙有妙华，华西也有妙华。”张若兰道：“你们师父如何知道我们从这里路过？”钱二宝得意道：“我师父会算，他老人家说近日必有贵人从这里经过，让我们下山在此等候，接贵人上山一叙。”程一平失笑道：“我不是什么贵人，两位可别弄错了？””钱二宝摇头道：“我师父不会说错的！” 钱大宝望着张若兰道：“女士可是从京城而来？”张若兰大吃一惊，不由点点头。钱大宝道：“那就没错了！”程一平笑道：“原来你们师父说的贵人是她，让她跟你们上山吧，我就不去了。”见程一平不愿上山，钱二宝道：“不是，师父说的贵人是您！”钱大宝道：“贵人，师父说有事相托于您，还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程一平一生中从未遇到这种怪异之事，望着张若兰道：“要不跟他们走一趟？”张若兰也没遇到这种怪异之事，心下也想弄个明白，当下点了点头。 程一平道：“妙华寺离此多远？”钱大宝道：“从这里上山，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程一平道：“两位带路吧！”钱大宝道：“两位请跟我来。”转身往高速边上山的石阶走去，张若兰道：“我的车……”钱二宝道：“两位贵人只管上山，我留在这里为你们守护！”张若兰道：“麻烦你了！”钱二宝咧嘴一笑：“我师父说,能为您服务是我的福分!” 张若兰将车门关上，见程一平跟钱大宝已经走远，微笑道：“二宝，你师父还说了什么？”钱二宝道：“我师父说你……”忽然用手蒙住了嘴巴。张若兰见他蒙住嘴巴，笑道：“不能说吗？”钱二宝放开手道：“您去问我师父吧？”张若兰知道佛门中参透佛法的高僧能预知未来之事，从今日遇见的事情来看，极有可能遇到了得道高僧。 钱氏兄弟说程一平是贵人，他是什么贵人，县委副书记也是贵人？不过钱大宝能说出自己来自京城，这又怎么解释？将车钥匙扔给钱二宝，笑道：“二宝，你到车里去吧？”钱二宝摇摇头道：“不！”张若兰也不勉强，低头朝程一平上山的方向赶去。 从下望上去，蜿蜒的石阶环绕着山峰向上延伸，尽头似乎已经进入白云里。程一平他们途中已经遇见不少香客下来，有大腹便便搂着妙龄女郎中年人，也有结对成双的恋人，程一平已经知道，这座山叫妙华山，只是他从未来过，不知道山顶还有一座妙华寺。刚他和张若兰停车的地方属妙华寺后山，香客大多从前山上来。 山路时险时缓，青石台阶被历朝历代不知多少朝圣者的鞋底磨得棱角全无，显得十分光滑，稍不留心，就有滑倒的危险。程一平站住，掏出手帕擦擦额角的汗，回身向四周望去。连绵的山峰看不到尽头。此时正是初夏季节，满山的松林把山峰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眼前是一片苍绿。 远处是狮子峰和仙女峰，阳光下，一缕缕白色的云雾升腾飘逸。透过薄雾，恍惚看到那直插云天的狮头在白雾里飘摇，似隐似现，似动似静。云雾环绕的仙女峰，如同一个少女在起舞，仿佛要乘风而去。一道亮光闪过，跟着响起“卡擦”的声音，程一平不用回头，已经猜到是张若兰在拍照。 几个人拾级而上，望着脚下朝圣者的鞋底磨得光滑的石板，程一平心道：“身在官场，多年后，自己是否也如脚下的石阶一样棱角全无呢？” 耳边响起钱大宝的声音：“两位贵人累了吧，马上到了，前面就是山门。”果然，已经望见妙华山的山门。山门是一座三洞拱门，红墙绿瓦十分壮观。中间拱门的门楣上写着三个大字“妙华寺”。沿山势起伏的筑起的护墙边上绘着佛祖释迦摩尼前生舍己救人，普渡众生的图画。 程一平一路看过去，分别是割肉饲鹰，投身饿虎，斫头谢天，折骨出髓，挑身千灯，挑眼布施，剥皮书经，刺心决志，烧身供佛，刺血洒地。程一平道：“我曾听说，佛门高僧欲成正果，须持大乘戒，称为十忍，是也不是？”张若兰诧异的看着他，钱大宝道：“正是。大乘戒注重舍己救人，那是说为了供养诸佛，普渡众生，连自己的生命也可舍了，倒也不是真的必须行此十事。” 进入山门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北面又是一百零八级石阶，好不容易攀上石阶，程一平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张若兰和钱大宝却跟没事似的。 今天不逢节假日，但前来烧香拜佛的人仍然不少。程一平和张若兰正要跨进大殿，钱大宝指着偏殿道：“两位请走这边！”程一平道：“我想先进去看看，不知是否方便？”钱大宝笑道：“无妨。”程一平笑笑和张若兰随着香客们走进大殿。 大殿里香烟缭绕，佛祖释迦牟尼高坐莲台，慈祥地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佛祖的两侧排列着他得道的弟子们的塑像。执事僧人站在一旁，善男信女只需向供桌前的箱笼里投进三元的布施，便可从僧人手里接过三柱香，然后在烛台上点燃插进硕大的香炉便可朝拜，以求得佛祖的保佑。 程一平不信佛，也不相信如此一拜就能获得好运气。望着香火不绝的大殿，等候上香的人还真不少。望着他们程一平不由想到，人们大概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前来拜佛，想升官的，想发财的，想祛病长寿的，想婚姻美满的，甚或想报复私怨的也说不定有。靠神圣的佛祖来达到自私的目的，佛会答应吗？想到这里，程一平不禁哑然失笑。 张若兰疑惑不解的望着他，问道：“你笑什么？”程一平道：“仔细看看佛祖那双慧眼，笑眯眯的，意味深长呢！”张若兰往箱笼里投了三元布施，侧头道：“你要不要烧炷香？”程一平摇摇头。张若兰道：“拜佛并不一定非要有事相求，拜佛是一种境界，一种灵魂净化的境界。”程一平笑笑，并不回话。 张若兰从僧人手里接过三炷香，在烛台上点燃，恭敬的插进硕大的香炉中，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程一平望着张若兰跪拜的时候，钱大宝匆匆的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朝程一平走了过来，来到近前，钱大宝道：“贵人，我师父有请！”这时张若兰已经拜完，程一平道：“走吧！”俩人跟着钱大宝进入偏殿，七拐八绕的来到后院，站在一座禅房前，钱大宝正要上前敲门时，禅房门“咯吱”门打开。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僧人走了出来，白眉、白须、一身雪白的僧衣，钱大宝道：“两位贵人，这是家师。”望着程一平白眉僧人双手合十道：“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程一平道：“大师客气了！不知大师相邀在下上山所为何事？” 第四十六章 无色大师 无色侧身站在一边，恭敬道：“今日得见两位施主，幸甚，幸甚！还请室中就坐，容老衲慢慢禀来。”程一平上前道：“大师请！”两人并肩向室内走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禅房，屋内摆设甚是简单，一眼望去除了床，茶几，三个蒲团再无他物。无色引导程、张在蒲团上坐下，自己则在两人对面坐下，钱大宝奉上香茗，随即退出。程一平道了谢。张若兰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拿起茶盖，一股清香传了出来，赞道：“好茶！”无色道：“女施主懂茶？”张若兰道：“略知皮毛，还请大师指点。” 程一平插口道：“茶道我是门外汉，今日正好趁机学学！”无色肃然道：“施主心系苍生百姓，不用理这些俗物！”程一平道：“蒙大师谬赞，愧不敢当！一平所想的只是身在其位，多为云山普通老百姓多谋福祉。”无色微微颔首，端详了程一平一会，说道：“施主信命运乎？”程一平笑道：“也信也不信！” 无色微笑道：“答的好。”看了看程一平。无色笑道；“命运之说，也不尽是无稽之谈。三分命运。七分努力。人的命运。本就在无时无刻变化中。不信，也是对的。”程一平微微点头。“大师高见。” 无色笑道：“什么高见？不过是我这个老和尚自圆其说罢了！哈哈。”程一平莞尔一笑，这个无色大师倒也有趣。 无色又看了看程一平，说道：“施主福寿双全，原本不需老衲饶舌，他日若南去，须防南边身背长弓、带刀之人即可。”程一平疑惑道：“大师能否明示？”张若兰目光中也露出焦虑之色，无色笑道：“虽是劫数，但有异人相助，施主不必多虑，此劫一过无忧也！”程一平笑了笑，看这情形，再问这老和尚也不会再说。 肃容道：“多谢大师提醒，作为人民公仆，一平行事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普通黎民百姓。为百姓谋福祉，即使搭上个人仕途，也在所不惜！”无色合十道：“善哉、善哉！此乃苍生之福也！”犹豫了一下无色道：“老衲有几句话，想跟这位女施主说说，还望施主给予方便！”程一平道：“大师客气了，我这就到外边去！”起身向外走去。 程一平刚到屋外转了十几分钟，禅房门推开，无色送着张若兰走了出来，望见程一平，无色道：“本想留两位施主在寺里盘桓几日，女施主说还有要事，老衲也就不强留贵客了！”程一平诧异的看了张若兰一眼，笑道：“待此间事了，一平必定再来拜见大师！”无色道：“今日能见施主，已是老衲莫大的缘分，他日有缘再见吧！” 张若兰望着无色，正色道：“若兰多谢大师指点之恩！”说话间盈盈的拜了下去，无色慈祥的望着她，安然的受了她一拜。笑道：“你我有缘，今年中秋之夜，还望女施主前来，老衲有事相托！”张若兰道：“若兰一定准时前来！”无色露出慈祥的笑容，转身向禅房走去，竟不再望程一平一眼。 程一平虽有许多疑问，但见无色已经返回禅房，笑了笑冲张若兰道：“走吧！人家大师已经下了逐客令，你还想赖着不走啊！”张若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跟着程一平向来路返回。下山时自然比上山快了许多，程一平走在前，低着头在思索无色大师说的话，他本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思索了一会不得要领，便停止了琢磨。 转头朝张若兰道：“无色大师跟你说了什么？”程一平没发现，下山路上张若兰一直都在盯着他，目光中有惊疑，还有一种无奈。她没料到程一平会忽然转过头来，听见程一平的文化，眨眨眼，露齿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程一平有些懊恼的回过头，不再询问。 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位于云山县城西郊，总经理办公室内，谢建中正在看着一份红头文件。文件标题《云山县人民政府关于全县拆迁工作的实施办法》。《实施办法》明确地规定了全县拆迁补偿标准，这个标准大大超过工业区安居工程拆迁发放的实际补偿费。谢建中认为他的鸿发公司可以不执行这个新的补偿标准，因为安居工程的拆迁在此标准出台之前。 手捧着文件，越看越气，牢骚满腹又无处发泄。“他妈的！以权压人啊？”谢建中“嘭”的一声猛拍了一下宽大的老板桌，烟灰缸被拍的跳了起来。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如果执行县政府的新文件，自己将要损失两百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不执行吧，县政府的口气有点硬。周县长和朱主任怎么弄的？这点事儿都没有摆平。 桌上的电话不知趣地叫了起来。谢建中拿起电话生硬地问道“喂！你是谁？”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我，朱桓。”谢建中不冷不热的应道：“哦。朱主任。”正想找他问问，他却自己找上门来。“情况怎么样？”谢建中问道。朱桓道：“不太好。”什么叫不太好？谢建中心头一惊。 电话里朱桓向谢建中通报了两份文件出台的内幕情况。明确地告诉谢建中，目前不是乐不乐意执行新标准，而是要考虑鸿发房地产公司还能不能承建工业区安居工程的问题。提醒他要权衡利弊，谨慎而行，同时对工地发生的纠纷问题要及早采取应对措施。 谢建中道：“什么对应措施？”朱桓道：“谢老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谢建中勉强笑了一下。道：“朱主任，我真的不明白。”朱桓道：“好吧。再给你点醒一下。”谢建中道：“好。谢谢朱主任。”朱桓道：“你告诉我，到工地上行凶的人是不是你派的？如果是赶快疏散。” 谢建中道：“我怎么会干那事。”朱桓加重了语气道：“我说谢老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我？赶快给几个钱，让他们滚。政法委张书记这几天因为红星帮阮小云的尸身被盗正在火气上呢，如果你的人被抓到了，你谢老板也可能是吃不了兜着走！”谢建中道：“好，朱主任，你就放心吧。” 朱桓又道：“你要小心程书记，这份文件之所以这么快出台，就是他把这事捅到了张县长面前。他虽然太年轻，但不可轻视，而且他已插手安居工程拆迁补偿问题的调查，估计对周县长和相关部门产生了怀疑。还有政法委张书记，一直逮着问题不放。对这两个人先看能不能打点一下，能摆平一定要摆平，不然不好办，今后麻烦事儿多。” 谢建中道：“钱，我舍得，只是我和他们不熟悉。要不朱主任帮我联系一下。”朱桓道：“对这两个人我没法。你自己去吧。”朱桓一口回绝。谢建中道：“行。我试试。实在行不通，就请你联系王书记书记，关健时刻请他出面说说情。”朱桓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就请周副县长出面。”朱桓的这个重要电话，终于引起了谢建中的警觉。 “谢总，拆迁办有人找你。在接待室等着。”伴随着两声轻轻的叩门声，女秘书小李推门而入。“他妈的来的真快啊”谢建中心道。“什么事？”“督办工业区安居工程拆迁补偿费落实问题。” “急个屁！我马上去。”谢建中骂了一句，端起茶杯抿一口，跟着女秘书向接待室走去。谢建中赶到接待室，拆迁办的工作人员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意。谢建中满脸堆笑，表示坚决执行县政府的决议，严格按新标准发放拆迁户的补偿资金。下午就落实。两位工作人员满意地告辞而去。 第四十七章 假戏真做？ 暮色中的向阳村，村民正扛着农具赶着牛，从山上归来，屋顶的炊烟袅袅升起，偶有犬声传来。一片梯田将村子环绕在中间，一条水泥路从梯田中横穿而过，直达村口。程一平将车在村口停下，侧头道：“下车吧，到了！”张若兰落下车窗，两手深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笑道：“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还真是个好地方！”程一平笑了笑。 村口玩耍的孩童，见到有生人来，一起涌了上来。过年的时候程一平回来过，孩童自认得他，纷纷叫道：“叔叔！叔叔！……”程一平一边应着，一边从拎着的塑料袋中，拿出糖果分给他们。张若兰看着这群衣服破旧，却精神状态极好的孩子伸出沾满泥土的小手向程一平要糖果，上前笑道：“小朋友们，过来我给你们糖果！” 拿到糖果的孩子都侧头望着程一平，程一平道：“叫阿姨！”孩子们喊道：“阿姨好！”一下把张若兰围在中心，张若兰笑道：“你们好！”弯下腰把手里的糖果分给他们，挨着路边的人家，听到孩子的喧闹声大人们走出了屋，见到是程一平都上前邀请他到家里坐坐，自从程一平上次回家过年，他们已经知道了现在程一平的身份，招呼时亲切中夹杂着尊敬。 见到程一平旁边的大美女张若兰，胆大的上前问好，胆小的只是偷偷看一眼。程一平笑着着跟他们招呼，给每人发了一支香烟，在一帮孩子的簇拥下，向家里走去。望着程一平和张若兰走远，有的大人猛拍自己孩子的头，喝道：“看到没，好好读书，长大了要向叔叔学习！”孩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来到自己家院子里，一个娇小的小姑娘从门后闪出，口中呼着“叔叔！”向程一平跑了过来，程一平将手中糖果递给张若兰，一把抱起小姑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叫道：“想叔叔没？”小姑娘咯咯的笑道：“叔叔，您的胡茬扎痛我了！”小姑娘不是小汐又是谁。程一平哈哈大笑，将她放在地上，弯下腰两手搭在她肩上，仔细端详着她道：“让叔叔看看，公主变漂亮没？” 夏天到了，小姑娘身着一袭白色连衣裙，银色凉鞋，头上两只羊角辫，弯弯的睫毛，加上水灵灵的大眼，犹如一个可爱的精灵，令人爱杀。小汐歪着头，道：“叔叔，您想我没？”程一平道：“想，天天都在想，叔叔给你买了好多礼物！”小汐道：“谢谢叔叔！”站在程一平身后的张若兰上前弯腰微笑道：“你是小汐吗？好可爱的小姑娘！” 程一平才想起身后还跟着张若兰，向小汐道：“叫张阿姨！”小汐恭敬的向张若兰行了一个礼，说道：“张阿姨好！”张若兰被她一本正经行礼的样子逗乐，莞尔一笑道：“小汐好！”从拎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两套还未拆包的童装：“这是阿姨给你买的，喜欢吗？”小汐抬头看了看程一平，见程一平点头方才接过，又向张若兰行了一个礼，说道：“谢谢阿姨！” 张若兰蹲下身子指着脸颊道：“亲阿姨一下。”小汐上前环住她脖颈“叭”的亲了一口，张若兰抱着她也亲了她一下，小汐乐的咯咯直笑。笑声中，侧门打开文秀丽走了出来，见到是程一平，脸上先是一喜，随即脸一板怒道：“不在县里上班，回家做什么？”程一平挠挠头，尴尬的指着张若兰道：“妈，这是我朋友张若兰！” 见到文秀丽张若兰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上前道：“伯母好，您叫我小兰就行，我爸妈都叫这么叫我。”文秀丽端详了她一会，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温和笑道：“进屋吧，欢迎你跟一平到家里来玩！”张若兰牵着小汐进了屋。 天黑了，客厅里小汐腻在程一平怀里看少儿频道，程一平拿着她的作业本在翻动着。张若兰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客厅坐了一会，走进厨房帮着文秀丽准备晚饭。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弟妹，听说小宝带了个城里的儿媳妇回来了？”听到大伯程元凯的话。程一平不由苦笑。 按照向阳村的风俗，带着女朋友第一次回家看父母，村邻老舍都要带着烟酒花生上门祝贺的，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换成别的未婚男青年，估计上门祝贺的人已经闹翻天了。把小汐放在沙发上，起身拉开客厅门，只见门外大伯程元凯满脸怒气的瞪着自己，向阳村村委书记向正华和会计雷大富手中拎着两瓶江州窖和两条香烟一脸尴尬的站在身后。 文秀丽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程元凯见到程一平，怒道：“你小子忒不懂事，结婚这种终身大事，怎么也不跟老子商量一下？” 程一平了解大伯的脾气，别看他骂的凶，实际上从小到大，他待自己视同己出，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侧身把程元凯等人让进屋笑道：“大伯，结婚这种事我哪敢瞒着您，大家都误会了，小兰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今天周末，她跟我到家里玩玩！”程元凯打量他一下，哈哈笑道：“料你小子也不敢欺骗老子！”程一平苦笑。 向正华躬身道：“程书记，欢迎您回村指导村委工作！”程一平示意他二人坐下，笑道：“向大伯，雷大伯，你们还是叫我小宝吧，小时候你们都这么叫我。”程元凯道：“就是，你们两个老家伙，小宝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叫什么程书记，老子听着不是味道。” 雷大富心道：“程元凯，你个老不死的，程书记是你侄子，你当然可以这么叫，让老子跟你这么叫，不是要老子犯错误吗？程书记虽说现在还管不到向阳村，以后呢，年纪轻轻的就是县委书记了，用不了几年就能调入市里，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管！”向正华跟他也是一样想法，听到程元凯的话，只是笑笑，何况今晚来，还有一些事情求他帮忙。 张若兰从厨房里用盘子端来一些花生，程一平向她介绍程元凯道：“张小姐，这是我大伯！”张若兰一愣，一路上他不是叫自己小兰吗。怎么突然又改了，稍稍思索便明白程一平的意思，他是要借自己的口向程元凯解释俩人的关系。 想起在妙华山上无色大师在禅房对自己说的话。脸微微红，弯下腰倒了一杯茶，恭敬的端到程元凯面前：“大伯好，您请喝茶，您叫我小兰就行！”程元凯愣了一下，忽然醒悟过来，脸上大喜，侧头瞪了程一平一眼，那意思一会跟你小子算账，转头笑呵呵接过张若兰的茶杯，连称道：“好！好！” 张若兰又转身给向正华和雷大富到了茶，俩人忙慌忙的接过，向正华有点看懂了，看情形这个大美女极有可能是未来的书记夫人，书记夫人给自己敬茶，那以后可有牛吹了，镇里新调来的镇长不是看不起我吗，他有这个福气让书记夫人给他敬茶，做梦去吧！ 程元凯将茶杯放到桌上，从怀里取出一个红包，道：“小兰，小宝父亲早逝，你可以把我当作他父亲，这是大伯和你大娘的一点心意，没多少，你拿着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程一平大惊，这可不是开玩笑，按向阳村的风俗，张若兰若接过这个红包，那就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了。 正要出声阻止，母亲文秀丽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说道：“小汐，你去看看一帆家奶奶怎么还不来，我饭都做好了！”小汐道：“哦。”文秀丽这么一打岔，张若兰已经接过程元凯手里的红包，躬身道：“谢谢大伯！”程元凯望着她，又是连声道：“好！好！”脸上显出慈祥的神色，显然对这个“儿媳妇”他极是满意。 文秀丽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故作视而不见，笑道：“小兰，你到厨房里来！”张若兰道：“哦。”程一平望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心道：“张大小姐，张总，我没得罪你吧，你在我家住两天拍拍屁股走了，到时候大伯向我问起你，我怎么向他解释。” 向正华和雷大富见张若兰收了程元凯的红包，对视一眼，心道：“看来真是未来的书记夫人，只不过人家低调，不愿声张而已！”俩人都拱手道：“恭喜程书记！”程一平笑道：“谢谢！”现在就算解释也没法解释了。向正华道：“程书记放心，我老向以一个党员的品行保证，这消息出不了这间屋子，若有人问起，我们就说张小姐是您的朋友！”旁边的雷大富也郑重的点头。 程一平笑了笑，这样也好，若村里的人知道自己“娶媳妇”不告诉他们，估计他们又以为自己做了县委书记，看不起他们了。程元凯向程一平道：“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的手机拿来我打个电话！”手机放在卧室，程一平起身朝二楼走去。 见程一平上了二楼，向正华转头冲程元凯道：“老程，你是不是打算把村里的老少爷们叫来祝贺小宝把媳妇带回家？程元凯道：“废话！”向正华道：“老程我得说你两句。听不听在你？小宝的婚事本是你程家的私事，我这个外人本不该多嘴，但小宝是从向阳村走出去的，多少年了，向阳村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县官，你不想害他吧？” 程元凯瞪眼道：“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小宝是我侄儿，老子会害他？”向正华正色道：“你知道小宝现在最需要什么吗？”程元凯和向正华俩人关系极好，可平时说话都像吵架一样，闻言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向正华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低调，你如果把小宝带着女友回家看家人的事情说出去，我保证明天天一亮，镇里那帮混蛋就会赶到向阳村来，你信不信？”程元凯哼了一声，心道：“来了才好呢，让他们看看我程元凯的侄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看不起老子！” 向正华道：“说不定，县里的书记，县长也会来，他们一来，县里的记者也会跟着出动，到时侯电视，报纸一宣传，市里的领导会怎么看，老百姓会怎么看？你这不是害小宝吗？”程元凯想了一会，侧头看着雷大富，说道：“老雷，真有这么严重？”雷大富郑重的点点头，见雷大富点头，程元凯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鲁莽了，不过嘴上是不会认输的，骂道：“就你这个老家伙弯弯绕绕多，怪不得当初竞选村长时老子争不过你！” 程一平不知道，就在程元凯他们在客厅闲聊时，云山公安特警在张鹏的指挥下，一场针对红星帮的战斗已经拉开了序幕。 第四十八章 死人复活 建丰镇位于云山东南方向，与银都接壤，是云山县辖内最大的镇，加上流动人员，总人口将近六万两千多人。 傍晚时分，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狂风肆虐，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倾盆大雨即刻而至。原本在街上游玩的人们，纷纷躲进街道边的商铺里避雨。在镇西边，建云高速路口服务区，一辆黑色奥迪里，副驾驶上的张鹏默默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从包里掏出一只香烟，落下车窗，侧头向驾驶室的小军道：“要不要来一根？” 小军笑了笑，摇摇头。张鹏瞪眼道：“靠，程书记是个老烟枪，你跟他在省城一起呆了两年，就没学会吸烟？”小军笑道：“跟哥学会了喝酒。”张鹏哈哈大笑：“看你平时烟酒不沾，还以为他影响不了你小子呢！”靠在椅背上，把香烟点燃猛吸一口，向窗外吐了个烟圈，张鹏道：“今晚若能抓住大鱼，回去后我请你和特警队的同志喝酒！” 小军道：“有经验的渔民都知道，下大雨正是抓大鱼的好时机。”张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军也笑，不过想起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他又笑不出来了。今天虽是周末，特警队训练场里却是热火朝天，方明、马腾、小军三人因在凤凰山围剿红星帮银都分堂中表现突出，经县公安局党委会议决定，提拔为县治安大队副队长，各自担任特警小队第一、第二、第三队长。 骄阳下训练场上，小军背着双手倒提着小喇叭，来回的看着队员们训练。汗水湿透了战士们的衣裳，他们已经在毒辣的太阳光下训练了一上午，可看样子新上任的刘队并没有叫他们解散的意思。小军正要命令换下一个科目训练时，训练场进口处，通讯员小王手里拿着一个蓝色信封跑了进来，来到近前敬了个礼道：“刘队，你的快件！”小军疑惑的接过信件，看了下寄信地址和邮戳，信件是昨天从省城宁州发来的。 再看了一下收件人，却是程一平和张鹏，他只负责代转。他知道程一平回老家了，目前只有把信件交给张哥了。看了一眼时间，小军冲特警队员们喝道：“全体都有，听口令，集合”“立正，稍息！”望着满头大汗的特警队员们，顿了一下道：“上午的训练课程到此结束，解散！”特警队员们一下散开，口中呼着：“刘队万岁！”向训练场的出口跑去。小军笑了笑，向休息室里走去。 休息室里小军从临时存放衣物的小箱子里拿出手机正要给张鹏打电话时，电话却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张鹏，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接通电话，小军道：“张哥，你找我？”九号常委楼客厅沙发上，张鹏背靠沙发，两只脚搭在茶几上，拿着手机在跟小军通话：“你在哪？”小军道“特警队，你有事尽管吩咐！” 张鹏哈哈一笑，说道：“早上我让小雯弄了几个硬菜，一个人吃没意思，过来陪我喝酒！”小军道：“好吧，正好我有事找你！” 小雯全名叫肖雯，很文静的一个女孩，母亲杨丽珠给他挑的保姆。张鹏不太喜欢她，主要原因是这姑娘虽然漂亮，穿着却不新潮，来一个多月了，衣服换来换去就是一套灰旧的黑色西服和一套黄色的夹克。在张大少眼里，这就是老土的代表。除了知道她是省城宁州人，在云山中学任教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要知道现在的中学教师工资可是不低，她一个中学教师为什么还来兼做保姆，张大少懒得想，也从没有想过， 张鹏挂了电话，肖雯从厨房出来，犹豫了一下道：“可以开饭了吗？”张鹏翻了个白眼，不耐的摆摆手。对了还有一点，这丫头不太尊敬他，要么称呼他为“张鹏”，要么直接略过。你喊一声“张书记”或者“张哥”不行吗？也没见她直呼谁的名字过，当老子好欺负吗，把我热急了，老子把你炒了！ 可想到这丫头是老妈派来的，也没跟自己拿工资，张大少就有些无奈。 小军来的很快，肖雯刚把饭菜端上桌，他驾着特警队的车就到了。张鹏笑呵呵的把小军让进屋，回头道：“小雯，把我从老头子那里弄来的两瓶茅台拿来，今天我要和小军一醉方休！”肖雯上前道：“刘队长好！”小军道：“肖老师，你好！”小雯转身向厨房酒柜走去，边走边道：“阿姨说的，有客人的时候最多一瓶，想要额外的必须她批准！”张鹏翻了一个白眼：“那就一瓶吧！” 吃了饭，肖雯收了碗筷，给他们沏了一壶茶，跟张鹏道：“我去学校了，晚上若不回家吃晚饭，提前给我打电话。”张鹏拜拜手，肖雯跟小军打了个招呼，提上教学用具出门而去，小军疑惑道：“今天是周末，肖老师也去上课？”张鹏道：“给高三的学生补课，不管她，刚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找我，什么事？” 小军从包里取出早上收到的快件，递给张鹏：“张哥，你看看这个。”看到信件上的收件人，张鹏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不直接寄给自己或程一平，要小军转交？琢磨了一下，张鹏道：“这里面有什么，你看过没？”小军道：“我没打开，用手摸了一下，好像是一张光盘。”张鹏犹豫了一下，撕开了信封。 信封撕开，里面确实有一张光盘，张鹏取出光盘，说道：“放来看看！”小军接过光盘起身走到客厅影碟机前，打开机子，将光盘放入，说道：“张哥，你慢慢看，我先走了！”张鹏愣了一下，瞪眼道：“你回避什么？不相信我和程书记？”小军犹豫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下，已经做了决定，如果光盘上是张哥和哥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自己看了后就要彻底忘记。 宽大的电视屏幕上，先是读碟，接着出现了一间客厅，客厅中间摆着一张沙发，过了一会，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背对着镜头走进了客厅里，黑衣人在沙发上坐下，微笑着慢慢的转了过来，看清黑衣人面容，张鹏和小军虽有心理准备，但也吓了一跳。黑衣人竟然是前不久被抓获的银都分堂堂主阮小云。 屏幕上阮小云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阮小云靠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举起酒杯道：“程书记，张书记，刘队长，久违了！” 张鹏狠狠吸了一口香烟，明知道对方听不到，但还是骂道：“妈的，你下次如果再装死，老子先让法医给你开膛破肚！”阮小云像似听到了张鹏的话，说道：“张书记，请放心吧！鄙人上次是逼得无奈，下次不会在演同样的戏了！”张鹏撇撇嘴：“他妈的，下次抓住你，老子直接一枪蹦了你！” 阮小云抿了一口红酒，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明明未死，是怎样骗过法医的吧？其实说来很简单，是因为它。”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瓶，瓶子里存着一些白色粉末的东西。 阮小云晃了晃瓶子，说道：“这是我多年前到印度，机缘巧合，一位高僧送我的。据他说，公元前330年，古马其顿的军队在亚历山大大帝率领下攻入波斯。波斯帝国国王大流士三世被部下所杀，大流士三世有一个美丽王妃，比索斯叛变后，将其抓住，打算献给亚历山大，在押往古马其顿军营的途中，王妃忽然口吐黑血，意外死亡，亚历山大感念其不忘故国，特命厚葬。” “可在下葬的前一天，王妃的尸身忽然不翼而飞，亚历山大大为恼火，命人四下追寻，找了许久，遍寻不得！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病逝后，有人在波斯波利斯的波斯皇陵墓。又发现了那位王妃。据那位僧人说，当时那位王妃就是服用了这种药物，我找了很多科研人员，可他们研究不出这里面的成分，很可惜，这是留存于世的最后一瓶了!” 阮小云说完，将白色小瓶小心收起，点燃一支香烟，说道：“讲了这么多，差点忘了正事，程书记，我们帮主叫我送你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在苦苦相逼，他会送你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礼物我们兄弟已经快准备好了，若肯罢手言和，就请把银都副堂主洪飞等人释放了吧，我们保证退出云山，红星帮从此以后绝不踏足云山县境内半步！” 顿了顿阮小云又道：“两位书记若肯释放我们的兄弟，帮主还有重谢！两位书记考虑，考虑，这次就先聊到这儿吧！”说完起身走到尽头前，想了想又道：“张书记，我知道你很想抓住我，可惜你没机会了，知道我现在哪儿吗，我在越南！”说完笑了笑，关了视频。张鹏大怒，拿起烟灰缸朝电视砸去，“砰”的一声，屏幕被砸破，电视冒出了黑烟。小军吓了一条，他没料到张鹏因为阮小云的话，竟然被激怒的砸了电视。 ps:晚上11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另外推荐紫云美女的作品《佣兵杀手之桃花劫》 作品链接： 第四十九章 建丰缉凶（上） 看着还在冒烟的电视，张鹏越看越怒，起身道：“走，陪我出去喝两杯！”小军拔了电源，跟着张鹏出了门。两人来到停车场，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时，张鹏的电话又响起，拿起电话，来电显示林小雨，接通说道：“林队长，有事？”林小雨道：“张书记，经过多日审讯，我们终于把杨正雄的嘴撬开了，他说出了红星帮建丰分堂的地址。” 张鹏大喜：“消息准确吗？”林小雨道：“据前往建丰侦查的同志回报，杨正雄所说情况属实，另外还探听到了一个消息，红星帮建丰分堂堂主今晚要亲自带队到银都新的联络处接境外组织送来的货物，你看是否今晚实施抓捕行动？”张鹏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到公安局，研究部署详细的抓捕计划！”挂了电话，朝小军道：“去公安局。” 天黑了，雨刚停。夜幕下的建丰中心街，街道两边商铺的广告牌霓虹灯又开始闪烁。镇南面建筑工地上的情景与之相比形成巨大的差别，空旷的工地上，高塔上的探照灯光划破夜空，缓缓的扫视着工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傍晚时分刚下过一场大雨，工人都下了班。空旷的工地上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工地旁边有一栋去年正月间盖好的楼房，听说被一个外地老板租了去，说是用作厂房，可一年多过去了，工地上干活的民工，除了偶尔看到有几辆名牌轿车开进去，再没见过有其他人来过。楼房后是一片巨大的竹林，夜色下风吹过来只听见竹叶哗哗的响，伴随着还有水珠滴下，竹林里张鹏伏在竹叶上拿着军用望远镜正在观看工地旁边这座奇特的楼房。 跟在他旁边的特警队员叫王国柱，二十出头的年纪，左手举着望远镜，右手不停的往嘴里塞着刚从超市买的糖果，嘴里嚼着糖果，含混不清的道：“张书记，他妈的蒋文强真会选地方啊，若不是杨正雄这王八蛋说出来，谁知道这栋楼就是红星帮建丰分堂所在地！”张鹏放下望远镜，侧头盯着身边的王国柱，骂道：“小王，你是书记还是我是书记，怎么你小子在吃东西，老子在观察敌情，你个小王八蛋跟老子坟头改菜园——拉平啦！” 旁边的特警队员笑道：“就是，凳子比桌子高——没大没小”，其他的特警队员都善意的笑了起来，张鹏耳麦里忽然响起了小军的声音：“我是三号，我是三号，呼叫一号！呼叫一号！”张鹏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特警队员们立刻静了下来，张鹏道：“我是一号，三号请讲！”小军道：“我们已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张鹏道：“注意隐蔽，继续监视！”小军道：“是。”正在这时，围墙内的灯光忽然亮起，出口处自动伸缩门慢慢的往旁边移开。大楼底层的大门打开，十几个黑衣人走了出来，黑衣人来到院子里分两排站定，过了一会儿大门里走出五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走在中间的是一个中年人，油光满面，梳了一个大背头。 旁边的四个黑衣人右手都放进怀里，目光不停的向四周扫视，护着中年人向停车场里的三辆轿车走去。这一幕小军通过望远镜已经看到，冲跟着身后的二十多名特警队员道：“全体注意，随时准备战斗！”队员们都握紧手里的步枪。小军对着耳麦低声道：“呼叫一号，大鱼已经冒头，是否现在实施抓捕？”耳麦里响起张鹏的声音：“行动！” 听到张鹏的命令，小军道：“行动！”随着小军的命令，一名特警队员瞄准轿车边护着中年人的一个黑夜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划破夜空，飞向黑衣人的头颅，透过望远镜，只见黑衣人头上冒出血花，随即软软的倒在地上。随着黑衣人倒地，余下的黑衣人一下散开，中年人旁边的一黑衣人，掏出手枪向小军等人隐身处连开两枪，拉着中年人向屋内跑去。 小军喝道：“不能让他们进屋！”跟在他旁边的特警队员举起步枪，枪口随着黑衣人奔跑的轨迹慢慢移动，黑衣人拉着中年人奔到石阶边，停了一下，正要举步迈上台阶时，特警队员果断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响起，黑衣人软软的倒在地上。 中年人见自己花重金从国外雇来的四名保镖，顷刻间便挂了一半，不由心头大怒，一个前翻滚到黑衣人身边，拿起黑衣人的手枪朝着涌入围墙内的特警队员就是“哒、哒”两个点射，一名特警队员躲闪不及，右腿中枪一下倒地。 跟在身后的小军见特警队员中枪受伤，掏出手枪瞄着中年人就是两枪，中年人奋力一跃，到了大门边的石柱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暗叹侥幸。手还没放下，耳边又响起“哒、哒”的两声，身后的石柱跟着闪了两下火花，溅起的碎石飞到脸上隐隐生痛。中年人知道自己被盯住了，可现下要怎样摆脱眼前的困境确实是个难题。 院子里空气中现在已经充满了火药味，不到5分钟中年人的手下已经死伤大半，中年人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了。想了想，脱下外套向外扔出，同时奋力纵身跃起，向大门扑去，身后响起一片枪声，中年人跃到门边，回头扫了一眼，只见自己的外套飘在半空，已经被打穿了几个洞，一股焦臭味传来。 中年人已经顾不得在看外套了，因为一个年轻的特警已向他举起了枪，中年人就地一滚，滚进了屋内，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身后火星溅起，跟着响起“哒、哒”的两声，中年人大怒，自出道以来，他还从没有这么窝囊过，被人追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懒驴打滚，手里的枪朝着紧追自己不舍的男青年就是两枪。 男青年正是小军，见自己连开两枪，都被中年人躲过，心里也冒出了火。又见中年人在翻滚途中还向自己开枪，虽不可能打中自己，但还是向旁一闪，人已经到了门边。二楼这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中年人大喜，知道自己的手下来救自己了。正要呼救时，门边的小军忽然冒出头，朝着大堂挂着的吊灯，“砰”的就是一枪。 吊灯被打碎，灯座冒出几点火花，随即屋里一片漆黑。小军跟着也进入了大堂内，屋内暂时寂静，屋外的战斗却是如火如织，特警队员陈俊见刘队进入了屋内，随即屋内变得漆黑一片，担心小军有失，也跟着向大门奔去，刚奔到门边，一股劲风向他的头部袭了过来，陈俊忙一个仰身躺倒，手刚触地，往旁边一滚，向旁边滚了过去。 滚到石柱旁边，转头一看，黑暗中依稀可辨刚袭击自己的正是刚保护中年人的黑衣人之一，陈俊掏出手枪，瞄准黑衣人扣动了扳机，“叮、叮”的空响了两下，原来弹夹内没有了子弹，陈俊把枪插回枪套，两手往后一按，人已立起，向着黑衣人跑了过去。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扔下手里的枪，迎了上来。 （今晚临时加班，欠下的字数明天补上。） 第五十章 建丰缉凶（中） 望着黑衣人扔下手枪向自己奔来，陈俊甩开两手，奔跑的速度骤然加速，两人相距不到两米时，黑衣人纵身跃起，右腿猛然抬起，挟着一股劲风，向着陈俊的头部横扫而至，腿未至，劲风已先袭来，陈俊双脚分开立定，双臂举过肩，护住头部，黑衣人的右腿如狂风袭来，“噗”的一声，右腿重重的踢在陈俊小臂上。 陈俊身子晃了两下，黑衣人身子刚落地，陈俊的握紧右拳闪电般向黑衣人胸部击去，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在他的决斗生涯中，能接住他全力一击的目前还没超过十个，虽然刚他只使了五分力，可眼前的年轻特警，在挡住自己的一击后不仅没事，反而趁自己立足未稳，右拳向自己的胸部袭来。 陈俊的拳头很快，黑衣人的速度也不慢，左臂举起隔开陈俊的右拳，右拳直冲陈俊的面部而去，可黑衣人很快发现自己的判断失误，陈俊的右臂只是虚招，右拳伸到一半忽然缩了回去，只见陈俊腰身一弯头一低，黑衣人的双手顿时走空，陈俊左足上前一步，脑袋在黑衣人胸部“砰”的撞了一下，黑衣人被撞得后退两步。 陈俊右手跟着闪电般伸出，抓住黑衣人腰带，左手抓住黑衣人胸口，腰间发力，“嗨”的一声，双臂向上一举，黑衣人那将近100公斤的身躯，被他举过了头顶。黑衣人只感觉身子一轻，还没反映过来，自己已经身在半空。身在半空，腰间被陈俊拿住，黑衣人半身酸麻，已经使不出半分力。 黑衣人正要开口向自己的同伴呼救时，陈俊两手互换，将他才空中横着打了几转，忽然一下扔出，向墙壁上砸去，黑衣人身在半空，已无法改变方向，能做的只有双手护住头部，眼睁睁的看着墙壁快速的向自己撞来。“砰”的一声，黑衣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壁上，从墙壁上落下，虽然刚用手臂护住了头部，但黑衣人也被撞得七晕八素。 黑衣人刚落到地上，陈俊的身影接踵而至，黑衣人两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陈俊双手探出，抱住黑衣人头部，往下一压，右腿弯曲，猛然抬起，“砰”的一声，右膝重重的撞在黑衣人下巴上，黑衣人翻了个白眼，头一歪，晕了过去。陈俊从腰间拿出手铐，蹲下身子，左手伸出，正要将黑衣人烤起来时，忽感头顶风起，忙抬头一望一根长棍夹着风声，直击而下向自己袭来。 情急之下，陈俊右手一伸拉过黑衣人，护着自己的头部，“砰”的一声，木棍重重的击在黑衣人背上，黑衣人“噗”的一声，嘴里吐出了鲜血。陈俊将黑衣人扔到一边，侧头一望只见拿着木棍的主人是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大汉，大汉也惊呆了，他原本是来相救黑衣人的，没想到自己一棍子竟然把黑衣人打成了重伤。 眼下只有把陈俊制住，为黑衣人报仇，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同门相残，将会受到帮规的严厉处罚。不过陈俊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想到此处，大汉眼中像要冒出火来，大喊道：“老子跟你拼了！”挥动手中的木棍向陈俊扫去，武学有言：一寸长，一寸强！大汉手中的木棍是以前盖房子是剩下的木料。 有小孩手臂那么粗，足有两米多长，挥动起来，方圆一丈内都是滚影，陈俊一时近不了他身被逼得连连后退。急退几步后，陈俊已退到墙角边，已经退无可退。大汉大喜，纵身一跃，手中的木棍高高举起，向陈俊的头部猛击而下。陈俊皱了皱眉，向前一滚，已经到了大汉脚下，大汉一惊，收棍已来不及，木棍重重的击打在墙壁上。 “咔嚓”一声，木棍短为两截，大汉也被木棍的反弹力震得虎口流血。身刚落地，还未立稳身子，忽觉脑后风起，欲低头避过，可已来不及，“砰”的一声，大汉感觉自己像是被铁锤在后脑猛击，摇摇头，眼前一黑，大汉“噗通”倒在地上。陈俊从半空落下，拍拍脚背，擦擦汗，心道：“他妈的今天还真是刺激。” 转头向四周一望，院子里的战斗也刚刚结束，黑衣人们不是躺在地上哼叫，就是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特警们这段时间被小军制定的苦练科目训练出了怨气，这些黑衣人正好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想起小军，陈俊才想起他一个人进入了楼房里，心头大惊，喝道：“留几个人在这里看守这帮王八蛋，其他的跟我进去帮刘队。” 特警队员们大惊，留下几名队员在现场看守罪犯，其他的跟着陈俊进入了楼房。陈俊拿着刚换上弹夹的手枪走在最前，进入大厅里，将壁灯打开，只见大厅内一片狼藉，沙发上冒着黑烟，桌椅被子弹打的四分五裂，可见战斗之激烈。墙角处躺着四个黑衣人，正在哼叫，见到陈俊他们，一个黑衣人微弱的道：“警察同志，我们自首！” 陈俊皱皱眉，说道：“把他们带出去！”两名特警队员上前把他们压了出去。余下的队员跟着陈俊上了楼梯，快速向二楼跑去，二楼转角处，两个黑衣人躺在地上，显然是大腿中了枪，捂着大腿在哼哼着，地上已经留了不少血。看到陈俊他们，跟楼下的同伴一样，也是嚷着要自首。陈俊上前道：“我们刘队呢？”黑衣人眼中露出茫然之色。 陈俊大怒，喝道：“开枪把你打伤的人呢，哪去了？”黑衣人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指了楼上，陈俊道：“这层楼还有受伤的人没有？”黑衣人指了指通往走廊的门，一名特警队员上前一脚把门踢开，只见走廊里躺着七八个黑衣人，不是手臂就是大腿受了伤。见到特警队员们举着步枪涌入，纷纷喊道：“警察同志，我要自首。” 陈俊摆摆手，自有几名特警队员上前押着黑衣人们向楼下走去。陈俊担心小军安危，冲身后的特警队员道：“先暂时不管这些受伤的混蛋了，目前的任务是尽快跟刘队汇合！”说完向三楼跑去，三楼走廊里，墙角处也躺着七八个黑衣人。五楼楼顶忽然传来了枪声，陈俊心中一喜，这说明刘队还没受伤。陈俊道：“快，去支援刘队！” 特警队员们跟他一个心思，全速向楼顶跑去。经过四楼时，过道里只躺着四五名黑衣人，陈俊更加担心，说明刘队的战斗力已在下降，这层已接近楼顶，防守应该更加严密才对，从目前的情况判断，红星帮是有意把刘队引入楼顶，想到这里陈俊更加担心，向上跑动的步子更加快了。 向阳村，程一平的家里，此刻却是静悄悄的。程元凯等人已经离去，客厅里，只剩下程一平和张若兰两人。客厅门推开，文秀丽进来道：“小兰，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随时可以去休息。”张若兰道：“谢谢伯母！”文秀丽笑道：“傻孩子，跟我这么见外！”张若兰悄悄朝程一平呶呶嘴，程一平侧过了头。 张若兰恨得银牙暗咬，心道：“这哪里是个书记，分明就是个无赖，刚不是说好由他来说出自己的疑问吗？”想到这里又悄悄的瞪了程一平一眼，程一平忽然伸了个懒腰，说道：“今天开了一天的车，累死了，我去休息了！”张若兰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毫无办法，想了想冲文秀丽道：“伯母，我可以问一些你的私事吗？” 文秀丽看着她，笑道：“你想问什么？”张若兰道：“伯母老家在哪儿，可以跟我说吗？”文秀丽笑道：“这孩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老家在宁北省，我在京城长大的！”张若兰道：“伯母这些年有回京城老家看看吗？”文秀丽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有好些年没回去了！” 张若兰道：“哦！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程一平皱皱眉，像张若兰这样的问法，聊到天亮也聊不到正题。想了想道：“妈，小兰是京城人，这次跟我回家，主要的目的是寻找一位多年前失散的亲人，她的亲人跟您的遭遇很相似，也是在十年浩劫期间，跟着广大知青到了华西，可自那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文秀丽看向张若兰，温和道：“小兰，你的亲人叫什么？”张若兰道：“李秀文。”听到这名字，文秀丽手忽然抖了一下，绣花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张若兰望了一眼程一平，犹豫了下道：“张劲松。”文秀丽的眼中忽然留下泪来，望着张若兰道：“你母亲叫林兰，对吧？” 张若兰道：“是的，伯母！”文秀丽笑骂道：“这傻孩子，现在还叫我伯母。”张若兰脸一红：“姑姑好！”文秀丽掏出手巾擦干眼角的泪水，问道：“我父亲身体还好吗？” (ps:跟昨晚一样，晚上11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老子就是佣兵杀手双重身份的军区少校。阔少，毒枭，间谍？哼，都是浮云。老子就是鬼龙，地域来的杀戮之神！” 推荐紫云美女的《佣兵杀手之桃花劫》 作品链接： 第五十一章 建丰辑凶（下） 张若兰笑道：“李爷爷身体挺好的，就是脾气不大好，喜欢拿拐棍敲人。”听闻父亲身体安好，文秀丽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笑道：“你三叔李修德现在有几个孩子？”张若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明白过来，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文秀丽不跟家里联系了，犹豫了下，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姑姑，三叔没结婚。” 文秀丽疑惑道：“不结婚？为什么？”张若兰犹豫了一下道：“听我妈说，当年你们响应领袖号召，上山下乡。你们去不久，三叔也跟着去了。再后来，爷爷和李爷爷受到不公正待遇，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三叔在的那个村，批判活动也搞的如火如荼。三叔被当成‘黑帮子女’对待，遭到造反派的批判。 “造反派们逼他说出你的去处，三叔没说。后来遭到迫害，自那以后三叔的脑子就时好时坏了。”虽然知道事情过去很久，文秀丽却觉得心像是被刀扎一样，痛的厉害。泪水顺着眼角留了下来。嘴里哆嗦着道：“我的傻弟弟，你为什么不说呢，是姐姐害了你啊……”话未说全，已泣不成声。 程一平忙坐到母亲身边，轻拍她后背，说道：“妈，别难过了，都过去了。”张若兰也坐到她身边劝慰。文秀丽慢慢靠在沙发上，泪眼朦胧中，眼前出现一个带着红五星帽，身着绿色军装的少年。京城永定门火车站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站台上，英俊的少年看着美丽的少女，眼中露出不舍的目光，哽咽道：“姐，你到了华西，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好吗？” 少女强忍着不舍，伸出两手将少年头上的红五星帽带正，在他鼻子刮了一下，笑道：“小弟，你是男子汉，怎么还哭鼻子啊，羞不羞，记得好好学习，照顾好爸爸！”少年点点头。火车汽笛响起，少女道：“火车要开了，我走了！”转身向车门走去。 火车开动了，少女头伸出窗外，站台上少年看着她，依依不舍的向她挥手，少女大声道：“回去吧！”可火车开动了，少年还站在站台上久久不曾离去。多少年了，午夜时分，这一幕经常出现在文秀丽梦中。拿过程一平手里的手巾，文秀丽擦了一下泪水，问道：“你三叔只是脑子不好，为什么不结婚？” 张若兰道：“爷爷和李爷爷后来恢复名誉和职务后，李爷爷带着三叔去复诊，才得知三叔脑子被打坏，间接的也影响了他的生殖能力，所以这些年三叔都是一个人。”文秀丽觉得胸口又是一痛，眼泪又留了出来，颤声道：“是我对不起小弟，是我对不起他！”张若兰道：“姑姑，这怎么能怪你呢？那个特殊的年代，又有多少人不受到冲击。” 文秀丽诧异的看着他，张若兰道：“我大伯张劲青，你一定记得。当年他不堪忍受被迫害，从二楼跳下来，摔断了双腿，在轮椅上生活已将近30年了。”文秀丽擦干泪水，强笑道：“傻孩子，我没有怪谁，刚只是初听到你三叔的消息，有些感伤罢了！”张若兰道：“姑姑，李爷爷非常想念您，为什么这么多年您不回去看他呢？” 文秀丽望着程一平，说道：“小宝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他对不起我，没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希望我重新再找一个人家，好好过日子！”过了一会，文秀丽淡淡道：“我没答应他，我说再苦，我也会把小宝抚养大，这些年就这样过来了！”文秀丽虽说的平淡，张若兰却听的动容，一个拥有红色背景的女人，在不靠家族的前提下，在那特殊的岁月里，决定独自把孩子养大，要需要多大的勇气，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张若兰道：“姑姑，你真打算永远不回京城看李爷爷了吗？”文秀丽转头看着程一平道：“小宝，我瞒了你这么多年，你怪我吗？”程一平心里有些苦涩，强笑道：“妈，我怎么会怪你，若不是因为我，这些年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无论你怎么决定，儿子都支持你！”知子莫若母，文秀丽如何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叹道：“小宝，你要怨我，妈不怪你，妈只所以瞒着你，只是想让你从小养成吃苦耐劳的品质，长大后像你父亲那样，遇到困难时，是一个敢于面对困难，迎接挑战的男子汉！”程一平刚只是脑子转不过来，听母亲这样说，知道自己刚说的话，伤了母亲的心，当下道：“妈，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你明天就跟小兰去一趟京城吧，去看看外公他老人家！” 文秀丽知道儿子的心结已经解开，笑道：“你呢，不去看看你外公？”程一平挠挠头，外公的事迹，小学语文课本上就有关于他老人家长征时候的故事。想到从小就很佩服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居然是自己的外公，心里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想到要去见他，他老人家知道自己是云山的县委书记，肯定要问自己的工作做的怎样，可自己到云山后，确实没干几件有利于云山普通老百姓的事，拿什么向他老人家汇报？ 想到这里，程一平挠挠头道：“妈，县里工作忙，我下次再去吧。外公若知道我抛下工作去看他，说不定要拿拐棍敲我呢。”张若兰听他说的好玩，“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程一平道：“小兰，我说的没错吧，县里的工作本来就忙，明天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做！”程一平不知道他的无意之言，竟一语成谶，明天发生的事，将是他踏入官场以来面对的最大的挑战。 此刻百里之外的建丰镇南面的工地上，来了许多救护车，特警队员拉起了隔离带，在他们的监护下，医务人员陆陆续续的不断从工地旁边的楼房里，把伤者抬出。工地上聚集了不少民工，大家好奇的望着这座平常没人来的楼房里，不知为了什么，今晚来了这么多警察。当看到医务人员抬出的病人无一不是戴着头套，戴着手铐，大家对视一眼都猜到发生了什么，喧闹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 后来的胆子大的悄悄的向旁边的人问道：“抓了多少人，你们看清了没？”没等到回答，却听到楼房里响起了“哒、哒”的声音，开始大家没在意，接着又想起“哒、哒”的声音，反映过来是枪声时，顿时失去了看热闹的心情，一哄而散。只有身着作战服的特警们，握紧步枪，依然站立在原处。 楼房前的院子里，张鹏和王国柱及几名特警队员刚赶到，看着从楼房里不断抬出的伤员，张鹏向一名特警队员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特警队员跑到张鹏身前，敬了个礼道：“张书记有什么指示？”张鹏道：“你们刘队和陈副队长呢？叫他们来见我！”特警队员道：“刘队进入楼房里已超过半小时了，陈副队长带特警队员进入不到15分钟。” 张鹏皱皱眉道：“带我进去！”特警队员道：“张书记，里面危险，您……”旁边的王国柱道：“张书记，我带队去支援刘队他们，您留在这里指挥，好不好？”张鹏瞪眼道：“废什么话，前面带路！”王国柱再不敢多言，朝特警队员呶呶嘴，示意他带路，特警队员犹豫了一下，领着张鹏向楼房内走去。 张鹏他们向屋内走去时，陈俊他们在四楼与五楼的楼梯间正与红星帮的帮众进行枪战，陈俊一边开枪，一边担心着刘队的安全，他不知道，现在的小军确实已经处在了生死存亡的关键点上。 第五十二章 天台对决（上） 五楼宽阔的天台上，小军追着中年人进入这里，就明白自己已经中计，但他已经不能后退，刚跃入天台，身后的铁门已被人关上，前方等着他的是中年人和一帮黑衣人。中年人被小军从底层追到这里，一路上来了不少相救他的手下，被小军开枪打伤的不少于30余人。虽被小军追的有些狼狈，但总算逃到了这里。 中年人掏出手巾擦擦汗，一个黑衣人给中年人找来一张椅子，中年人不慌不忙的在椅子上坐下，冲怀中掏出一根雪茄点燃，慢慢的吸了一口，中年人抬头朝他与他相距不到5米的小军道：“年轻人，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小军冷冷的看着他，思索着退敌之策。并不说话。中年人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蒋文强，红星帮建丰分堂堂主。” 小军冷冷道：“人渣！”蒋文强并不生气，慢慢的吐出一口青烟，笑道：“年轻人，现在你还想抓住我吗？”小军并不说话，蒋文强道：“你的手枪还有几颗子弹？从底层到这里，一路上你一共换了三次弹夹，余下的子弹就算我和我的兄弟坐在这里不动，任凭你开枪打，你能把我们全部打伤吗？” 小军没说话，往楼下望了一眼。蒋文强笑道：“你希望他们上来帮你吗？忘了告诉你，你身后的这道门是我从德国请来的高级技师专门定做的，这世上除了他和我，没有人可以打开！”小军的眼光中分明透露着不信。蒋文强招招手，旁边的黑衣人递来一把手枪，蒋文强接过手枪，瞄准门锁“砰、砰”的就是两枪。 天台上昏黄的灯光下，门锁上除了多了两个白印，别的并没有变化。蒋文强笑道：“怎么样，信了吧！”小军皱皱眉。蒋文强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黄色的钥匙，笑道：“这是那道门的钥匙。你想要吗？”忽然甩手一扔，金黄色钥匙朝楼下飞了下去。小军诧异的望着他，蒋文强挥挥手，站在他身后黑衣人向两面分开。 一个黑衣人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递给蒋文强，蒋文强接过遥控器，按了一下按钮，脚下忽然传来巨大的震动声，慢慢的蒋文强身后的地板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巨大的长方形洞口，洞口里停着一架军用直升飞机。原来这栋房子在建造时，蒋文强特命工匠将五楼中部不封顶，形成一个凹形，上面再加上两块钢板，钢板下装上轴承，钢板就可以来回的自由移动。设计原理并不怎么高明，却很具有隐蔽性。 蒋文强有些得意道：“年轻人，一会我就要乘着这辆直升机飞走了，你还能阻止我吗？”小军淡淡道：“不能！”蒋文强哈哈大笑，小军又道：“但我会全力阻止！”蒋文强斜瞄了他一眼，说道：“你拿什么来阻止？就凭你一个人？”小军道：“是！”蒋文强道：“你不怕死？”小军道：“怕。”顿了一下又道：“但不能因为怕，就让你逍遥法外。” 蒋文强盯着他，冷冷道：“你赌我不敢杀你？”小军淡淡道：“杀了我，你也逃不掉，我敢保证，即使现在你暂时逃掉了，迟早你也会被我的手下抓住。”蒋文强道：“你以为你死后，他们会为你报仇？”一个黑衣人忽然弯腰在蒋文强耳边低语了几句。蒋文强脸色变了一下，坐在哪思索了一会，抬头道：“程一平是你结拜大哥。” 小军没说话，蒋文强又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认为你死后，自信有人会替你报仇的理由！”小军还是没说话。蒋文强心下犯了难，小军若是普通的特警，说不定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不怕杀掉小军，他担心的是杀掉小军后，自己的下半生怕是永无宁日，永远都是处在全国公安的通缉中度过。 琢磨了一会，蒋文强道：“年轻人，我们来玩个游戏怎样？”小军疑惑的望着他，蒋文强回头望了一下身后的手下，说道：“你只要把我的兄弟全部打倒，我就跟你去自首，你看如何？”小军望着他身后的黑衣人，大体数了一下有80多人。小军不是武林高手，一个打八个，他可以。一个打八十个，他自认做不到。 蒋文强说跟他去自首的话，他半句不信，其目的不过是想将他累垮，便于脱逃。不过小军也没有选择了，唯一的期盼，就是在自己未倒下前，陈俊他们能赶到，将蒋文强抓住。想到这里，小军将手枪插回枪套，淡淡道：“来吧！”蒋文强眼里露出钦佩的目光，虽然这个年轻人是个特警，自己的死对头，但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勇气和精神，确实值得自己钦佩。 蒋文强朝身后的众黑衣人一挥手道：“谁将他打倒，我奖励他五十万！”一个黑衣人从蒋文强身后闪出道：“强哥，我来！”。蒋文强点点头。黑衣人甩开两手，快速向小军跑去，两人相距不到两米时，黑衣人借着跑势，忽然纵身跃起，身在半空右腿曲起，向着小军头部踢去。 小军静静的站在哪儿，像是没看到黑衣人踢来的腿。腿越来越近，黑衣人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蒋文强低声骂道：“他妈的白痴！”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响起，之前还在半空的黑衣人四肢朝天的躺在地上，众人眼里都露出疑惑的神色，除了蒋文强和跟在他身边的副堂主看清黑衣人是如何倒地，其他人都没看清。 原来黑衣人的腿将要踢中小军的头部时，小军左足忽然往后轻轻一滑，便已避过黑衣人的袭击，跟着右足猛然抬起，照着黑衣人小腹踢去，黑衣人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小腹挨了一下重击，从半空急速坠下，“啪”的一声躺在地上，溅起不少灰尘。不过小军的动作极快，又是处在昏暗的灯光下，众人只见到他往后退了一下，黑衣人便已躺在地上。 蒋文强挥挥手道：“两个一起上！”从他身后闪出两个黑衣人向着小军跑去，有了前车之鉴，两黑衣人学了乖，这次等跑到小军身前，短发黑衣人才右拳挥出，冲着小军的面门而去，秃头黑衣人的拳头则是直奔小军小腹。一上一下，同时而至，小军右臂快速探出，抓住短发黑衣人手臂，向右一拉，格开了秃头黑衣人的拳头。 趁两人暂时缠在一起，小军松开短发黑衣人，左足上前，两臂同时探出，往两人的后脑拍去，“啪”的一下，同时击中两人后脑。因为惯性，两人脑袋撞在一起，两人摇摇头，互相指着道：“你……”翻了下白眼，一起倒在地上。 蒋文强皱皱眉喝道：“三个一起上！”从身后又跑出三个黑衣人，向小军奔去。不等三个黑衣人到近前，小军向着三个黑衣人跑了过来，来到近前小军一下跃起，右腿横扫而至，“砰”的一脚踢中跑在最前的黑衣人头部，黑衣人脑袋晃了晃，轰然倒地。身后的黑衣人大惊，从腰后掏出砍刀向着小军砍去。 看准砍刀来势，小军右手往前一探，抓住黑衣人握刀的手腕，反手一扭，黑衣人大叫一声，身子弯下，小军右腿抬起，跟着右手松开，“砰”的一脚正中黑衣人小腹，黑衣人身子被踢得往后仰倒，小军右脚落地，左脚跟着抬起又是一脚，黑衣人嘴角渗出血丝，如短线的风筝往蒋文强飞去。 （一下午老板都在身后打转，大家将就看吧，晚上还有一更。） 第五十三章 天台对决(中) 见小军一脚把黑衣人踢晕，跟着第二个黑衣人也被他几下撂倒，最后一脚更是把黑衣人踢得飞向自己而来，蒋文强大怒，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两腿分开右腿微曲，看准黑衣人来势，右手探出抓住黑衣人手臂，左手抓住黑衣人腰带，向右一带转了个半圆，化掉冲击力，将黑衣人轻轻放在地上。众手下见到蒋文强忽然露出这一手，不由鼓起掌来。 小军见蒋文强将黑衣人接住，心下疑惑道：“太极？”朝向他冲过来的黑衣人道：“想不想跟你兄弟一样，来一次腾云驾雾？”黑衣人一愣，随即大怒，抽出砍刀纵身一跃，砍刀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向着小军直劈而下，小军左脚往外迈出，身子右转90度，刀锋从身前劈过，黑衣人身子刚落地，身子尚未立稳，小军的右拳已闪电般冲出。 “砰”的一下，击中黑衣人太阳穴，黑衣人身子晃了晃，将倒未倒之时，小军飞身一脚，不偏不倚正踢中黑衣人下巴，黑衣人被踢得倒飞而出，跟他的同伴一样向着蒋文强飞去。蒋文强两腿伸开，依法炮制将黑衣人接下。望着躺在怀中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蒋文强的怒火被激发了出来，轻轻将黑衣人放在地上，抬起头冷冷道：“你找死！” 小军拍拍手，笑道：“蒋老大还要继续做缩头乌龟吗？”小军不知道他这句无意间说中了蒋文强的痛处，蒋文强有一个小情人，不知因为什么看上了给蒋文强开车的司机，俩人常背着蒋文强幽会。就在俩人想私奔时，被其他人发现，并报告给了蒋文强，后蒋文强亲自带人亲自将两人抓回，司机被帮规处死，小情人被他卖到了日本做**。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但蒋文强一直耿耿于怀，更对乌龟、王八等词汇相当敏感，听到小军问他是否还继续做缩头乌龟，顿时以为是特警查到了自己的丑闻，小军故意说出来羞辱自己。红星帮众人都知道老大的忌讳，对蒋文强忠心的帮众破口大骂道：“小子，你他妈的找死！” 蒋文强已动了杀机，冷冷道：“年轻人，我改变了决定，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小军也发现了些许端倪，故意道：“就凭你这只老乌龟！”蒋文强脸上青筋毕露，怒道：“小子，你找死！”右手伸向腰间，掏出手枪朝着小军扣动了扳机，“砰”的一下枪声响起，子弹没打中小军，射中刚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 原来在蒋文强手伸向腰间的时候，小军忽然一下扑到在地，蒋文强朝扑在地上的小军开枪时，小军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迅疾拉了过来，无巧不巧子弹正好打在黑衣人大腿上，黑衣人痛的大呼一声，醒了过来。蒋文强正要开第二枪时，小军的手枪响了起来，“砰”的一声，挡在蒋文强身前的黑衣人中枪倒地。 蒋文强知道小军的第二枪肯定会马上跟随而至，在黑衣人中枪未倒地时，他已经向旁一跃，闪了开去，果然他刚闪开，小军射出的第二颗子弹马上接踵而至，子弹打穿椅背，冲击力将椅子带的倒飞而出，向蒋文强停放军用直升机的凹形屋子里落了下去。见蒋文强被小军的手枪打的狼狈逃窜，众黑衣人发一声喊，配有手枪的掏出枪，没枪的掏出砍刀，向着小军奔了过去。 小军伏在地上，手枪抬起“哒、哒”的就是一个点射，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拿着砍刀的帮众见小军枪法这么准，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挤着往后退。小军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拉着坐在地上的黑衣人往前滚了两滚，已到了洞口边缘。黑衣人刚被蒋文强射中大腿，撕下衬衫刚包扎好，冷不防又被小军拉着往前滚，碰到了伤口，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小军刚停下翻滚的身子，身边“哒、哒”的也是响起两声枪声，子弹打在钢板上，溅出些许火花。小军抓住黑衣人，一个侧翻，翻进了停放军用直升机的凹形屋子里，半空中听到蒋文强骂道：“你他妈的瞎了，打中小黑怎么办？”黑衣人被小军拉进屋子里，从半空落到地板上时，右足一触地，立刻哇哇的大叫了起来。 小军“啪”的赏了他一个耳光，喝道：“闭嘴！”黑衣人一下坐到地上，用手蒙住了嘴。屋里比天台上更暗了，小军摸索着来到直升机舱门前，推了两下，机舱门纹丝不动，转头道：“机舱门钥匙在哪？”黑衣人道：“我不知道。”小军皱皱眉，黑衣人忽然仰头大喊道：“强哥，这王八蛋要破坏你的直升机……” 小军大怒，几步来到黑衣人身前，弯下腰“啪”的就是一耳光，喝道：“钥匙在哪？快说！”黑衣人道：“我不知道！”小军蹲下身子，伸出中指朝着黑衣人大腿枪伤处就是一戳，这下痛入骨髓，黑衣人仰天大叫道：“痛死我了！别在戳了！我说！我说!”小军松开手指道：“快说！”黑衣人疼痛稍减，心道：“他妈的谁说老子是混黑社会的，跟这小子相比，老子就是三好学生！” 黑衣人还没开口说钥匙在哪，小军身后忽然响起蒋文强的声音：“钥匙在我这儿，有本事尽管来拿！”，话音未落，小军已经感觉到脑后风起，来不及避让，蹲着的他只好就地侧身躺倒地上，一阵劲风扫过他的身体。劲风刚过，小军右手撑地一个侧翻，身子已立起。身子还未立稳，蒋文强的右腿挟着一股劲风又扫了过来。 小军勉强侧身避过，蒋文强的拳头又冲了过来，小军左臂举起格开蒋文强的拳头，左脚上前一步，右手紧握也是一拳哄了过去，蒋文强暗道：“来的好！”握紧拳头，朝着小军的拳头迎了上去。两个巨大的拳头在黑暗中快速靠近，“噗”的一声，俩人都感觉到像是击在了钢板上，往后一缩各自都甩动了几下手掌。 小军摆动了一下双臂，朝着蒋文强又冲了过去，俩人拳来脚往，又战在一起。 夜深了，二楼卧室里，程一平躺在床上，怀中躺着可爱的小汐，小姑娘依偎着程一平，嘴唇动了动，含糊不清的道：“叔叔，你真喜欢小汐吗？可为什么不让小汐住你云山的家呢，小汐可以帮你洗衣服，可以帮你做饭，小汐会很乖很乖的，小汐一顿只要吃半碗饭就可以！”程一平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酸，眼睛有流泪的冲动。 低头看时，小姑娘的嘴又闭上了，程一平放下手里钱穆先生所著的《中国历代政治得失》，轻轻搂着她，手在她背上轻拍。程一平没料到过了这么久，这小姑娘还没彻底融入这个家庭，白天表现出来的可爱、懂礼貌，或许是小姑娘故意表现出来的，因为大人喜欢懂礼貌的孩子，所以她就一直扮演懂礼貌的孩子！ 过了一会，小汐脸上忽然露出恐惧的神色，嘴上惊呼道：“叔叔，别打我！小汐会听你话的！小汐再不说要回家了！”程一平一惊，随即醒悟，小姑娘又做噩梦了，梦中肯定又梦到把她哄骗出来的“叔叔”了。程一平轻轻拍她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小汐，别怕，叔叔会保护你的，警察叔叔会抓住那个坏叔叔的！” 在程一平的安抚下，小汐又沉沉睡去，脸上依然留着惊惧的神色！ 第五十四章 天台对决（下） 张鹏在特警队员的引导下，来到四楼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只见特警队员们正押着红星帮帮众往楼下走去。张鹏左右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小军和陈俊，疑惑道：“你们队长呢？”一名特警从五楼下来，听见张鹏的问话，跟他敬了个礼。应道：“刘队长被困在天台了，陈副队长正在想办法打开通往天台的铁门。” 听到小军被困在天台，张鹏不禁有些担心，有些焦急道：“铁门，什么铁门？”特警队员道：“防盗门，队员们试了很多办法都打不开！”张鹏皱皱眉，说道：“我去看看！”迈步往楼上走去，其他队员忙跟上。张鹏迈着大步，“噔、噔”的很快到了五楼，只见陈俊和几名特警队员站在通往天台的过道上，眉头紧皱低头说着什么。 张鹏走到几人身前，道：“怎样，想到办法没？”几人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张鹏，抬手敬了个礼，陈俊道：“张书记，我们试了许多办法，都没法打开！”张鹏看了看铁门，门锁，和铁门上都有许多子弹的印子。张鹏道：“真没办法打开？”陈俊等人都低着头，显得有些沮丧。旁边的特警队员指着门上的德文标志道：“张书记，这门是外国货，除非找到当初设计这种门的设计师，要不然很难打开！” 张鹏瞪眼道：“你傻了，除了请人家，你就没别的办法了？”特警队员低着头，他们想了许多办法，有的提出去找锁匠来，这办法不是不能用，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张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怒道：“一群笨蛋！门开不了，不会把墙拆了，别告诉我你们不会拆墙！”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俊和特警队员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不过大家脸色又是一黯，有些懊丧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办法呢，都说领导的主意高，这话看来没错的。见众人士气有些低落，张鹏喝道：“别耷拉个脑袋了，还不快通知楼下的兄弟去跟旁边的民工兄弟，把大锤借来。”陈俊道：“是！”走到旁边，打开耳麦开关，通知楼下的特警队员去跟工地上的民工借铁锤。 在陈俊等人焦急等着楼下的特警把铁锤送来时，小军在狭窄的停机房里已受了伤，停机房里现在灯光亮如白昼，洞口边站着红星帮帮众，聚精会神的看着堂主蒋文强，副堂主方正海、童伟三人在狂虐小军，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狭窄的停机房里小军左支右拙，已是强弩之末。右足裤脚处已有血丝渗出，那是在躲避蒋文强的拳头时，被方正海手中的砍刀伤的。 方正海是个光头，即使在对打时，脸上也是笑呵呵的，红星帮的帮众都知道方副唐主有一个外号“笑面虎”。刚小军和蒋文强和童伟交战时，他从后从掏出砍刀，出其不意的在小军的小腿上砍了一刀。一击得手，方正海脸上的笑容更加欢了。在三人的强攻下，小军慢慢后退，已经被逼到墙角。 方正海一边在观察，寻找机会暗算小军，一边在心里腹诽蒋文强，堂主这人过于讲原则，甚至到了迂腐的地步，三人跟小军打了这么久，在方正海看来完全没必要。就像现在，只要掏出手枪，轻轻扣动扳机，就能马上解决战斗。不过红星帮帮规严厉，堂主不下命令，方正海也不敢胡乱开枪。手中刀在身前划了个半圆，将往前冲的小军逼回墙角。 站在方正海身侧的是副堂主童伟，见方正海将小军逼退，童伟纵身一跃，右脚高抬朝小军头部砸去。小军后退一步，左手举起去格挡童伟的右腿。方正海大喜，见小军手臂上举，便知道他手臂挡住了左边的视线，往旁一跃，来到小军左侧，手中的砍刀划了个半弧，向小军头部砍去。 若在平时，小军自然能轻松避开方正海的再次偷袭，可现在小腿受了伤，右腿勉强外移一步，身子左转面向方正海，头一偏，方正海的砍刀落在了他肩头，很快鲜血顺着刀口流了出来，方正海大喜，正想拔出刀在给小军一刀时，小军左臂落下抓住刀背，右拳闪电般向着方正海面门而去，这一拳已使了全力，“咯”的一声，方正海被打的向后退出三四米。 忽然一个趔趄，　仰身倒在地上。原来方正海往后退时，被红星帮帮众扔下来砸小军的钢管绊了一下，顿时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面门，嘴里“啊，啊”的哼叫，鼻梁被打断，上门牙不知断了几颗，嘴里鼻腔里不停的往外冒血。小军虽一拳把方正海打倒，自身除了肩膀上挨了对方一刀之外，右肩也挨了童伟凌空而下右腿的一记重击，退后两步，靠着墙壁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 蒋文强大怒，他没料到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小军还令自己折了一员大将。见小军背靠着墙壁，鲜血从肩头和小腿流出，已经染红了衣裳。蒋文强看了一下童伟，童伟点点头，两人相交多年，心意相通。几乎是同时跃起，身在半空，蒋文强左腿横扫，朝着小军头部，童伟右腿直踢，朝着小军胸部而去。 看着朝自己袭来的双腿，小军苦笑，他现在已近油尽灯枯，已经无力挡住两人致命的合击。这一瞬间他脑中现出了刘甜甜，现出了程一平。喃喃道：“姐，对不起，我再不能保护你了！”脑中又出现程一平的身影，小军呢喃道：“哥，再见了，我把姐交给你了，有你在我姐一定会好好的……” 没有时间让小军再看脑中的幻象了，蒋文强和童海的腿挟着劲风狂扫而至，小军勉力举起双臂护住头部，“砰、砰”两声，头部和胸部同时遭到重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小军高壮的身躯软软的倒了下去，将要倒在地上时，“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天台上传来，像是要将整个天台掀起，这是小军昏迷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巨大的爆炸声，将红星帮众人震得倒在地板上，挨近洞口的帮众直接掉进停机房里，来不及掩耳的一些帮众耳膜被震破，耳朵流出血来，蒋文强和童伟两人也被震得倒在地上，停机房里的壁灯，有两颗被震掉了下来。漫天灰尘中，昏黄的灯光下，特警队员们踏着断墙残壁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的是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青年，几名特警护在他身边。张鹏伸手在眼前挥了挥，驱赶了一下灰尘，目光从倒在地上的红星帮帮众慢慢掠过，没发现小军。朝旁边的特警怒道：“问问这些王八蛋，你们刘队呢？”张鹏话音未落，从停车房里传来蒋文强的声音：“张书记，你兄弟在我手里，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张鹏几步赶到洞口边缘，朝下骂道：“他妈的，你谁啊！老子凭什么跟你做交易？”昏黄的灯光下，蒋文强背靠直升机，他旁边童伟右手拿枪，左手抓着坐在地上的鲜血淋漓昏迷不醒的小军。蒋文强微笑道：“鄙人蒋文强，就凭我兄弟手里的这名年轻人，不知能不能跟你做交易？” 特警们望着被童伟控制躺在地上重伤昏迷不醒的刘队，眼里似要冒出火来。张鹏更是大为恼怒，望着蒋文强，冷冷道：“你想怎么做？”蒋文强哈哈一笑：“张书记果然跟传言中一样，是个爽快人。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我和我没受伤的兄弟安全离开这里，我就放了这个年轻人，如何？”张鹏冷冷道：“成交。” 第五十五章 道高一尺 蒋文强怔住，本以为张鹏会跟他讨价还价一番，张鹏的爽快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盯着张鹏看了一会，蒋文强道：“张书记，我的条件还没讲完。”张鹏皱皱眉，冷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蒋文强道：“张书记如何保证我和我的兄弟能安全离开这里？”张鹏道：“那你说要怎么做？”蒋文强道：“为了我们兄弟的安全，只好委屈你的手下，张书记指派一个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放了他。” 张鹏道：“没问题！”蒋文强道：“不知张书记指派谁跟我们兄弟走一趟呢？”张鹏尚未说话，陈俊上前道：“张书记，我去吧！刘队长伤势急需治疗，不能再拖了！”张鹏望着他，正要开口，旁边的王国柱嘴里含着糖果，含混不清的道：“张书记，我去！”虽有些口齿不清，但眼里露出的坚定目光，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 张鹏看着他，淡淡道：“你不行！”旁边的陈俊松了一口气，心道：“姓王的，你天天跟在书记身边又怎样，关键时刻书记信任的还不是我们。”岂料张鹏转过头看着陈俊也是淡淡道：“你也不行！”陈王二人对视一下，齐声问道：“为什么？”张鹏瞪眼道：“什么为什么，老子做事还得像你们两个汇报？” 陈、王二人低下头虽不服气，但也不敢再问了，各自都在琢磨道：“我去不行，那您指派谁去？林队、方队他们去银都抓捕偷入境内给红星帮送毒品的犯罪分子了，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那边蒋文强见张鹏几人一直在低头商量，不由有些担心夜长梦多，催道：“张书记，不知你指派谁跟我们兄弟走一趟？” 张鹏淡淡道：“谁也不指派，我跟你们走一趟。”这话说出来陈俊和特警脸色一下变了，张鹏若有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他们可担当不起，望了一眼王国柱，俩人劝道：“张书记，这不可！”张鹏眼睛一瞪，怒道：“老子是书记，还是你俩是书记？”俩人再次低头不说话。张鹏在工作经常对他们吹胡子瞪眼睛，有时候还以权压人，他们已经习惯。 不过这次张书记的以权压人却让他们再次生出了敬佩之心，做人质风险有多大，俩人都心知肚明，刚两人争着去，只因为都对他们的刘队今晚的表现生出了敬佩之心，为了换回刘队，让他早一分钟得到治疗，俩人对自己的生死早已不去考虑。因为他们相信，在面对犯罪分子时，如果他们有了危险，刘队也会不顾个人安危前去相救。 可张书记不同，他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陈俊知道自从凤凰山战斗后，县里大多公安特警对张鹏都生出了敬佩之心，可以这么说，张鹏现在已是云山大多数公安特警的精神导师，对于他们来说，听党的话和听张书记的话这之间差不多可以划等号。如果精神导师有了什么意外，对云山的公安特警士气将是严重的打击。 但两人都了解张鹏的脾气，只要他做出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陈、王俩人对视一眼，已做了最坏的打算。那边蒋文强初听到张鹏要自己做人质，原本还不大相信，可张鹏说完后，竟然真的朝他走了过来，蒋文强哈哈大笑道：“张书记，你是真男人，我蒋文强服你！”张鹏冷冷的看着他，站在洞口道：“我怎么下来？” 蒋文强笑道：“张书记，我记得你还兼着公安局长吧，难道你只会笔杆子？”张鹏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蒋文强朝刚被爆炸声震入停机房里的黑衣人示意了一下，两个黑衣人从角落里找来一把竹梯，搭在洞口边缘。张鹏朝下喊道：“给老子扶好了！”两黑衣人想骂却不敢骂，只好暗自腹诽。见张鹏进入了停机房，特警们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紧张的注视着场中。 张鹏来到蒋文强身前，冷冷道：“现在可以把我的兄弟放了吧！”蒋文强皱着眉头，从张鹏下来，他总觉得有某个地方不对，可那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听见张鹏的问话，蒋文强犹豫了一下道：“当然可以！”朝童伟摆摆手，童伟把枪插回腰间，一把将小军提了起来，望着小军昏迷不醒鲜血淋漓的模样，张鹏强忍着怒意，朝天台上的特警挥了挥手。 两名特警翻身跳下天台，几步赶到小军旁边，一名特警蹲下身子，另一名特警抱着小军轻放在他背上，蹲在地上的特警队员负着小军向竹梯走去，另一名特警队员望了一眼用枪顶着张鹏后背的黑衣人，说道：“张书记，我去了！”张鹏点头道：“快送你们刘队去医院！”特警队员向他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望着特警队员负着小军上了天台，有两名队员又跟上，一起朝着楼梯走去，张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张鹏是放下心了，天台上的特警队员却又担起心来，因为张鹏落入了红星帮手中，这比刚才的情况更加严重。蒋文强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朝黑衣人道：“把机舱门打开！”一名黑衣人上前接过钥匙，来到机舱门前，钥匙插入锁孔，扭了几下，拉开舱门，将舷梯放了下来。 蒋文强道：“张书记，委屈了，你先上飞机，我和我的兄弟后面上！”张鹏笑笑，转身朝舷梯走去，蒋文强从腰间掏出手枪，站在张鹏侧面，手枪盯住张鹏腰间跟着他向舷梯走去。黑衣人手枪一直顶着张鹏后背，三人慢慢朝舷梯靠近。来到舷梯前，蒋文强道：“张书记，请吧！”张鹏右脚抬起踏向舷梯侧头道：“客气了！” 蒋文强笑笑，张鹏估计是因为侧头跟他说话，没看清落脚处，右脚踩了空，身子前倾忽然向前扑了下去。蒋文强大惊，正要低头弯腰扶起张鹏时，空气中忽然传了急速破空声，“噗”的一下，蒋文强只觉眉心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扑通”一下仰着倒在舷梯旁的地板上，眉心上多了一个小洞，鲜血汨汨的从里冒出。双目圆睁，像似不相信自己的人生就这么结束了。 黑衣人大惊，手枪瞄着地上的张鹏正要扣动扳机时，右侧太阳穴像是被蚊虫猛叮了一口，只觉一痛，随即失去了知觉，跟蒋文强一样也是扑通倒在地上。童伟惊呆了，他不相信几分钟前还活生生的堂主，就这样没有了。由不得他不信，蒋文强确实已经死了，被狙击手一枪毙命。童伟手臂抬起手枪瞄准张鹏手指刚搭上扳机。扑在舷梯上的张鹏忽然一个翻身，“砰”的一下，枪声响起，童伟握枪的手腕忽然一痛，手枪当的掉在地上。 旁边的黑衣人正要一拥而上时，十几名特警从天台跳了下来，手里的步枪对着蠢蠢欲动的众黑衣人，喝道：“不许动！”童伟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腕，抬头又看看张鹏手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枪口，疑惑道：“你不是……”张鹏将手枪插回枪套，上前道：“很奇怪我怎么会用枪？” 童伟低下了头，他明白了，他和蒋文强等人都被张鹏露出的表象给骗了，是谁说他不会用枪的，没人这么说，一切都是他们根据张鹏露出的表象做出的推测，蒋文强若能看懂，他也许不会那么早死去。“被骗了，他妈的张鹏就是骗子！”童伟心道。 第五十六章 巧遇蓝梦 省城宁州机场广场，人山人海。程一平牵着小汐的手从候机大厅里走出，转身向停机坪望去，巨大的轰鸣声中，一架客机在跑道上滑行，起飞，冲向空中，慢慢的消失在天际。昨晚经过商议，文秀丽决定去京城看望多年未谋面的父亲，今天一大早四人乘坐张若兰的越野车，赶往省城。 来的途中，文秀丽问小汐是否一起去京城，小汐低着头不说话。看得出小姑娘不想跟文秀丽去，想起昨晚小汐的梦话，程一平笑道：“妈，让小汐跟我住几天吧！”小汐马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从座椅后探出头，在程一平脸上“叭”的亲了一口，喜滋滋的道：“谢谢叔叔！”文秀丽没料到小汐对程一平如此依恋，笑道：“小汐，要奶奶给你带什么礼物？” 小汐爬到文秀丽怀里，抱着他脖颈道：“奶奶送什么，小汐都喜欢！”文秀丽笑道：“小汐最乖了！”小汐道：“奶奶，我下次再陪您去，好不好？”文秀丽将她抱在怀里，笑道：“行，下次你再陪我去！”小汐乖巧的点头。 小汐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小手被程一平牵着，走起路蹦蹦跳跳的，跟在叔叔身边别提多开心了。小姑娘本来就好看，加上脸上灿烂的笑容，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来往的旅客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有人拿出相机拍照。望着小汐可爱的笑容，程一平笑道：“真喜欢跟叔叔呆在一起？”小汐用力点头道：“嗯！” 程一平道：“来云山读书好不好？这样就可以跟叔叔住在一起了。”小汐开心道：“好啊，好啊！”不过随即低头道：“可是奶奶一个人在老家会寂寞的！”犹豫了一下道：“我……我还是在老家陪奶奶吧！”程一平哑然失笑，随即又被小姑娘的孝心感动，笑道：“等奶奶从京城回来，叔叔让她到云山来教书，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小汐道：“校长会让奶奶来吗？校长很凶的！”程一平笑道：“校长会听我话的！”小汐睁大眼睛，又道：“叔叔，老师也听你的话吗？”程一平点点头。小汐道：“什么话都听吗？”程一平诧异看着她，说道：“想让叔叔帮你做什么？”小汐停下脚步，小声道：“您能不能跟老师说，让他们少布置一些作业！” 说完小姑娘就低下了头，显然这个“天大的难题”在她看来叔叔是不可能做到的，程一平莞尔一笑，一下将她抱起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好，等你到云山来读书，叔叔就去跟你们老师说，让他们给小汐少布置作业！”小汐歪着头，美丽的大眼灵活的转动看着程一平，似乎在判断叔叔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程一平左手抱着她，右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怎么？不相信叔叔？”小汐在程一平脸上亲了一下，开心道：“谢谢叔叔，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叔叔！”程一平哈哈大笑，抱着小汐向出口走去。临近机场出口，前方忽然出现一大群拿着海报、精美笔记的少男好女向程一平的方向冲了过来，大家都大喊着一个名字，“梦梦、梦梦……” 程一平正感到诧异时，后方传来几个男人的叱喝声：“让开、让开！”小汐忽然道：“叔叔，是姐姐！”听到小汐的声音，程一平疑惑的转过头，只见十几个身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大汉护着一个美丽女子缓缓的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旁边围着刚冲过去的少男少女，少年们正大声的喊着：“梦梦，我爱你！” 程一平目光转向被大汉们护着的女子，不是正月间张鹏在银都服务站救下的蓝梦又是谁。那天她跟着自己一行人一道返回云山，在时代广场下了车，后来有没有返回银都爬出所做笔录，程一平就不知道了。小汐道：“叔叔，你不去跟姐姐打个招呼吗？”程一平道：“她正忙着呢，下次吧！”抱着小汐走向出口。 出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比亚迪，见程一平抱着小汐出来，老李拉开车门走了过来。这俩比亚迪是程一帆为了程一平出行方便买的。扬帆机械在张鹏的牵线下，跟华西机床集团签订了加工合同，又在张鹏的帮忙下从银行贷出5千万作为扩厂资金。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扬帆机械的账本上利润跟以前相比已经涨了一大截。 程一帆原本打算买一辆奔驰的，被舒丹阻止了。舒丹的理由是叔叔身在官场，开太贵重的车，会招老百姓唾骂的。程一帆仔细琢磨后，认为爱妻说的有道理，最后花十几万买了这辆比亚迪。前几天亲自将车送到云山，交给了程一平。 今天是周日，上午老李正坐在家里休息时，接到程一平的电话，二话不说起身就走。爱人甘明明问他去哪儿，老李头也不回的道去接程书记，甘明明笑骂道：“程书记，程书记，程书记比我还重要？”心里却美滋滋的，他不知道老李如何结识程一平的，但自从老李给程一平开车以来，家里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就连以前单位里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的领导，都带着礼物上了门，不过礼物被老李退回去了。 老李见到程一平怀中可爱的小汐，愣了一下，问道：“程书记，这是？”程一平道：“我侄女。”转头对小汐道：“叫李伯伯！”小汐侧过身子，双手抱拳鞠了躬道：“李伯伯好！”老李犹如花岗岩的脸露出了笑容，从怀里掏出100块钱递给小汐，说道：“小汐好！伯伯没有礼物给你，你拿这钱着去买学习用具，好不好？” 小汐转头看着程一平，程一平笑道：“李伯伯给你的，还不快收下。”小汐接过钱说道：“谢谢李伯伯！”老李看着她，眼里露出慈祥的目光。望着程一平，说道：“程书记，可以走了吗？”程一平点点头。放下小汐，牵着她正往轿车走去时，后面传来了喧闹声，程一平不用回头已猜到是蓝梦出来了。 “噗通”，后面忽然传来人倒地的声音，接着一个老汉哼叫的声音传来。转过头，只见一个年近六十的环卫工人拿着扫把倒在地上，蓝梦还没出来，护着她几个黑衣大汉视若无睹的从旁边走过，围观的旅客脸上都露出愤怒的神色，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小汐指着走在最前的黑衣大汉道：“叔叔，是那个黑大个将爷爷推倒的！” 说完挣脱程一平的手，向环卫老大爷跑去。来到近前，小汐蹲下身道：“爷爷，您伤着哪儿了？”老大爷抬头见是一个小姑娘，忍住痛道：“爷爷没事！”话未说完，又哼了一下。小汐道：“我让叔叔来帮你！”转头正要呼叫程一平时，只听程一平冷声喝道：“你们几个站住，撞倒了人不用负责吗？” 走在最前的大汉转回头看了一眼程一平，轻蔑的笑笑，转回头大汉吓了一跳，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皮肤黝黑三十四五左右的汉子。汉子正是老李，刚见这几个人撞倒老人后，视若无睹的走过，老李就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程一平在旁边他早就上前教训这几个大汉了。听到程书记说要留下这几个黑衣人，老李几大步来到了黑衣人身前，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大汉见老李挡住了去路，说道：“你想干嘛？”老李冷冷道：“回去跟老大爷道歉，然后扶他到附近的医院看看！”大汉怒道：“滚开，别来烦老子！”右手往前一推，只听“噗通”一声，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让大家久等了，10点钟才来电，紧赶慢赶的码了一章，大家将就看吧！抱歉！！！） 第五十七章 初遇方玲 望着倒在地上的人，驻足围观的旅客都露出惊异的神色，倒在地上的并不是老李，反而是想推倒老李的大汉。跟在大汉身后的三个男青年见状，俩人上前把大汉扶起，另一短发青年骂道：“他妈的，找死啊！”右臂往前探出，往老李衣领抓去，老李左手向上一翻，抓住短发青年手腕，顺势往外一扭，男青年大叫一声，手臂有断了的感觉。 手臂被老李扭着，短发青年半弓着身子，嘴里大呼道：“大哥……哎哟……，我错了……哎哟……您饶过我吧！”老李冷哼了一下，左手忽然加力，短发青年痛叫道：“大哥……痛，哎哟！我的手断了……”帅气的脸一下变成了苦瓜脸。把大汉扶起的两个男青年见状，头发染着淡红色的男青年跑了过来，骂道：“妈的，放开我兄弟！” 老李皱皱眉，右脚抬起照着跑来的男青年就是一脚，“砰”的一声踢中男青年小腹，男青年来的快，去的更快。男青年被踢得倒飞而出，捂着小腹仰倒在地嗷嗷乱叫。余下的扶着大汉的男青年再不敢乱动了，赔着笑道：“大哥，我们这就去跟老大爷道歉，扶他到医院检查。”老李冷冷看着他。男青年赔着笑扶着大汉转身向环卫老大爷走去。 被老李控制的短发青年哭丧着脸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老李放开他，冷冷道：“滚吧！”短发青年右手腕被老李捏出了一道红印，左手不停的揉搓，弯着腰，嘴里不停的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那边老大爷已被程一平扶起，伤的倒不是很严重，除了膝盖被蹭破表皮，别的地方到没伤着。 老李正在跟程一平道谢时，刚把他推倒的大汉在男青年的搀扶下，腿一歪一歪的走了过来，原来他伸手欲推开老李时，老李右脚迅疾抬起，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大汉感觉小腿一痛，便再站立不稳，倒了下去。俩人来到环卫工人身旁正要道歉时，机场出口处，忽然传来喧哗声，十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青年和机场的二十几个保安护着蓝梦在一大帮少男少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见到蓝梦他们，大汉忽然大喊道：“杨哥……”大汉的声音被少年们的惊呼声淹没，护着蓝梦的保镖外围中，一个中年人像是听到了大汉的呼声，转过头看了过来，见到大汉被手下扶着，衣服上还沾着灰尘。中年人微微皱眉，低头跟旁边的保镖低语几句，从拥挤的人群挤出。一行人护着蓝梦向停车场走去。 原本在这边看热闹的旅客中，不知谁激动的惊呼道：“大家看看，那是大明星蓝梦，我的偶像！”围观的旅客闻言都齐转过头，看到一群少年正簇拥着十几个男青年和一个大美女大呼小叫。人群中间还夹杂着七八个拿着长枪短炮的娱记，大家一愣，随即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小跑着朝着以蓝梦为中心的人群跑去，不到半分钟，原本看热闹的人走了干干净净。 中年人从影迷围成的圈子中走出，显然中年人是这群保镖的头头，长的十分魁梧，一张脸长的却并不粗野，打扮看起来，比白领还要白领，四十来岁的样子，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望着老李的眼神突然露出了一丝困惑，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来到大汉身边，上下打量了大汉一遍，中年人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杨哥，他们是闹事的。”扶着大汉的男青年突然叫了起来，“他们一定要见蓝小姐……” “嘭”的一声响，男青年怪叫一声，一屁股又坐在地上，老李头也不回，好像踢男青年像踢垃圾桶一样简单踢倒了男青年，望着中年人的领夹，眼中突然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芒，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龙……” 其实这不应该算是一句话，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字，只是老李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突然收声，神色有些异样，脸上有了一丝痛苦，转瞬却又消失不见了。 中年人吃了一惊，竟然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脸上的困惑之意更浓，仿佛有些怀疑不敢确认的样子。 老李长吐了一口气，“我只是个路过的司机。” “啊……”中年人脸色变了变，仿佛一时不明白司机的含意。 “我是一个司机！”老李脸色恢复了常态，“今天来这里，主要来接程老板，正要回去时，看到你的手下，推倒了这位老大爷。所以我帮助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就这样？”中年人看都不看一眼那两个保镖，仿佛已经深信不疑，刚被老李踢倒的大汉退后一步，害怕老李的佛山无影脚，觉得站到他踢不到的位置，这才大叫了起来，“杨哥，你别信他鬼扯，他们就是想借影迷的身份去见蓝小姐，我们不让，他就硬闯，我推了一下那个老头不假，可是他玩阴的，你看我的小腿。” 大汉弯下腰，挽起了裤腿，只见小腿上冒起了一个像鸡蛋那么大的包。“我知道了。”中年人冷冷的说了一句，突然摆摆手，大汉好像被凌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中年人转过头望着老李道：“先生贵姓？” 老李犹豫了一下，“我姓李。” 中年人长出了一口气，响亮的就算程一平听到了都有些怪异。 “李先生，现在我想先把老大爷带到附近的医院看看，其他的事情，出来再说如何。”老李望了一下程一平，程一平微微点头。中年人转身面向环卫老大爷：“老人家，我御下不严，导致他们伤了您，我带他们给您道个歉！”说话间，中年人郑重给老大爷鞠了一个躬。 抬起头中年人走上前道：“老人家，我现在带你到附近的医院看看，好吧！”老大爷人善良。伤的也不是很严重，见中年人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心下的气已消了，现在听说中年人要带他到医院检查，忙道：“我没事，医院就不去了！”站在他旁边的小汐抬头道：“爷爷，您的膝盖都出血了，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吧，您别怕他们，叔叔和李伯伯会帮您的！” 老大爷慈祥的看着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小姑娘，谢谢你！爷爷没事！”程一平开口道：“大爷，没事的！跟他们去看看！”老大爷犹豫了下道：“好吧，我跟他们去看看！”这时侯，一辆白色宝马慢慢的机场里开了出来，中年人向宝马车招招手，宝马车慢慢的开了过来，在程一平等人旁边停下。 驾驶车门拉开，一个身着蓝色小西服，蓝色短裙，黑色高跟鞋戴着太阳镜的少妇走了出来。少妇看模样二十七八岁年纪，高挺的胸部像要把贴身的小西服撑开。把眼镜拿下，少妇冲中年人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匹，“杨哥，上车吧！”少妇开口了，声音带着磁性，出其好听。 中年人显然不敢欣赏少妇的丽姿，语气有些恭敬道：“方总，刚我的手下不小心推倒了这位老人家，我想先带他到医院检查，你看？”少妇看了一眼程一平搀扶着的环卫老大爷，犹豫了下道：“我问问蓝小姐。”这时宝马后座的车窗慢慢落下，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美丽女子探出了头，美丽女子朝小汐招招手，笑道：“小妹妹，还记得姐姐吗？” 小汐看清女孩面容，瞪大了双眼，惊讶道：“姐姐，你不是刚走了吗？” 第五十八章 书记淫威 美丽女子正是蓝梦，闻言笑道：“姐姐会变戏法，刚才的人是姐姐用一根头发变的！”小汐的眼睛睁的更大，惊讶道：“姐姐跟孙悟空一样会变化吗？”蓝梦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道：“姐姐跟孙悟空一样会变化，你想学吗？”小汐摇摇头道：“不想！”蓝梦诧异的看着她，这小姑娘自那天在银都服务站和她见面，对自己的态度就是这么不冷不热的，这是为什么？ 自己的孩子缘真这么差？右手轻抚发丝，蓝梦朝程一平微笑道：“程书……先生，你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程一平淡淡道：“你好！”蓝梦笑道：“你们这是去哪？”程一平道：“回云山。”蓝梦微笑道：“那太好了，我们也是要到云山去，正好同路！”程一平笑笑，算是回应。蓝梦也笑笑，心道：“县委书记了不起啊，尾巴快翘上天了！” 美丽少妇疑惑的看着蓝梦，又转头看看程一平，见程一平衣着普通，一身行头加起来都没有自己一只鞋子贵，估计也就是刚毕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他怎么会认识蓝梦，估计是蓝梦的粉丝吧。看在他搀扶着环卫老大爷的份上，算是个好人吧，可这年头好人不吃香的，更不是蓝小姐应该结交的对象，相反离得越远越好。 经过这么一比对，美丽少妇随即在心里把程一平的名字拉入了黑名单。想到这里美丽少妇上前道：“蓝小姐，杨琨的手下刚不小心推倒了环卫工人，他要带着伤者去医院看看，您看？”蓝梦望着程一平扶着的环卫工人，疑惑道：“是他吗？”中年人闻言上前道：“蓝小姐，杨琨管教手下不严，导致了他们刚才冲撞了老人家。我想先带他到医院检查一下，您看如何？” 蓝梦道：“好啊，让老大爷上车吧！”说着拉开车门走了下来。美丽少妇望着老大爷沾满灰尘的工作服皱皱眉，让他坐上蓝梦的爱车，美丽少妇十二分不愿意，侧头看到停在程一平旁边的比亚迪，美丽少妇道：“程先生，是吧！这是你的车？”程一平微微点头。美丽少妇道：“蓝小姐还有事，你代她送这位环卫工去医院看看，好吧！医药费我们出，你看如何？” 在她想来，像这种能接近蓝梦的粉丝，一般在偶像面前都会尽力的表现。听到她的话，程一平淡淡的笑了笑。蓝梦听到美丽少妇的话吓了一跳，心道：“方姐，你弄错对象了。他不是我的影迷，他不高兴了，我们在云山的拍摄计划都会受到影响。”忙上前道：“程……程先生，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我自己送去不劳烦你！” 程一平尚未说话，美丽少妇看着程一平道：“程先生，你是蓝小姐的朋友吧，做为朋友，你就不能帮她一次？”程一平没理少妇，朝着蓝梦淡淡道：“蓝小姐，请约束好你的手下。跟环卫工人相比他们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相反我们应该向环卫工人学习，是他们每天从早到晚，默默的用自己的双手在为我们创造干净、舒适的环境，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尊敬吗？” 听到程一平的话，蓝梦脸色阵红阵白，变化不定。美丽少妇冷冷道：“好大的口气，不知程先生做过几件为国为民的事，能否说来听听？”程一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搀扶着老大爷向自己的车走去。见程一平扶着老人要离开，蓝梦急了，若是因为这事程一平误认为自己是为富不仁、欺凌弱小的人，跟自己交恶，那太不值了。 见老李已经拉开了车门，蓝梦几步赶上程一平，拦住他们急道：“程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后一定从重处罚刚冲撞老大爷的人！”又向老大爷道：“老人家，怪我没管好手下的人，我代他们向你道歉，程先生工作很忙，你坐我的车好吧，我送你到附近的医院检查治疗！”说着向老大爷鞠了一躬。 美丽少妇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说道：“蓝小姐……”蓝梦正色道：“方姐，这事我来处理好吧。”美丽少妇嘴唇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老大爷看着这些高贵的人，因为搀扶着自己的男青年，不停的跟自己道歉，已失去了主意，抬头望着程一平，觉得这个年轻人才是自己值得相信的人。 望着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的蓝梦，和紧握着自己手臂的环卫工人，程一平不由暗叹权力的可怕，若自己不是云山县委书记，这丫头会这么在乎吗？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随即又想到：“程一平，你要记住你手中的权力是党和政府给的，是用来服务普通老百姓的，‘权为民所用’要永远记住这句话！” 想到这里，程一平已不想再为难蓝梦了。朝她道：“蓝小姐，你把老人家带去医院检查治疗吧！”蓝梦大喜，笑道：“谢谢程先生！”朝杨琨招招手，杨琨走过来搀扶着老大爷向宝马走去。蓝梦道：“程先生，我现在就送老大爷去医院检查治疗。等我到云山后，再跟你赔罪”程一平笑道：“赔罪就不必了，好好约束你的手下，别在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蓝梦正色道：“请程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约束他们，保证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程一平点点头，上了比亚迪后座。小汐跟着程一平上了后座，关上了车门。老李发动引擎，车子正要前行时，小汐忽然落下车窗，向蓝梦摆摆手，说道：“姐姐再见，我知道你跟叔叔一样是好人的！” 见小姑娘夸自己是好人，蓝梦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举手跟她告别，笑道：“小妹妹，再见！”见程一平乘坐的比亚迪走远，美丽少妇即使再傻，通过刚才的蓝梦意外表现出的一幕也明白，自己可能无意间得罪了大人物。试探着问道：“蓝小姐，刚才那人是？”蓝梦犹豫了一下，正色说道：“云山县委副书记！”美丽少妇脸色一下变了。 宁云高速上，一辆黑色的比亚迪朝着云山方向狂奔。小汐爬在车窗前，兴致勃勃的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景物。程一平靠在椅背上，望着小姑娘在车窗前窜来窜去，笑道：“小汐，坐了一上午的车，你不累？”小汐转过头道：“叔叔，您很累吗？”程一平点头道：“有点！”小汐转身爬上座椅，来到程一平身边道：“叔叔，我给你捶背好不好？” 程一平尚未说话，公文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小汐迅疾的把公文包打开，把手机取出，递给程一平。程一平笑着接过手机，来电显示张鹏，他脑里忽然闪过一丝不详的感觉，接通电话，程一平道：“有事？”电话那边张鹏沉默了一会才道：“程哥，昨晚县公安特警第三小队抓捕红星帮建丰分堂的主要犯罪分子时，小军不幸受了伤。” 程一平怔住，小军肯定伤的极重，要不然依照张鹏的脾气，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告诉自己。电话那边张鹏没听到程一平说话，疑惑道：“程哥！”程一平静静神：“伤的很重？”张鹏道：“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程一平道：“小军在哪个医院接受治疗？”张鹏道：“县人民第一医院。”程一平道：“甜儿知道了没？” 张鹏道：“我暂时没通知她！”程一平道：“我现在宁云高速上，大概一个小时后到。”随即挂了电话。程一平跟张鹏的对话老李已听到，不用程一平吩咐，踩下油门黑色比亚迪便风驰电掣起来。 第五十九章 直面上访 县人民第一医院，程一平的车刚驶入停车场，院长陈政和其他科室的主要负责人已经在车外侯着，陈院长为程一平拉开车门，躬身道：“欢迎程书记莅临我院检查指导工作！”程一平心中苦笑，自己明明来探望小军和受伤的公安特警人员，在陈院长嘴里就变成检查指导医院工作了。走下车握住的陈院长的手，笑道：“同志们久候了!” 陈政握紧程一平的手，笑道：“程书记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县医院检查指导工作，我们理当如此！”转身又给程一平介绍其他科室的主要负责人，程一平一一给他们寒暄。张鹏站在台阶上，程一平跟医院的主要领导寒暄完毕，上前道：“小军醒了吗？”听到程一平的话，摇了摇头。 见张鹏眼珠里布满血丝，程一平知道他肯定一夜未睡，笑道：“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张鹏摇摇头。程一平了解张鹏，知道他把小军受伤的责任担在他身上了，若不是亲眼见小军醒来，他肯定不会回去休息。当下不再劝，在院长和其他领导的陪同下，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门向内看去，小军身上从头到脚缠满了白纱布，身上插满了不知名的细管子。 监护室里有几名医生和护士，拿着病历记录本，低着头正在细声商量着什么，不时拿着笔在记录着。若不是亲眼所见，程一平不敢相信躺在病床上全身缠着纱布的人是小军。强忍着悲痛，向旁边的陈院长问道：“刘队长还没度过危险期？”若是普通病人亲属，陈院长自然会夸大病人所患之病，好讨要红包。 但眼前的人可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拿捏的，组织了语言，说道：“刘队长伤的太重，若换着其他人，估计很难挺过。但自从给刘队长手术后，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程书记不必过于多虑！”程一平松了口气，转身道：“其他受伤的特警呢，去看看他们！”陈院长道：“程书记这边请！”跟着陈政走向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里，床边放满鲜花。几名受伤的特警坐在床上，在女护士的指导下，在叠千纸鹤为他们的刘队祈祷。病房门打开，见到程一平和张鹏在医院领导的陪同下走进病房，队员们放下手里的千纸鹤，腿往病床外挪动，想下地给程书记敬礼，问好。程一平摆摆手，上前握住一名特警的手，微笑道：“别动，小心伤口！” 特警队员右手抬起向程一平敬了个礼，说道：“程书记，我没事。这点伤小意思！”相邻病床上的特警队员见程一平不摆官架子，平易近人，也就渐渐失去了拘束，笑道：“程书记，您不知道吧，这小子姓孙，我们都叫他猴子。”程一平笑道：“孙同志，队员们为何叫你‘猴子’？”特警队员挠挠头，有些尴尬道：“他们说我跟孙悟空一样，铜头铁臂，不怕摔打！” 病房里的人被他的话逗得一乐，程一平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拍拍特警队员的肩膀起身，目光从每一个特警队员脸上扫过，微笑道：“同志们，今天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来看望大家，希望你们早日养好伤，早日返回工作岗位，做回你们的孙悟空，降妖除魔！保护好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病房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程一平微笑着跟特警们告别。退到病房外，正要向医生护士们问好时，电话响了起来。程一平拿起电话，来电显示江浩，程一平犹豫了一下，跟大家摆摆手，走向墙角。接通电话，程一平道：“什么事？”江浩的声音有些慌张：“程书记，您在哪儿，现在许多老百姓围住了县委县政府大院。” 程一平一惊，问道：“老百姓有多少人，他们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听筒里忽然响起一群惊呼声，江浩道：“程书记，不好了，老百姓撞开铁门，冲进县委大院了！”程一平道：“我马上回来！”电话刚挂掉，随即又响起，程一平冲远处的张鹏挥挥手，一边匆忙向楼下走去，一边接起电话道：“我是程一平。” 电话里的人道：“程书记，你现在哪儿？刚接到徐主任的电话，说老百姓刚冲进了县委大院，我今天到沧河调研，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电话里的人是县委书记王军。程一平道：“王书记。我在县人民医院看望受伤的特警战士，我马上回去处理！”王军道：“好，我马上赶回来！”刚挂掉电话，电话又响起。 程一平皱皱眉，今天的电话，来的可是很勤快，朝来到身前的张鹏点头示意，一边向楼下走去，望了下来电显示，是县长张启明。接通电话道：“我是程一平！”张启明道：“程书记，你在云山吗，我今天到省里参见全省农村工作会议，刚接到政府办李主任的电话，说有老百姓冲进了县委县政府大院，我已经通知了吴副县长，让他配合你做好安抚民众的工作！” 程一平道：“谢谢张县长，我现在正要回去处理！”随即挂了电话。 黑色比亚迪驶进县委大门时被堵。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张鹏摇下玻璃窗，探出头来望了望车外，见大院门口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情绪激愤的人，街上的交通已被堵塞。 “老李，掉转车头，到后门去！”张鹏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正是西郊旧城区改造工程的迁拆户。 “老李，把车停在路边，我要下车！”　老李正欲倒车，坐在后排的程一平忽然说道。张鹏道：“程哥，我们还是走吧，这些人是来闹事的！”“老李，立即停车！”　程一平加重了语气。比亚迪停下，大家下了车。走在前面的程一平伸手抬头扫视了一下县委大院的大门。围堵在门外的群众约有一百多人。 自动伸缩门已关上，武警战士紧张的把持着人行通道，上访的群众外围站了几十个特警，正密切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随时准备采取应急措施。信访办的同志，满头大汗的向上访群众解释着。 “我们要见县长！” “人民政府要为人民作主！” “我们强烈要求严惩打人凶手！” “鸿发公司必须提高拆迁补偿标准！” …… 民众群情激愤，不断地高吼着。保卫科李科长，忽然看见正向人行通道挤过来的程书记和张书记，忙迎上前小声请示说：“程书记，是不是让公安同志把这些闹事的驱散一下”。程一平摆摆手，“打开大门！”李科长吓了一跳，说道：“程书记，公安的同志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驱赶出去，如果放进来，万一……” 程一平转头向上访的群众望去，最前面的几位老大爷衣服上都有灰白的水泥痕迹，估计是刚被公安民警驱赶出去时，倒在地上蹭到的。　“李科长，我责令你立即打开大门！”程一平一声大吼，李科长一怔，马上对人行通道上的武警战士喊道：“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上访的群众唿啦一下全部拥进大院里。 “他是县委程书记！我们去找他！”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程一平。 程一平，张鹏和老李立即被愤怒的民众包围起来。李科长担心两位领导的安全，急得满头大汗，带着武警战士和警察想挤进人群，但已无济于事。程一平在人们的包围下，稳步走上了大搂台阶。 仰起头望着县委办公大楼上悬挂的共和国国徽。庄严的国徽，太阳的辉映下，正在闪闪地发射着耀眼的光芒。程一平登上大门前最高一级台阶停下来，正要转过身体，副县长吴大明和县委办主任徐靖，从楼里走了出来。 吴大明道：“程书记，这里交给他们处理，由信访办和拆迁办的同志同他们谈。你先进办公室休息一会。”　吴大明的语气充满关心。程一平摆摆手道：“不！人是我放进来的，我要直接和他们对话！徐主任，通知公安人员撤出大院，其他人继续上班。”徐靖点点头从人群中走下了台阶。 程一平转过身体，双手抬起挥了两下，大声喊道：“我是县委副书记程一平。请大家静一下！”人们慢慢的静了下来。 “王军书记去沧河镇调研未回，张县长去省城参加全省农村工作会议，目前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暂时由我全面负责。大家可能已从《云山电视台》和《云山日报》上见过我，我也知道你们是西郊旧城区的居民，国企建华公司的老员工。所以我们大家应该算是认识的。”程一平面带微笑，声音洪亮。 “就是他！程一平！据说是共和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程一平笑道：“对！我就是程一平。现在就算是被烧成了灰，恐怕大家都会认识我了。”人群中发出一片笑声。 第六十章 官心民心 云山西郊旧城区新华商厦出口处，旁边是一家小饭店。隔小饭店不到200米，是云山工业区。每日下午五点到八点的时候，工人们下班了，都喜欢到小饭店抄两个小菜，喝几瓶啤酒，这是小饭店每天生意最好的时候。小饭店老板叫王海，已经算准了工人们什么时候来，通常情况下，不到五点王师傅是不会起来刷锅生火的。 现在还不到四点半，王海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摇着蒲扇眯着眼在欣赏水龙头下洗菜的小花，小花是云山建丰人，今年20岁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龄。圆润的瓜子脸，高挑的身材，此时她背对着王海弯着腰在洗菜，浑圆的翘臀将蓝色牛仔裤蹦的紧紧的。王海摩挲着下巴，暗暗咽了下口水，心道：“比老婆年轻时还丰满，将来谁娶得这丫头，有福了!” 王海望着小花正意淫的时候，一辆比亚迪轿车开了过来，缓缓的在饭店门口停下。车门拉开走下两个人来，从驾驶室走下的是一个留着平头的汉子，平头汉子看模样三十四五左右，皮肤黝黑，眉很浓，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从车后座走下一个面容清秀高大的男子，男子戴上一定遮阳冒，明亮的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俩人走到王海面前，平头汉子道：“师傅，有饭没？”王海放下扇子，起身道：“有，刚煮的，两位是要吃饭？”平头汉子点点头。王海转头朝在洗菜的小花道：“小花，把两位客人领进去，找个好位置。”小花放下手里的菜，擦了擦手。来到平头汉子身边，说道：“两位先生请跟我来！” 走进客厅，小花道：“两位是要上二楼包厢，还是在一楼大堂里。”清秀男子笑道：“就在一楼吧，热闹！”说完向挨着角落的一张桌子走去。小花怔住，开轿车的不坐包间坐一楼大堂里吃饭，她是第一次遇到。 下午五点左右，跟往常一样小饭店里来了许多客人，大多是在附近工业区上班工人。临近平头汉子和清秀男子的一桌，坐了五六中年男人，菜还没端上来，几个人要来一件啤酒，每人面前两瓶，刚好分完。几个人把啤酒打开，身着蓝色短袖工作服的中年人拿起一瓶啤酒，笑道：“哥几个，来！先走一个！” 几个人拿起面前的啤酒和中年人碰了一下，仰起头“咕咚咕咚”不到两分钟一瓶酒就已经喝完。中年人抹了下嘴角，哈哈大笑道：“哥几个，今天真他娘的痛快，真是痛快！”旁边一个戴着眼睛的男青年问道：“许工今天做了什么痛快事？”许工笑道：“困扰我们西郊旧城区多日的问题，今天解决了。” 许工叫许知远，原是国企建华公司的一名技术工，前几年下了岗。现在一家饮料厂上班，饮料厂的同事大多知道他的过去，大家都称他为许工。听到他的话，坐在旁边的胖子疑惑道：“老许，你说鸿发房地产公司强拆我们楼房的事今天解决了？”许知远点点头。胖子问道：“如何解决的？” 许知远只是不停的说“痛快！”并不回答胖子的问话。胖子瞪着他骂道：“靠！又跟老子拽上了！”许知远只是嘿嘿直笑，并不理胖子。胖子咬咬牙，转头朝正在忙碌的小花道：“小花姑娘，再来一件啤酒！”小花道：“好的，叔！”胖子回头道：“可以说了吧！”许知远道：“知道老子今天去做啥了吗？”顿了顿又道：“老子今天跟以前建华公司的同事去上访了！” 这话说出来，胖子等人脸色变了一下。几人脸色的变化许知远自然瞧见了，骂道：“看你们那点出息，知道今天是谁接待了我们吗？”胖子哼道：“还能有谁？来来去去不就是信访办的那几个人？”许知远道：“你错了，今天接待我们的是县委书记程一平！”胖子撇撇嘴，满脸的不信，骂道：“你不吹牛会死啊？” 望着台下群情激愤、翘首以盼的民众，程一平显然动了感情，嘶哑着声音道：“乡亲们，前天下午，我和县委办的同志去了事发现场和医院，进一步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这件事究竟如何处理？还没有同其他领导商量。 但现在我可以郑重地向大家宣布：第一，我们将认真调查打人案件，严惩肇事凶手，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员。第二，关于公司拆迁标准过低的问题，我将责成县政府相关部门今天下午召开专题会议，认真研究解决，立即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两个问题的处理结果，明天上午就向大家公布。如果大家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还有什么问题需要继续反映，请推选代表，马上到县委会议室，由政府信访办具体负责收集大家的意见，我们开会一并研究。”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程一平由衷地笑了，眼里隐隐闪着泪花。 场中有人议论着。“早知道这样，我们何必跑到这里来？”　“这个年轻的书记人不错，说实话，我信得过！”　一个老者说：“留下几个人大家都回去，免得耽误了程书记工作。”民众渐渐的安静下来。 “谢谢大家！县委县政府衷心的感谢大家！”程一平发自肺腑的说着心里话。 “相亲们，你们是县委县政府工作人员的衣食父母，云山人民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县委县政府的工作完全依靠你们的理解和支持，全县的经济建设和发展离不开你们的辛勤努力和创造。过去我们许多工作没有做好，存在不少失误，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的困难和问题，责任在县委县政府，责任在我。” 这是段官话。但今天在这样一种场合里，程一平的这段官话却让在场的群众听进去了。没有嘈杂，没有喧哗。 “今天借这个机会向大家承诺，向全县人民承诺：今后县委县政府所有机关，所有公务人员，将进一步改进作风，端正态度，摆正位置，深入群众，体察民情，及时解决好大家存在的困难和问题，为大家服好务。我们诚恳地欢迎大家的批评和监督。今后谁要再敢置群众的利益而不顾，谁要再敢侵害群众的利益，等着他的将是党纪国法的严惩！如果哪个当官的不为民作主，我们就请他回家种红薯！谢谢大家！” 全场寂静，突然间又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的掌声在县委县政府大院回荡，跃入天空，传向云山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来到了现场，摄像和摄影的灯光不停地闪烁。 上访群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程一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抬头望了望县委办公大楼上悬挂的国徽，国徽显得更加庄严和崇高。 听许知远讲完今天下午上访发生的事，胖子等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戴眼镜的男青年道：“看来我们云山来了一位真心为民做事的好官，可惜我无福见到他！”许知远笑得更得意了。这时，与他们相邻的在那两个人已经吃好饭，平头汉子叫过小花来结账，清秀男青年拉低帽子，跟着平头汉子向外走去。 清秀男青年经过许知远旁边时，许知远望着他的面容怔了一下，擦擦眼想再看更清楚一些，男青年已到了大门边。许知远望着他背影，摇摇头，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他怎么可能来这里吃饭？ 第六十一章 较量升级 比亚迪轿车缓缓驶出王海的小饭店，老李道：“程书记，还去西郊工业区吗？”程一平揉揉太阳穴，尚未回答老李的问话，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程一平拿起电话接通，林小雨的声音传了过来：“下午到县委大院上访的群众中，有三个可疑分子被我们控制了，两名是建丰人，一名是南溪县人。”程一平道：“他们的身份？” 老李见程一平谈起了工作，拿上一支烟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关上车门蹲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路人，慢慢的吸着香烟。轿车里程一平继续跟林小雨通话，林小雨道：“据他们初步交代，三人都是红星帮建丰分堂的残余人员，这此聚众闹事的计划，是红星帮总部亲自下的命令，本来他们想把事情闹大，但他们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民众的激愤……” 程一平嘿嘿笑道：“你老公我厉害吧！”林小雨笑道：“臭美！”嘴上这样说，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林小雨不由替程一平捏了一把汗。类似西郊旧城区民众上访这种事，若处理不当，引起更大的骚乱，那程一平刚刚开始的仕途之路有极大可能就此夭折。幸好他遇事不乱，冷静面对，真心实意在为民做事，老百姓才听了他的话散掉。 顿了一下林小雨道：“下午你在跟西郊旧城区民众讨论如何解决旧城区拆迁问题时，后面赶来的电视台记者和报社记者，据调查他们是接到匿名电话后才赶来的！”程一平道：“打电话的人，找到了没？”林小雨道：“没有，对方是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通知记者的。”程一平笑道：“没事。老婆出马，一个顶俩，已经给了我太多惊喜了！” 林小雨笑骂道：“油嘴滑舌！”程一平笑道：“你老公我这段日子都在吃素，嘴里早没油了，不信你过来尝尝！”那边林小雨觉得脸上发热，红着脸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晚上回来吗？”程一平笑道：“老婆大人下了命令，老公自然得遵从了，不过小侄女还在家里，你来西郊旧城区先接我，一起去常委楼接她吧？”林小雨道：“嗯！”随即挂了电话。 与云山县城相隔不到10公里的镜湖是云山风景区之一。镜湖四周，是一大片竹林。竹林中有一条人工铺成的蜿蜒的鹅卵石小径，每隔100米左右就有一小凉亭，供游人走累时休息。镜湖中央有一块凸出来面积不到300平方米的平地，前些年小镜湖管理处在平地上盖了一栋别墅，又在湖边修了一座石桥直达湖中心别墅。 刚开始游客们以为这是新增加的一处游览点，可等建成后才知道，湖中央新盖的别墅并不对外开放。这是典型的占用公共资源，有游客气愤不过，曾向县旅游局举报过这事，县旅游局也曾派人来调查过，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天黑了，游人们渐渐散去，湖中心的别墅亮起了灯，灯光映照下，波光粼粼，湖里映出别墅颤抖的倒影。二楼会客厅内，昏黄的灯光下，沙发上坐着几个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西服的男子。坐在最里面的男子靠在沙发上，眯着眼好似睡着了，由于角度的关系，灯光照不到角落里，看不清男子长什么模样。 男子左手边坐着的居然是原红星帮银都分堂堂主阮小云。坐在男子下首的虬髯大汉，手里拿着一叠照片，照片的主角就一个人——程一平。虬髯大汉翻着照片，将照片分发给在坐的几人，向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恭敬道：“帮主，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下午跟着西郊旧城区民众上访的几个兄弟，也被抓了……” 男子摆摆手，淡淡道：“不妨事的！”虬髯大汉怒道：“他妈的自从姓程的到了云山，帮中兄弟就没过过好日子！帮主，要不我们……”后面的话虬髯大汉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抬起右手在脖子上右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说完虬髯大汉眼睛盯着男子，男子皱眉道：“不可！”见男子不同意，虬髯大汉低下头不再说。 阮小云望了望虬髯大汉，笑道：“杨兄弟可能不知道，程一平是中央下派的干部，又曾是华西省委副书记张克石的秘书，若真动了他，这后果……”虬髯大汉是红星帮总部猛虎堂堂主杨彪，闻言瞪眼道：“有什么后果，前几年宁南省某县县长还不是一样被……”“杨堂主，这事以后再议。”男子忽然截断杨彪的话说道。 杨彪低下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又抬头道：“帮主，前些天兄弟们从日本弄来了七八个女学生，今天好不容易我们几兄弟聚在一起，让她们来陪我们玩玩？”男子皱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杨彪大喜起身道：“我这就去叫她们来。” 别墅二楼走廊尽头处，是杨彪的办公室，从会客厅出来，杨彪没上三楼叫陪酒的女孩，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杨彪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从包里取出程一平的相片，看着相片咬牙切齿的道：“姓程的，你不让我们兄弟有活路，那就别怪我了！”放下相片，杨彪拿起电话拨通：“龙九，半小时后，准备好家伙在楼下等我！” 万家灯火，夜色迷离的时候，西郊旧城区程一平和老李刚从贫困户钱大爷家里出来，一家人把程一平和老李送到车边，钱大爷紧紧握住程一平的手不停摇晃感谢。就在刚才程一平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县教育局长的电话，不但解决了他孙女进入云山一中就读的问题，还承诺旧城区改造好后，钱大爷一家将分到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比亚迪轿车驶到西郊旧城区路口时，林小雨的白色宝马早在那里侯着，程一平道：“老李，你先回去吧！”老李疑惑的停下车，程一平老脸一红道：“我女朋友来接我了。”老李一愣，随即欣慰的笑了。程书记从早到晚都在忙着工作，个人问题是应该解决了，有了家才能更好的工作。 见程一平拉开车门向他摆摆手向旁边的宝马车走去，老李落下车窗，头探出窗外他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姑娘俘获了程书记。透过宝马挡风玻璃见是林小雨时，老李怔了一下，随即满脸的笑容，心道：“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程书记估计还不知道大小姐的身份吧，老首长一直在为大小姐的婚事头疼，我要不要打电话给老人家一个惊喜?” 想起林小雨的以前的行事风格，老李随即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别添乱了。若林小雨不高兴自己提前告密，那自己得有苦头吃了。 程一平拉开宝马车副驾驶室门，坐了上去。车子缓缓启动，朝县委大院的方向驶去。进入解放大道，街灯从车顶掠过，程一平才看清了林小雨的打扮，林小雨今天身着贴身白色的无袖t恤，蓝色牛仔短裤，浑圆修直的双腿下是一双白色运动鞋，贴身的t恤把她原本就很丰满的胸部衬托的更加雄伟。 程一平看的口干舌燥，不由吞了下口水。宝马车驶出解放大道正要进入人民路时，程一平道：“小雨，我们先回南湖小区吧，我有文件忘了带。”林小雨犹豫了下，打了左转弯灯，白色宝马慢慢的调转车头，向南湖小区驶去。 白色宝马进入南湖小区，在小楼停车场刚停下，程一平忽然关上了车灯，林小雨道：“你……”程一平嘿嘿一笑，忽然侧过身子一下抱住林小雨压了上去。 第六十二章 小楼除恶（上） 林小雨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被程一平紧紧抱住压在座椅上，两手回转搭在程一平肩膀想推开他，说道：“别……唔……唔……”红唇已被吻住，略微挣扎见挣不开，慢慢的双臂不由环住程一平脖颈，婉转相就。程一平左手将座椅放低，嘴唇慢慢往下掠过圆润的玉腮，细长的脖颈，迈入她高耸的胸部里。 渐渐的程一平不再满足口舌之欲，左手将林小雨t恤捞起往上推开，右手往上正要采取下一步动作时，“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使程一平一下怔住，右手尴尬的手停在半空，正打算不理电话，继续攀登时，林小雨右手伸出“啪”的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红着脸将t恤穿好，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道：“接电话！”程一平咬牙切齿的拿出电话，打算要对打扰他好事的人臭骂一顿，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头怒火顿时化为乌有。 略为整理了下衣服坐在座椅上，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稚嫩的童音：“叔叔，你还没下班吗？小汐一人在家好无聊喔！”程一平老脸一红，自己这叔叔当的忒不合格了。有些尴尬道：“叔叔已下班了，马上就回家好不好？”小汐高兴道：“嗯！叔叔再见！”程一平笑道：“再见！”小汐对着电话“叭”的亲了一口美滋滋的挂了电话。 见程一平放下电话，林小雨问道：“你侄女？”程一平点头道：“下午通电话时我跟你提过，小汐是我母亲收养的孩子……”当下将小汐的来历介绍了一下。听他说完，林小雨默然半响道：“我会像伯母一样善待她！”程一平怔住，随即闪过一丝感动，伸手搂住林小雨在她耳边低声道：“谢谢老婆！”林小雨在他胸部上轻敲了一下，红着脸低声道：“讨厌！” 程一平笑道：“走吧，去常委楼接小汐！”林小雨将引擎发动，正要启动车子时，像似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有些惊慌道：“伯母来云山了？”程一平笑笑，并不说话。林小雨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忽然将车熄火，怒道：“你故意的是吧，伯母来云山你不提前跟我说，不行！我要去换件衣服。” 一边说话一边拉开了车门，程一平笑道：“我妈没来，不用换衣服了！”林小雨转头道：“我忘了下午你曾提过小汐，要不然我不会这样穿成这样去见她。我换件衣服马上下来。”随手关了车门“噔、噔”的向小楼走去。程一平苦笑着打开车内照明灯，将车窗落下，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根香烟，从公文包里拿出下午到西郊旧城区所做的调查笔记看了起来。 林小雨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二楼，哼着欢快的曲子进入自己房间。不大一会上身淡黄色夹克白色内衣，下身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的林小雨洒脱走了出来。转身正要下楼时，忽然忆起上周末跟沈瑶逛街购物时，想起程一平的衣柜里就两套外衣。那天也给程一平买了两套，回来后连同自己的衣服一起放在程一平房间里，还没来得及送给他。 想叫程一平上来试试衣服，转念一想不如带下去给他一个惊喜。转身上前两步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扭动两下推开门正要迈步进入时，黑暗中突然有人伸手抓来。这一抓无声无息，快捷无伦，待得惊觉，手指已触到面颊。林小雨此时已来不及闪避，左足疾飞，径踢那人胸口，那人反手一勾，肘锤打向她小腿，招数狠辣已极。 林小雨只须缩腿一让，敌人左手就挖去了她一对眼珠，当即提手虚抓，她料敌奇准，这么一抓，刚好将敌人左手拿在掌中，便在此时小腿一痛，立足不定，右腿跪倒。林小雨左手向外一翻，“卡”的一声乘势扭断了敌人手腕，提起那人往外甩去，“砰”的一声，那人撞在墙上，身子落到地上发出“噗”的一声。 林小雨正要起身去抓那人时，黑暗中一把刀无声无息向她头部袭了过来，待她发觉冷风扑面，已不及闪避，头迅疾往右一偏噗的一声，左肩剧痛，已中了一刀。林小雨忍住剧痛，右拳闪电般冲出，“砰”的一声正中敌人前胸，那人被她一拳打的往后退了五六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一个趔趄坐在地上。随即没有了声息。 林小雨拨出肩头短刀轻放在地，她数经大敌，多历凶险，回思刚才这几下兔起鹘落的交手，不禁越想越惊。她明白刚刚自己的出手并没有给罪犯重创，从腰后掏出手枪，慢慢的向墙边移动。那里有她偷偷安装的客厅吊灯的一个隐蔽开关，她希望罪犯没有发现这个开关将其破坏。林小雨刚到达开关处，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不及关手机，林小雨纵身往旁一跃，“砰”一声，黑暗中射出了一颗子弹。子弹射入林小雨刚刚站立的位置旁边的墙壁上，溅起不少水泥和石灰。没射中林小雨，却暴露了罪犯自己的隐蔽位置，林小雨身在半空，右臂抬起一个点射，“哒哒”两声，黑暗中传来了一个闷哼声。 林小雨大喜，往前一滚来到隐蔽开关墙角处，起身手往客厅灯隐蔽开关按去，“踏”的一声，客厅灯亮起，随着灯光亮起，厅内的景物随之呈现在林小雨眼前，客厅沙发上，房东李大娘手臂向后头发散乱，嘴里塞着一团破布，满脸惊恐之色。李大娘左边坐着一个虬髯大汉，虬髯大汉右手手枪顶在李大娘头部，左臂软软垂下，上臂血迹斑斑，几条血丝沿着手臂从指尖慢慢滴落在地板上。 虬髯大汉手枪顶在李大娘头部上，望着林小雨冷冷一笑道：“林队长，久违了！”林小雨有些不敢相信道：“是你！”虬髯大汉道：“不错，是我。林队长没想到我杨某人还能活到今天吧！”虬髯大汉正是红星帮总部猛虎堂堂主杨彪，三年前杨彪奉洪刚之命从境外带了一批毒品偷越入境内。 穿过原始大森林来到与沧河相距不到10余里的断魂崖下的小路时，遇到埋伏在崖上已久的特警人员。一番激战下来，贩毒人员大多当场被毙，小部分人员边打边退往来路逃跑。那时林小雨刚从警校毕业来到云山特警大队不久，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一股锋锐之气，林小雨一马当先，盯着杨彪紧追不舍。 杨彪本来对这个娇滴滴的美女，不大在乎。可当见到林小雨手中枪只要抬起，必定有一名兄弟跟着倒地不起，杨彪脸上变色，终于慌了神。手中枪朝紧追自己不放的林小雨打了两枪见没打中后，杨彪慌不择路之下，朝崖顶跑去。等跑上崖顶，杨彪才发现自己走上了绝路，望着山崖下白雾缭绕的山谷，回头望望着朝自己慢慢走来的林小雨，杨彪恨得咬牙切齿。 附近地形特警队员早已探过见杨彪朝崖顶跑去，林小雨便知道他已无路可逃。慢慢的爬上崖顶，在与杨彪不到3米处站定，从腰间掏出手铐，扔到杨彪面前冷声道：“投降吧！你已无路可逃！”望着林小雨身后不断增多的特警队员，杨彪长叹一口气将手中枪仍在地上。就在特警队员们以为他要投降，枪口不由自主下垂时，杨彪忽然转身一跃，往山崖下跳了下去。 （这两天因工作太忙，更新不给力，望大家原谅！等这几天忙过了，大家看我后面的表现。出差没带笔记本，这章是拿手机写的，肯定有不少错字，大家将就看吧，晚安！） 第六十三章 小楼除恶（下） 林小雨和特警队员疾奔到山崖边，只见杨彪的身子急速坠落，眨眼间坠入白雾里便再看不到。断魂崖下是奔腾不息的沧河，岸边是参天大树林立的原始森林，林内荆棘丛生。当日特警队员曾到山崖下搜寻过，后也搜寻过几次，均已失败告终。搜寻多次无结果后，加上恶劣的环境特警队员最后不得不放弃寻找。 杨彪手枪顶着房东李大娘，朝林小雨冷笑道：“林队长能猜到我怎么活下来的吗？”不等林小雨回答，杨彪大吼道：“老子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三年前老子被你逼得从断魂崖上跳下，落入原始森林里，被树藤缠住吊在半空，侥幸没死。可你知道老子被树藤缠住吊在树上多久吗？七天！老子被树藤缠住吊在半空整整一个星期！” “知道老子那一个星期怎么过来的吗？除了喝沿着树藤流下的雨水，老子整整一个星期粒饭未进！”林小雨知道像杨彪这样的罪犯跟他慢慢谈判无疑于白费功夫，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激怒他，让他在情绪失控下露出破绽，自己方有机会对其实施抓捕，当下冷冷道：“活该！”杨彪怒睁双目，握紧手中抢，大吼道：“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子马上把这死老太婆毙了？” 林小雨冷冷道：“毙了李大娘你能跑得掉吗？”杨彪怒道：“如果我把你也干掉呢？”林小雨冷冷道：“你为何不来试试？”被林小雨扔到门外的壮汉是杨彪的心腹龙九，越南人，年轻时曾因抢劫入狱。出狱后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到越南提货的杨彪。后加入红星帮，负责运送越南境内黑帮跟红星帮的交易毒品。 龙九身手勇猛，一次代表红星帮到印度参加拳赛，曾徒手击毙一只野生孟加拉虎。是猛虎堂的高手，若不是遇到林小雨，普通一二特警很难将他制服。便在此时，龙九左手从腰间掏出手枪，慢慢从地上爬起身，悄悄来到到门边，左臂抬起手中枪瞄准林小雨头部正要扣动扳机时，林小雨后脑像是长了眼睛，忽然闪电般转身，右臂抬起“砰”的就是一枪。 龙九高大的身躯砰然倒地，眉心上多了一个血洞，圆睁双目，似乎不相信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结束。杨彪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怒骂道：“臭三八，老子要杀了你！”枪口调转，瞄准林小雨扣动了扳机，在杨彪举枪瞄准林小雨时，坐在他旁边的李大娘忽然起身左肩全力朝他撞了过去，杨彪被撞的往侧边倾倒，射出的子弹大失准头，只听“哐啷”一声窗户玻璃已被子弹打碎。 说时迟那时快，杨彪起身正要再开第二枪时，林小雨转身右臂抬起，果断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响起，门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慢……”话未说完，来人住了口。杨彪仰倒在沙发上，眉心上多了一个血洞。来人正是程一平，在车里听见楼上响起枪声，他已猜到林小雨遇到了罪犯，掏出电话通知张鹏后，自己急赶了上来。 来到门口正见到林小雨举枪瞄准杨彪，本想让林小雨留下活口，从杨彪口里问出洪刚的真实身份，谁知还是迟了。其实这怪不得林小雨，刚刚的情况，为了不让李大娘再受到杨彪的挟持伤害，加上林小雨嫉恶如仇的性格，是以出手再不容情，杨彪只好前往地府报道，去跟他的兄弟作伴了。 程一平皱皱眉，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林小雨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程一平目光向下才注意到她肩上被鲜血染红了巴掌那么大的一块，问候道：“你受伤了？”林小雨道：“没事！”走到李大娘旁边，蹲下身子给她解开绳索，掏出嘴里的破布。破布刚掏开，李大娘低下头吐了起来，她一生何曾遇到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刚刚两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变已魂归黄泉。 虽明白这是罪犯该得的下场，可见到沙发上，地板上染着鲜血，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林小雨低下身子轻轻在她后背按摩，低声道：“大娘，没事了！没事了！”李大娘吐了一会，伸手从倾倒的茶几边，找到纸巾擦擦嘴角，抬头道：“林小姐，谢谢你救了我！你是警察？” 林小雨点头道：“大娘，我是警察。您身体还有哪儿不适吗？我送你到医院看看。”李大娘骂道：“我没事，这两个天杀的！我刚刚在屋里吃饭，他们忽然闯入屋里，要我交出你们房间的钥匙，我不肯，他们就把我绑了起来……” 见林小雨肩上不断的有鲜血渗出，程一平弯下腰道：“大娘，一会公安局的同志来了，你跟他们详细说，现在我们先送小雨去医院，好吧！”李大娘忙道：“好！好！我老糊涂了，现在要紧的是让林警官先去包扎治疗！”这是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张鹏带着方明和几名特警赶了过来，刚程一平跟他通电话时已把自己和林小雨的关系向他说明。 张鹏自然明白程一平和林小雨的关系还没到公开挑明的时候，至少目前不行。接到程一平电话后，张鹏叫上特警队员方明等人，便赶了过来。路上张鹏已经跟他们做了说明。跟随张鹏来的特警队员都是林小雨的心腹，听到林队和县委程书记在交往谈恋爱，队员们惊讶过后，除了替程一平默哀外，都希望他能挺住。 林小雨若知道自己在部下的眼里跟“母老虎”这词差不多可以划等号，不知会不会在一怒之下加大他们的训练量。当然队员们也明白，林队跟程书记谈恋爱这事现在不能外传，他们要等，等到林队和程书记给他们发喜帖，他们才可以在公开场合往外说。 方明也参加了三年前断魂崖抓捕杨彪的战斗，看到倒在沙发上的杨彪，眼里露出诧异之色，骂了一声“我操……”话说出口，才想起旁边还有县委领导在，尴尬的抬头看到林小雨肩上的血迹，惊道：“林队，你受伤了？”其他几名特警队员也露出关心之色。林小雨笑笑，说道：“没事！”程一平开口道：“先送李大娘和你们林队长去医院，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看守现场！”方明道：“是！”方明朝一名特警队员挥挥手，特警队员上前扶起李大娘向门外走去。 常委院八号楼客厅里，小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眼睛不时望向大门，小嘴嚼着口香糖含混不清的轻声念道：“叔叔是个骗子！是个大骗子！骗小汐说马上回来，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还不回来……”时针指向“11”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靠在沙发上的小汐一跃而起，朝门边跑去。来到门边，拉开大门喊道：“叔叔……”望见门外站立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并不是程一平，而是一个身着淡黄色夹克白色内衣的美女，小汐正愣神的时候，淡黄色夹克美女微笑道：“你是小汐吧，好可爱！”小汐看着她，眼中尽是防备之色，人慢慢往后退，小声道：“你是……？”来人正是林小雨，见小汐往放电话的桌子退去，心里除了赞叹小姑娘的自救能力外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心道：“程哥说的没错，这小姑娘看来对陌生人都有防范之意。” 听见小汐的问话，林小雨微笑道：“我姓林，你叫我林阿姨吧！你叔叔有事晚点回来，让我先来陪你！”小汐退到桌子边，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说道：“我能打电话给叔叔吗？”话未说完已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林小雨莞尔一笑道：“可以啊！”将手里拎着的三份快餐放在桌上心道：“小姑娘年纪小不知道，程哥难道没跟她说常委院普通人是不能进来的吗？” 小汐电话拨到一半，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跟着张鹏的说话声音传来。小汐脸上闪过喜色，放下电话正要往门边跑去时，张鹏和程一平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门口。望着他们林小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正要说话被程一平的一个眼神止住。小汐跑到程张二人面前，躬身行了一个礼，恭敬道：“张叔叔好！” 张鹏哈哈大笑，弯下腰一下将她抱起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小汐越来越漂亮了！”小汐得意的道：“叔叔也是这么说的！”张鹏哈哈大笑，被这小姑娘天真美丽的笑容感染，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光。 夜深了，林小雨已带着小汐去睡觉了，客厅只剩下程一平和张鹏两人。张鹏点燃一根香烟，说道：“程哥，你没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很奇怪吗？”程一平道：“怎么？”张鹏道：“我有几点疑问，说出来跟你探讨一下。”程一平点点头。张鹏道：“首先，杨彪和龙九是如何知道你在南湖小区租有房子？” 第六十四章 谁是洪刚 程一平点头道：“其次呢？”，张鹏道：“第二，今天下午你到西郊旧城区调查是临时决定，知道的人并不多。之后回南湖小区也是临时决定，按房东李大娘的说法，她刚刚被杨彪和龙九控制大概10几分钟你们就赶到了，杨彪如何知道你们今晚一定会回小楼里？” 程一平点头道：“第三个问题？”。张鹏又道：“第三，从南湖小区到事发前嫂子接你的地方，驾车正常行驶最多20分钟，而杨彪等人也是在这个时间段控制了李大娘，这说明你们刚离开西郊旧城区，杨彪等人就知道了！”程一平沉默半响道：“你在怀疑老李？”张鹏深吸一口香烟，低着头不说话。 老李跟随程一平这么长时间，一直以来张鹏都没把他当佣人，而是把他视作朋友，说实话张鹏很不愿意怀疑老李，可今晚发生的一切，老李无疑是嫌疑最大的人。见张鹏低着头不说话，程一平明白他已经认定老李是通风报信之人。将香烟灭掉程一平笑道：“你的这几个问题我都可以解答。” 张鹏疑惑的抬起头，程一平道：“第一个问题，杨彪等人知道我在李大娘那里租有房子并不奇怪，你忘了小雨的身份了，她是治安大队长，工作中抓了不少红星帮的人，更有几个主要人物亲手被她击毙，红星帮想谋害她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迟迟未曾下定决心。最近因为我们的‘打黑除恶’行动把他们逼得太紧，不得已他们才行此险着！” 顿了顿又道：“从我们跟洪刚这几次打交道来看，此人心计颇深，行事极为老辣。若我猜的没错，今晚的行动，估计是杨彪等人自作主张的。”张鹏疑惑道：“何以见得？”程一平淡淡笑道：“洪刚不是个性急躁做事了草的人，如果今晚暗杀我的计划是他布置的，就要有一整套应变计划，怎样嫁祸于人，怎样控制形势？” “甚至要安排好失败好的退路，他不应当选择那个时间点，选择南湖小区小楼作为暗杀我的地点，那时时间太早，行人太多，不利于行动。以洪刚的智商断然不会制定出如此草率的暗杀计划。”　张鹏怔住，过了半响苦笑道：“程哥，你也太高看洪刚了！”程一平笑笑，他相信张鹏一样明白，洪刚作为红星帮的创建人，绝不是有勇无谋之人。若今晚如此草率的暗杀计划出自他手，不用等到今天，红星帮早灰飞烟灭了。 张鹏道：“你说杨彪等人暗杀的目标不是你，是嫂子！”程一平道：“准确的说法是红星帮一直以来要暗杀的目标是小雨，最近估计加上了我。”顿了顿又道：“也加上了你，张大书记。”张鹏笑笑，从容的笑，自己亲自指挥武警部队公安特警灭了红星帮银都、建丰分堂，红星帮暗杀名单上没有自己那才叫奇怪了。 程一平又道：“本来他们的目标是放在小雨身上，但机缘巧合我跟小雨做了邻居，后来恰巧我也成了他们的死对头。虽然我的身份令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公然跟踪，但小雨的他们却是敢于直接跟踪的。”张鹏道：“你说今晚杨彪等人并不知道你的行踪，他们原本的计划也不是选择在那个时间点行动。只因暗中跟踪嫂子时，发现你上了她的车朝南湖小区返回，才提前实施暗杀计划的。” 程一平点点头。张鹏道：“这只是你的推测，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程一平笑道：“刚我们回来时，方明跟你说了什么？”张鹏道：“他跟我说在杨彪身上找到一部手机……”程一平笑着截断他的话道：“杨彪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次通话是今晚八点四十五分，通话时间不到半分钟，呼叫他的号码是从解放路人行道边的公用电话亭拔出的。” “而我跟老李从西郊旧城区钱大爷家里离开时，当时我曾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八点二十刚过，从钱大爷家里到解放路和人民路交汇处，用时最多二十分钟，这跟杨彪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相差不大。”张鹏眼里露出了钦佩之意，笑道：“程哥，你快赶上南宋的提刑官宋慈了，我这公安局长应该让你来做最合适。” 程一平笑笑，张鹏沉默了一会道：“程哥，今晚发生的事虽然被你推测了出来，但还是没证据能证明老李没有向杨彪通风报信的嫌疑。”程一平肃容道：“不是他！”张鹏道：“为什么？”程一平道：“别的人也许会出卖我们，但老李绝不会出卖我们。”程一平说的是“我们”不是“我”，张鹏自然注意到了，疑惑道：“老李是……” 程一平道：“这问题以后再跟你说，我信任他跟信任你一样，总之老李是一个值得我们信任的人。”见程一平不解释，张鹏虽满腹疑问也只好闷在肚里，笑道：“若不是老李，那又会是谁？”程一平笑道：“这是你这个公安局长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了。”张鹏笑笑，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望着烟圈慢慢消散，张鹏靠在沙发上慢慢回思程一平的话。程哥虽不是搞刑侦出身，但他的话却给自己指明了方向，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少走弯路。蓦然想起程一平最后说的那句话，张鹏心里的又冒出来一个疑问。他是心里有话藏不住的人，身体坐直道：“程哥，你刚才说信任老李跟信任我一样，什么意思？你曾经怀疑过我？” 程一平笑笑，他刚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下一话题做铺垫，这误会必须要自己来解，笑道：“还记得上次你带着武装部队公安特警围剿红星帮银都分堂的事吧。”张鹏点点头。程一平道：“凤凰山围剿毒贩时，阮小云‘临死’前向小军说了洪刚的真实身份。”张鹏一愣道：“小军怎么没向我报告？” 程一平笑笑，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说道：“你说呢？”张鹏怔住，忽然恍然大悟道：“阮小云那王八蛋难道向小军说我是洪刚？”程一平笑着点点头。张鹏又怔住，忽然开口骂道：“我操，老子是洪刚，老子会带人去灭红星帮？”又觉得这样不足以让自己摆脱嫌疑，急道：“程哥，别人不了解我，我的一切你是了解的，我虽混账，但也不会去混**、贩毒、干这种让我老爹蒙羞的事！” 程一平摆摆手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张鹏呼呼的喘着气，显然他忍受不了被人污蔑这种事，想起小军受伤前跟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顿时明白小军为何会对自己有这种态度了。程一平又道：“因为我已经猜到洪刚是谁了”张鹏又怔住，急道：“是谁？”程一平笑笑。张鹏道：“程哥，你快说吧，我都急死了！” 程一平笑笑，揭开茶杯盖子，手指蘸了些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三个字。张鹏看到程一平写出的名字，惊讶道：“是他？”程一平点点头，张鹏起身道：“老子现在就叫上特警队的人去把他抓了！”程一平摆摆手：“证据呢，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去抓人家？”张鹏怒道：“老子先把他抓回来，慢慢审问，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程一平道：“今晚杨彪等人刚伏法，你确定现在能找得到他？”张鹏道：“他不是住在……”程一平道：“万一他不在岂不是打草惊蛇。”张鹏有些泄气道：“你下命令吧，你说怎么做我就这么做。”程一平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自己现身。”张鹏道：“等他自己现身？ 程一平笑着点头道：“如果你是洪刚你的兄弟出了意外，你会怎样做？”张鹏道：“我会替他报仇！”程一平道：“所以洪刚一定会现身的！”张鹏有些担心道：“如果洪刚不打算给杨彪报仇，跑到国外去了，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程一平道：“你说的情况不排除会出现，但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 张鹏道：“什么办法？”程一平道：“引蛇出洞。”张鹏道：“怎么引？”程一平点燃一根香烟，正要跟张鹏细说自己的法子时，张鹏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拿出电话来电显示方明。接通电话张鹏道：“什么事？”方明道：“张书记，刘队醒了！”张鹏喜道：“好，你们幸苦了，我马上向程书记汇报。” 放下电话朝程一平道：“程哥，小军醒了！”程一平呼出一口气，从昨晚到现在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现在终于听到一个令人欣慰的好消息了。看了看时间快零点了，小军从昨晚从手术室出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到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笑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叫上甜儿我们一起去看小军，现在去会打扰医院的领导休息的。” 张鹏笑着起身回自己屋子，程一平带着一丝喜悦的心情上楼休息，只是他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阴谋已悄悄铺开向他袭来。 第六十五章 云山夜话 上了二楼见客房灯还亮着，程一平轻推开主卧室们，宽大的床上小汐将林小雨的右臂当作枕头已经睡着。见到程一平进来，林小雨放下手里的书，竖起食指放到唇边轻轻吁了一下，程一平点点头，指了指她肩膀。林小雨笑笑，摇摇头。程一平低声道：“晚安，我去睡了。”林小雨笑着点头。程一平轻带上房门向客房走去。 躺在床上，程一平回思今天发生的事，蓦然想起母亲文秀丽，母亲不是去了京城吗，因何直到现在一个电话没有。拿起电话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有些懊恼的摇摇头，把电板取出，起身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拿出备用电板换上，开机才发现有两三个未接电话，有两个是张若兰的，有一个是陌生电话，来自京城。 文秀丽没有用手机，程一平猜测陌生电话估计是母亲打来的，坐回床上犹豫了下拨通了陌生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一个悦耳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您好，我是首长的保健护士小敏，请问您是？”程一平一愣原来未接电话不是母亲打来的，是自己未见过面的外公拨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没听到程一平回话，听筒里的人又道：“您好！” 想到外公拨过自己的电话，程一平忽然一阵激动。忙道：“你好，我是程一平，两个小时前，李老是不是曾拨过我的号码？”听筒里的楞了一下惊呼道：“程一平？你是首长的外甥吧，你是小首长？”小首长？这称呼他一时还不习惯，应道：“我是程一平。”小敏道：“首长还没睡，在和二小姐聊天呢，您等等，我去叫他。” 外公要跟自己通话，程一平忽然激动起来。外公是谁，他是我军的卓越的创立者、领导者之一，历经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是新中国的开国元勋之一，虽然从张若兰那里和历史教科书里早知道了外公的身份和事迹，但想到这位为共和国奋斗一生的老人马上要跟自己通话话，程一平的心脏还是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起身将客房门关上，听筒里已传来脚步声，跟着响起母亲的声音：“爸，您慢些……”跟着一个威严洪亮的老人声音道：“没事！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道。”程一平的心脏跳得更快了，深深呼吸了一下听筒里传来母亲的声音：“是小宝吧，你外公要跟你通话。”程一平道：“妈，外公还没休息吗？”话说出口，程一平才发现自己说了句废话。 文秀丽道：“你外公原本要休息了，听到你来电话又不睡了！”程一平道：“妈，你把电话给外公吧。”文秀丽笑道：“好。”程一平深呼吸了一下，听筒里传来了老人的慈祥的声音：“是小程吧，我是你外公！”程一平恭敬道：“外公，您好！”老人笑道：“二丫头说，你现在是云山县委副书记，工作顺利吧。” 程一平背上开始冒汗，小心道：“外公，党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我深知县委副书记这个职务责任重大，任务光荣。我年幼识浅，一直以来都是如履薄冰的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深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党和上级领导的信任不能为云山人民谋福祉。”老人道：“心怀敬畏是正确的，太过于小心这也不敢想，那也不敢做，那就是庸官了！” 程一平道：“我一定牢记外公的教导！”老人也许发现了自己的话题过于严肃，怕把自己未见面外甥吓住，笑道：“你给小石头做过秘书？”程一平一愣，小石头？蓦然醒悟外公说的自然是张鹏的父亲张克石，堂堂的省委副书记被外公称为小石头，程一平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但随即肃然道：“嗯，毕业后我给张书记做过两年秘书。” 老人笑道：“自从被我骂过一次，小石头有两三年没来见我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躲着不敢见我？”程一平头开始冒汗，他可不知道张书记曾经被外公批过。这问题他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想了想道：“省委工作太忙，自我给张书记做秘书，他一直忙于工作，春节期间他都没回过京城过年！” 话说出口，程一平才发现自己这理由实在太烂，不回京城过年，总去京城开会吧。老人自然听出程一平在为张克石辩护，不过老人似乎并不在意，笑呵呵道：“给小石头带句话，这几年他做的工作我都在看，还不错！让他抽时间来京城一趟，陪我老头子下下棋。”听到老人的话，程一平不由一惊。 今年是换届年，入夏以来他一直注意省里的变化，华西省委李书记已经到了退休年限，新的书记是从华西本地干部产生还是由中央空降，一直是华西干部私下聊的最多的话题之一。各种传言更是在坊间流传。够资历争这个位置的除朱省长外，张书记也是有力的争夺者之一。现在外公让自己带话给张书记，难道…… 这念头在脑中只是一闪而过，程一平不敢再想下去，回道：“外公，我一定把你的话带给张书记。”听筒里又传来保健护士小敏的声音：“首长，您该休息了。”老人笑道：“好了，我要去休息了，送你四个字。”程一平屏气凝神的听着，老人道：“实事求是！我一生只信奉主席提出的这四个字，战争年代我们靠这个赢得胜利，改革开放指导我们工作的也是这四个字！” 程一平明白外公说的主席并不是现任的一号首长，而是共和国开国领袖，恭敬道：“您的话我记住了，以后的工作中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您早点休息，我一定尽快抽时间去看望您！”老人高兴道：“好！好！”随即挂了电话。 程一平放下电话，才发现手上全是汗水。自嘲的笑笑，找出纸巾擦擦手，接下来还要再打一个电话给张书记，这是外公交代的任务。看了看时间零点刚过，今天是周日，这个时候张书记一般都是在书房看书。拿起电话拨通张克石的电话，程一平笑道：“老爷子，您还没休息？”张克石道：“有话快说！” 程一平道：“老爷子，京城的李老让我给你捎带句话。”张克石怔了一下道：“你说谁？李老？”听筒里传来张克石起身关书房门的声音。程一平道：“嗯，京城的李老。”张克石的声音有了一丝变化，说道：“他老人家说什么？”程一平道：“李老说，‘给小石头带句话，这几年他做的工作我都在看，还不错！让他这抽时间来京城一趟，陪我老头子下下棋。’” 张克石轻轻呼出一口气，笑骂道：“没大没小，我的小名是你小子能叫的？”程一平笑道：“老爷子，我这是在转述老人家的话，可不是对您不敬！”张克石的话明显有了喜意，笑道：“你是如何结识李老的？”程一平道：“老爷子，李老是我外公。”当下将自己如何结识张若兰，她如何发现自己跟李老长的很相像，如何跟自己一道回家，把母亲接去京城的事说了出来。 听程一平讲完，张克石道：“李老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李二小姐，真没想到她原来是你母亲，这些年苦了她了。”程一平道：“我母亲这些年确实不容易。”张克石道：“等你母亲从京城回来，记得带她到家里坐坐！”程一平道：“我一定带她来。”张克石道：“那就这样吧！”说完挂了电话。 艳阳高照，骄阳似火。一辆白色宝马在县人民医院停车场停下，不等尹思思将车停稳，刘甜甜迫不及待的拉开门走了出去，中午下班时她接到程一平电话说小军受伤住院两天了，昨晚才醒来。刘甜甜一下懵了，手机滑落地板上都不知道，后面的话自然没听清，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手机掉在地上，电板被震得掉了出来。 捡起手机叫上尹思思驱车赶了过来。医院门诊大楼外，程一平和张鹏已在侯着，刘甜甜见到张鹏皱眉跟程一平低声说着什么，顿时以为小军出了意外，几步赶到他们身前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程一平知道刘甜甜姐弟情深，见刘甜甜流泪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道：“别哭了，再哭变成花脸猫了！” 刘甜甜接过纸巾哽咽道：“哥，小军伤的很重吗？”程一平点头道：“小军醒了，我和张书记刚去看过他，医生说，静养两三个月身体就完全痊愈了！”刘甜甜擦了渣眼泪，说道：“刚见张哥皱着眉头跟你说话，我以为小军出了意外，我……”旁边的张鹏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乐笑道：“昨晚有罪犯想暗害程哥，我刚是在跟程哥汇报案子最新调查情况。没想到让甜儿误会了。” 听到有罪犯对程一平不利，刘甜甜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不停的上下打量，急问道：“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 第六十六章 投石问路 见刘甜甜拉着程一平的手不停追问是否受伤，张鹏心里不由苦笑，又一个女孩坠入情网。按照程哥可怜的爱情细胞，他有可能还没明白刘甜甜的情意，但愿甜儿最后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蓦然又想起林小雨，张鹏不由替程一平担起心来，这两个美丽女孩都是外柔内刚的性格，有朝一日俩人一旦碰撞，无异于火星撞地球，想想都有些替程一平头疼。 刘甜甜上下打量几遍后，见程一平上下完好无损才放了心。问道：“哥，昨晚是谁想害你？”张鹏道：“跟上次你在云海人家酒店遇到的是同一伙人！”刘甜甜道：“红星帮的人？”张鹏笑着点头。刘甜甜道：“哥，凶手抓住了没？”程一平道：“罪犯已被当场击毙。”刘甜甜沉吟了一下道：“哥，我有办法尽快治疗好小军，让他贴身保护你吧！” 程一平笑道：“保护我就免了，你有办法让小军尽快痊愈到可以试试，？”刘甜甜道：“我先去看看他伤的如何，能不能按照我的方法治疗！”程一平点头道：“去吧，我刚从小军病房出来，小军的主治医生说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已比普通人快了许多，你去看看能不能使用你的办法，切忌不要强求，遵循自然规律最好。” 刘甜甜笑道：“知道了。”朝尹思思摆摆手示意她跟上，转身朝电梯走去。尹思思走过程一平张鹏面前时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道：“程书记好！”程一平微笑道：“小尹同志，你好！”尹思思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说道：“您……您还记得我！”程一平微笑道：“我妹妹的朋友我当然记得。”尹思思心里涌出一丝暖暖的感觉。 程书记没把自己当成刘总的下人，而是当作朋友，被重视的感觉真好！笑道：“程书记，我上去了？”程一平微笑着点点头。尹思思转身朝刘甜甜赶去。 程一平看了下时间：“下午还有一个会，我先回去了！”张鹏疑惑道：“什么会？”程一平道：“书记办公会，讨论昨天西郊旧城区民众上访的事。”张鹏撇撇嘴：“有什么讨论的，县里有些人想保住鸿发公司，按我的意思直接成立一个工作组，进驻鸿发公司调查，我看这后面的始作俑者十有**是鸿发。” 程一平笑道：“你啊你，无凭无据的你如何调查。”说完向奥迪车走去。张鹏怔住，低头琢磨道程哥的意思是要我派人暗中调查搜集证据？正要确认程一平是否是这个意思，抬起头看程一平已到了奥迪车边，老李早已拉开车门在侯着。张鹏道：“程哥……”程一平转身摆摆手，笑道：“我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车。 望着奥迪车走远，张鹏挠挠头，骂道：“靠！不就是调查鸿发吗，老子干了！”左右环顾一圈，来到走廊尽头处，掏出电话开始给布置人员暗中调查。 县委书记办公室内，王军、张启明、程一平、徐靖尽数在坐。王军、张启明端着茶杯，俩人正在听程一平陈述昨天西郊旧城区民众上访事件。只听程一平道：“经调查鸿发公司拆迁时补偿费确实太低；县建委和拆迁办在丈量和计算面积时有偏袒鸿发的嫌疑。双方未达成协议鸿发便强行拆房、民众出来阻止，双方随后发生冲突，据民众反映，双方发生冲突时，有20几个男青年冲入现场殴打民众，从这点看鸿发有雇人行凶的嫌疑。” 王军皱皱眉头，没说什么。程一平又道：“经过我的调查，西郊旧城区的民众一直要求： 一、提高拆迁补偿标准； 二、追究鸿发法律责任，严惩打人凶手； 三、县建委和拆迁办必须纠正错误，公开道歉。 王军转头朝张启明道：“县长怎么看？”张启明道：“昨天下午程书记劝退上访民众后，政府相关部门随即召开协商会，就鸿发故意压低拆迁补偿标准的处理办法已达成决议，并形成文件，今天上午文件已经下发给鸿发，责成他们必须马上执行。至于追究鸿发的法律责任，有的同志建议缓缓。” 张启明无疑有些恼火，昨天他因为到省城参加全省农村工作会议，县政府常务会议是由常务副县长周家杰主持召开的，副县长吴大明虽是自己的人，但昨天的会议上因为自己没在，常务副县长周家杰和建委主任朱桓等人一致同意暂不对鸿发追究责任，最后达成了决议。会议召开前自己一再叮嘱他，周家杰因何胆子这么大，是不是背后有人在要求他这么做？ 如果说有人，那这人是谁，是谢建中？还是另有其人？听到张启明的话程一平跟他一样有了类似的想法，想了想道：“王书记，我建议由县委牵头政府配合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鸿发，立即对鸿发展开调查，依法追究鸿发相关责任。”张启民道：“我同意程书记的意见，派出调查组，对鸿发展开调查，还民众一个公道。” 虽然政府常务会议形成了决议文件，但决议若是不合适，党委可以否决起决议，重新制定。见张启明同意自己的建议，程一平在感激的同时不由有些钦佩，要知道政府常务会议达成的协议，若被党委否决对其威信是一种无形的削弱。但张启明不计个人得失，只想为民众讨回公道的做法确实值得自己学习。 王军端起茶水轻抿一口，笑道：“成立调查组进驻鸿发一事，我本人不反对。但鸿发是我们云山的纳税大户，这几年为云山的经济建设做过不少贡献，我们是不是要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看了看张启明，又道：“县长昨天不是去参加省农业会议了，我看这样吧，明天上午召开常委会，由县长传达省委领导对云山农业的指示。大家学习一下省委领导针对今年农业发展的最新指示精神。顺便讨论下鸿发故意压低拆迁补偿标准的问题。” 程一平和张启明对视一眼，俩人都露出了诧异之色。在县长和副书记都同意成立调查组的情况下，没想到他还反对。但王军是县委第一书记，书记办公会达成的决议他若不满意，他是有权力提请常委会讨论的。王军放下茶杯，笑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如何？”再争论下去也无济于事，看了一眼张启明，笑道：“好吧！” 步出王军的办公室时，程一平的心情有些沉重，以他对老王这半年的了解，若没有九成把握，老王根本不会把不成熟的决议搬上常委会。退一万步来讲明天的常委会即使自己能联合其他常委取得支持又怎样，老王若是铁了心要保鸿发，再多的常委支持也无用，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握有一票否决权的。可凭老王对常委会的控制，他根本就不用启动一票否决权。 晚上九点半左右，昏暗的县委常委九号楼前，晃悠悠地来了一个胖乎乎模样的人。身着宽大黑色的西服，戴着一副黑色的塑料墨镜，夹着一个黑色大皮包，一手拿着手机，在院内转悠两圈后，犹豫了一下，打开手机慢腾腾地拨着电话号码。透过院内暗淡灯光，隐约发现这人竟是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谢建中。 下午谢建中正准备跟小情人去旅游排解心中的烦闷时，建委主任朱桓及时雨似地电话向他通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让他迫不得已，立即取消了这次出行计划。朱桓在电话说今天下午县委召开了书记办公会，针对鸿发故意压低拆迁标准，强行拆迁一事，县委程书记和县长张启明力主派出调查组进驻鸿发公司，被王书记暂时压了下来，但明天的常委会还要继续讨论这问题。 听到这消息谢建中吓了一跳，若真派出调查组进驻鸿发，那等着鸿发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自己的下半身也要在狱中度过。一番思索后，谢建中让朱桓去找王书记，从保险柜里拿出八十万元，用报纸分成两包，一包五十万准备送给程一平，另一包三十万送给张鹏。两个纸包上分别作了记号，免得到时弄混了。 谢建中想：“世上没有不闻腥的猫。”　管他的呢，先准备点鱼饵去钓钓再说。呷着一口茶水，坐在宽大的老板转椅上不停地转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即将拜会程一平和张鹏可能发生的细节和应对措施。还是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听听他们的口气再说，免得到时突然造访感到唐突和尴尬。想了想，拿起电话号码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拨通了程一平办公室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是程一平的声音，谢建中一阵窃喜又有点忐忑，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与程一平通话，正面接触。诚惶诚恐的谢建中道：“程书记，您好！我是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谢建中，很冒昧打扰了您，请见谅！很长时间了，一直想拜访您，知您很忙，不敢造次。”程一平道：“你好，不用客气。我想起来了，你是承建西郊旧城区改造的谢总是吧？” 第六十七章 蓝梦有约 谢建中一个激灵，马上站起身，毕躬毕敬地躬着背，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对，我就是。程书记真好记性，工作那么忙竟然还记得我。”程一平笑道：“谢总，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好像你的工地发生过伤人案件，你的拆迁对象也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闹过事，拆迁户的补偿工作做好了吧？”电话那头程一平显然不卑不亢。 谢建中两腿哆嗦了一下，手一抖话筒差一点掉下来。“程书记，那已是过去的事了，请您放心，上午接到县政府下发的文件，补偿费已全部兑现到户。现在工程已经正式施工。”程一平道：“好哇！一定要确保工程质量，让拆迁居民住上安心房。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质量出了问题，到时谁也帮了你！” “程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保证质量一流。”程一平放缓语速道：“谢总，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到时还得让事实说话。还有，拆迁工地被打的伤员善后工作处理得怎样了？”　谢建中道：“您放心，治疗费、补偿费全部由公司高于标准结清了。”程一平道：“你要好好配合一下公安机关的案件侦察工作，尽早逮住凶犯。对这种故意伤及无辜的犯罪分子，我们坚决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谢建中一个激凌，但马上故作镇定道：“请程书记放心，鸿发房地产公司一定紧密协助公安部门调查，对这种扰乱经济秩序和治安秩序的坏人一定要狠狠打击，绳之以法。”程一平道：“很好！你还有什么事？我马上要去开会。”谢建中道：“我在假日酒店备了几杯薄酒，冒昧相邀，不知程书记今晚能否前来坐坐？” 程一平笑道：“下次吧！”谢建中本想再多说几句，无奈对方已挂了电话。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乐孜孜的，毕5电话，程书记年轻火头旺，但看来也不是传闻说的那么刻板和不近人情。揉揉略显僵硬的手指，拨了张鹏办公室的电话，听筒里一阵忙音，再拨仍是忙音。 谢建中想起朱桓。对！何不将与程一平的通话的情况同他谈谈，听听他的分析，顺便打听一下张鹏的手机号码。拿起电话拨朱桓的电话，说道：“朱主任，你那里有张书记的电话没？发给我。”朱桓道：“谢老弟，你想干嘛？”谢建中道：“想去拜访张书记，先打个电话探探他的口气。” 朱桓道：“谢老弟，奉劝你一句拜访张书记你怕要失望了，据我所知张书记这人外表大大咧咧，其实精着呢，你那套方法估计行不通，别上门找骂被人撵出来。”谢建中不信这世上还有不爱钱的人，笑道：“朱主任，你把张书记的号码给我吧，我刚打了他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听！” 朱桓轻叹口气，心道：“到时吃了闭门羹，别怪我没提醒你。”当下将张鹏的手机电话报给了谢建中。谢建中道：“朱主任，谢了，改天到老地方聚聚，我听说那里又新来了几个雏。”听说去玩5光，笑道：“听说张书记对茅台情有独钟，年代越久的他越喜欢。你如果能搞到几瓶特供，我估计跟他更好沟通。” 谢建中哈哈大笑：“朱主任，你不早说，谢了，正好我这里还有两瓶，今晚带去给张书记鉴赏一下。”朱桓笑笑。谢建中又道：“程书记呢，他有什么爱好？”朱桓道：“这个我不知道，他这人好像没什么爱好，等我再打听清楚再告诉你！”谢建中笑道：“一切拜托朱主任了，老弟我先挂了，事情办妥了我们到老地方聚聚！”朱桓笑道：“好！好！” 谢建中放下电话，骂道：“他妈的一个老色狼，也跟老子称兄道弟！”琢磨半响，又拨起张鹏的手机，听筒里响起的依然是忙音。谢建中不甘心的又拨了一遍，依然是忙音。有些泄气的将电话往桌上一扔，心道：“他妈的这是闹啥子，老子拎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拜！”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两圈，做了决定，管他呢先去探探路再说。 谢建中在9号常委楼前转悠两圈后，大着胆子按响了门铃，门内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女声道：“来了！”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衬衣系着围裙的女孩站在谢建中面前，女孩看了看谢建中疑惑道：“您是？”谢建中看这女孩的装扮已经猜到这女孩估计是张鹏请的保姆，但还是礼貌的回道：“我是鸿发公司的谢建中，您是？” 女孩道：“我叫肖雯，您进来吧！”谢建中夹着黑色的大皮包进了门，肖雯领着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谢建中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说道：“张书记没在家？”肖雯道：“您有急事吧，我打电话给他！”谢建中本想说：“不急！不急！”见肖雯已经拿起电话便笑着闭嘴不言。 肖雯很快拨通电话，说道：“张鹏，有人来家里找你。”听到肖雯直呼张鹏的名字，谢建中吓了一跳，这丫头原来不是张书记的佣人，还好自己刚才礼数周到，没把她当下人看待。那边肖雯又说了几句，放下电话。转身朝谢建中道：“谢总，张鹏有事现在赶不回来，他说明晚他会上门拜访您！” 谢建中脸上现出了欣喜的神色，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说道：“不敢劳烦张书记亲自上门，一会他回来了烦您把我的号码给他，谢建中随叫随到。”肖雯道：“好！我会把你的电话给他。”谢建中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将黑色大皮包放在沙发上，说道：“这是张书记叫我带来的文件，一会他回来了你把这转交给他！” 肖雯好像相信了他的话，道：“好，我一定会转交给他！”谢建中看了看表，起身道：“有些晚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告辞了！”肖雯笑着把他送出门外。常委楼停车场里，谢建中上了自己的黑色大奔，回首望了望灯光中的常委楼，朝司机小杨摆摆手，小杨启动引擎，黑色大奔朝常委楼外驶去。 九号常委楼里，肖雯解开围裙坐在沙发上，看着沙发上谢建中留下的黑色大皮包，伸手取过皮包将锁链拉开，二十多叠崭新的百元人民币静静的躺在皮包里。肖雯将人民币全部倒在沙发上，拿起皮包仔细检查起来，过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又将人民币放回包里，拉上拉链将皮包仍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进了书房，对那一大包人民币竟不再看一眼。 南湖区假日酒店灯火通明，818包厢内，圆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程一平对面坐着俩个美丽的女人，她们是大明星蓝梦和那个美丽的少妇方玲。方玲端起桌上的红酒道：“程书记，民女有眼不识泰山，昨天在省城宁州机场外多有得罪，这杯酒权当赔罪，我干了，您随意！”程一平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美丽的少妇是华夏星乐传媒的副总裁。 小汐今天跟林小雨去了特警队玩，程一平下午下班后，正准备到特警队接林小雨和小汐回常委楼时，却意外的接到了蓝梦的电话，蓝梦在电话里说，她们意欲在云山拍一部乡村爱情电影，希望程一平知会相关部门给予方便。程一平虽然对这丫头殊无好感，但剧组在云山拍电影，却是宣传云山的好机会，想了想便前来赴宴。 宁州机场外方玲蔑视自己的事程一平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关心的是电影剧组在云山拍摄的事，见方玲端起起酒杯跟自己道歉，程一平笑着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笑道：“方总过谦了，我气量虽然不大，但也不会故意整人。”方玲怔住，随即明白了程一平的意思。笑道：“不知程书记对《乡村爱情》剧组在云山拍戏有什么指示？” 程一平看了看蓝梦，笑道：“不是指示，有一件事想跟你们商量。”方玲暗道：“来了，原本以为这位年轻的书记是个好官，岂料跟其他地方个别官员一样也是好色之徒，他是看上了蓝梦吗？”心里这样想，嘴上却笑道：“程书记，蓝小姐虽是我们公司签约艺人，但除了正常拍戏外，公司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程一平疑惑道：“蓝梦小姐身兼导演和主演吗？”方玲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程一平的思路，笑道道：“导演明天才到，蓝小姐是女一号。程书记找我们导演有事？”程一平道：“我想问问他，你们的电影名能不能改改？”方玲疑惑道：“改成什么？”程一平道：“电影名改作《云山乡村爱情》，你看是否可行？” 方玲怔住，她没料到程一平提出的竟然是这个要求，笑道：“程书记就这个要求？”程一平道：“当然了，如果你们的镜头能多些云山新农村的变化那更好！”听到程一平的要求，方玲不由为自己刚才冒出的想法感到有些汗颜。 第六十八章 女人心思 方玲随即又想到程一平说要给电影名加上云山县城名，这不是不可以，重新向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重新报批即可，广播剧、电影、电视剧等如果以宣传地方经济、文化的变化为中心，在广播影视总局审核很容易通过，只是程一平提出的这电影名对观众没多大吸引力，自己倒是刚想到了一个电影名，如果贸然提出否定他的电影名，不知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 见方玲低着头不说话，程一平笑道：“我的要求方总很为难吗？”方玲沉吟了一下道：“程书记，实不相瞒我也是云山人，从小在云山长大。为家乡做宣传方玲义不容辞。但电影是公司出钱投资拍摄，程书记肯定明白不管我们如何说电影前景如何好，制片人最后看的还是收益，如果我们的电影没有好票房，下次我们想要拉到赞助商就有些困难了。” 程一平微笑着不说话，这女人不就是想说自己的起的电影名不好，对观众没吸引力嘛，用得着饶这么大的弯子！见程一平微笑着不说话，方玲有些拿不准程一平的真实想法，是同意自己的意见还是反对？你给个话啊！沉吟了一下道：“程书记，我刚想到一个电影名，我觉得能引起观众好奇心，同时也能起到宣传云山的效用。” 程一平道：“哦？”方玲道：“电影名改作《我和云山有个约会》，您看如何？”程一平怔了一下，轻轻鼓起掌来，赞道：“好名字，方总不愧是搞电影的，我自愧不如！”蓝梦也轻轻鼓掌表示同意，方玲暗暗呼出一口气，若程一平不同意用这名字她可是没招了。幸好，年轻的书记是个能听进不同意见的人，有古代英明皇帝纳谏的美德。 程一平可不知道方玲在心里已经拿他和古代的英明皇帝做比较，但他知道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前后，某著名电影导演看中香港话剧团著名舞台剧《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将之改编并拍成同名电影的事，现在把人家的电影名换掉一个词拍摄一部新电影。新电影名只要能起到宣传云山的作用，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程一平端起酒杯道：“方总，蓝小姐，我代表云山人民欢迎你们！欢迎剧组到云山来拍戏，同时也感谢你们在新电影里宣传云山，让外面的人了解云山，到云山来看看，和云山老百姓交流，云山老百姓能走出去，了解外面的世界！”方玲发现了这个年轻的书记，今晚来赴宴的目的所说所做全是为云山老百姓的利益，没渗杂个人私利。 不知不觉程一平在方玲的地位又高了几分。不过人家书记觉悟高，自己是普通百姓也不能太落后了不是，想到这里方玲正色道：“程书记，我刚说了我也是云山人，为家乡人做点事，义不容辞。是这这片土地的人看着我长大，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方玲虽愚钝，但‘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还是懂的！” 程一平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赞道：“好！我回去后会知会宣传部门配合你们，遇到难以处理的事可以随时拨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也希望方总能借用自己的影响力多宣传云山，为家乡的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接过程一平的名片，发现只有名字和号码，方玲怔了一下，心里涌出钦佩之意，也不好意思再把自己印着头衔的名片拿出来赠予程一平了。 想了想，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手机，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电话。程一平电话铃声刚响起，方玲便挂了电话，两眼盯着程一平笑道：“程书记，这是我的联系号码！”程一平道：“我知道了！”方玲眨眨眼，脸上现出戏谑的笑容，笑道：“程书记真知道了吗？”程一平笑笑，掏出手机将方玲的电话号码存入电话簿，笑道：“方总相信了吧！” 方玲心道：“不解风情的人！”随即怔住，自己这是怎么了，对面的人可不是娱乐圈那帮对自己趋之若鹜的王老五，而是云山县的父母官。虽明白以自己的年纪和和程一平不大可能有交集，但方玲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甘。程一平不知道他跟方玲沟通时，大明星蓝梦却在一旁生闷气。 程一平来这么久目光一直放在方玲身上，偶尔望着蓝梦也是一扫而过，蓝大小姐不由生气了，我很差吗？我是明星好不好？私人号码你给方总都不给我，想让我一直打你办公室电话吗？我是明星诶！想起程一平好像不是自己的粉丝，蓝梦不由有些懊恼的摇摇头。想了想鼓起勇气，轻声道：“程书记，你的名片能给我一张吗？” 这话说出来，蓝梦低下了头，她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好丢女人的脸，准确说是丢明星的脸，心道：“程一平，你别当着方姐的面拒绝我，要不然我死给你看！”耳边响起程一平温和的声音：“当然可以！”蓝梦一阵欣喜，可程一平后面的话差点没把她气死，“不过我的名片没有了，下次给你吧！” 蓝梦强装笑脸，勉强的笑道：“没关系，下次给也一样。”心里却在诅咒程一平一辈子找不到老婆。程一平看了看手表，笑道：“方总，蓝小姐，谢谢你们的款待，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方玲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笑道：“我送送你！”程一平摆摆手道：“不用！”起身向门边走去，方玲起身跟上，蓝梦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跟上。 方玲蓝梦将程一平送到楼下南湖假日酒店停车场，程一平挥手跟方玲等人告别时，一俩白色宝马缓缓的开了过来，宝马车在程一平面前停下，车门拉开一个留着齐肩的长发身着黑色的针织衫，白色的纱裙的丽人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下了车。小姑娘背着一个新书包，看到程一平，马上挣脱丽人的手，张开双臂喊道：“叔叔！”朝他奔了过来。 车上下来的正是林小雨和小汐，因担心林小雨不顾伤势未愈到队里强迫训练。程一平琢磨了一下，将小汐交给了她，有小汐跟着林小雨总不会把小汐一个人扔在办公室，自己一个人跑去训练吧。见小汐朝自己奔来，弯腰一下抱起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今天想叔叔了没？”小汐道：“想了！” 程一平道：“哪儿想？”小汐怔了一下,指着自己的小脑袋道：“这里想！”程一平乐的哈哈大笑！小汐明白被叔叔耍了，扭过头装作不理他。程一平嘴唇靠近她耳边，低声道：“林阿姨今天带你去哪玩了？”小汐转头朝林小雨道：“阿姨，我们今天去了游乐场，我们说好不告诉叔叔的，对吧？” 林小雨被小汐的话逗乐，微笑着点点头。站在程一平旁边的方玲望着林小雨道：“程书记，这位是？”程一平笑道：“我女朋友林小雨！”林小雨脸上闪过一丝晕红，这是程一平首次在陌生人面前公开她的身份，心里掠过一丝甜蜜。程一平又指着小汐道：“这是我侄女！”小汐道：“我叫小汐！” 程一平笑道：“我家的超级可爱公主！”小汐得意的笑了起来。程一平又把方玲蓝梦俩人介绍给了林小雨认识。林小雨微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 蓝梦一直以为自己应该算是女人中很不错的，老天爷待她很不错，把她造出来之后，给了她美貌和智慧，当然这个老天爷并不知道，她自己心知肚明。可是当蓝梦看到林小雨，她才发现，老天爷实在偏心，不声不响的制造出了这么个完美的女人，都没有和她商量一声，林小雨并不算太好，只是把温柔，漂亮，智慧，气质四方面占了个十成十。 蓝梦今年二十一了，还没有真正的交过男朋友，蓝梦对这个并不介意，也没有什么自卑，她有很强烈的自信，觉得看不上自己的男人都是没有眼光的男人，而不是自己不行。可是当她看到程一平望着林小雨的温柔眼神，蓝梦虽然是个女人，也不能不佩服程一平挑选女人的眼光的确不错。 这个林小姐的确不错，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成熟，比自己身材要好，比自己……不比了，蓝梦有些懊丧的低下头，再比，自己一无是处的，蓝梦觉得自己优点已经变成了缺点，如果说还有一个优点的话，那就是应该自己还很青春，不过好像在程一平的眼中。那不过是青涩。程一平抱着小汐，朝方玲蓝梦挥挥手上了车。 程一平没发现，就在他跟方玲等人挥手告别时，黑暗中有人拿着相机把他和蓝梦等人在停车场的这一幕整个拍了下来。白色宝马缓缓车流中移动，小汐嚼着零食，美滋滋的腻在程一平怀里。林小雨手扶着方向盘，转头问道：“事情谈得如何了？”程一平笑道：“谈好了！”林小雨点点头驾着白色宝马朝新租的房子驶去，这是一个温馨的夜晚，不是吗？ 第六十九章 激烈碰撞 朝阳初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看了看时间，程一平端着茶杯从办公室走出，向常委会议室走去。推门进入会议室，除了王军书记和张启明县长其他常委都已到齐，人武部政委黄镇宇有事缺席，已向县委办请假。程一平朝左手边的纪委书记罗晓瑛笑笑，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罗晓瑛扶了扶眼镜，也朝程一平笑笑。 纪委书记罗晓瑛程一平了解的甚少，不过程一平不会忘记自己刚到云山不久，是这个年轻的女纪委书记在常委会上，关键时刻投了支持自己提名的银都政法委书记人选关键的一票。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来云山前程一平从未见过罗晓瑛，俩人之间自然谈不上有恨，当然更谈不上有爱了。 罗晓瑛今天身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黑色休闲裤，配上银色眼镜，整个人显得端庄文静。程一平来云山后除了工作上跟她有交集，私下并无交往。当初她因何在常委上投自己提名人选的赞成票，程一平思来想去也只能用她在常委上说的那句话“我觉得应该给年轻的同志更大的舞台，让他们发挥”来解释她的用意和出发点。 张启明县长在程一平坐下不久，端着茶杯腋下夹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张县长除了朝程一平罗晓瑛微笑着点头示意，坐下后从文件袋里拿出文件便慢慢看了起来，很像进入考场临阵磨枪的考生。常委们在程一平进来后不久大家便停止了交谈，除了张鹏仰着头在吞烟吐雾外，其他常委都低着头在看着桌上的文件。 王军书记仍然是最后一个踏入会议室，站在自己的位置前，背后的墙上是鲜艳庄严的党旗，目光缓缓从各常委的脸上扫过，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看了一下时间，咳嗽了一下道：“除黄镇宇同志到市武装部开会外，都到齐了吧，下面开始开会。”县委办主任徐靖打开笔记本，说道：“根据王书记指示，今天的常委会进行两个事项。” “一、学习省农业工作会议精神。二、讨论如何处理西郊旧城区国企建华公司老员工因强拆上访的问题。”程一平皱皱眉，没说什么。王军道：“下面进行第一项，学习省农业工作会议精神！”侧头朝张启明笑道：“启明县长谈谈吧，省委领导对云山的农业发展有什么重要指示？”张启明笑着点点头。 朝工作人员招招手，工作人员过来拿过张启明手里的文件，分发给各常委。待工作人员发放完毕，张启明道：“同志们，入夏以来华西的气候较往年气温明显升高，雨水明显减少，给农业生产带来了不少困难，针对这一情况，前日召开的省农业工作会议上，省领导做了重要讲话。会后市领导就今年云山农业发展也专门做了指示，要求我们……” 常委们默默的停着，偶尔拿起笔记着上级领导的重要讲话，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用心在听讲，散会后是否会照着上级领导的要求彻底去执行，那是另外一回事了。省市领导的指示其实不多，除了进一步加大对农民的补贴兴修水利外，主要是要求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带头，常委们各自负责一个农业用水困难的乡镇，保证农业正常生产，农民增收。 云山下辖八个乡镇，入夏以来除沧河、银都外，各乡镇都出现了受灾程度不同的旱情。经讨论决定，财政局先拿出300万资金，作为抗旱专用款。同时派出工作组，考察各乡镇受灾情况，据受灾情况决定拨款金额。在讨论决定各自要负责的乡镇时，在王军、张启明挑头负责旱情最为严重的两个镇后，程一平选了旱情较为严重的平安镇。 程一平把笔放下道：“我提一个建议，为了保证专款专用，钱款下拨后，纪委、审计部门成立一个工作组跟踪监督钱款的使用，防止个别胆大妄为的干部将抗旱资金挪作他用，甚至据为己有。” 王军点头道：“程一平同志的建议很好，我看可以！”张启明道：“专款就要专用，同意！”纪委书记罗晓瑛扶了扶眼睛道：“我同意程书记的意见，散会后马上抽调纪委监察部门的工作人员跟审计部门的同志成立一个联合工作组，监督抗旱资金的使用情况。”事关民生问题，县委政府正副书记又都同意，其他常委即使有不同意见也不会再提出来了。 王军道：“第一项议题就这样决定吧，接下来讨论西郊旧城区的民众安置问题，同志们对如何安置西郊旧城区民众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说？”程一平微微皱眉，从昨天的书记办公会到今天常委会王军书记绝口不提鸿发公司的责任，只讨论如何安置民众却是为何？今天的常委会可以说是在自己提议下召开的，若不能在会上形成统一的意见，不对民众的要求做出回答，那就是失信于民了。 就在程一平思索对策的时候，张启明起身道：“同志们，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批评，因为政府的工作没做好，才发生了民众上访的事。作为政府的主要负责人，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里我表个态，如果政府不能解决上访民众的要求，我愿意接受上级领导的处罚。”张启明这话说出来，常委们脸色一下变了。 程一平心里起了不小的震动，张启明这话无疑表明了他要解决问题的决心，同时也向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传达了他誓将此事周旋到底的态度。王军书记微微皱眉，开口道：“张县长言重了，西郊民众上访责任不能全推在政府，作为县委书记我也有责任。”张启明没说话，沉静，会场出现了长久的沉静。 见程一平皱着眉头，张鹏忽然道：“我谈点个人的看法……” 王军舒了一口气，说道：“张书记，请说。” 张鹏道：“把西郊旧城区改造成工业园区确实是一件造福于民众的好事。旧城区居民绝大多数是过去国企建华公司的下岗工人，生活困难，属于我县的弱势群体。住宅房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兴建的，既低矮又破烂。同时街道狭窄，坑凹不平，却位于省道和江山高速公路的交汇口，经常造成交通堵塞，已成为我县交通的制约瓶胫……” 常务副县长周家杰道：“张书记，请说实质性问题？”张鹏道：“周县长，马上就谈实质问题。我认为拆迁矛盾，主要是是补偿标准过低。责任不在西郊旧城区的拆迁户……”“那你认为责任在哪里？”　周家杰突然提高了语气。“责任在县政府，在你！”张鹏的火气被激发了出来，声音也大了。“县政府有什么责任？我有什么责任？”周家杰嘭的一声拍了一下会议桌。 王军皱皱眉道：“让张书记把话说完？”周家杰悻悻的闭上嘴，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猛灌茶水。张鹏道：“第一，参照我县其他房地产开发和相邻几个县的拆迁补偿标准，鸿发公司的拆迁补偿费标准过低，直接损害了拆迁户的利益。这是拆迁户阻止拆迁的主要原因。” “第二，应制定统一的拆迁补偿办法，包括拆迁具体实施方法和补偿标准，由县政府统一调控。西郊旧城区拆迁补偿费过低的问题，拆迁户多次反映过，鸿发公司为什么拖着不办？为什么在问题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之前，他们敢于强拆民房并发生了打伤拆迁户事件，以致酿成了围堵县委县政府的事端，责任不在县政府在哪里？” 第七十章 平安调研 “第三、县政府召开招标大会时，有几家综合实力比鸿发还强的房地产公司也参加了竞标，为什么最后中标的反而是鸿发公司。招标大会是你主持的吧？周县长！”张鹏将手里的香烟灭掉，盯着周家杰冷冷的说道。周家杰抬起头也紧盯着张鹏，：“张书记，你什么意思？”张鹏淡淡道：“我有个问题，想请周县长解答。招标大会早不开晚不开偏偏为何在张县长外地出差的时候就开了？” 周家杰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招标大会所有工作我都向张县长做了汇报，也是在他的指示下召开的。”张鹏淡淡道：“张县长没有指示你把建设高效生态经济区的工程承包给鸿发公司吧。”周家杰怒道：“你……，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认为我辞去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就能解决问题？”张鹏笑笑端起了茶杯。恨他的人多了，不在乎多周家杰一个。 望着张鹏脸上嘲讽的笑容，周家杰的火气完全不受控制了，怒气冲冲的质问道：“张书记。你怎么就认定工地打人事件是鸿发公司雇人干的？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张鹏淡淡道：“周县长，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什么时候说过拆迁工地的伤人案件是鸿发公司干的？”周家杰怔住，刚张鹏说的是发生了打伤拆迁户事件，并没说主谋是鸿发公司。 见周家杰的怒气似有不可控制的迹象，王军书记皱了皱眉，他可不想把常委会开成硝烟弥漫充满火药味的战场。放下笔侧头朝程一平道：“程书记认为这事该如何处理？” 鸿发公司强行拆迁事件处理办法程一平已思索过多次，端起茶杯抿了口，说道：“同志们，我们天天在讲为人民服务，中央也要求政府转变职能，建设服务性政府。如何服务，如何落实？我认为就是要落实到具体的工作中去，不能会上清楚，具体到实际问题就糊涂。拆迁事件从表面上看，只是个拆迁补偿费偏低的问题，实质上暴露了政府工作的薄弱环节。” “说的严重点，就是暴露了县政府对老百姓的态度是否端正的问题。上级领导在会上说过多次要多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现在看来要把实事办好，好事办好不是那么简单，改造西郊旧城区，建设高效经济开发区，是大好事，但如何把这事办好，办得让老百姓满意和高兴，还值得深思。如何处理拆迁工地伤人案件，我有几点建议， 第一、立即成立调查组进驻鸿发公司，彻底查清拆迁工地的暴力伤人案件，严惩凶手，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第二、在问题没有彻底解决前，鸿发公司应停止进场施工。 第三、如果调查结果鸿发确实有问题，应考虑停止其承建资格，重新对该工程进行招标。 第四、县建委和拆迁办必须纠正错误，公开向民众道歉。” 张启明道：“我同意程书记的意见！”纪委书记罗晓瑛也道：“同意！”程一平明白张启明之所以同意自己的意见，一是他确实有颗为民讨回公道的心；二是因为他这个政府的主要负责人已发现自己渐渐领导不了政府班子的成员，需要借助自己的这把火烧烧某些人，这把火若烧得好，张县长接下来就是要召开县政府常务会议调整政府领导们各自负责的工作了。 只有纪委书记罗晓瑛一直支持自己，却是为何？罗晓瑛似乎也发觉了程一平的疑惑，迎上程一平感激和疑惑的目光，罗书记脸上刚露出一丝微笑，随即肃容低头看着文件。若不是程一平一直注意她的表情，肯本就发现不了。王军的目光从各常委上脸上扫过，程一平刚说完自己的建议，张启明和罗晓瑛随即表示同意，自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三人意欲联合起来把自己架空吗？这年头刚冒出来，随即被王军否决，自己是党委一把手，党领导一切，这个浅显的道理老狐狸和小狐狸不会不明白。只要将三人结盟情况向上级汇报到时被调整工作的肯定不是他老王。明知结盟不会给他们带来好处，三人为何还要这么，王书记想不明白。当然王书记现在给常委们的感觉还是很威严，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王书记的目光最后停在面前的茶杯上，笑道：“程书记的意见我基本同意，县建委和拆迁办必须纠正错误，公开向民众道歉。张县长，徐主任，李主任接下来你们继续做好拆迁户的稳定工作，不允许再发生伤人和民众堵塞县委县政府大院的事件。拆迁工地发生的暴力伤人案件，张书记要抽调得力的刑侦干警，以最快速度破案给受害群众满意的交代。若凶手确实是鸿发所雇，再向鸿发派出工作组不迟。” 张鹏嘴唇动了动，被程一平的一个眼神止住。老王定了调子，程一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官场就是这样，在经过一定的民主程序后，就是集中，谁官大就听谁的。周家杰坐在那里，自程一平讲完话后，他皱着眉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在想什么？ 火红的太阳继续以毒辣的光线照着云山这片土地，在平安镇到云山的高速公路路口处，中午刚过，平安镇高速路口收费站工作人员就发现了一个不常见的景象，在两辆警车的引导下，五六辆奥迪轿车缓缓的从镇里开了过来，奥迪车驶过收费站，工作人员发现了那是镇委镇政府的领导专车。 驶出收费站约一百米左右，最前的奥迪轿车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身着白色短袖衬衫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胖子抬头看看挂在高空正中的太阳，掏出纸巾擦了擦头上刚冒出的细汗。紧跟其后的年轻人赶紧将手中的伞撑开，替胖子挡住火辣的阳光。胖子摆摆手，年轻人将伞收起放入车里。 第二辆奥迪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中年人抬头望着太阳皱皱眉，朝胖子走了过来，来到近前，瘦削中年人道：“雷书记，这太阳太毒了！程书记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来？”中年胖子是平安镇党委书记雷明仁，跟他说话的瘦削中年人是平安镇党委副书记，镇长于大伟。 雷明仁擦了擦汗道：“一小时前接到程书记的秘书电话，说程书记下午要来平安镇来检查指导抗旱救灾工作，等等吧，估计快到了！”雷明仁的秘书小庄看看头顶的太阳道：“两位领导，这太阳太厉害了，你们到车里等候吧！我替你们侯着！”雷明仁摆摆手，没说什么。 于大伟心内暗笑道：“老雷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没有眼力价的秘书，这时候我们到车里侯着，程书记如果看到这一幕他会如何想。”后面几辆车里的人大、政协的领导也下了车，解开衣扣，站在车边拿着蒲扇不停的挥舞着。静候10几分钟。就在领导们被太阳晒的头晕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慢慢从云山方向开了过来。 小庄指着黑色奥迪道：“书记，来了！”雷明仁抬头侧头看了一眼奥迪，忙整整衣服，站在路边侯着，镇长于大伟和人大、政协的领导把手里的扇子扔进车里，依照各自的地位依次排成一排站在路边伸长脑袋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向朝他们驶来的奥迪张望着。奥迪车缓缓在众人身前停下，后面还跟着县电视台的采访车。 待奥迪车停稳，雷明仁上前拉开奥迪后车门，躬身道：“欢迎程书记莅临我镇检查指导抗旱救灾工作！” 第七十一章 疑云初现 程一平下车握住雷明仁的手，说道：“让同志们久等了！”雷明仁弓着身子两手紧握程一平的手不住摇晃，脸上现出激动的笑容。于大伟上前道：“程书记好！”程一平握住于大伟的手道：“你好！”接下来程一平又跟人大、政协的领导寒暄了几句。程一平道：“天太热了，同志们上车吧，到镇委镇政府大院再谈，如何？” 雷明仁和于大伟都道：“一切听书记安排！”程一平上了奥迪，两辆警车调转车头，拉响警报在前引路，老李重新启动引擎，跟随警车走去。后面的领导急忙各自上了自己的专车紧跟上程一平的车。奥迪驶过高速收费站程一平才发现，旁边还停着三辆警车。程一平等人的车子刚过，三辆警车也拉响了警报调转车头跟随在后。 一时间警灯闪烁，警笛长鸣。车队驶过镇人民路时，人行道上的人都不由被突如其来的钢铁长龙吸引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县委三号车后座上，透过车窗看到驻足围观的群众，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一路绿灯，车队畅通无阻的进入镇委大院。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奥迪车在指定位置停下，老李将车熄火拉开车门下车转身要给程一平拉开车门时，才发现程一平跟他一起下了车。 平安镇的领导们下车后，齐赶到程一平旁边，雷明仁请示道：“程书记，您从县城来到这里，一路舟车劳顿，先去用餐如何？”程一平看着他道：“去哪儿吃？”雷明仁道：“就在镇委食堂里，家常便饭！”程一平道：“好吧！”雷明仁朝站在镇委办公大楼门口向这边观看的一个妙龄女郎招招手，女郎小跑着赶到程一平等人身前躬身道：“程书记好！” 女郎留着短发，圆润的瓜子脸，说起话来声音甚是甜美。程一平点头道：“你好！”雷明仁道：“程书记，这是张县长的侄女张思琪，刚大学毕业，目前是镇委办文秘。”程一平道：“原来是张县长的侄女，我叫你小张吧。”张思琪躬身道：“程叔好！”程一平笑道：“我看同志们都等急了。先去吃饭吧！” 雷明仁笑道：“好！程书记请！”一行人向食堂走去。镇委食堂是一栋白色的二层楼房，程一平等人进入食堂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只有十几个工作人员在吃饭，见到程一平等领导进来他们都站了起来，程一平摆摆手道：“你们吃，别管我！”工作人员站起的身子讪讪的坐下，程一平侧头朝雷明仁道：“其他工作人员呢？” 雷明仁道：“最近旱情过于紧张，前几日和其他同志商议后决定，每日留一名常委在镇上主持日常工作，其他的常委到自己负责的村蹲守，指导帮助农民抗旱救灾！镇委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实行轮流值班，跟常委一样下乡帮助农民抗旱救灾”程一平点点头，张思琪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进入二楼领导专用包间，望着摆满圆桌精致的菜肴，程一平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在雷明仁的引导下程一平在首位坐下，于大伟等人依照各自在常委中排名依次坐下，雷明仁拿起桌上的茅台正要打开。程一平摆摆手，说道：“酒就不喝了，下午还有工作。”雷明仁道：“一杯不妨事的！”程一平道：“不喝了吧！”雷明仁笑道：“好！” 吃好饭一行人从食堂鱼贯而出，于大伟道：“下午的行程还请程书记示下。”程一平道：程一平道：“平安镇哪个村旱情最严重？”旁边的于大伟沉吟了一下道：“周家村。”程一平道：“是吗，哪个村抗旱工作做的最好？”于大伟沉吟了下道：“上宅村。”程一平道：“下午就去上宅村。”说完大步向外走去。于大伟脸色变了一下停在原地。 去了卫生间随后赶来的雷明仁见于大伟停在原地，疑惑道：“于镇长？”于大伟像似被吓了一跳，有些惊魂未定的道：“什么？”雷明仁道：“程书记呢？”于大伟道：“程书记先出去了。”雷明仁道：“你不跟上？”于大伟已恢复了平静道：“这就走。”和雷明仁并肩而出。心里却在暗骂自己：“于大伟，你他妈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三小子你他妈今天最好别给我惹出事来，要不然老子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俩人来到停车场，程一平坐在车上正朝他们招手。两人加快脚步朝程一平走去，来到近前雷明仁道：“程书记下午准备先去哪个村看看？”程一平笑道：“上宅村，于镇长刚说了上宅村的抗旱工作做的做好，我准备去跟上宅村群众取取经学习一下。”雷明仁道：“于镇长是说过上宅村的抗旱工作很好，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今天正好陪书记去看看！” 程一平道：“好，那就请雷书记去找一辆中巴车来，大家同坐一辆车，也好讨论问题。”雷明仁道：“镇里有一辆旅游车，我让工作人员开过来！”程一平点点头。雷明仁掏出电话给工作人员打电话，于大伟道：“程书记，我去换件衣服马上下来。”程一平望着他身上的白色短袖衬衫，笑道：“你这身就挺好嘛，又不是去参加人代会，我看不用换了！” 于大伟笑道：“这衣服两天没换了，有了汗味我怕把电视台的美女记者熏着了！”一个记者扛着摄像机和拿着话筒的崔静正好过来，听到于大伟的话，有些不满的道：“于镇长，看不起我们女同志啊，您问问程书记，上次我们跟随他到银都镇小李庄村采访前后呆了一个多星期，我叫过苦没？”侧头向程一平道：“程书记，您可得说句公道话！” 程一平笑道：“所言属实，她能吃苦耐劳是个好同志!”众人不由笑了起来，于大伟笑道：“看了我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我向小崔同志道歉！”说话间，一辆浅黄色的中巴开了过来，崔静道：“程书记，我们这是去哪？”程一平从奥迪下来，朝中巴走去笑道：“上宅村。” 估计是想起了上次到农民家里吃过的难以下咽的玉米饭崔静苦着脸问道：“不会又在上宅村呆一个星期吧？”程一平笑道：“怕了？”想起程书记刚刚夸过自己能吃苦耐劳，崔静挺起胸道：“不怕！我现在有些想念玉米饭了！”程一平被她的话逗得一乐，挥手道：“不怕就上车吧！” 于大伟没再提去换衣服的事，跟在程一平和雷明仁身后上了车。老李来到驾驶室门前敲了敲车窗，开车的男青年落下车窗，老李道：“我来开！”男青年回头望了一下两位镇领导，雷启明道：“小沈，上午你不是说要请假陪你女朋友去看未来的老丈人吗？现在准假了，去吧！让李师傅来开。”小沈脸上现出喜色，有些激动道：“谢谢书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一辆警车在前开道，中巴车在蜿蜒的乡村公路上缓缓行进。于大伟本想跟上午一样弄四五辆警车跟着，被程一平阻止了。透过车窗望出去，沿途的水田都已经干枯，田里的秧苗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河里的水已快见底，农民们守在水泵边望着河水，正在说着什么？窗外闪过上宅村路牌，崔静忽然有些激动的指着窗外道：“程书记，你快看！村口那几个人在做什么？” 第七十二章 上宅惩凶 听到崔静的话，老李将车速放缓。于大伟侧头顺着崔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色顿时变了，侧头往程一平、雷明仁看去，两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小河对面就是上宅村，阳光下只见村民提着水桶围着镇上运送饮用水的卡车嚷着什么。卡车边上站着三个男青年，两个男青年嬉笑着把从车上拿下桶装矿泉水倒入水桶里。 另一个光着膀子的男青年待俩人将水桶倒满，抓起水桶举过头顶往下一倒满满的一桶水顿时沿着男青年的身体留了下来，男青年惊喜的大呼着。老李将车靠边停下，于大伟不知是紧张还是天气热的原因，头上冒出了汗，或许两者兼有之。程一平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拉开车门第一个走了下去，雷明仁沉着脸紧跟其后。 于大伟掏出纸巾擦擦汗，朝崔静等人笑笑，跟着下了车。派出所的民警已下车在边上候着。平安镇派出所所长万建新上前道：“程书记，你们这是？”程一平淡淡道：“到对面的村子去。”万建新道：“石桥在河上游……”程一平没理他从公路边小道走下，向河边走去。万建新朝几个民警道：“你们留两个人，把车开到对面村子去，其余的跟我来。” 老李紧跟程一平身后来到河边，河水已经见底河中间七八个如凳子般大小的鹅卵石露出水面列成一排直达河对面。老李蹲下身子正要解开鞋带，程一平道：“你做什么？”老李道：“鹅卵石有些滑，我下水扶着您吧！”程一平笑道：“你忘了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说完向河中的鹅卵石迈出了脚步。 老李急道：“程书记……”话说一半老李便住口不说，只见程一平迈开步子健步如飞不到半分钟已经到了河对面，老李脸上露出笑容，迈开步子紧跟着过了河。后面赶来的万所长回头看看走小道赶来的雷明仁和于大伟俩人，又看看迈上石阶的程一平，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刚下到小道一半雷明仁气喘吁吁的道：“万所长，你先过去吧，保护好程书记的安全！” 万建新朝后面的几位民警道：“一会两位领导过河时，记得扶着点。”一位民警低声道：“程书记过河时，也没见要李师傅扶着。”万建新瞪眼道：“嘀咕什么呢，记得保护好领导！”几个民警应声道：“是！”万建新吩咐完，忙赶紧过河朝程一平赶去。雷明仁和于大伟气喘吁吁的赶到河边，直到程一平等人走过石阶消失在视线里，雷明仁朝几位民警道：“幸苦同志们了！”民警们口中连连道：“为领导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蹲下身子解开了鞋带。 程一平一行人过了石阶，走过田边小径，来到村口围观人群外围，只见光膀子男青年大声道：“老少爷们，我知道大家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一个，就是把矿泉水扛回家。可这水是县里发的，不是我老于家的。今年我们云山旱情严重，别说农业生产用水了，就是饮用水也成了问题。对此县里下了文件，桶装矿泉水50元一桶！想要的拿钱来吧！”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道：“三子，前几天不是才四十五嘛，怎么今天涨到五十了？”光膀子男青年道：“李大爷，您老人家不知道啊，现在光我们云山本地的饮用水根本不够大家喝了，这水是县政府从市里面拉来的，成本提高了价格自然得跟着涨！”程一平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没料到由县政府统一调配从银都、沧河等矿泉水厂运来向偏远地区农民群众免费发放的饮用水居然成为了某些人敛财的资本，这些人打着县人民政府的牌子愚弄民众，真是胆大包天。 程一平向民众看去，只见围观的群众一小部分人，已经开始从兜里掏钱。站在前牌的十几个小孩舔着干裂的嘴唇，盯着车上的矿泉水，暗咽口水，眼里露出渴望的目光。光膀子男青年见大家磨磨蹭蹭的就是掏不出钱，眼珠一转抓起旁边刚倒满矿泉水的水桶双手举起从头上淋了下来，嘴里大声道：“真他妈的痛快！老二、小波你两也来冲冲，他妈的用矿泉水冲凉就是痛快。” 旁边的两青年兴奋的应道：“好嘞，三哥！”说话间又将两瓶桶装矿泉水包装撕开，正要把水倒入水桶时，跟在程一平身后的平安派出所所长万建新大声喝道：“住手！”光膀子男青年转过头看到万建新和程一平，怔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万所长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个穷旮旯的地方来了？” 万建新喝道：“于光三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县里发给村民的饮用水，你拿来冲凉还私自贩卖给村民，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违法的！”光膀子男青年撇撇嘴，朝围观的民众道：“水不卖了，大家回去吧！”万建新望了望程一平，程一平微微点头。万建新挤过人群来到场地中央，大声道：“乡亲们，这水是政府免费发放给大家的，大家尽管过来拿。” 围观的群众脸上出现了迷茫的神色，不知该信谁的不过听到能免费把桶装矿泉水扛回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涌现出了激动的神色。光膀子男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的神色，叫道：“姓万的，叫你一声所长是看的起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有本事你来抓我啊！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我叔叔撤了你的职务！” 程一平脸色一沉，挤过人群来到车前从车上拿起两三瓶散装的矿泉水，转身回到人群边低下身子朝站在前排的小孩温和的笑道：“小朋友，来叔叔给你矿泉水。”光膀子青年见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未经自己允许竟敢拿着矿泉水分给村民孩子，大怒道：“你谁啊？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朝身后挥挥手，和两个男青年操起地上的木棍朝程一平冲了过去。来到程一平身后，举起木棍朝着正低头把矿泉水分发给孩童的程一平头部狠狠敲了下去。气喘吁吁刚刚赶到的雷明仁和于大伟正看到这惊人的一幕，于大伟大声喝道：“三子，住手！”可是已经晚了，只听“砰”的一声响起，光膀子男青年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双手捂着小腹倒在地上。 原来男青年的木棍朝程一平袭去时，老李已来到程一平身前，男青年木棍挥出，老李右足猛地抬起，右足后发先至，正中男青年小腹，男青年被踢得倒飞而出，落在地上。男青年忍着痛想翻身爬起时，头顶响起一个人声道：“别动！”抬头一看，万建新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男青年脸上现出了惧意。万建新从腰后掏出手铐扔在地上，冷冷道：“自己带上！”男青年转头看到气急败坏于大伟，大声喊道：“叔叔，救我！”原来光膀子男青年正是于大伟的侄子于光三，人称“三子”。于大伟脸上阴晴不定，脸色转换了几下满脸堆笑的来到程一平身边赔着笑道：“程书记，这是我侄儿，一切都是误会，误会！我马上叫他跟您道歉！” 程一平将手中的最后一瓶矿泉水递给一名小孩，侧头扫了于大伟一眼，转身走向卡车淡淡道：“这样的村霸，要认真调查一下。”万建新心里就叹口气，程书记虽然是很随便的一句话，但已经用“村霸”给三子定了性，三子算是在劫难逃了，更不知道会牵涉多少人和事。 第七十三章 叔侄伏罪 听到程一平用“村霸”给侄子定了性于大伟脸色变了一下，万建新冷声道：“于光三，还不把手铐带上，要我帮你吗？”于光三侧头看向于大伟，于大伟沉着脸没理他朝万建新道：“万所长，把他铐起来带回镇里认真调查！”万建新道：“是”蹲下身子左臂探出抓住于光三右臂手腕反手一扭，右手拿起地上的手铐“卡擦”一声将于光三右臂铐住。 右手放开手铐跟着抓住于光三左臂如法炮制，于光三双手顿时被铐住。刚跟着于光三耀武扬威的两个青年在于光三被老李一脚踢出去时，已吓得将木棍扔掉，不等老李动手已经很自觉的双手抱头蹲了下去。两个民警上前喝道：“起来！”两个青年战战兢兢的起身自动伸出了双手，民警从腰间掏出手铐也将他们拷了起来。 村民见混世魔王“三子”被民警扣了起来，脸上都现出激动的神色想大声欢呼可看到于大伟阴沉的脸色，大家都选择闭上了嘴。万建新押着于光三来到程一平雷明仁面前，雷明仁道沉着脸道：“于镇长不是说了吗，把他带回所里认真调查！”万所长道：“是！”押着于光三向外走去。 于光三没读多少书，只是平时仗着于大伟的权势在村里耀武扬威，见于大伟翻脸不认人命令万建新将自己带回所里调查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顿时吓怕了，以为自己再无出头之日，慌不择言之下大声喊道：“叔叔，您可得救我啊，我卖矿泉水的钱大部分都交给婶子了，不信你回家问她！” 这话说出来，于大伟的脸色顿时变了，喝道：“三子，你胡说什么？”于光三大声道：“我没胡说，前几天你让我从镇上的带回的村民农业补贴款我也全部交给婶子了，不信你现在打电话问她。”于大伟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头上冒出了密汗，指着于光三道：“你……你……”程一平沉着脸冷哼了一下。 于大伟吓得一个激灵，明白不光侄儿自己也是在劫难逃了，更何况还有许多事侄儿还未说出，可只要带回镇里一审问他准把自己这些曾交代他做的事说出来。自从程一平调到云山于大伟一直在观察县里的变化，程一平初到云山时他是不大把这个年轻的书记看在眼里的，随着时间变化他才自己错了，慢慢的他发现年轻的书记手段不是一般的厉害，而是相当厉害。 就凭这半年的时间他能把云山的县委格局，从王书记的一统天下弄成三足鼎立并有后来居上的气势，就可看出这个年轻人能调到云山担任县委副书记绝不是靠运气那么简单。从银都贪腐案、重创红星帮可看出程书记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等他询问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兴许还能落个坦白从宽。 耷拉着脑袋来到程一平面前道：“程书记，我这些年的工作没做好，辜负了党和政府的信任，我……我检讨！”围观的村民望着程一平眼中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从上宅村走出去的最大的官居然向这个年轻人低头检讨工作，刚听到于大伟叫这个年轻人程书记村民并没有多想，都以为是镇里的副书记可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来头不小。 程一平摆摆手，淡淡道：“我现在不想听检讨，你手里的工作先停下来吧，回去写一份材料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县纪委的同志马上会到镇上，把材料交给他们听候处理吧！”于大伟脸如灰色，道：“我这就回去！”程一平微微点头。于大伟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已被停职调查了，低着头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于光三身前，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于光三即使再傻现在也知道自己干了傻事，可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错了，问道：“叔，那家伙是谁啊？”于大伟瞪了他一眼，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自己当初怎么会把那些事交给他自己去做，是瞎了眼吗？不是，若不是大哥早逝，嫂子改嫁他人，自己哪会这么宠着他？ 于大伟怀着复杂的心思向前走去。看着于大伟已走出人群，雷明仁朝两名民警挥挥手道：“你们跟着于大伟同志，把他安全送回镇上直至县纪委的同志来。”民警领命而去。程一平指了指车上的矿泉水示意雷明仁将其分发给村民，拿出电话走向僻静处，他必须将这事向王军书记汇报，再跟张启明县长罗晓瑛书记讨论取得统一意见，大家决定下一步如何处理于大伟的问题。 程一平拿着电话返回时，村民们已经领到了桶装矿泉水，雷启明已经告诉他们程一平是云山县委书记，村民望着拿着电话返回的程一平脸上都露出激动和兴奋的神色。不知是谁撞着胆子带头喊道：“程书记好！”其他村民也大声喊道：“程书记好！”程一平向大家挥手致意，微笑道：“乡亲们好！” 村民见程一平平易近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伸出胳膊要跟他握手七嘴八舌的问好。程一平握住村民的手，微笑着跟大家问好。白发苍苍的李大爷两手握住程一平的手，激动道：“我就相信党和政府会管我们的，不可能在我们困难的时候，伸手跟我们要钱。”程一平握着李大爷的手道：“老人家，感谢您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因为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大家受苦了！” 李大爷放开程一平的手，抬头问道：“程书记，老于家那混世魔王还能回来祸害大家不？”李大爷的话正是村民想知道但又不大敢问的。程一平的目光缓缓从大家脸上扫过，望着一张张祈盼的脸，开口道：“乡亲们，我在这里跟你们保证，只要我程一平还在云山工作，不论是谁，不论他职务多高，只要他敢置人民的利益不顾，不为人民的利益着想，贪赃枉法。我们就叫他下课，等着他的将是党纪国法的严惩。” 程书记话里的意思，不光是三子犯事连于大伟犯了事不能回来了？村民们愣了一下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人群外围县电视台记者崔静看着被群众包围在中心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程一平，心道：“程书记是是个好官，也是个好男人，他会是一个好的男朋友吗？”想到这里脸上现出了一抹晕红，旁边扛着摄像机的同事小杨喊道：“崔姐，要拍摄不？” 小杨跟崔静一样刚毕业不久，不过没崔静运气好，崔静自从跟程一平下乡去过银都小李庄，回来后把在银都拍摄的片子剪辑成纪录片《银都，你的明天更美好！》，经宣传部批准在县电视台播出后，得到了王军书记和程一平的表扬。电视台领导商议后提前给予转正，并当做重点对象培养。 今天上午崔静接到江浩的电话说程书记要到平安镇指导抗旱救灾，问她要不要跟着去，崔静满口答应。来到台长办公室将程一平要到平安镇检查指导抗旱救灾的事情一说，台长笑眯眯说同意，并说人、物随她挑。崔静想起跟自己一起到电视台实习的同学小杨，经台长批准，崔静把小杨拉了过来充当摄影师。 小杨叫了两声没见崔静应声，有些疑惑的伸手在崔静面前晃了两下，疑惑道：“崔姐？”崔静如梦方醒，问道：“咋了？”小杨指着场中道：“程书记在跟村民讲话，要拍吗？” 第七十四章 少女心扉 崔静道：“拍，为什么不拍？”看到摄像头盖还没打开，有些怒道：“你没开机？”伸手就要抢过摄像机。小杨后退一步，赔笑道：“崔姐，我来！我来！你现在是我的领导哪能让你拍呢？”崔静笑道：“算你识相！”小杨按了开关键，把摄像头盖子拿开在人群外围走动以程一平为中心开始拍摄起来。 林婉如是县人民医院护士，前几天医院领导跟她谈话指派了一个任务，让她和另一个护士苏慧专门护理一个需要住院观察的患者。自从这两年到医院上班她已经明白了，需要医院领导亲自的患者非富即贵，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些骚扰。遇到这种事林婉如都会向李主任说，李大姐很爱护她，每次只要她一说李大姐都会出面化解，将事情消于无形。 上个月李大姐调走了调到市医院去了。临走前李大姐跟她说会尽快将她调往市医院，林婉如虽然年轻，但毕业工作这两年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李大姐刚换了新的环境工作哪有这么容易把自己调走。和苏慧商议后决定一人白天，一人晚上轮流护理。天黑了，休息室里，从病房回来的苏慧跟林婉如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拉开门要下班回家。 林婉如一把抓住苏慧的手，苦着脸道：“苏姐，你来值夜班好不？”苏慧有些爱怜的轻拍她的头笑道：“傻妹妹，别担心了病人很好相处的！”林婉如微微放心，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苏姐，你没骗我吧？”苏慧笑道：“傻瓜，你没看患者病历啊？这是一名特警战士很好相处的放心吧！” 忽然探过头低声在林婉如耳边道：“他很帅的哦，今天小珍她们那帮丫头有事无事都往病房里跑逗人家。如果不是嫁了人时光倒回10年前，我一定把他抢过来。你现在不是没男朋友吗，小伙子真的很不错好好把握机会，姐支持你！”说完咯咯直笑。林婉如跺跺脚：“苏姐……”苏慧笑道：“好了，我该下班了。再不回家，我那宝贝儿子要造反了！” 苏慧说完拿起小包拉开门走了出去。苏慧拿着本子，看了看桌上患者的病例捡起来瞟了两眼，病历上清楚的写着姓名：刘军。性别：男。年龄：22。……　苏慧一边看着患者今晚所需的药单，迈着步子走向患者的病房，来到病房前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是她第一次和患者见面，一定要给人家好印象。 轻轻推开门，林婉如往病房上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小西服的女子坐在患者床边背着自己正在跟患者低声说着什么，女子留着披肩长发，身材很好，好的令同是女人的林婉如都有些嫉妒。只听女子低声道：“小军，你这么躺在床上可不行，哥的安全没人保护我不放心，我决定了今晚用我的方法来治疗你！” 小军的身体恢复状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以现在的恢复速度，再用半个月他就可以下床行走，最多一个月他就能完全痊愈了，可想到可想到刘甜甜的治疗办法，不由有些惧怕，又程一平的安危小军决定接受刘甜甜的治疗方法，正要答应目光无意间往外一扫，看到一个美丽的护士站在门外，咳嗽了一下朝林婉如道：“你好！” 刘甜甜看到朝自己的身后打招呼，有些疑惑的侧头一看忙起身站起，走到林婉如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林婉如原本自己的身材没人家好就罢了，可当刘甜甜转身看清人家的容貌，林婉如不由在心里暗叹，老天爷有时确实很偏心，脑袋一发热就会把美貌和气质都给同一个人。林婉如握住刘甜甜的手：“你好！” 刘甜甜放开她的手，微笑道：“你是专门为小军服务的护理人员吧？我是他的家属。”林婉如点头道：“我叫林婉如，医院护士。”刘甜甜看了看她，肃容道：“林小姐，病人今晚暂时不需要你护理，你现在可以下班了，明晚再来吧！”林婉如道：“护理患者是我的职责，我不能随便离开！”林婉如不知怎么的，听到刘甜甜半带着命令的语气她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刘甜甜微微皱眉，自从进入杨少杰的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上班，这大半年来敢于当面顶撞的她的人还真没有过，沉吟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手机道：“林护士，这样吧，我打给电话给你们领导，代你请假！”林婉如没想到这个丽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要通知领导，忙道：“要我请假可以，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刘甜甜放下电话，笑吟吟道：“需要吗？”林婉如道：“你……”她想不明白这丽人为何刁难自己，自己跟她是头一次见面啊。小军躺在床上，他也有些弄不明白，刘甜甜为何要为难一个初次见面的护士。可他明白按刘甜甜这搞法，这个女护士的工作有可能不保。看着林婉如憋红的脸，小军道：“姐……” 刘甜甜回头看着他，笑道：“咋了？”小军道：“你别为难人家了，明晚你再来好不？”林婉如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军目光里分明透着感激。刘甜甜琢磨了一下，抬头笑道：“好吧！那我走了！”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林婉如道：“我弟弟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这里面有两万块钱，算作护理费！” 林婉如急道：“医院有规定的，这……这个我不能要！”刘甜甜将卡放在桌上，淡淡道：“随便你，我白天没时间来，你拿这钱帮他买些营养品。卡里没钱了，记得打电话给我。”说完迈着步子朝外走去。刚走出门外刘甜甜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心道：“苏慧姐，你介绍给小军的女孩人是漂亮，　可就是有些不大懂事，以后能当好家吗？” 不管了，自己已经替小军把线牵好了，他若把握不好机会，小心给他好看。见刘甜甜离开了病房，林婉如暗舒一口气，这丽人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还好人走了。上前道：“刚才谢谢你啊！她是你姐，亲姐？”小军点头笑道：“不客气！，其实我姐人挺好的，接触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林婉如轻拍高挺的胸部，问道：“你姐做什么的？”小军道：“公司高管。”林婉如道：“难怪！女强人啊！”小军笑笑。林婉如伸出手道：“我叫林婉如，你的专门护士。”小军伸手跟她握了一下随即松开，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叫刘军。”林婉如没想到他这么老实，跟自己握了一下手居然会脸红。 这年头这么老实本分的人可很少见了，心里突然冒出逗弄他的念头，林婉如上前几步身子挨近小军，笑道：“你是特警吧，怎么会受伤的？是抓犯罪分子受伤的吗？”小军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跟一个女孩如此接近过，鼻子里闻到一股异性香味，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退，嘴上道：“在建丰抓捕罪犯时，不小心受伤的……” 林婉如见他往后退心里更觉得好玩，弯下腰道：“让我看看，伤口愈合了没？”便要解开小军的病服查看，小军伸手挡住她的手道：“我……我自己来！”林婉如笑道：“我帮你吧！”伸手去解小军的衣服，慌乱之下小军抓住她双臂往两边一分，林婉如因为是弯着腰，双臂被小军忽然往两边拉开，因为惯性身子向前朝小军倒去。 红唇张开，嘴里发出惊呼声，随即没有了声音，原来无巧不巧的两人的嘴唇吻在了一起，林婉如睁着眼，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的初吻……呜呜……” 第七十五章 酒后真言 鼻中闻到的是少女的芳香唇齿之间是少女温润的红唇，小军也被这突发的情况惊呆了。愣了一下轻轻在少女温润的红唇上咬了一下，两手收回前探欲将少女推开，触摸到的是却是一片温暖的高耸，忍不住又揉了一下。林婉如被小军的动作气的快疯了，两手按在床上把身子撑起，骂道：“流氓！”顺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凭着小军的身手自然能很轻松的躲开，望见林婉如眼中含泪，知道自己冒犯了人家犹豫了一下，小军闭上了眼。“啪”的一声小军挨了一耳光。睁开眼，诚恳的道：“你还生气吗？不满意这边再来一下？”林婉如打了小军一耳光自己也蒙了，听到小军的话，问道：“你……你为什么不躲？” 小军有些尴尬的低头道：“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但的确冒犯了你，你打我原本是应该的，我……我不躲！”林婉如怒道：“你以为道歉我就可以原谅你了吗？”小军低着头道：“我没有那样想。”林婉如道：“你打算如何做？”小军想了一下，从床边的桌子拿过自己的手机递给林婉如。 林婉如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疑惑道：“干嘛？”小军看着她，诚恳道：“你带电话报警吧，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处罚！”林婉如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真的？”小军郑重的点头。林婉如仔细端详着小军，这是一张很英俊的脸，虽然有些略带一些稚气，但无疑有了吸引异性的魅力。 林婉如接过他的手机，又道：“你不后悔？”小军点头道：“犯了错接受惩罚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林婉如看着他道：“从你因为抓捕罪犯受伤就可以看出，你很爱你的工作。如果因为这事你的工作不保了，你不后悔？”小军有些懊丧的底下头，随即又抬起头肃然道：“哥说，男子汉大丈夫行走天地间，做人行事要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无愧于心！我相信他，一直在这么做！” 两人经过这番交流林婉如心里的怨气已经慢慢消散，仔细想想刚刚发生的事也不能全把责任推给小军，她若不是心存逗弄小军的念头，一定要去解小军的病服也不会发生这种误会。小军如果有跟异**往的经验这时候就应该知道，说些好听的话就能把林婉如哐好，遗憾的事小军就跟木头一样，让林婉如看着干生气。让她报警抓小军这事她做不出来的，毕竟小军没实质性的侵犯她，再说她也要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听小军说起他哥，林婉如道：“你哥一定是个好人！”小军郑重道：“我哥本来就是个好人！”林婉如装作不经意的将手机放下，笑道：“臭美啊！跟我说说他有多好，不会是沽名钓誉之徒吧！”小军正色道：“林小姐，你可以说我不好，但请不要拿我哥开玩笑！”林婉如吐了吐舌头，笑道：“好了，我不说他的坏话了，跟我说说你哥有多好？” 上寨村村长吴文昌家客厅里灯亮着，客厅中间摆着一个桌子，桌边坐着程一平和吴文昌两人，镇委书记雷明仁在程一平的要求下，下午已经返回镇上。程一平眼睛盯着手中的上宅村村务记录，不时翻动偶尔微微皱眉。桌上放着两瓶白酒和几个小菜，花生米、牛肉干中间还摆着一大碗炖鸡。 酒很便宜是江州酒厂产的江州窖，市面上十几块钱一瓶。牛肉是元文昌过年时做的腊肉。 吴文昌今年四十一二左右，模样看起来却像五十岁的人。坐在比他小十多岁的程一平面前，吴文昌如坐针毡，背上不时冒着冷汗。起身小心翼翼的给程一平倒了酒，又将自己的酒倒满。端起酒杯恭敬道：“书记，我敬您一杯！” 听到吴文昌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轻抿一口放下酒杯。或许是因为心境地关系，电灯的灯光似乎也比城里惨淡，厨房里，吴文昌的老婆李嫂正忙着，偶尔眼睛扫一下客厅。吴文昌的大儿子吴晓天在镇上读书没回家，小女儿吴晓烟今年九岁端着碗大眼睛盯着桌上的鸡肉，嘴里在咽口水。 看到小姑娘的馋相程一平倒想起了小夕，两人年纪差不多，不过小夕自从跟了母亲生活变好后现在对鸡肉是不会有什么特别兴趣了，不由得轻叹口气。吴文昌拘谨的笑道：“也没什么好吃的，委屈书记了。”程一平指了指炖鸡：“你家就那几只鸡？怎么还杀了一只？”吴文昌赔笑道：“书记是贵客。贵客光临！这鸡能进书记的肚子，也是它的造化。” 程一平回头看到吴晓烟端着碗夹着青菜往嘴里塞，夹起几块鸡肉对她招手；“过来，叔叔给你鸡肉。”小姑年雀跃的跑过来，却被吴文昌瞪了一眼，吓得站住。“小孩子上什么桌？去，里屋吃去。”吴文昌的老婆李嫂也在跟吴晓烟招手，看样子她们母女吃的是中午剩下的饭菜。 程一平拿起碗，将两条鸡腿捞起来放碗里。又夹了几块鸡肉倒了小半盘牛肉干，递给小姑娘：“过来接着，拿着吃去。”“别、别，程书记，您这样会惯坏她的。”吴文昌想伸手挡住程一平的胳膊，又不敢造次，缩回手笑着劝程一平。程一平笑道：“老吴啊，我看得出。你们村很困难。怎么我来了，还要我和晓烟抢鸡腿？你觉得我能吃得下去？” 这话说得有些重。吴文昌不敢再拦，对还看他眼色的吴晓烟道：“快拿进去，谢谢程叔叔！”小姑娘接过饭碗，开心道；“谢谢程叔叔。”程一平笑着摸摸她的头，心说好乖巧地小丫头，跟小夕一样乖巧懂事。小姑娘端着鸡肉和李嫂进里屋吃。程一平夹了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说道：“老吴啊，你这村书记也干了七八年了，应该有些想法吧？” 吴文昌明白程一平是问他如何带领群众致富，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没有吱声。“有什么想法就说，不要有顾虑，我现在不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听你汇报，今天的谈话就当是酒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听着程一平鼓励的语气，吴文昌抬起头想说什么，张张嘴还是憋了回去，低声道：“我工作没做好，我检讨。” 程一平笑笑，知道今天当场处理于大伟叔侄的事给村干部留下了阴影，笑道：“喝酒吧。”和领导喝酒是最难受的事儿，程一平每次只是轻抿一口，吴文昌却要喝几大口，酒一下腹，慢慢就去了几分拘束，说话也渐渐大声起来。老李刚去看电视台报社记者在村会计家的食宿情况进门正好听到吴文昌的话，在桌边坐下，笑道：“老吴，你的工作可是做得不到家啊，看看我们云山县，还有比上宅村更穷的村吗” 吴文昌只是是村干部，认识不到领导的身边工作人员其实最不能得罪。对老李他并不怎么在乎，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了抹嘴角，怒道：“你知道什么？不是我工作不到位，是这儿的工作就根本没办法做！”老李也不生气，笑道：“哦，理由呢，我倒想听听！” 也许是酒喝多的缘故吴文昌脸涨地通红，大声道：“理由？什么理由，自从于家老二从华宁镇调回镇上当镇长，老子这个村书记就是个摆设！”话说出口吴文昌才惊觉自己的话有些出格，侧头看了程一平一眼，才想起县委书记在场，马上又蔫了，低头喝酒不在说话。 第七十六章 乡村疑案 程一平皱皱眉将筷子一撂，说道：“老吴，你是党员吧？党员有你这样的吗？吞吞吐吐，前怕狼后怕虎，我看，你这书记也别干了，不称职！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吴文昌的老婆李翠花掀开帘子出来，小声插话：“程书记，这事儿也不怪我家老吴，换了谁在这儿也干不出名堂，这里啊就是于家俩叔侄的天下！” 程一平点燃一根烟，笑道：“于家俩叔侄的天下，很有意思啊。”吴文昌忽然抬头申斥李翠花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屋里去！”李翠花根本不买吴文昌的账，瞪了他一眼朝程一平道：“程书记，您不知道，于大伟的侄子于光三就是我们村里的土皇帝，村委大楼就是给于光三盖的，今年大年初一晚，于光三把老马家二姑娘小芳拉入村委大楼里，强行占有人家。小芳抵死不从后来闹出了人命，就是没人告也没人管！” 吴文昌腾地站起来，程一平一皱眉头：“坐下！”吴文昌见程一平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吓了一跳酒意刷的一下消散了一大半，慢慢坐了下去。李翠花侧头冲他道：“你就这出息，一辈子怕老于家俩叔侄吧，早知道你这么孬，我就不会嫁给你！”吴文昌满脸通红，慢慢低下了头。程一平笑道：“嫂子，你比老吴有勇气，你坐下说说，去年地人命是怎么回事儿？” 李翠花叹口气，嗯了一声坐下来道：“小芳是老马家二姑娘长得挺漂亮人也好，左邻右舍的哪家有个急事，小芳姑娘都会伸手帮忙。如果现在还在的话，马上就读高三了。唉！可惜了！于光三那天杀的早就对她起了坏心思，前年于大伟曾上门提亲，马家大伯以小芳姑娘年纪还小拒绝了于大伟。” “自从于家上门提亲后，小芳姑娘就一直住在学校不敢回家。去年放寒假了直到大年二十九，才偷偷从学校回家，打算过了年大年初二就返回学校。唉！谁知道就在大年初一那晚出了事。按我们这里的风俗，正月初一晚上一家老小要到山上去，去已逝世的长辈坟前祭祀，保佑来年丰收！” 顿了顿李翠花道：“那天晚上小芳姑娘从山上回来，刚到村口就被喝的半醉的于光三和常跟在他身边的于波和彭建武三人拦住了！三人上前拉小芳姑娘，马大伯和嫂子上前阻拦，被彭建武和于波拉开，眼睁睁的看着小芳姑娘被于光三拉走……”程一平道：“村民们呢，没人出来阻止吗？” 李翠花道：“当时每家都上坟去了，在家的都是年老的老人。等我们回来已经晚了！大家赶到村委大楼，众人敲开村委休息室，除了于光三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地上有着斑斑血迹外，小芳姑娘的身影全无。”程一平大感意外，问道：“后来呢？”李翠花道：“当时马家大嫂看到地上的血迹以为小芳姑娘遭了毒手，当时就晕了过去！” “后来在大家的追问下，于光三交代他想强行占有小芳姑娘，小芳姑娘抵死不从办公桌上拿起裁纸的水果刀割破手腕。俩人争斗之下，小芳跑出办公室往后山跑去，慌不择路之下，坠入了后山山崖下。”程一平道：“小芳姑娘的尸身找着了吗？”李翠花摇摇头道：“村委后山山崖常年山雾缭绕，人迹罕至以前是个土匪窝，文昌叫人去找过几次，除了第二天在山崖边找到小芳姑娘生前的一只鞋子，什么也没找到！” 程一平道：“小芳姑娘的父母呢？他们也不告！”李翠花叹了一口气道：“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马家嫂子上门找于光三算账，从于光三家回来后，不知因为什么喝了农药也走了！”程一平深深皱眉，“小芳姑娘的父亲呢？”李翠花瞪了一眼吴文昌，道：“你来说，马大伯去镇上报案，是你跟着去的！” 程一平的目光朝吴文昌扫了过去，吴文昌低头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天我跟老马去了镇派出所，当时的所长秦荣接待了我们，我将村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说后，他让我们先回来他们会处理。第二天上午秦所长带着几个民警到现场勘察后，当天上午就把于光三带走了。就在村民都拍手称快的时候，半个月后于光三又被放回来了！” 程一平疑惑道：“放回来了？”吴文昌道：“有镇里的工作人员跟他一起回来的，向大家解释说，小芳姑娘是自己跳崖，马家嫂子也是自己喝农药自杀的，虽然跟于光三有关系，但于光三并没有直接将其推入山崖下构不成谋杀罪，建议私下和解。后来于大伟给了老马三万块钱，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后来我才知道，秦所长因为这事被免职了。” “嘭”的一下程一平忽然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目无法律，两条人命三万块钱就打发了，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吴文昌夫妇俩人被吓了一跳，吴文昌呐呐的再不敢说话。程一平又道：“老吴，你还是党员呢，你就不会向上一级领导反映？”吴文昌低下了头。李翠花道：“程书记，你不知道我家老吴后来也曾想向上一级反映，可那天老吴出了平安镇，刚想上车时，身后忽然冒出几个年轻人将他拉下车打了一顿，警告他不许多管闲事！” “老吴回家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走动。身体恢复后老吴无论去哪儿，三子身边的彭建武和于波总会有一人跟着，自那以后我们再不敢去县里了！”程一平心里轻叹一口气，难怪吴文昌这个村书记无所作为，村里出了三子这么一号人物，镇里又有人为其撑腰，村民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李翠花看了看程一平，欲言又止的道：“程书记，于光三还会放回来吗？”程一平看出她话里有话，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李翠花道：“听说于光三有个表哥叫什么来着，是个大老板，在县里开了家大公司。据说县长都跟他都称兄道弟！”吴文昌补充道：“他表哥叫谢建中，程书记也许听过这名字，鸿发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程一平心道：“原来是他！”望着李翠花郑重道：“嫂子！我今天在村口跟大家保证过了，只要我还在云山工作一天，云山境内不论是谁，不论他职务多高，只要他敢置人民的利益不顾，不为人民的利益着想，贪赃枉法。我们就叫他下课，等着他的将是党纪国法的严惩。”李翠花舒了一口气。 程一平想了一下又道：“嫂子，明天县公安局的人会下来，重新侦查小芳姑娘失踪案。你把今晚跟我说的话，详细的跟公安局的同志再讲一遍，好吧！”吴文昌夫妇对视一眼，失声道：“失踪？程书记说小芳姑娘没有死？”程一平侧头望着老李道：“老李，你是侦查兵出生，你觉得呢？”老李沉吟了一下道：“按照老吴和嫂子所说的推测，我觉得小芳姑娘应该是被囚禁起来了。” 吴文昌望着老婆，俩人眼里都露出了诧异之色。程一平道：“我去打个电话！”起身步出门外，来到院子角落处按了张鹏的电话，提示音显示关机。皱皱眉拨通张鹏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肖雯，肖雯道：“程书记？”程一平道：“是我，叫张鹏接电话。”肖雯道：“张鹏没跟你在一起吗？吃过晚饭后他说去找你的。” 程一平道：“他说没说找我什么事？”肖雯道：“没说。”程一平疑惑着挂了电话，张鹏在搞什么，还关机。 第七十七章 月夜调查 方明最近日子过得很不爽，自从兼任县治安大队副队长后他的工作多了起来，再没有以前舒服了，他以前很羡慕林队长身兼两职，两个办公室每天开着车来回办公，多威风！可现在他发现这根本不是那么好玩，尤其是这几天林队长因为在南湖小区出租房里，一人单挑红星帮高手，受了伤后请病假了。 林队是副局长，因为休病假这下她分管的工作都压在了方明的头上。方明这几天一个头忙的两个大，有时到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望着张鹏眯着眼悠哉悠哉的端着一杯茶坐在办公室真皮沙发上，架起二郎腿靠在办公桌子上，却对公安局大大小小的事务了若指掌。方明实在很佩服，都说领导的主意高，看来这话没错的。 夜深了，公安局办公大楼方明的办公室灯还亮着，灯下方明跟几个民警坐在沙发上正在讨论西郊旧城区民众因拆迁事件被不明身份的人打伤的案件。这案子是张书记亲自交待下来的，可方明他们最近四处明擦暗访就是没有半点头绪。打伤西郊民众的那伙人好像从地下冒出来的，打伤民众后又人间蒸发了。 几个人把各自查到的信息综合起来刚理出一点眉目，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现在已经11点过，深夜里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很刺耳。几个人不由侧头往电话看去，方明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道：“你好！”电话那边的人道：“我是程一平。”方明立即恭敬道：“程书记，您好！我是县治安大队副队长方明，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几个民警听到打电话的人是县委书记，几个人都停止了交谈。那边程一平继续道：“我现在平安镇上宅村，你现在马上带几个同志赶到平安镇派出所，马上提审今天派出所的同志从上宅村抓回的于光三，重点问他把小芳姑娘藏到那里去了？”当下将上宅村今年大年初一晚发生的案件简略的说了一遍。 方明听他讲完，马上道：“程书记，我马上带人下来今晚一定敲开于光三的嘴。”正要挂电话，程一平问道：“你们张局长呢，他今天下午有没有到局里上班？”方明想了一下道：“来上班了，今天下午他召开了会议，督促我们加大力量尽快侦破西郊民众因拆迁被不明身份的人打伤的案件，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 程一平道：“我知道了，就这样！”方明道：“程书记，我们马上赶赴平安镇！”挂了电话，方明朝坐着的几个民警道：“程书记的指示，命令我们马上赶赴平安镇。”跟方明关系最好的游子文道：“方哥，什么事这么急？”方明道：“路上再说，现在马上出发！”听到方明的话，大家纷纷起身向门外走去。 程一平不是不信任基层民警的办案能力，而是担心镇里有些领导会干扰民警正常办案。下午他跟王军书记和张县长等人汇报于大伟的事件时，虽然取得了初步的统一建议，同意先让于大伟停下手头的工作交代问题。要对于大伟实施双规，必须取得于大伟的一些违纪事实和证据后，县纪委部门才能对其实施双规。 而目前于光三无疑是个突破口，派出所民警在镇里某些领导的指示下，肯定不会问起于光三今年大年初一晚所犯的事，于光三虽不聪明，但也不会主动交代这问题。于大伟更不会在向纪委的自述的材料里说起这事了。程一平在暂时联系不到张鹏的情况下，无奈之下拨通了林小雨的电话。将上宅村的案件跟她一说，林小雨当即表示便要亲自带队下来。 在程一平以小汐无人照顾的的劝说下，无奈的放弃了亲自带队的念头。在程一平问起局里那些人侦查经验丰富比较可靠时，林小雨推荐了方明。才有了刚才方明接到程一平电话的一幕。挂了方明的电话后，程一平又再次按了张鹏的电话，提示音还是显示关机，程一平无奈的返回吴文昌家里。 夜风袭来，弯月如沟。夜色下的云山县城霓虹闪烁光怪陆离，县城南边的悦来酒店灯火通明。悦来酒店广场前就是环城大道。广场东边是公园，夜深了公园里已经没多少人。西边是一条小道，小道两边都是外地民工的出租屋治安极为混乱。此时在小道边一栋出租屋二楼内，一个长的极为英俊身着黑色衬衣的男子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拿着电视遥控板正在不停的换台。 窗户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年拿着军用望远镜，正在监视着酒店后门。沙发边的茶几上摆着方便面、花生、鸡腿等零食，地板上还放着一件饮料。沙发上的男子将香烟灭掉，拿起鸡腿，撕开包装袋又开始啃起来。香味在屋里空气中飘开，窗户边的男子不时回头看着大块朵颐的男子，暗中咽着口水。 躺在沙发上的男子自然瞧见了窗口的表情，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你看你那馋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云山老百姓还没解决温饱问题呢！”男子也不在意，嘻嘻笑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子坐起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鸡腿朝男子扔来，骂道：“接着，给我好好盯着！”男子感激的笑道：“谢谢张书记！”英俊男子不是张鹏又是谁。 站在窗口的是特警队员王国柱，上次围剿红星帮建丰分堂王国柱一直跟着张鹏身边，为人机灵忠诚可靠。前几天张鹏忽然让他在这附件租两间屋子，对屋子的要求就两点，一、不能太引人注目，二、能清楚的看到悦来酒店后门。王国柱并没多问来到这里观察后，经过一番比较最后选中了这栋旧楼，把整个二楼都包了下来。房东住在市里平时并不回来住。 房子租下几天了，可张鹏没搬过来住好像忘了这回事。就在王国柱正准备向张鹏汇报时，张鹏今天下午问起房子的事办得如何，听到已经找好房子下班后张鹏带着他来到了这里。看到房子选的不错，张鹏夸了他几句。可听到王国柱把整个二楼包下来时，张鹏连骂败家子，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天快黑时，王国柱以为张书记要请自己去酒店大吃一顿，岂料张鹏掏出一张大团结，让他到到超市里卖几桶方便面来当晚饭。王国柱拿着钱不光方便面，鸡腿、火腿肠、花生也买了一些，本想买啤酒的可看张书记的架势肯定是带自己来执行秘密任务的，王国柱才止住了买啤酒的念头。 张鹏见他买回了这么多零食，自然又是大骂王国柱不会当家，是个败家子！王国柱笑嘻嘻的也不生气，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慢慢的了解张书记的一些脾气别看外表骂的凶，其实张书记并没生气。晚饭吃过后，张鹏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了军用望远镜和高清军用摄像机。王国柱才明白感情张书记是带自己来盯梢的。 王国柱心里微微有些激动，这种秘密的事领导叫自己跟来自然是对自己的信任。当然得好好做才能对得起领导的信任。可张鹏没跟他说什么任务，只是叫他盯着酒店后门，发现可疑人员就用相机拍下来。时针已经指向11点，别说可疑人员就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张鹏躺在沙发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晚间新闻似乎并不急。正在此时一辆黑色奔驰朝酒店后门驶了过来。 黑色奔驰在门边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见到这个人王国柱明白张书记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了，原来中年男子是宏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经理谢建中。王国柱回头道：“张书记，谢建中来了？”张鹏似乎早已料到，淡淡道：“还有谁跟他一起？”透过望远镜只见谢建中下车后，回到车后座拉开车门，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来，待看清这个人的面容，王国柱露出了惊讶之色，回头朝张鹏道：“还有……还有……” 张鹏皱皱眉，来到窗户前拿过望远镜，看清从谢建中车上下来的人，张鹏冷笑一声拿着摄像机拍了起来，谢建中跟那人来到门边，门从里打开，走出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壮汉，壮汉身后跟着两个年纪大概二十一二岁的女郎。壮汉跟谢建中握手寒暄，满脸堆笑的上前两手紧紧握着谢建中身后的中年人的手不住摇晃。 握手过后，壮汉朝身后的两位妙龄女郎招招手，身着短裙的两个女孩上前贴近中年人，中年人笑着在两个女孩的翘臀上拍了一下，两个女孩笑着将中年人拉入了门里，谢建中跟壮汉随后也跟着进入酒店内，关了门。 张鹏将摄像机关掉，朝身边的满脸惊讶的王国柱道：“今晚看到的事，半个字也不许说出去！记住了没？这是纪律！”王国柱严肃的点头。 第七十八章 小芳获救 张鹏将器材收好拎着包向门外走去，王国胜疑惑道：“张书记，你这是？”张鹏回头道：“回去！”王国胜道：“那这房子我可是租了一个月，您不住房租可是退不回来了？”张鹏瞪眼道：“你来住，住满一个月才走，不能这么便宜房东。”从这里到县公安局上班，坐公交如果不堵车也得要半小时才到，如果堵车那就两说了想到这里王国柱不由苦了脸。 见王国柱哭丧着个脸，张鹏不由笑了出来。低着头的王国柱听到张鹏的笑声，疑惑的抬起头见到张鹏眼里的笑意，顿时明白张书记在跟自己开玩笑呢，尴尬的陪着笑了笑。想到刚拍到的东西张鹏无疑有些兴奋，从腰间拿出手机要给程一平报个喜，拿出电话一看按了一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已经罢工了。 王国柱掏出手机道：“张书记，用我的吧！”张鹏摆摆手骂道：“小王，我手机没电了，你怎么不提醒我？”王国柱心说我的大书记，我怎么知道您的手机有电没电，再说我不是您秘书啊！嘴上却笑道：“张书记，您的手机型号给我，我给您多弄几块电板备着。”张鹏不知听没听见拎着提包推开门向楼下走去。王国柱擦擦汗关上灯跟上。 当第一缕阳光重新照到上宅村时，睡在村长家厢房里的程一平听到了吴文昌夫妇起床做早餐的声音。不到一会儿吴文昌的小女儿吴晓烟也起床了，听到她到牛圈里把牛牵出来，李翠花正小声的叮嘱把牛牵到有草的地方去放。程一平看了看时间才5点半过几分不由苦笑，因为自己住在他们家里，一家人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连叮嘱孩子都要小声说担心把自己吵醒，怕是一家人昨晚都没睡好吧。 程一平将衣服穿好，拉开门走了出去。吴文昌见程一平起来了顿时以为自己的老婆和女儿的声音把他吵醒了，朝李翠花骂道：“说话不能小声些，看都把程书记吵醒了！”程一平笑道：“不怪嫂子，是我想起来呼吸一些早晨的清新空气！”吴文昌笑道：“别的我们不能跟城里比，但空气嘛城里是比不过我们乡村的！” 吴文昌陪着程一平在院子坐了一会儿，李翠花已经做好了面条，招呼程一平老李吃早餐时，程一平刚吃半碗面条，吴晓烟的忽然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妈，昨天被警察叔叔抓走的三子又回来了！”李翠花脸色变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程一平朝女儿道：“胡说，你一定看错了！”吴晓烟道：“真的，他朝我们家来了！” 程一平笑道：“小烟，三子是一个人回来吗？”小姑娘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道：“不是！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察叔叔！”程一平抬头朝李翠花笑道：“嫂子不用担心，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小芳姑娘有下落了！”李翠花大喜正要说话，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吴文昌起身道：“程书记，您慢慢吃我出去看看！”程一平点点头。 吴文昌来到门外，只见余光三眼角发肿，眼睛发红的低着头，手上戴着手铐旁边有两个民警押着他，带头的民警见到吴文昌上前伸出手道：“你是吴村长吧，我是县治安大队副队长方明。”吴文昌两手握住他的手道：“你好，我是吴文昌，你叫我老吴就行！”方明道：“程书记昨晚住在你家里吗，他醒没？” 程一平的生意从屋里传来：“是方明同志吧，进来吧！”方明和一个民警跟着吴文昌进屋，程一平已经吃好，看到方明进屋笑道：“同志们辛苦了，小芳姑娘的下落于光三交代了没？”方明看了看吴文昌等人，犹豫了一下道：“昨晚12点半我们赶到平安派出所，突审犯罪嫌疑人直到4点半，于光三才交代小芳姑娘一直被他藏在村委办公大楼地下储物室里！” 这话说出来不光吴文昌夫妇一怔，随即脸上变了色，程一平脸上也现出了怒意。李翠花拿起砧板上的菜刀，骂道：“老娘要去宰了那畜生……”就要向门外跑去。吴文昌一把抱住老婆喊道：“孩他妈你要干嘛？有程书记在这里，他会为小芳姑娘做主，他会受到法律惩处的！”李翠花挣脱老公，忽然直直的向着程一平跪了下去。 程一平大惊忙起身要将李翠花拉起，泪水已顺着李翠花的脸颊流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程一平右手道：“程书记，您要为小芳做主啊，您下令民警同志把三子枪毙了吧！别让这个畜生再祸害小芳姑娘我们村民了！”程一平道：“嫂子，你先起来！”李翠花咬着牙齿道：“你答应我，我才起来……” 吴文昌正要上前劝解老婆方明和民警正要上前帮程一平把李翠花拉起，程一平轻叹口气温和道：“嫂子，现在什么最要紧，先把小芳姑娘人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你说是不是？”听到这话李翠花马上起身道：“是我不对，我们现在马上去救小芳姑娘！”程一平朝方明道：“马上带于光三前去，把小芳姑娘救出来！” 方明道：“是！”转身朝门外走去，一屋人也跟着蜂拥而出。自己的老婆刚才用下跪来威胁程书记，吴文昌确实被吓了一跳，还好程书记没生气，吴文昌擦擦汗跟着出屋。来到院子里朝村口看去，不仅派出所的车，镇卫生院的救护车也跟了来。 当于光三被民警押着来到村委办公大楼广场时，闻讯赶来的村民至少已有一两百人，大家纷纷指着于光三大骂，若不是有民警护着估计于光三有可能村民群殴死的可能。吴文昌打开村委办公室门，吴文昌从于光三身上搜到地下储物室的钥匙，正要打开门进入时，有两个女民警上前道：“让我们来！” 女民警打开门，朝跟着她们一起来的医生护士招招手，两名护士抬着担架和一名女医生也跟着走了进去。大概十多分钟，在女民警的引导下，两名女护士用担架抬着一个身着警服的女孩走了上来，程一平脸上的怒意更深，看到担架上小芳姑娘身着警服程一平已经明白她肯定自从被于光三关入地下室后，便被剥去所有衣物日夜受到于光三的侮辱。 几个男民警迎上前接替女民警将担架抬上，刚来到广场一个模样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却已头发花白的汉子扑了上去，口中呼道：“闺女……”话未说完已经老泪纵横，躺在担架上的少女发出低弱的声音：“爸……”老汉泣不成声，上前就要掀开蒙住少女双眼的黑布。旁边的民警一下拉住老汉，护士道：“老人家，患者因长时间没见太阳，不能让她的眼睛忽然接触太阳光，要慢慢来！” 汉子正是小芳姑娘的父亲马正元闻言疑惑的转头看着村长吴文昌，吴文昌上前道：“老马，听护士的没错！”担架上的骨瘦如柴的小芳低弱道：“爸……我没事……您别担心！”马正元已哽咽的说不出话。程一平上前道：“快把小芳姑娘送医院吧，你们要尽最大努力救治！”医生们疑惑的看着他，旁边的万所长道：“这是县委程书记。” 医生们再不废话忙抬着小芳向救护车走去。马正元看着护士抬着女儿上了救护车，直到救护车启动转过山边再看不见，回头望着程一平五尺高的汉子忽然跪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抗旱救灾（上） 马正元跪在地上抬起头老泪纵横：“程书记，谢谢您救了小芳，您的大恩大德我今生难以回报，就让老汉给您磕几个头吧！”说完头一低就要磕头。程一平忙上前扶住他，说道：“马大哥，使不得！”老李和几个民警上前要将马正元扶起，马正元道：“让我再说一句话！”程一平抓住他的手道：“马大哥，起来说话！” 马正元摇摇头，转回头看着围观的村民，目光最后落在被民警押着的于光三身上，眼里似要迸出火来，程一平两手用力要将他扶起，马正元抬头看着程一平道：“我代乡亲们提一个要求，希望程书记答允我们！”程一平道：“好，你起来说。”马正元道：“我们希望政府严办三子，别再让这畜生出来了，这些年大家被他害苦了……” 马正元的话刚说完，村民们在李大爷的带头下两百多人齐刷刷的朝着程一平跪了下去，李大爷拄着拐棍，抬起头道：“求政府严办三子这畜生！”大家异口同声的道：“求政府严办三子这畜生！”程一平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依法处理犯罪分子本是政府和司法部门的职责之一，老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和权益不受侵害，这一刻向他这个父母官跪下了！ 程一平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望着黑压压向自己跪拜的民众他的眼角已经湿润。忽然他做了一个意外的举动，向村民跪了下去，抬头大声道：“乡亲们，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没做好，我程一平的工作没做好，让大家受苦了。大家要相信党和政府，相信司法机关。我向大家保证犯罪分子一定后受到法律的严惩。大家快起来！” 县委书记向大家下跪道歉，村民都被震撼到了。震撼过后大家纷纷起身口中大呼着“程青天啊”涌向前把程一平扶起将他围在了中心。后面赶来的崔静悄悄的把这一幕完整的录了下来，望着被村民围在中央的程一平，崔静擦去眼角的泪，将磁盘取下放入包里。她明白刚刚这一幕电视台不会播出，但这不妨碍崔静将其收藏。 今天的太阳比昨天还厉害，到了中午时分太阳变得更毒辣了。程一平在吴文昌、崔静等人的陪同下正在上宅村农田上游区域观察，来到一处钢筋混凝土砌成的平台上，向下望去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洼地，面积足足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洼地下五六台挖掘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正在工作。沿着洼地修筑的蜿蜒的公路上，十几辆卡车正在缓缓爬行，慢慢向山那边驶去。程一平侧头朝旁边的吴文昌道：“挖掘机在这里做什么？” 吴文昌犹豫了下道：“挖沙！”程一平望着脚下的平台道：“这里原来是个水库吧！”吴文昌苦笑着点头。旁边的李大爷道：“程书记，我们上宅村原本靠着这个水库的水灌溉农田，可自从前年承包出去后，到了插秧的季节只能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了。前两年老天爷下雨还好些，可今年从开春到现在一场雨没下过，眼看田里的秧苗是没发存活了！” 程一平道：“水库不是村里出去的吗？难道不能收回来？”吴文昌道：“是镇里承包出去的，镇政府跟他们签订的合同是十年，我们想收回也没法子！”程一平怒道：“简直是乱弹琴！照这么挖下去，不用十年用不了五年就能把这山挖空，到时破坏生态的责任谁来负！下游几个村的农业生产用水怎么办？” 吴文昌低着头不敢应声，程一平道：“开发商给村民每家补助了多少钱？”吴文昌道：“他们直接跟镇政府签订的合同，没给我们钱！”程一平皱皱眉侧头朝老李道：“打雷明仁的电话，让他下午到上宅村来！”，老李取出电话正要打电话时，三个带着安全帽，手拿橡胶辊的大汉走了过来。 为首的大汉看到小杨扛着摄像机在到处拍，手中的橡胶辊一指喝道：“干什么的？别拍了！”小杨年少气盛，再加上有县委书记在场，对大汉的话他根本就是视若无睹，摄像机一直在不停的工作。大汉怒了：“他妈的叫你别拍了，没听到吗？”举起手中的橡胶辊朝着小杨脑袋砸去，大汉的橡胶辊未打到小杨，胸口却是先挨了一脚。 “砰”的一声大汉被踢得摔倒在地，大汉正要起身爬起，将他踢到的男青年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喝道：“别动！”想上前帮忙的两个大汉也被吓住了，躺在地上的大汉看到人家的掏出的是警用手枪，顿时蔫了。小心道：“同志，你们是？”男青年从怀中掏出证件道：“县特警大队。”程一平上前道：“你们是那个公司的？” 大汉道：“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程一平道：“你们老板是谢建中？”大汉点点头，小心道：“你跟我们老板是朋友？”特警队员道：“老实回答问题，这是县委程书记！”大汉脸色变了，他妈的今天中了什么邪了，打个人还能遇到县委书记。当下老实回答道：“我们老板是谢建中。” 程一平道：“这里谁负责？”大汉道：“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跟着他身边的人都叫他王公子。”程一平道：“他今天有没有来？”大汉道：“来了，正在办公室休息呢！”程一平道：“叫他来见我”大汉道：“好、好我马上去叫他来！”翻身爬起朝洼地下面跑了下去。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王公子在一个妙龄女郎的陪同下从洼地下爬了上来，女郎左手拿伞，右手拿着扇子，笑眯眯的不停的在给王公子煽风。王公子看到程一平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笑道：“程叔好！”程一平微微点头。见程一平头顶着太阳，汗水已经湿透了衬衫，王公子朝身边的女郎道：“去给我叔扇一会！” 女郎身着白色纱衣，里面的内衣清晰可见。下身蓝色牛仔短裤，两条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甜甜的笑着拿着遮阳伞就要朝程一平走过来。程一平皱皱眉，朝王公子道：“叫她回去！”王鸿名朝女郎骂道：“回来，就凭你也配给我叔拿扇子？”女郎笑眯眯回到他身边，继续给王公子扇风。 程一平道：“下面的沙场是你弄的？”王公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不是！不是！是谢建中弄的，我只是负责管理。”程一平道：“叫他们停止开挖，今天下午之前必须把设备全部搬走，这里不对外承包了！”王公子骂道：“我早就跟老谢说了，这里不能挖，会破坏生态。可他不听，程叔您放心，我马上就叫他们停下来！”程一平点点头。 王鸿名转身向回走，忽然又回头道：“程叔，这里太热了，我的办公室装有空调，有冰镇啤酒，您要不要去坐一会？”程一平道：“不去了！”王鸿名道：“那好，等回城里我在请您！”程一平点点头。王鸿名回头跟女郎慢慢向下走去。看着王鸿名消失在视线里，老李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发现程一平望着王鸿名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老李心里暗道：“一个二世祖而已，也值得程书记关注？”拿出电话拨通了平安镇党委书记雷明仁的联系电话，雷明仁表示马上就来随即挂了电话。老李正要将电话收起。电话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伯父”。老李将电话交给程一平说道：“书记，程大伯找您。”程一平看了下来电显示，心道：“伯父找我做什么？” 第八十章 抗旱救灾（中） 程元凯过得很舒心、惬意。这大半年来他都过的很舒心、惬意。儿子程一帆的生意越做越大，企业的总部已经由龙门迁移到了县里，在云化县已是知名的民营企业。当然这不是程元凯高兴的主要理由。程元凯高兴的是侄子程一平当上了县委副书记，程一平才多大，年纪轻轻的就是县委副书记了，在过去那就是县太爷了！每想及此程元凯就觉得相当的惬意。 程元凯现在不光在村里有面子，镇里的领导也给他面子，新来的镇长徐建业对自己的前任赵明理如何倒下的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上任半个月后，下乡调研首站就是向阳村。当晚就住在程元凯家，说要跟程老好好聊聊，听听一个老党员对镇里的工作建议，美其名曰与民同乐。 自那以后程元凯的名字可以说是高山吹喇叭——名（鸣）声在外了。上周末赶集天程元凯闲着无事也去逛了逛，镇上溜达一圈什么也没买，不是没有钱而是找不到买的东西。现在家里可以说什么都有了，缺什么一个电话在镇上的儿媳妇舒丹就会马上捎回来。程元凯琢磨半响，想起儿媳妇怀孕半年了，自己这个爷爷却没给未出生的孙子准备什么礼物。 想了想来到一家自行车店，买了一辆幼儿乘坐的电动遥控车。叫了一辆三轮车把车拉到了儿子家里。是老伴给开的门，自从舒丹被检查出怀孕后，老伴就来到了镇上照顾儿媳妇。看到门外程元凯叫人拉来的遥控车老伴哭笑不得，孙子还没出生呢这死老头就把玩具准备好了。舒丹上前来接过遥控车，说了谢谢。 程元凯进入客厅，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在舒丹的介绍下，程元凯知道这女孩叫王嫣，舒丹的同学。王嫣很善谈给程元凯倒了茶后，几句话就把程元凯说的哈哈大笑。做晚饭的时候，抢着跟老伴进厨房。程元凯暗自点头，这女孩美丽、大方、有文化、爱劳动，又是舒丹的同学，介绍给小宝正合适。 程元凯原本以为程一平上次带回家的张若兰是未过门的媳妇，可等张若兰走后程一平才打电话跟他做了解释，说自己跟张若蓝只是普通朋友，听了程一平的解释程元凯气的当场将他训了一顿。从那以后程元凯就为程一平的媳妇人选留上了意，首先本村的女孩被程元凯拉入了黑名单，那些个女孩不是没文化就是不漂亮，嫁入老程家丢他程元凯的脸。 相邻几个村找不到合适的女孩后，程元凯的目光开始转向镇里，若不是在儿子家里遇到王嫣，程元凯为侄子挑选媳妇的计划方案估计要转到县里去。见王嫣和老伴进入了厨房，程元凯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问道：“小舒，你同学是哪儿人？”见公公问起自己的同学，舒丹有些好奇道：“江州人，爸您问这做什么？” 听说是江州人程元凯连连点头说好，又问道：“城里人结婚男方送彩礼要花多少钱？”舒丹更觉得好奇了，笑道：“普通的家庭十一二万吧！”程元凯点点头，开始算起家里的资产来，老伴养有10几头猪，最小的现在已经有200多斤，12头按两千五百斤算，毛收入有两万五左右（2002年猪肉市价五块到五块五左右）。 家里还有四头半大的牛算一万吧，加上这几年和老伴省吃俭用银行存款有三万多，加起来一共7万左右，还差五万。程元凯又开始琢磨其他的办法。见公公端着茶杯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算什么帐。舒丹笑道：“爸，你在算什么？”程元凯道：“算家里还有多少钱？”舒丹疑惑道：“算钱？您要用钱吗？” 程元凯道：“不是我！是你小叔要用。”舒丹更觉得疑惑了，问道：“叔叔要用多少？”程元凯道：“不是你说的城里人结婚彩礼要用十二万左右吗？我在给他筹钱。”舒丹惊讶道：“叔叔要结婚了，我和一帆怎么不知道？”程元凯才发现自己有些老糊涂了，光想到替程一平筹钱，还没有问人家女孩同不同意呢？ 咳嗽了一下。程元凯道：“小舒，你的同学有婆家了没？”舒丹怔住，随即醒悟弄了半天公公把主意打到自己同学身上了。忍住笑道：“城里人晚婚的占大多数，王嫣还没嫁人！不过……”程元凯呵呵的笑道：“没嫁人好！没嫁人好！”舒丹道：“爸，您还没有问人家王丽同不同意呢，还有叔叔也未必同意。” 程元凯琢磨了一下道：“小舒，你帮你小叔先问问王丽。先不提结婚的事让他们先处处，如果双方都同意，再结婚也不迟。”舒丹想了一下道：“这我可以问，不过如果不成……”程元凯道：“小宝现在是县委书记，这女孩会看不起他？”舒丹不担心王丽看不上程一平，相反她担心王丽会缠着程一平。 她跟王丽只是高中同学俩人已有五六年没见了，今天陪婆婆去逛商场在出口碰到的，以前的王嫣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跟舒丹回来的路上，了解到舒丹现在在家做全职家庭主妇时，再看舒丹身上的普通着装王嫣开始谈起自己在国企的优越待遇和身上的名牌来，舒丹微笑应答，王嫣更得意了。以前念高中时舒丹是班上唯一比她漂亮成绩也比她好的人，俩人虽然是朋友，但在心底深处王嫣是没有把舒丹当好朋友看的。 当三人停在一栋别墅前，别墅前还停着一辆宝马，车里的人似乎要去上班见到她们下车跟王丽打了招呼，欢迎她到家里玩时王嫣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比不过舒丹。进了屋见到客厅华贵的摆设，王嫣更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像个小丑。这也是她看到程元凯会主动问好倒茶的原因。舒丹看了下厨房的门，道：“爸，凭叔叔现在的地位，没有几个女孩会看不起他，但我担心她们喜欢的只是叔叔的权势和地位，而不是他这个人，您不希望叔叔找到这么一个对象吧。” 程元凯侧头看了眼厨房门：“你说，这姑娘是这种人？”舒丹道：“我同学以前挺好的！”程元凯听懂了舒丹的话，琢磨了一下道：“你说如何做？”舒丹道：“可以把叔叔介绍给她认识，但我们先不说叔叔的身份，让叔叔自己处理您觉得如何？”程元凯道：“你来安排吧，她如果同意跟小宝见面，我再通知小宝。” 五六天过去了，今天上午程元凯接到了舒丹的电话，说王丽同意跟程一平见面。程元凯通过一星期的思索已经想明白发现自己有些落伍了，现在的女孩儿，有几个不虚荣不势利的？真心喜欢小宝就行，家庭环境也是个人条件的一部分，你老想着小宝的条件怎么怎么样，那可不成。挂了舒丹电话后，程元凯马上就拨了程一平的电话。 看到是大伯的电话，看了下身边的村民干部，接通电话道：“大伯，我在工作呢，一会打给您！”程元凯道：“没事，我就说一句话，家里有急事，你快回来！”程一平一愣，正要问家里有什么事，电话响起了嘟嘟声，程元凯已经挂了电话。程一平苦笑了一下，将电话交给老李继续跟村民查看旱情。 平安镇委镇政府大院，会议室坐满了党委和政府、人大、政协和各部门的主要的负责人。热烈的掌声中，程一平在平安镇党委书记雷明仁的陪同下走上了台前，令干部们意外的是陪同人员中没有政府主要负责人于大伟。 第八十一章 抗旱救灾（下） 在雷明仁的引导下，程一平在中间的位置坐下。会议由平安镇党委书记雷明仁主持，待大家掌声稍停，雷明仁道：“同志们！全镇人民在镇党委镇政府的指导下全身心投入抗旱救灾之际，县委程书记莅临平安镇，带来了县委县政府对平安镇抗旱救灾工作的指示，下面请程书记给大家发表重要讲话！”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望着台下平安镇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程一平将话筒微微抬高说道：“同志们，通过这两天的实地调研，听取广大农民的建议，对我们平安镇的水利建设我提四项要求： 抓紧编制重点水源工程近期建设规划。 加快小型农田水利设施建设。 加强田间节水工程建设； 抓好因灾受损水利设施修复。 台下的干部聚精会神的拿起笔在记录他的讲话，程书记刚从上宅村回来，第四条好像意有所指啊。程一平又道：“同志们，这次到平安来，主要目的就是是与大家一起商议如何把当前的抗旱工作搞好，把长远的水利建设搞好。有各族干部群众的共同努力、有军民团结一心、有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我们一定能够战胜这场旱灾，并为长远发展打下基础。一个兴旺发达的平安镇、一个能够抗御自然灾害的平安镇一定能在我们手中建成……” 程一平的讲话结束后，雷明仁也做了讲话，他说大家一定要认真学习程书记代表县委县政府发表的重要讲话，深刻领会程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把程书记的指示贯彻到抗旱救灾工作中去，在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在同志们和广大群众的努力下，一个兴旺发达、能够抵御自然灾害的平安镇一定能建成。 会议结束后，程一平婉拒了雷明仁等人的挽留天黑后返回了云山。上午接到大伯的电话后，程一平在吃饭时抽了个空隙打了堂哥程一帆的电话，程一帆对于家里的“急事”表示一无所知。程一平再次拨打伯父的电话，程元凯在电话里将他训了一顿，并威胁程一平如果这次不回家，那以后就别叫他大伯了。 了解大伯脾气的他知道家里肯定没啥大事，不过他表示今晚会赶回来。倒不是程一平有多想回家，而是因为小汐。小汐到云山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关于她转学的事情程一平因为工作的事情一直拖着没办。正好明天是周末，程一平决定回家把小汐的收养证明等相关证件拿来，先把她的转学手术办了。 夜幕低垂，黑色比亚迪行驶在化云高速上，在远光灯的照耀下透过车窗望出去，化云高速如同一条发光的玉带，蜿蜒着伸向远方。高速两边灯火点点，犹如繁星。明天是周末老李这两天跟自己下乡肯定也累了，程一平放了他的假让他回家陪老婆孩子，自己驾车带着小汐回家。 下午回来前，林小雨通过电话告诉程一平，市政法委召开公检法联席扩大会议，届时市委书记潘为民要在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张鹏与她和其他同志都接到了通知，务必今日下午赶到市里，为明天召开的会议做好准备。和小汐吃晚饭时程一平说了今晚要回家把证件拿来给她办转学手术。 小姑娘听见叔叔并没说要带她回去，吃了半碗饭将碗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就是不说话。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程一平笑道：“美丽的公主殿下，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小汐惊喜的一下站起来，抱着程一平脖子再也不松手。 副驾驶上小汐睁着一双大眼，不时的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程一平笑道：“公主殿下，你困了没，困了就靠着椅子睡一下，到家了我再叫你！”小汐侧头看着程一平：“叔叔，你累了吗？”程一平道：“不累。”见程一平双手扶着方向盘，偶尔右手放下换挡。小汐道：“叔叔，你能教我开车吗？” 程一平侧头看了她一下道：“为什么要学开车?”小汐道：“学会了开车，下次跟叔叔出去小汐就可以跟您轮流开，叔叔就不会这么累了！”程一平心里闪过一丝暖意，右手在她可爱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笑道：“等你长大了，叔叔一定教你开车，让你带着叔叔满世界去玩！”小汐皱了皱可爱的眉，有些发愁道：“唉，满世界去玩，要花很多钱的！” 程一平忍住笑道：“是啊，叔叔没那么多钱。怎么办？”小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像似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本正经的道：“叔叔，长大了我会赚很多很多钱，带你满世界去玩！”程一平笑道：“好啊，等你长大了赚到很多钱很多钱，叔叔一定跟你去玩！”小汐高兴的道：“嗯！” 聊了一会儿后，小汐靠在座椅上眯着眼渐渐的睡着了。程一平将车靠边停下，将小汐放平躺在座椅上，拿出外衣给她盖上，将安全带绕过座椅护住她。望着小姑娘沉沉的进入梦乡，程一平启动了车子。想起小姑娘刚刚说的话心里一片温馨。程一平不知道二十年后，全球十大集团之一宝汐集团董事长华人首富陈汐接受《时代周刊》杂志记者访问。 当问及陈汐女士靠什么走到今天时，陈女士看着电视镜头，说了一句话：“因为我的叔叔，因为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他，要带他走遍世界！”程一平带着小汐赶到龙门镇上堂哥程一帆家门前时，已是深夜12点过。将车停好程一平抱着小汐下车，当晚在堂哥家里住了一宿。 第二天是周末程一平打算睡个懒觉晚些起床时，九点刚过小汐悄悄来到床前，俯下身子在程一平耳边道：“叔叔，起床了！”程一平道：“小汐，让叔叔再睡一会好不？中午再回老家拿证件。”小汐道：“爷爷来了，还有一位美丽的阿姨也来了。”听说大伯来了，程一平起身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什么阿姨？” 小汐摇头道：“我没见过她！”程一平道：“好吧，我马上起来！”客厅里王嫣是接到舒丹电话前来的。这几天王嫣都住在镇上同学家里，前几天舒丹跟她说要把自己的小叔介绍给她认识，当时王嫣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在她想来舒丹的老公混的这么好，小叔肯定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今天早上接到舒丹的电话，王嫣在镜子前精心打扮了一次才来赴约。披肩长发，白色吊带衫，腰间系着白腰带。银色高跟鞋将她高挑的身姿衬的更加挺拔。这是程一平从卧室起来看到她的第一映象。程一平不认识她，不知道这是大伯为自己介绍的对象，以为这是来堂哥家串门的邻居，对她笑了笑便进了卫生间。 等程一平从卫生间洗簌好出来，走进客厅向程元凯和伯母问好后，朝厨房里喊道：“嫂子，给我留早餐没？”程一平没注意就在从卧室里出来，进卫生间洗漱出来王嫣看着他已经皱了两次眉头。首先程书记的发型过于老土，说的准确些跟鸡窝没多大区别。在一个程书记的西服也很土，上面有泥土的印迹。 舒丹端着一个方盘，方盘里一碗稀饭外加一小叠榨菜和几个鸡蛋从厨房里走出，见舒丹的腹部微微隆起，程一平一愣忙上前接过，将小方盘放在桌上见舒丹回了厨房，回身朝堂哥程一帆锤了一下，笑道：“挺厉害嘛！什么时候有的？”程一帆得意的笑笑。王嫣再次皱眉这是个说话不大文明很粗鲁的人。 第八十二章 书记相亲 程一平自然不知道王嫣有这些想法，昨天从上宅村回到县委天已快黑了，为了赶路拉上小汐便急匆匆上了车。衣服上有泥土印迹那是在上宅村和村民下地里给玉米锄草是沾上的，头发乱这个没办法了，除了正式场合程书记大多情况是不注意这个的。拉过旁边的椅子程书记拿着勺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小汐站到一旁拿起一个鸡蛋在桌上将壳敲碎两只小手慢慢的给叔叔剥开鸡蛋壳。程一平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微笑示意嘉许。不到三分钟程一平已经把一大碗粥和几个鸡蛋消灭干净。小汐抽过几张纸巾给叔叔擦嘴角，又小跑着到饮水机前端来了一杯茶水。见小姑娘来回的跑着伺候程一平，作为一个男人程一平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汐的伺候，王嫣眼里不由闪过鄙夷的目光，对程一平她更加看不上了。 程一平点上一根烟靠在沙发上，朝程元凯道：“大伯，昨天接到你的电话时正在忙，后来打电话问堂哥，他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事……”程元凯瞪了他一眼道：“你会很忙？”程一平苦笑，在大伯眼里县委书记除了每天开会上电视讲话。似乎没别的事了。解释道：“上宅村旱情很严重，这两天一直呆在村里查看庄稼受灾情况。” 王嫣更瞧不起程一平了，心道：“舒丹还说他混的不错，都被发配到村里去跟村民种庄稼了。”想起身走人，又觉得有些失礼。程元凯看了看王嫣，这事得先跟程一平挑明，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这女孩是自己为他挑选的儿媳妇呢，但这话不能当着王嫣的面说，想了想道：“小宝，跟我到楼上去，我有话跟你说。” 程一平跟大伯上了二楼，两人在二楼客厅沙发上坐下，程元凯拿出火机将旱烟点燃，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吐出一口青烟，笑道：“你觉得楼下那姑娘怎么样？”程一平随口道：“挺好的！”程元凯道：“这是你嫂子的同学，目前在市里一家国企上班。”程一平点点头。程元凯又道：“今天是你嫂子把她约来的！”程一平又点点头。 见程一平一副敷衍的表情，程元凯怒道：“你点什么头，明白老子的意思没得？”程一平以为王嫣是想托嫂子让自己给她调动工作，苦笑道：“大伯，我只是云山县委书记，管不到市里的。”程元凯道：“谁给你说调动工作了，我说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程一平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程元凯的意思，笑道：“大伯，其实我……” 程元凯道：“别跟老子说你又有对象了，老子再不信了！”想起上次张若兰跟自己回家闹出的乌龙，程一平苦笑。程元凯道：“楼下那姑娘我看了，人还是挺不错的，一会你下去跟人家好好聊聊！”程一平苦笑着点头。程元凯道：“愁眉苦脸的作甚？你以为我把你的真实身份说给那姑娘知道了？你嫂子说的对，你现在担任的职务要等你们正式交往后，你自己告诉她！” 程一平放下心来，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俩人谈成了还好，如果谈不成王嫣说出去被有心人听到拿去做文章，那就有些麻烦了。俩人从楼上返回，程元凯冲程一帆道：“小帆，昨天逛街时看到西街新开了一家健身器材店，有个按摩椅我上去试了一下挺不错，想买给你妈但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程一帆道：“叫我妈去看看，如果她喜欢就买回来吧！”舒丹把餐具洗完从厨房里走出听到程一帆的话回头朝厨房里喊道：“妈，一帆说要给您买个按摩椅，您去看看吧！”程一帆母亲孙秀丽解下围裙出来朝程元凯笑骂道：“买什么按摩椅，孩子们挣钱也不容易，这死老头就知道琢磨如何花钱半点不体会孩子们挣钱的难处。” 王嫣不知是计，笑道：“伯母，按摩椅有舒筋活血等效用，买来试试您就知道了。”孙秀丽听到程一平的话笑道：“真的？那我去看看，真有这么好给小宝妈也买一张。”程一帆起身道：“那走吧！”拿起包朝外走去，程元凯牵着小汐的手，笑道：“昨天爷爷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书包，跟爷爷去看看，爷爷送给你！” 小汐开心道：“谢谢爷爷！”侧头朝程一平道：“叔叔，您去吗？”程元凯道：“他去做什么，我又不是送给他!”程一平笑道：“叔叔不去了，叔叔在家等你。”小汐道：“哦！”上前拉着孙秀丽的手道：“奶奶，走吧！”蹦蹦跳跳的向外走去。程元凯拿起烟斗在烟灰缸上敲了两下，将快燃尽的烟丝抖落向外走去。 客厅里的人一下去了大半，舒丹给程一平、王嫣俩人重新换过茶水笑道：“叔叔，忘了给你介绍，这位大美女是我的高中同学王嫣。别看年纪轻轻的人家现在可是华飞集团江州分公司高管哦。”程一平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道：“你好！”王嫣矜持的笑道：“你好！程先生。”舒丹为程一平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前几天跟王嫣介绍程一平时，只说他刚调到云山不久，在县委上班并没说他是云山县委副书记。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舒丹起身拿过电话接通说了几句，随即挂了电话。笑道：“一帆把钱包扔在办公室忘拿回来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没记性，你们坐，我把钱给他送去马上回来。”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程一平道：“华飞集团？王小姐可认识李剑飞？”王嫣想了一下，印象中并没有这名字摇了摇头，笑道：“李先生也在华飞集团上班？”程一平点点头，看来这位王小姐在华飞集团混的并不怎样，副总裁都不知道。 程一平口中的李剑飞是华西省委书记李万里的公子，与张鹏、吴家强、杨少杰三人合称“宁州四少”。李大少在熟悉的朋友面前才会露出他狂放不羁的一面，前几年被李书记逼进华飞集团后，为了少让老头念叨自己李大少在公司里那是相当的低调。除了华飞董事长和总裁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外，他的身份甚少人知，更别说王嫣这样的普通管理人员了。 见程一平沉思着不说话，王嫣道：“不知程先生的朋友在华飞集团从事什么工作？”王嫣不认识李剑飞，程一平自不会介绍他们俩认识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有段时间没跟他联系了。”王嫣笑着点头，看来程一平的朋友估计混的不怎么样，连职务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想了想道：“听舒丹说程先生在云山县委上班？” 程一平点点头，王嫣道：“我有个同学叫唐玲，在云山县政府上班程先生认识吗？好像在财政局。”程一平摇摇头县财政局他除了局长曹国忠和几位副局长，别的都不认识也没那个精力去了解。县委上班的人那么多，加上程一平的年纪按照常识推断最多也就是个副科，经过刚刚的一番交流王嫣现在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综合程一平从起床到现在的表现王嫣已在心里将他判了死刑，再聊下去无疑是浪费时间。起身伸出手道：“程先生，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适合。我还有事一会舒丹回来你跟她说一声，再见！”程一平怔住，这女孩虽有些势利倒也干脆，跟她握了一下笑道：“再见！”王嫣拿起座椅上的包离去。 第八十三章 强权入学 王嫣刚走不到一会儿，舒丹拎着菜进了门。见客厅里只有程一平一人，疑惑道：“叔叔，我同学呢？”程一平苦笑道：“刚走，说有急事。”舒丹将菜放下笑道：“你们谈的怎么样？”程一平笑了笑：“你同学眼光太高，瞧不上我这样的俗人。”舒丹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不是王嫣看不上程一平，以她的性格如果程一平说出自己的身份，王嫣早倒贴上去了。 琢磨了一下说道：“叔叔，我有几个朋友目前是还是单身，一会我把她们的相片给你看看，看上哪位，嫂子给你介绍。”程一平不由苦笑：“嫂子，你饶了我吧。”舒丹笑道：“你以为我的朋友全是像王嫣那样的，放心吧，一会给你看的都是在各方面很出色的女孩，当然了以你的本事，嫂子相信你肯定能够拿下。” 程一平道：“我有什么本事，嫂子高看我了！介绍对象的事先缓缓，好吧？”程一平带着询问的话说的很随意，但舒丹已听懂了他明确拒绝的意思，笑道：“好吧！”心里微微叹道：“小梦、小敏作为好朋友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我叔叔的行事风格，让我实在无能为力。” 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谢建中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背靠椅背正在假寐。西郊旧城区拆迁打伤民众的事情终于摆平，前晚大老板向他做了保证。鸿发公司按照县政府下发的文件做了补偿后，已开始正式施工。前几日常委会上的情形谢建中通过建委主任朱桓已经了解到常委们针对鸿发强拆事件各自的态度。 让他意外的是政法委书记张鹏居然力主成立调查组对鸿发公司展开调查，自己可是送了礼给他的，为什么还会怎样？难道是嫌钱送的少了？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前晚在悦来酒店老板说了，不必担心放心施工。想到悦来酒店谢建中想到了自己高价从日本买来的那对姐妹花，自己还没尝过呢，被老板捷足先登了。 想到这里谢建中忽然心里一阵火热。门外响起敲门声，谢建中睁开眼道：“进来！”女秘书小李推开门进入回首关了门“踏、踏”的走了过来。绕过办公桌来到谢建中旁边将文件放在桌上甜甜的道：“谢总，您要的文件！”谢建中点点头。小李叫李艳，谢建中新招的秘书。李艳很漂亮，瓜子脸柳叶眉，白皙的脖颈往下是一对高挺的山峰。 看着李艳弯腰在收拾桌上的文件，因为弯腰黑色短裙下丰满的翘臀更显得丰满。谢建中看得口干舌燥，“兔子不吃窝边草”扯淡吧，不吃难道留给别人吃？起身来到李艳身后，右手直接探入短裙下，在她耳边道：“在忙什么？”李艳气息变粗颤声道：“谢……谢总、别……别这样！”谢建中扳过她身子面向自己，一把扯开她外衣将其推倒在旁边的沙发上压了上去…… 周日早上，小汐早早的就起来了，因为今天程叔叔要亲自带她去看新学校。小姑娘站在镜子前歪着头，在试着昨天程叔叔为她买的新衣服，试穿了几件觉得这件也好那件也漂亮，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客厅里传来程一平的声音：“小汐，好了没？”小汐伸了伸舌头，应道：“马上就好了！”最终选定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和一条褐红色裙子。 小姑娘穿戴整齐，又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发现小领结似乎有些歪，解下来重新系上终于满意。原地转了一圈对着镜子举起右臂做了个v字，得意洋洋的向外走去。程一平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着小汐的妆扮，将手里的报纸放下赞道：“我美丽的公主越来越漂亮可爱了！” 南湖第一实验小学，张县长的孩子张亚男也在这里上学。程一平牵着小汐走进了学校，为小汐入学的事办理一下手续，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一是想小汐有个伴不会过于孤单；二是林小雨重新找的房子也在南湖小区方便接送。程一平以为转学只需为小汐交一笔额外的转学费即可，谁知道实验小学的老师挺高傲，转了三四个办公室才找到管事的教导主任，程一平心里就有点不爽。 为了小汐能和普通孩子一样正常学习，程一平本来不想曝露身份，谁知道领着小汐高兴的来却受了一肚子气，早知道打个电话早就解决了。教导处主任姓郑，笑眯眯接待了程一平，听程一平说孩子住在南湖小区，准备转来实验小学时更是热情的道：“没问题，小区的孩子本来就是我们实验小学的招生区，以前为什么没来报道，在外地上学吗？” 当听到程一平说起小汐是农村户口时，郑主任笑容就冷了下来。将眼镜摘下，上下打量了程一平一遍，说道：“那你做父亲的也是农民喽？买彩票中奖了？个体户？私企老板？要不然怎么买得起南湖小区的楼房？要说也是啊，你说你们不好好在乡下呆着，一股脑的挤进城里，城里就这么好啊？消费也高，住房也不好解决，就算有了俩钱买了房，像你这样的孩子入学也是个问题啊？看看，这不就难住你了吗？” 开始听郑主任误会小汐是自己女儿，程一平本想解释，却不想郑主任越说越离谱，就算自己是农民吧，云山这个小县城又是什么城市了，至于这么瞧不起农民？程一平笑道，“郑主任，您如果是北京人，全国人民是不是都该举个牌枪毙？”郑主任道:“你……”这农民出生的暴发户还挺横，瞪起眼睛刚想说话程一平已拿起他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 郑主任气得腾一下站起来就想发作，却听程一平道：“徐主任，我程一平啊，帮我查一下教育局周局长的电话，嗯，我在外面，有些事想找他咨询一下。”那边徐靖怔住，周文是自己的朋友，又哪儿得罪这位爷了？听口气程书记对他有了看法。郑主任也愣住，徐主任是谁他不知道，但周局长是教育系统的主管啊，这年轻人认识？ 不一会儿程一平放下电话又重新拨号，电话接通程一平道：“周局长，我县委程一平啊，是这样，我有个朋友的孩子想进南湖区第一实验小学，孩子是农村户口……恩，恩，好。”程一平扔下话筒就出了屋，郑主任在那愣了半天神，就琢磨这年青人是谁，难道他刚才真是和周局长通电话，如果真是周局长，那他派头可够足的，名字挺好使啊？ “我是县委程一平”，蒋主任突然想起年轻人自报家门的这几个字，县委程一平？程一平？郑主任终于想起了程一平是谁，县委程一平，可不就是县委程书记？郑主任将桌边上的报纸拿起乱翻，终于在前几天发行的《云山日报》头版上找到了程一平照片。郑主任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脑门冒出了冷汗，心道这可怎么办？得罪了县委书记？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没等郑主任想出对策，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郑主任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由吓了一跳，这是县教育局对外公布的联系号码。接通电话郑主任起身恭敬道：“我是南湖第一实验小学教导主任郑直仁，您是？”电话那边的人道：“我是周文。”郑直仁擦了擦冷汗，恭敬道：“周局长，您好！” 周文道：“郑主任，你怎么搞的？程书记对你们的招生工作不大满意啊！”冷汗沿着郑直仁脑门流了下来，颤声道：“周局长，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检讨……” 第八十四章 实施双规 县委书记办公室内窗户已经全部打开，但屋内还是烟雾缭绕，县委书记王军，县长张启民，县委副书记程一平，县纪委书记罗晓瑛，县委办主任徐靖五人低着头围坐在茶几边上，除纪委书记罗晓瑛外，其他四位常委皱着眉头手里都夹着烟，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头。程一平上午把小汐的转学手术交给周文后，便返回了县委大院。 今天虽是周日，但昨晚程一平从老家回到云山后，张鹏领着方明上了门，带来于光三最新交代的材料。张鹏和方明走后程一平给前天刚到云山旱情最严重的石门镇指导抗旱救灾的王书记通了电话。也给在乡下指导抗旱工作的张县长通了电话。王书记和张县长都是今早从各自负责的乡镇匆匆返回，才有了今天下午临时的书记碰头会。 王军书记的秘书曾少强进来给各位领导换了茶水，看了下烟灰缸里的烟头，暗暗咂舌心说：“抽的真凶！”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垃圾桶，提着垃圾桶出去时，扫了一眼茶几上摆在各位常委面前的复印的材料，第一页顶格写着几个字“犯罪嫌疑人于光三审讯实录（一）” 曾少强不敢再看下去，拎着垃圾桶出了办公室。材料常委们都看过了，于光三交代的其犯罪事实，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目前被暂时停职的于大伟，据他交代他所做的违法犯罪之事出谋划策的人都是平安镇镇长于大伟。再坐的常委谁也没有说话，程一平从张启明那里已经知道，王军书记跟于大伟是大学同学。 王军将香烟灭掉把烟蒂放入烟灰缸，目光从各位常委上缓缓扫过，扫过程一平时多停留了几秒钟，看着面前的茶杯，说道：“于大伟虽是我的同窗，担任平安镇镇长也是我提名的，但对他的处理我就一个意见，这样的害群之马要坚决的清楚党的队伍，可以对于大伟实施双规。”纪委书记罗晓瑛点点头，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没发生。如果王书记看在同学情谊上想保于大伟，那纪委下一步的工作可有些麻烦。 侧头看了一眼程一平，程书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的在喝茶，似乎忘记了桌子上材料是他带来的，也好像他早预料到书记碰头上会是这样的结局。 于大伟自从那天从老家上宅村返回镇上后，当天晚上跟后面赶回来的雷明仁工作做了交接后，拎着一个包就回了镇上的家。于大伟家离镇委大院不远，房子是镇里分给他的。一栋白色的两层小楼。于大伟这些天都没出门，自从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他已经发现楼下多了两辆白色面包车，再后来他发现家里的电话已经不能拨通了。 于大伟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目前在市里上高一，这也是他和老婆这么宠爱于光三的原因。这三天他想了很多，想着从前读书时的自己，那时他是个好学生，成绩在班上常名列前茅，尤其是他领到南江大学通知书那天，村里的乡亲都来祝贺，因为他是改革开放后上宅村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前往大学报道的那天乡亲们自发的集合起来，把他送到镇车站上车。 大学四年，当别的同学成双成对花前月下时，于大伟独自一人在图书馆苦读。也就是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他认识了现在的云山县委书记王军，王军比他早两届，无论生活学习上都很很关心他这个师弟。大学毕业后，于大伟为自己的前途的感到迷茫时，当时已经是沧河镇副镇长的王军给他打来了电话，电话里王军的建议就是一个让他报考国家公务员。 于大伟信了王军的话，回家参加了华西的公务员考试，最终于大伟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分到了与平安镇不远的青山乡政府办公室担任一名办事员。后来随着王军在仕途的地位不断提高，尤其王军调入县里担任副县长后，于大伟从一名办事员升任乡政府办副主任、主任。再后来王军担任县长全面主持县政府工作后，于大伟也从主任变成了副乡长、乡长。 王军任云山县委书记后，于大伟也从青山乡调到了平安镇，任平安镇党委副书记，镇长。于大伟相信只要老同学还在云山，自己再熬几年，平安镇党委书记的宝座肯定也是自己的。可自己拥有的一切随着三天前的年轻的县委书记到来，这一切似乎都要离自己远去。这三天于大伟无一刻不在盼着老同学的电话，跟自己说，没事了你重回镇政府上班吧。 可于大伟的眼睛都快望穿了，还是没接到老同学的电话。桌上摆着十几张空白横格的信纸，那天程一平让他将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三天过去了于大伟半个字也没有写，写什么，能将问题自己知道事全部交代吗？不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于大伟眼里闪过轻蔑的目光，对于他来说如果真坦白那结果只能是从严处理；只有抗拒或拖着老同学才会帮自己获得从宽处理。这点于大伟深信不疑。 天快黑了，街道上的灯光照进了屋子。于大伟点燃一根烟，书房门忽然被推开，老伴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颤声道：“老于，他们上来了。”于大伟当然知道老婆说的“他们”是谁？想让自己变的正定些，可他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四个面目严峻的中年人站在门口，为首的中年人道：“于大伟同志，请你出来一下。” 望着这四个不苟言笑的人，于大伟认得中年人是云山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秦伟。看到他们黑色西装领子上别着的红色国旗小徽章，和金丝眼镜框上闪着的寒芒，于大伟不禁腿一软，硬是没坐起来。秦伟皱皱眉，从怀中抬出工作证面向于大伟打开，冷声道：“于大伟同志，据有人举报你涉嫌滥用职权，收受贿赂、贪污等违纪事实，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秦书记，我能不能带几件换洗的衣服？”于大伟哆哆嗦嗦的说道。“到地方再说吧，请。”中年人侧着身子做出有请的手势。于大伟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他知道自己最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传说中的双规终于降临到自己头上，平安镇镇长的位子真不是好坐的啊，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前任也是都没坐满任期就被纪委和检察院拿下了。 于大伟的手在抖的厉害，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他颤颤巍巍站起来，低着头跟在纪委人员的背后向外走去，步履蹒跚，走的极为艰难。走过老婆身边时，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该说的这几晚都跟老婆说了。 于大伟被带到车里，两辆面包朝县里驶去。面包车停在云山郊区的一家比较僻静的宾馆院内，开了两个标准间，把于大伟带进去后，一个年轻人给他拿来了一叠白纸和一支钢笔，秦伟道：“于大伟同志，我们都是党员，党的政策不需要我再跟你说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老实交代问题，组织上会根据你的表现进行处理，你是聪明人其他话我也不说了，你自己交代吧。” 秦伟说完，朝身后的年轻人挥挥手，年轻人上前将于大伟身上的钱包、手机、腰带、鞋带都取下带走。秦伟又道：“从现在起，到你交代完所有问题为止，不许出这间屋，一天三餐都会有人按时送进来，上厕所要报告，想抽烟要报告，想睡觉也要报告，你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于大伟哆哆嗦嗦的说。 第八十五章 偶遇雪竹 吃过晚饭后小汐在客厅不停的端详自己刚换的新衣服，蓝色碎花白底连衣裙配上白色运动鞋，原地转了一圈后，小姑娘终于满意，右手插腰昂首挺胸学着电视里的模特迈着猫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程一平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正在看晚报，来回走几次后见叔叔头也不抬的在看报纸，小姑娘有些生气了。 来到程一平面前，问道：“叔叔，我穿这件衣服漂亮不？”程一平放下报纸忍住笑意：“很漂亮！”小汐眼珠转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叹道：“唉！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却没人带我出去玩！”程一平抬手在她可爱的鼻子上捏了一下，笑道：“小宝贝，走吧！今晚我们出去玩个够！”小汐扑进程一平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咯咯的笑道：“谢谢大宝贝！” 今天是阴历六月初三，夜色阑珊，银月似钩。云山人民广场四周华灯璀璨，因今年夏季气候炎热，广场上游人如织，广场边上绿化树下坐满了纳凉的人们。程一平带着遮阳帽右手帮小汐拿着两个冰淇淋，左手牵着蹦蹦跳跳小汐在鹅卵石铺就小道上步行一段后，找到一个空的石椅拿出纸巾垫上坐了下来。 小汐坐在他旁边嘴里嚼着冰欺凌，灵活的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看着来往的游人。程一平将帽子拉低背靠石椅假寐起来。小汐几下将冰淇淋吃完后，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两手抱着程一平胳膊道笑道：“叔叔！”程一平道：“嗯。”“我想再买两个冰淇淋！”程一平笑道：“不怕得蛀牙？”想了一下小姑娘有些无奈道：“那买一个吧！” 程一平从包里取出一张面值十元的人民币道：“买了马上回来，别走远了！”小汐点头道：“嗯。”接过钱小姑娘高兴的道：“谢谢叔叔！”兴高采烈的起身从石椅跳下，冷不防有两个女孩正好走过，小汐落地时不偏不倚的双脚正好踩在身着蓝色校服女孩脚背上，程一平道：“小心！”可已经迟了，女孩惊呼一声坐在地上。 小汐因落地立足未稳身子晃了一下，摔倒在地。程一平忙上前将小汐抱起，焦急的问道：“小汐，有没有伤着哪儿？”小汐摆摆头，挣脱下地来到被她踩到脚背坐在地上的女孩旁边道：“姐姐，对不起！我把你踩伤了吧？”站着的女孩道：“你……”看到是个小女孩，女孩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小汐那一跳程一平估计已把女孩踩伤，上前道：“你忍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站着的女孩见来了大人，火气一下升了上来，怒道：“你这大人怎么当的？自己的孩子不管好让她到处乱串！”程一平有些尴尬的笑笑，自从到云山工作这大半年，身边的人跟他说话莫不是毕恭毕敬，甚少有人跟他说话这么冲，更别说被一个陌生女孩当面训斥了。 听到叔叔被训斥，小汐眼里出现了雾气泪珠在眼里打转，解释道：“不关叔叔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姐姐踩伤的！”蹲下身子朝受伤女孩道：“姐姐，你再等等，叔叔马上叫医生过来。”坐在地上的女孩像似没听到小汐的话，美丽的大眼盯着程一平，眼里露出疑惑的目光，有些不敢相信的喊道：“程叔叔。” 望着这个留着短发有些面熟的女孩，程一平道：“你是？”女孩道：“我是李雪竹，上次也是在这个广场您……”程一平想起来了，那时自己刚到云山，那晚就是在这个广场遇见她，把她带回县委大院，知道了刘政军等人滥用职权违纪的事掀起了银都贪腐案的序幕。过年时还跟她通过电话，向她家人拜了年。 不过程一平脑里的李雪竹一直是那个身着破旧校服，瘦弱身躯簌簌抖动的如同秋天落叶的女孩。而不是眼前朝气蓬勃充满青春气息的美丽女孩。程一平掏出电话道：“你等等，我马上让医生过来。”李雪竹摆摆头道：“叔叔，不用麻烦去医院了，我没事！”站在她旁边的女孩蹲下身子道：“怎么没事，你看都肿了！” 李雪竹低声道：“舒颜，别说了叔叔很忙的！”舒颜是李雪竹的同桌，闻言疑惑道：“他是你叔叔？再怎么忙送你去医院的时间总有吧！”李雪竹不想跟舒颜解释，抬头道：“叔叔，我真的没事，回去买瓶红花油擦擦就好。”程一平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摁了县人民医院急救电话。 县人民医院外科手术室，张医生掏出手术刀将李雪竹的脚背划破一个小口，将淤血轻轻挤出，待淤血流尽，拿出镊子夹上一点棉花沾上酒精将淤血擦净，又拿出药布包扎上。包扎好后朝程一平道：“想好的快，只有勤换药。建议住院观察一两天。”明知道这是医院创收的一种方式，但为了让李雪竹尽快痊愈返回学校上课，程一平同意了张医生的建议。 病房里小汐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的望着已包扎好的李雪竹的脚掌，小心的问道：“姐姐，还疼吗？”李雪竹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刚才在广场里她眼里一直含着泪珠，为了让她不再担心，微笑道：“不疼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汐道：“我叫陈汐，姐姐你真不疼了吗？”李雪竹还没说话，手术室门被从外推开，舒颜领着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中年妇人几步赶到李雪竹身边，看着她的脚道：“小雪，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你踩伤的人呢？”小汐道：“是……是我把姐姐踩伤的！”中年妇人是李雪竹的母亲王琴，跟他进来的中年人是李雪竹的父亲李海波。 因为李雪竹没有跟舒颜讲清程一平的身份，舒颜跟随救护车到县人民医院后，马上转身出去给李雪竹父母打了电话，在电话里舒颜只说李雪竹被人踩伤，并没有讲清楚是谁踩伤了她，挂了电话后，李海波夫妇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王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小姑娘会踩伤小雪？ 站在旁边的程一平道：“大嫂，小汐这孩子有些调皮，刚是我没看好她，对不起！”听到程一平的话，李海波夫妇其转头朝他望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疑惑，擦了擦眼夫妻俩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李海波兴奋的道：“您……您是程……程”虽然程一平现在看起来跟电视上的模样有点不一样，但李海波已经判断出这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程一平。李雪竹也道：“爸妈，这是你们常念叨的程叔叔。” 程一平伸出手道：“我是程一平，李大哥、大嫂你们好！”旁边的护士听到程一平的名字只是觉得有些耳熟，一时间想不起这是已经光临县医院多次县委副书记，摇摇头道：“你们说话小声些，别打扰其他病人休息”说完转身走出病房。李海波才不管这个呢，激动的抓住程一平的手道：“您、您好，您叫我老李就行。” 程一平笑着道：“生活还好吧？”李海波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好，好，家里一切都好。”旁边的王琴道：“自从搬到县里，按您的吩咐我们在云山一中对面的美食街租了一个铺面，开了一家饭店，不仅能维持家用，也能就近照顾小雪。谢谢您！” 程一平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秘书江浩用自己的名义安排的，江浩还真是有心啊。握住王琴的手道：“大嫂，你们过的好，我就放心了！”王琴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第八十六章 神医少女（上） 程一平拿出钱包从里取出500块钱递到王琴面前，说道：“大嫂，小汐不小心踩伤了雪竹，医药费我已经交了，这点钱你们拿去给孩子买点补品。”王琴那肯要程一平的钱，急道：“我们哪能要您的钱，再说小雪这才多大伤，这钱我们不能要、不能要……”李海波也道：“程书……”看了眼邻床的患者道：“您帮我们太多了，这钱我们不能要，不能要！” 程一平想了下笑道道：“小雪不是叫我叔叔吗，总不能白叫。她马上升高三了，这钱拿给孩子买几本书吧。”这话说出来李海波夫妇对视一眼知道再不能推托了。李海波接过钱朝李雪竹道：“小雪，还不快谢谢程叔叔？”李雪竹道：“谢谢叔叔！”程一平笑道：“好好学习！”李雪竹点点头。 程一平在医院询问李海波夫妇开的饭店生意如何时，张鹏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朝纪委书记罗晓瑛家里走去。罗书记住常委3号楼，是一栋两层的小楼。这是张鹏第一次拜访罗书记，来到门前按了门铃后张鹏便驻足在外等候。屋内传来了脚步声，门打开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夫人探出头看了看张鹏，疑惑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张鹏一眼已看出这是罗书记家的保姆。笑道：“大娘，您好，我叫张鹏，罗书记的同事请问她在家吗？”大娘笑道：“请进来吧！她在书房呢。”侧身把张鹏让进屋。关了门引着张鹏来到客厅上坐下，给他端来一杯茶，笑道：“你稍等，我马上去通报罗书记。”张鹏接过茶道了声谢谢，妇人转身向楼上走去。 张鹏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电视机，风扇沙发虽不是什么名牌货，但很整洁、摆放的很有条理，像罗书记的为人清清白白，讲原则。张鹏正四处打量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跟着楼梯口传来了罗晓瑛的声音：“我这寒酸的小窝让张书记笑话了！”张鹏转回头朝楼梯口看去，罗晓瑛慢慢走下，后面跟着一个带着平光镜35左右的男子。 张鹏道：“不敢！”笑了笑道：“到了罗书记这里一看，才发现我家客厅的摆放的东西如果被老百姓看到，老百姓肯定以为我是个腐败分子。”罗晓瑛来到张鹏身旁，将身后的男子拉上前，笑道：“张书记，这是我爱人严卫星，老严，这是县委张书记！”严卫星伸出手笑道：“您好，张书记！”张鹏握住他的手笑道：“严哥，你叫我张鹏就行。” 严卫星笑着点头，引导张鹏在沙发上坐下，这些年跟着罗晓瑛他虽认识了不少官员，但让他直呼张鹏的名字他还是不敢。张鹏端着茶杯问道：“严哥在哪工作？”虽知道这是爱人的同事，严卫星还是规规矩矩的答道：“在省城飞机厂上班。”省城只有一家飞机厂，张鹏怔住：“大华？”严达华点点头。 在飞机厂上班，这么说来严卫星是个科研人员。张鹏开玩笑道：“程哥，你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搞科研的，说不定哪天我乘坐的客机就是你们制造的。”谈到公司生产的客机，严卫星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笑道：“我带的那个组生产的发动机，已正式投入生产，你会有机会坐上用我们设计的发动机的客机。”罗晓瑛轻锤了他一下，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严卫星道道：“我说的实话。”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罗晓瑛明白张鹏今晚过来肯定有事找自己商量，朝严卫星暗使一个眼神，严卫星明白爱人有公事和张鹏要谈，起身道：“张书记，我还有两篇论文明天要交就不陪你了，让小瑛陪你，好吧！”张鹏道：“没事，我们下次再聚。” 严卫星说的倒不是托词，他的确有两篇论文明天要交，离开客厅后径直朝书房走去。见严卫星离开了客厅，张鹏将沙发上的黑色大皮包拿起放到了罗晓瑛面前，望着面前的黑色大皮包，罗晓瑛疑惑道：“这是？”张鹏笑道：“罗书记打开看就知道了。”罗晓瑛拉开皮包拉链，打开包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二十多叠崭新的人民币。 罗晓瑛抬头望着张鹏道：“张书记这是何意？”张鹏道：“这钱不是我的。”罗晓瑛道：“哦？”张鹏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说道：“还有这个。” 云山县人民医院，程一平牵着小汐的手出来时已经10点过，小姑娘今天玩了一天，脸上出现了倦意，不住的张开嘴打哈欠。李海波夫妇把程一平送到停车场，见程一平上了车才返回医院照看李雪竹。从县医院到南湖小区他和林小雨合租的房子，还有半小时路程程一平让小汐躺在座椅上，如前晚一样如法炮制来过安全带绕过座椅将小汐固定住，又将外衣脱下给小汐盖上。 小汐头沾上座椅马上就睡着，待她慢慢睡熟程一平正要启动车子时，一辆白色宝马缓缓驶入了停车场。宝马车离他车子相隔不到50米时，前灯闪了两下关了远光灯。程一平一愣扫了下车牌号，认得那是腾飞公司配给刘甜甜的专车。宝马车调了个头，慢慢的倒车进入程一平旁边的停车位上停下。 车门打开，身着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衫留着披肩长发的刘甜甜朝程一平的车子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望着她随风飘荡的长发和一身清爽的妆扮，程一平不由暗叹自从进入杨少杰的公司后甜儿越来越漂亮了。刘甜甜来到车窗前右手抬起将长发弄到肩后，笑道：“哥，你来看小军吗？” 为了不被医院领导发现自己，刚他并没有上楼去探望小军。看了下睡在座椅上的小汐，程一平拉开车门下车轻轻关上车门，有些尴尬道：“今晚是送一个朋友的孩子来医院看病，小军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程一平关车门时刘甜甜已经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小汐，年初时李秀丽曾来过云山，刘甜甜说要去看望她，因程一平当时尚在省城未能成行。 程一平从省城返回后，李秀丽已带着小汐返回云化县老家。看到睡在座椅上的小汐刘甜甜道：“是送她来医院看病吗？”程一平笑道：“不是，这是小汐。小军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刘甜甜道：“比以前好多了，今晚我来就是为了……”说了一半刘甜甜忽然住口不说了。程一平有些疑惑道：“为了什么？” 刘甜甜低下头道：“没……没什么。”程一平更觉得奇怪了，笑道：“不能跟哥说吗？”刘甜甜脸急的通红，小声道：“不……不是的。”如果腾飞公司的员工有幸看到在公司里话语不多，却令谈判对手极为头疼手下极为佩服的刘经理现在却如同一个小女孩般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肯定会跌碎一地眼镜。 见刘甜甜低头不说话，以为他们姐弟有些私话要说，本想陪刘甜甜上去看小军的念头放弃了，下意识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道：“好了，进去看小军吧，我回去了！”说完就要转身拉开车门。刘甜甜却以为他生气了，忙道：“哥，我说出来你别骂我，我今晚来主要是想用我的方法治疗小军，让他尽快痊愈。” 程一平道：“什么方法？”刘甜甜从小挎包里取出一个矩形的木盒，将盒盖打开，灯光下只见盒子里躺着两排比大号缝衣针略大的银针，目测至少有四五十根。 第八十七章 神医少女（下） 望着盒子里的银针，程一平道：“甜儿，你会针灸？我记得你没上过医学院啊，自学的？”刘甜甜笑道：“不是自学，一位异人传授的。”程一平道：“异人？”刘甜甜笑着点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程一平仔细看，发现盒子里好像又不是银针，也不是临床上采用的毫针。程一平看的大是好奇。 右手拇指食指伸入盒内捏住针炳拿起一根，一股暖意从指上迅速传到臂上，顷刻间周身都是暖洋洋的，甚是舒服。程一平大奇道：“这什么材料制成的？”刘甜甜道：“我也不知道，传我医术的异人说这是神针。”程一平道：“神针？”刘甜甜道：“她就这么说的。”程一平仔细的看了看，还是辨别不了这是什么材料，无奈的把银针放入盒内，刘甜甜将盒子放进包里。 因为这根神针，程一平对接下来刘甜甜如何治疗小军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但他也明白有的民间医师为防止医术外泄，治疗时拒绝外人观看，从刘甜甜用晚上的时间来给小军治疗就可看出这一点。试着问道：“甜儿，你治疗小军时，我可以在旁边看吗？”刘甜甜道：“自然可以！”话说出口，刘甜甜才明白程一平的意思。 轻抚了一下青丝笑道：“哥，你是不是听过有关民间医生的一些忌讳传言？”程一平笑了笑。刘甜甜道：“你说那种情况，有的医生是会这么做。不过传我医术的异人跟我说，让我行医时要摒弃门户之见，遇到品质端正并愿意学的人，便可相授。学会的人越多越好。”程一平道：“有教无类，传你医术的异人可算作圣人了！” 刘甜甜看了一下时间，快11点了说道：“哥，我们上去吧！”程一平回身拉开车门将小夕抱出道：“上去吧！”刘甜甜看了一眼被程一平抱在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夕，笑道：“好可爱的小姑娘！”刘甜甜将车门锁好跟着程一平向医院走去。程一平没发现就在他和刘甜甜刚离开停车场，角落里站起一个黑衣人拿着红外线相机上了一辆无牌照奥迪离去。 程一平将帽檐拉低抱着小汐重新进入医院内，一个护士迎了上来，见到刘甜甜认得这是县医院李主任多次吩咐给予方便的刘小姐，护士笑道：“刘小姐，这么晚还来看你弟弟啊！”刘甜甜笑着点头。护士看了一眼抱着小汐的程一平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刘甜甜道：“不用。谢谢！” 穿个大厅进入电梯，刘甜甜按了小军所在病房楼层的数字键。出了电梯来到一间病房前，程一平看了下门牌号，这好像不是自己上次来看小军是他住的病房。刘甜甜道：“哥，为了不受外界打扰，今晚能顺利给小军治疗，我今天特意找了一间单人病房。”程一平表示理解，笑着点了点头。 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能看见昏黄的灯光，里面传来小声的低语。推门进入只见小军躺在宽大的病床上，床边坐着一个美丽的护士一边低声跟他说话，一边拿着小刀削苹果。小军抬手碰了一下护士，咳嗽一下道：“姐，你来了！”护士是林婉如，自从那晚俩人阴差阳错的“接吻”后，虽未向对方表明心迹，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已将自己当作了恋人。 林婉茹虽已经升级成为了小军的女朋友，但每次见到来医院探望小军的刘甜甜，她还是觉得有些畏惧，这个美丽的丽人总会给她带来无形的压力。听到小军叫姐她忙站起，低声向刘甜甜道：“姐姐，你好！”刘甜甜虽早已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也只是微微点头当作回应。看到刘甜甜身后的程一平，小军道：“哥，你怎么来了？” 程一平笑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你？”小军挠挠头道：“不是，你工作太忙就不必抽出时间来看我了，我在这里挺好的！”刚林婉如叫刘甜甜做姐程一平已听到，笑着朝小军道：“这是你的女朋友？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听到女朋友三字小军尽管和林婉茹已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但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热。 看了一眼林婉茹，道：“婉如，叫哥！”程一平来过医院几次，林婉如是认得他的，对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她很佩服。加上这些天小军的介绍，使她更加全面的了解了程一平。现在程一平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上升到需要敬仰的位置。心里敬仰的人现在出现了在她面前，且小军还让自己叫他哥，林婉茹忍住激动的心情，上前恭敬道：“哥！” 程一平点点头，微笑道：“你好，小林。”程一平已经看出了她的紧张，看了看怀里还睡的很香的小汐，笑道：“小林，能找个地方让我侄女先睡一会吗？”林婉如小心道：“到隔壁我的休息室，可以吗？就是条件差了点。”程一平笑道：“没问题，我家里的条件也不好，她一样能睡的着！”林婉如上前接过小汐，抱着她向休息室走去。 刘甜甜从包里拿出木盒放到桌上，冲小军道：“小军，我回老家把针取来了，今晚就给你治疗！”看着木盒小军眼里露出了惧怕的神色，央求道：“姐，可不可以不用这个？”程一平道：“怎么，这方法很危险吗？”小军道：“哥，你不知道，以前在老家我姐拿的家里养的鸡大黄狗做的实验……”刘甜甜瞪眼道：“再胡说，我一会肯定把你弄成那模样！”小军估计是想起了大黄狗的惨样，闭上嘴再不说话。 刘甜甜回头道：“哥，你别听小军胡说，那段时间是因为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一种新疗法，为了检验这种疗法的可用性，逼不得已才拿家禽做实验。”程一平道：“检验的结果如何？”刘甜甜道：“挺好！”程一平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刘甜甜转头朝小军道：“把上衣脱了！”小军愁眉苦脸的将外衣脱下。 抓捕红星帮罪犯时他不怕对方人多，不怕对方手里有各种武器，可想到家里的大黄狗因为配合刘甜甜检验疗法，趴在木板上一个多月，身上插满了四五十根针，先是毛发全部掉光，大黄狗变成了大白狗，毛发掉光后，花了半个月时间大黄狗的毛发才开始长齐。自那以后每想起大黄狗身上插满针的模样，小军就禁不住害怕。 见小军愁眉苦脸的模样，刘甜甜怒道：“你上臂是否每到子时便感觉很痒？任凭涂抹什么药膏都不管用。子时一过，便好了。”小军点了点头。问道：“姐，你怎么知道？”刘甜甜道：“上臂青灵穴属心，那是心脉伤了。” 刘甜甜又道：“你按一下肩头云门穴。是否有轻微疼痛？”小军15岁左右便跟着刘甜甜习武，对人身经脉穴位做过一番了解。右臂抬起在肩上云门穴上按了一下，果然有轻微疼痛。刘甜甜淡淡道：“云门穴属肺，那是肺脉伤了。” 刘甜甜又道：“前晚凌晨三点左右县城里下过一场小雨，你大腿根部耻骨结节下方是不是痛的很厉害？”小军睁大眼睛道：“姐，婉如打电话跟你说的吧？”林婉如从休息室回来站门边已经有几分钟，听到小军的话分辨道：“我没给姐姐打电话！”刘甜甜道：“足五里穴属肝，那是肝脉伤了。” 第八十八章 神针传人 见刘甜甜随口就道出小军手术后身上的各种不良反映，林婉如不由睁大了眼，近段时日她在护理小军，若不是她一直几乎寸步不离的一直陪在小军旁边，她也要怀疑是否是小军和他姐姐在演双簧。不过对刘甜甜的医术她是大为佩服，对接下来小军的治疗无疑也增加不少信心。可刘甜甜依据什么下的判断，林婉如还是想不明白。 刘甜甜看了她一下，似乎已看透了她的疑惑，笑道：“《难经》最早提出望、闻、问、切四法，后人经过实践和总结认定这是中医的纲领。我所用的也不外乎是其中一两种方法。”林婉如睁大了眼睛，听的一头雾水，刘甜甜所说的医学著作《难经》她压根没见过。见小军将上衣和长裤除去后，在刘甜甜示意下身体放松平躺在床上。 刘甜甜将盒子打开，拿过旁边的酒精瓶打开，将一部分倒入旁边的器皿内，用镊子将盒内的针一根根夹出将针身放入内消毒，她有意将医术传给林婉如，又道：“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那日小军遭到红星帮堂主蒋文强和副堂主童伟联手围攻，伤的最重的就是大脑和胸部，所以我才能一口道破他手术后未完全痊愈前的各种不良反应。” 林婉如听的似懂非懂点点头，刘甜甜笑了笑用镊子将盒内的针夹出，用医用纱布擦拭干净，端着盒子来到小军面前。刘甜甜不在说话，右手拇指食指轻捏住针柄，中指略弯几乎与针尖齐平，弯下腰将针插在小军胸部颤中穴上，不等刘甜甜吩咐，林婉如已将盒子端起，方便她取针。刘甜甜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取过一根针慢慢的插在小军上臂青灵穴上。 护住心脉后，刘甜甜下针的数度快了起来，不到一会儿，小军身上已插满了二十几根针。程一平对针法所知甚浅，普通医生在为患者插针时，一般都是运用提插捻转等手法调整人体气血达到内病外治的效用。但刘甜甜的针法程一平不说未曾见过，连听都没听过。刘甜甜在为小军治疗时，除了起始时的两针微慢，后面插针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擦完二十几根，她的呼吸已变粗，额头上冒出了不少密汗。 插了二十几根后，刘甜甜停了下来。但还是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盯着小军的反映。耳边响起程一平温和的声音：“擦擦汗！”跟着眼前出现一块毛巾，刘甜甜接过毛巾擦了擦汗，说道：“谢谢哥！”程一平道：“插好了吗？”刘甜甜点了点头道：“接下来看小军的身体机能反映了”刘甜甜话音刚落，小军身上已慢慢的开始出汗。 刘甜甜道：“很热吗？”小军眨了一下眼。刘甜甜看了一下手表道：“从现在开始坚持一个时辰，时辰到了我再给你拔针。”小军脸上出现了苦笑。他现在岂止是热，简直就是热得得要死。刘甜甜刚给他扎两针时，他还感觉到一股凉意，可后面下的针却是越来越热，每插一针小军都感觉像是被滚烫的火星烫了一下。 想躲开叫刘甜甜停手，可他发现除了耳里能正常听到声音，不仅嘴巴不能张开说话连身子也动弹不了半分。他知道刘甜甜跟那位传她医术的异人学过练气，刚她在为自己插针时，也催动了真气为自己治疗。令小军意外的是刘甜甜好像用了不少真气，这从她额头上冒出的密汗便可看出。 当听到刘甜甜说还要让他在这样的高温下坚持两个小时，小军想大哭一场。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快被烤焦了，两个小时在这样的高温下岂不是要变成焦炭。鼻子内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跟着听到刘甜甜说：“哥，婉如我们出去吧，小军表皮的泥垢现在开始通过汗液排出，味道很难闻的，两个小时后我们在进来。” 林婉如道：“我不怕，我在这里陪小军吧。”刘甜甜也不勉强，拉着程一平走了出去。 俩人来到病房外阳台上，在长椅上坐下。程一平道：“甜儿，你说两个小时后我们再进去，是故意骗小军吧？”刘甜甜笑道：“我就知道骗不了哥，人体的主要成分百分之六十是水分。两个小时小军身体里的水分怕是要流干了。我这么说是让他能坚持住一小时，如果提前告知，我怕不到一小时他就坚持不住会晕过去，那今晚的治疗可就是事倍功半了。” 程一平道：“你练过气功？”刘甜甜道：“在普通人眼里算是气功吧，不过我是从内家心法开始学起的！”程一平道：“电影电视上演的那种内功心法？”刘甜甜笑道：“没有影视作品变现的那么夸张，那位异人教我修习的是真气。”刘甜甜今晚提到有关“异人”的事情不低于10次，程一平道：“甜儿，传你医术的异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如何跟他相识的？” 刘甜甜的抬手轻抚了一下头发道：“在我十岁那年，冬月间有一天我独自一个人在家，大概上午9点左右，有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衣尼敲着木鱼推开了我的家。她说从很远的地方来，走了很远的路，想讨碗水喝。”程一平道：“后来呢？”刘甜甜道：“我见她年纪这么大，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把她请进了家，将头晚的剩菜剩饭端了出来给她吃了。” “吃过饭后她就走了，本以为再不能跟她相见了，谁知道第二天她又敲着木鱼来到我家门前，跟我说她没钱了，找不到地方吃饭，能不能再让她吃一顿饭？我又把她请进家里，把剩饭端了出来。自那以后她每天上午都来，吃了饭后就走。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她忽然不来了，大概过了一个月吧，到了腊月间，我快将她忘记时，她又出现在了我家门前。” 程一平道：“后来呢？”刘甜甜道：“那天她一看到我就说，要带我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问我去不去？出于好奇我跟她走了，她领着我来到了我们村的后山上，看到在地里偷吃稻谷的小鸟，她捡起一颗小石子朝小鸟扔了过去，小鸟被她一下打倒在地。我拍着手说她好厉害，她问我想不想学，我高兴的应允了！” “她让我过去把受伤的小鸟捡起来，跟我说动物跟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需要像人那样善待它们。问我想不想把小鸟医好，我说想。自那以后，我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赶着家里的牛到后山去放，就这样前前后后的我在后山呆了三年，跟她学了不少东西。”程一平道：“后来呢？”刘甜甜说：“后来她离开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云山郊区的春阳宾馆是一座五层高的建筑，从外面看白色的楼体上挂着三三两两的空调室外机，楼顶上悬挂着某电器产品广告牌，和其他地方的宾馆如出一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在云山干部心中，这座昔日的县纪委招待所绝对是令人谈虎色变的所在，任谁也不想和这个宾馆沾上一点关系，因为当你有幸在这里住上那么几晚，很可能就代表着政治生命的终结。 于大伟有些烦躁的在屋里踱着步，烟蒂烧到了手指猛的一痛他才恍然惊觉，烟灰缸上堆着满满的烟头，旁边散落着杂乱无章的易拉罐。这里待遇还是很人性化的，除了问话时间，几乎没人来打扰他，但在这狭小空间，和外界切断了一切联系的于大伟有种要疯的感觉，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从调查人员越来越严厉的口气中他感觉得出情况有些不妙。 第八十九章 夜宿西苑 这几天于大伟想了很多，想起自己考上公务员，初到青山乡工作时，村里乡亲们的骄傲，毕竟这么多年了上宅村就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人。那时的他也曾下决心要踏实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也曾想过通过将来调回平安镇时，为曾经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上宅村的父老乡亲做点实事，让他们的日子过的更好。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受贿赂的？于大伟抬起右手食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想起来了，那是刚当上乡长不久的一天，那时还是云山常务副县长的老同学王军的宝贝儿子和一个胖子来到了青山乡。胖子自我介绍叫谢建中，新开了一家城建公司。这次到青山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承包县城到青山乡里的一段公路，希望于大伟关照一下。 于大伟当时表态说，只要公司资质没问题可以参加乡里的招标大会。一个星期后召开的招标大会上，鸿发中了标。于大伟也很高兴，这次招标大会他自认没做什么手脚，而鸿发能中标，他认为这是鸿发公司实力的体现。鸿发中标的当天晚上，谢建中来到了他家里，拎着两条中华香烟上门感谢他。 那时中华香烟在云山地区虽是个稀罕物，但两条香烟也就几百块钱，于大伟认为这是朋友只见正常走动，根本算不上受贿。于是他高兴的收了这小礼物，将谢建中留在家里吃了顿晚饭。吃饭时间还叮嘱谢建中一定要把承包到的路段建设好，建一条让青山乡政府放心，群众满意的公路。谢建中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将于乡长的话贯彻到建设公路的过程中。 吃饱喝足谢建中笑着告辞，于大伟醉醺醺的返回卧室拿出于大伟送的中华香烟拆开想拿出香烟品尝时，却发现纸盒里装的的全是卷起来的人民币。于大伟吓了一跳，慌忙将卧室门关上，将另一条香烟的包装撕开，里面也全是钱。于大伟数了一下每条香烟不多不少正好五万块钱。加起来刚好十万。 十万啊，那时于大伟的正式工资不到两千，望着扔在床上崭新的人民币于大伟酒意醒了大半，心脏跳动频率比平时快了很多。于大伟如果现在还相信招标大会没猫腻，那他这个乡长可以辞职不干了。可谢建中为什么送自己钱呢，这次招标大会自己可没有为鸿发公司说个一句好话，也没向相关部门打招呼。 为了确认谢建中没把送给别人的钱是误送给自己，于大伟拨通了谢建中的电话。或许他不愿承认在看到十万块钱时，贪念已在逼他琢磨一个能说服自己把钱收下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姓谢的估计给自己找到。电话接通谢建中有些兴奋道：“于乡长？”不过后来于大伟一直在怀疑当时姓谢的兴奋是故意装出来的。 于大伟道：“谢老板，你是不是丢了东西在我这里啊？”谢建中道：“没有啊！”于大伟道：“你送给我的香烟里是不是装着别的东西！”谢建中好像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那里面有点零花钱，是为了防老婆查看钱包放的。”于大伟道：“谢老板，我现在家，你来拿走吧！”谢建中道：“于乡长，我现在车上要到外地出差，先存放你那里吧！” 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谢建中出差回来了。不过好像得了健忘症，把半月前存放在于大伟家里十万块的事忘了干干净净。半年后县城直达青山乡的高速公路完工，通车典礼上，除青山乡主要领导外，还有当时的县长王军，政府办主任等人，谢建中作为青云高速主要施工方的主要代表人之一也获邀参加了。 典礼过后，送走了县领导。当天晚上谢建中来到了于大伟家里。不知谢建中从哪儿打听到了于大伟要结婚却为房子发愁的消息，谢建中二话不说，当时从包里掏出30万，让于大伟拿去先买房。于大伟一再推脱，直到谢建中说这是借给他的，于大伟才收下。后来的青山旧城改造鸿发公司因为“实力”又再次中标，拿到了几处工程。 自那以后在谢建中的介绍下，有几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也认识了他。老板们跟谢建中一样，“借”给了于大伟不少钱。到底“借”了多少，于大伟不大记得了。这些天向纪委部门交代的材料里，除交代侄子在自己的授意下，干过的违法犯罪之事外，其他有关谢建中等人的消息他半个字没写。 曾经担任过平安镇长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为有些话，不管上面是什么立场，就算斗得再厉害，也不希望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哒哒”，房门轻轻敲响，推门走进来一胖一瘦两名年轻的官员，于大伟认得这两位都是县纪委的工作人员。都是老熟人了，胖乎乎的年轻人姓李，笑容可掬，一直都是那么亲和。 跟他一起负责调查于大伟案件刘姓年轻人相对严肃些，比较较真，尤其是昨天到今天，对于大伟的态度越来越严厉，尤其对于大伟担任青山乡党委书记时和党委办主任闹出的桃色传闻问的很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几乎是大多数执法机关办案时的最惯用的手段。看着两人在沙发上一坐开始拿出笔和本子，于大伟心中就哀鸣一声，知道折磨自己的时刻又来到了。 夜深了，除了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已经很少见到行人。解放大道上黑色比亚迪快速的向前行驶。程一平抱着小汐坐在后座上，就在半小时前他在小军病房见到了神奇的一幕。刘甜甜将插在小军身上的针拨出后，小军奇迹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林婉如搀扶着他进入卫生间洗去身上的泥垢，换上衣服出来时，除了身子比较虚弱小军跟常人也无分别。 小军本想马上出院，在程一平劝告下才答应在医院里再住一晚。按小军的性格程一平可以料到，明天天一亮小军要做的就是收拾东西返会特警大队报告，那里才是他喜欢的地方。比亚迪驶入西城区紫苑，保安看到刘甜甜出去时开的宝马，回来时开的却是比亚迪时，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很快的放行。 比亚迪在一栋草木掩映的别墅前放慢速度，缓缓的驶入地下停车场停下，刘甜甜松开安全带回头道：“哥，到了！”没听到程一平回应，刘甜甜把车内照明灯打开，才发现程一平背靠座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小汐依偎在他怀里，嘴里不时发出呓语。刘甜甜下车，拉开后车门身子前探，红唇挨着程一平耳边低声道：“哥。” 程一平被她声音唤醒，张开眼看了下周围，疑惑道：“这是哪儿？”刘甜甜笑道：“公司分给我的住处啊，这是地下停车场。”程一平点点头。刘甜甜将小汐抱起，说道：“哥，下车吧！”程一平从车里走出，点燃一根香烟低头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说道：“甜儿，今晚让小汐在你这里睡一晚吧，我明天早上来接她。” 刘甜甜惊讶道：“现在快两点了，你要回去？”程一平笑了笑。刘甜甜道：“哥，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程一平道：“你这里有空房间吧？”听到程一平的问话，刘甜甜才想起男女有别脸红了红道：“有。”抱着小汐向别墅大门走去。程一平将车门关上跟了上去。 （读者大大们，要不要将刘甜甜推倒，你们说了算！） 第九十章 有花堪折 腾飞公司分给刘甜甜的住处西苑别墅程一平不是第一次来，进入客厅程一平从吧台下找出烟灰缸，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吞烟吐雾起来。刘甜甜抱着小汐上了二楼进入卧室，轻轻将她放在宽大的床上，望着小姑娘睡梦中的可爱样子，刘甜甜情不自禁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将空调打开调到合适温度，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未开封的男士浴衣和短裤撕开包装，拿着浴衣和短裤向浴室走去。进入浴室将浴盆里的水放好，试了一下温度，将刚取出的浴衣和短裤放在浴盆旁边的吧台上，转身向楼下走去。客厅里程一平背靠沙发正在看时政新闻，刘甜甜来到他旁边道：“哥，洗澡水我放好了，去洗洗睡吧！” 程一平将遥控板放下起身道：“好。”跟着刘甜甜上了二楼来到浴室外，想起这不是自己家里的浴室没有浴衣。沉吟了下道：“甜儿，我还是不洗了吧，没带浴衣。”刘甜甜脸红了下转身道：“过年时小军在这里住过两晚，走的时候浴衣忘了带去，将就穿一下，可以吗？”程一平道：“好吧！”拉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刘甜甜将浴室门关上哼着欢快的曲子来到楼梯口时，停住了脚步，她才想起昨晚洗浴时换下的贴身衣物现还挂在浴室窗户边的衣架上。忙转过身子来到浴室门外，举起手正要敲响门，浴室里传来程一平搅动洗澡水的声音，刘甜甜抬起的手放下，红着脸转身向楼下走去。刘甜甜在客厅里坐立不安的呆了大概十几分钟，程一平泡好澡身着浴衣从楼上走了下来。 想起程一平见过挂在浴室里自己贴身衣物，刘甜甜红着脸道：“哥，你洗好了？”程一平好像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刘甜甜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向楼上走去。程一平苦笑了一下，本想问刘甜甜安排自己睡那个房间时，看她急匆匆的样子等她洗好再问吧。刘甜甜拿着浴衣进入浴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挂在衣架上的贴身衣物收起来。 拿到正对着窗户的胸罩时，刘甜甜怔住，胸罩居然是湿的。昨晚换个后就挂在这里晾干，怎么现在还是湿的？像是明白了什么，刘甜甜红着脸将胸罩很快的放进塑料带里。看了看衣架上再没有自己的贴身衣物，舒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刘甜甜身着浴衣走了出来。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迈步向楼下走去。客厅里电视还在放着，程一平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刘甜甜将毛巾搭在颈上轻移步子到程一平旁边弯下腰轻声道：“哥。”轻唤两声后，程一平慢慢的睁开了眼。刘甜甜道：“哥，到床上去睡吧！”程一平坐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道：“好。” 刘甜甜道：“哥，你最近很累吧！”程一平笑道道：“还好！”刘甜甜道：“我帮你按下穴位调节一下。”程一平有些惊讶道：“这能行？”刘甜甜笑着点头。程一平看了一下沙发道：“那我是趴着还是坐着？”刘甜甜笑道：“坐着就好！”程一平两足分开略与肩宽两手自然垂下放于膝上，身体坐直挺胸抬头双眼平视前方道：“这样行不？” 见程一平做出一副军人的坐姿，刘甜甜不由掩口娇笑道：“行。”程一平笑了笑。刘甜甜将颈上毛巾拿下，站到程一平前方双臂抬起捏了个剑诀，暗运真气通过手臂直达指尖。向前探出食指中指轻轻抵在程一平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起来。刘甜甜没发现因为两手向中间并弄，浴衣领口顿时变松，高挺的胸部，雪白的深沟暴露在了程一平眼前。 程一平觉得一股凉爽的气息从刘甜甜指上传如脑里，甚是舒服。鼻里传来好闻的体香，近在眼前的是她胸口那抹丰满的雪白，程一平顿时口干舌燥起来，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闭上眼，脑里却想到刚在浴室洗浴时，一阵风吹进来，无巧不巧将挂在窗口衣架上的随风摇摆的胸罩吹入了浴盆里，程一平将胸罩拿起挂起时，扫了一下标签居然是“e”,一边暗骂自己无耻，一边又在怀疑真有这么大？ 想到这里程一平将眼睛挣开一条缝，向刘甜甜胸部仔细看去，随着刘甜甜两手轻轻摇动，她的衣领开的更大，丰满的胸部已经能见到大半，她居然没带胸罩，目光向下已隐约的见到峰顶的蓓蕾。程一平的呼吸变得更粗，呼出的热气已经进入刘甜甜衣内。程一平想闭上眼不看，可又有些舍不得。 正难以取舍的时候，刘甜甜呼吸也开始变粗，变得不均匀起来。程一平知道被她发现了，要开口解释头顶传来刘甜甜的轻柔的声音：“哥！”程一平抬起头，昏黄柔和灯光下，刘甜甜娇美的脸此刻显得更加美丽，刘甜甜两手轻轻滑下落在程一平肩上，慢慢的蹲下身子，满脸柔情的凝视着他，慢慢的闭上了眼。此情此景，程一平若还不明白刘甜甜的意思，那他这个县委书记可以辞掉不干了。 程一平心里天人交战，脑中忽然闪过林小雨的身影心里一惊，用力咬了一下舌头，程一平道：“甜儿，有些晚了我去睡了！”轻轻推开刘甜甜双臂起身向楼梯走去。刘甜甜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隐去，见程一平向楼梯走去勉强笑道：“哥，客房在一楼卫生间左侧。”程一平不敢回头看她，尴尬的转身向客房走去。 见程一平推开客房门将卧室打开迈步正要进入时，刘甜甜忽然道：“哥，我喜欢你！我不会放弃的！”听到刘甜甜的话，程一平脚一软，一个趔趄扑进了房里，随即起身关上了门。见程一平被自己一句话吓得倒地，刘甜甜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见程一平关上了门。刘甜甜来到门边道：“哥，晚安！”程一平在里应道：“晚安！”刘甜甜哼着欢快的曲子向楼上卧室走去。 程一平是在电话铃声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接通打着哈欠道：“你好，我是程一平。”电话里响起母亲文秀丽的声音，程一平懒洋洋的声音她已经听到，怒道：“小宝，你还没起床，今天不用上班吗？”程一平看了一下时间，才发现已经9点过了，清了清嗓子撒谎道：“前几天感冒了刚好，您还在北京吗？” 文秀丽道：“在北京，小宝，妈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程一平道：“您说。”文秀丽道：“是这样，你外公有几处家业准备交给我，你说要不要？”程一平道：“外公留给你的，你就手下吧，免得伤了他的心。”文秀丽道：“好吧，妈听你的，不过我现在暂时不能回来了。”程一平道：“没事，你在京城多陪陪外公。” 文秀丽道：“小汐呢，有段时间没见她了，让她听电话。”程一平道：“您等一下。”起身下床才发现刚没仔细看，床头边桌子上烟灰缸下压着一张纸签，上面有钢笔书写的两句话，程一平拿起纸签，只见上面写着：“叔叔！刘阿姨送我上学去了。早餐在客厅桌上，粥和油条是刘阿姨买来的，鸡蛋壳是我剥的，嘻嘻！”落款写着“永远可爱美丽的陈汐”。 程一平笑了笑，将纸条放进包里，拿起电话道：“妈，小汐上学去了，等她下午放学回来你再打来吧。” 第九十一章 好事多磨 云山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坐西朝东一共五层，朝阳初升，将正大门上方巨大的共和国国徽照耀得熠熠生辉。第三层南边走廊尽头处是局长办公室，办公室内张鹏背靠椅背，两腿伸直搭在办公桌上，腿上放着一份《法制日报》。左手拿着刚配的平光眼镜，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戴上、拿下，拿下、戴上，打今早从眼镜店买回他重复这个动作已经不下二十次。 不知为何张局长总觉得这眼镜有哪儿不对，至于是哪儿不对他又找不出来。张局长突然来了兴致一大早去买眼镜，是因为昨天局党委办组织大家学习市委书记潘为民前几天在江州市政法委公检法联席扩大会议上的讲话精神结束后，常跟在张鹏身边的王国柱指着《法制日报》上的公安部胡部长说道：“张书记，我听说胡部长本来是不戴眼镜的，可进入中央后，配了一个眼镜，既显得斯文又英气逼人！” 今天早上想起王国柱的话，张鹏下意识的来到了眼镜店配了一副平光镜，回到办公室张鹏怎么戴都没觉得自己英气逼人，觉得不像公安局长到有些像在校念书的文艺小青年了。对，就是文艺小青年！张鹏气的摘下眼镜就要扔掉，“扣、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张鹏看了一下门，将眼镜收起道：“进来！” 门轻轻推开，一个身着臧蓝色短袖警服的男青年走了进来。张鹏头也不抬的道：“有什么事？”男青年双脚并弄，挺胸抬头敬了一个礼大声道：“报告！治安副大队长特警小队队长刘军回来报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张鹏抬头一看，几乎有些不敢详细自己的眼睛，两腿从桌上收回，起身几大步来到小军旁边一下抓住肩膀上下扫了几遍，惊喜道：“身子好了？” 小军大声道：“报告张书记，已经全部痊愈！”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张鹏在他胸部上用力锤了一拳，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说道：“按照医学常识你小子最少还得住院一个月，快给我说说怎么会恢复的怎么快？”小军略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昨晚刘甜甜用针灸的方法治疗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听小军说完，张鹏叹道：“那天我和程书记去看你时遇到甜儿，她曾说过要用她的方法来治疗你，我以为没什么效果呢，没想到拖到了昨晚。早知道甜儿是神医，我和程哥早让她给你治疗了，也免得遭受这份活罪。”小军笑了笑。张鹏看了一下时间，说道：“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你先去跟其他同事打个招呼，下午下班后月海酒店叫上程哥我们一起聚聚。” 小军低下头脸有些不自然的道：“谢谢张哥，我……我晚上约了人了！”张鹏道：“约了谁？把他一起叫来！”小军脸涨的通红，挠挠头道：“婉如说，她父母想跟我见面吃个饭。”张鹏疑惑道：“婉如？你女朋友？”小军才想起张鹏并不知道她和林婉如交往的事，当下将他住院后和林婉如相识的经过简略了叙说了一遍。 张鹏哈哈大笑，在小军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道：“这么说来，你小子倒是因祸得福了。”小军挠挠头干笑。张鹏道：“既然是跟你未来的岳父母见面，就不能太寒酸了，去南湖假日酒店吧！”小军没去过假日酒店，但假日酒店里面消费之高他是听说过的，有些为难道：“张哥，婉如说去普通酒店吃个饭就行。”张鹏哪会看不出他的无奈，拍了他一下肩膀道：“这顿饭我包了，就这么决定了！” 一天很快过去，太阳落山时，月海酒店818包间内，程一平、张鹏、刘甜甜悉数在坐，程一平是接到张鹏电话后赶来的，小军去接林婉如父母了。刘甜甜却是刚到，张鹏将上午在办公室的事情一说，程一平莞尔一笑。刘甜甜怒道：“小军个笨蛋，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这种事居然不跟我商量，快下班了才打电话跟我，我在电话里将他骂了一顿。” 程一平笑道：“估计他以为这就是简单的一顿饭，却不知道这是小林的父母在考察他。所以我们谁也没通知！”刘甜甜朝张鹏道：“谢谢张哥，如果不是你，估计不知道他又闹出什么笑话来。”张鹏摆摆手笑了笑。 假日酒店停车场，小军驾着程一平的比亚迪缓缓停下，后座里坐着林婉如的父母，林父是个工程师年纪五十左右，目前在一家民企卫生制药设备机械厂上班。林母略微年轻些，为人有些势利，当知道自己的女儿跟一个小警察处朋友时，她是持反对意见的。今天这顿饭是她本不想来的，奈不住女儿的苦求才不得已来。 当见到小军开着一辆比亚迪时，林母有些不舒服了。隔壁老王家的女婿开的可是宝马，还经常带着老王两口子出去旅游。勉强上了车，林母道：“小军，这车买来多少钱？”小军老实的回道：“这车是借的，不是我的。”林母更不舒服了。“哦，你买房了吗？”小军道：“没有！”林父咳嗽了一下道：“跟孩子怎么说话呢。” 林婉如年轻，以为恋爱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彼此是真心喜欢就可以，其他都不重要。在向母亲说起小军时，除了介绍小军是个警察，父母双亡外，并没有把程一平、刘甜甜等人的身份一起说。对林父的训斥林母并没在意，继续道：“小军，婉如有跟你说过前些日子她爸爸所在的公司沈总的公子追求她的事吧？” 这话说出来，不仅小军，林婉如的脸色也变了，侧过身子道：“妈，你胡说什么？沈涵晨什么时候追求过我？那个花花公子我跟他永远不可能的。”林父也道：“我也不同意婉如跟沈涵晨相处。”小军觉得嘴里有些苦涩，想了想道：“伯父、伯母我会努力让婉如过上好日子的。”林母笑道：“怎么努力？就凭你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别说到市里买房了，就算在县里，你打算存钱到什么时候才买房？” 小军紧咬嘴唇，说不出话来。林父怒道：“够了，只要俩孩子是真心喜欢，我就同意他们在一起。”林母回道：“你傻啊，只要婉如跟沈家的孩子在一起，你不但马上能提副经理，我们家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起来。忘了跟你们说，刚我们上车时，我给沈家那孩子打了电话，他估计在假日酒店停车场等候多时了！”林婉如眼泪留了下来，哽咽道：“妈，你怎么这样？” 林母道：“我怎么了，妈是为你好！”小军两手紧捏着方向盘，紧咬着嘴唇。林婉如道：“你……”扭过头不再理她。比亚迪在假日酒店停车场停下，小军将车熄火，侧头朝林婉如道：“下车吧！”林婉如刚下车，在他们前方不远一辆黑色奔驰的旁边站着三个男青年，身着白色西服手拿一束火红玫瑰左右眺望的男青年看到林婉如快步走了过来。 林母看到男青年忙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林婉如看到男青年脸色变了一下，疾步来到小军旁边躲在他身后，男青年来到车前，先跟林父林母道：“伯父好，伯母好！”林父微微点头，林母则是笑着应了一声。男青年转身目光直接将小军忽略掉，冲林婉如道：“婉如，这是送给你的花，喜欢吗？”林婉如没说话只是紧紧抓住了小军的手。 小军笑道：“我带婉如收吧！”右臂抬起男青年手里的红玫瑰已到了他手里，随手一抛红玫瑰朝前方垃圾桶飞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举起手来 见自己精心挑选准备送给林婉如的红玫瑰眨眼间被小军扔进了垃圾桶，男青年一怔目光第一次正视小军，上下将小军打量了两遍，淡淡的笑道：“不错！像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抢了我沈涵晨的女人，我们应该会成为朋友。可惜……”顿了顿道：“给你一个向我道歉的机会，然后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小军淡淡道：“如果我说不呢？”林母忽然插口道：“小军。你跟我们家婉如不合适，你走吧！”小军眼中出现了一丝黯然，侧头看了一下依然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林婉如，笑道：“伯母，除了婉如这世上没人可以让我离开她！”林母喝道：“婉如，过来！”林婉如紧握小军的手。坚定道：“妈，我不会离开小军的！” 林母怒道：“你个不孝女，你要气死我吗？”沈涵晨皱皱眉，朝林母摆摆手林母随即禁声。揉揉太阳穴道：“我不喜欢麻烦，可麻烦为什么找上我呢？”朝身后挥了挥手，背靠奔驰的两个男青年走了过来，走在前留着短发的男青年道：“少爷，什么事？”沈涵晨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朝小军道：“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人一向很讲道理。” “我喜欢婉如，你也喜欢婉如。可婉如只有一个，怎么办？”沈涵晨吸了一口香烟说道。小军平静的看着他，并不说话。沈涵晨道：“我曾去过法国留学，在巴黎呆了一段时间。如果两个法国男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他们的解决方式通常是决斗。”看了看小军，淡淡道：“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小军道：“来吧！”沈涵晨道：“单挑？”小军点点头。沈涵晨道：“像个男人！”往后退了两步道：“我这两个兄弟曾在部队里混过，你跟他们单挑吧？”林婉如道：“无耻！”沈涵晨并不生气，笑道：“婉如为什么生气，这不是单挑吗？你的新男友一个人单挑他们两个！”林婉如怒道：“你……”小军朝她摆摆手，朝沈涵晨旁边的两个男青年淡淡道：“来吧！” 见他们要打架林母有些担心事情闹大不好收场，笑着朝沈涵晨道：“沈少爷，能不能不打，我叫上婉如我们去吃饭吧！”转头朝小军喊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都说了我家婉如跟你不适合，你怎么还缠着她不放？”小军皱皱眉低声朝林婉如道：“你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还愿意跟我吗？” 林婉如听出小军对母亲有了怨气，已经不再称呼她为伯母。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爱人，林婉如犹豫了一下坚定道：“我愿意！”小军道：“我们走。”他已决定不让林父林母和程一平等人碰面，牵着林婉如向假日酒店大门方向走去。林母急道：“婉如，你去哪儿？”林婉如低着头走路，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 小军和林婉如刚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破风声，林父大声道：“小心！”小军后脑像是长了眼睛，右足忽然抬起，向后踢去，右足后发先至，“砰”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偷袭他的短发青年胸部，短发青年连退五六步，扑通一下坐到地上，说道：“你……”嘴张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小军初听到沈涵晨介绍说他们曾是军人本有几分敬意。可这个所谓的军人居然实施偷袭，是以小军右足踢出时再不容情。 留着碎发的男青年将短发青年扶起道：“有没有事？”短发青年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正想开口说没事，嘴张开一口鲜血又冒了出来显然已受了内伤。碎发青年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放开短发青年，迈开步子向小军冲了过来，来到近前从手臂下掏出一把砍刀纵身跃起向小军头部直劈了下来。看到他手里的砍刀小军脸色一变，脑中闪过三个字“红星帮”。 将林婉如往旁一推，右足向外横迈，左足向后划了个小半圆已避开碎发青年的砍刀，左手闪电般伸出已经握住碎发青年握刀的手腕，向下一拉右膝跟着向上抬起，砰的一下正中男青年胸部，男青年还未叫出声，小军已右臂屈肘抬起向他背心击去，砰的一下再次遭到重击，男青年眼前一黑，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将碎发男青年扔到地上，小军几步来到奔驰旁边冲已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沈涵晨冷冷道：“沈少爷还不打急救电话救你的兄弟？”沈涵晨表面故作平静，实则内心已如惊弓之鸟，听到小军的话，倒驴不倒架的道：“你赢了，婉如是你的！”小军如看一个小丑般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走回林婉如旁边牵着她向酒店内走去。 林母张张嘴想叫他们停住，嘴张开却发不出声。她已被刚刚发生的血腥一幕惊到。过了半响侧头朝沈涵晨道：“沈少爷，怎么办？”沈涵晨脸上阴晴不定心道：“他妈的这是个小警察？，小警察有这身手？”看到坐在地上的俩青年，掏出电话要拨打120急救电话，碎发青年扶着短发青年起身道：“沈少爷，不劳烦你送我们兄弟去医院了。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兄弟的照顾，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沈涵晨道：“你们不打算报仇了？”碎发青年道：“这不劳沈少爷费心了，我们兄弟的仇自己会报。”扶着短发青年向停车场外走去。沈涵晨怔了一会转头朝林母道：“伯母，婉如的新朋友真是个民警？”林母点头道：“婉如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婉如她爸？”沈涵晨没说话低头琢磨了一下，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待电话接通道：“杨哥吗？我是小沈……” 程一平等人在包间内已等候多时，张鹏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怎么这么久？程哥不会是你那破车罢工了吧？”程一平笑笑，堂哥送自己的比亚迪每天出车前老李都会仔细检查一遍，不大可能突然搞罢工。刘甜甜笑道：“我给小军打个电话问问。”从包里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时，包间门轻轻推开小军牵着林婉如走了进来。 张鹏起身笑道：“怎么去这么久，你小子不会是在小林家里吃了一顿吧？”小军跟林婉如俩人进门时程一平已发现他俩脸色有些不正常，加上没见到林婉如的父母跟他们俩一起来，程一平已想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大顺利。待俩人在桌子前坐下，程一平笑道：“怎么了？岳父岳母给你吃闭门羹了？” 林婉如红着眼道：“哥，是我对不起小军。”小军桌下握住住她的手，解释道：“不关婉如的事！”当下将去接林婉如父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听他说完，刘甜甜心道：“这种势利的亲戚不要也罢！”张鹏更觉得气愤，如果不是林婉如在旁边他早开口骂人了。 身为人母想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属程一平能理解，不过林母的做法不像嫁女倒像卖女儿了。想了想道：“小林，小军你们已决定这辈子在一起了？”俩人对视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程一平笑道：“既然这样你们再跑一趟，把小林的父母请上来吃饭吧，就说我说的，你们可以在一起。” 俩人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程一平的意思，林母本是爱慕虚荣趋炎附势的人，若知道小军有这么一个大哥，巴结还来不及哪还会反对，起身道：“谢谢哥！”正要转身下楼去请林婉如父母时，“砰”的一声包间门忽被踢开，五六个民警举着手枪站在门外为首的民警大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第九十三章 疑云再现 突如其来的一幕，望着警察手里的手枪林婉如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不由自主紧握住小军的手，颤声低语道：“小军，怎……怎么办？”小军反握住紧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没说话。为首的民警见这几个嫌疑人对自己的命令充耳不闻，顿时觉得脸有些挂不住，大吼道：“耳聋了吗？把手举起来！” 为首的警察林婉如两个月前见过一次，那天临下班时忽然下起了雨，林婉如去给父亲送雨具时，看到他从沈涵晨的车上下来，俩人勾肩搭背关系甚好，想不到他居然是个警察，想到这里林婉如悄悄抬头瞄了程一平一眼，有些好奇程哥接下来会如何处置。林婉如有些失望，程哥脸色很平静，像没听到警察的骂声。 坐在他旁边的张哥脸却是一下沉了下来。只听他冷冷道：“你们是南湖爬出所的吧，把杨正权给我叫过来！”为首的警察眼睛瞪了起来：“你谁啊？我们所长是你想见就见的！”话音刚落，他身后忽然出现了林母，林母指着小军道：“李警官，刚才就是这个人在停车场意欲对我行凶，不仅如此，他还胁迫我女儿做他女朋友！” 说完朝林婉如道：“婉如，快出来！”李警官怒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以身试法，把他给我扣起来带回所里调查！”他身后的两个民警正要上前，张鹏盯着李警官，冷冷道：“公安民警如果是知法犯法呢？”李哥被张鹏的话吓的有些发毛，不过想到这是所长布置的任务胆子顿时又壮了起来，朝身后的民警挥挥手道：“全部带走！” 张鹏怒极反笑，从怀里掏出工作证递到刘甜甜面前，说道：“甜儿，把这个拿去让这几个混蛋看看！”刘甜甜接过张鹏的证件起身来到李警官面前，将工作证递给他笑道：“李警官是吧，先看看这个。”李警官狐疑的接过工作证打开，看清工作证上的免冠照片和姓名、职务时，又抬头看了一下张鹏，身子开始发抖起来。 屋里的空调冷气开的很足，李警官头上却开始冒汗。刘甜甜道：“看清楚了吗？”李警官将张鹏的工作证交还给刘甜甜，赔笑道：“清……清楚了！”张鹏点燃一根香烟，淡淡道：“谁让你们来的？”滥用职权，还涉嫌拘捕县委领导，这后果有多严重李警官很明白，这责任他担不起，擦了擦汗小心道：“杨所长命我们来的！” 张鹏道：“把他给我叫来！”李警官道：“杨所长和沈涵晨在隔壁包间……”林母还不大明白现在的状况，朝李警官道：“李警官，你怎么还不怕他们抓起来？”听到母亲的话，林婉如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本想替母亲说几句好话，却发现再说不出口。李警官瞪了林母一眼，林母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但还是低下了头。 张鹏道：“给杨正权打电话，就在这屋里打！”李警官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电话很快接通李警官正要说话时，张鹏道：“把免提打开，把通话录下来。”李警官将免提打开，听筒里传来杨正权的声音：“事情办好了？”跟着又响起一个娇喘吁吁的女声：“杨哥，接什么电话嘛？”接着传来“啪”一声，女声媚笑道：“杨哥，你好坏……” 杨正权骂道：“骚货！”估计是想起还在跟手下通话，杨正权又道：“小李？”李警官道：“所长，张书记让你过来一下！”杨正权疑惑道：“张书记，哪个张书记？”李警官道：“县政法委张书记。”那边忽然静了下来，接着传来物体坠地声，然后什么也听不到了。不到五分钟，杨正权和沈涵晨匆匆忙忙的出现在包间门口。 看清屋里坐着的人时，杨正权不知道李警官已将事情如实的向程、张俩人做了汇报，更不知道李警官刚跟他的通话已程一平等人听清，笑着道：“欢迎程书记、张书记莅临南湖检查指导治安工作！”张鹏冷冷道：“杨所长准备怎么欢迎程书记和我，弄几个陪酒女在包间内欢迎？”杨正权脸一下变了，明白今天干的事已被发现。 擦了擦汗解释道：“程书记，张书记我们是接到沈涵晨的报警电话才出警的，事先并不知道他……”张鹏打断他的话道：“叫上女人跟举报人呆在一个包间里你怎么解释？”杨正权道：“我……我……”在张鹏的逼视之下，杨正权吱唔着低下了头。程一平皱皱眉起身道：“我先走了！” 张鹏明白今天程一平给他留了面子，若是真追究下来，今天发生的事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也负有领导责任，程一平先走无疑是让他全权处理，若这事处理不当被某些人捅上县委常委会，那将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刘甜甜道：“哥，你还没吃晚饭呢？”程一平笑道：“没事，我回去吃！” 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林母，侧头朝小军和林婉如道：“小林，小军你俩把婚期定下来时，记得通知我！”小林笑道：“就怕哥工作忙，没时间来参加我和小军的婚礼。”程一平笑道：“再忙我也会来！”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小军和小林起身将他送到门外，直到望着他进入电梯看不见才转回。 林婉如经过母亲身边时，林母忽然一把拉住她道：“婉如，我们到那边说说话？”林婉如看了一下小军，小军点了点头。林婉如跟着母亲左拐右拐的来到一个楼梯转角处，环顾了一下见左右无人，林婉如道：“妈，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林母道：“刚才你和小军都叫哥的年轻人，我听见杨所长叫他书记，他是我们南湖的镇委书记？” 林婉如道：“不是。”林母道：“我看也不像，太年轻了！”林婉如忍住笑道：“他是云山县委书记，我们南湖的镇委书记得听他的！”听到林婉如的话，林母“啊”的一声，张开嘴好久合不上。 建设云山李珍文化园是云山县委县政府春节后第一次常委会上通过的决议之一，经过大半年的建设，四大功能分区已经初具雏形，休闲旅游文化园进度最快，目前已完成三分之二。入夏以来，每到周末夜晚这里成了不少情侣约会之地。夜已深，夜正长。昏黄的街灯下，恋人们已开始离去。 幽静的林荫路上，林婉如紧握着小军的手在慢慢散步。林荫路尽头是南湖上游已很偏僻，夜风吹来，能闻到随着风飘来的湖水味道。俩人在石椅坐下，林婉如紧贴着他，柔声道：“小军，你是真心喜欢我吗？”小军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林婉如道：“你有那么出色的姐姐，又有一个做县委书记的哥，如果他们让你离开我，你怎么办？” 小军道：“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林婉如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小军笑笑，明白林婉如担心今天林母的所作所为会让哥和姐也看不起她，但小军知道除了姐心里微有芥蒂外，哥不会将这事放在心里，但姐最多不喜欢林母，而不会看不起婉如。正要跟林婉如解释时，却发现跟他们相隔不远的湖边上几个手电筒光闪过。 这里已经不是南湖巡逻队所管区域，大晚上的这几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带着疑惑小军道：“你在这里等我。”林婉如也看见了湖边上的人影，说道：“不，我跟你一起去。”小军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让林婉如一个人在这里确实不适合，当下牵着林婉如悄悄向湖边刚出现手电筒光的地方走去。 第九十四章 月黑风高 朦胧夜色下小军牵着林婉如来到与湖边相距50米左右时，左右望了望拉着林婉如向左前方树丛里奔了过去。俩人刚刚隐身好只见湖边的人影手里的电筒光朝着南湖下游闪了两下，与两个人影相隔不到200米的下游湖边上跟着也有电筒光闪了两下。湖边的人影道：“是老四他们。”另一个人影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几分钟后从下游来了几个人，来到近前已看清共是五人，一人在前四人在后，后面的四人每人各出一只手合拎着一个物体，从他们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中小军判断四人手里的东西有些沉重，不过小军更诧异了，这么晚了这几个人拎着一个沉重的物体来这里做啥。五人来到与湖边等候的人相隔大概10米时，为首的人朝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将拎着的东西放下，分四角站定。 为首之人上前几步开声道：“是二哥吗？”听到声音小军才发现说话之人是个女人。站在湖边等候刚没说话的人道：“是我，大哥吩咐的事，四妹办得如何？”“四妹”笑道：“幸不辱命，大哥要找的人被我带来了。”“四妹”朝身后挥挥手，身后的人将地上的东西拎起跟着她朝湖边的等候的人走去。 现在小军已敢确定四妹身后之人拎着的东西肯定是他们的大哥寻找的人，不过一个人的重量有这么重，要四人合拎？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人带到此处所为何事？不待小军想明白，“四妹”和她的手下已到了“二哥”他们面前，“二哥”旁边的人将手电筒打开，朝“四妹”身后四人合拎的东西照去，电筒光下小军已经看清楚，湖边站着的人中，除了“二哥”身着蓝色西服，其余的人都身着统一式样的黑色立领服。 “二哥”留着大背头，手背向后一脸富态像个成功人士。他旁边的大汉留着短发，右脸颊有个刀疤。“四妹”留着齐耳的短发，圆润瓜子脸若不是那件黑色立领服和她身后的四个黑衣人，那你一定以为她是邻家小妹。“四妹”身后的黑衣人拎着的是一个大号的黄色布袋。“二哥”道：“把袋子打开，有几个问题我要问问他？”“四妹”点了点头，朝身后挥了挥手。 一黑衣人上前将袋口的麻绳解下将袋口打开，映入众人眼里的首先是一对脚板，又有两个黑衣人上前帮忙，俩人合力一下将袋中的人拉了出来。 林婉如跟着小军在树丛里隐身到现在，湖边发生的一切自然全部落在了她眼里，虽然从湖边几人的对话中，和刚刚出现的脚板，已知道黄色布袋里装着的是人，虽早有心里准备但当黑衣人从布袋里拉出一个人来时，林婉如不由自主张开嘴眼看就要发出惊呼声，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只手，闪电般手掌已将她的嘴蒙住。 耳边响起小军温和的低语声：“别怕！”林婉如乖巧的眨了眨眼。小军放开手，目光转向湖边。从布袋里拉出的人看模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上身的白色短袖衬衫沾着不少血迹，下身黑色西裤粘着不少泥土。双手被向后捆着，嘴里塞着一团破布，侧躺在地上望着湖边的人，目光很平静。 “二哥”道：“把他扶起来！”两个黑衣人将中年人拉起，面向“二哥”跪着。左边黑衣人将他嘴里破布拔出，中年人从嘴里吐出一口污泥，抬起头盯着“二哥”和刀疤大汉。“二哥”道：“老三，为什么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二哥”的话让小军吃了一惊，刚他听见“二哥”旁边的刀疤汉子在“四妹”没来时称她为老四，还以为刀疤汉子是老三，现在看来却不是。 中年人看着“二哥”冷笑道：“你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谢建中？”“二哥”淡淡道：“我问过大哥了，你这么做他很痛心！帮主也觉得痛心，老三，帮主和大哥待你不薄吧，我们几兄妹就你一直跟在大哥身边，还让你出任鸿发财务部经理，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对得起帮主吗”中年人道：“我对不起帮主，可谢建中他对得起我吗？” “二哥”道：“可大哥也没亏待你！”中年人忽然狂笑了起来，“二哥”道：“你笑什么？”中年人道：“我笑什么，鸿发集团不是他谢建中一个人的，我只是拿了属于我的那份。有什么错？”二哥道：“可你把帮里各分堂兄弟的名单全部带走是什么意思？”中年人道：“我没有！”“二哥”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扔到他面前冷冷道：“这是什么？” 中年人低下了头，“二哥”道：“按照帮规，背叛出卖兄弟怎么处罚，不用我说了吧？”中年人抬头道：“二哥，你真觉得跟着帮主混是长久之计吗？”“二哥”道：“我相信帮主！”中年人低下头不再说话。二哥道：“老三你放心走吧，弟妹侄女的生活你不用担心，帮中兄弟会照顾的！” “二哥”说完摆了摆手，黑衣人上前重新拿破布将中年人嘴塞住，另外两个黑衣人从布袋里抱出两块如小饭桌大小的水泥板，将中年人按倒在地上，又掏出几根钢丝绳将水泥板绑在中年人身上，中年人开始挣扎，眼中出现了恐惧的神色。树丛里的林婉如看到这一幕已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想到他们接下来要将中年人溺死，林婉如心里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发抖起来。 将嘴唇贴近小军耳边颤声道：“小军，救救他！”小军已感觉到她的恐惧，将她抱紧，小声道：“我会救他，别担心！”黑衣人将中年人绑好后，拿起布袋从头到脚将他套了起来。正要把袋口系住，“四妹”忽然道：“二哥，我想跟三哥说几句话！” “二哥”看了下手表道：“抓紧时间。”黑衣人略退几步，“四妹”来到布袋前，站了一会说道：“三哥，一路走好！”说完这话“四妹”拿起地上的麻绳将袋口系了起来。系好后“四妹”朝黑衣人挥挥手，黑衣人上前拎起布袋朝湖边走去。树丛里紧紧靠着小军的林婉如急道：“小军，怎么办？”小军低声道：“放心，没事！” 黑衣人拎着布袋来到湖边俩人各分站一边，奋力将布袋朝湖中扔了下去，“噗通”一声溅起不少水花，布袋很快沉了下去。“二哥”从包里掏出三根香烟，点燃放到湖边。刀疤大汉和“四妹”在他身后三人在湖边静默了一会儿，二哥道：“走吧！”刀疤大汉和“四妹”点点头朝四个黑衣人挥挥手跟着“二哥”向下游走去。 眼看着他们离开，依偎在小军怀里的林婉如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去，她已完全被吓呆。小军道：“你在这里等我？”林婉如点了一下头，随即才反映过来，问道：“你去哪？”小军将外套脱下说道：“救人。”林婉如道：“我要跟你去。”小军道：“听话，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林婉如道：“哦！” 小军从树丛里起身，光着膀子慢慢向湖边走去。他之所以不急着救人，是因为刚才他发现四妹在系布袋口时，做了手脚。“二哥”等人因为站在“四妹”身后没看见，正对着“四妹”的小军却看的很清楚。依照她的智商，有极大可能布袋里她也做了手脚。来到湖边小军左右望了望，纵身一跃头下脚上跳进湖里。 第九十五章 撕开一角 小军本在疑惑“二哥”等人将中年人抛入湖里难道不担心他尸身顺着湖水流入下游被人发现，要知道现在是正是雨季时节，虽说入夏以来没下个一场大雨，但按往年的惯例这个时节要么不下，下起来肯定是漂泊大雨，到时山洪暴发，极易将中年人尸身卷起冲入下游被人发现。但跃入湖里看清湖里的情景，小军才发现自己错了，“二哥”选的这个位置实在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原因无他，只因湖水流到这里时，湖边的峭壁忽然向湖中凸出了好大一块，就像公路上交警设置的路障，车流只能被迫选择向另一边行驶。河水流到这里后大部分都被凸出的山崖挡住，在山崖下打个圈后才慢慢流入下游。而从上游随着河水流下来的重物到了这里因为水流湍急则会直接沉入凸出的山崖底下，很难浮出水面。 依照时间推算，装着中年人的布袋随着水流估计已经这时沉到了山崖底部，因今年夏季雨水稀少，河水小了许多少了许多阻力，这时空中的黑云已散去，天边出现了形似钩的弯月，接着迷蒙的月光，小军快速游到凸出的山崖边上，背靠峭壁在天然形成的石椅坐了半分钟，调匀呼吸，起身正准备再次跃入湖里搜救中年人时，在他正前方相距大概五米的湖面上忽然传来了物体划动水的声音，接着冒出了一个人头。 小军大喜，湖中冒出的人不是刚刚被抛入湖里的中年人又是谁。中年人并没发现小军，狠狠的吸入几口空气后，转身向小军坐着的方向游了过来。小军的位置月光照射不到，中年人一时间并没发现他。游到峭壁边中年人抓住壁上长出的一颗小树，喘了几口气另一只手伸入岩石缝里，从湖里爬了上来。 中年人没小军那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天然的石椅，手抓着壁上的小树，他只有半边屁股坐在吐出的岩石上。中年人坐了几分钟，侧头正想要寻找一个好的地方休息时，黑暗中传来了小军的声音：“休息好了吧，好了现在跟我走！”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中年人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往湖里跳。 小军喝道：“停住！”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有些惨然道：“你是谢建中派来的人？”小军淡淡道：“我是警察，刚刚你和你二哥在湖边的表演我已经全部看到了！”黑暗里适应几分钟后，中年人现在已经能大致能看清小军。听到小军自称警察，中年人一边思索如何逃离，一边应道：“你说你是警察，我凭什么相信你？”小军道：“你信不信？你觉得这情况现在对我很重要？” 中年人道：“你……”小军的反问让他说不出话来。小军淡淡道：“你也别想着跑，在我手里目前还没有哪个罪犯能逃脱过，阮小云你应该很熟悉，他就是被我逼得服药装死才躲过了一劫。”中年人惊疑道：“你就是把阮堂主逼得服药那个警察？”小军点头道：“所以呢，你别打主意跑，当然你也跑不掉！”“无论是在水里还是地上。”小军自信的说道。 中年人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道：“我跟你走，但你们要保护我家人和我的安全！”小军道：“你家人的安全没问题，至于你的安全嘛，那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中年人道：“只要我家人安然无恙，我会完全陪合你们。”小军点头道：“那走吧！”俩人几乎是同时纵身跃入湖里，向对面岸边游去。 于大伟被双规已经一星期了，凡是在他授意下侄子于光三所做的违法案件，他已经全部交代。至于他担任青山乡、平安镇主要领导时和谢建中等人的经济来往，他则是半个字没说。这里面牵涉到老同学的宝贝儿子王鸿名，王公子是个二世祖，而二世祖的钱花的很大方。 如何说二世祖和姓谢的没半点经济上往来，打死于大伟都不信。以老同学的精明，自己的宝贝儿子的所作所为他不可能不清楚。清楚自己宝贝儿子的德行，还默许他跟姓谢的混在一起，这里面隐藏了什么？于大伟不想恶意的去揣测老同学，但他敢保证如果把自己和姓谢的经济往来向纪委交代，势必会牵涉到王公子。那于大伟就半点希望走出这间屋子了。 今天跟前几天一样，上午时李、刘两位纪委工作人员又折磨他一番后，到了午饭时间，俩人出去吃饭，宾馆的服务人员也将他的饭菜端了来。纪委对他还是很人性，除了不能喝酒外，饭菜的式样每两天一换。在服务人员的监视下于大伟吃了午饭，餐具随即被收走。每天中午有两个小时午休，于大伟爬上了床想休息一会，上午他被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所问的问题折磨的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于大伟刚躺到床上，随即听到了门锁的转动声，跟着门打开，上午刚折磨过他的李、刘两位纪委工作人员拿着本子进了门。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刘副科笑呵呵道：“没啥事。就是想再问你几个问题。”李副科喝道：“起来，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于大伟心里哀鸣一声，从床上爬起。 在两人对面坐下道：“所有的违纪行为我已经全交代了！再问我也只能将这几天交代的问题再复述一遍。” 刘副科笑呵呵道：“不急，再仔细想想！”李副科将公文包打开，从里取出一张照片“啪”的一声扔到于大伟面前，喝道：“认识他吧?”看到照片上的人，于大伟脸色一下变了。这一变化自然没逃过两人的眼睛，刘副科道：“鸿发公司财务部经理钱大用，昨晚已被公安机关控制，据他交代，谢建中私下和你有经济上往来。” 于大伟道：“给我一只烟。”李副科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撕开，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又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于大伟深深吸了一口，刘副科笑道：“老于，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调查得到的结果与你自己主动交代，哪种结果会让人民法院在量刑时会考虑给你减刑，你应该很明白！” 于大伟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不说话。刘副科道：“老于，你有个女儿在市中学读书马上升高三了吧，你不急着把自己的问题搞清楚，你忍心孩子背着这么沉重的负担面对高考上大学的压力。你就不为她们母女想想？”于大伟低下头，脑里出现女儿可爱的身影，沉默半响道：“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李副科道：“老于，钱大用已向公安机关交代了你和谢建中私下有金钱来往的事实，你不承认法院一样可以依法定罪。”于大伟将香烟灭掉，说道：“我想见见程书记！” 李、刘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县委主要领导跟在双规期间的官员见面不是不可以，而是要得到他本人同意。李副科冷冷道：“理由？”于大伟道：“有些事我只想跟程书记说。”李副科起身向外走去。来到门外掏出手机拨通了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秦伟的办公室电话。 秦伟接到李副科的汇报后，马上来到纪委书记罗晓瑛的办公室。罗书记笑着招呼他坐下，秘书张静上了茶，随即退出。听到于大伟的要求，罗晓瑛沉吟了一下道：“这事得程书记自己决定，我马上电话通知他。” 第九十六章 再上宁州 程一平没在云山，接到纪委书记罗晓瑛的电话时他和老李刚进入省城宁州。他是上午八点左右接到省委副书记张克石的电话赶来的。县委三号车缓缓的在省城宁州解放大道行驶着，省城宁州老李不是第一次来，单手放在方向盘上老李神情很轻松。后座里程一平在接听罗书记的电话，听到于大伟想见自己程一平也有些意外。 略微沉吟，回道：“罗书记，我现在省城，晚上吧，我争取下午赶回来晚上去见他。”罗晓瑛笑道：“谢谢程书记对纪委工作的支持！”程一平笑着挂了电话。奥迪车在省委大院被站岗的武警战士拦住，向站岗武警出示工作证件后，奥迪车驶入省委大院，在省委家属三号别墅楼前停车场慢慢停下。程一平拎着两罐云化产的茶叶下了车。 给程一平开门的是保姆王嫂，看到程一平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您……您是程书记？快请进屋！”程一平也怔住，要知道自己除了春节时来给张书记拜过一次年，从春节到现在再没登过这道门。而这大半年时间，各市县的领导不知有多少前来拜访了张书记。当下点头笑道：“我是程一平，王嫂你还记得我？” 王嫂把他让入屋里笑道：“程书记这话说的，您是少爷的好朋友，春节时你来了过后太太就吩咐我，您是少爷的朋友，忘记谁我也不敢把您忘记啊！”程一平笑笑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原来自己沾了张鹏的光。王嫂给程一平端来一杯茶，程一平接过道了声谢谢。问道：“王嫂，老爷子没在？”王妈道：“张书记刚回来不到一小时，我给您去通报？” 程一平放下茶杯道：“老爷子又在书房吧，我自己去找他！”王嫂笑着点了点头。程一平将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朝二楼走去。来到书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张克石的声音：“进来！”程一平推门进去，张克石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书架前，低头像是在翻阅什么书籍。程一平笑道：“老爷子，每次进入您的书房，我都感觉学识长了一大截。” 张克石将手中的书籍放入书架，转头道：“乱拍马屁！”程一平有些尴尬的笑笑。从包里掏出一包中华香烟递给张克石笑道：“老爷子，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程一平从张鹏那里知道张克石最近在张鹏母亲杨丽珠的强烈要求下，正在开始戒烟。但一个多年的老烟民哪里说是想戒就能戒掉的。 程一平在来的时候除带了两罐茶叶，还外带了一条中华香烟。张克石接过中华烟，盯着程一平的包道：“包里的全部给我拿出来！”程一平道：“老爷子，您这是打劫啊！我的待遇可没有您高，要不一会您给我开张**！”话虽如此说，手却将包里未开封的香烟拿了出来递给了张克石。张克石接过说道：“下次来记着多带一条。” 程一平笑道：“行，您老记得给我开**就行！”张克石没理他，拿着香烟来到书架前，左右查看了一下将几本砖头那么厚的开国领袖选向外拉出五六公分，将香烟放了进去。程一平看的暗暗想笑，老爷子在华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会想到为了抽烟，跟家里人玩起了这种小游戏。 张克石将香烟藏好，来到书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撕开程一平额外多送的一包香烟，掏出一根点燃。程一平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他对面，问道：“老爷子，您刚从北京回来？”张克石点点头，程一平想了想问道：“中央关于华西的省委书记人选确定了吧？”张克石点头道：“中央决定由国家发改委副主任陶潜同志担任华西省委书记。” 程一平道：“陶主任？”张克石道：“陶主任的公子跟你和张鹏很熟对吧？”程一平道：“上大学时，陶勇他们学校组团到华西来旅游，张鹏介绍认识的。后来进中央党校我们就更熟了！”张克石道：“陶勇现在你老家云化担任县纪委书记，对吧？”程一平道：“嗯，老爷子您是想？”张克石脸一板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程一平苦笑，老爷子就是这样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摆出长辈的身份来压你，对此程一平已经习惯。想了想道：“老爷子，中央对您怎么安排？”张克石道：“这次回京，我去见了李老，也见到了总理。”程一平怔住，见到了总理？随即醒悟过来，说道：“老爷子，恭喜您！”张克石平静的笑了笑，对于即将出任华西省人民政府省长，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悲喜神色。 程一平暗自为老爷子高兴，以四十四不到的年纪出任华西省人民政府省长，估计华西大小官员都想不到吧，前些日子传出朱省长即将接李书记出任华西省委书记，尘埃落定，华西大小的官员又要重新站队了，就是不知中央对朱省长下一步的工作怎么安排，望了望老爷子想问问，但想到老爷子的脾气程一平闭上了嘴。 张克石似乎看透了程一平的疑惑，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叹道：“有些人闹得有些过火了！”程一平心里一凝，据他得到的信息，这段时间京里有很多人在替朱省长活动，前端时间民间的学者也是在报纸、期刊、电视等新闻媒体上大肆宣扬鼓吹朱省长提出的将华西打造成工业强省的想法。 今年下半年十一月就党的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就要召开，根据中央统一安排，去年省、直辖市、自治区各级党委自下而上的换届工作已经开始，现在到了省级部门，华西闹出这么大动静，中央是肯定不允许的。程一平想起了一句古话“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老爷子看来将老子的这句话悟透了。 张克石虽未明说中央对朱省长的下一步安排，但程一平也能料想到朱省长前景暗淡了。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张克石很欣慰。这次到北京拜见李老，区间跟李老谈到了程一平，当李老问起程一平在工作中的表现时，从不表扬程一平的张克石在李老面前用了“将帅之才，可堪大用”八个字来评价程一平，李老很是欣慰的笑了。 当然张克石当面是不会这么表扬程一平的。接下来程一平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将这大半年来的自己所做工作向他汇报，在谈到云山今年因气候干旱，农业生产困难时张克石一如既往的批评道：“怎么回事，这问题你都解决不好，去云山快有一年了吧？怎么越来越疲软了？你这个县委副书记怎么当的？经济经济没搞上去。民生民生有问题！” 程一平就不敢再说话，房间里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王军这个领头人看来不合格！潘为民怎么挑了这么个人去云山担任县委书记？”这个问题程一平更不敢回答了。犹豫了一下，将改造云山西郊旧城区，国企建华公司的下岗职工因鸿发房地产公司强拆他们的房子上访，县委最后采取的处理办法和自己在平安镇调研后，针对抗旱问题在平安镇会上提出的四点建议时，张克石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中午在张克石家里吃了午饭，程一平随即叫上老李驱车往回赶。进入江州市区，已经是下午三点。叫老李停车准备下车去买点礼物拜访市委书记潘为民时，接到秘书江浩的电话，于大伟自杀了！ （昨晚酒醉后码字，导致上一章出现错字和不符合常理描述的词句，已修改。流水在此给大家道个歉，对不住大家！！！） 第九十七章 风不停息 默默听完江浩的电话，程一平道：“县委如何处理这事？”江浩道：“于大伟的案子原是县公安局的同志在调查，刚市公安局的同志赶到，由他们接手了。为这事张书记和市公安局的领导吵了一架，吵得很凶，被王书记劝住了！”程一平皱皱眉，淡淡道：“我知道了。”想了想拨了张鹏的电话，电话接通程一平跟张鹏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程一平刚挂电话，老李拿着香烟正好返回，程一平道：“你掐着点啊！”老李笑笑，刚见程书记接电话谈起工作，老李便下车去“买烟”了。程一平道：“不去市区了，返回云山！”老李微怔但什么也没问，发动引擎将车子慢慢调头，程一平略微沉吟道：“于大伟自杀了！”老李怔住随即明白书记接下来有事要自己去办。 汽车慢慢前行，透过车窗只见程一平在车后座老李说着什么，老李微微点头。随即奥迪向云山方向驶去。 临时县委常委会，王军书记看着市公安局的文件，是关于于大伟死因的报告。翻着翻着，王军书记微微皱眉：“自杀啊！”市公安局的报告是根据法医及江州医大相关法医专家联合出具的《尸检报告》以及县调查组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后得出的。 纪委书记罗晓瑛显然不认可这个结果，有些气愤的道：“我不知道这个报告是根据什么得出的结论，于大伟中午和纪检人员谈话时还流露出希望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的想法，曾提过想见程书记，怎么可能谈话才过一小时就自杀？” 组织部长陈建国放下茶杯，慢悠悠的道：“罗书记的想法主观了吧？这些年被双规的官员抑郁之下自杀的例子并不少吧？”常务副县长周家杰打着哈哈，“晓瑛书记干纪检工作时间比较长，敏感了一些，有点阴谋论吧？”张鹏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说道：“我想不明白，调查于大伟的死因，为什么绕开县公安局，由市公安局接手？” 这等于在向县委书记宣战了，其余常委面色都很凝重，程一平只是默默喝着茶，没有表态。显然，大家都在等王军书记的态度。 王军书记看了眼程一平嘴唇动了动，终于转回了目光，扫视全场，说道：“这个案子市委很关注，今天上午，我还接到了潘书记书记的电话，可以说，我们云山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啊！”“于大伟同志的死因调查是经过市公安局的，这个结论不能算草率吧？再拖下去，县委的工作只会越来越被动。” “七月份，对我们云山来说，是个多事之秋啊！” 王军书记深深叹口气，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水，又说道：“因为这个案子，县委被牵涉了太多精力，本来预定在常委扩大会议上讨论的议题都阁下了？一个本来准备去外省考察的经贸团也因为种种顾虑被推迟了行程，在国内省内造成的影响就不要说了，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所以啊，还是要快，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要快刀斩乱麻。罗晓瑛同志对死因报告不满意我理解，但怎么还是不能凭主观武8可科学的鉴定嘛！”罗晓瑛默默端起了茶水，没吱声。“外面人对我们不相信，我们要自己相信自己嘛！云山的干部基础是好的嘛！一颗老鼠是坏了一锅汤，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云山的干部就见不得人了？ “出了事，就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是阴谋诡计了？我不相信！” “我的意见就一句话，快刀斩乱麻肃清一切不利影响。” 王军书记斩钉截铁的拍了案，从头到尾都没有征询张启明和程一平的意见，或许，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他要的是稳定，这个强硬的老头。 晚上平安镇党委书记雷明仁来拜访程一平时，程一平才知道他今天早上就到了在云山。雷明仁带来了一份计划书，是根据程一平在平安镇指导抗旱救灾时的讲话精神，镇党委联系有关专家实地考察后，编制的《平安镇重点水源工程近期建设和小型农田水利设施建设规划》计划书。 “书记6捂了？我不相信于大伟的死是自杀。”说了一会儿水源工程近期建设，雷明仁看了看程一平脸色，将话题引导了于大伟的案子上，上午召开的县委常委会，显然雷明仁的消息也很灵通。程一平笑了笑，没吱声。雷明仁又道：“于大伟肯定是要交代一些问题，有人不想他说话，明摆的事嘛！” 雷明仁确实觉得很惋惜，他是去年从三里镇镇长的位置调去的，初到平安镇时，镇长于大伟和副书记袁明亮常联合起来架空他。这一年多来虽已树立起了权威，但政府那边对镇党委的决议，执行时打折扣是常有的事。于大伟出事，最高兴的莫过于雷明仁。以于大伟和袁明亮的密切关系，十有**就会连带上袁明亮。 谁知道于大伟突然服毒，听说王军书记在今天的常委会上明显希望将事情小而化之，轻轻松松处理了那几个看守于大伟的干部就算过关？雷明仁对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见程一平不说话，雷明仁继续道：“其实，其实于大伟一出事，我就叫人查了下袁明亮，我……” 程一平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在抗旱问题上的一些意见很中肯，我觉得很好。但如果是谈于大伟的事，那就不要说了，一个字也不要说！你私下叫人查袁明亮理由是什么？谁给你的权利？马上停下来！” 见程一平脸色不豫，雷明仁心怦怦乱跳不敢再说。见过程书记在上宅村雷厉风行的处理于大伟，他不信程书记会就这么容易的把这件事轻轻放下。 雷明仁告辞后，程一平闭上眼，背靠沙发揉了揉太阳穴。座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拿过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通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熟悉的男音：“程书记吗，我周家杰啊！”程一平笑道：“周县长，你好！”周家杰道：“你看你到云山工作这么久了，我们也没聚过，今晚我在云天酒店备了几杯薄酒，程书记能否赏光过来聚聚？” 程一平略微沉吟便一口应道：“周县长相邀，岂有不到之理，我马上来！”周家杰显然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马上回去接你！”声音里露出了喜意。程一平笑道：“岂敢劳周县长大驾，我自己来吧！”挂了电话，程一平笑了笑，起身拿过外衣朝门外走去。云天酒店开业不久，是在李珍文化园之一休闲旅游文化园将要建成之际首家进驻园区的酒店。 走进云天酒店，周家杰和两位漂亮的女青年已在包间等候。三人正有说有笑，见礼仪小姐领着程一平推门而入，赶紧起身客套几句。周家杰对两位女青年作了介绍。匀称丰满的女青年名叫顾倩倩，云天酒店餐饮部经理。另一位气质更加高雅，程一平却是认得，县电视台记者崔静。 周家杰伸手做了一个极其潇洒的动作：“程书记，请坐！”大家一起落座。周家杰端起杯子道：“首先，我们共同敬程书记一杯，祝他在云山如鱼得水，大展鸿图！”程一平端起杯子与三人碰了一下，共干了一杯。“来，先填肚子再喝，我们边吃边谈。”周家杰说完，用公筷分别为程一平、顾倩倩、崔静夹了一片鱼片。 第九十八章 秀色美食 程一平看着桌上的菜肴。酒有两种，茅台、长城干红各二瓶，餐具金光闪闪，也不知道是镀金还是镀铜。菜品虽不多，但花**人，上大学时曾与宁州四少在北京、三亚等地高级酒店吃住过一段时间的程一平，有两道海鲜竟然从未见过。心道：在云山这么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县，吃这种高档的酒席，最少一千元。有些奢侈了！ 低头看面前还放着一包极品猫牌香烟，再看崔静和顾倩清面前也各有一包。她们也会抽烟？正想着，顾倩清已经娴熟地打开香烟分发开来，又熟练地为两位男士点上火，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一只香烟自己也非常潇洒地抽了起来。三人中只有崔静不会抽。周家杰又夹起一块菜放进程一平碗里，喜气洋洋的介绍着菜肴。 程一平没注意周家杰在那里夸夸其谈，他在想着周家杰请自己吃这顿饭的真实用意，周家杰是从基层慢慢升起来的，基层情况非常熟悉，县政府里算是个老资格了，自己除了常委会上跟他有交集，政府那边的工作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再说他是常务副县长，政府那边的工作他做不到的，自己能做到？那他请自己吃饭到底所为何事，程一平一时间想不明白。 周家杰没发现程一平的异样，仍是妙珠连篇，潇洒自如。顾倩清则是配合得维妙维俏，很是得体。程一平偶尔被逗得莞尔一笑。崔静温文而雅，也被逗得抿嘴而乐。酒酣耳热之际，包间门轻轻被推开，一个胖子慢慢探头朝里看了看，脸上露出喜色，朝包间里迈进一步，满脸笑容的道：“周县长？” 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周家杰侧头看了一下，先是一愣，笑道：“是谢老板啊，你今晚也来这里吃饭？”胖子正是鸿发房地产公司负责人谢建中。谢建中陪笑道：“陪公司的几个供应材料商过来，他们刚走。刚您上卫生间方便回来时，我正好送他们出门，因隔得远没敢向您打招呼，这不他们刚走，我就冒昧前来打扰了！” 这番话说的周家杰心里甚是舒服，笑道：“谢老板客气了！既然来了那就坐一会再走吧！”谢建中大喜，拉过一张椅子在桌旁挨着周家杰坐下。谢建中坐下目光从顾倩清、崔静脸上掠过，笑着问了好。目光转向程一平笑道：“这位是？”其实他早从电视、报纸等媒体上见过程一平，真人见面却是头一次。 程一平却是没见过谢建中，听周佳杰称他为谢老板，已在怀疑他的身份，见他跟自己说话时目光闪躲，程一平更确定他是谢建中了。周家杰笑道：“程书记，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云山民营企业家，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谢建中，鸿发不仅是云山的纳税大户，还为云山经济建设做了不少贡献！”又转向谢建中道：“谢老板，这位是云山县委程书记！” 程一平已大致猜出周家杰今晚请自己吃饭的用意，向谢建中伸出手，笑道：“你好，谢总！”谢建中有些激动的起身，弯着要双手紧握住程一平的手使劲摇晃，有些语无伦次的道：“程……程书记，您叫我老谢就行，我……我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这里吃饭！”程一平淡淡的笑道：“谢总这话说的，吃饭还能请别人代劳？” 谢建中怔了一下，放开程一平的手端起面前盛满酒的杯子笑道：“我是一下见到两位领导，太过激动才满嘴胡言，这杯酒我干了当作赔罪！”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程一平笑了笑，说道：“谢总，你们公司承建的高效生态经济区最近没什么问题吧？”谢建中一惊，脑里闪过财务部经理钱大用“失踪”一事，但随即否决了这个念头，程一平不可能知道这事。 谢建中几乎像是在下军令状：“程书记，从上次跟您通过电话后，高效生态经济区的建设就一直在按照您电话里的指示精神和县政府下发的文件要求在进行。”程一平点头道：“那就好，高效生态经济区关系着云山经济、民生问题，你们要做好！” 谢建中道：“程书记，虽然前段时间在拆除西郊旧城区民居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那是我的手下瞒着我自作主张干的，事件发生解决后，他已被公司解雇。我谢建中是个有良心的民营企业家，生于云山、长于云山，现在赚到了一点钱，自然要回报生我养我的云山父老乡亲。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西郊旧城区建成一个政府放心，人民满意的高效生态经济区。” 见谢建中信誓旦旦的样子，程一平点了点头。如果是首次跟谢建中打交道，兴许有可能会被他骗过。酒足饭饱，谢建中电话响了起来，接过电话后，笑着跟程一平、周家杰告罪，说公司有急事忙着处理，笑着告辞。 周家杰提出“例行功课”：保健与唱歌。保健房就在二楼。周家杰仗着酒胆，一手拉着程一平，一手拉着崔静硬塞进一间小包房。程一平死活不干，崔静也是推三阻四，只好作罢，又提出唱歌。这次崔静没有反对，程一平欲待推辞，无奈两个女孩极力相劝，加上喝了不少酒，半醉半醒，跟着周家杰上了三楼歌城。 这里周家杰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的，吧台里一位漂亮的女领班远远地看见他，立即起身飞快地跑过来迎接。“周哥，好久不见了，什么风终于把你吹过来了？”“最近太忙。”转身向领班介绍程一平，省城某公司总经理。见年轻轻轻的程一平便是总经理，领班满脸笑容的道：“程哥这么年轻就是老总了……” 周家杰又介绍了崔静。顾倩清无须介绍，早与女领班熟的不能再熟了。“周哥，怎么安排？”女领班甜甜的问道。“这还要问？两个雅间。我和小倩，程总和小静各一间。要最好的。”女领班向吧台边的男服侍生招了招手，领着程一平四人穿过走廊，左弯右拐进入了歌城最里面。“最好要间稍大的，大家一起唱。”崔静忽然站住说道。 程一平附和道：“对，大家一起唱，够四个人坐就行！”顾倩清看着崔静，戏谑道：“不就是唱歌嘛。两人好说话，放心吧，小静，谁也吃不了你！”崔静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偷偷的瞄了程一平一眼，低下头没再坚持。程一平却果断的道：“要么四人一间，要么回家算了！”听到程一平的话，崔静心里闪过一丝失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提议来。 周家杰暗中瞪了顾倩清一眼，心道：“这女人平时挺机灵，这会儿怎么说出傻话来？”担心石维民真的走人，又劝说几句，见程一平一再固执己见，只好让女领班安排了一间带小舞池的ktv包房，四人走进去各自落座。玻璃茶几上各种水果、饮料、点心一应俱全。女领班客套几句，随即退出顺手带上了房门。 周家杰让程一平和崔静先点歌，程一平摆摆手推说不会，坐在那里点上一根香烟。周家杰不再谦让，首先与顾倩倩唱了一首《迟来的爱》。又各唱了一首流行歌曲，才将话筒递洽程一平，两人牵着手起身跳舞去了。小舞池灯光闪烁、迷离暗淡。周家杰顾倩清跳了一曲拉丁又开始跳国标，慢慢的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像似一个人在那里旋转。 程一平暗暗摇头，心道：“地方穷，人不穷啊……” 第九十九章 箭在弦上 “程书记，您唱首歌吧。”崔静甜甜的微笑着将话筒递过来。程一平侧过头有些尴尬道：“我唱的不好。只会老歌。”崔静道：“没关系，唱一首吧。”崔静走近点歌器，转头道：“《弯弯的月亮》如何？”程一平摆摆手道：“不唱那首。”“唱哪首？”程一平道：“有没有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的主题曲《清官谣》？” 崔静道：“好，我查一下。”麻利的翻开歌单，转头道：“有。”当音响里响起：“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秤杆子哟挑呀挑江山，你就是那定盘的星……”程一平拿着话筒起身唱了起来，崔静和着节拍轻击着手掌，空气变得轻快起来。 其实崔静这会儿并没有仔细听程一平在唱什么。一见钟情，以前崔静不信这个，可自那晚在县电视台大楼边美食街遇到程一平后，她总会想起程一平将她救下的每一个细节，这是她这几个月隐藏在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好久以来她都想找他谈谈，倾诉一下心中的仰慕之情。他有女朋友吗？肯定有了。其实也没什么,倾诉一下总比不说好，长久的暗恋一直埋在心里，好压抑啊！ 也许是天遂人愿吧，后来的工作中她有了跟程一平接触的机会，有了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她跟顾倩倩同一所大学毕业的，顾倩清高她一级早一年毕业。顾倩清虽没说过她同周县长的关系，但她也能想到。当顾倩清打电话告诉她，今晚要她过来陪一个官员时本想拒绝，但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问起官员的名字，当听说要陪程一平时，她好激动。 目光从银屏移向程一平，她更清楚地看见了程一平高大伟岸的身躯和那张略显清秀的脸庞，他专情吗？他知道我的心吗？说还是不说？崔静脸红了，心里卟卟直跳，突然紧张起来…… “哈哈，没想到程书记不但文化层次高，而且还有一付好歌喉啊。”周家杰牵着顾倩清从舞池走来，打断了崔静的思绪。顾倩清笑道：“小静，你陪程书记跳跳舞吧。该我们唱歌了……”周家杰也说道：“小崔，今晚你的任务就是要陪好程书记。”崔静给自己打了一下气，微笑着起身，伸手主动请程一平。 人家姑娘都伸手邀请了，程一平再不好推辞，跟着崔静走进舞池。崔静本以为自己的国标跳得很不错了，没想到程一平跳得更好。其实崔静不知道，程一平大学时和宁州四少常混在一块，大学四年舞伴不说上百，**十个是有的。后来进入省委办公厅综合二处工作，在省委张书记的高压下，程一平几乎变成了苦行僧。 去年调来云山，精力放在了工作上跳舞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两人跳着国标，他们边跳边随便聊了几句，音乐突然变成了的士高，周家杰又拉着顾倩清进了舞池。灯光快速滚动闪铄，崔静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程一平也只好陪她傻站在那里。周家杰和顾倩清倒是跳得兴致高昂，边跳边催促崔静和程一平上场，又伸手来拉，两人正要上场时，程一平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从包里拿出手机，就着昏暗的灯光打开收件箱，是小军发来的短信：“哥。我跟张书记在老地方等你，有急事相商。”什么事这么急？程一平不容细想起身告辞要先走一步。周家杰向后摆了摆手，尾随着出门说道：“程书记，什么事这么急？”程一平道：“小汐不小心摔了一下，回去看看！” 县里的消息传的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程书记家里来了一个可爱的侄女。听到小汐摔伤，周家杰道：“伤的重吗，需要帮忙说一声。”程一平道：“谢谢周县长，一点小伤而已，需要帮忙我一定找你！”正要转身走时，周家杰又喊道：“程书记……”程一平转头疑惑的看着他。周家杰环顾了周围一圈，从包里取出一张云天酒店vip贵宾卡，递到程一平面前。 程一平道：“这是？”周家杰笑道：“程书记可能不知道这家酒店有鸿发公司的股份，这是谢老板让我转交给你的。程书记工作累了，可以到这里休息放松一下。”程一平却知道这张卡怕没这么简单，笑道：“请周县长替我向谢老板说声谢谢，心意我收了，这卡我不能收。”转身走下楼去。 程一平身影刚从楼梯口消失，谢建中从暗处闪了出来。站在周家杰身后，俩人看着程一平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周家杰打破沉默，说道：“你这么看？”谢建中想了想道：“他是我见过的官员中我唯一看不透的官员。”周家杰侧过头望着窗外撇撇嘴，心道：“就你见过几个官员？” 随即又想到：“姓谢的说姓程是他唯一看不透的官员，那自己岂不是他也一样不放在眼里？”谢建中来回走了几步，像是下了决心：“周哥，我决定……”周家杰摆摆手没说话，过了一会望着楼梯口程一平消失的方向默默点了点头。谢建中大喜，说道：“我这就去安排！”拿起电话大步朝外走去。 “月半弯”酒吧程一平不常来，初到云山时，那晚他和张鹏俩人无意找到这间酒吧，在这里等候刘甜甜姐弟，自那以后，张鹏像是爱上了这间酒吧，晚上有事无事拉着程一平或小军往这里跑，程一平和小军都没空的时候，张鹏一个人也会来。由于张鹏经常光顾，且每次都选808包间，酒吧老板的特意安排下，现在808包间几乎跟张鹏的私人领地无异。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程一平推开808包间门走了进去，张鹏并未如以往那样，背靠沙发仰着头在吹啤酒。相反他和小军俩人脸色都有些凝重。见程一平来到，张鹏朝服务生摆摆手说道：“没我的吩咐，不要来打扰我们！”女服务生认得张鹏是酒吧的贵客，微笑着点头说：“好的！”笑着退出，顺手关上了门。 程一平笑道：“什么事这么慎重？”张鹏从包里取出一叠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递到程一平面前，说道：“程哥，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最新调查取得的资料。”程一平接过，点燃一根香烟，慢慢的看了起来。这是市公安局接手后，县公安局秘密调查于大伟死因获得的最新报告。 那日程一平从省城宁州返回云山到达江州时接到于大伟死亡，市公安局插手的消息后，就和张鹏计议了一番，案子由县公安局秘密展开调查，市公安局草率的结论却使得公安局调查异常顺利，于大伟的老婆得知于大伟被判定为自杀后都是义愤填膺，主动和前去调查的公安局专员接触，将她知道的一些往事都和盘托出。 公安局更对在春阳宾馆看管于大伟的纪检人员进行了排查，根据匿名举报很快锁定目标，昨晚将春阳宾馆的一名服务员秘密控制，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审讯，该服务员交代了接受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周家杰钱财以及与一名看管于大伟的副科级纪检员合作，将于大伟毒害并制造自杀现场的经过。 看完材料程一平沉默着没说话，周家杰毒杀于大伟的动机显然是怕于大伟乱说话，他担心于大伟说出什么，非要将他置于死地？小军道：“哥，被我们秘密保护起来的钱大用，今天他还交代了关于鸿发的一个秘密，他说谢建中似乎不是鸿发的真正掌舵人。” 第一百章 桃色流言 当时针指向“8”的时候，程一平一如既往的来到自己办公室，推开办公室门，江浩一如既往的在擦拭着办公室用具。自从担任程一平的专职秘书以来，每天都比程一平提前半小时来到办公室，遇到程一平加班，他也比程一平晚离开。遇到程一平下乡调研，下面递上来的文件，江浩都要整理按轻重缓急向程一平报告。 江浩懂得一个合格的秘书，不是替领导写好各种大小会的发言稿就行，若论写发言稿的本事，政研室那帮笔杆子比江浩写得好的大有人在。江浩的理解秘书是什么？秘书是领导的另一双眼睛和耳朵。不仅要眼观六路，还要耳听八方。程一平下乡不在县里办公时，江浩时刻都在注意县里的一丝风吹草动。 每天将收集到的消息加以仔细分析后，再捡重要的向程一平汇报。作为秘书他算是一个合格的秘书，这点程一平知道也很满意，难能可贵的是程一平听县委办主任提过，作为县委书记的专职秘书，依据云山本地的实际情况，江浩是可以分到一套房的。但人却委婉的拒绝了，有时侯代替程一平出席某些宴会，收到邀请方赠送的礼品拿回来后都如数上交，绝不据为己有。 倒是程一平时不时扔给他一些香烟、酒、购物卡之类的物品。这对主仆的关系也算是县里的一怪现象了，虽不敢说是绝后但必定是空前了。见程一平推开门进来，江浩起身问好，接过程一平的包放好，步出办公室去给程一平沏茶。江浩知道程书记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有看报的习惯，除了《人民日报》《华西日报》等党报外，还看一些地方和海外的主流报纸。 不同的是江浩今早将邮局送来的报纸翻到江州日报社旗下的《都市娱乐报》时，头版一条报道吸引住了他。新闻标题是：“玉女明星蓝梦的地下情人”。光是这个标题也许还无法把江浩吸引住，但新闻上配的照片却让江浩吓了一跳。照片是晚上拍摄的，背景是云山南湖假日酒店停车场，蓝梦和一个年轻的少妇站在酒店门前，蓝梦身前站着的是抱着小汐的程书记。 程书记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色的针织衫，白色的纱裙的丽人，江浩认得那是公安局治安大队长林小雨。照片下方写着，“本报讯：以清纯著称的玉女明星蓝梦，原来是c姓富豪的地下情人。向本报提供照片和新闻线索的李先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上个月，李先生在云山南湖假日酒店度假时，无意间拍到了这张照片。 据李先生说，他当时正要外出拍摄云山南湖夜景时，遇上在云山拍摄《我和云山有个约会》的女一号蓝梦小姐。当时蓝梦小姐与经纪人尾随c先生急匆匆的步出酒店门外，在停车场外正与c先生理论时，c先生的妻子带着女儿赶到。一番交涉后，c先生和其妻带着女儿离开。蓝梦小姐和经纪人返回酒店内。 据《我和云山有个约会》剧组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员讲，那晚蓝梦小姐返回酒店后，曾大哭一场，疑是遭到c姓富豪抛弃。本报记者曾多次联系蓝小姐本人求证此事，但发稿时止，蓝小姐本人未对此事做出任何回应。 另一位向本报提供新闻线索和照片的张先生称，c先生是云山名人，但不是云山本地人。据张先生说，c先生风光的背后生活甚是糜烂，蓝梦小姐这样的明星只是其众多的情人之一，某集团分公司高管l姓经理也是其情人之一。下面这张照片是张先生的爱人在云山某医院的住院时，无意中拍下的。 张先生是某公司的高管，因为加班那晚他驾车到医院看望爱人，到达医院停车场，正要下车时，从一辆白色宝马车走下c先生和l姓经理。二人在停车场交流一番后，相拥着向医院内走去。深夜陪着一位女性光临医院，所为何事？目前尚不得知，我们亦不会随便揣测。” 正文中间配着一张照片，是那晚因小汐踩伤李雪竹程一平送李雪竹到医院包扎，出来后，在停车场里遇上到医院给小军治病的刘甜甜。报纸所登照片是程一平下车后和刘甜甜低头交谈的一幕。 将这篇报道看完，江浩忍不住害怕起来，江州《都市娱乐报》按日发行，他能看到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到了。上级领导有可能不大爱看娱乐报刊，但总有一天这份报纸会流到领导手里，那时候程书记面临的将是纪委部门的调查。想到这里，江浩坐不住了，茶水也不泡了，拿着《都市娱乐报》进了程一平办公室。 办公桌边坐着的程一平已经开始在批阅文件。江浩将《都市娱乐报》放在座上，低声道：“程书记，您看看这个。”程一平头也不抬的道：“先放在这儿。”继续批阅着文件。江浩有些急了，大着胆子道：“程书记，您还是先看看这个吧！”程一平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笑道：“什么事这么着急？”江浩道：“您看了就知道了。”拿起报纸递给他。 程一平接过报纸看了起来。用不了两分钟便将报道看完，将报纸放在一边。抬头朝江浩笑道：“我知道了！”江浩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程一平，程书记的反映太让他意外了。他应该吩咐自己或者其他人去做一些事才对，可他仅仅是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这什么意思？江浩想不明白。 程一平放下报纸脸色平静，又开始批阅起文件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江浩却知道他看见了，只是反映也太奇怪了。怀着疑问江浩退出了办公室。程一平抬头望了望江浩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还是躁了点。”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直到将文件全部看完，做了相关批示后，目光了转向桌边的报纸。 拿起《都市娱乐报》有关自己的报道又仔细看了一遍，国内报纸不像海外报纸，未经宣传部门允许，他们是不敢随意刊登有关党政领导人的新闻。而程一平知道市委宣传部部长张卫国跟市委书记潘为民同是省委张书记一首提拔起来的官员，在张书记身边工作时，程一平跟张部长虽无深交，但两人同属一系，张部长不大可能倒戈相向捅自己一刀的。 如果推测没错，《都市娱乐报》的主编估计上了爆料人的当，他如果知道照片上的程一平是云山父母官之一，估计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刊登这样的报道。当然也不排出另一种可能，《都市娱乐报》的主编是在某些人的指示下刊登的报道。程一平相信后者的可能性大于前者。想了想将报纸放在一边，掏出电话摁了两下。 电话接通，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打哈欠的声音：“谁呀？一大早催命啊！”程一平笑道：“李大少爷还没睡醒啊，那我先挂了，一会再打来！”电话那边的李大少怔住，随即大声道：“我靠，程一平，还以为你小子春风得意，将老子忘记了！”程一平道：“我想知道今天《都市娱乐报》头版，有关我的报道线索是谁提供的？” 李大少骂道：“我靠，又把老子当临工用是吧？”程一平道：“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知道提供有关我的新闻线索的人是谁？”李大少骂道：“明天？你当我是福尔摩斯啊？”没听见程一平回话，李大少看了一下手机，才发现程一平已经挂了电话。骂道：“我靠！” 第一百零一章 纪委介入 程一平挂了“宁州四少”之一李剑飞的电话后，琢磨半响拨了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总经理杨少杰的联系号码。电话很快接通，杨少杰笑道：“程大书记有何指示？”程一平道：“帮我个忙，从今天起给甜儿放一周假，找几个人贴身保护她。”听到程一平严肃的语气，杨少杰猜测程一平有可能遇上了麻烦，但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没问题！” 程一平挂了杨少杰电话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新的电话卡，将手机旧卡拔出新卡插入，拨通了张鹏的私人联系号码，电话接通程一平道：“我是程一平！”张鹏诧异道：“程哥，你换号了？”程一平道：“你别说话，听我说马上对谢建中实施抓捕，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早上的这个时候，我要知道鸿发的真正掌舵人是谁？” “注意，你不能出面，但执行抓捕谢建中的任务必须是非常可靠的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说完便挂了电话。将电话卡拨出，又将新卡插入拨通了林小雨的电话，电话那边林小雨坐在特警队办公室里正在电脑前忙碌着，办公座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林小雨拿过电话道：“你好，哪位？” 程一平道：“我是程一平，别说话，听我说你现在马上回家，我的书架上从上往下第二层最左边的蓝色文件夹里面有一份文件，将文件上提到的人员今晚实施抓捕，记住你和特警队第三小队队长刘军不能出面，交给你最信任的人去做。”林小雨道：“你怎么了？” 程一平淡淡道：“这两天上级有关部门估计会找你谈话，若被问起你和我的关系，你就说是我的未婚妻，记住了！”从程一平的语气中林小雨已听出事态的严重性。应道：“我知道了！”程一平挂了电话，背靠沙发将自己的布置细细的梳理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后，拿起手机将新卡拔出，旧卡插上。拿着两张新卡步入卫生间丢入马桶内，放水冲走。 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杨少杰接过程一平电话后，默然半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销售部经理刘甜甜的电话， “刘经理吗？” “我是刘甜甜，杨总有什么吩咐？”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有事相商。” “好的，杨总。” 放下电话刘甜甜步出办公室，朝杨少杰的办公室走去。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下门，里面传来杨少杰的声音：“进来！”刘甜甜推门进入，缓步来到杨少杰办公桌前。 “杨总您找我？”刘甜甜问道。杨少杰示意刘甜甜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起身绕过办公桌在对面坐下，笑道：“是这样，在三亚举行的亚洲经济论坛不是要开幕了吗，你陪我一起去吧。”刘甜甜有些犹豫道：“这……”杨少杰哪里会不知道公司员工背后议论刘甜甜是自己的情人，见刘甜甜有些为难的样子，笑道：“沈副总也去。” 刘甜甜自然明白这是个结识国内外成功商人的好机会，这对以后自己在商界的发展很有益处。起身道：“谢谢，杨总！”杨少杰摆摆手，笑道：“回办公室将相关文件带上，半小时后出发。”刘甜甜怔住心说道：“这么急？”但并没说什么，退出了办公室。 谢建中有晨跑的习惯，每天早上起来他都要从别墅到后山跑一个来回。今天他起的有些晚，9点过了才起来。起床后肩上搭条毛巾谢建中又开始了晨跑，后面隔得不远两个黑衣人保镖不紧不慢的跟着。谢建中跑进后山，打了一会太极拳谢建中坐在大树下的石椅上休息，用毛巾擦了擦汗手伸向后说道：“把我的雪茄拿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咔嚓一声谢建中手腕上多了一副亮晶晶的手镯，谢建中吓了一跳忙回头才发现身后站着的并不是自己的保镖，而是两个身着休闲装的男青年。谢建中道：“你们？”留着短发的青年，从怀里掏出工作证道：“公安局刑事组，谢老板，你涉嫌一起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谢建中道：“民警同志，我想打个电话？” 男青年道：“到了地方在打。”谢建中不再说话低下了头。民警上前将他另一只手也铐住，押着他下了山。谢建中是个法盲，不知道县市公安机关在对犯罪嫌疑人实施逮捕时，必须要出示检察院签发的逮捕令。而两名民警似乎也“忘了”出示逮捕证。 到了中午程一平在食堂里吃午饭的时候，县委机关的工作人员虽然没有公开议论，但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程一平跟往常一样午饭吃过后，便返回办公室休息间睡午觉。下午将要下班的时候，江浩推门进入后面跟着两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人，江浩道：“程书记，这两位同志找您！” 程一平朝江浩摆摆手，江浩随即退出。程一平起身道：“你们是？”头发有些半百的中年人从怀中掏出工作证件道：“程书记，我姓杨，这是我的同事老赵。我们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你叫我老杨就行。”程一平点头道：“你好，杨科长。”杨科长伸手跟程一平握了一下手道：“程书记，我们受上级领导指派下来，想跟你了解几个问题。” 程一平明白这是纪检工作程序中的初核，笑道：“没问题，我一定配合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科长从随身的公文包掏出纸笔，脸色一板道：“你跟女明星蓝梦是什么关系？”程一平道：“普通朋友。”杨科长道：“你跟她是如何相识的，详细说说。”程一平道：“今年大年初二，我和政法委书记张鹏同志从我老家返回……” 接下来将自己如何与蓝梦相识，上月如何在宁州机场遇见她，返回云山后蓝梦邀请自己到南湖假日酒店商议电影《我和云山有个约会》拍摄事宜全部说了出来。杨科长旁边的赵科长一言不发，低着头在本子上刷刷的记录着。听程一平讲完。杨科长板着脸道：“你跟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刘甜甜是什么关系？” 程一平道：“刘经理是特警大队第三小队刘军的姐姐，我把她视作妹妹。”杨科长道：“上星期周末深夜，你跟她同时出现在县医院停车场你怎么解释？”程一平皱皱眉将那晚在如何停车场遇见刘甜甜，跟她进入医院看她用针灸治疗小军的事说了出来。杨科长低头看着笔记一会，抬头道：“有人举报你跟县治安大队长林小雨有不正当关系，你怎么解释？” 程一平道：“杨科长，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调查的，小雨是我未婚妻，这算不正当男女关系？”杨科长怔了一下，这跟他们得到的信息不一样。杨科长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将笔记拿到程一平面前，说道：“程书记这是我们刚才的调查记录，你看一下还什么需要补充的，如果没问题，那就签字吧！” 程一平将调查记录仔细看了一遍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杨赵两位科长将笔记装入公文包，杨科长起身道：“程书记，今天的谈话先到这里，接下来几天我们随时有可能找你谈话，希望你配合！”程一平握住他的手道：“没问题，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两位科长看了看他没说什么，退出了办公室。 背靠沙发假寐十几分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电话。拿起手机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张鹏激动的声音：“程哥，姓谢的交代了！” 第一百零二章 霹雳娇娃 遥远的夜空，银月如雪。月光洒进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顶楼会客室里，七八个身着黑色立领的男青年分站四周，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留着大背头，背靠沙发一脸富态像个成功人士。他旁边的大汉留着短发，右脸颊有个刀疤。中年人对面坐着一个留着齐耳的短发，圆润瓜子脸的女子。若不是那件黑色立领服和她身后的黑衣人，你一定以为她是邻家小妹。 小军如果现在这里，他一定认得这几个人正是那天晚上在南湖边上将钱大用丢入南湖内的“二哥”等人。“二哥”拿着电话正说着什么，偶尔点点头。通话结束，将手机放在桌上，皱皱眉道：“帮主说，今天公安带回的人员中并没有大哥。”“四妹”想了想道：“大哥肯定是又去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二哥”笑了笑，刀疤大汉皱着眉头像似在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二哥”侧头望着窗外的月光，笑道：“也许真像四妹说的，大哥去哪玩了怕我们打扰他把手机关了。先散了吧，明天如果还没有消息，我们再商议如何寻找大哥.。”刀疤大汉皱皱眉，他有种不详的感觉，但没说什么，笑道：“那我们走了，二哥早点休息。” “四妹”起身道：“二哥早点休息！”“二哥”朝他们摆摆手背靠沙发闭上了眼。刀疤大汉和“四妹”带着四个黑衣人下楼，步入停车场，刀疤大汉拉开一辆黑色大奔车门，忽然转头朝“四妹”道：“老四，长夜漫漫，我们去喝两杯？”“四妹”淡淡道：“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下次吧！”刀疤大汉笑道：“你说的，下次？”“四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刀疤大汉得意的哈哈大笑，上了自己的座驾。四个黑衣人俩人奔向驾驶室，余下俩人奔向后排，各自在刀疤大汉身边坐下，驾驶室的黑衣人发动引擎，黑色大奔缓缓启动，朝鸿发公司大门驶去。坐在刀疤大汉左边的黑衣人笑道：“雄哥，方如燕那臭女人如果不是暗堂堂主，帮主身边的红人，兄弟们一定把她弄来伺候一下雄哥。” 想起“四妹”方如燕红如樱桃般的小嘴，高挺的胸部雄哥笑了笑，那笑容只要是男人都懂得是什么意思。黑色大奔朝郊区方向驶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驾车的黑衣人加快了速度。进入郊区，路上已没有了行人，在一个“十”字路口，绿灯亮起黑色大奔启动正要穿过时，停在左边路口的一辆黑色桑塔纳忽然启动横穿马路，朝黑色大奔撞了过来。 雄哥朝驾车的黑衣人大喊道：“小心！”黑衣人驾驶技术还不错，危急之下在两车相距不到20公分时，将黑色大奔停了下来。桑塔纳驾驶室车窗落下，探出一个留着短发的男青年：“大……大哥，对不起啊，我……我是新手！”雄哥暗骂一声“晦气！”驾驶室的两个黑衣人怒气冲冲的下车，骂骂咧咧的几步来到桑塔纳前拉开车门，一把抓住男青年衣领将他拖了下来。 桑坦纳车内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声：“你们要干嘛？”跟着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留着板寸，身着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浅蓝色牛仔短裤，脚下一双白色球鞋的女孩朝被黑衣人拉下车的男青年跑了过去。在车灯的照耀下，女孩修长丰满的双腿跑动时显得那么有力、性感。如果说有很多男人宁愿被这双腿夹死，雄哥一点都不怀疑。 往上看见女孩波涛汹涌的胸部，雄哥暗咽了下口水，说道：“去把那女孩带过来！”身旁的黑衣人拉开车门下车朝女孩走了过去。倒在地上被两个黑衣人狂虐连连求饶的男青年侧头见到黑色大奔下来的黑衣人朝女孩走去，大呼道：“小珍，快跑！别管我！”一个黑衣人朝他踢了一脚，骂道：“他妈的乱叫什么？” 本想前来救男青年的女孩，听到男青年呼声侧头看了看，转身要跑可已来不及，两个黑衣人上前轻轻松松的便将女孩胳膊抓住，女孩道：“你们要干什么？”刚在车里说要将方如燕弄来伺候雄哥的黑衣人笑道：“干什么，你男朋友差点撞了我们雄哥的车，自然是要赔偿咯。” 女孩使劲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气道：“好，我们赔！”黑衣人道：“去跟我们雄哥说吧，看他让你怎么陪？”女孩没听出黑衣人的“陪”不是“赔”，喝道：“放开我，我自己走！”黑衣人笑着松开她，他们根本不担心女孩能跑掉。那边两个黑衣人听到女孩的话也停了手，转身盯着女孩修长的双腿眼睛发光。 女孩来到大奔前朝车内看了看，冲雄哥道：“你是雄哥吧，我们并没有撞到你的车，你的手下为什么要打我男朋友，还让我们赔偿你？”雄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伸出手道：“上车来谈。”女孩犹豫了一下朝雄哥伸出了手，就在两手快要相触时，女孩手掌忽然改变方向朝雄哥手腕抓了下去。 猝不及防之下，雄哥手腕被抓住，像是被铁钳夹住，半边身子已酸麻。女孩顺手向外一带，雄哥被拖出了车外。身后的黑衣人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等反应过来雄哥已被拖出了车外，怒道：“干什么？”一下子便将雄哥制住拉出车外，俩人情知遇上了练家子，掏出砍刀一上一下朝女孩头部和腰间砍了过去。 女孩脑后像长了眼睛，左足向后划了个半圆，右手抬起雄哥将近100公斤的身子被她举过头顶朝后一挥，黑衣人吓了一跳忙收刀避开。那边倒在地上的男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左手抬起拍了一下背对着他左边黑衣人的右肩。黑衣人误以为是自己兄弟，转头一看，一个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向他面门袭了过来，“噗”的一声正中黑衣人太阳穴，黑衣人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 自己兄弟一下被击倒在地，余下的黑衣人大惊，急转身跟着退了两步手伸向腰后，要把手枪掏出。可惜的是他已没有机会了，在他后退时，男青年已纵身跃起，右腿抬起，一招“横扫千军”向他头部踢了过来。黑衣人右手刚碰到枪套，男青年右足已到了他头部，“砰”的一声，黑衣人被踢中头部，跟他的兄弟一样翻了翻白眼，身子晃了两下倒在地上。 男青年身子落地拍了拍手掌，目光转向女孩想去帮忙时，发现根本不用了。只见刚押着女孩的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雄哥嘴角流血，躺在一边两眼狠狠的瞪着女孩。原来刚两个黑衣人收刀避开被女孩拎着的雄哥，还来不及缓口气，雄哥像根棍子似的被女孩挥舞着向他们又砸了过来。 俩人大骇只得再次后退，可这次显然没那么好运气了，右边的黑衣人躲闪不及被雄哥的双腿砸中头部，一下昏倒在地。左边黑衣人堪堪避过，刚他还说要把女孩弄去陪雄哥，这时大惊之下再顾不得雄哥生死，拔腿就跑。女孩皱皱眉将半空中的雄哥向黑衣人逃跑的方向一扔，跟着飞身跃起照着雄哥胸部就是一脚。 雄哥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嘭”的一声口吐鲜血从半空坠落，胸骨至少断了两根。落下的身子正好砸中逃跑的黑衣人，“扑通”一声俩人倒在地上。黑衣人摇摇头欲翻身爬起，忽感后脑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男青年笑道：“行啊!小珍，快赶上我们林队了！”女孩羞涩的笑道:“方队又来笑话我了，我哪赶得上林队。” 第一百零三章 剑指王军 躺在地上的雄哥听到他们的对话，挣扎着坐起两眼瞪着他们，狠狠的道：“你们是警察？”男青年是特种大队第一小队队长方明，将雄哥制服的女孩则是刚从华西警校毕业，分到云山工作不久苏玉珍。听到雄哥的哥方明点了点头。雄哥怒道：“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州诚信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宋子雄，是应周副县长的邀请来云山搞投资的，可你们居然滥用职权，将我打伤，我要告你们！” 方明和苏玉珍对视一眼，脸上带着甜甜的苏玉珍朝宋子雄走了过去，宋子雄以为苏玉珍是来跟自己道歉认错的，头扭向一旁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动用自己在市内的影响将这女人的警服扒下，再慢慢收拾她。苏玉珍来到他身旁甜甜的笑道：“宋总……”江州本地口音“总”字读平声，“宋总”两字常被听者误解为送终。 这是宋子雄的忌讳之一，闻言转头怒道：“干什……”头刚转过来，一只粉拳朝他脑部袭了过来，“嘭”的一下，正中宋子雄太阳穴，宋子雄怒道：“你……”头一歪晕了过去。苏玉珍拍拍手侧头甜甜的笑道：“方队，搞定！”看到她甜甜的笑容，方明暗打了一个寒颤，这小丫头貌似将宋子雄击倒前，也露出甜甜的笑容。 朝苏玉珍摆摆手，笑道：“将他们全部带回去调查，小珍，回去我一定向上级领导汇报他们一定会给你记功的！”小珍甜甜的笑道：“谢谢方队！”看到她甜甜的笑容方明情不自禁的又打了一个寒颤，想了想道：“小珍，你男朋友如果跟你有了分歧，听谁的？”苏玉珍道：“自然听我的咯。”方明点了点头，暗道：“跟想象中差不多。” 苏玉珍像似想起了什么，脸一红道：“方队，你乱说什么啊，人家还没男朋友呢。” 程一平下班后回到常委院8号别墅楼，林小雨领着小汐出去玩了，程一平将自己关进书房，将灯光调暗，背靠沙发程一平想起了下班时和张鹏的对话。 “程哥，姓谢的交代了！”张鹏有些激动的说道。 “他怎么说？”程一平道。“姓谢的交代，他虽握着鸿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鸿发的第二大股东，但他只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公司的重大决策说话管用还是……”张鹏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名字。张鹏说的是云山现任县委书记王军。听到王军的名字，程一平轻叹口气没有说话。 等了半响没听见程一平说话，张鹏又道：“据谢建中交代，鸿发本是他的独资公司，他老婆只是挂了一个合伙人的名额。公司成立初期，因为谢建中的狠辣和钻营手段，鸿发渐渐在云山站稳了脚。99年国庆，谢建中以优秀民营企业家的身份，参加了县委县政府举行的国庆五十周年招待会，认识了时任云山县长的王军。” “国庆招待会后，俩人多次见面慢慢的变得熟悉起来。适逢县政府要将城中心的旧人民广场重新改建，县政府举行的招标大会上，跟几家实力雄厚的开发公司竞标时，鸿发公司意外的中了标。当有人对这次招标大会的公正性提出质疑时，时任县长的老王，在政府常务会议上则对招标大会的结果给予了肯定和表扬。” “谢建中不是傻瓜，鸿发的中标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公司要获得高速发展必须跟官场中人把关系搞好。一番考虑后，谢建中决定把公司百分五十的股份送给王军。当然股权转让协议书上不能写王军的名字，填谁呢，填老王的儿子王鸿名。事情办好后谢建中通过王鸿明传话给王军，王军默许了这一做法。” 程一平默然半响道：“这几年老王从鸿发拿到了多少钱？”张鹏道：“据谢建中交代，不少于五千万。”程一平皱了皱眉道：“谢建中还交代了什么？”张鹏道：“目前就这些”程一平道：“晚上等我的电话。”张鹏道：“程哥，晚上我去你那里。我们见面聊。”程一平笑道：“市纪委的同志因为今天《都市娱乐报》上一篇关于我的报道找我谈话了！” 张鹏怒道：“什么？程哥，你是说你现在的自由被限制了？”程一平淡淡道：“进入初核程序，市纪委的同志随时可以找我谈话。”“叮咚”门铃响起，将程一平思绪打断。自己现在是纪委的谈话对象，这个时候谁还会登门？程一平步出书房，进入客厅拉开大门，门外站着的县长张启明。 程一平怔住，张启明笑道：“冒昧登门，程书记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程一平笑道：“里面请！”进入客厅俩人在沙发上坐下，林小雨不在，程一平进入厨房给张启明泡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琢磨不透张启明的来意，也不想再揣摩。单刀直入的问道：“张县长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张启明道：“程书记，信得过我张某人吗？”程一平微微颔首，肃容道：“一平从没有怀疑过张县长。”张启明看了他半响，说道：“我大学毕业后分到建丰镇政府，从一名办事员到现在担任云山县人民政府县长快十年了。这十年为了党和人民做事，有过一些错误。但从没有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为亲人谋过一分私利。程书记信吗？” 程一平点头道：“我信！”张启明郑重道：“谢谢！”不等程一平说话，他又道：“程书记，今天发生的事，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我相信你。”程一平道：“为什么？”张启明笑了笑道：“我会看相。”程一平就笑。张启明将外套纽扣解开，手伸入怀内取出一个文件袋，递到程一平面前，程一平接过，说道：“这是？” 张启明看着他，说道：“在沧河工作期间收集的一些东西，现在把它交给你，有些东西已到了必须改变的时候了！”程一平将文件放在一边，郑重道：“谢谢！”张启明笑了笑，起身道：“告辞了，下次再过来找你喝酒！”程一平起身将张启明送到门边，俩人握了握手，张启明笑着离开程一平住处。 程一平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张启明送来的文件袋，手伸向文件袋快要接触到文件袋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手缩了回来。坐在沙发上半响，拿出电话拔了张鹏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张鹏道：“程哥？”程一平道：“老李跟你在一块吧?”张鹏道：“我们刚见面。”程一平道：“让他把东西交给你，你马上到我这里来。”张鹏道：“好，我马上来！” 十几分钟后，张鹏驾车来到。进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放下茶壶道：“程哥，有什么吩咐？”程一平反问道：“老李交给你什么东西？”张鹏道：“一个u盘，从悦来酒店取回的，对了程哥你怎么知道酒店老板会暗中拍这个？”程一平笑了笑，将茶几上张启明拿来的文件袋一起交给张鹏，说道：“带上这个和你手里的东西，今晚赶到江州，交给潘书记。” 江州市区，华灯闪烁，大厦林立。一辆从云山方向开来的灰色面包一路疾驰后，进入市区后缓缓的速度降了下来。落下车窗，张鹏单手扶着方向盘，点燃一根香烟，狠狠的吸了几口，看了看副驾驶座位上的公文包，扫了眼手表十一点刚过，这个时间点潘书记应该还没睡。张鹏心道。将香烟扔出窗外，转动方向盘，灰色面包朝市委市政府大院方向驶去。 第一百零四章 紫苑双娇 江州市委大院张鹏不是第一次来，调任云山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时他晚程一平两天到云山，就是和李剑飞等人在江州游玩才耽搁了。第三天酒醒后去拜访市委书记潘为民，在市委组织部曾副部长的陪同下才到云山上任。面包车在市委办公大楼大门外被站岗的武警的拦住，检查过张鹏的证件后才放行。 面包车经过两道关卡武警检查后，在市委一号家属楼前停下。张鹏将车熄火拿着公文包下了车。抬头望去一号家属楼第二层右边的窗户灯还在亮着。张鹏夹着公文包来到大门外摁响了门铃，在门外侯着不到五分钟，一个身着睡衣一脸慈祥的中年妇人拉开了门，张鹏认得这是潘书记的爱人肖紫云。躬身道：“肖阿姨好！” 肖紫云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喜道：“你……你是小鹏？”张鹏笑道：“我是。”肖紫云朝门外看了一下，问道：“一个人？”张鹏有些疑惑道：“嗯，我从云山来。”望着张鹏肖紫云嘴唇动了动，像似要问什么，终于还是改口笑道：“快进来，这孩子去了云山后就把阿姨忘了，也不来看看阿姨。” 张鹏挠挠头尴尬的笑笑跟着肖紫云进入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肖紫云给他沏了一杯茶后，坐在他对面就满面慈祥的看着他，肖紫云跟张鹏的母亲杨丽珠是大学同学，有这层关系肖紫云对张鹏的态度好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今晚肖紫云瞧着张鹏的目光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什么张鹏也说不清楚。 张鹏拿开茶盖，轻轻吹了下茶水上飘着的茶叶，仰头咕咚咕咚的几大口，一杯茶水已经见底。肖紫云起身道：“看我净在这里傻坐着，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碗面条？”张鹏现在哪有心情吃饭，笑道：“肖阿姨，我这次来是为了公事，潘书记……”肖紫云看了看张鹏旁边的公文包，笑道：“工作再忙，饭也要吃吧！” 张鹏苦笑，肖紫云笑咪咪的看着他，转身却是朝二楼走去。不到两分钟，楼梯传来脚步声，肖紫云跟着一个身材高大将白色短袖衬衫扎在黑色西裤里的中年人走了下来，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坚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镜，望着张鹏偶尔露出凌厉的目光，张鹏自然认得这是江州地区几百万人的父母官，市委书记潘为民。 见到潘书记的衣着，张鹏已猜到潘书记估计是刚下班回来，起身恭敬道：“书记好！”未到云山工作前张鹏一直称潘为民为“潘叔叔”，刚“潘叔叔”三字到了嘴边思索了一下被咽了下去。潘为民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扫过张鹏手边的公文包，淡淡道：“到我书房来。”转身向楼上走去，张鹏忙拎着公文包跟上。 见老伴刚下来就把张鹏叫上去，肖紫云道：“哎，我说老潘同志，你这可有些不像话啊！”面对爱人的埋怨，潘为民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你先把面条弄好，一会儿我们下来吃。”肖紫云瞪着他道：“一会儿是多久？最多给你们半小时。”潘为民点了点头，上了二楼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见一老一少进了书房，肖紫云有些恼怒的往沙发上一坐，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戏曲频道，看了一会儿怨气才慢慢消散。抬头看了看楼上，肖紫云不知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摁了两下，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孩打哈欠的声音：“妈，你还没睡啊？”张鹏如果没上楼，听到肖紫云手机听筒传来的女音他肯定得大吃一惊。 肖紫云怒道：“废话，睡了我能跟你打电话。”女孩又打了一个哈欠：“妈，有什么事你说吧！”肖紫云道：“女儿，妈问你，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现在怎么样了？”女孩道：“什么怎么样？”肖紫云怒道：“我说你们的关系现在处的怎么样了？”女孩道：“还是那样子。”肖紫云追问道：“那样子是什么样子？” 女孩沉默了一会，问道：“妈，你真觉得我们适合？”肖紫云暗道：“看来有门！”笑道：“当然，你妈我什么时候看错过人了！”女孩又沉默了一会道：“好吧，我会试着对他好点。”肖紫云道：“这就对了，小时候你可是很喜欢他的，如果不是你外公把你和你哥从小领着去了部队，你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 女孩过了一会道：“妈，我明白了！”肖紫云道：“这就对了，妈支持你！”美滋滋的挂了电话，肖紫云看了一下时间半个小时快到了，忙系上围裙走向厨房。刚把水烧开，正要把面条放入锅里，客厅里传来说话声，一个脚步声朝厨房走来。肖紫云把厨房门打开，来的是拎着公文包的张鹏。 肖紫云笑道：“饿了吧，阿姨马上就弄好了。”张鹏脸上闪过一丝歉意，说道：“肖阿姨，我要回去了！”肖紫云道：“回去？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张鹏道：“县里工作忙……”谈到工作，肖紫云无奈道：“那吃碗面条再走？”张鹏道：“不了，肖阿姨，我下次来……！”肖紫云再次打断他的话道：“你工作再忙有老潘同志忙？” 张鹏倒不是忙的吃碗面条的时间都没有，程一平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不用他费神了。而是坐在潘书记旁边吃东西跟坐在他老爹张克石身边一样，张大少总有种坐立不安食不知味的感觉，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离开。身后传来潘书记的声音：“你肖阿姨已开始煮了，吃完面条再走也不迟。”张鹏无奈的返回客厅。 云山紫苑，是富人居住区。在腾飞集团云山分公司分给刘甜甜的别墅东南方向，相隔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草木掩映间是一栋灰色两层别墅。雄哥等人在郊区路口刚遇到方明、苏玉珍的时侯，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跑车由远而近进入紫苑区大门，在别墅前停下。车门打开走下留着齐耳短发、身着黑色立领衫的方如燕。 打开电子防盗门，方如燕进入客厅按了一下墙壁开关，吊灯将客厅照的如白昼。方如燕侧头一看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丽人。齐肩长发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黑色针织衫下是高挺的胸部，紧身的牛仔裤将她修长丰满的双腿包裹的性感诱人。丽人笑盈盈的看着方如燕，并不说话。 方如燕吃了一惊，这屋子所有进出口包括窗户人可以进出的地方她的设置了自动报警系统，她是怎么进来的。望着丽人方如燕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出去！”丽人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笑道：“是吗？如果我不走呢？”方如燕冷声道：“那别怪我不客气了！”丽人笑道：“方如燕，我该称呼你方总呢还是方堂主？” 方如燕脸色变了一下，笑道：“林队长说什么呢，民女听不懂？”方如燕笑着说“林队长”时，右手慢慢的已经伸向腰后，“听不懂”三字刚出口，右手一闪一道银光迅疾朝坐在沙发上的林小雨胸口飞了过去，灯光下看得分明，那是一把比普通水果刀略大的匕首。 林小雨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着，方如燕手中的匕首刚出手，她右脚忽然抬起将沙发边的凳子踢得飞了起来。在半空遇到方如燕的飞刀，飞刀插入凳子发出“噗”的一声，双双坠地。 第一百零五章 丧钟敲响 见飞刀被林小雨踢出的凳子挡住，坠落在地。林小雨两手往沙发上一撑，从沙发上站起向方如燕扑了过来。方如燕娇叱一声，右足退后左足向前呈弓步，右手迅疾无比伸向腰后跟着挥出，飞刀刚出手右手跟着伸向腰后随即挥出，三把飞刀一前二后呈扇形飞出，直取林小雨上路，向她头部飞去。 方如燕已经算准，第一把飞刀林小雨势必向旁躲闪，所以在发出第二、第三把飞刀时方如燕则是直取林小雨左右身侧，无论她往那边躲闪，都避无可避。飞刀转瞬即至，眼看林小雨已经无处可避方如燕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可未等她笑出声林小雨忽然做了一个她料想不到的举动。 原本往前的林小雨忽然停住，两手向后身子迅疾的弯腰倒下，“嗖、嗖”两声三把飞刀一前二后从林小雨上方闪过，插入她背后的存放茶具的木柜上，林小雨双臂指尖刚触地，向弹簧一样马上又立了起来，向后迅疾扫了一眼，只见刀柄在不住的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这丫头是想要自己的命啊，林小雨火气完全被激了出来。 方如燕见自己苦练的夺命飞刀全被林小雨避开，心里的怒气也被激发了出来，手向后一摸，想拔出飞刀可已来不及，原来林小雨身子刚站起右足忽然抬起，朝刚替她挡了一刀掉在地上的凳子踢了过去，凳子被踢得飞起朝方如燕砸去，不等凳子砸到方如燕，林小雨纵身跃起朝方如燕扑了过去，身在半空左足微曲向方如燕头部踢了过去。 方如燕迅疾往旁一闪，避过飞来的凳子，侧头林小雨左足已至。林小雨的左足来势凶猛，低头避开已是不可能，方如燕咬咬牙左臂举过肩护住头部，欲硬挨这一下重击，耳边传来“噗”的一声，林小雨左足踢在方如燕右臂上似乎没多大力，方如燕也有些诧异，她只感到手臂微微一麻，并无多大痛感。 方如燕正觉诧异的时候林小雨左足收回，右足迅疾朝她胸口踢了过来，“砰”的一声正中方如燕胸口，方如燕只觉胸部像是被重锤猛敲了一下，体内气血翻涌人往后连退几步，再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喉头一甜气血要涌出，方如燕忙咽下，可一小部分还是从嘴角呈血丝流出。 抬头一看，林小雨笑吟吟的朝她走了过来。这可恶的女人！方如燕心道。想起身站起，刚一使劲胸口如被针扎，痛入骨髓，胸骨像要散架似的。方如燕只好无奈的选择坐在地上，脑里忽闪过传她飞刀绝技的异人说的一句话：“如果想要打人首先要学会挨打。”以前方如燕对这句话似懂非懂，现在她理解了。 刚林小雨左足先出，身体的力量应该全部集中在左足上，可反而是与她身子相距很近后发的右足将方如燕重伤，这一违反物理常识的现象，林小雨如何做到的方如燕想不明白。林小雨来到她身前笑道：“还打吗？”方如燕抬头狠狠的瞪着她。林小雨从腰后掏出手铐，脸一板沉声道：“双手举起来！”方如燕咬着牙无奈的将双手举起。 “咔嚓”一声，方如燕的手腕戴上了亮晶晶的手镯。林小雨掏出电话，摁了两下将手机放到耳边：“小方，布置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那边方明刚把雄哥和几个黑衣人拷住搬上车正在赶回县特警大队的路上，接到林小雨的电话，忙道：“林队，抓捕任务已经完成，请指示！” 林小雨道：“很好，把宋子雄带回后，马上到紫苑c-18别墅来，将方如燕带走！”方明怔了一下，小心道：“林队，你说的是江州诚信公司的总经理方如燕？”林小雨淡淡道：“她还有一个身份，红星帮总部暗堂堂主。”方明被这个信息惊了一跳，他有种感觉，随着这些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红星帮骨干落网，县里估计要变天了。 方明将宋子雄等人带回特警队秘密驻地后，和苏玉珍赶到紫苑时已将近十一点，将方如燕压上车，准备带走时，林小雨上了旁边一辆白色宝马车，摇下车窗朝方明招了招手，方明小跑到她身前，笑道：“林队，你还有什么指示？”林小雨望了望他，沉吟了下道：“明天向张书记汇报，你就说方如燕是你和小珍一起抓的，记住了？” 方明挠挠头，疑惑道：“为什么？”林小雨瞪了他一眼道：“这是命令！”方明大声道：“是！”宝马车内忽然发出一个女童的呓语声。方明有些好奇的目光朝车内探去，只见副驾驶上座位上躺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不是小汐又是谁？方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笑道：“林队，今晚抓捕方如燕的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别说是张书记就是程书记问我也说是我和小珍联合抓捕的！”林小雨脸红了红，忽然脸一板：“费什么话，快滚吧！” 江州市委办公大楼建于共和国成立初期，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九十初期将云山、南溪并入江州，改地为市办公大楼经简单修缮后，一直沿用至今。庄严的国徽，在太阳的辉映下，正在闪闪地发射着耀眼的光芒。市委会议室内却是烟雾缭绕，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今天一大早，市长李权英等人刚到办公室就接到市委办通知，半个小时召开紧急书记碰头会。 当市委书记潘为民将张鹏昨晚送来的其中一份报告发给几位副书记后，会议室里静寂无声。政法委书记周光荣看着报告就一皱眉头，“于大伟的死因市公安局不是已经给出鉴定结果了吗？云山县公安局怎么还调查？还要不要市公安局的领导？”没有人响应他，现在的问题不是云山公安局要不要市公安局领导的问题，而是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潘书记有意无意的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常务副县长涉嫌雇凶毒杀在双规期间的官员，这性质有多严重怎么估计都不过分。昨晚张鹏并未回云山，获准参加会议的他不卑不亢道：“我们和市公安局沟通过，是在保密原则下采取的联合行动，再说，云山县境内滋生的刑事案件，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权限来调查。” 周光荣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市公安局也参加了行动？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事先根本没有收到一点风。副书记郭明脸色铁青的看向了被打电话紧急叫来参加会议的市公安局长吴文远，语气严厉的质问：“既然是凶杀案，你们公安局为什么判定为自杀？”吴文远分辩道：“当初的调查组是周书记亲自点的将，我……”顿了下，没再往下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郭明看了眼周光荣，就不再说话。显然突如其来的意外令郭明和周光荣都失去了分寸。潘书记看看郭明，又看看周光荣。会议室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纪委书记张国强看了看潘书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摞文件，道：“我这里有几分关于云山县委书记王军同志涉嫌严重违纪的举报材料，大家看看。” 张国强的话说出来，在坐的除了潘书记和张鹏外，其他人脸色一下变了。工作人员将复印好的材料分发给在坐的常委，默默的看完材料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大家都明白自去年江州发生原副市长李卫国、云化原县委副书记杜海明、原副县长胡凯、龙门镇原镇长赵明理震动华西广场的腐败窝案后，江州又将再次发生震动华西官场的腐败案件。 第一百零六章 出逃事件（上） 王军算是市长李权英的人，原副市长严人杰调任市政协副主席后，王军跟他的来往渐渐多了起来，逢年过节的王军都带着爱人登门拜访。李权英也乐于接受他的靠拢，江州下辖的八个县中，有五个县的县委书记都是潘为民从省民政厅调到江州工作后从县长的位置上提上来的。通过这几年的调整，现在江州各县重要部门的职务都有潘为民提拔的干部在担任。 因此江州官场很少有人敢于挑战潘书记的权威，说他是一呼百应的土皇帝也不为过。李权英是后来者，工作一段时间后自然深晓了潘书记在目前江州官场的影响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做了一个决定，放低姿态向潘为民学习，以潘书记马首是瞻。工作无论大小事都向潘为民请示，以潘书记的指示为最高指示。 他的方法收到了成效，潘书记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揽权的官员。看到新市长放低了姿态，观察一短时间后政府那边的事务他不再管。就这样一二把手各司其职，江州迎来了发展的好时机。潘为民身在官场多年，一路杀伐才走到今天，早明白李权英放低姿态并不是真的诚服于他，但潘书记也没法，他不可能在江州干一辈子市委书记，总有一天会调走。 江州下辖的县中，有几个县一把手如王军这样的眼里只有李权英市长他也知道，但潘书记没说什么，他若想在仕途上走到更高更远，就不能将江州所有官员清洗成潘家军，下辖范围内允许有不同派别的人和不同声音存在，这是一个成熟合格的领导必须具有的肚量和领导艺术。 看完纪委书记张国强分发给在坐的副书记的文件，文件上列举有关王军涉嫌违纪的材料，李市长一眼就分辨出这绝对真实，非他人杜撰虚构故意诬陷。望了一眼坐在对面低头看材料的市委副书记郭明，涉嫌雇凶毒杀于大伟的常务副县长周家杰是郭书记的人。周家杰何时跟郭明搭上的线李市长不太清楚，但这半年来俩人来往甚密，在坐的常委却是知道的。 据李市长得到的消息，于大伟意外死亡不到一小时，郭副书记就知道了。但郭明得知这一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跟市委书记潘为民汇报，而是跟市政法委书记周光荣打了招呼，市公安局才在短时间内成立了调查组赶赴云山。李市长是在调查组已开赴云山后，市公安局长吴文远跟他汇报才得知。 李市长不知道周家杰涉嫌的命案王军有没有牵连，望着郭书记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市委书记潘为民目光从在坐的副书记脸上缓缓扫过，沉声道：“同志们有什么话说？”李权英、张国强等副书记看了看，王军和周家杰已严重违纪，即使有人想保二人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开口，大家都摇摇头。 “国强，认真调查，严肃处理！”潘书记声音洪亮的下了命令。 纪委书记张国强默默点头。 县委书记办公室内，王军点着一根香烟，来来回回的在办公室里不停走着。一大早从宝贝儿子王鸿明那里得知谢建中从昨天上午就不知去了哪儿，王军心神开始不安起来。拿出手机摁了两下，从到办公室到现在为止他打这个电话已经不少于十次，语音一如既往的提示：“对不起，您所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王军有些恼怒的在椅子上坐下。昨晚张启明县长登门拜访程一平的事，他知道。但他并不知道张县长还带去了他担任沧河镇委书记时期干过的违纪事件的材料，所以他不在乎。张鹏后来登门他也知道，张鹏随后驾车离开县委大院去了江州他也知道，王军估计张鹏是去找《都市娱乐报》交涉，但这并不是他指使人干的，所以他不在乎。 办公室门悄悄推开，秘书曾少强进来道：“书记，周县长在外面？”王军皱皱眉道：“他来干什么？”曾少强道：“周县长说有工作汇报。”王军皱皱眉摆摆手道：“让他进来！”曾少强转身退出，不大一会周家杰走了进来。王军在沙发上坐下，曾少强又进来给俩人沏了茶，退出时把门关了起来。 王军端起茶杯道：“你有什么事？”周家杰道：“我刚得到的消息，市纪委工作人员在程书记的账户里查到不少来历不明的钱款。”王军道：“多少钱？”周家杰道：“详细数字不知道，据说很多。”王军抿了一口茶水没说话。周家杰犹豫了一下道：“程书记到云山工作不到一年，怎会有这么多钱，会不会是某些同志送他的？” 王军明白周家杰说的某些同志是银都镇委书记张建宁。春节初在程一平的提议下，民政局曾向给银都拨款两百万，重修银都到刘家村的公路。张建宁会不会拿到钱后，又将部分钱款返送程一平？不过王军没心思理这事，有些愠怒的瞪了一眼周家杰，这人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谢建中失踪了，他不急，还有心思琢磨程一平的事。 皱着眉头问道：“鸿明说，谢建中失踪的前一晚，你跟他在一起？”周家杰点了点头。王军道：“姓谢有没有说，他要去哪儿？”周家杰犹豫了一下道：“没说！”周家杰的表情尽数落在王军眼里，王军怒道：“周县长，我看你还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况，谢建中失踪，你就没想到是上级相关部门为了配合市纪委工作，将他逮捕了。” 这话说出来周家杰的脸色一下变了，望着王军道：“书记，这不大可能吧！”王军道：“怎么不可能，市纪委能调查程一平，就不能调查你我？”周家杰道：“市纪委凭什么调查我们？”王军瞪着他，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自己当初怎么会向上级推荐他担任常务副县长？强忍怒气道：“谢建中真没有跟你说他去哪儿？” 周家杰犹豫了一下道：“没说，不过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在江州《都市娱乐报》担任副总编。”王军怔住，随即怒道：“昨天发行的《都市娱乐报》有关程一平的报道，是你们弄出来的？”周家杰点点头，王军道：“你们自认为做的很好，焉知程一平不知道，你这是抱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家杰道：“书记，不能吧！程一平怎么会知道？”王军端着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冷冷道：“你别忘了于大伟，于大伟真是自杀？市公安局的同志为什么那么快赶到？这你比我更清楚吧。程一平等人本就不同意市公安局对于大伟死因调查结果，你敢保证他没有安排人在暗中调查？” 说道这里，王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程一平要调查于大伟的死因，只能通过张鹏，张鹏昨晚匆忙的去了江州，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查到了于大伟的真正死因？想到这里王军再坐不住了，于大伟也想到了这点，忙道：“书记，现在怎么办？”王军道：“你马上派人去找谢建中和春阳宾馆的服务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家杰刚离开办公室，王军迫不及待的掏出电话拨通了宝贝儿子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王公子一如既往的懒散腔调，说道：“老头，有什么事？”王军看了看办公室门，低声道：“鸿明，马上给我订今天下午江州飞香港的三张机票。”王鸿名道：“你去香港做什么？”王军道：“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记住要快，订好机票后，先把你妈接到机场，等我的电话。” 第一百零七章 出逃事件（下） 程一平并不知道江州市委就王军、周家杰违纪问题，在潘书记乾纲独断下，市纪委已成立调查组即将对王军、周家杰展开调查取证。他并不知道张鹏将材料交上去后，上级会有怎样的反映，反腐如果参杂了斗争，斗争就会有妥协和平衡。怀着复杂的心思程一平像往常一样到了办公室，坐下开始批阅文件。 市纪委对他的调查还没结束，为了不给张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不再给张鹏通电话。将桌上的文件批阅大半，忽觉有些口干放下笔端起茶水正要喝两口时，江浩推开门走了进来，来到桌边嘴唇动了动见程一平在喝茶便闭口不言。程一平将茶水放下，说道：“什么事？”江浩犹豫了下道：“刚周县长去了王书记办公室。” 江浩知道领导一般都不喜欢正式工作不做，盯梢、望风等工作以外的事，却干的很出色的秘书。话说出口不知道这消息对程一平是否有用，有些忐忑的偷偷的望了程一平一眼。程一平只是平静的点点头，跟随程书记这么久，江浩对书记语言之外的意思表达，曾做过研究。书记若是脸色平静的点头不说话，那就代表他对你干的工作持的是肯定态度。 见程书记点头，江浩就知道自己汇报的这个消息对书记有用，有些激动的道：“周县长在王书记的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他似乎有急事。”程一平淡淡的笑道：“又在乱嚼舌根，周县长有急事你能看出来？”江浩急道：“书记，我说的可是真话，周县长出来时，脸色虽然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低着头走路，却在墙角转弯下楼时将垃圾桶踢到了！” “书记，您说周县长如果不是心里有很紧急的事，怎么会在低头走路时将楼道边的垃圾桶踢倒而不自知。”程一平淡淡笑道：“我知道了！”江浩抬头有些狐疑的望了下程一平退出办公室，书记的反映太反常了。江浩退出后程一平闭上眼靠着椅背假寐了起来，电话忽然响起，睁开眼拿出手机是张鹏的电话。 电话接通，程一平道：“什么事？”张鹏道：“程哥，市纪委半小时前决定了，马上对王军、周家杰实施双规。”程一平还没来得及回话，桌上的红色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程一平道：“一会我打给你！”挂了手机，程一平拿起红色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市委书记潘为民的声音：“是程一平同志吗？我是潘为民。” 程一平恭敬道：“我是程一平，书记有什么指示？”潘为民道：“昨晚张鹏同志送来的材料我看了，市委决定对王军、周家杰这两位同志实施双规，市纪委的同志已动身前往云山，云山县委县政府要配合好市纪委的工作。”程一平道：“云山县委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一定配合好市纪委的同志！” 潘为民道：“就这样，去工作吧！”程一平放下电话，正要叫江浩进来时，门推开江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昨天找他谈话的市纪委工作人员杨科长和赵科长。两位科长见到程一平脸上首次露出了笑容，杨科长握住程一平的手，笑道：“程书记，刚接到我们领导的电话，领导说他到达云山前，让我们听你的安排。” 旁边的江浩听到这话长大了嘴，这转变也太快了，这两位爷刚在门口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早说清楚，今天你来是听程书记给你安排工作的，我早让你进来了。程一平咳嗽了一下，江浩醒悟过来忙退出去沏茶。程一平跟杨科长握了下手，说道：“杨科长客气了，两位去找张县长了吗？他怎么说？” 杨科长苦笑道：“张县长今天一大早下乡去了。”其实杨科长明白，昨天他们跟张启明接触想从他那里打开缺口，说了一些程一平不太中听的话，张县长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直至谈话结束，张启明没说过半句不利益程一平的话。杨科长有些不死心，谈话结束起身握手时，杨科长道：“张县长，你如果还有其他有关程一平同志问题的线索证物，记得交给我们。” 张启明应道：“一定配合市纪委的工作！”张县长配合得相当好，一大早就叫秘书给杨科长打电话，说他今天要下去指导抗旱救灾工作，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杨科长只能无奈的苦笑，他们掌握的程一平除了报纸上报道的生活作风问题，还查到程一平的账户里有两百多万元，当他们把这问题上报后，得到的答复却是钱款没问题。钱款从哪儿来领导没跟他们说。 领导说钱款没问题，杨科长自然不会再去调查，程一平的生活作风问题除了刘甜甜他们暂时没问话外，县治安大队长林小雨是程一平的未婚妻，已得到双方的承认。玉女明星蓝梦也跟他们解释了那晚之所以会跟程一平南湖假日酒店出现完全是因为工作，这事县委宣传部长沈岚也做了间接证明。 沈岚说《我和云山有个约会》电影剧组到达云山前一天，程一平给她打个招呼。杨科长他们昨晚连夜将调查到的情况向市纪委领导做了汇报，得到的答复是调查暂时取消，今天返回。杨科长和赵科长今早起来，到外面吃了点东西回来把随身行李整理好，准备一会就到县委跟程一平说调查暂时取消时，上级的电话又到了。 听到张县长已下去指导抗旱救灾工作，程一平想了想道：“杨科长，我先打个电话把周家杰同志和王军同志约来，你们看如何？”杨科长道：“领导说一切听程书记安排！”程一平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道：这两个滑头。程一平打开免提，拨通县委书记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是王军的秘书：“程书记，我是曾少强。” 程一平道：“王书记有空吗？我有工作要跟他汇报。”曾少强道：“王书记说家里有事，大概半个小时前就回去了。”程一平心道：“不好，老王估计提前得知了消息，出逃了！”挂了电话，程一平随即又打了王军的手机，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程一平现在已经敢确定老王百分百出逃了。 沉吟了一下，程一平随即拨通了市委书记潘为民的电话。 云江高速，一辆黑色奥迪朝着江州方向快速飞奔着。后排上坐着两个人，左边身着唐装带着大墨镜头上顶着黑色大礼帽的是王军，旁边衣服华贵的妇人是王军的老婆卫红英。王军是真的打算逃了，逃到国外去。一个小时前他在办公室里叫儿子王鸿名给他订从江州飞往香港的飞机票。刚挂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随即打了进来。 电话接通，听筒那边的人只说了一句话：“市纪委十分钟前刚刚决定，要将你和周家杰双规，快走！”王军怔了一下，随即道：“谢谢老领导，到了国外等安定下来我会报答你……”王军话未说完，电话里已传来了嘟嘟声。王军再次拨通宝贝儿子的电话说自己必须马上走，王公子淡淡的道：“两个半小时后江州有一班飞往香港的飞机，你现在马上回家叫上我妈，县委大院门口有一辆黑色奥迪，你们只管上车，开车的人会把你们送往江州机场。” 王军怔住，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办事这么有效率了! 第一百零八章 请君入瓮 云江高速上黑色奥迪在快速的飞奔着，王军面无表情的望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云山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南溪县城位于云江高速中部，王军乘坐的奥迪刚过南溪收费站路口前行不到两公里，忽然一阵警笛声从前面传来，老王吓了一跳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但接下来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再也笑不出。 前方堵起了长长的车队，车辆暂时停了下来，透过车窗只见大概前方五百米处三辆警车停在路边，警灯闪烁几名交警在维持着秩序。开车是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男青年，王军拍了拍椅背，笑道：“小伙子，你去看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吧？”男青年没说什么，松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朝前方走去。 王军落下车窗，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卫红英看了看他，小声道：“老王，我们真的要到国外生活，从此不再回来了吗？”王军前后左右看了看，除了左边呼啸而过的车辆没发现什么人，侧头望着老伴因为担惊受怕变得有些苍白的脸，强笑道：“你不是很羡慕国外的生活吗？”卫红英忽然留下泪来：“外面再好，不是我们自己的家啊！” 王军心里轻叹一声，拍了拍老伴肩膀，自己之所以走到今天，除了意志不坚定外，身处的环境也是一大原因。抬手拭去老伴眼角的泪水，俩人在一起生活将近三十年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老伴都陪着他，自己是好官也好，坏官也罢，在老伴心里自己就是她的丈夫，鸿明的父亲。老伴也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港湾。 轻轻搂过老伴肩膀，王军轻轻道：“为官这些年，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有时恨不得把脑袋削尖了好往上爬，忽略了你们娘两，到了国外我们买一栋房子，每天种种花，养养鱼，天天在家陪你好不好，就这样过一辈子。你不是一直想过这样的日子吗？”卫红英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泪水微微摇头。 王军跟老伴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左边车道上往云山方向去的车辆，王军将烟头扔掉，正要关车窗时，左边车道前方忽然响起了警笛声，跟着只见警灯闪烁，两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三辆黑色奥迪的驶了过来，王军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忙将车窗关上，眼睛紧紧盯着车窗外，车队与王军的奥迪擦肩而过时，王军看清楚了车队中间的黑色奥迪车牌号是华d00007。 车队呼啸而过，王军轻叹口气市委挺重视自己，纪委书记张国强都亲自出动了！纪委书记亲自出动？王军随即想到市纪委还有工作人员在云山，那他们应该知道自己外逃了。前去查看情况的男青年这时走了回来，拉开车门上车道：“处理好了，一辆丰田轿车超车时，车速过快，将前面的大众轿车刮了一下。不过还好没死人。” 男青年坐下将保险带系好，果然前面的车辆已在慢慢的开始移动。王军却觉得这事发生的有些蹊跷，想了想拨通了王鸿明的电话，电话接通王军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听筒那边王鸿明沉吟了一下道：“你把电话给开车的人？”王军身子往前探将电话递给开车的男青年，说道：“我儿子鸿明要跟你说话。” 听到是王鸿明的电话，男青年眼里忽然闪过激动的神色，接过电话只见男青年恭敬的低声不知说了什么，跟着摇了几下头，电话说完男青年对王军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起来，笑着道：“伯父伯母好，王哥刚说了前方不远有个路口，你们在那里下车，其他兄弟在那里接应你们！”王军道：“好！” 黑色奥迪再行驶大概两公里，前方出现了一路口。路口边一辆黑色宝马静静的停在那里。黑色奥迪靠边在路口停下，男青年下车走向黑色宝马，来到宝马车边敲了下驾驶室车窗，车窗落下探出一个留着齐肩长发的美女，男青年不知跟女郎说了什么，女郎轻轻的笑了下，跟着拉开车门，下车向王军乘坐的黑色奥迪走了过来。 女郎身材高挑，无袖立领黑色衬衫扎在紧身牛仔裤子里，来到黑色奥迪车前拉开车门，从王军、卫红英甜甜的笑道：“伯父、伯母好！你们下车坐我的车吧，现在改由我送你们去江州。”王军现在也只能听他们安排了扶着老伴下车，上了女郎的车。男青年跟在王军夫妇身后，见他们上了女郎的车，转身朝黑色奥迪走去。 王军上了女郎的宝马，女郎随即发动车子，走的却不是去江州机场的路，而刚刚乘坐的黑色奥迪却走的是机场路，王军道：“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女郎笑道：“王哥说江州机场已被警方盯上了，我们改道去省城宁州！”王军道：“刚才送我们的小伙子他怎么还去江州？”女郎笑道：“伯父，放心吧，有他开着你们从云山坐来的车去江州，能把找你的人引过去，我们会少些麻烦。” 王军无奈的笑笑，这方法虽简单，却很有效。男青年若开着车在机场周围溜达几圈，再到市区去溜达几圈，那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逃脱了。事情的发展跟王军预料的差不多，云山县委副书记办公室程一平将王军有极大可能外逃的迹象通过电话向市委书记潘为民报告后，潘书记随即指示程一平一定要将周家杰看住，等候市纪委的同志前来处理。 挂了程一平电话后，潘书记随即向市武警支队、公安民警、下达了追捕王军的命令，同时要求交警部门严查江州境内车站、码头、机场出境的车辆、飞机、轮船等交通工具，同时也向华西省委做了汇报，请求省委相关部门协助追查。接到潘书记命令将周家杰看住的指示，程一平挂电话后想了一下朝杨科长道：“走，我们现在去王军的办公室！” 杨科长提醒道：“程书记，潘书记的指示是要你将周家杰看住……”说了一半便不再说，程一平笑笑：“两位跟我走就是。”杨科长和赵科长对视一眼，领导让他们一切听程一平安排，若出了问题，这责任也不用他们来背。笑了笑跟着程一平向县委书记办公室走去。三人来到办公室外，程一平推门进入。 县委书记办公室分外间里间，外间是秘书办公室，里间才是王军的办公室。趴在桌上还在为王军准备讲话稿的曾少强听到开门声抬头见是程一平，忙起身道：“程书记好！”程一平微微颔首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拿过旁边的纸签掏出笔写了几个字，说道：“曾秘书，给周县长打个电话让他到这里来，就说是王书记吩咐的！” 杨科长看了一眼赵科长，俩人现在明白程一平来王军办公室的用意了，周家杰现在还不知道王军已经外逃，说王军召他前来，他一定会来。周家杰进了这间屋子如果还能逃出去，那他们几个也不用混了。曾少强嘴唇动了动，想问怎么没看到王书记，见到程一平面无表情的坐在哪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周家杰的手机电话响了两下随即接通，曾少强恭敬道：“周县长，您好！书记让你过来一下。”那边周家杰似乎在翻着什么东西，说道：“不是刚回来吗，书记没说什么事？”曾少强抬头望着程一平，程一平将纸签拿起朝着他，只见纸签上写着几个字，“书记很生气，让你尽快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谁主云山 见到程一平手里的字，曾少强怔了一下随即道：“周县长，书记很生气，让你尽快过来！”周家杰道：“跟书记说，我马上到。”曾少强放下电话，望着程一平道：“程书记，王书记他……”曾少强不是笨蛋，程一平刚才的举动他已经猜到王军估计出了事，程一平望着他，说道：“曾秘书，王军同志严重违纪，市纪委今天上午已决定将他双规，一会你去找纪委罗书记，把你所了解的王军同志违纪问题向罗书记交代清楚。” 曾少强虽料到王书记出了问题，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脚一软一下坐在沙发上，望着程一平颤声道：“王……书记违纪的事情我不知道，跟我……跟我没关系啊！”程一平皱皱眉道：“把你所知道到的王军同志的违纪问题向罗书记和秦局长交代清楚，他们会冤枉你吗？”迎上程一平严厉的目光曾少强垂下了头。 程一平等人在王军的办公室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门推开，周家杰推门走了进来，说道：“王书记。姓谢的……”望见屋里坐着的人，周家杰住了口笑道：“程书记也在啊，杨科长好，赵科长好！”市纪委虽已经决定要将周家杰双规，但按照程序市纪委未对周家杰宣布前，周家杰仍是云山县人民政府常务副县长，程一平无权代表市纪委宣布对他双规。 程一平笑道：“周县长，杨科长他们要找你和王书记了解几个问题，我还有其他工作，你们慢慢谈。”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杨科长想叫住他，但程一平已经把周家杰叫来，接下来是他们的工作了，杨科长嘴唇动了一下没说什么。他们也无权代表市纪委宣布对周家杰实施双规，即使和周家杰聊天吹牛，他们也要把周家节守到等市纪委的领导来。 程一平来到办公室外，看了眼伏在办公桌写交代材料精神萎靡的曾少强，据程一平了解曾少强给王军做秘书的时间并不长，原本是县委政研室工作人员，自己到云山工作前两个月，曾少强不知什么原因被王军看上从政研室调到县委办，担任王军的专职秘书。与王军的违纪问题涉入并不深。 程一平看过曾少强在政研室工作时写的《论新形势下云山农业信息服务面临的问题及对策》，发表在《云山日报》上的论文，程一平仔细看过那篇论文，论文言之有物，所参考的的数据并不是从县统计局搬过来的，最后提到的对策虽有纸上谈兵的嫌疑，但可看出曾少强在动笔前，对当前一段时期云山农业生产面对的问题是下过一番功夫调查研究的，这是个踏实肯干可以培养的年轻干部。 想了想程一平来到曾少强面前道：“把你所知道的王军同志严重违纪问题实事求是的向组织交代清楚，组织上对于主动交代问题、知错能改有工作能力的同志向来是爱护的。”曾少强怔住，本以为因为王军书记的违纪问题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即使组织上最会查明他跟王军严重违纪问题并无关联，但新领导对前任领导的秘书，如前领导离任前对秘书工作没做安排，一般做法都是给个闲职，不会重用的。 更别说是因为严重违纪下台的前领导秘书了。仔细琢磨程书记话里的意思，自己还有机会继续工作？依照程书记的身份，自然不用说假话来诳自己。想明白这点曾少强脸上一下焕发出了光彩，激动道：“谢谢，程书记！”程一平笑了笑，拍拍他肩膀走了出去。目送程一平步出办公室，曾少强觉得程一平的背影变得高大起来。 今天上午对云山县委机关工作人员是充满戏剧味道的一天，上午下班在二楼食堂吃饭时，大家还在小声讨论上级领导将会怎样处理年轻的县委书记程一平时，后面来吃饭的工作人员跑进来说了一个消息，市纪委的领导来了，带队的是市纪委书记张国强。听到这消息，大家呼啦一下都跑到了窗户边朝停车场里看着。 在云山正值风口浪尖的时候，市纪委书记亲自下来意味着什么，大家不约而同都想到了《都市娱乐报》上报道的县委副书记程一平的生活作风问题，看来这次市纪委动真格了，年轻的程书记在劫难逃。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大家又看傻了眼，只见从县委大楼里出来迎接市纪委张书记的常委中，走在张县长身后的是居然是程书记和纪委罗书记等人。 迎接的常委中唯独不见县委书记王军和常务副县长周家杰。大家都有些迷糊，这时候王书记去了哪里？只见纪委张书记和常委简单的寒暄了一下，随即跟着张县长等人步入县委办公大楼。站在窗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讨论一会无结果，大家返回桌前继续吃饭。 刚端起饭碗还没吃半碗饭，挨着窗边的人又叫道：“快来看，出来了！出来了！咦！怎么会是周县长？”大家放下饭碗一窝蜂的又跑到窗边，只见县委办公大楼出口处，常务副县长脚步虚浮，低着头，在两名市纪委工作人员搀扶下上了市纪委的奥迪轿车。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贺局长与送他下楼的县纪委副书记秦伟握了下手，上了另一辆黑色轿车。 在一辆警车的开道下，分坐着周县长和贺局长的两辆黑色奥迪先后启动向县委大院外驶去。奥迪车驶出县委大院大门，转过弯再也看不见。大家收回目光，互视一下都避开了目光，热闹看过后，脑子醒了过来。都明白，县里发生了大家预想不到的事，静静的返回桌子继续吃饭，没有人再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下午还未上班，大多数人还在午休时，一个惊人的消息悄悄在大院里传开来，县委书记王军因严重违纪，在市纪委对其宣布双规前潜逃了，目前江州市武警支队，公安干警正在追捕中。听到这消息的人震惊过后，更加小心了，都明白，云山要变天了！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县委县政府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提前到了办公室，开始上班。 下午两点半，县委会议室在市纪委张书记的主持下，召开了临时常委扩大会议，县委县政府各机关主要负责人参加了会议。市纪委张书记代表市委在会上通报了市委对王军、周家杰同志的处理决定，市委决定停止王军同志担任的云山县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并建议云山县人大常委会罢免其担任的县人大主任职务。 市委决定停止周家杰同志云山县人民政府常务副县长、常委、委员职务。市委决定由张启明同志暂时主持县委工作。张书记讲完话后，张县长代表云山县委、县政府做了发言，表示云山县委、县政府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云山县广大干部同腐败分子坚决斗争的决心…… 会议开的很短，散会后张书记同张县长、程一平交谈了几句，听了罗书记代表县纪委的工作汇报后，便离开了云山。 程一平办公室，张鹏背靠沙发两脚搭在茶几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咧嘴道：“程哥，怎么回事？市委怎么让老张来主持县委工作？”程一平笑了笑，没说话。张鹏继续道：“老张不行，太怂，被老王压了这么久，锐气都磨光了！”程一平笑道：“你看谁行？你自己？”张鹏摆摆头，望着程一平正色道：“我不行，你可以！” 第一百一十章 书记相召 王军潜逃三天了，市公安局从南溪县交警部门监控上发现，周家杰被双规那天晚上凌晨零点二十左右，三辆黑色奥迪轿车从南溪城驶出，出了高速收费站后，不知去向。 南溪往北是省城宁州，西北方向是江州，往东是南港市，往南是云山。这几个县市的交警部门的监控画面都没有发现三辆奥迪轿车的踪迹，正当追捕王军陷入僵局时，市委常委、副市长周玲玲和市考察团昨日从香港返回，带回一条信息，他们在机场候机时见到王军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周玲玲一个星期前就带着考察团去了香港，市委作出对王军、周家杰实施双规的决定，还没来得及通知她。当时周市长还上前跟王军交谈了几句，问及王军去美国所为何事时，王军说在美国念书的女儿患了重病，陪老伴去看看女儿。随后王军登上飞往美国的飞机。 云山县委副书记办公室，程一平将批阅好的文件放在一边，门外忽然传来张鹏哈哈大笑的声音：“程书记在吧？”江浩道：“在，你等等我去给你通报。”江浩知道程书记和程书记的交情，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提醒程书记。张鹏道：“就你事多！”推开门走了进来，程一平无奈的笑。 张鹏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从包里掏出香烟点上，满脸喜意。程一平起身拿着烟灰缸放到张鹏前面，笑道：“张大书记遇到喜事了？说来听听。”张鹏笑道：“不算是喜事，不过对多日追捕王军那老王八的公安干警来说，这事可以安慰他们一下。”程一平笑道：“到底什么事？”。 张鹏道：“姓吴的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前市委副书记郭明、政法委书记周光荣在常委会上被省纪委的同志带走了！”程一平疑惑道：“哪个姓吴的？”张鹏撇撇嘴道：“市公安局长吴文远，那老小子不知从哪知道了我的身份，这几天一直打电话约我到市里玩。” 程一平沉吟道：“郭明、周光荣跟王军的违纪问题有关？”张鹏道：“这我不大清楚，不过周家杰跟周光明走的很近倒是真的。对了，吴文远那老小子说，老王那老王八的老领导市政协副主席严人杰也被省纪委带走了，据说是他提前向老王八说了市纪委的决定，老王八才在市纪委的同志到达云山前，提前跑了！” 张鹏狠狠吸了两口香烟，骂道：“这老家伙这次即使不死，估计也得脱层皮！”程一平苦笑。严人杰的结局他不关心，郭明、周光荣是朱省长的人，一直以来对潘书记工作上的指示大多时候都是阳奉阴违。省委换届在即，朱系官员都在蠢蠢欲动。为了实现团结，平稳交接，借着江州的反腐风将郭明周光荣一举拿下，这里面难说没有张书记在背后运作。 见程一平不说话，张鹏看着他，瞪眼道：“老头子是不是提前把这事跟你说了？”程一平笑道：“你觉得老爷子会跟我说这个？”张鹏点头道：“也是！” 还没吃晚饭，林小雨不知领着小汐又去哪儿了。程一平正在厨房洗碗，暗叹自己忙，小雨也忙，看来得请个保姆了，小汐上学放学也得要个人接送，这段时间为了接送小姑娘，和小雨俩人忙的一个头两个大。手机响了起来，忙洗了手，跑到客厅拿起手机，号码不认识，程一平接通，是个略微苍老的声音：“程书记吧？我政协任世江啊！” “任主席，你好你好！”程一平有些诧异。原来是县政协副主席任世江，“程书记吧，有时间吗？想同您见个面啊！”任世江犹豫了一下，说道。“有，有。任主席在哪儿？咱们找个地方坐坐？”程一平大为惊奇忙说道。任世江苦笑一声：“我就在您家门外，那，我冒昧打搅一下？”程一平心里诧异，但礼数不能缺，赶忙换鞋出门。 只见一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慢慢走过来，显得有些老态龙钟。见到程一平迎出来，任世江就有些激动。握手时很用力。将任世江迎进客厅，热情的请他坐在沙发上，看程一平沏茶，任世江忙说：“程书记，别忙了，我坐一会儿就走。”程一平坐在他对面笑笑：“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任世江好像有些话说不出口。张了几次嘴，拿起茶杯喝茶。程一平笑道：“是有难题需要解决吧？人事问题？还是财政问题？”见程一平主动问起。任世江心里就叹口气，虽然离开权力核心已近五年，心态也早就平和，但面对这位比自己年轻差不多三十岁的县委副书记，心里还真地有些不是滋味。 年轻的书记轻松的就将自己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那是因为人家分量够，自己难以启齿，却是因为分量轻了，将这些问题看作了天大的难题。心里感慨着，任世江叹口气道：“是人事上的困难，我就长话短说吧，是老高，高远。他有个侄女去年大学毕业了，年初参加了我们江州公务员考试考上了。现在马上到八月份了，其他考生的工作组织上都安排了，可高敏的工作组织上始终没给个说法，我去找过陈部长，他说再等等！” 高远，程一平与他没多少往来，知道他的一些事，当初，高远是云山主管经济的副书记，也是同王军竞争县委书记的对手，王军成为县委书记后，刚刚五十岁的高远就被调整去了政协，一般来说。五十岁以上的干部调整到政协，也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走到了终点，县委副书记到政协副主席，看似平调。实则淡出权力核心，应该是一段很难熬，很失落的历程。 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其中冷暖。唯有自知。当然，这些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现在的高远，想来早已经适应新的生活，新的规则。程一平微微点头：“组织部有不同意见？”高渐生就叹口气，说：“陈部长，是王军任书记后向市委推荐的。”程一平心里微微叹息，按老王的性格，不会干出这样的事，估计是陈建国为了迎合老王才故意这么干。 任世江说完，就有些忐忑的望着程一平，他明白别看程一平对自己特热情，礼敬有加，和陈建国不可同日而语。但这只是程一平这个层次干部的高姿态而已，事他可不见得会帮着办，说不定心里还在埋怨自己多事，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来麻烦他。 程一平琢磨一会儿，说道：“徐主任前几天向我抱怨说，县委办工作人员少，事又多忙不过来。不知道高敏能不能吃得这个苦？”　任世江怔住。随即忙道：“如果能这样解决就好啦，要不是我帮老高跑，他根本就不理这事儿，说宁愿让侄女去打工。也不给组织上添麻烦。”程一平道：“这事儿我作主啦，陈部长那儿，我会打招呼。” 任世江连连点头，表现的却是有些失态，走之前更紧紧握着程一平的手，似乎在表达着什么。送任世江出门，望着他远去地背影，程一平就有些唏嘘，在这个权力角斗中，谁又能说常胜不败？不知道多少干部，昨天风光无限，今天却轰然倒地，权力游戏，是最深奥，也是最残酷的游戏。 包里的手机又响起，拿出电话看了看，是市委书记潘为民的电话，忙接通道：“书记，您好！”潘为民道：“明天上午到我家里来一趟。”说完便挂了电话，程一平怔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峰回路转 今天是周末，程一平八点从云山出发，进入江州市区的时候已将近十一点。老李将车速放缓慢慢朝市委大楼所在地驶去。老李笑道：“书记，这次应该能见着潘书记了吧。”程一平老脸一热，除了去年冬月初从省委前往市委组织部报道时去拜访过潘书记，到云山工作后，几次路过江州阴差阳错的都没去向他汇报过工作。 市委大楼已经遥遥在望，老李将车靠边停下，程一平诧异的望着他，只见老李从包里拿出包里取出一灰色布包，慢慢打开里面包着一方墨砚，程一平觉得这墨砚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老李道：“书记，这是您上次从省城买的墨砚，说是买来送人的，后没送成。您没在问我，我就放在了家里，今天估计您用的着，我就带了出来！”程一平笑道：“我都忘了，不过估计这礼物今天难送出去。” 老李疑惑的望着他，程一平笑道：“最近我才知道，潘书记跟一般官员不一样，如果谁上门送礼，碍于面子他会收，但等你出门他会按你的礼物估值，返钱给你。这样一来二去，再没人让门送礼了！”老李拿着墨砚，笑道：“那送给其他领导？”程一平就笑：“你以为我今天到江州，是跑官买官来了？” 老李挠挠头：“不是，那这墨砚？”程一平道：“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到了你家里，见到你在教小圆圆练习毛笔字，还不知道你写得一手好字。这个东西你拿去吧。”老李摇头道：“不成，这不成！书记，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拿！”程一平笑道：“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玩意就是个磨墨蘸墨的工具，拿去吧，我留着也没多大用！” 老李道：“谢谢书记！”将墨砚放入包里，发动引擎奥迪朝市委大楼驶去。 程一平来到市委一号家属楼门前，从屋里走出一身着白色衬衫，带着一副眼睛的男青年。见到对方，俩人几乎是同时喊出：“是你！”说完相对而笑。男青年是程一平上大学时通过张鹏介绍认识，党校学习期间结为好友的现任云化县纪委书记陶勇。陶勇上前给了他一拳，笑道：“在云山闹得挺欢嘛，这次我算沾你的光了。” 程一平疑惑道：“什么意思？”陶勇道：“还装？快进去吧！我在外等你请吃饭！”程一平疑惑的看了看他，脑里忽然闪过一念头，难道……，想跟陶勇问明白，可陶书记已经向自己的专车走去。程一平摇摇头步入潘书记家里。来到门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打开，来开门的是潘为民的爱人肖紫云。 程一平躬身道：“阿姨好！”逢年过节时，肖紫云曾跟潘为民多次上门去过张克石家里，见过程一平多次。见到程一平，肖紫云愣了一下笑道：“你是小程秘书吧，张书记来了？”说完探头朝外望去，程一平笑道：“阿姨，我去年已调到云山工作了，今天是来向张书记汇报工作的！” 肖紫云侧身笑道：“我想起来了，小雯这丫头跟我说过你，快进屋吧！”程一平步入屋里，疑惑道：“小雯？”肖紫云示意程一平在沙发客厅落座，答非所问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喊老潘。”给程一平沏了茶，转身向二楼走去。程一平端起茶水轻抿两口，不到三分钟潘为民跟肖紫云走了下来。 程一平起身道：“书记好！”潘为民微微点头，看了看他道：“跟我到书房来。”程一平拿起公文包跟在潘为民身后上了二楼。步入书房，程一平在潘为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潘为民拉开书桌抽屉，从里拿出一包香烟撕开掏出一根，在程一平对面的沙发坐下，看了看程一平，将撕开的香烟扔在茶几上，说道：“要吸自己拿。” 程一平笑着拿了一根，掏出打火机起身先给潘为民点燃，自己的却没点。书房门推开，肖紫云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见爱人又在吞烟吐雾，肖紫云笑道：“程书记，你们当领导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老烟枪？”程一平起身接过茶水，有潘书记在这问题他不大好回答，好在肖紫云并没有再问，将茶水放下后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潘为民，随即退出。 潘为民吸了一口香烟，说道：“云山今年因旱情受灾的地方多不多？”程一平道：“云山境内除银都，沧河没受多大影响，其他乡镇都有不同程度受灾，其中青山、平安、建丰这三个地方受灾情况最为严重，平安镇有几个村的群众出现了饮水困难，靠着县里发放的矿泉水……”当下将近段时间云山抗旱救灾初步取得的成效向潘书记一一做了汇报。 程一平的汇报实事求是，有一说一，对存在的困难不遮掩、不回避。抗旱救灾工作初步取得的成绩也做了汇报。听程一平汇报潘书记偶尔点头，不时拿着笔在笔记上记着，偶尔插话询问。 听程一平讲完，潘书记微微点头：“你在平安镇党委会议上的讲话，思路是对的，就这么去做！上星期农业部、民政部等部门派出工作组到南滇省指导抗旱救灾，实地调研后给当地同志的指导意见跟你的思路相差不大，就这么去做，把抗旱工作做好，做实。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云山这几年的粮食产量跟其他几个县相比都排在了前面。今年对农业生产的扶持力度你们还要加大，力争再创丰收。” 程一平点头道：“书记，我记下了！”潘为民接下来又问了西郊旧城区民众因为住房被强拆到县委大院上访、于大伟贪腐等其他工作，程一平一一做了汇报。这次汇报花的时间有些长，差不多花了近一个小时。听他汇报完，潘书记盯着他大概有两分钟没说话。程一平面色平静，目光平视着潘为民，他明白自己所做的没错，无论是对鸿发公司的处罚，还是处理于大伟时，和王军周家杰等人的明争暗斗，他都秉着一颗公心没为自己谋过私利。 潘为民看了他一会儿起身从书桌抽屉拿出一个黄色文件袋，放到茶几上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得到的？”程一平看了下文件袋，已分辨出这是上周市纪委工作人员找他谈话当晚张县长上门交给自己。当下将那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潘为民冷哼道：“当这是什么，投名状？党性原则哪儿去了？” 程一平想替张启明辩解几句，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能想到的市委领导会想不到？潘为民将文件袋扔到一边，拿起茶水抿了一口，说道：“昨天与其他同志商议后，市委决定对你们云山的主要领导做一下调整，张启明同志不在担任云山县委副书记、县长职务，另有任用。市监察局局长贺文强同志调任云山县人民副县长、代县长。” 贺局长那天跟着纪委张书记到云山宣布对王军、周家杰双规时程一平见过一次，五十二三左右年纪，很有威势的一个老人，头发半白，身材精瘦，双目炯炯有神。程一平沉吟了一下问道：“书记是谁？”潘为民看着他，冷哼道：“怎么，还没上任就想撂挑子？”程一平怔住，刚听到潘书记说张启明另有任用，本以为自己有可能到县政府主持工作。但潘书记随后又抛出了贺文强，他便死了心。 没想到峰回路转，市委却是让自己去挑县委书记这份重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事家事 程一平楞了一下随即道：“感谢市委和书记的信任，一平自当竭尽所能，为云山人民……”潘为民摆摆手道：“这只是书记办公会初步形成的决议，还没有在常委会上正式通过，我今天也不是代表组织正式和你谈话。”程一平点头道：“一平明白。”话虽这样说，程一平却知道以潘为民对市委常委会的强势掌控，常委会上通过自己担任云山县委书记的决议只不过是履行一下必要的程序而已。 潘为民又道：“市委决定吴大明同志担任县人民副县长，常务副县长。”程一平点点头，吴大明出任常务副县长，虽在意料之外，但吴大明原是副县长，又是县委常委，周家杰被双规，他接任常务副县长到也顺理成章。潘为民又道：“你现在担任的职务，市委的同志商议后决定由罗哓瑛同志担任，云山县新纪委书记的人选国强同志推荐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秦伟同志接任。” 程一平到云山工作以来，罗哓瑛书记对程一平的工作给了许多支持，程一平虽弄不大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她对自己没恶意，程一平却是心怀感激的。由他接替自己出任县委党群书记，对程一平在县委的工作算是添加了臂力，对此程一平倒是乐见其成。琢磨了一下道：“吴大明同志出任常务副县长，政府在县委常委会上的名额少了一人，新的常委副县长……” 云山县政府原有五名正副县长，三人入常。现周家杰被双规，张启明另有任用，常务副县长由吴大明接任。为了方便工作展开，新的县委常委副县长人选要么像贺文强一样由市委空降，要么从云山现有的副县长中增选一名入常。潘为民看着他：“你有什么推荐人选？” 程一平又怔住，为保证县委的决议能在政府内得到执行，在政府那边有一个自己人那是最好了，可问题是眼下没有入常的两名副县长，程一平跟他们都没有深入来往，印象都不怎么深，另外云山县政府加上即将出任代县长的贺文强一共才四名正副县长，副县长还得增加一名，潘书记让自己推荐新的常委人选，那新的副县长人选也要从云山本地干部中产生。 程一平想了一下道：“对两位副县长了解不深，我回去仔细考虑后才能向市委推荐。”潘为民点点头，程一平又道：“县政府现在加上即将出任代县长的贺局长共四人，新副县长人选我想推荐银都镇党委书记张建宁同志……”潘为民看着他：“张建宁跟你走的很近吧，你倒是举贤不闭亲！” 程一平直言道：“张建宁同志我了解，抓农业生产工作很有一套，如果由他来接管吴大明同志原本分管的农业生产工作，我放心。”潘为民沉吟了下道：“让市组织部的同志考察一下，如果你所说属实，让他入常也未尝不可。”程一平再次怔住，镇党委书记升任副县长，且要入常，无疑于三级跳了，潘书记的用人魄力让他再次倾服。 书房门推开，肖紫云进来道：“老潘同志，你们的工作谈好了吧，古时候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程书记首次到我们家吧，你这市委书记让人家饿着饭跟你谈工作！”因为汇报工作时间过长，耽搁了潘书记一家用餐时间，程一平有些尴尬起身道：“阿姨，我来的时候吃过了。”潘为民看了一下时间道：“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午饭如果没吃，就一起吃吧！” 程一平道：“书记，今天是周末，我就不打扰你和阿姨休息了，我走了！”肖紫云看看潘为民，再看看程一平：“这……程书记，我的意思不是赶你走，是担心你没吃午饭，老潘同志吃饭时间常常没个准，我都习惯了！哎，瞧我做的什么事！”程一平笑道：“阿姨，我懂得您的意思。您还是叫我小程吧，听得舒心。不过潘书记的吃饭时间您还是控制一下，对他身体有好处。” 肖紫云笑道：“行，下次老潘同志再不按时吃饭，我就去市委大院闹。”程一平觉得背上开始冒汗。潘为民极为敬重自己的爱人，说道：“下次听你的，一定按时吃饭。不过我说肖同志你进屋说话的时间，都可以把饭给我端来了！”肖紫云笑道：“还不是怪你！”转头朝程一平道：“程书记，哎，我还是叫你程书记吧，你现在是云山县委副书记，哪能再叫小程。吃饭再走吧，阿姨有事想拜托你。” 程一平道：“阿姨，我真吃过饭了，有事您尽管吩咐，能办的我一定给您办！”肖紫云望了一眼潘为民，说道：“老潘同志，要不你先去吃饭，我跟程书记聊聊？”潘为民没说话转身向楼下走去。程一平跟着下楼进入客厅，肖紫云重又给他沏了茶，在侧面的沙发坐下，说道：“程书记跟张鹏很熟吧。” 程一平点头道：“我们是大学同学。”肖紫云笑道：“程书记见过肖雯吧？”程一平有些疑惑的转头仔细看了看肖紫云，岁月在她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如果时光倒回十几年前，程一平敢肯定肖紫云跟张鹏家里的肖雯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心下起疑程一平问道：“阿姨跟肖雯的关系是？” 肖紫云道：“小雯是我女儿，跟我姓。以前我们在北京和张书记家住同一条胡同，因为隔的近，小时候张鹏常常带着小雯一起玩耍。那时我跟张鹏的母亲丽珠开玩笑说，这两小孩这么要好，不如给他们订个娃娃亲吧，丽珠答允了。我父亲和张书记的父亲是老战友，关系本就好，听说要给外甥孙子订娃娃亲，两家老人都乐见其成，就这样一句玩笑话弄成了真事。” 程一平点点头道：“后来呢？”肖紫云道：“小雯十岁时和他哥哥潘石源被我父亲带去了部队，这死丫头骨子里估计有她外公率军征战四方的基因存在，去了部队这一性格被完全激发了出来，喜欢上了特种部队风餐露宿的生活，一呆就是十二年。”肖紫云叹气道：“一个女孩子家喜欢什么不好，喜欢抗着枪在野外生活，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程一平道：“阿姨，部队生活最能锻炼人，磨练人的意志，这没什么不好的。”肖紫云道：“这我知道，可她总要嫁人吧，去年我去部队跟她磨破了嘴皮，这死丫头才答应从部队回来，工作转到北京宁云县公安局，我不放心这丫头，老潘同志跟宁云县领导谈了以后，今年三月初才把这丫头弄到了江州。” 肖紫云顿了顿又道：“这丫头跟我们在一起生活以后，才知道她因为常带队去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出没于高危地区，多年累积她患了什么战后心理症。现在回到正常的社会生活，她要有一段时间适应期，仔细想过后，我去找张鹏的母亲，决定让两个孩子结婚，让张鹏帮她尽快适应现代的快节奏生活。” “丽珠研究过心理学，她同意孩子在一起不过得让他们慢慢接触，张鹏这孩子性格比较反叛，若知道小雯是他的未婚妻，反而会影响他们交往。经过商议后丽珠决定让小雯搬到云山去和张鹏住在一起，让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慢慢了解慢慢培养感情。”程一平插话道：“阿姨，你说张鹏现在还不知道肖雯的身份？”肖紫云道：“丽珠没跟张鹏说，估计他现在还不知道？”程一平道：“阿姨是要我把他们之间这层窗户纸捅破，撮合他们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蓬莱人家 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在地上，照的行人头上发晕。程一平也感觉头有些晕，不是太阳照的。从市委一号家属楼出来，想起肖紫云的话程一平有些头疼，“程书记，张鹏这孩子前几天晚上来过一次，跟一年前相比成熟了许多，我觉得应该让他知道真相，一直让他们这么处下去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你找个时间跟他说说，丽珠说，张鹏这孩子听你的。” 程一平不由苦笑，出门前肖紫云说的另一句话让他有些心酸，“程书记，我是肖雯的妈妈，我能感受到孩子踏入社会后心里的彷徨和孤独，因为这样老潘同志才让她去学校教书，常和孩子在一起，对治愈她的病有帮助。但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有个真心疼她、爱她的人陪在她身边。拜托你了！” 程一平自小就是母亲独自一人将他养大，自能理解肖紫云爱女心切的感受，想了想已经做了决定，即使再难也要将这事办成。能否和张鹏在一起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心里在琢磨事程一平走路就没注意前面，老李给他拉开门正要上车时，停在一旁的桑塔纳。车窗落下一个男音道：“程书记，做人要讲信用吧！” 转头见是陶勇，程一平才想起要请他吃饭的事。朝老李道：“老李，市区我和你都很少来，今天是周末你随便去逛逛吧，用车时我在叫你。”老李猜他们估计有私事要办，点头道：“江州军分区有我几个老战友，有半年没见了，正好今天去找他们聊聊！” 老李要去和老战友聚会。程一平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道：“卡的密六个零，老战友见面总要出去玩玩喝喝酒什么的，跟我当司机油水少，放你一天假，今天的话费从里面支吧，当作给我开车的奖金！”老李犹豫了一下接过卡道：“谢谢书记！”程一平笑道：“注意些，别被你的战友灌到了！”老李一瞪眼：“就凭他们，还差点！”那语气不像是说战友，倒像说的是敌人。 陶勇是自己开车来的，程一平上了桑塔纳副驾驶室，拿过前台上的中华香烟，掏出一根点燃道：“去哪儿吃？”陶勇发动引擎，车子朝市委大院门口驶去，侧头道：“随便，我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若不是要等你请吃饭我用受这活罪？虽然饿，但你别想用一碗半碗面粉糊弄我，你小子升官了，最起码得请我吃鲍鱼、龙虾什么的吧！” 程一平就笑，拿出手机翻号码，说道：“今天是周末，我江州有一地可以吃霸王餐，去不去？”陶勇怔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骂道：“你丫马上要当县委书记了，还这么缺德，不怕挨雷劈！”程一平笑笑，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那边传来一个男音，骂骂咧咧的道：“程大书记，我跟你说，前几天你让我办的事，哥们给你办的很漂亮，明天我就来云山，你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程一平道：“李大少爷，我现在江州，你这个地主是不是要招待我一下？”电话那边的人是省委书记的儿子“宁州四少”之一国企华飞集团江州分公司副总李剑飞，李剑飞怔了一下，骂道：“老子现在美国一会要跟小布什谈判，没空！”程一平就笑。“真没空？”程一平又问道。李剑飞骂道：“靠！江州往云化县方向，市郊区化江高速边上新开了一家酒店，叫什么蓬莱人家？我半个小时后到。” 不管那边骂骂咧咧，程一平笑着挂了电话。放下电话程一平道：“今天上午在潘书记家停车场，你说占了我的光，什么意思？”陶勇侧头忘了他一眼，见他不似在装，淡淡道：“原市委副书记郭明被双规，省纪委的同志从他嘴里挖出了不少腐败分子，其中就有云化县长李思荣。”话说到这里，程一平已经明白了。 在云山将王军、周家杰拉下马，市委副书记郭明、政法委书记周光荣被牵出，为了减轻罪行郭明、周光荣肯定向省纪委交代了不少人和事，李思荣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这一连串效应的始作俑者却是自己。而今天能在潘书记家里遇到陶勇，已经说明云化新的副县长、代县长自然是他了，陶勇说沾了自己的光，倒也说的过去。 陶勇的父亲发改委第一副主任陶潜即将出任华西省委书记，若不是为了避嫌，陶勇今天有很大可能跟自己一样出任县委书记了。程一平笑道：“以后得改口叫县长，是吧？”陶勇轻叹一口气：“云化经济要发展，民生要改善。我这个纪委书记到云化将近一年了，因为搞的是纪律检查工作，很少下乡去调研。对云化经济发展、民生问题很少研究，市委决定由我担任云化县代县长，说实话我有一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 程一平点点头，即将出任云山县委书记的他何尝不是一样也有着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陶勇道：“如果能找到一个云化本地的官员给我仔细介绍云化就好了，遗憾的是随着地位不断升高，想听到真话越来越难了！”程一平抬手指着自己笑道：“忘了我是哪儿人。”陶勇怔住随即哈哈大笑：“一会吃饭时你要给我仔细介绍介绍！”话说玩猛踩了一下油门桑塔纳朝前飞奔而去。 半小时后俩人来到市郊区化江高速入口，进入高速不到两公里只见高速边上挨着宁江边一栋白色大楼如从江中升起，陶勇放慢车速，从车内望出去，大楼面南朝北，大楼顶上铜制的四个巨大草书“蓬莱人家”在太阳光下照耀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程一平道：“是这儿吧？”陶勇看了看，说道：“好像是。” 高速边上竖着一个巨大广告牌，广告牌上印着两个身着旗袍的美女，作出躬身欢迎状，旁边写着：蓬莱酒家欢迎您！程一平侧头看着陶勇，眼里露出疑惑的表情。陶勇有些尴尬道：“别用这眼神看着我，化江高速我虽然经常走，沿路的景点却很少注意。”程一平笑道：“陶书记专注本职工作的精神，是我辈学习的楷模！”陶勇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蓬莱人家酒楼816包间内，大闸蟹端上桌，陶勇迅疾拿起最大的，掰成两瓣就开始不停的吃，其吃相不像是纪委书记，倒像是非洲来的难民。陶勇似乎觉得不这样吃，就对不起做菜的大师傅。程一平看似细嚼慢咽，实际上桌上的每一个菜都被他尝了一遍。他斜对面坐着一个留着短发，面容英俊的男青年。 男青年正是“宁州四少”之一的李剑飞，见陶勇对着盘里的菜埋头苦干，李剑飞笑了笑，将面前的的酒杯举起道：“来，干一杯！祝两位领导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程一平、陶勇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程一平笑道：“国企好混吧，将来有何打算？”李剑飞点燃一根香烟，说道：“没什么打算，我现在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主。” 陶勇含混不清的道：“你丫不装会死？”李剑飞身为华飞集团江州分公司副总，年初时行政级别已经升为正处级。虽说没有程一平、陶勇俩人权力大，但如果李大少活动一下，进入党政部门工作却是很容易的事。实际上如果不是李书记一直压着，李剑飞早进入党政部门工作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县委书记 二零零二年七月底的云山县委领导干部大会上，市委组织部长唐汉文代表市委宣布了《关于程一平同志任职的通知》：程一平同志任云山县委书记，同时提名为云山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唐汉文指出，这一决定是市委全面考虑云山县领导班子建设的需要，着眼于保持云山工作的连续性，促进云山又好又快发展，慎重作出的，是符合实际、富有远见的。 唐汉文说，程一平同志政治立场坚定，大局观念和组织协调能力强。从省委综合二处调入云山工作以来，对经济工作，他思路清晰，作风过硬，工作扎实，注重实效，担任县委副书记期间，在推进云山工业化，生态化，农业生产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成绩比较突出。 市委希望调整后的云山县委领导班子团结带领全县广大干部群众，奋力拼搏。把云山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事业推向新的台阶。 程一平在讲话时说，市委决定由我担任云山县委书记，我深感责任重大。感谢市委对我的信任，感谢全县人民对我的信任和厚爱。我将更加努力工作，同县委班子一道，团结带领云山广大干部，把云山各项工作做好，不辜负市委的信任和全县人民地厚望。 会议同时宣布提名贺文强同志为云山县长候选人。 程一平坐在主席台上。看了眼身边的贺文强，深色西服白色衬衫，半白的头发不仅没有让他显得苍老，反而更显威势。程一平脑里闪过他的资料。 原市纪委常委，市监察局长，已经五十三岁的贺文强再有几年就到了退休年龄，听李剑飞讲，这老头极为倔强。谁的帐都不卖。李剑飞虽没明说，但话里的意思程一平也想象得到，贺文强定然得罪了许多官员，现在贺文强被调出监察局，怕是许多人都在弹冠相庆吧。 程一平又想起大会召开前唐部长同自己地谈话，话里地意味，是要自己一定搞好班子的团结，贺文强同志的任命是市委慎重考虑的，希望自己能理解和支持。云山县委主要领导在市常委会通过后，不知怎么的起了一股流言，说程一平不喜欢贺文强，向市委推荐张鹏出任云山县长，被市委拒绝了。 程一平当时表态，对于贺文强同志的任命，自己是完全支持，坚决拥护的，云山经济高速发展，不可避免的会滋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贺文强同志工作经验丰富，作风务实、清正廉洁，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有贺文强同志为云山班子保驾护航，充分体现了市委对云山工作、对云山领导班子建设的关心和重视。 程一平知道，按照自己刚满二十六岁的年龄，出任县委一把手已经是破了许多先例，在信息越发透明化的今时今日，未免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而为了保持云山班子的平稳，保持云山经济持续高速发展，派一名老同志和自己搭班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个人选？程一平又扫了一眼身边地贺文强，心里叹口气，老而弥坚，绵里藏针，和这样的老同志搭班子，自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吧？ 散会后，程一平笑着同贺文强握手寒暄，对贺县长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贺文强看着年轻的书记，他真没想到几天前俩人匆匆见过一面，再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微微一笑：“程书记，以后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还请你多多关照。”程一平连声说不敢，笑道：“有您为我们云山班子保驾护航，云山的工作定会迈上一个大的台阶，我可是翘首以盼啊！”两人笑着并肩而行，倒也一片融洽。 省委决定，原云山县长张启明调任江州人民政府副市长，　分管教育、文化、广播电视、新闻出版、妇女儿童、残疾人事业和体育工作。张启明离开云山的当天，虽然头天晚上云山县委举办了送行仪式，但第二天上午吴大明还是亲自到了张启明家里，和他一起默默看着打包的行礼一件件装上车。 当张启明乘坐的黑色轿车驶出云山县城时，他突然拍了拍司机的肩头，说道：“走外环路，绕一圈。”默默看着云山县城林立的高楼、密集的车流，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吴大明坐在他身边，也一直没说话。从云山县长到副市长，级别上去了提为副厅，但分管工作又是比较轻，没有入常的副市长，张启明心里大概有不少感慨吧。 当然以他的年纪，还大可以搏一搏，争取一下常务副市长或者职权比较重的分工，在退下去前解决正厅级待遇并不是镜花水月。看着窗外，想着五年来在云山奋斗的点点滴滴，末了，末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前排孙秘书的电话忽然然响了起来，他低声说了几句，马上回头道：“市长、吴县长，江浩打来的电话，说程书记来送行。”张启明微微一怔，随即摆手道：“靠边停吧。”吴大明微笑道：“程书记中午不是要去平安镇检查抗旱工作吗？昨晚的送行宴上好像还喝高了，市长，还是您面子大啊！” 车队停在路边，孙秘书等工作人员都下车去等。十几分钟后，县委一号车极快的驶来，在几辆轿车的车尾处停下，张启明和吴大明急忙迎上去，和下车的程一平握手。看得出张启明确实有些激动，连声道：“昨天不说好了吗，谁也不要来送，以后又不是不来云山了！” 程一平微笑握住他的手：“以后是以后，不过今天，我一定要看着县长离开云山这片土地，县长去了市里，还望对云山的工作多多支持！”张启明笑了笑，随即紧紧握住程一平的手。别人或许不知道，张启明却是知道的，任职决定下发前，市里传出消息，他的下一个工作地点是市政协，是程一平跟省委张书记通了电话，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吴大明微笑看着他们，想来很多人也想不到，张启明离开时，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平安镇上宅村，程一平在县委办主任徐靖，平安镇委书记雷明仁相陪下前往检查抗旱工作，程一平等人乘坐的中巴刚到上宅村村口，村书记吴文昌等人和一大帮村民就围了上来，吴文昌紧紧握住程一平的手，弓着腰不住摇晃：“欢迎书记再次莅临上宅村指导检查指导抗旱工作！” 云山主要领导的任职文件已经下发到各乡镇，吴文昌自然知道程一平现在的身份，一个多月没见，年轻的书记现在已经是云山县委一把手，云山人民的父母官，在吴文昌眼里年轻书记的威势比一个月前更加让他感到压力。程一平跟他握了一下手道：“雷书记说后山的水库开始蓄水了？” 雷明仁只是听了吴文昌的汇报，并没有来上宅村实地查看过。为了得到县里更多资金支持，上次去县里汇报抗旱工作时，他把上宅村水库开始蓄水做了汇报，没料到书记记性这么好，一开始就问起这个，雷明仁不由有些紧张。 程一平出任云山县委书记，这一结果不仅他没想到，也在云山广大干部的意料之外。震惊过后，官员们开始小心翼翼起来。王军、周家杰被拉下马，张县长被挤走，这出戏怎么唱的，云山官场现已有几个版本，无论那个版本都有一共同点，程书记被演绎成了手段狠辣、权谋老道的人物。望着吴文昌，雷明仁心道：“姓吴的，你可别说水库出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轻生少女 吴文昌道：“书记，上次你来看过后，镇里给我们拨了款，在村民不分日夜的忙活下，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鸿发公司炸开的缺口堵住了，现在跟炸开前的蓄水量虽然不能相比，但农业灌溉用水是没问题了。”程一平道：“是吗？去看看！”书记刚下车总不能茶水都没喝一杯，就开始工作吧。 吴文昌道：“书记，知道您要来，饭菜我们都做好了，要不吃了饭再去？”程一平看了一下身边的徐靖等人，笑道：“徐主任，我们吃了饭再去？”近一年的工作接触徐靖对书记的行事风格自然了解，笑道：“先去看看吧。” 一行人到达山顶时，站在水库堤坝上向下看去，原先的黄土和泥沙再也看不见，水库底部已经蓄了不少水，程一平道：“下去看看！”书记说要下去看看，自然没人反对，吴文昌前面带路，沿着石阶走了下去。临近水边已可看清湖底情形，程一平在石阶蹲下身子，水位目测已经超过五米，上宅村农业灌溉用水看来没问题了。 程一平道：“老吴，这里应该养些鱼啊，这对生态环境有好处。”吴文昌欲言又止的道：“这个我们想过，可……”程一平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就说。”吴文昌道：“上星期有个渔业公司的老板上到这里来看过，他有意把这水库承包下来养鱼，可村民不同意。”程一平大为惊奇，问道：“村民为什么不同意，这是好事啊！” 吴文昌还没回话，众人身后响起一个老人的怒吼声：“吴家小子，你个败家玩意！你又把渔业公司的老板找来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你如果胆敢把水库承包出去，我就上县里找程书记，他当初可是说了，这水库只能用于农忙时村里农田灌溉用水。” 程一平哑然失笑，原来不同意把水库承包出去的始作俑者是自己，起身转过头，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人扛着锄头怒气冲冲的正从石阶下来。程一平记得他，这是上宅村极有威望的一个老人。程一平迎上去笑道：“李大爷，您好啊！”老人楞了一下，见是程书记忙把锄头扔下，上前握住程一平的手，激动道：“书记好，您来了就好了，我还担心吴文昌又把渔业公司的老板找来了。” 程一平道：“李大爷，那天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水库承包出去养鱼完全可以的，您想啊，水库承包出去，村里每年就有了收入，村里有了钱，就可以把村里的基础设施搞起来，这是不是好事？”李大爷道：“是好事，可如果到了农忙季节，他们不给我们放水灌溉农田，怎么办？” 程一平道：“这您老不必担心，村委跟渔业公司签合同时，可以把农忙季节时村里农田需要用水他们必须无条件的开闸放水这条写进去。”李大爷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道：“如果他们不按合同办事呢？打官司可是很麻烦。”程一平道：“您老放心吧，村里签的是承包合同，不是把水库卖给他们，如果他们不按合同办事，您打电话给我，我们把水库收回来就是。” 程一平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李大爷，说道：“李大爷，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您可以随时拨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见书记把私人联系号码给了李大爷，旁边的村、镇干部脸上都露出羡慕的表情。李大爷接过卡片，小心翼翼收好，满意道：“有您给我们做主，我就放心了，吴家小子我信不过！”吴文昌挠挠头，有些尴尬。 程一平抬手指了指水库周围环绕的山脉，笑道：“李大爷，您看看周围美丽的山水，你们这里完全可以搞成一个天然的旅游度假村。”李大爷疑惑道：“度假村？”程一平笑了笑，老人完全不懂这个“度假村”这个概念，略为组织语言程一平道：“就是把这里弄成一个小型的风景区，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时候城里人到这里吃喝游玩。” 李大爷笑道：“书记说笑了，这穷山恶水的破地方谁会愿意来？”程一平笑道：“会有人来的。”旁边的平安镇党委书记雷明仁已经看出书记不是在说笑，已把书记的话的记在了心底，上宅村要搞度假村，没有镇里财政支持根本没法搞，雷明仁决定回去后，成立度假村建设领导小组，即日派出专家到上宅村考察。 程一平指着水库对面的山脉道：“省道109线是不是从山那边经过？”雷明仁点头道：“是，109线从三里镇边上通过，书记是想？”程一平道：“叫专家论证一下，可以考虑从109线边上搞一条县道直通平安镇。”雷明仁大喜道：“这感情好，这样不仅解决了平安镇互相往来要绕路云山县城的问题，还解决了沿途村民出行难的问题，可谓一举两得！” 程一平笑道：“是一举多得。”雷明仁怔了一下道：“是，是，书记看问题就是比我们深远！”程一平笑了笑，平安镇盛产椪柑，每到秋冬季节，大量外省客商前来收购，但因交通不便，一部分客商被阻挡在外。若开通三里到平安的高速公路，他们在平安镇收购后，由三里直接进入省道，进而销往全国各地。 高速公路如果在设计时，如果偏向于桔子林周边，那给沿途种植椪柑的民众带来的将是不小的经济收益。这样一来解决的当然不仅是出行难的问题了，还带动地方的经济发展。这些问题程一平相信雷明仁不是想不到而是想到了没法去做而已。程一平走在前，一边观察，一边将刚才的构思慢慢说了出来。 雷明仁不住点头，程书记既然提出修路，最关键的问题——钱，想必他已成竹在胸了。 李大爷听得糊里糊涂，不过有一点他听明白了，程书记要修一条经过上宅村的大马路，老人想了一下道：“书记，大马路修好后，我们能不能到马路边上摆摊，卖苹果、梨子什么的？” 吴文昌道：“高速路上车辆来往众多，为了安全不允许摆摊。”李大爷顿时对修高速公路没了兴趣。程一平笑道：“李大爷，虽然高速路上禁止摆摊，但您可以把新鲜水果摆在家里，等着客人上门跟您买。”李大爷有些惊讶道：“他们会来？”程一平道：“当然，我们不是说要搞度假村吗？”老人点头。 程一平道：“您想啊，度假村建好，高速公路修好后，来往的旅客乘车路过，看到这么漂亮的度假村，他们会下来游玩吧？”老人点头道：“嗯，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程一平道：“游人在度假村游玩到天黑了，累了饿了他们要找地方住，找东西吃吧？”李大爷道：“嗯。” 程一平道：“如果他们到了住在您家里，吃了您做的东西，他们要付钱吧？”老人道：“家常便饭收什么钱。”程一平道：“一次两次可以不要钱，如果他们经常来游玩呢？”李大爷想了一下道：“这个……那我收点成本费？”老人的淳朴、实诚让程一平有些汗颜，想了想道：“李大爷，您做饭给他们吃付出了劳动，他们该给你劳务费吧？” 老人想了一会说道：“书记，我明白了，您这是教我们如何发家致富？可这样真能留住游客？”走过一小洼地，程一平道：“当然能，沿海省份乡村旅游都这么搞，它有一个专门的词叫‘农家乐’”话未说完，老李忽然指着前方道：“书记，您看小姑娘在哪里做什么，不好！她要跳水自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救助小芳 顺着老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与众人相距不到二十米的水库边，一块如两层楼那么高的巨石顶上站着一个身着蓝色校服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瘦弱的身子背对着众人，正下方是前些时间村民筑水库时留下的石料，石块横七竖八的乱放着，形成一个乱石堆。小姑娘站在巨石边上似乎在犹豫着，想着什么。 吴文昌道：“那不是老马家小芳吗？怎么在这里？”就要大声呼叫，程一平道：“你要把她吓掉下来吗？”吴文昌闭了嘴。程一平侧头道：“老李，去救人！”老李点点头，脚步放轻朝巨石快速奔了过去，望着如狐狸般奔跑的老李，徐靖道：“书记，李师傅在特种部队呆过？”程一平笑道：“徐主任也在特种部队呆过吧。” 徐靖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书记。”吴文昌听得一头雾水，望了望徐主任他不明白书记怎么看出徐主任在特种部队混过。想不明白吴文昌索性不再想，目光转向前去救人的老李，只见老李到了巨石下，看了看巨石，不见他如何作势，轻轻一跃身子平地跃起，两臂向前已抓住巨石腰间的凸出点。 右足踩在石壁凹陷处，蹬了一下身子又窜高半许，右手一伸已经抓住巨石边缘，左臂跟着抓住巨石边缘，两臂同时使力，嗖的一下身子再窜高半许，右足已踩在巨石边缘上，左足抬起人站在了巨石上，弓下身慢慢朝小芳走去。两人相距近三米时，对面的堤坝上忽然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吼声：“小芳，你在那做什么？快下来！” 老李皱皱眉，不得已将身子俯下。忽如起来的声音将小芳吓了一跳，身子晃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巨石下的乱石堆中，望着对面中年人，大哭道：“2，不能再陪你了！”中年人正是小芳5“闺女，你别干傻事啊！”话说出口老马已是老泪纵横。 小芳道：“爸……”马正元一边朝石阶上跑下来，一边大喊道：“闺女，爸知道你的苦，爸想好了，我们离开上宅村，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居住，好不好？”老马的呼叫声，程一平等人自然也听见了，徐靖看着吴文昌道：“怎么回事？”吴文昌道：”小芳姑娘是上次书记到我们村里救下的，她……” 徐靖打断他的话道：“我问的是他们父女俩在村里怎么会没法生活？”程一平摆摆手，徐靖不在问。目光转向巨石顶上。老马很快到了水边上，见到程一平一行人愣了一下，急步来到程一平身前，激动的道：“程书记，小芳……石顶上的孩子我的女儿，上次您救了她，她……这孩子太苦了，求您救救她！求求您！”说话间跪了下去。 老马杂乱无序的话，可见他现在心神7跪下，程一平上前一步扶住他下拜的身子：“马大哥，你信我吗？”老马道：“信，闺女的命是您救的，不信您我还能信谁？”程一平道：“刚在堤坝上你看清小芳姑娘的背后的人了吗？那是我的司机，你过去跟小芳姑娘说话，将她注意力引开，老李好救人。懂我的意思吗？” 也许是程一平曾经救过小芳，见到书记听到他的话后，老马心神慢慢的静了下来。点头道：“程书记，我懂了，我跟小芳说话引开她注意力，李师傅从背后好救她。”程一平笑道：“很好，去吧！”老马走在最前，程一平一行人跟在他身后来到巨石下，小芳见父亲身后跟着这么多人，有李爷爷，有吴叔叔，还有几个没见过的人，心里不由有些害怕。 老马仰头大喊道：“闺女，我说话你能听见吗？”小芳大哭道：“爸，你别劝我了，是我不孝，妈是因为我才走的，我……我想妈……我想去陪她”老马道：“闺女，你当时是被三子那畜生下了药，你妈会原谅你的！”小芳大哭道：“不，妈没原谅我，昨晚我梦见她了，她在骂我，说我败坏马家门风…5有些无计可施了，侧头看到程一平心里一动，大喊道：“闺女，你不是最想见把你从村委大楼地下室救出来的程叔叔吗？他来了，他来看你了！”用手指着旁边的程一平道：“闺女，这就是你最想见的程叔叔，你还不快下来见他？” 忽然见到救命恩人，小芳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忘了自己是站在巨石边上，有些激动道：“我这就下来见程叔叔！”右足向前迈出，这一幕将老马吓得魂飞天外，失声道：“闺女，危险……”小芳右足向前迈出踏空，身子一歪向前倾倒，巨石下除了程一平脸色微变，其他人都惊呼出声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芳发出惊呼声身子将倒未倒时，她刚站立的地方闪电般伸出一只手一把环住她的腰，一下把她拉了回去。 为了不被小芳发现，老李趴在巨石顶上慢慢的一点一点朝前轻轻挪动，短短近三米的距离竟然用了将近10分钟。刚到小芳身后，老李暗呼一口气，正要伸手将她拉回时，没想到小芳因忽然见到救命恩人，心情过于激动忘了身处险境竟做出了危险的举动。 老李将小芳抱回巨石顶中心，巨石下面和堤坝上都传来了喝彩声，原来老马今早起来不见小芳后，挨家挨户的上门求大家帮忙寻找，大家将村头村尾寻遍后，村民们开始满山遍野寻找。也许是父女心有灵犀，老马先往后山水库而来，村民却是后到。老李见小芳放下，说道：“闺女，以后别做傻事了知道吗，来，爬在我背上，叔叔背你下去！” 一个人无论死志如何坚决，鬼门关走过一回后，都不会再寻死了。小芳低声道：“谢谢叔叔，小芳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自己爬下去吧！”见她眼神从刚才的迷茫已慢慢的转为清澈透明，明白这小姑娘已想通，笑道：“你是怎么爬上来的，这地方我爬上来都有些费力。” 小芳道：“用这个。”指了指自己的腰间，老李才发现她腰间还系着两根捆柴的尼绒绳，愣了一下笑道：“小鬼灵精！” 村委办公楼，吴文昌向程一平等人说起小芳获救后的变化。小芳全名马清芳，从镇卫生院出院后回到家身子略微好转不久，一次父亲酒后说出了她母亲自杀的真相。 公安部门的审讯记录显示，小芳的母亲曹春花服药自杀那天，上午去问于光三要人时，于光三将她带进了卧室，卧室里小芳光着身子未着寸缕躺在床上，见到于光三忽然一下扑过来，焦急的解他衣服，抱着他往床上躺倒。曹春花不知女儿被于光三灌了**，喝了药的小芳根本不认识母亲，紧紧抱着于光三不放手。 曹春花回到家，估计觉得自己生了这么个女儿实在是让家门蒙羞，一时想不开翻到一瓶农药喝了下去。小芳得知真相后又病了一场，人变得更沉默了。更可怕的是村里一些喜欢乱嚼舌根的妇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八字太硬克死了母亲；又说她残花败柳将来如何嫁人…… 程一平轻叹口气，三人成虎的道理再次得到验证，更别说面对这一切的是个小姑娘了。 办公室门推开，小芳端着茶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叔叔，您喝茶！”程一平接过茶水，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看看两鬓斑白满脸愁容的老马，琢磨了一下温和道：“小芳，叔叔想让你去县里读书，你愿意吗？” （晚上还有一更，有鲜花、贵宾的大大送给流水吧！你们每个人的支持、收藏都是流水前行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把火 程一平的话说出来，屋里人都怔住。小芳道：“我……”目光转向父亲。老马自然明白女儿到县里读书意味着什么，小芳在镇中学本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跟在书记身边将来会走上怎样的人生高峰，老马想象不到，但女儿一定会有出息这是肯定的。想到自己所患的病，女儿跟着自己必定会耽搁她，又想女儿跟书记生活在一起会不会给书记增添负担。 老马道：“书记，我……”程一平岂会看不出老马内心所虑，摆摆手笑道：“其实让小芳到县里读书，我存有私心，我家有个小姑娘叫小汐，徐主任他们见过。九岁不到在县八中边上南湖实验小学读书，我因为工作忙没时间接送她上学。所以……” 目光转向小芳，温和道：“小芳，去县里读书，帮叔叔接送小汐上学好不好？”老马哪会听出书记所说照顾小汐云云，只是为了让小芳安心住在他家里故意找的托词。 老骂想了想，看着女儿：“闺女，你自己决定吧！”程一平也微笑看着小芳。小芳早已受够村里的流言蜚语，现在能离开这地方自然愿意，只是想到自己走后没人照顾父亲，低头道：“谢谢叔叔！我爸身体不好，我……”程一平摆摆手道：“你父亲的病我知道，我有个朋友在省城医院工作，这几天就可以安排你父亲去看看，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党和政府会管的！” 徐靖忽然插话道：“前年省委确定把江州、南港等五个较为发达的地区作为医保试点，省卫生厅下发的文件明确将常见十几种病纳入医保，大病纳入全保，你们没有参保？”吴文昌和老马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神色，雷明仁道：“书记，主任，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检讨！”程一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说话。 程一平的表情落在雷明仁眼里，雷明仁背上开始冒汗。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县里、镇里的头头脑脑们现在都在看新书记的“三把火”如何烧。书记上任不到一星期，这第一把火可别烧到自己头上。 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我到平安镇工作后曾问过于大伟民众的参保问题，他说全镇百姓都参保了，现在看来有些地方医保问题还未落实，回去后我们一定重新调查，将没参保的地方全部纳入医保范围。” 程一平点点头，侧头向徐靖道：“上宅村的村民没纳入医保，我看这不是孤立存在的现象。回去后跟贺县长提一提，医保问题不是小问题，关系着百姓的身体健康，必须引起重视。” 徐靖点点头，拿出随身的笔和本子记下。程一平又道：“跟纪委、审计部门的同志说一下，将云山自实施医保以来，县财政下拨给各乡镇的医疗补贴款项认真调查清楚，如有贪污、挪用等违纪现象，不论涉及到谁，严肃处理！”程一平的话音量不高，很是平淡。但在坐的平安镇委领导雷明仁、袁明亮却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俩人对视一下，脑里闪过相同的问题：程书记的第一把火从医保烧起？ 小芳不明白程叔叔调查什么，但她明白父亲的病有希望治愈了。小声道：“叔叔，我会带好小汐妹妹的。”此刻老马对程一平的感激之情非言语所能表达，望着程一平，老马道：“书记，您两次救了小芳，是她的救命恩人；要带她到县里读书，供她生活，是她的再生父母；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无法报答，我……” 程一平正色道：“老马，你不用感激我，要感谢就感谢党吧，是党的政策才使像我这样平民人家出生的人有机会上大学，也是因为党的培养，我成了一名公仆，才有机会为云山广大人民群众服务。”顿了顿道：“只要孩子能健康成长，好好学习，长大后报效国家、社会。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南湖边上草木掩映中有一栋两层白色小楼，这是林小雨刚买下来的住处。上午七点，卧室里镜子前，林小雨弯着腰在给程一平梳理头发，说道：“程哥，你现在是县委书记了，着装要多注意，别像以前那样，头发经常不打理。”程一平道：“嗯。” 林小雨道：“今晚下班后，记得早点回来，去给你配个眼镜，这样看起来成熟些。你不想咱们云山老百姓一打开电视，大家都说，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县委书记，年纪轻轻的像个孩子。”程一平道：“嗯！”林小雨愠怒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程一平道：“嗯。”林小雨低头往下只见程一平两眼放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警服下高挺的胸部猛看。 林小雨脸一红故意挺了挺胸，说道：“好看吗？”程一平不假思索的道：“好看！”林小雨柔声道：“想不想看的清楚些？”程一平点头道：“很想！”说话间手向她胸部探了过去，手指将要触碰到高挺的柔软时，“啪”的一声手臂被拍了一下，林小雨柳眉倒竖，怒道：“当了书记，还这么色？” 程一平笑笑，双手探出一下将她紧搂在怀里，头埋进她高挺的胸部。林小雨呼吸开始变粗，急道：“别……别，程哥，要……上班了……疼！”，原来隔着衣服程一平对着她高挺的胸部咬了一下，林小雨一下变得媚眼如丝，瘫软在他怀里，程一平将她横抱着在怀里，手从她衣服下摆探进，直奔高挺的柔软，嘿嘿笑道：“老婆，原来你这么敏感。” 林小雨羞的满脸通红，气道：“让我起来！”程一平头一低朝她丰满的红唇吻去，林小雨红唇紧闭头左右摇摆就是不让他吻到。程一平火起右手在她胸部捏了一下，林小雨被捏痛红唇一下张开，程一平趁机咬住了她的灵舌，见挣脱不开林小雨双手慢慢环住程一平脖颈婉转相就。 两人渐入佳境，正要进入下一关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小汐的声音跟着响起：“林阿姨，您今天没买早餐吗？”小汐的声音将两人惊醒，林小雨忙从程一平怀里起身，一边整理着被程一平弄乱的衣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侧头应道：“小汐，今天不买了，你叔叔不是说要带你们出去吃吗，小芳姐姐起来没有？” 小汐道：“不知道诶，我去喊她。”小汐的小跑的声音慢慢远去。林小雨侧头要问程一平怎么还不起来，才发现程一平还在盯着她换衣服时偶尔露出的春光，林小雨气得银牙紧咬，这也太色了！昨晚折腾了自己一晚上还不满足。怒道：“真是个色狼书记！你要不要带小汐她们去吃东西了？你昨晚可是答应她了。” 程一平笑了笑，起身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谁让我老婆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女人没有不喜欢爱人夸自己身材好的，况且林小雨对自己的身材本就极为自信。听到程一平的话林小雨怨气早跑到呱哇国去了，在程一平耳边轻声道：“是不是忍得很难受？”程一平故作丧气状，说道：“没有。” 林小雨亲了他一下，低声道：“前两天逛街新买了几件内衣，晚上下班早点回来！”程一平怔住，随即醒悟过来正想有什么行动表示时，林小雨一把推开他，红着脸“咯咯”的笑着朝卧室门奔去，程一平略微抬高声音喊道：“老婆，我太爱你了！”林小雨红着脸拉开门走了出去。程一平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卧室。 （第二更送上，求鲜花，求票，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店惩凶 南湖区小吃街早餐店，窗边的桌子坐着一大两小三美女。小汐坐在里面，程一平坐在过道边，小姑娘今天身着白色连衣裙，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说话时不停摇动，吃早餐的顾客目光不约而同的都转向这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小芳上身无袖白色衬衫，梳着一个马尾辫，下身黑裙子将衬衫扎在里面，脚下白色运动鞋，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昨晚林小雨带着她去商场购置了两三套衣服，这是其中一套。小芳长这么大这么漂亮的衣服她在电视里见过，没穿过。见到三套衣服花了将近两千元时，小芳吓得差点不敢接受林阿姨的礼物。今早也是在林阿姨的要求下，穿上这套新衣服出门，林阿姨说，今天要带她和小汐出去玩。 服务员端来稀粥、油条、鸡蛋、榨菜，小汐拿起一个鸡蛋把鸡蛋壳敲碎剥开放到程一平碗里，又剥了一个放到林小雨碗里，林小雨道：“小汐先吃，阿姨自己来。”第三个放到小芳碗里，小芳道：“谢谢小汐！”小汐装模作样的叹气道：“唉，还是阿姨和姐姐好，有的人从不会跟我说谢谢。” 程一平莞尔一笑，夹起一根油条，折断成几节，放到她碗里，说道：“美丽的公主，请用餐。”小汐侧过头在程一平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谢谢叔叔！”美滋滋的夹起油条咬了一口。 从昨晚到现在，小芳已看出小汐在这个家的特殊地位，程叔叔和林阿姨都很喜欢小汐，程叔叔让自己照顾她，那自己得加倍小心照顾了，望了望小汐，犹豫了一下剥开一个鸡蛋放到小汐碗里，小汐夹起轻咬一口，说道：“比小汐剥的好吃，谢谢姐姐！”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程一平暗自点头，小芳读高二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待人处事极为敏感，最重自尊心。现在看来她和小汐处的还不错，自己可以放心了。 几个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早餐，林小雨叫服务员买单，程一平牵着小汐朝门外走去，刚到店门口三个人横着走了进来，程一平看了看侧身站边上让他们先过，为首的黑色紧身汗衫大汉见到小芳，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小芳身后低头把钱包放入挎包的林小雨，大汉微怔脸色一下变了，仰着的脑袋忙低下扭向一边，似乎怕见到林小雨。 大汉旁边的男青年剃着个光头戴着个墨镜，进门后一直晃着脑袋不停的在店里吃早餐的客人打转，目光转到小芳身上时，眼睛一亮手指着小芳，朝头扭向一边的大汉道：“山哥，这小妞不错，估计是个学生妹，一会让她陪陪南哥！”见到小芳身后的林小雨，摘下墨镜眼睛瞪得更大，喊道：“啧啧！山哥，这个更不错，把这送给南哥，南哥肯定高兴！” 林小雨因为答应今天带着小汐和小芳出去玩，并未身着警服，光头男青年才敢这么大声嚷嚷。见光头男青年指着自己要她去陪什么南哥，小芳不由有些害怕身子往林小雨身边躲了躲。大汉听到光头青年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道：“南哥躲开这个女罗刹还来不及，他妈的你还想把她送给南哥，老子看你小子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耳边响起林小雨笑吟吟的声音：“李大山，长出息了啊，还学会强抢民女了？”大汉知道已经被林小雨认出，头慢慢转过来，陪笑道：“林队长，这是个误会，误会，我朋友就那么顺口一说，我马上让他跟您道歉！”侧头冲光头青年吼道：“四眼，他妈的你刚胡说什么？快道歉！这是咱们县治安大队长！” 四眼呆了一下，换上一副笑脸道：“林队长，对不住我刚是胡说八道，你别当真。”林小雨冷冷道：“你说让我陪谁，是不是蒋天南？”四眼道：“你认识我们南哥，他一会要来……”李大山忽然抬手拍了一下光头男青年，冲他吼道：“你他妈跟林队长胡说什么，什么南哥我怎么没见过。” 侧头朝林小雨，陪笑道：“林队长，这小子香港电影看多了，入魔了，整天就念着古惑仔电影里的南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李大山说话时，手向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短发大汉，见到他的手势，装着不经意的右足往后退了一步，慢慢转过身面向大门，就要向外迈出。 林小雨喝道：“站住！”短发大汉转头笑道：“林队长叫我？”林小雨点点头。短发大汉道：“我不认识他们，林队长叫我做什么？”林小雨冷冷道：“不打自招！我说过你认识他们吗？”短发大汉怔住。手一抬指着李大山等人，林小雨喝道：“你、你、你到墙角去，双手抱头蹲下！别在这里挡路。” 短发大汉右足一动想往外跑，林小雨右手迅即往腰后一探，手枪已经掏出，指着短发大汉冷冷道：“你再乱动试试？”吃早餐的客人看到林小雨手里的枪一下吓得惊叫起来，程一平在林小雨手向后掏枪时，手已经蒙住小汐双眼，低声道：“有林阿姨在，别怕！”小汐转身道：“嗯，我不怕，林阿姨会抓住坏人的！” 林小雨从怀里掏出工作证面前众人打开，喊道：“大家别害怕，我是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长林小雨，现在大家听我的命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别乱动。”转头看着李大山三人，林小雨冷冷道：“李大山，要我来把你们扶过去？”李大山三人脸上现出沮丧的表情，在林小雨的威逼下，慢慢的走到左墙角边排成一排，面向墙壁双手抱头蹲下。 骚动的客人见三嫌疑人已经被林小雨控制住，在自己位置坐下后，有人喊道：“林队长，我要去上班，什么时候可以走？”看了一下店里的客人只有十几个人，林小雨道：“最多十五分钟，大家配合一下！”说完掏出手机，摁了两下电话很快接通，林小雨道：“方明吗？叫上十几个人，十分钟内赶到南湖小吃街王记早餐店来，记住不要穿警服，警车不要开到店门口来。” 林小雨挂了电话，目光转向蒙住小汐双眼的程一平，说道：“我没事的，你把小汐和小芳带出去在车上等我。”程一平点点头，抱着小汐领着小芳朝门外走去。小芳冲林小雨道：“林阿姨，我们在车上等你。”林小雨冲她笑笑，点点头。 店门边上停着林小雨的白色宝马，拉开车门把小汐在副驾驶座位上，小汐立刻转身爬起，趴在椅背上冲拉开后车门上车的小芳道：“姐姐，姐姐，长大了我要当警察，像林阿姨一样抓坏人，你呢？你要做什么？”小芳愣了一下，说道：“姐姐明年高考，就报考警校，当警察抓坏人。” 后上车的程一平听到小芳的话，笑道：“小芳想读警校？嗯，这想法不错！”小芳道：“叔叔，你觉得我可以做警察吗？”程一平刚只是顺口一说，见这个小丫头当了真，关上车门转头看着她道：“过了暑假，你马上读高三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无论你报考什么学校，叔叔都会支持！” 小芳道：“谢谢叔叔！”程一平笑笑，将车窗落下掏出香烟，包里翻了两下，没发现打火机，“叮”的一声，冒着蓝色火焰的银色打火机出现在眼前，低头点燃香烟，在小汐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得到叔叔的嘉许，小汐美滋滋的将打火机收好。十分钟不到，看着外面的小汐指着窗外道：“叔叔您看，方叔叔他们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速猎鹰 当太阳升起，云山客运站客运大楼镶嵌在楼顶的闹钟时针指向“9”时，客运站出口走出两个身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人，走在前的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模样甚是威武。中年人身后低着头走路的年轻人拎着一个黑色仿铝板的密码箱。俩人在客运站门口站立一会，一辆绿色出租车在俩人身前停下。 出租车司机落下车窗，头探出车外，是一个身着白衬衫留着短发的英俊青年，说话时露出一口白牙。中年人身后的男青年上前跟出租车司机说了几句，看了看车内，拉开后车门站在一边，恭敬道：“蒋先生，请上车。”蒋先生微微点头，弯下身子坐了上去。男青年从外关上门，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出租车司机笑道：“大哥，您的密码箱放后备箱吧！”男青年笑道：“谢谢，我自己拎吧！”出租车司机笑道：“那您拿好了。”男青年似乎并不想说话，只是点点头。出租车司机也不在意，笑道：“将保险带系上，最近交警查得严，不系保险带被罚款，划不来！” 男青年看了他一眼，将保险带搭在身上，闭上眼不在理他。出租车司机发动车子，笑道：“你们去南湖小吃街是吧，走亲戚还是旅游？”后排的蒋先生插话道：“我们是老同学聚会，小伙子，你哪儿人？”出租车司机笑道：“银都镇人，老板，听您的口音不像我们云山人。”蒋先生笑道：“你猜错了，我是建丰人，好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模样了。” 出租车司机很是健谈：“那更应该回去看看了，前几天拉了一个建丰的做水果生意的老板，我有两年没去建丰了，才发现建丰的房子盖得很是漂亮，马路修得很宽，比县城的环城路修得还宽，一眼望去，四通八达的就是舒服！”蒋先生似乎被出租车司机的话引起了兴趣，笑道：“等把事情办好了，我一定回建丰老家看看。” 出租车司机笑道：“就是嘛，老辈人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身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给子孙那是害他们。”蒋先生笑道：“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哪来的这么多感慨，结婚了没有？”出租车司机脸微微有些不自然，挠挠头道：“年底结婚！”蒋先生笑道：“男人结婚了才会变得成熟起来，祝贺你！” 出租车司机道：“谢谢老板！”蒋先生笑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出租车司机拿起车前台的行车证举过头顶笑道：“李军。”这是个很普通的名字，跟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业一样普通。蒋先生笑道：“小李，开出租车几年了？”李军道：“两年多了。”车前台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李军单手扶着方向盘拿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人道：“军哥，小鱼我们带回家了，剩下的大鱼就等着你来抓了。”李军道：“没问题，一会就到了，让你们看看我打渔的手段。”说完挂了电话。蒋先生问道：“朋友约你去打渔？”李军点点头，笑道：“前些天几个朋友在南湖边上发现了几条不常见的鱼，今天早上去捞，没想到一网下去捞了几十条，他们说大鱼还没有捞到，等我呢？” 蒋先生笑道：“你打渔的技术想来不错！”李军得意的笑了笑。油门一踩车速忽然加快，快速飞奔起来。宽阔的马路，李军几乎将油门踩到底，路两旁的景物从车窗外一闪而过向后跑去。副驾驶的男青年微微皱眉，想叫李军速度放慢些，不是晕车，而是对李军的技术实在有些不放心。 前方出现一个路口，因是绿灯，李军油门踩到底出租车眼看就要穿过路口，正在这时右边一辆黑色越野车忽然闯过红灯撞了过来。 男青年惊呼道：“小心！”李军右足抬起猛踩刹车，刹车一下被踩死，“吱”的一声，车轮跟地面产生急速摩擦，坐在后排的蒋先生看不到前面的路况，因为惯性身子忽然往前跃起，“砰”的一声头部撞上了车顶，又弹回来一下坐倒在座椅上。副驾驶的男青年因为没系安全带，身子朝前跃出，将挡风玻璃撞破，若不是李军一下将他抓住，估计要直接从车厢内飞出去。 虽没有飞出去，但也被撞的头破血流，哼了两声晕了过去。后排的蒋先生稍微好些，除了头被撞出一个包，身体到无大碍。待车子停稳蒋先生挣扎着起身坐起，说道：“小伙子，送我们去医院吧。”李军解开保险带道：“等会！”蒋先生道：“等什么？”李军指了指车外道：“等他们。” 蒋先生朝外看去，越野车上跳下五六个男青年，朝出租车走了过来。蒋先生道：“小伙子，别和他们理论了，你送我去医院，我送你一辆新的出租车。”李军笑笑，拉开车门下车，转身拉开后车门：“蒋天南，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刘军，云山县治安大队副队长。”蒋天南脸变了一下，看着小军道：“刘队长说什么我听不懂。” 县公安局审讯室，蒋天南头上包着白纱布，手上带着手铐。他面前坐着两位民警，面对民警的问话，蒋天南像个闷葫芦。两位民警刚参加工作不久，经验不足。面对蒋天南，俩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显然对蒋天南这种老油条，他们有技穷的感觉。蒋天南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别费心了，见不到我的律师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审讯室门打开，小军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两位民警，负责记录的民警摇摇头。小军端着茶杯来到蒋天南面前，道：“蒋天南，我叫你蒋堂主，还是蒋总？”蒋天南道：“刘队长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是个合法的商人，公司的员工都叫我蒋总。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 小军抿了口茶水，淡淡道：“是吗？”蒋天南点了点头。小军道：“蒋天南，男，汉族，60年生人，云山建丰人。华西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开了一家叫南天的小公司，也就是今天华西南天集团的前身。我说的对吗？”蒋天南点头道：“对，这是我的创业史，南天集团的成长史，如果刘队长对我们公司的历史有兴趣，这个我可以跟你聊聊。” 小军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道：“我这里还有你的另一份档案。蒋天南，男、42岁，红星帮总部四大堂之一执法堂主，对了，你们四大堂主还有一个外号四大金刚，谢建中是飞鹰堂主，你是执法堂主，方如燕是暗堂堂主，我没说错吧。”蒋天南道：“我不知道刘队长在说什么？” 小军冷冷道：“蒋堂主的记性看来不怎么好，上月23号晚凌晨，你、方如燕、杨雄在南湖上游，是你下令把鸿发公司财务经理钱大用扔进了南湖。对了，我差点忘了，钱大用是红星帮猛虎堂主吧？”蒋天南惊讶的看着小军，像看着鬼，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钱大用已经“死了”，他怎么知道？小军冷冷道：“蒋堂主，那晚的事你怎么解释？”蒋天南低下了头。 云山县委书记办公室，程一平站在窗前，这里看不见广场上的皂荚树了。办公室门推开，江浩走了进来，说道：“书记，陈部长在外面？” （从昨天起流水决定拼了，一天两更，大家鲜花、票票、收藏支持吧！） 第一百二十章 任人唯贤 程一平道：“请陈部长进来。”江浩道：“是。”转身退出，过了一会县组织部长陈建国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笑道：“没打扰书记工作吧。”程一平示意他坐下，笑道：“跟陈部长谈话的也是工作嘛！”江浩端着两杯茶进来放在茶几上，陈建国接过茶水道了谢。江浩退出时轻轻关上了门. 在办公桌后坐下，江浩开始心神不安起来。他知道今天陈部长的来意，是为了平安镇镇长和银都镇委书记、镇长的人选问题。于大伟落马后，镇长位置空了一段时间了，书记是不会让这个位置长期闲置的。这些天云山官场在传的银都镇委书记张建宁调入县里，出任云山县委常委、副县长的传言昨天已经得到市委组织部确认。 市委组织部昨天正式下发了《关于张建宁同志的任职通知》，跟传言一样，张建宁即日就要县政府上班了。张建宁调入县里，银都镇党委书记的人选非吴雁姿镇长无疑，吴镇长是书记的人，再一个吴镇长银都工作后，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民生问题都做得很出色。张建宁调到县里工作后，银都镇党委书记非她莫属。 吴镇长如果变成吴书记，那银都镇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估计现在很多官员都在摩拳擦掌盯着这两个位置吧，但大家都明白想要把这两个位置拿到手，无论出什么招都绕不过一个人，那就是云山新的大老板程书记。程书记出任县委书记快有一星期了，除了那天在云山县委领导干部大会上说过几句感谢市委信任的话，程书记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话。 官员们拿不准新书记的脉，尽管心里蠢蠢欲动，但都不敢乱动。王军、周家杰那是什么人，还不是一样被程书记收拾了。据江浩观察够资格争平安镇长位置的人，平安镇委副书记袁明亮算一个；银都新镇长的人选除了副书记黄英，还有政法委书记李俊。当然这只是浮出水面的人选，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花落谁家。 江浩之所以会心神不宁是源于昨天陈部长跟他说的话。昨天下午江浩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临近下班江浩收拾文件准备下班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陈部长走了进来，望着江浩笑道：“江秘书在忙呢？”江浩放下手里的文件道：“部长好，您找书记吧？他去平安镇指导检查抗旱工作了。” 陈建国笑道：“我知道书记去平安镇了，今天来是跟你聊聊。”江浩怔住，县委组织部长跟他一个秘书有什么好聊的。虽这样想，江浩还是忙起身给陈部长沏了茶，端正的坐在陈部长对面听他说话。见江浩正襟危坐的模样，陈建国暗自点头，笑道：“随便聊聊而已，不用这么拘谨。” 陈部长说随便聊聊，江浩可不敢随便坐着，说道：“部长，您说，我在听。”陈建国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道：“好吧，那我长话短说了，江秘书想不想到下面走走？”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听到陈建国的话江浩一下怔住了，说实话他动心了，跟在书记身边是风光，但江浩明白，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远，他必须离开这个风光的位置到地方上去作出一番事来。 同时也明白，自己要到下面去任职，必须得到书记同意，书记若不同意，那还是老老实实的干好这个秘书吧。虽然很想到下面去做一番事，想了想江浩说道：“部长，我参加工作时间不长，资历不够，我想跟在书记身边多学习一段时间。”陈建国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笑道：“言不由衷啊！”江浩道：“部长，我真的还想呆在书记身边多学习！” 陈建国摆摆手，笑道：“这事我来跟书记谈吧，书记若不肯放人，我俩说破嘴皮也没用，是吧。”江浩道：“是。”心里却患得患失的，没个着落。 江浩在这边胡思乱想，程一平和陈建国在那边却相谈甚欢。聊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陈建国将手里的文件递给程一平，说道：“书记，按您的指示组织部分别在银都、平安两地，对德才兼备、工作能力出众的干部进行了暗中摸底考察，这是组织部考察后给出的评定，另外我自作主张增添了一名人选，您看看。” 程一平接过文件，慢慢看了起来。组织部的考察结果，银都镇党委书记人选只有一人，银都镇委副书记，镇长吴雁姿。程一平暗自点头，显然吴雁姿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大部分官员的认同，即使县里有觊觎镇委书记这个位置的官员，但一时找不出能和吴雁姿媲美的官员，也只能作罢。 银都镇长人选除了副书记黄英，政法委书记李俊外，还增添了一个程一平没料到的人选江浩。程一平琢磨了一下没说什么。目光转到平安镇镇长人选上，平安镇镇长人选两名，分别是平安镇委副书记袁明亮，和县委办综合组副组长曾少强，王军出事后，曾少强在程一平的暗示下主动向纪委交代了自己知道的王军违纪的一些问题。 县纪委调查后确认曾少强并未涉及王军的违纪问题，但综合组组长是不能再担任了。县委办决定文综合组组长由江浩担任，副组长由曾少强担任。实际上陈建国把曾少强作为县委组织部考察平安镇长人选之一，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曾少强以前担任王军的专职秘书是他推荐的，从他给王军书记担任秘书并未涉入王军的违纪问题就可看出这是一个有坚强意志的人，能经得住诱惑。 现在推荐曾少强出任平安镇长人选，不为别的，他真的觉得曾少强是个人才，放在县委办综合组里实在有些埋没了。但陈建国拿不准新书记的想法，尤其王军又是在新书记的发力下倒下的，程书记会不会余怒未消，迁怒于以前在王军身边的工作人员。为了把曾少强推出来不显得那么突兀，陈建国经过一番思虑，才把江浩推了出来。 看到书记的目光落在曾少强的考察评定文件上，陈建国心里跳了一下。见书记一直盯着关于曾少强的考察结果不说话，陈建国不由暗叹一口气，书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完美，任用干部上还是没有真坚持任人唯贤、德才兼备的原则。琢磨了一下，陈建国道：“要不曾少强先放放，我也觉得将他作为平安镇长的人选之一，有些不当，资历少了点。” 程一平笑道：“为什么要放，曾少强这同志我了解，不错！”陈建国笑了笑，自己还是看轻了书记，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程一平又道：“至于江浩，先放放吧，让他在我身边再历练历练。”陈建国道：“我看江浩不错，是个人才，书记这是舍不得放人啊！”程一平笑笑，拿起笔在平安镇长人选一栏，将袁明亮的名字上斜着划了一笔。 陈建国怔住，程一平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陈建国，说道：“这是秦书记早上交给我的，你看看。”陈建国接过文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黑色的粗体字“云山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袁明亮同志严重违纪的调查报告”。纪委的调查报告用上了“严重危机”这样的词，说明他们已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估计就这两天袁明亮就要被实施双规了。 程一平又道：“纪委的同志上午已经出发前往平安镇，估计现在应该到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甜儿归来 听到程一平说纪委今早去了平安镇，陈建国微怔，拿起纪委的调查报告仔细看了起来，报告显示，于大伟生前和袁明亮曾经在一桩转让土地的案子中沆瀣一气，其时袁明亮任平安镇土地规划所所长，于大伟任平安副镇长，两人通过转让土地招商来虚报政绩，更在县里调查组调查时弄虚作假，将转让的一百多亩农业土地莫名其妙变为了商业用地。 这是三四年前的事了，是于大伟的家属提供的材料，经县纪委查证属实。在程一平接到于大伟死亡的消息后，就和张鹏、罗晓瑛计议了一番，案子由县纪委和县公安局秘密展开调查，县公安局负责调查于大伟的死因，纪委主攻于大伟生前的违纪问题。市公安局很草率的结论却使得县纪委调查异常顺利，于大伟的家属得知于大伟被判定为自杀后都是义愤填膺，主动和前去调查的工作人员接触，将他们知道的一些往事都和盘托出。 周家杰被市纪委双规后，市纪委在他爱人的账户中发现了五百多万来历不明的资金，据周家杰的老婆交代，钱款是平安镇副书记袁明亮所送，周家杰的自述材料中也得到了确认。 陈建国默默看完报告，将文件放在桌上，说道：“书记，组织部考察干部的工作方式有问题，向袁明亮这样的腐败分子我们在考察时居然没发现，我要检讨……”程一平摆摆手，组织部不是纪委，工作有其局限性，防止再次出现这种情况的办法，只有在考察干部时，加大民主测评，测评对象向基层的工作人员和老百姓倾斜，才能获得被考察干部更准确的信息。 拿起陈建国带来的文件道：“这上面的人选除了袁明亮，其他同志我看都不错，说明你们的工作还是做的不错，这样，这份名单你拿给贺县长、罗书记他们看看，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我看就明天吧，明天我们开个碰头会，再商议一下。” 陈建国起身道：“好，我这就先拿过去给贺县长看看。”程一平点了点头，陈建国刚把门打开，门外就传来张鹏的声音：“哈哈，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得了，省得叫你小子再通报！”江浩挠挠头坐下。陈建国笑道：“张书记的音高，帕瓦罗蒂都未必赶得上。”张鹏哈哈大笑道：“见笑见笑，没打扰你和书记谈工作吧。” 陈建国道：“我们刚好谈完。”笑着出了门。张鹏端了一杯茶水进入程一平办公室，将门关上，在沙发上坐下，说道：“书记，今早小军他们又抓了一条大鱼，打黑除恶彻底铲除红星帮的行动什么时候开始，我可是等得有些急了！”张鹏本来想叫“程哥”的，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书记”，也许是程一平做了县委书记带给他压力更大了吧。 程一平根本没注意他的称呼：“蒋天南交代了？”张鹏嘿嘿笑道：“谢建中，我们都有办法让他开口，蒋天南算个屁！”程一平点点头，公安部下发的文件明文规定禁止对犯罪嫌疑人刑讯逼供，但在执行时大多数公安机关都选择性理解成普通案件不能搞刑讯逼供，重大的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不在这个限制之内。 程一平道：“你打算如何做？”张鹏嘿嘿笑道：“打铁趁热，现在红星帮总部的四大堂主落在我们手里的消息还没散出去，我让他们发起召集令，命令分布在云山各乡镇的堂主、副堂主到总部集合，老子给他来个一网打尽。”程一平笑道：“是个好办法，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其他人不知道四大堂主被抓，不代表洪刚不知道。” “谢建中、钱大用等人失踪这么久，洪刚早就通知其他分堂堂主了，你这办法有用？”张鹏道：“那怎么办？动脑子的事我不行，你下命令吧，我负责执行就行！”程一平道：“少来，你的花花肠子还少了。”张鹏嘿嘿直笑，过了半响道：“三十六计有一计叫擒贼擒王！”程一平道：“读书时学过一个成语叫引蛇出洞。” 张鹏哈哈大笑：“书记，跟你认识这么久，第一次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这个办法可行。”程一平笑道：“你的计划已开始实施了吧。”张鹏怔住，随即笑道：“就知道瞒不住你，彻底铲除红星帮的计划，第一步已经开始，书记，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程一平道：“是云山普通老百姓在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张鹏走后不久，程一平的电话响了起来，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微笑道：“甜儿，回来了？”电话那边的刘甜甜坐在腾飞公司经理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放着一张《都市娱乐报》，正是程一平两个星期前因为这份报道被市纪委调查的那一期，听到程一平的话，刘甜甜道：“哥，你在忙的吧？”程一平笑道：“刚忙完，正想找个人聊天呢，你的电话就来了。”刘甜甜笑道：“哥又在逗我玩。”程一平笑笑。 刘甜甜道：“哥，我在三亚看到两套男士衣服挺好看，就买了回来，你今晚来试试，我觉得你穿上一定比那些男模穿起来好看。”程一平道：“今晚啊，我看看啊有没有……”刘甜甜打断他的话道：“不许说没时间！”程一平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正好今晚有时间。”刘甜甜道：“哥，你今晚一定要来，记住了。”程一平道：“嗯。” 夜幕降临，路灯开始亮起的时候，程一平来到了云山紫苑刘甜甜的住处，按了一下门铃，过了几分钟别墅内传来脚步声，刘甜甜拉开了门，见到是程一平开心的笑道：“哥，你来了，进屋吧。”看得出她精心打扮过，身着性感的黑色紧身裙，波浪卷的长发散发一种成熟的女人美，脸上化了淡妆。脸上微微泛红，不过显然不是喝酒微醉引起的那种。程一平微微怔了一下，笑道：“甜儿越来越漂亮了！”刘甜甜低头道：“哥又笑话我。”侧身让程一平进屋。 进入客厅程一平才发现饭菜已做好，程一平在桌边坐下，菜不多，但很精致。程一平笑道：“有半年没尝到甜儿做的菜了，今晚有口福了！”刘甜甜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和一瓶红酒，笑道：“哥喜欢吃，甜儿以后天天给你做，就怕你会吃厌。”程一平笑道：“吃别的东西也许会吃厌，甜儿做的菜却不会。” 刘甜甜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个杯子，打开红酒倒了半杯，端起酒杯道：“第一杯酒甜儿敬哥，祝贺你担任云山县委书记。”程一平苦笑，无奈的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刘甜甜又重新倒了酒，举起酒杯道：“第二杯酒甜儿祝贺哥仕途顺利，步步高升！”程一平没法只好端起杯子又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刘甜甜又往杯子里倒了酒，端起酒杯道：“第三杯酒甜儿祝哥当个好官，不当贪官。”程一平端起面前的酒杯外次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刘甜甜又往酒杯倒了酒，程一平道：“甜儿，你这是要把我灌醉啊，一会再喝好吧。”刘甜甜笑道：“我忘了，哥还没吃饭呢。”程一平夹起一口菜，笑道：“跟哥说说，这次去三亚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刘甜甜低头沉默了一会，抬头道：“哥，杨总跟我说，让我去管理腾飞集团在江南省的分公司，我答应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表明心意 程一平夹着菜的筷子停留在半空，怔了一下说道：“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刘甜甜道：“今天在回来的路上，杨总才决定的。”程一平点点头，第一次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刘甜甜变了，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出一年前初见她时的模样，那身着白色毛衣，留着两条乌黑辫子的农家女孩再也看不见。 波浪卷的披肩长发取代了乌黑辫子，白色毛衣被黑色紧身连衣裙替换。一年前的刘甜甜和小军在老家也许会为生计，会为每天的柴米油盐烦恼，现在的她考虑的更多的是公司的利益价值最大化。作为腾飞集团分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即将出任江南省分公司总经理的刘甜甜，其身价目前不会低于百万。 程一平暗叹口气，忽然感觉有些意兴萧索，想了想道：“甜儿，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吗？”刘甜甜轻咬着咬着筷子道：“很好啊，我很喜欢！”程一平道：“和以前相比较呢？”刘甜甜道：“比以前好！哥，怎么了？”程一平暗叹口气，感觉某些重要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淡淡的道：“没什么，你喜欢就好，哥支持你！” 刘甜甜发觉了程一平的语气变化，放下筷子直视着他，低声道：“哥，你不喜欢甜儿现在的工作，对吗？”程一平摆摆手，说道：“没有，我不是刚说吗，无论你做什么，只要喜欢哥都支持。”刘甜甜紧咬着嘴唇，眼里一下闪现出了泪光。 起身绕过桌子来到程一平面前，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仰起头泪水已从眼角流下。两眼紧盯着程一平，柔声道：“哥，甜儿哪儿做错了吗？你不喜欢甜儿了！”刘甜甜脸上忽然出现的悲伤表情，程一平心内一震，暗骂道：“姓程的，你刚对甜儿说了什么，凭什么她就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凭什么她就要一直留在你身边？” 脑里忽然冒出的这句话，程一平不由吓了一跳，虽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初见到她时，心底已有将她永远霸占着的念头。见程一平沉默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刘甜甜不由害怕起来。从小军在省城读书，每次回家跟她谈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程大哥，从那时起，程一平在她心里就有了特殊的位置。 后来程一平到云山工作，到银都刘家村搞调研，揭开银都贪腐案，把刘政军、刘华等人送入监狱，自己和小军的生活也迎来了新的变化。小军从银都派出所调入县公安局特警大队工作，除去过人的身手和工作能力之外，这里面不能少了程一平的赏识。自己呢，哥为什么要让自己到腾飞公司上班？ 除去他和小军的关系外，凭女人的直觉刘甜甜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从未对她说过。刘甜甜很明白自己和程一平的身份差距有多大，也明白一些很有能力的官员因为贪污、受贿倒下。为了能配得上程一平，为了心爱的人不会栽倒在金钱的问题上，刘甜甜进入腾飞公司后，一直在努力学习各种金融、高级企管知识。 刘甜甜的目的很明确，她要赚取很多钱，打造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商业王国，但在这之前她要借助腾飞公司这个平台，积累广泛人脉，打造自己的团队。今天上午在回来的飞机上，杨少杰说腾飞集团江南省分公司总经理因身体原因离职时，刘甜甜毛遂自荐向杨少杰推荐了自己。腾飞集团是杨少杰的父亲所创，是腾飞集团最大的股东，持股超过百分之六十。 杨少杰是云山分公司总经理，也是腾飞集团董事会成员之一，在江南分公司总经理人选上，凭借着少东家的身份他的意见在董事会上通过是很容易的事。杨少杰答应将她作为江南分公司总经理人选提交董事会商议。杨少杰虽未明确答复，但刘甜甜却明白自己出任江南分公司总经理已悬念不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一平，为了两人的将来。半个月前在这个屋子里，她向程一平表白了自己的心意，程一平并未拒绝，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上星期跟随杨少杰到三亚出差，在江州机场她就看到了《都市娱乐报》关于程一平的那篇报道，她明白了杨总这次为什么会带着她到三亚。这是哥在保护她。 从报纸上她自然看到了林小雨的照片，刘甜甜早知道程一平在跟林小雨交往，她不在乎，她相信最后跟着程一平走进婚姻殿堂的会是自己。可现在刘甜甜害怕了，她不明白自己哪儿做的不对，一直喜欢支持她的人看着她的目光像看着陌生人，刘甜甜真的害怕了，害怕失去程一平。失去程一平她所做的一切已无多大意义。任凭泪水从脸颊滑下，无助的眼神望着程一平嘴唇微动道：“哥……” 两人目光相遇，再次让程一平心里一震，这一刻他读懂了刘甜甜的心意，明白自己在刘甜甜心里的位置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重要的多。左手抬起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傻丫头，哭什么呢，再哭像个大花猫了！”刘甜甜抓着他的手紧贴着她光滑的脸颊，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哥，你喜欢我吗？”程一平笑道：“甜儿这么漂亮，谁见了……”刘甜甜直视着他，坚定的道：“哥，我想听实话。”程一平郑重的点了点头。 刘甜甜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突然起身在程一平额头上亲了一下，脸上现出欢快的笑容。程一平笑了笑，抬手摸了一下被刘甜甜亲过的地方，刘甜甜脸红了一下拉过旁边的椅子紧挨着程一平坐下，拿过筷子夹起菜放到程一平的碗里，小声道：“哥，你刚才把我吓坏了，以后不许再这么吓我。”程一平点头道：“对不起，哥以后不会再发神经了！” 夜已深，夜正长。程一平醉了，解开心结后，刘甜甜忽然提出要和程一平拼酒，程一平笑了笑，对自己的酒量他向来很有信心。可当桌上的一瓶红酒三瓶白酒见底，刘甜甜的眼睛还是清澈如水时，程一平明白自己错了！他忽然想起以前在省城一次和小军喝酒，小军喝得迷迷糊糊时说了一句话：“哥，你的酒量算是不错了，可跟我姐比，只能算是一般般。”程一平当时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里。 望着刘甜甜笑靥如花娇艳的脸，程一平道：“甜儿，不……不喝了，你以后也要少……少喝酒……”程一平发现舌头不大听使唤了，刘甜甜点点头道：“嗯，我听哥的。”程一平看了一下手表，10点过了，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刘甜甜起身道：“哥，你想休息了吗？”程一平点头道：“嗯，嗯，去休息，明天要召开书记办公会。”说完一下起身，忽觉天旋地转右脚急忙往后退想站稳，身子却不听话向后倒去。心里暗道不好，这会铁定要出溴了，却发现并没有倒下，鼻间传来一股清香左臂被刘甜甜抱住，陷入一片温暖的柔软里。 耳边传来刘甜甜柔柔甜甜的声音：“哥，靠着我，我扶你去休息。”程一平点点头，整个人靠在刘甜甜身上，任由刘甜甜扶着他，目光转向手臂陷入的柔软处，一看之下，目光再也转不开，只见上臂紧紧贴着她丰满高挺的柔软，随着脚步慢慢移动，手臂传来温润、柔软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的挑战 进入卧室，刘甜甜扶着程一平靠着床头坐下，蹲下身为他脱掉鞋。程一平脑里忽然闪过上次在楼上浴室见到的e罩杯，目光不由自主再次转向蹲下身子为他脱鞋的刘甜甜。因为是蹲着的缘故，高挺的丰满像是要被右膝挤爆，事业线显得更加深邃。程一平呼吸忽然变粗，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程一平呆呆看着蹲在地上的刘甜甜，看着她高挺的丰满，小腹突然就有一股热流涌起，脑里闪过一个声音，她是你的，可以任自己予取予求。刘甜甜将程一平鞋子脱掉，捞起他双脚放到床上，起身来到他面前，弯下腰柔声道：“哥，躺下来吧！”程一平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两眼呆呆的看着她。 顺着程一平目光看去，刘甜甜满脸通红，低声道：“哥，你欺负我……”话未说完全，程一平忽然一伸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往怀里一拉柔软的娇躯倒在他怀里。未等刘甜甜反映过来，程一平左手搂住她白皙的玉颈，头一低照着她红唇吻了下来。“别……唔……”丰满的红唇已被盖住。 刘甜甜睁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初吻就这么没了，灵舌机械的应付着程一平的挑拨。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反映，忽然将她推离少许，盯着她眼里出现了少有的怒意，刘甜甜小声道：“哥……”程一平手抬起，伸过来，放在她光滑的玉肩上，捏住了黑色紧身裙肩带。刘甜甜不敢抗拒，更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程一平将自己肩带往两边拉下。 随着肩带被慢慢拉下，那雪白的高耸的的玉兔不受任何约束的跳出来，完全暴在空气中。刘甜甜今天下班洗过澡后，没戴文胸，觉得这样更舒服，现在却是后悔的要命，空调冷风吹来，胸前一冷，接着又是一热，程一平大手已经覆盖在她雪白的高耸之上，“哥，不要……”刘甜甜的声音虚弱的好似蚊鸣，程一平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手中柔软滑腻，快感无比。 很快，刘甜甜躺倒在了床上，黑色紧身裙和亵裤一起被扯落，丢到了地上，雪白修长的双腿不安地暴在空气中，程一平几下脱掉自己的衣裤，分开她修长的双腿压了上去 …… 阳光终於渐渐升起。初生的阳光，温柔得如同婴儿的呼吸。阳光照到了紫苑，照进了卧室，窗帘没能完全挡住温柔的阳光，阳光照到床上雪白的鹅毛被，鹅毛被变成了个小帐篷，世上最小的帐篷。帐篷里在动，又不动了。刘甜甜的娇笑声传了出来：“哥，我不怕你，你反而怕我吗？” 程一平像是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小坏蛋。”刘甜甜道：”你可曾瞧见过世上有我这么美丽的小坏蛋？”程一平又叹了口气，道：”没有。”刘甜甜吃吃笑道：“我也没有瞧见过世上有比你更可爱的笨蛋……笨蛋……笨蛋……”她声音越说越小，终於听不见了。过了半晌，一只纤美而玲珑，像是白玉雕成的脚，颤抖着从被里伸了出来，却又很快就缩了回去。 他们是不是很冷，怎么在发抖？ 程一平醒来时，天已大亮。手往边上一摸伊人已去，空留余香。揉揉眼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程一平不由苦笑，酒，真不是个好东西！拿过床头的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刘甜甜关机了。打开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同一个号码来自县委办公室。桌上还有一张信笺，信笺上钢笔书写着十几个字，“哥，我去上班了。早餐在餐厅保温饭盒里，记得要吃哦！” 程一平起身洗漱，来到餐厅，打开保温饭盒想起昨晚未曾对刘甜甜说的话，一边吃东西，拨通了刘甜甜的电话，电话响了两下被挂断。过了两分钟桌上的电话响起，按了免提键，听筒传来刘甜甜的声音：“哥，你起来了，我刚在开会。”程一平道：“嗯，昨晚有件事忘了跟你说。”刘甜甜忽然变得有些紧张道：“什……什么事？” 程一平不知道她紧张什么，笑道：“昨晚你说到腾飞集团江南省分公司工作的事，我不同意。”刘甜甜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心的事，呼出一口气娇笑道：“哥，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以为……”程一平道：“以为什么？”刘甜甜道：“没什么。”程一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刘甜甜担心什么，佯怒道：“以后不许胡思乱想，记住了！” 刘甜甜娇笑道：“记住了！”顿了顿道：“哥，为什么不让我到江南省工作？”程一平没回答她的话，说道：“甜儿，你从腾飞公司辞职吧，后天是周末，后天跟我到省城去。”刘甜甜怔了一下道：“哥，去省城做什么，去省城不用辞职啊！”县委办公室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程一平道：“甜儿，现在没时间细说，你先辞职，跟姓杨的说是我的决定，他就明白了。” 程一平挂了电话，刘甜甜却听的一头雾水。想了想还是先回会议室把会开完，一会再去跟杨总提出辞职。 县委书记办公室，程一平等人正在在讨论银都镇委书记、镇长，平安镇长的人选问题。望着在坐的副书记，程一平知道从此刻起，自己要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将要和他们过招了，这算是新的挑战吧。贺文强县长手拿着组织部长陈建国给他的名单，将手里的香烟放下道：“这份名单我仔细看过了，银都镇委书记由吴雁姿同志接替张建宁同志，吴雁姿同志调到银都后，无论是发展经济，还是民生问题都可圈可点，由她接任张建宁同志，可以保证银都镇党委之前制定的相关惠民政策得到继续执行，这很好，我同意。” 县委副书记罗晓瑛点了点头，同意吴雁姿出任银都镇党委书记并不完全是因为吴雁姿是程一平的人，而是吴雁姿在银都工作上的表现确有发光的地方。纪委秦书记，组织部长陈建国，县委办主任徐靖等人都点了点头。虽料到吴雁姿出任银都镇委书记不会遇到多大阻力，但没料到会这么容易就通过，程一平笑道：“吴雁姿同志出任银都镇委书记看来是众望所归啊，那就由她上吧，待常委会通过后县组织部正式发文。” 陈建国点了点头。接下来讨论银都镇长人选问题，人选两人，分别是副书记黄英，政法委书记李俊。在坐的常委都知道李俊出任政法委书记是程一平提出来的，现在镇长人选估计书记看中也是他。贺县长看中的人选却是副书记黄英同志，虽然他初到云山，并未竖起自己的威信，但对李俊出任银都镇长他不怎么看好。 想了想道：“书记昨天跟我说，公安部门要在云山县境内组织一场浩大的打黑除恶行动。我想了一下，这时候银都政法委忽然换将，对银都治安工作不是个好的选择。如果要调整李俊同志的工作，也要等到行动结束后调整比较合适。”副书记罗晓瑛不知道程一平的真实想法，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县组织部长陈建国道：“贺县长的话有一定道理，李俊同志担任银都政法委书记以来，遵照银都镇党委的指示，打造“平安银都”的工作确实做得不错。但是他在配合吴雁姿同志搞招商工作时，也作出了贡献。省城两家农业公司跟银都镇政府签订的农业合作合同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陈建国的话说出来，常委们都有些差异，政法委书记去干招商工作，听起来有些怪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微服私访 李俊促成省城农业公司跟银都镇政府签订合同的事张建宁向程一平汇报过，当时张建宁的建议是县委能否考虑让李俊兼任专门负责招商工作的副镇长，一来名正言顺，二来有一定的自主权，减少了需要政府配合时与分管招商工作的副镇长沟通的麻烦。程一平当时没给予答复，只说考虑考虑。 陈建国说完，见书记只是笑笑没说话，徐靖以为陈建国抬出李俊是书记的授意，笑道：“李俊同志，能文能武啊，这样的同志可不多见，当然了黄英同志的工作能力我也认同。”程一平知道徐靖会错了意，但并没说什么。刚没说话的副书记罗晓瑛忽然插话道：“我同意县长的意见，李俊同志目前的工作不宜调整。” 目光转向程一平：“书记，打黑除恶的行动即将开始，这时候换将的确不妥。”陈建国道：“罗书记言重了吧，这又不是战争，还讲临阵换将兵家大忌那一套。”罗晓瑛笑了笑，端起茶水喝茶，她的意见已经表达，接下来由谁出任银都镇长不是她能够决定了。看看没人在发言，程一平知道自己必须说话了。 笑了笑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李俊同志的工作暂时不作调整，将黄英同志和曾少强对调，同志们觉得如何？”银都可以算是程一平的根据地，现在主动提出由曾少强作为银都镇长人选，就冲这份肚量，贺文强也要支持，笑道：“我同意书记的意见。” 罗晓瑛明白陈建国支持李俊出任银都镇长的目的，李俊接任银都镇长，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据罗晓瑛了解，银都派出所所长严人杰跟陈建国走的很近，李俊若真的接替吴雁姿出任银都镇长，那政法委书记的最有竞争力人选非严人杰莫属。程一平提出将黄英和曾少强对调，这样的安排对银都、平安两镇的目前的状况是符合实际需要的。 想了想道：“书记的建议很好，于大伟前不久意外死亡，昨天袁明亮因严重违纪被纪委带回调查，平安镇目前的状况可说是极为混乱，黄英同志在镇政府和镇党委工作过，工作经验极为丰富，平安镇政府现在需要的就是她这样有着丰富经验的同志来领导，才能保证平安镇经济不会下滑，出现较大的变动。” 略微停顿罗书记又道：“曾少强同志是个人才，尤其在发展农业方面有自己的见解，但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可喜的是银都有吴雁姿这样优秀的同志作班长，曾少强同志和她搭班子，俩人可以取长补短，互相学习，我相信银都在他们手里一定会取得令大家瞩目的成就。”罗书记的话讲完，大家不由的点了点了头。 徐靖知道罗书记这番话可以说完整的将书记的提议要表达的意思还原了出来。罗晓瑛抿了口茶水，笑道：“再说了，银都的书记、镇长不能都是女同志吧，银都的干部走出去弄不好会被外面的人笑话大家都是气管炎呢！”大家笑了笑。放下茶杯罗晓瑛道：“书记提议将黄英同志和曾少强同志对调，我同意。” 县委正副书记都说同意，其他人自然不会在反对。组织部长陈建国道：“书记，袁明亮严重违纪接受纪委调查，平安镇副书记人选？”程一平道：“等新镇长上任一段时间后，再做调整吧，县长觉得如何？”贺文强琢磨了一会道：“按书记说的办吧，一次性调整到位固然好，但极容易产生各种问题，先放放比较好。” 永林镇，比亚迪在颠簸中行进，程一平坐在车上很是皱眉，由于这里的道路不好，来往的车辆并不多，很多地方的领导提出的就是要想富先修路。可是。据程一平所知。永林镇的领导对于修路的事情并不热心。车子进入永林镇时已是六点多钟，老李找了一处小馆子，三个人坐了下来。 上午书记办公会结束后，江浩端着茶水进了程一平办公室。见到江浩，程一平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陈部长让你到下面去任职的建议，被我否了，是不是有怨言？”江浩吓了一跳，忙道：“没有，不说跟其他同志比，就是跟曾少强同志相比我的资历还是明显不够，还需要多学习，书记不让我去是对老百姓负责，我也想跟在您身边多学习。” 程一平看了看他：“你啊，还是躁了点！”江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书记批评的对，他确实有些躁，陈建国跟他谈话那天晚上，虽然明白陈部长只是向书记推荐，组织部并没将他当作考察对象，江浩也兴奋的直到半夜才睡着。程一平翻着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的道：“准备一下，下午去云山最南边的镇看看。” 江浩道：“您要去永林镇？”程一平点点头。江浩道：“要通知永林镇的领导吗？”程一平摆摆手，说道：“下午就你和老李跟我去，明天返回。”江浩怔了一下道：“好！”忙退出去准备，江浩担任程一平秘书以来，从来没带他下乡过，现在提出要带着他，江浩有些糊涂，但也明白他并未失去书记的信任。 “书记，这里的餐馆很火爆麻！”江浩笑着说道。程一平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几个餐馆之外全都停着标有各种各样政府标志的小车。到餐馆里吃饭的大多还是政府干部，这情况与国内的许多地方都一样。 看到那么多的人进出餐馆，江浩笑道：“书记，我听人说过，说是如果没有政府干部到馆子里吃饭，物价就会下降一个百分点。看来政府人员进馆子也是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方面！”听到江浩玩笑的话语，程一平没有吱声，心情有些沉重。 想到永林镇委书记曹庆云上个月到县里叫穷的情景，程一平对于永林镇是否像曹庆云所说的那么穷就有些想法。曹庆云是土生土长的永林人，程一平感到奇怪的地方是这人竟然在永林镇干了十多年的书记，这根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老李，还不去挂礼。”一辆警车停在了路上，从车里探出一个中年警察的头来。对着坐在程一平他们这个店里的中年人说道。程一平这才发现，这人也是一身警服，刚才泡了一杯茶在那里坐着。“就去，我到店里来看看，你先去吧。”原来这人还是这家店的老板！程一平这才发现，这家店里生意很是火爆。看吃饭的人情况，基本上都是一些单位上的人。 看到那辆警车离去，这个叫老李的中年人站起身来，对着几桌吃饭的人互相敬了几杯酒，这才走了出去，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警车快速离去。 “今天是曹书记家的小女订婚，镇里的头头脑脑都去了！”旁边一张桌上的人说道。“可不是，这次的礼金都不是一个小数”。“得了吧。你小子想送礼还够不上资格，我可是听说了，最低都是五千！”“扯淡吧！五千怎么行，你也不打听一下现在的行情”。听着那桌上的人议论，程一平有些吃惊，如果真的是一人五千的话，收的礼金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迅疾把饭吃完，程一平道：“看看去。”三个人来到了镇里最高档的聚仙酒楼时，程一平被惊呆了，小车就不用说了，估计这镇里的高级轿车都集中到了这里，车子挤得满满的，竟然还有交警在忙碌着维持秩序，看交警们专心致志的样子，真的是很敬业。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永林皇帝 “比亚迪停到那边去。”一个年轻的交警跑上前来对江浩说道。江浩道：“我们是来参加订婚宴的，怎么不让停车？”年轻警察看了看程一平他们这辆车的牌照道：“想找事？”程一平头探出窗外微笑道：“车子停放还有规定？”警察道：“上级领导是这样要求的，停过去，别找不自在。” 比亚迪开到交警指定的地方，程一平从车里走下。“哎，到这边的酒店吧！”两个身着蓝色西服的中年人从一辆丰田走下说道。程一平笑着上前搭话道：“老哥，怎么不去那个博士酒楼？”系着红色领带的中年人看了看程一平，又看了看他那辆车的牌照，笑道：“云化来的？” 程一平从包里掏出市面上卖的十块一包普通香烟，每人发了一根。笑道：“不是，朋友的车，借来开两天。” 中年人笑道：“一看你就不明白这里的情况，这次曹书记家小女儿订婚，请的人太多，分两处摆席，送礼金高的人到博士酒楼，少的就在这里了！”江浩不解道：“怎么知道我们送的礼少了？”另一个中年人也笑道：“你见过三个有钱人挤一辆比亚迪，跟我们一桌吧。” “你们先去。”看着两人离去，程一平向两家酒店看了看，对于曹庆云在这里大肆收礼的事情就有些不解了，一个镇委书记竟然嚣张到这地步，这样的情况怎么就没有人举报？ “曹庆云的情况你了解多少？”坐回车里，程一平向江浩问道。“他是永林曹家庄村人，听说与市……市委潘书记有些关系。”江浩有些支支唔唔的道。听到曹庆云跟市委书记潘为民扯上了关系，程一平微微皱眉，江浩继续道：“听说潘书记上山下乡的时候，革委会将他分到永林镇曹家庄生产大队。”这话一说，程一平基本算是明白了。 看来曹庆云跟潘书记的关系就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不过程一平又有些奇怪，两人关系既然这么好，曹庆云怎么一直在永林镇呆了十多年都不离开。老李按程一平吩咐去转了一下，回来道：“书记，我看了两边的情况，大概有两百多人，如果照这样收礼，曹庆云今天搜到的礼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估计最少都有一百万。” 程一平皱皱眉，老李想了一下，又道：“有一次跟小车班的闲聊，大家都说云山下辖的八个乡镇中，永林镇最穷也最富。”程一平道：“哦？”老李道：“永林镇地下的煤矿存储量很大，但普通老百姓享受不到煤矿带来的利益，全被镇里的领导卖给外地的煤老板了。” “因为拥有丰富的煤矿资源，许多煤老板为能拿到新煤矿井的开采权，每年都给镇里的领导送钱，根据煤矿井年产量大小决定他们送钱金额，都有明码标价。”这话听得程一平心中暗惊，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江浩道：“还有永林镇的干部也很奇怪，许多干部到这里后，很快就能够融入。每年组织部对曹庆云的考核都是很不错的，认为他是一个能够团结同志的领导。” 看着远处不断涌向酒店的人们，再想到曹庆云收那么多的礼金时，程一平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这很说明问题了，有可能曹庆云对于每次新到的班子成员都采取了收买的手段。“有没有到了这里又离开的班子成员？”程一平问道。 江浩道：“不多，就两个，但是，一个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撤了职，另外一个是因为收受贿赂前年被开除了公职，听说他俩一直都在告状，但是，他们的那些事情是有证据的。” 江浩的功课做得很足，对于程一平所问的事情张口就说出来。老李插话道：“好像小车班的人也说过，那个因收受贿赂被开除的人也是永林镇的人，听说一直都在告状。” 哦！听到这人竟然坚持告状，程一平问道：“他告状的情况怎么样了？”老李摇摇头道：“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摆在那里，他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法院不受理。”“他家在什么地方，去看看。”程一平觉得从这人的事情上应该会得到一些东西。 江浩道：“他跟我一个姓，叫江星明，三十五岁，住在离镇上十里外的石板村。”见江浩这么清楚江星明的情况，程一平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江浩挠挠头道：“云山下辖的乡镇除了这里和青山乡，书记几乎跑遍了。这两个地方您迟早要来看，这半个月我一直在收集与这两个乡镇相关的材料。” 程一平点点头，江浩暗喜，书记不大表扬人，但只要你做的工作他不发表任何意见，那就代表他对你的工作持的是肯定态度。 看看时间已晚，程一平想了想：“还是明天去吧。”看到了曹庆云大肆收受礼金的情况，程一平的心情是沉重的，这样的一个镇委书记对于永林镇就是一个灾难，十多年了，如果他一直都是这样搞的话，也不知收到了多少的钱财！下面经常有煤矿老板孝敬他，在永林完全就是一个土皇帝，怪不得他不离开这里。 想到以前王军、周家杰以前评价曹庆云说的那些好话，程一平对于他在云山的势力有了一个深入的认识，不亲自来看到这样的情况，程一平真不敢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走在永林镇的街道上，程一平看到了许多身着破旧衣服的农民，这里的老百姓不同于其它的地方，脸上根本看不出对生活的希望。 石板村是一个很贫困的小山村，车子在泥泞的路上行驶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这个村。看到这里的情况，程一平暗叹道：“云山的发展任重而道远！”车子停在路边程一平走下车。看着一个个从身边走过的农民，程一平拦住一个中年人道：“请问一下，江星明家怎么走？” 警惕的看了程一平一眼，又看看老李和江浩，中年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江浩也拦了几个人询问，结果一样，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全都是快速离开。程一平能够从他们的眼里看出一种不信任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老李不解地问道。 村委办公楼是一幢三层楼房，在大多数都是低矮瓦房的石板村，显得鹤立鸡群。从远处就能够看到，程一平向村委办公楼的方向看了看道：“老百姓看来对外来的人很警惕！”走了一段路，见到一个中年女人赶着几只鸭子走了过来，程一平忙上前道：“大娘，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江星明家在哪里，我们是从县里来的。” 中年妇女疑狐地看了看程一平，转头看向村西面的一瓦房，转头快速走开。顺着她的目光，程一平看到的是一幢很是破败的房子，估计就是那里了！三个人沿着小路慢慢走到了那幢破败的房子前。 院子里面没有人，“有人吗？”江浩高声问道。 “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说话间一个身着旧中山装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院子外面的程一平等人，中年男子慢慢走来打开院子门。“你是江星明？”江浩有些拿不准地问道。“我是江星明，你们有什么事？”江星明疑惑地看向程一平等人。听到对方就是江星明，程一平道：“我们想找你聊一下。” 看到江星明的模样，程一平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是那种受贿的干部，当然程一平也明白，是不是受贿官员根本就不能从外表判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鸡牛刀 江星明看了看程一平，疑惑道：“你是？”不等程一平回话，江星明脸色忽然变了一下，急道：“你们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不安全？程一平疑惑的看着他。江星明没理他，拿起放在院子里的椅子，回到门边坐下。江浩小声道：“书记，有人上来了。”程一平转头向下面看去，只见七八个身着警服的人正在往上走来。 看到这情况，程一平明白了江星明刚才话里的意思，这些人看来是找麻烦的人。也真是奇怪，自己刚到江星明的家里，镇里派出所的人竟然就跟来了。坐在门边的江星明背靠门边叹道：“趁他们现在还没有上来，你们快走吧！”程一平笑了笑，走过去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江星明旁边，他很想看看这里派出所警员来了以后会做什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包里掏出香烟递给江星明，江星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年轻人太平静了，流露出的神情不是那种初出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故作出来的平静，而是如苏洵笔下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平静淡定。江星明刚点上香烟，派出所的警员气喘吁吁的走了上来。 为首满脸横肉的警员看模样三十四五左右，喘着气看了看程一平等人，大喝道：“你们从哪儿来的，来做什么？”见他咋咋呼呼的模样，江浩就来气上前一步道：“我们来走亲戚，不行？”“亲戚？”为首的警员警惕地看了看程一平。江星明这时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那人大声道：“史真相，你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这几个人跟我也没有关系！” 云山话“相”读平声，史真相听起来就是“屎真香”，江浩忍不住笑出声来。史真相估计早习惯了这名字，嘿嘿笑道：“江星明，就你想跟曹书记斗，你小子没睡醒吧！今天是不是又把记者引来了，我告诉你，你的案子是铁案，谁也翻不了。” 江星明大声道：“别以为曹庆云在永林只手遮天没人管得了，上面还有县委、市委，市委不管，我就到省里去告，永林镇是党的天下，我就不信没人能收拾他。”见到江星明一脸激愤的痛斥，程一平有种感觉他也许真的是被冤枉的人。 史真相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我怀疑这几个人跟村里前几天的偷牛案有关，我要带回去调查。”“姓史的，你狗日的不得好死，老子跟你拼了！”见史真相要想抓程一平等人，想到前几天省台的两个记者就是这样被他们抓去，不仅摄像机砸坏，人被打了一顿才放走，听说伤势很严重，不由为程一平等人担心起来，拿起靠在墙角的起一根扁担就要冲上去。 因为出了前几天出了省台记者暗中到石板村调查江星明案子的事件，史真相等人这几天都在村里呆着，今天正在村长家里坐着调戏村长的新儿媳妇，听到有人来说几个外地人正在打听江星明的住处，想到曹庆云让自己监视江星明的事，立即就带人冲上山来。史真相不傻，来之前打听了程一平等人的情况。 听手下汇报程一平等人的车子只是一辆普通比亚迪后，史真相他放下心来，开这种车的人应该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要不是什么大人物，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收拾一下。来到后，看了看江星明家里的三个陌生人，除了程一平有些眼熟，不过看到程一平身着的是市面上几十块钱的普通衬衫，就没有把程一平的身份与县委书记联系在一起。 “跟我拼？哈哈，江星明，忘了你的手怎么断的？”史真相大笑着说道。听到史真相的话，程一平才发现江星明右臂似乎使不上力，只是虚握着扁担。今天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程一平不敢相信一个镇派出所所长样的人物，竟然会这么嚣张，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真的不可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在自己管辖下的云山县境内。 江星明愤怒的瞪着他，双手更加紧紧地握住了扁担。“给我把这三个偷牛贼抓起来。”史真相冲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挥了挥手。看着冲上来的几个年轻警员，江星明挥动着手中的扁担朝冲在最前的年轻警员头部狠狠砸了下去。 年轻警员身子向旁一跃避开，另两个警员已来到江星明旁边，一个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扁担，另一个抓住他受伤的右臂往后一扭，江星明顿时不能动弹。 见江星明已被控制，史真相大声道：“敢拒捕，江星明，小心我再次废了你。”扭着他手的警员忽然使了一下力，江星明痛哼了一声。这是忽然从屋里冲出一个七八岁身着破旧衣服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朝抓着江星明的警员打去，嘴里道：“大坏蛋，放开我爸爸！”屋里紧跟着冲出一个妇人，扶着门边大哭道：“小虎，快回来……” 程一平再也看不下去了，脸色一沉道：“老李，给我全部拿下！” 面对这样的情况，程一平真是怒了，想到曹庆云大肆收取礼金的情况，他决定现在就在永林把事情做了，凭借曹庆云对江星明的迫害和昨天收礼金的事情，谁做他的保护伞也不行。 老李早就看不惯了，听到程一平的话，朝着控制江星明的警员冲了过去，来到两人身前，二话不说，右拳抬起，闪电般朝警员头部轰了过去。 见老李来势凶猛，警员忙放开江星明，右臂抬起欲挡住老李的拳头，却发现挡了空，紧跟着右足膝盖像是被大铁锤猛力敲了一下，传来剧烈的疼痛，身子再站立不稳，一下跪倒在地。老李是特种兵出身，面对着镇里的五六个派出所人员，用不了两分钟就结束战斗。警员们躺在院子里哼叫着，老李出手极有分寸，全部冲着他们手臂和下肢关节处下手，虽没有重伤他们，却令他们暂时无法再动。 望着自己的手下不到两分钟，就被老李全部撂倒，史真相只是愣了一下，手伸向腰间掏出手枪指向了老李，喝道：“敢拒捕，老子毙了你。”刚把江星明从地上扶起来程一平见史真相掏出了手枪，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看着史真相手里的枪，老李冷冷道：“会用枪吗，保险开了没？”史真相目光不由朝手枪看去，见保险已开，冷笑道：“你要不要试……” 话语未落，只听到“砰”的一声，史真相只感觉右手传来剧烈的酸麻，手枪跟着掉到地上，虎口已被震裂，鲜血正往外慢慢流出，掌心已被染红。还未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就被冲过来的老李一下踢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史真相抬头看了一下老李，只见老李手里多了一把收钱，正慢慢把手枪插回腰间。 史真相瞪大了眼，他不敢相信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老李掏出手枪，将他手里的枪打掉。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江星明看向程一平道：“同志，你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永林镇的情况很复杂，你们留在这里很危险！” “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还不离开？”程一平重新坐下来，问道。 离开！ 江星明看了看自己破败的楼房，看看老婆、孩子，手轻抚着儿子的脑袋，坚定道：“这是我的家，我就是要在这里看看，我们的党是不是真的会容忍曹庆云那样的败类为所欲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永林变天（上） 程一平道：“听说你是因为受贿被开除公职的？”江星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音，转身指着自己的住处道：“看看我这房子，这是一个受贿官员住的地方吗？”这时被老李踢到在地的史真相大声道：“你们是谁，敢袭警，知道这是违法行为吗？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江星明转身指着史真相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永林的警察，老百姓的保护神！” 说到这里，看向程一平道：“我知道你们并不是一般的人，可曹庆云的势力却很大，你们尽快离开这里吧，你们放心，这几个人先放在我这里，暂时没人知道你们的事情，离开永林，离开云山，离开江州市管辖的范围你们就安全了。”程一平没料到这江星明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心里想着的还是他们几个人的安全。 见到江星明不畏权势，不怕死的模样，程一平也不想再瞒他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江星明同志，我是云山县委程一平。”江星明愣了一下，转身冲进屋里，拿着一张前几天发行的《云山日报》又冲了出来，看了看程一平，再看看报纸上程一平的照片，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放下报纸上前紧紧握住程一平的手道：“书记，您可要为永林镇广大老百姓做主啊！” 听到江星明那饱含感情的请求话语，程一平被震动了。在这种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为自己洗刷清白，而是请自己为永林老百姓作主。程一平握住他的手，两眼紧盯着他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有没有收受过贿赂？” “书记，我以党性和人格保证，我是清白的”。江星明坚定的目光看向程一平。程一平点了点头，道：“江星明同志，永林镇永远是广大人民的永林镇，是党领导下的永林镇。” 老李跟江星明的老婆借了几根捆柴的绳子将史真相等人绑了起来，他们一样听到了江星明和程一平的对话。看向程一平，眼神充满畏惧。 江浩小声道：“书记，曹庆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担心……”江浩的话未说全，他相信程一平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江浩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曹庆云在永林经营了那么长时间，万一他来个鱼死网破。后果不堪设想。程一平淡淡道：“永林不是曹庆云的永林，它是共和国的永林。” 虽说现在永林是曹庆云的地盘。但程一平相信，广大干部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不可能真的全部都投到曹庆云手下，再是铁板一块的地方也有反对者。曹庆云之所以在这里这么嚣张，不外就是有个老虎皮而已。当然为了稳妥起见，程一平掏出手机拨通了张鹏的电话。 张鹏制定的“引蛇出洞”计划已开始实施，此刻正在办公室里面跟方明、小军叮嘱着什么。见是程一平的电话，跟方明等人摆摆手，接通电话问道：“书记？”程一平道：“通知县刑警大队随时待命，永林的班子估计烂了，我现在永林。”张鹏心里一震，马上道：“我立即安排。” 县委办主任徐靖是永林人，想了一下程一平拔通了他的电话：“徐主任，我现在永林，永林镇党委员中有没有可靠的同志？”徐靖愣了一下，书记看来是要对永林的班子动刀了，想了一下道：“去年刚到永林的副镇长蔡琳是我的老战友，书记有事可以放心交给他。” 徐靖私底下跟蔡琳的关系很是密切，自从知道曹庆云跟市委潘书记有关系后，他一直在想办法把蔡琳弄出来，在哪地方是没前途的。现在好了书记要动曹庆云，那老战友的机会来了。蔡琳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接到徐靖的电话，心中一动，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徐靖道：“老蔡，程书记正在你们永林，估计镇里要有变化，你可要注意了。” 蔡琳一惊，惊喜之情涌上心头，忙问道：“曹庆云要？”他这话问得很简洁。徐靖道：“嗯，你立即跟程书记取得联系。” 啪！蔡琳兴奋得一掌就拍在桌子上，他感到自己等的机会终于来临。蔡琳军人出身，对于曹庆云的行为一直看不惯，只是永林变成了曹庆云的天下，他真的是感到有心无力。打开桌子旁边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材料一份份的看了后。把这些东西全都装进了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 要不要给镇党委办副主任邓宇航打个电话？蔡琳脑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立即就被否定。邓宇航虽说为人比较正派，但他是曹庆云提拔上来的。程一平现在明显就是要搞掉曹庆云。通知邓宇航，这是要跟程一平作对了！ 程一平这时已到了镇政府，见到程一平等人，在一楼门口值班室的一个很年轻的女干部问道：“你们找谁？”程一平道：“找你们领导。”“领导还没来上班，下午吧。”听到这话，程一平估计昨天这些领导去参加曹庆云小女儿订婚酒，现在也许还在家里睡觉。程一平又道：“蔡副镇长也没在？”江浩上前道：“这是县委程书记。” 女干部张大了嘴，反应有些迟钝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县委书记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忙拿起桌子上桌上的电话，按了几次号码都没有按对，好不容易按对了，对着话筒就喊道：“蔡……蔡镇长，快来办公室，这里有一个人说是县委程书记，他要见你。” 蔡琳刚要拨打程一平电话，忽然接到办事员小王说县委程书记到了门口，吓了一跳忙从办公室跑了下来。进入蔡琳的办公室，蔡琳给程一平沏了茶，问道：“书记，县里怎么没有通知你会来？”程一平摆摆手道：“石板村江星明家有几个派出所警员已被我的人控制，你叫人去把他们带回来。” 下午两点，程一平回到了云山，公文包里多了一摞材料，是江星明、蔡琳交给程一平的，上面不光记录有曹庆云的违纪行为，镇长王晓辉、镇纪委书记李荣华、镇党委办公室主任徐海波、组织干事刘希强、宣传干事顾文明一干人的违纪行为均有详细记录。回来的路上程一平在车上已将材料全部看完。可以说永林镇党委班子几乎全部烂透了。 回来的车上江浩一直在观察书记的表情，书记将材料看完后，眉头深锁，脸色很是难看，从永林回云山的途中，眉头一直未舒展过。 进入办公室，程一平端起桌上的茶水，淡淡说了句：“通知徐主任，让他通知在县里的副书记，一小时后召开书记办公会。”江浩道：“是。”程一平又道：“再通知秦书记，让他到我这里来！”江浩道：“是。”程一平挥挥手，江浩退出去给徐靖和秦伟打电话。 程一平背靠着皮椅假寐了两分钟，睁开眼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电话。电话响了两下随即接通，程一平道：“书记，我刚从永林回来。”电话那边潘为民似乎怔了一下，说道：“曹庆云？”程一平道：“是。”潘为民道：“很严重？”程一平道：“永林镇镇党委委员里，除了一名副镇长，几乎都涉及到。” 潘为民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说道：“不论涉及到谁，认真调查，严肃处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永林变天（下） 小王叫王思雨，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参加了江州地区年初的公务员考试，录取后一个月前分配到了永林镇。今天一天她都处在兴奋中，她见到了县委程书记，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程书记跟她讲话了，对了程书记跟她说了什么，王思雨冥思苦想，却发现书记跟她说的话，她半句都不记得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办公室门跟着推开蔡镇长走了进来，王思雨忙起身站起，满脸通红的道：“蔡……蔡镇长。”完了！这下完了！刚自己坐在办公室前发呆、磨洋工什么都没做这下被蔡镇长抓了个现行估计得挨批评了。蔡琳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办公室只有王思雨一个人。 王思雨小声道：“蔡镇长，您找……？”蔡琳摆摆手道：“刚程书记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看见？”王雁南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那时候办公室只有我一人。”蔡琳点点头，肃容道：“今天程书记来过的事，记住！半个字都不许说出去！”王思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里分明写着三个字“为什么”。蔡琳加重了语气道：“这是纪律！” 王思雨点头道：“我记住了！”蔡琳点点头转身返回，拉开门时忽然又转头道：“你叫什么名字，叫王什么？”王思雨机械的点头道：“蔡镇长，我叫王思雨。”蔡琳微微颔首走了拉开门走了出去。 蔡琳走后，王思雨再次呆住了，她想不明白程书记今天来过永林大院的事为什么不能说出去，县委书记下来检查指导工作，电视、报纸不是应该大幅报道吗，这次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半个字不许说出去。王思雨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整个下午在办公室里她心神不安的度过。临下班时，办公室门推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在办公室工作人员身上扫了一下，问道：“哪位是王思雨同志？”办公室里工作人员都认得年轻人，党政办公室的赵科员。见赵科员点名找自己，王思雨起身道：“我是王思雨。”赵科员看了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差异，微笑道：“王思雨同志，蔡镇长找你，跟我来吧。” 王思雨道：“哦。”忙将坐上的文件整理好，跟着赵科员出门。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眼里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望着她出门而去。王思雨跟在赵科员身后，走了一段距离小心翼翼的问道：“赵科员，蔡镇长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赵科员看了看了她，感情这丫头还不知道好事降临她头上了。 赵科员笑道：“王思雨同志，蔡镇长决定把你调到他的办公室工作，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欢迎你！”说完向她伸出了手，王思雨呆住了，到蔡镇长办公室工作，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关系转到了党政办公室，级别转为科员可以说指日可待了。有些茫然的跟赵科员握了一下手，机械的说道：“谢谢，还望赵科员以后多多指教！” 赵科员笑道：“走吧，别让领导等急了。” 两人来到蔡琳的办公室外，赵科员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蔡琳的声音：“进来！”推门而入，只见蔡琳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他们示意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起身端着茶杯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笑道：“小王是华西农科大毕业的是吧？”王思雨道：“是。”蔡琳点头道：“永林是农业大镇，党政办公室工作人员却没一个懂得现代农业科技知识，这岂不是笑话。” 抿了一口茶水，又道：“我跟海波主任提了一下，决定把你调到党政办公室，和小赵他们一起协助我抓农业工作。你觉得怎样？”王思雨道：“谢谢蔡镇长，我一定用心尽力做好工作。”蔡琳笑道：“那就这样吧，让小赵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王思雨和赵科员忙起身向外走去。 天黑了，灯光亮了起来，王思雨坐在宿舍里书桌前。为了能尽快熟悉新工作，吃过晚饭后，她把一些指导农业生产的文件经赵科员批准后带了回来。时针指向10点的时候，墙上的闹钟响了两下，王思雨收拾好文件，准备休息时，门外忽然传来焦急的敲门声。王思雨拉开门，同事小张焦急的站在门外。 王思雨道：“怎么了？”小张道：“思雨，出事了！”王思雨道：“出了什么事？”小张的语气透着紧张：“快，你来看看就知道了。”王思雨走出屋子，才发现过道里面已站着不少同事，大家都在低声的议论着什么。王思雨来到栏杆边头朝下看去，见到了她这一生从未见到的一幕。 只见镇委大院外停着了十几辆武警车辆，出口处站着全身戎装的武警队员，大院内也停着四五辆武警车辆和几辆县委领导的专车。出事了！这是王思雨的第一个念头。对面的镇委办公大楼内灯火通明形同白昼，过道里武警队员，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着，直通镇党委会议室。整座大楼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王思雨惊呆了，侧头朝旁边的小张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张小声道：“我也不大清楚，刚我想出去买一瓶洗发水，下到一楼才发现铁门外站着两名武警队员。现在宿舍只许进，不许出。”王思雨道：“出去买东西都不可以吗？”小张道：“他们说不行。刚我想打电话给李姐让她买回来，却发现电话打不出去了。” 小张又道：“思雨，他们说是执行任务，执行什么任务，这里可是镇委大院啊！”王思雨没说话，脑里闪过蔡镇长跟她说不许将程书记来过永林的事情说出去的一幕。小张声音忽然变得恐惧，说道：“思雨！你看！党委会议室门口，那不是曹书记吗？”王思雨抬头向党委会议室门口看去，只见镇党委书记曹庆云低着头在两名武警搀扶下走了出来。 过道里的同事都不说话了，现在即使再傻也想到是怎么回事了。曹庆云刚出来，跟着镇长王晓辉也是在两名武警的搀扶下低着头走了出来。王思雨头朝下看了过去，二楼过道里，也站满了同事，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静静的瞧着，跟在镇长王晓辉后面被武警队员搀扶出来的依次是镇纪委书记李荣华、镇党委办公室主任徐海波、组织干事刘希强、宣传干事顾文明，党委们都低着头，形同木偶被武警搀扶着走出党委会议室。 最后走出的三个人王思雨认识其中留着短发，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那是县纪委秦书记。只见秦书记跟副镇长蔡琳握了握手，说了几句转身跟在武警身后下楼。曹庆云一干人被武警搀扶着走下楼，来到停在停车场武警车辆前，车门从里拉开，曹庆云首先被带上车。紧跟着其他人也被带上了车。 六辆武警车分别载着六名党委，车门关好，一名武警向走在后面的秦书记敬了个礼，秦书记摆了摆手。武警转身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六辆武警车依次缓缓的朝镇委大院外驶去。大院外停着的武警车辆，三辆先启动走在押解车队前面，向云山方向驶去。待押解车队一过，后面又跟上四辆武警车。 押解车队刚走，秦书记和那两名王思雨不认识的官员也上了奥迪车，在一辆武警车的开路下驶出了永林镇委大院。蔡镇长站在停车场里一直看着秦书记的奥迪车消失在视线里才转回头朝办公大楼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独自守候 朝阳初升，阳光划破云彩，再次洒向神州大地。宁云高速上一辆白色宝马风驰电掣朝宁州方向行驶。程一平眯着眼背靠座椅侧着头看着开车的丽人。刘甜甜身着无袖白色t恤，浅蓝色三分裤，脚下白色运动鞋。程一平的目光落在她那被安全带勒着的高挺胸部上，想起那晚白色t恤下高耸的丰满在自己手中变化成各种形状，目光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目光从她高耸的胸部慢慢滑下、细腰，落在她浑圆丰满的大腿上，不由暗暗咽了下口水。程一平火辣辣的目光在刘甜甜身上不停巡游，她自然感觉到了，脸微红，一颗芳心又甜又羞，娇嗔道：“哥，你在看哪儿呢？”程一平有些尴尬的笑笑，落下车窗拿起车前台上香烟盒掏出一根点燃，目光转向车外。 见程一平目光转向车外，刘甜甜将车速放缓，侧头道：“哥。”程一平右手夹着香烟搭在车窗上，转头看着她：“嗯。”银牙轻咬着红唇，刘甜甜沉吟半响，红着脸低声道：“胸部好看还是别的地方好看？”程一平被她的话雷倒，手里的香烟一下没拿稳被风吹落往车后飞去，干咳了两下，琢磨了一下身子靠近她在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刘甜甜红色脸骂道：“色狼！”程一平笑了笑，左手抬起朝她浑圆雪白的大腿伸了过去，刘甜甜急道：“哥，我在开车呢！”右手落下“啪”的一声打在他手背上，程一平悻悻的缩回手，有些郁闷道：“也不知道是谁故意在诱惑我。”刘甜甜“咯咯”的笑出声来，程一平气得咬牙切齿却没办法，这是在高速上除非他想弄个车毁人亡，亡命鸳鸯。 刘甜甜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程一平带她来宁州的目的，侧头道：“哥，你让我从腾飞公司辞职，今天带我去宁州做什么？”程一平挠挠头，这两天忙的这事忘了跟她讲清楚，侧头道：“上班。”刘甜甜道：“上班？”程一平点点头道：“上大学时用课余时间写了个软件，被一家公司看中，他们给了我一笔钱，用那笔钱在省城弄了一家小公司。” 刘甜甜疑惑道：“写程序？哥，我记得你是中文系吧？”程一平笑道：“杀猪的就不能去烧锅炉？”刘甜甜被他的话逗得一笑，说道：“你的软件卖了多少钱？”程一平道：“一百万。”刘甜甜呆了一下，说道：“哥，你弄的什么软件？卖这么多钱？”程一平道：“暂时保密行不行？”刘甜甜咬牙切齿的道:“行。” 华西大学女生宿舍，一个身着浅绿色衬衫，留着马尾辫的女生步出宿舍门。身后一个满身名牌的女生从宿舍里追出来，女生挎着一个名牌包，喊道:“楚楚，跟我们去天柱山玩吧？”楚楚转头道:“你们去吧，我今天有事。”女孩追上楚楚，拉着她的手道:“楚楚，跟我们去吧，好不好？”楚楚道:“方玲，我真有事。”方玲道:“可是……” 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两辆法拉利跑车在她俩面前停下，前面的一辆车窗落下，一个染着浅红色头发的男生探出了头，目光落在楚楚身上，男生道:“两位美女，上车吧！”方玲见到男生，惊喜的笑道:“周哥，你来了！”男生点点头，眼睛盯着楚楚。楚楚见到男生脸色变了一下。 今天是周六，每到周末她都要去一个地方做事，朋友中只有方玲一人知道，今天起了个大早赶去就是为了摆脱法拉利男生的纠缠，现在宿舍门口被堵住，略微思索便明白是怎么回事。盯着方玲，怒道:“方玲，你……”在楚楚的逼视下，方玲低下头道:“楚楚，其实周哥是真心喜欢你的。” 楚楚怒视着她，过了半响有些失望的说道:“方玲，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方玲低着头道:“其实，其实我借给你的那些钱都是周哥交给我，让我给你的，楚楚，周哥他是真的喜欢你。”楚楚道:“你……”转头冲法拉利男生道:“周伟，我不管你给了方玲多少钱，但我从她那里到现在为止一共只借了两万块钱。” 周伟点上一根香烟，淡淡道:“没关系，不够可以问我。”楚楚道:“我现在就把钱还给你。”周伟冷笑道:“还我，你拿什么还？” 楚楚的家庭情况他早已打听清楚，楚楚叫楚颜，华西南港人，父亲是下岗工人，去年年末被查出患了糖尿病，家人面对高昂的医疗费用束手无策时，楚楚不知从哪儿借了20万把父亲送进了省城医院治疗。周伟不傻，能一下出手20万的人肯定非富即贵，他只是好色，并不想惹麻烦，正当他对楚楚快要失去兴趣时，方玲却告诉她，楚楚的钱是用家里的房子抵押从银行贷的，周伟的兴趣又提了起来。 其实方玲弄错了，楚楚的父亲出院后，那天她跟楚楚闲聊时问起她父亲的医疗费跟谁借的，楚楚不想提自己被程一平包养，虽然这包养到现在还是有名无实，临时编了个借口说钱是用家里的房子抵押，跟银行贷款，又跟亲戚朋友东凑西凑的凑齐20万，才把父亲送进医院治疗。 不过父亲出院后，还需要一些药物维持治疗，程一平当初给他的钱虽然还有几万块钱，但为了预防父亲的病情出现意外，楚楚没在动卡里的钱，而是找了两份家教，靠着微薄的钱来维持父亲平时的药物治疗和自己的生活费用。正在这时在周伟的安排下方玲向她伸出了援手，前后借了她两万块钱。 听到楚楚说要现在还自己钱，周伟还真想看她拿什么还。楚楚卡里的钱其实不多了只有三万多块钱，如果取出两万还给周伟，那父亲的病如果再出现反复怎么办，脑里闪过程一平的身影，可程一平从那天中午在咖啡馆把银行卡交给她以后，就音信全无再没跟她联系过。楚楚有时都在怀疑程一平是不是出了意外，哪有包养了一个美女半年不出现的。咬了咬牙楚楚道:“跟我来。” 女生宿舍不远就有提款机，楚楚转身朝提款机走去，周伟笑了笑启动车子跟在后面，楚楚来到提款机前，取了两万块钱，转身怒气冲冲来到周伟车前，把钱递到他面前说道:“还给你，以后别来找我。”周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接过钱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笑道:“楚楚，我周伟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逃脱过，你也不会意外。” 楚楚道:“你……”周伟朝楚楚身后的方玲道:“上车！”方玲甜甜的笑着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见到座位上的钱，说道:“周哥，这钱……”周伟抓起一把，从她胸口塞了下去，手在她胸部不停活动，说道:“都给你！”方玲甜甜的笑道:“谢谢周哥！”侧过身子，让周伟更加方便在她胸前活动。 车内的一幕自然落入楚楚的眼里，嘴唇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朝校内公交车站走去，每周六她要去阳明山下别墅内打扫一次卫生，这是程一平当初交给她的任务。路过一家音响店，里面传来了一首歌: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 也许是我的错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的错过 也许不必再说 从未想过你我会这样结束 心中没有把握 总是记得你我彼此的承诺 一次次的冲动 don’t　break　my　heart 再次温柔 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 独自等待　默默承受 …… 楚楚记得那晚自己也是唱了这首歌，程哥说唱的很好。 第一百三十章 宁州四少 见楚楚消失在视线里，周伟在方玲胸部用力抓了一把缩回手，方玲痛哼了一声，瘫倒在座椅上。停在后面的银色法拉利跑车这时从后开了过来，在红色法拉利左边停下，车窗落下，从里探出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男青年，男青年抬手理了理碎发，将墨镜摘下，手臂搭在车窗上，似笑非笑的道：“太阳打从西面出来了，周大少也有搞不定的女人！” 周伟将烟头扔到地上，呼出一口粗气，骂道：“妈的，臭三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让她知道拒绝我的下场。”银色法拉利男青年笑了笑没说什么。周伟侧头冲身边的方玲道：“叫华哥。”方玲甜甜的笑道：“华哥。”法拉利男青年微微颔首，笑道：“你们去玩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办，不陪你们了！” 周伟道：“不是说好了，操！又变卦！”男青年也不生气，笑道：“我家老大刚来了电话，今天有重要客人来访，要我赶快回去！”见男青年提起了他家老大，周伟眼里露出仰慕的神色，说道：“什么重要客人，强哥这么重视？”男青年道：“我也不知道。”正说着话男青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男青年拿起手机看了一下道：“你看，我家老大电话又来了，估计客人到了！”接通电话，听筒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华，你现在哪儿？”男青年道：“在华大，有事？”电话那边道：“趁现在客人没到，去把你的头发剪了，把头发剪短，你那发型让客人见到成何体统。”男青年苦着脸道：“不会吧，哥，什么客人你这么重视？” 听筒那边的人道：“你想见却一直没机会见到的，你说还有谁？”男青年楞了一下，顿时大喜道：“哥，我马上去剪头发。”能见到偶像，对男青年来讲别说把头发剪短，就是剃成光头也成。见男青年挂了电话，周伟疑惑道：“见谁啊，搞这么正式。”男青年眼里露出兴奋之意，笑道：“我的偶像！”周伟撇撇嘴道：“大明星？靠，什么时候开始追星了？” 男青年转身回驾驶室，冷冷道：“明星跟他比算个屁！”周伟疑惑道：“那是谁啊？”男青年发动车子道：“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趴在女人的肚皮上，说了你也不知道。”周伟笑道：“华哥，我能去不？”男青年启动车子，侧头道：“我家老大有说请你吗？你不怕就来吧！”又提到男青年的哥哥，周伟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说道：“下次我再去拜访强哥！” 男青年不再理他，发动车子离去。方玲道：“周哥，这谁啊？”周伟道：“吴家华。”这名字对她来说很是陌生，方玲只是点了点头。周伟看了看她道：“宁州四少听过吧？”方玲猛点头道：“听过，四少里有一个姓吴，难道是他？”周伟撇撇嘴道：“就他？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方玲顺着周伟的话点头道：“我看也不像。” 周伟道：“是他哥哥。”方玲惊讶的睁大了眼，脸上露出了兴奋之情。见她一副花痴的模样，周伟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啪”的在大腿上打了一下，骂道：“心动了？”方玲拉起他的手塞入自己胸口，紧紧靠着他，甜甜的道：“周哥，你打疼人家了，人家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不信你摸摸！摸摸！” 周伟手在她胸前不停活动，想起了楚楚，怒道：“楚楚那臭**敢拒绝我，老子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包里掏出电话按了几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周伟拿着电话说了几句，电话里的人嗯嗯的应着。周伟挂了电话手从方玲胸部缩回，侧头看了看方玲粉红的小嘴，脑里忽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看了看窗外，将车窗升了起来。 阳明山位于宁州城南面，方圆数十里，山高水秀，林木茂密，景色迷人，是个天然游览胜地。实际上每到夏季酷热的时节，游人常常结伴而来在这里乘风纳凉。近几年随着风景区内的设备进一步完善，游人变多了起啦。为便于游客往返，市交通局新增加了一条市客运站到阳明山的公交线路，一小时一班，往返于城南之间。营运时间从早上8点到晚上10点。 阳明山东面有个天然湖，前些年房地产开发商在湖边上盖了二十几套别墅，供一些有条件的人士选择购买。楚楚在阳明山公交车站下了车，一大早被好朋友和周大少气了个半死，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后，肚子“咕噜的咕噜”的开始造反，方玲才想起忘了吃早餐。下车后在路边买了一杯牛奶和两个包子，朝别墅区方向走去。 楚楚匆匆赶路没发现身后大概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有个黑衣人在她从客运站上车就跟到了这里。黑衣人见楚楚朝别墅区走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想了想又跟了上去。楚楚对这里的路早已熟悉，七拐八拐的十几分钟后来到一栋仿西式建造的别墅前，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打开门走了进去。 黑衣人不远不近跟在她，看着楚楚步入别墅内，转身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僻静处看看左右无人，掏出电话低语几句，挂电话后看了一眼楚楚进入的别墅，转身离去。 程一平和刘甜甜一路欢声笑语，进入宁州城已将近12点。在程一平指引下，刘甜甜驾着车在城中转了一会后，朝宁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开了过去。半小时后宝马车在一栋雄壮的办公楼大门旁边的停车场停了下来。推开车门下车，刘甜甜右手抬起，挡住刺眼的阳光，仰头看了看楼顶四个金色的大字“强宝电器。” 刘甜甜放下手道：“哥，这办公楼如果在加高两层，和云山腾飞公司的办公楼就有一拼了！”程一平笑道：“你说的这事这栋办公楼的主人郁闷的事之一。”刘甜甜疑惑道：“为什么郁闷？他可以再加高嘛！”程一平指了头上的天空，笑道：“这上面是航空线。”刘甜甜笑道：“这可就没办法了！” 俩人进入一楼大厅，身着制服的前台小姐迎上来微笑道：“先生，小姐好！请问我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吗？”程一平笑了笑正要说话，“叮”的一声，一楼电梯打开一个身着白色衬衫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身后跟着一个个头跟他差不多一样大小的男青年，男青年低着头与前面的男子比起来略显的秀气。 程一平冲前台小姐身后指了一下，笑道：“我找他。”前台小姐转头看了一下，神情变恭谨低下头侧身站在一边。男子见到程一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欢喜的笑容，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俩人相距五六步时男子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程一平一遍，张开双臂扑过来给了程一平一个熊抱，说道：“欢迎回家！” 程一平笑着推开他，指了指身旁的刘甜甜道：“叫嫂子。”男子愣了一下，伸出手道：“嫂子好！”见程一平在好朋友面前介绍自己的身份，刘甜甜芳心又甜又羞，握住男子的手道：“叫什么嫂子，把我都叫老了!” 程一平指着男子道：“强宝电器公司总经理吴家强，和你以前的老板、张鹏几人合称宁州四少。”吴家强笑道：“嫂子别听程哥胡说八道，什么宁州四少，那是外面的人瞎叫，叫我家强就行。”侧身指着身后的男青年朝程一平道：“我弟弟，吴家华。一直把你当作偶像，知道你今天回来，闹着来见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吴家二少 程一平目光转向吴家华，向他伸出手，笑道：“家华还在上学吧？”吴家华激动的握住程一平的手道：“程哥好，我去年毕业了。”程一平点点头。又介绍了刘甜甜，两人寒暄了下在吴家强的引导下一行人向电梯走去。电梯到第八层公司高管区停住，电梯门打开程一平和吴家强并肩走了出去，吴家华略微退后，让刘甜甜先行。 进入总经理宽大的办公室，刘甜甜挨着程一平在沙发上坐下，漂亮的女秘书上前沏茶，吴家强看了看时间，冲女秘书道：“通知各部门主管，下午的会议明天上午举行，下午我谁也不见。”女秘书眼里露出诧异的神情，自她进入公司两年多以来，吴总都是以公事为主，还未见到什么人能令他因私废公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程一平，莫非这是公司的大客户？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曾经过过贫困生活的她。一眼就能估算出程一平身上的行头加起来都没有她脚下的一只鞋子贵，除了身上流露出的那种说不出的气质，没别的值得她多看一眼。当然作为秘书她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管的，低头道：“是。”吴家强又道：“打电话给春华酒店老板，让他留一个包间，半小时后我到那里吃饭。”女秘书点点道：“是。”吴家强摆摆手，女秘书退了出去。 楚楚将别墅的卫生清扫好身上已冒出不少密汗，像往常一样进入浴室冲凉，出来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过。站在客厅环顾一圈心叹道：“买这么大房子做什么，也不见有人来住。”程一平把这栋别墅交给她后，她原以为程一平偶尔会回来住几天，但从年初的时候就放在卧室里的烟灰缸到现在还是干干净净来看，程一平一直没回来过。 想着想着楚楚不由有些生气，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即使是情人也应该回来看一眼吧！可他真把自己当情人吗？楚楚不禁有些怀疑。如果不是当情人，当初他为什么一下拿出二十万帮自己？如果是情人，为什么大半年了他不回来看自己。想半天想不明白，楚楚决定找时间打个电话给他，他到底什么意思。 将门窗关好锁了门，楚楚拎着小包出了门。来路返回，来到阳明山公交车站站台边，车还没来。现在正是午饭时间，站台边寥寥无几的只有几个人在哪里等车。楚楚拿出一张报纸放在站台上塑料椅上坐下等车。停在不远一辆的黑色奥迪a8见楚楚坐下后，朝她开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车门拉开身着黑色紧身汗衫带着墨镜的两个男青年走了下来。 短发男青年来到楚楚身前，看了看她道：“楚颜小姐吧？”楚楚抬头道：“你们是？”男青年道：“楚小姐，我们少爷想请你陪他吃过午饭，请吧！”楚楚起身道：“你们少爷是谁？我不认识！”男青年上前一步道：“楚小姐最好别逼我们兄弟用强。”楚楚看了看，除了右边有几个人在等车，这地方现在没人能帮她。 可公交站边上候车的几个乘客自两个男青年下车，看清楚两人开的车和车牌上的小号后，转过头目光再没往这边看过一眼。这年头的人大多明哲保身，指望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只能到影视剧和武侠小说里寻找，楚楚放弃了求人帮忙，冷冷道：“你们少爷是周伟吧，他人呢？” 见楚楚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男青年也不再隐瞒：“周少爷在酒店已经准备好酒菜，楚小姐请吧！”楚楚看了看上前拉开车门走了上去。两青年随后跟着上车估计是为了防止楚楚跳车逃跑出现意外两人分坐楚楚左右，将她夹在中间。短发男青年朝驾驶室的光头男青年叫道：“走吧！”光头男青年发动车子，奥迪车缓缓朝市区内驶去。 十几分钟后奥迪车在市中心一家酒店门前的停车场停下，短发男青年拉开车门先下车看了看，转身道：“楚小姐，请吧！”楚楚从车上走下，想抬头看看这是什么酒店，短发青年喝道：“看什么？”楚楚忙低下头，匆忙之间没看清，好像是什么“商务大酒店”。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七八个保安来来回回巡视着。 后下车染着红发的男青年下车时从车里取出一件外衣挂在右臂上忽然一下挨近楚楚。借着外衣遮挡像是搂着搂着楚楚的腰，一个冷冷的尖锐硬物已经抵在她腰后，一股冷意从背后传来。楚楚被吓得一呆停住了脚步。耳边传来一股冷冷的声音：“走吧，楚小姐如果不乱动不乱说话，我们兄弟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如果楚小姐不听话，那别怪我们兄弟……” 红发青年的话没说全，可不说比说更加具有威慑力，楚楚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明白今天估计不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见楚楚驻足不前男青年手上微微使力，楚楚立马感到疼痛从腰后传来。楚楚脸上变了一下，气道：“把你的东西拿开，我自己走！你们三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女子跑掉。” 前面的短发青年转头看了一下，摆摆手楚楚身后的男青年把手里的匕首收回，但仍紧挨着跟在楚楚身后向酒店大门走去。酒店大门两边的礼仪小姐见有客人来躬身道：“欢迎观临！”走在前面的短发青年仰着头大模大样向酒店内走去，光头男青年和红发青年一左一右紧贴着楚楚，看起来倒像是保护她。 进入大厅客厅里的人更多，一名女服务员迎上来，短发青年跟她说了几句，服务员侧身站在一边右手伸出微笑道：“先生，请跟我来！”短发青年回头朝红发青年使了一个眼色，红发青年更加贴紧了楚楚，这里人员众多楚楚如果一下跑掉，怕一时难以寻找到。楚楚低着头悄悄的用余光左右查看，她要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四人来到电梯口，站在边上等了一会电梯门打开，等里面的人先走出，四人依次进入，服务员小姐按下“8”，电梯门将要合拢时，电梯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只脚伸了进来，传来一个男青年的声音：“等等！”电梯门再次打开，留着短发身着深色西服的男青年脚踏在门边扫了电梯里的人一眼，见到楚楚时停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却不进来。 女服务员道：“先生，您……”男青年扫了服务员一眼，淡淡道：“后面还有人！”光头青年瞪了他一眼，骂道：“操，不进来就出去！”男青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说我？”光头青年道：“就是说你，你以为你是谁，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男青年转头看了一下，回头看着光头青年冷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光头上前去推男青年，骂道：“给老子出去！”见他们要动手女服委员喊道：“你们别打……”花还未说出口，只听扑通一声，光头青年已倒在地上跟着传来痛哼声。原来光头抬手向男青年推去时，男青年眼里忽然冒出了怒意，左手抬起向上一抓抓住光头青年右臂手腕处，顺势向外一翻右足向前勾住左足脚踝处，往后一拉光头青年顿时一下倒在地上。 红发青年见光头一个照面便被男青年撂倒，放开楚楚掏出匕首朝男青年冲了过去，女服务员吓得尖叫一声抱头蹲下。男青年的怒意更重，纵身跃起楚楚只觉眼前一花红发青年已被踢倒在地。男青年身子落地身后走来三个人。见到中间的男人楚楚失声道：“程哥……” 第一百三十二章 齐天大圣 男青年拍拍手指着楚楚旁边的短发青年道：“过来，你的兄弟都躺在地上睡觉，你不陪他们躺一下怎么好意思！”短发青年气的七窍生烟，再顾不得楚楚，从腰间掏出匕首朝男青年冲了过去，来到身前，右手一挥匕首朝男青年面门刺了过去，男青年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左手迅疾抬起“啪”的一声拍在短发青年手腕处。 短发青年只觉手腕一麻，手指不由自主松开，匕首掉了下去。男青年右拳跟着挥出，直击短发青年面门。“咯”的一声，短发青年鼻梁已被打断，剧痛传来泪水流出，双手捂着面门蹲了下去。男青年右足抬起，“砰”的一声短发青年仰面倒下。男青年右足再次抬起，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小华！” 男青年是吴家二少爷吴家强，今天和大哥吴家强一起陪程一平等人出来吃饭，吴家强猜测现在是午饭时间酒店吃饭的人肯定多，为了不让程哥等人等电梯，进入春华商务酒店一楼大厅便走在了最前，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回头看了一下吴家强，说道：“哥，这几个杂碎不让我进电梯，还骂我，我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吴家强冷哼了一声，在程一平面前他不好训斥自己兄弟。掏出电话要叫人来处理，电梯里楚楚忽然跑了出来，吴家华皱皱眉正要伸手拦住她，却听她道：“程哥，救救我！”吴家强退到一边，楚楚冲到程一平面前抓住他的手，兀自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女孩，程一平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刻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沉吟了一下道：“你是……”吴家强似笑非笑的看着程一平，听到他冒出这话头马上转向一边，心道：“表演帝，你不演会死啊！”其实这回吴家强真冤枉了程一平，他确实想不起楚楚了。刘甜甜看看楚楚，又看看程一平眼里露出迷惑的神色。听到程一平的话楚楚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强笑道：“程哥，我是楚楚，楚颜。” 侧头看了一眼程一平旁边的丽人，估计这是程哥的爱人，改口道：“春节时，你和张哥到我们学校，知道我父亲患病，你……你借了……”楚楚说出名字时，程一平已想起她是谁，见她要说出钱的事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了，你怎么在这里？”楚楚回头指着躺在地上的光头等人哭道：“他们……他们三个逼我来这里陪人喝酒！” 程一平以为她遭到了三人的侮辱，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吴家强没说话。吴家强也以为楚楚受到了侮辱，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了电话。电梯边闹出这么大动静，把保安引了过来，为首的保安进来见到吴家强，愣了一下，作为一家商务大酒店的保安队长他自然认识“宁州四少”，虽然宁州四少不认得他。 保安队长陪着笑来到吴家强面前，说道：“吴少，我是春华酒店的保安队长杨志，今天谁又惹您不高兴了？”吴家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认识我？”杨志道：“我们酒店开业时，您来过！”杨志抬手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光头三人，冷冷道：“这三人强迫我朋友的妹妹来这里陪人喝酒，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杨志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一定让吴少满意！”转身冲身后的保安喝道：“把这三个混蛋给我抓起来！”七八个保安一拥而上将光头三人按住，将他们押了起来。短发青年伤的最厉害，杨志和吴家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见杨志点头哈腰称吴家强为吴少，短发青年愣了愣，随即猜到在省城能令这些保安恭恭敬敬称吴少的除了吴家强还有谁。 被保安抓住短发青年不怕，送进派出所他也不怕。可得罪了吴家大少短发青年想死的心都有。见保安要把自己押走，短发青年挣扎了两下，忙道：“我有话说！”杨志看了一眼吴家强道：“说。”短发青年道：“逼迫楚小姐是我们不对，但是周少爷叫我们这么做的。”吴家强目光转向刘甜甜旁边的楚楚，楚楚还没说话，吴家华道：“周伟？” 楚楚点了点头。吴家强目光转向吴家华疑惑道：“你朋友？”吴家华道：“周亚功的孙子。”听到这名字吴家强微微皱眉，侧头看了一眼程一平。程一平面无表情的没说话。吴家强朝短发青年道：“周伟在哪？”短发青年道：“楼上1818房间。”吴家强转头看了一眼杨志，杨志道：“把他们带走！”众保安押着短发青年三人朝外走去。 围着的客人见没有了热闹可看，也慢慢散去。吴家强冲吴家华道：“你领程哥他们先去包间。”吴家华点了点头，侧身说道：“程哥，请！”程一平向电梯走去。楚楚看了看程一平想跟上去，但程一平又没叫她，正觉为难时刘甜甜微笑道：“妹妹，走吧，先跟我们去吃饭！”楚楚点了点头跟在后面。 1818包厢内，方玲整个人腻在周伟身上，周伟的手在她身上不停活动，方玲得意的扬扬手上的dv机，“周哥，一会我来当导演，你和楚楚当演员行不？”周伟道眯着眼点了点头。 门外响起敲门声方玲从周伟怀里起身，拉开房门，突然愣在哪里。周伟眯着眼骂道：“你们三个混蛋办点事去了这么久，楚颜带来了吗？”没有应声，周伟睁开眼起身，却发现小小的包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来一个人。形如瘦猴，长的像孙悟空，目光灼灼的望着周伟，微笑道：“你是周伟？” 周伟霍然站起，有些害怕又有些恼怒，“你是谁？”“我是来拍戏的。”“拍戏到这里干什么，服务员呢，这是包厢！”方玲高声的喊，孙悟空一个耳光煽过去，方玲来了个七百二十度高难转体动作，一下子跌倒在沙发上，吓得遗失了声音。“砰”的一声，房门被孙悟空一脚踢关上。 孙悟空一出脚，周伟就忍不住害怕，这人踢的实在太高，好像只有电影里李小龙当年踢碎灯泡那一幕才比他高一些。孙悟空走到碟机音响前，调到让人发疯的音量上，这才满意笑了笑。“你要干什么？”方玲捂着脸，这才知道害怕。她一直以为自己高高在上，面对这人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孙悟空拿起跌落在沙发上的dv机，调了几下，喃喃自语，“幸好还是好的，不用多做准备。”然后向方玲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方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孙悟空拎小鸡一样的拎起了她，放纸飞机一样的扔了出去。方玲被摔的七荤八素，却把头脑摔的清醒很多，不到片刻功夫，身子已经赤条条的和婴儿一样。 “求你饶了我。”方玲忘记了惊恐，只顾得性命，双手环胸，对于她而言，这种情况反倒轻车熟路，并没有什么陌生。不是有人说过，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不能抵抗，那就准备享受吧。方玲看起来已经准备享受接下去的过程，孙悟空却向周伟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周伟差点晕了过去。 自从孙悟空一脚把门踢上后，他就没有兴起过反抗的念头，只希望这人上完方玲后，能走多远走多远。他完全不知道这人的底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来这里，可是他知道，这人他绝对惹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孙空报恩 看了看孙悟空，周伟觉得自己不要说单挑，他一个人看起来都能打自己这样的八个。这是真正的打手，有功夫。他的功夫绝非那些混混可比。周伟恨不得把自己化成个屁，飘荡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发觉，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这人竟然男女通吃。“大哥，我真的不行！”周伟哆哆嗦嗦的说，想捂住屁股。 孙悟空走过来，一把抓住他肩头，将他拎了起来，然后一脚踢了出去。谁都看不出这么近的距离，他是如何出腿，可他偏偏做的再自然不过。这一脚力道奇大，周伟被他一脚踢飞，几乎撞到墙上。等落到地上的时候，觉得五脏都已经移位，口鼻鲜血冒了出来。孙悟空不动声色。又做了个脱衣的动作。 周伟虽然全身没有一处不痛，却是手脚齐动，转瞬也和方玲一样，变得赤条条地。孙悟空喃喃自语，“我想做什么，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拍a片，”又做了个手势，方玲和周伟都没明白什么意思。“做什么……”周伟哭丧着脸。孙悟空一个耳光煽过去。“当然是**。你们这些孙子，好好的东西不学。这种自拍倒是学个十成十，你们想拍是吧。我今天好好的给你们拍拍，然后放到网上，增加点收入和点击率！” 方玲听到几乎晕了过去，机关算计太聪明，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周伟就算是超人，这个时候也是一蹶不振。孙悟空上前两步，俩人吓了一跳只好做出他要求的姿势，可惜有心无力。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演戏真的很辛苦。等两人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孙悟空这才收工，翻看了一下拍摄的内容。伸到二人的面前，淡淡道：“这种效果两位满意吗？” 方玲已经麻木，看到影片中自己成为女一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周伟却是连连点头，“大哥，太满意了，太满意了。”孙悟空一个耳光煽过去，“满意个你老木，重新来过！”周伟直接晕了过去。被凉水泼醒地时候，发现孙悟空还在，忙起身规规矩矩地坐着，因为孙悟空的脚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把他踢飞。 孙悟空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低低的声音，“认识这上面的人吗？”照片上的人是楚楚。周伟灵机一动，回道：“不，不认识。”孙悟空又是一个耳光，周伟流出了鼻血，又问道：“认识不？”周伟连连点头，“认，认识，认识。”没想到孙悟空又是一个耳光煽了过去。周伟有些发懵捂着脸，只觉得火辣辣的痛。 哭丧着脸道：“大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回答，你说个话。”孙悟空道：“你认识她，还想做这种禽兽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人吗？”周伟苦着脸，“大哥，我的确不是人，求你给我一个做人的机会。”孙悟空终于笑了下，“有人让我告诉你，以后不要见楚楚，如果让我们知道你见到她，” 扬扬手上的dv，孙悟空道：“你应该知道后果。”“可她要是见我呢？”周伟苦着脸。“当然也是要教训你。”孙悟空看白痴一样看着周伟，“我警告向来只说一次，你好自为之。”缓缓站起来，把dv放进包里，叹息一口气，“打人，真他妈的累，你们两个慢慢享受，包厢时间还没到，不要浪费。” 周伟如果知道他一直盼着的楚楚现在也在这栋楼里，就在这间包厢的正上面，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孙悟空拿着dv出门上了楼，楼梯口吴家强正在候着，见到孙悟空笑道：“没出任何意外吧！”孙悟空把手里的dv交给吴家强笑道：“对付这种花花少爷能有什么意外。”吴家强道：“进去吧，程哥知道你来了，有话跟你说。” 孙悟空挠挠头道：“强哥，我就不去了吧！”吴家强伸手拉了他一下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空的也有怕见的人。”原来他叫孙空。孙空道：“不是……”吴家强道：“那废什么话，走。”搂住他肩膀并肩走了进去。进入包间，只见圆桌边坐着程一平等人，程一平见到孙空起身向他招手笑道：“孙空，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孙空见到程一平脸上的神情明显变得很激动，迈着大步朝他走去，离程一平有五六步的距离时做了个令人意外的举动，口中喊道：“恩公！”说完朝程一平跪了下去，刘甜甜因为挨程一平坐着忙起身避开，程一平拉开椅子弯腰要将他扶起，孙空坚持在地上“咚咚”的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程一平道：“不是说好了，不许这样！” 孙空起身道：“我娘说了，恩公救了我一家，无以为报。她只有每天在家念经为恩公祈福，命我每次遇到恩公必须磕三个头答谢。”这话说出来，在坐的人无不动容，程一平究竟帮了孙空一家多大的忙，令其母亲如此报恩。程一平示意刘甜甜给孙空添加碗筷，拉着他坐下，问道：“大娘身体还好吧？”孙空道：“劳恩公挂念，我娘身体很好。” 程一平道：“抽个时间，我去看看大娘，有一年多没见到她了！”孙空道：“我娘说，恩公心怀百姓疾苦，以苍生为念，工作繁忙，不用挂念……”程一平摆摆手道：“我会去看大娘，你回去后对大娘说别呆在家里念经祈什么福了，常出去走走，她身体安好就是我最大的福。你们现在还住在老地方吧？” 孙空道：“我一定把恩公的话带到。”犹豫了一下道：“我们、我们跟恩公住得地方隔得不远。”程一平疑惑道：“你们也在云山？”孙空点了点头。程一平楞了一下道：“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孙空低头道：“我娘说恩公是好人做的是好事，坏人不喜欢恩公做好事，他们会害恩公，让我一定要保护好恩公的安全。” 程一平再次愣住，心下甚是感动，说道：“你小子，让我说什么好……”略微沉吟心里已有计较，摆摆手道：“先吃饭，一会再说！”孙空道：“好！”吴家强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端起面前的杯子笑道：“孙空，若不是今天碰巧把你叫来，还不知道程哥跟你之间还有这样的事，知恩图报，好样的，你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这杯酒我敬你！” 孙空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道：“强哥，两年前承蒙您看得起，让我担任公司保安队长，还给我配了车、房子，可我这个保安队长做得不合格，经常不上班，你不仅不问我缘由，还给我涨工资，孙空实在惭愧，不敢求您原谅，先自罚三杯向您赔罪！”说完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又连着喝了两杯。 吴家强将手里的酒也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谁说你做得不好，自从你担任公司保安队长以来，公司从没丢过东西。不仅如此，小华暗中还跟你学了一身本事，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没感谢你呢！”吴家华看了看吴家强，端起杯子道：“师父，我敬您一杯！”孙空瞪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吴家华将杯里的酒喝下，说道：“师父，跟您学艺的事不是我向大哥说的，您也知道他手下兄弟不少。”吴家强笑道：“孙空，小华这小子前几年常惹麻烦，兄弟们怕他有意外有时会暗中跟着他，无意中才发现了他跟你习武的事。” 程一平和吴家强等人在春华商务大酒店相聚甚欢的时候，张鹏在云山针对红兴帮帮主制定的“引蛇出洞”计划也悄悄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汐遇险 午后，阳光不再那么强烈。云山南湖假日酒店广场客人如梭。停车场边停着一辆奥迪车，车内副驾驶上座椅被放倒，张鹏顶着一顶白色遮阳帽，戴着墨镜，双脚搭在车前台躺倒在座椅上。主驾驶座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后排右边的王国柱前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眼睛盯着屏幕，偶尔瞧一眼躺着的张书记。 小伙子对张鹏的行为已具有免疫功能，看了下时间说道：“书记，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张鹏像是睡着了，发出一个鼻音“嗯”。似乎嫌这姿势睡着不舒服，侧过身子头部朝外躺着。王国柱音量稍微提高道：“书记，我说约定时间到了！”张鹏抬起手摆了两下道：“我知道了！”王国柱道：“同志们等你下命令呢！” 张鹏懒洋洋道：“洪刚来了？”王国柱摇摇头道：“没有。”张鹏含混不清的道：“那你小子叫我下命令？继续观察，洪刚来了再叫我”王国柱道：“是。”话说出口随即又道：“书记，我没见过洪刚啊！”张鹏翻过身子瞪眼道：“你傻啊，一会谁跟蒋天南接触，把他抓起来就是！”王国柱道：“哦！”转身盯着显示器。 通过显示器可以看到蒋天南身处一间屋子里，神态安详的靠在沙发上。茶几上烟灰缸里放着五六个烟蒂。当下午两点的钟声响起时，蒋天南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个淡淡的笑容马上被通过监控器监视他的特警捕捉到，跟众特警一起监视的王国柱也看到了。 王国柱转头道：“书记？” 张鹏闭着眼道：“嗯。” “刚才蒋天南冲镜头笑了一下。” “嗯。” “这不奇怪吗？” “嗯。” “蒋天南会不会在耍我们？” “嗯。” “书记，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 “那您一直嗯、嗯。” “因为你小子说的是废话。” 张鹏一下起身摘掉墨镜说道，主驾驶室的年轻人听到张鹏和王国柱的对话不禁笑了一下。王国柱看着张鹏露出迷惑的神情，张鹏瞪了他一眼道：“蒋天南对洪刚很有信心，认为以洪刚的智商不会上当，所以他才笑。”王国柱道：“那洪刚会上当吗？”张鹏点燃一根香烟吐了一个烟圈，慢慢道：“会。” 王国柱道：“为什么？”张鹏斜着眼看了看他，说道：“读过《史记》吗？”王国柱摇摇头，不知书记为何突然问起这问题。张鹏道：“太史公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懂这话的意思吧？”王国柱想了一下点头道：“能理解。”张鹏道：“所以洪刚一定会来。”王国柱道：“为什么？” 张鹏道：“你小子不会动脑子啊，洪刚组建红星帮的目的是什么？”王国柱道：“这个……为了钱？”张鹏道：“准确的说他是为获取更大的利益和权力。”王国柱想了想道：“书记，为获取利益组建红星帮我能理解，获取权力我不懂了，红星帮再怎么发展壮大，也只是一个黑社会组织而已。国家随时可以灭了它，洪刚的权力从何而来。” 张鹏看着他像看着白痴，王国柱道：“我又说错了？”张鹏道：“你以为你能看明白的，洪刚想不到。”王国柱挠挠头。张鹏轻叹一口气心道：“可惜了！那小子如果不走歪门邪道，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王国柱道：“书记，您还没说洪刚为什么会来？”张鹏道：“因为我给了他一个获得巨大利益的机会。” 王国柱道：“您是说用巨大的利益诱使他出面？”张鹏道：“你小子看来不傻嘛。”王国柱道：“可蒋天南跟洪刚通话时没提到什么利益啊。”张鹏道：“有种仪器叫变声器，知道吧？”王国柱愣了一下，猛拍了下脑袋道：“我明白了，后来你又叫人通过变声器模仿蒋天南的声音跟洪刚通了话。” 张鹏道：“你小子看来还有救。”王国柱尴尬的笑笑。张鹏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下号码，张鹏拍了一下主驾驶室年轻人肩膀，把手机交给他道：“小李，看你的了！”小李道：“我尽力而为！”接过电话，从包里拿出跟成人手掌大小的一个矩形白色物件，白色物件边角上印着国徽和警用字样。 白色物件侧面有两个端口，一个端口连接着耳机线，小李将另一个端口的线插入手机，白色物件的红色指示灯顿时亮了起来。 小李将耳机戴上，看了一下张鹏，张鹏点了一下头，小李按下手机接听键说道：“是明哥吗？”听到小李叫明哥不是叫刚哥，王国柱眼里闪过诧异的神色，心道：“这小子心理素质太差，亏得书记这么信任他，关键时刻掉链子。”正想开口纠正他，张鹏瞪了他一眼王国柱忙低下头盯着电脑显示器。 竖起耳朵，只听小李道：“嗯。赞隆朗基先生一行人昨天到的，按你的要求我安排他们住在假日酒店。”过了一会说道：“好，我会跟赞隆朗基先生等人解释，我想他们会理解的。”过了一会又说道：“嗯！你也要注意安全，最近云山公安像疯了一样，四处在搜捕我们的兄弟。”过了一会道：“好，我会注意！” 小李挂了电话，将耳机取下道：“洪刚把交易地点换了，说一个小时后镜湖风景区小岛上别墅交易。”张鹏微微皱眉道：“洪刚现在哪儿？”这话是朝王国柱问的，王国柱道：“通话时间太短，追踪不到具体位置，但能确定在云山县境内。”张鹏沉吟了下拿起电话：“方明，交易地点换了，你和小军带上蒋天南马上赴镜湖风景区。” 放暑假了，小汐很开心。一大早起来不见了程叔叔，缠着林小雨领着她和小芳姐姐去游乐园。小汐的磨人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林小雨也招架不住，心里暗恼程一平独自去省城不带一家人去，无奈之下只好领着两人出去玩。副驾驶上小姑娘眼睛左看右看，说起上次程叔叔领着她去游乐园的事，别提多开心了。 林小雨和小芳被她营造的欢乐气氛感染，抬手轻抚她的头发，笑道：“小汐，游乐园真有这么好玩吗，阿姨怎么没觉得呢。”为了说服林小雨，小汐猛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游乐园有碰碰车，有旋转木马、还有摩天轮、……”一口气说了七八个游乐场的游乐设备，转头朝小芳道：“姐姐，保证你今天去玩过后，还想再去。” 小芳点点头，眼里露出向往的神色，城里孩子耳熟能详的娱乐设备她在书上电视上见过，却没有亲身体验过。她的表情自然落入林小雨眼里，笑道：“小汐，今天阿姨让你们玩个痛快，今天玩的不够，明天还来。”听到林小雨的话，小汐盯着她道：“阿姨，您说真的？”林小雨笑着点头。 小汐高兴的一下从副驾驶上忽然一下站起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大喊道：“阿姨万岁！”幸好车速不快，难说要出交通事故。林小雨踩下刹车，车辆慢慢靠边停下，亲了她一下道：“游乐场到了，下车吧！”小汐转头看了一眼车外，转头看着小芳欢呼道：“姐姐，游乐场到了，欧也！” 小汐推开车门下车，朝游乐场跑去，小芳忙下车跟上。林小雨摇头笑笑将车锁好才跟了上去。林小雨没发现，就在离她们下车相隔不远的地方，一辆出租车走下两个男青年尾随着小汐走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乐园激战 见小汐与林小雨拉开了距离，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朝小汐走去。小汐蹦蹦跳跳的朝前走着，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逼进，偶尔回过头招呼小芳：“姐姐，快啊，我们到前面去等阿姨。”小芳加快脚步喊道：“小汐，你慢……”话未说完全，一股大力从后撞来将她撞倒在地，见小芳被撞倒在地，小汐喊道：“姐姐，你怎么了？” 转身朝小芳跑了过来，一个身影从小芳身边急速掠过向奔来的小汐迎了上去。小芳已看出不对，挣扎着起身大喊道：“小汐，别管我，快跑，去找阿姨！”话刚出口，后背挨了一脚，爬起的身子再次摔倒在地。小汐有被人贩子抓过的经历，见男青年朝她跑来本想掉头逃跑，见小芳又被踢倒在地上，犹豫了一下向小芳跑来。 男青年大喜，待小汐跑到他身前蹲下身子右手一抄已把小汐懒腰抱住，朝后道：“快走！”向前跑去。小汐道：“放开我！大坏蛋！”手不停在他身上拍打。可她那微小的力量无异于是在替男青年挠痒。见将她踢倒的男青年要跑，小芳不顾自身伤痛两手一伸抱住了他的右腿，大喊道：“救命！” 围观的游人有的掏出电话要报警，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了看围了上来，男青年瞪着他们骂道：“滚蛋！”小伙子们慢慢靠近，小芳大喊道：“别管我，我妹妹被他同伙抱走了！”男青年眼里闪过怒色，有手往后从腰后掏出了手枪，大喝道：“滚开！”小伙子们眼里露出惧意，慢慢往后退。围观人群见到黑衣人手里的枪，呼啦一下四散逃开。 小芳大喊道：“求求你们，快去救我妹妹！”男青年大怒，枪口向下瞄准小芳，冷冷道：“放手！”小芳突然张开嘴对着他小腿咬了下去，男青年吃痛大怒道：“你找死！”手枪瞄准小芳头部食指放在了扳机上，“砰”的一声枪声响起，游人惊叫一声没命似的狂奔，有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枪响后，小芳懵了不由自主放开男青年右腿，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死了吗？”却见男青年仰面倒了下去，眉心上有个小洞鲜　血汨汨的从里冒出。一个娇俏的身影快速奔了过来，来到近前蹲下身子伸出两指在男青年鼻孔前靠了一下，确定他已经死亡，转身朝小芳问道：“小芳，伤的厉害吗？” 看清来人是林小雨，小芳哭道：“阿姨，我没事，小汐被这人的同伙抱走了，你快去救她！”林小雨从腰间掏出手机递给小芳。起身道：“打电话报警，我去救小汐！犯罪分子往哪个方向走的？”小芳朝前一指：“阿姨，你一定要把小汐救回来！”林小雨点点头朝前跑去，游人见她救下小芳，还叫她报警，已猜到她的身份纷纷向两旁避开。 小汐被男青年抱着往前跑，小手不停在他身上拍打，口里不停的嚷道：“大坏蛋，放开我！”游人路见不平围了上来，男青年皱皱眉，掏出手枪朝围上来的游人就是“啪啪”两枪，俩人中枪倒地，其他人一下散开，男青年大喜，奔跑的速度更快了。几分中已看到游乐园另一出口，忙朝出口跑去。 来到出口处，一个留着平头，皮肤黝黑，看模样三十四五左右的汉子牵着一个小男孩从外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少妇。男青年手里的枪一指，大吼道：“让开！”少妇吓得惊叫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平头汉子一把将她拉住。小汐看到平头汉子脸上现出喜色，喊道：“李伯伯，救我！” 来人正是老李，今天是周日，在儿子的厮磨下带着一家人来游乐园玩。见男青年拿着手枪抱着一小女孩狂奔，已决定把男青年拿下，看清他手里的小姑娘是小汐，那更没二话了，即使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小汐救下。将爱人和孩子往旁一推道：“快报警！”站在路中间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男青年见在手枪威逼之下，这人还挡住去路，停下脚步怒道：“你找死！”老李笑了笑道：“我保证在你开第二枪之前，把你的头扭下来，你信不信？”男青年愣住，眼前的平头汉子长着两道浓眉，挺直的鼻梁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 男青年感觉到眼前这人说的不是假话，自己也许能打中他一枪，他却能在自己开第二枪之前把自己的头扭下。想了下倒转枪口对着小汐道：“让开！”老李眼里突然冒出了浓烈的杀意，望着男青年如望着一个死尸，冷冷道：“如果你伤了她半根毫发，我有三十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我保证，我说到做到！” 男青年被老李眼里突然冒出的杀意惊的毛发竖起，他现在已能确定眼前的平头汉子杀过人，而且不少。他只是奉命来绑架小汐，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命，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同伴超级敬业，已前去地府报到。想了一下道：“我若放开小姑娘，你能让我安全离开吗？”老李冷冷道：“想让我手下留情？”男青年道：“是。” 老李点了点头。男青年看着老李道：“我如何才能信你？”老李冷冷道：“你可以不信。”男青年犹豫了一下道：“好，我信你！”慢慢将小汐放在地上。老李的爱人甘明明向小汐招手道：“小姑娘，快到我这里来！”小汐朝她奔了过去。黑衣人将手枪插回腰间，来到老李身前道：“多谢！” 老李笑了笑，右足迅疾抬起“砰”的一声，男青年口中冒出一口鲜血，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出，落在地上“噗”的一声溅起不少灰尘，想挣扎爬起，只觉体内气血翻涌，胸骨像是已断开，半分力气使不出来，望着老李慢慢走过来，怒道：“言而无信，卑鄙小人！” 老李冷冷道：“我说手下留情，并没说脚下也留情。”男青年气得又吐出一口鲜血，满脸怒意，老李蹲下身子，“啪”的一个耳光，冷冷道：“段中堂，九八年五月份，华南省金江县叶明海一家大小五口是不是你下的毒手，五岁的孩子你都不放过，你是人吗？”段中堂大惊道：“你是什么人？” 老李道：“我是叶飞的战友，明白了吗？”砰的又是一脚，段中堂再次被踢飞，掉落在不远处，嘴里不停在往外流血，老李右足一动正要向前迈出，甘明明喊道：“老李……”老李转头看了一下爱人，只见甘明明紧紧搂住两个孩子，望着老李眼里露出了惧意，显然她被老李忽然刚露出的另一面吓得不轻。 看着两个孩子，老李的神情慢慢恢复正常，朝爱人笑道：“我没事，你报警了吗？”甘明明忙掏出电话，小汐却冲老李身后大喊道：“阿姨，我在这里。”老李转头看了下，林小雨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汐从甘明明怀中挣脱向林小雨跑去。林小雨弯下腰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小汐，你吓死阿姨了，有没有伤着哪儿？” 小汐道：“没有，李伯伯救了我，阿姨你快叫人把地上的大坏蛋抓走吧！”林小雨上下打量小汐一遍，确认她没事后，松了一口气抱着她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段中堂，侧头朝老李道：“谢谢了，李哥。华南军区的龙牙确实名不虚传！”老李道：“大小姐，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刑讯逼供 老李不知因何缘故听到林小雨提到“龙牙”这个词，眼中竟出现了一抹痛苦之色。林小雨暗叹口气，将小汐放下目光转向老李的小孩，向他招招手喊道：“圆圆，来，让姑姑抱抱！”老李的儿子叫李国明，小名圆圆。听到林小雨召唤抬头看了下母亲甘明明，甘明明笑骂道：“这傻孩子，不懂礼貌！姑姑叫你呢，不会答应。” 圆圆跑到林小雨身前，躬身行了一个礼道：“姑姑好！”林小雨弯下身子一把抱起他，笑道：“亲姑姑一下！”圆圆犹豫了下，红着脸低下头却不敢亲。林小雨、甘明明看他羞涩的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小雨亲了他一下，将他放下说道：“姑姑要工作了，你领着小汐妹妹先到你妈妈那里去，好不好？” 圆圆道：“好。”目光转向小汐想叫又不敢叫，林小雨低下身子把小汐的手放到他手里，笑道：“快去吧！”两小孩年纪相差不大，互相看了看低头向甘明明走去。老李转头看着甘明明道：“你带孩子去玩，我一会过来找你！”甘明明知道他们要审问段中堂，点点头目光看向林小雨道：“林小姐，我和小汐在前面等你！” 林小雨点头道：“麻烦嫂子了！”甘明明领着两个孩子朝游乐园走去。待甘明明他们消失在视线里，老李看了下林小雨道：“大小姐，您和明明去前面等我吧，一会我去找你们，我保证段中堂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名字都说出来！”林小雨笑道：“没事，我看着你审问他。”躺在地上的段中堂道：“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李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他胸口拎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环顾一圈不管段中堂大喊大叫拎着他向出口处保安室走去。来到保安室门前，林小雨向安保人员出示了证件，暂时借用一下他们休息室。看到林小雨的证件，保安陪着笑说尽管用，老李将段中堂随手扔到地上，保安吓了一跳，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忙退出。 林小雨将门关上，笑道：“李哥，你随便问吧，就当我不存在！”老李抿了一口茶，起身看了看，发现墙角有一捆呢绒绳，走过去拿起两根，拽住两头用了拉了一下，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拿着两根呢绒绳返回。弯腰将段中堂拎起一把扔到沙发上，拎着一张椅子来到沙发前坐下。段中堂忙起身规规矩矩坐着。 老李看了看他，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卫兵。是一名退役特种兵，曾在华南军区龙牙特种大队服役。”段中堂不知老李说这番话的缘由，想了一下道：“李队长好。”老李道：“我现在的身份不是解放军，只是一名普通公民，叫我李先生。” “李先生好。” “读过书吧？” “读过一点。” “知道什么是凌迟吧？” 段中堂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现在明白了老李的意思，刚老李强调自己的身份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接下来刑讯逼供，说道：“李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李接着说道：“据说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对付贪官污吏和反对他的大臣制定了严厉的法律，在他实施的刑罚中，有凌迟、抽肠、刷洗、秤杆、挖膝盖等等。” 老李每说一样，段中堂脸色跟着变一分。老李道：“我翻过一些史料，这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凌迟，把犯人绑在柱子上，用刀慢慢割，如果行刑的人技术好，据说最高纪录是割三千多刀，把肉割完了犯人还没死。”老李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说道：“有一次去执行任务，我们抓了一个企图在我国边境a市实施爆炸袭击的r国特工。你猜怎么着？” 段中堂料到r国特工不会有好下场，说道：“他死了。”老李摇摇头道：“为了让他说出潜伏在a市的所有特工人员，我瞒着上级对他用了凌迟。你猜我割了多少刀？”段中堂脸色白的吓人，摇头道：“不知道！”老李道：“才30多刀，他就挺不住了，老实交代了。”上下打量段中堂一遍点点头道：“嗯，你个头比r国特工大得多，估计能挨50多刀。” 从腰间掏出一把水果刀，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笑道：“这是刚在街上两块钱买的，很锋利，切水果挺快，就是不知道割肉怎么样？”段中堂额头冒出了冷汗，侧头朝林小雨喊道：“林队长，这人要对我刑讯逼供，你不管？”林小雨背朝着他们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张报纸在看似乎入了迷，段中堂的话像是没听到。 老李也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说道：“我技术不大好，你忍着些。”那口气就像一个医生在给小孩打针，说小朋友，不怕啊，很快的一下就好。老李说完起身左手一抓将段中堂抓了起来放在他刚坐的椅子上，掏出呢绒绳把段中堂绑在了椅子上。低头看看地板，老李走进洗浴间，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脸盆。 把脸盆放到椅子下，说道：“行了，有这脸盆一会动刀时你的血不会流到地上，免得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打扫，我这人很讲环保的。”老李看了看他道：“从天灵盖的头皮开始吧，据说在明朝时割犯人头皮是个技术活，我想从最难的开始。”看了看水果刀，左手按住段中堂头部，右手的刀举了起来。段中堂脸上现出了恐怖的神色。 跟着头被按向后，段中堂睁大眼看着水果刀慢慢挨近，头皮上传来一阵凉意和轻微的疼痛，这一幕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大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老李放开他，段中堂忍不住哭了出来。老李、林小雨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笑容。林小雨起身走向段中堂，问道：“段中堂，谁让你们绑架小汐的？” 段中堂低着头道：“我们帮主。”林小雨道：“红星帮帮主洪刚？”段中堂点点头。林小雨、老李眼里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林下雨喝道：“抬起头来，洪刚现在哪儿？”段中堂抬头道：“帮主和几位副堂主在南湖的一条游船上。”林小雨道：“洪刚为什么要绑架小汐？”段中堂道：“帮主已知道蒋天南被被你们抓住，他之所以故作不知和你们演戏，就是为了诱惑你们将蒋天南带到镜湖别墅里。” 林小雨道：“目的？”段中堂犹豫了一下，林小雨侧头道：“李哥，让他尝尝凌迟是什么味道。”段中堂道：“我说，我说，帮主在别墅周围埋了很多烈性炸药，只要你们的人踏上镜湖中的小岛，就会有人在暗处引爆。”林小雨和老李的脸上都变了色。老李道：“谁在暗中控制？”段中堂道：“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就是抓住那小姑娘，带到南湖的游船上，交给帮主。” 林小雨道：“李哥，你的电话给我，我马上将这情况汇报给张书记。”老李拿出手机递给林小雨，林小雨道：“你继续审问他，我出去打电话。”接过手机转身向外走去。 镜湖风景区停车场，从云山县城方向开来的三辆黑色奥迪慢慢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身着黑色西服的十几个男子，走在最前面的是蒋天南，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方明和小军两人。蒋天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是个囚犯的样子。一行人慢慢向镜湖中心小岛走去。路上的游人看了他们一眼，都低下了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接管强宝 一行人快到达镜湖时停了下来，小军看了下手表，与约定时间还相差二十余分钟，朝身后挥挥手，两名特警上前将蒋天南带到一边。这次临时行动由方明担任队长，他担任副队长，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这是一片茂盛的竹林，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镜湖，看到湖中心的别墅。小军道：“方队，按原计划，我们在这里分手吧！” 方明想了一下道：“刘副队长，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不是张书记亲口说，我还真不相信这小子有这么深的道行。我刚决定这次我来带队，带着蒋天南去会会这位红星帮的帮主，你和其他同志在后掩护我。”小军道：“不行，你是队长应该在指挥的位置上，不能冲到前面去。”方明肃容道：“这是命令！” 小军想了一下，改口道：“方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兄弟在建丰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都没死，说明老天爷暂时还不想把我带走，我们按原计划行动吧。”小军的话语很柔和，但是流露出的意思却很坚决，方明笑道：“怕我跟你抢功劳？”小军笑道：“是。”俩人都不由一笑，方明拍拍他肩膀道：“保重！” 小军道：“你也保重！”转身走到蒋天南身前说道：“走吧！”蒋天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了看小军朝前走去，后面跟着五六名特警队员，有俩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密码箱。直到小军等人消失在视线里，方明转身朝身后的八名特警道：“行动！”八人分成三组，每组三人，各向一边奔去。余下俩人留在方明身后。 三人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与约定时间还差五分钟，方明道：“走吧，去接应刘副队他们。”三人起身朝前行去，刚走两步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提示是张鹏，方明忙接通：“张书记，我是方明。”张鹏道：“你们现在到哪儿了，赶快撤回来，公安队伍里出现了叛徒，我们的计划已经泄漏，镜湖小岛别墅下埋有烈性炸药。” 方明脸上变了色，说道：“不好，按时间推算小军他们这时应该上了岛。”张鹏道：“赶快叫他们撤回来！”方明还没来得及回话，从镜湖方向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像是要将整个风景区毁灭掉，侧头向镜湖中心的别墅望去，硝烟弥漫中，天上群鸟乱飞，四周响起游人的惊呼声，轰隆一声，小岛上的别墅轰然倒塌。 张鹏道：“什么声音？”方明道：“火药爆炸声！”话未说完，又传来“轰”“轰”两声剧烈爆炸声，这次更大地上都震动起来。方明道：“书记，一会再跟您汇报，我先去看看。”挂了电话，转身冲两名特警道：“你们俩人留在这里，游人只许出，不许进。有形迹可疑的人。马上扣押！”两名特警道：“是。”方明不等他们回话，迈开大步朝前跑去。 宁州强宝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程一平等人午宴散了后又回到了这里。秘书给程一平等人沏了茶水退了下去。楚楚抿了一口茶水朝程一平道：“程哥，我想回去了。”程一平道：“下午有事？”楚楚道：“去给一个孩子补课。”程一平转头朝吴家华道：“小华，你开车送一下楚楚。”吴家华起身道：“好。”刘甜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没说什么。 吴家华冲楚楚道：“楚小姐，请！”楚楚起身跟着他向外走去。楚楚走后，三人又闲聊了一会，程一平朝刘甜甜道：“甜儿，把我的公文包拿来。”刘甜甜疑惑的看了看程一平，将公文包递给他，程一平接过公文包打开从里取出两张文稿交给吴家强，说道：“看看这个。”吴家强接过慢慢的看了起来。 用不了几分钟吴家强就已看完，抬头道：“我没意见，你决定了？”程一平点了点头。吴家强将文稿交给程一平，程一平把文稿递给刘甜甜道：“甜儿，你也看看。”刘甜甜接过看了下标题，这是一份强宝电器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书。甲方出让方人是程一平；乙方受让方人却是刘甜甜。刘甜甜抬头道：“哥……”程一平道：“先看完再谈！” 刘甜甜接着看下去，只见上面写着强宝电器有限公司系在注册的一家公司（以下简称公司）。甲乙双方经友好协商，就股权转让事宜达成如下协议 权利义务 1、甲方同意其在公司中占有的45%的股份转让给乙方。 乙方同意接受甲方在公司中占有的45%的股份转让。 转股后，乙方按其在公司中所占股份比例承担有限债权债务。 本协议签订之后，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办理公司的工商登记变更手续。 …… 协议右下方的签盖之处程一平已签字盖章。刘甜甜默默看完抬头道：“哥，我不同意。”程一平目光转向吴家强道：“你先出去一会。”吴家强笑了笑，夹起一根香烟朝外走去。出门时顺手将门关上。刘甜甜道：“哥，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程一平眼睛在她高挺的胸部和雪白的大腿不停的流连往返，笑道：“是白要吗？” 刘甜甜脸色一红，抬手打了一下他，娇嗔道：“哥，我跟你说正事呢。”程一平抓住她的手，一下将她拉近怀里，头一低朝她红唇吻了下去，刘甜甜道：“别……唔……唔”两人不知吻了多久放才分开，程一平的手从她衣服内拿出，笑道：“同意不？”刘甜甜喘着粗气胸部不停起伏，从他怀里起身坐到他对面，气道：“哥，你坏死了！” 程一平笑笑，点燃一根香烟。刘甜甜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看着他道：“哥，我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持有这些股份，但是，你真觉得我适合吗？”程一平点头道：“非常适合。”刘甜甜想了一下低头拿起笔，刷刷的在文稿上又加了一条，将文稿交给程一平：“你看看我新补充的协议，如果同意我就接收。” 程一平接过，只见刘甜甜新补充的协议是，“甲乙双方确定的转让价格为人民币一百万元。”暗道这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当初花了一百万入股，不过这也好至少在法律上自己是将股份卖给她了。笑道：“我没意见，不过你现在有一百万给我？”刘甜甜道：“没有，我在腾飞公司辛苦大半年只有二十几万块钱，我现在顶多只能给你二十万。” 程一平笑道：“可以。”刘甜甜佯怒道：“你还真要啊？”程一平笑笑。刘甜甜签了字后，又被程一平拉入怀里，说道：“哥，先说好，我只是替你暂时管理，以后要还给你的。”程一平道：“要和我分那么清楚？”刘甜甜道：“如果你又看上别的漂亮女孩，那我怎么办？”程一平笑道：“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刘甜甜起身打了他一下道：“谁说的，我这是在提醒你不能对我三心二意的。”程一平搂住她肩膀正色道：“甜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刘甜甜芳心暗喜，面上却翻了个白眼：“是，留在你身边让你好欺负”程一平无语。俩人温存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吴家强咳嗽了一下道：“我可以进来了吧？” 刘甜甜忙坐正身子，程一平道：“进来！”吴家强推门进入，在沙发上坐下道：“程哥，你的做法给了我启示，我决定把公司我占有的股份让他人代我持有，总经理的职位交给嫂子担任。”刘甜甜嘴唇动了一下，但没说什么。程一平道：“因为吴书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等你再来 吴家强看了一下刘甜甜，随即明白程一平不想瞒着她。点头道：“中央领导已跟老头子谈过话，十六大后，决定调他到中纪委工作。”吴家强的父亲吴齐敏现任华西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担任华西纪委书记不到两年，换届后进中纪委这是程一平没想到的。笑道：“恭喜了！”吴家强苦笑。 程一平也笑笑，十六大还有几个月才召开，因为纪委工作的特殊性，这时吴书记被中央确定为下一届中纪委委员人选，有关部门考察时自然要对其子女和亲属的工作情况做一番了解。吴家强名下有五六家公司，这些公司虽不能说是全部靠吴书记的关系发展起来的，但这里面多少与吴书记有关系。 程一平道：“公司股份交给谁？”吴家强道：“一个女性朋友，改天介绍给嫂子认识一下。”目光转向刘甜甜：“嫂子，我、程哥、还有杨少杰那混蛋都相信你。强宝公司总经理你来做吧，”刘甜甜疑惑道：“你说杨总？”吴家强点头道：“强宝公司当初是我们三人一起搞的。” 刘甜甜笑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结工资时，杨总低声嘀咕什么这馊主意肯定是姓吴的出的……”吴家强嘴动了一下，看了下刘甜甜，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吞了下去。程一平道：“股份交出后，跟吴书记到北京去？”吴家强怒视着他，程一平才想起吴家强跟李剑飞一样都在国企上班，其名下的公司包括强宝公司在内，这小子都只是挂了个头衔而已。 除去公司重大决策，日常管理工作都是其他人在做。程一平笑道：“吴书记对你下一步工作怎么安排？”吴家强叹了口气道：“李书记要退了，不知他老人家是不是觉得我在宁州碍眼，和老头子商量后，决定把我和李剑飞一起扔到南港下面的一个小县去。”程一平笑道：“你和李剑飞现在都是处级干部，下去就是一县父母官了。” 吴家强瞪眼道：“别跟我说行政级别，这是最近我最郁闷的。这次下去是担任副职的，正处级干部担任副职，你说这上哪说理去。”程一平就笑：“工作还没干呢，就开始跟组织发牢骚了，这不是干好工作的态度。”吴家强朝他翻白眼。程一平道：“职务确定了？”吴家强摇头道：“改革开放20多年了，密林县经济年年垫底，李书记让我们到县政府上班。” 程一平点了点头，李剑飞、吴家强是纨绔大少，名下有不少资产，能否把密林县的经济搞起来另说，但至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贪污挪用钱款。吴家强目光转向刘甜甜：“嫂子，小华毕业后一直跟着我，没多大长进，我想让他跟你学习如何管理企业，给你做秘书吧，你看如何？”刘甜甜笑道：“这可不敢，让小华担任副总吧，有些东西我要向他请教。” 程一平接过她的话道：“我看可以。”吴家华在省城多年，各方面的人认识不少，刘甜甜初到宁州人生地不熟，有他在很多事情比较方便。吴家强笑笑算是同意，强宝公司小华没持有股份，只是担任副总，中央有关部门自然不会有话说。刘甜甜看看程一平，又看看吴家强笑道：“哥，强哥，我想到公司各部门转转，可以吗？” 吴家强笑道：“当然可以，我让秘书领你去。”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女秘书电话，不一会女秘书走了进来，吴家强指着刘甜甜道：“张秘书，这是刘甜甜小姐，等几天她要到公司上班，接替我的工作出任强宝公司总经理，你们先认识一下吧！”张秘书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这种事吴总不会跟自己开玩笑，上前两步伸出手道：“刘总，您好！” 刘甜甜握住她的手，微笑道：“你好，小张。”见刘甜甜年轻，张秘书对她是否有能力管住公司里那些刺头心存怀疑，但刘甜甜的一声“小张”让她明白不管刘甜甜是否有能力领导好公司，但作为公司总经理要炒掉她是分分钟的事，目前要做的就是伺候好新领导，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这才是最重要的。 吴家强道：“张秘书，你先领着刘小姐去公司各部门转转，熟悉一下公司的运作情况。”张秘书道：“是！”侧身站在一边躬身道：“刘总，请！”刘甜甜微微颔首向外走去。刘甜甜消失在门外，吴家强笑道：“嫂子是个合格的总经理，我相信强宝公司在她带领下，会迈上一个新台阶。”程一平笑笑。 刘甜甜不在吴家强的本性露了出来，骂道：“你得意个屁，老子又不是夸你。”程一平摆摆手道：“你现在没事吧，没事哪儿凉快哪儿呆去。”吴家强道：“靠，这是老子的办公室，让老子出去。”程一平没理他，点燃一根香烟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想，背靠沙发假寐起来。吴家强看了看他，正要起身程一平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林小雨，程一平心里一紧林小雨知道他来了省城，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她不会打电话来，接通电话却是小汐的声音：“叔叔，小芳姐姐受伤了！”程一平道：“小芳姐姐如何受伤的？”小汐道：“她……她被坏人打的！”话未说完哭了起来。程一平安慰道：“别哭，林阿姨呢？”小汐道：“林阿姨在跟警察叔叔谈话。” 小汐现在县医院八楼小芳的病房外过道里，将电话拿开冲转角处正和警察谈话的林小雨大喊道：“林阿姨，叔叔的电话。”过了一会电话里响起林小雨的声音：“程哥，是我的疏忽，今天上午……。”把游乐园发生的事简略的叙说了一遍。听他说完程一平眼里出现了少有的怒意，想了一下说道：“看好她们，我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吴家强问道：“县里有急事？”程一平点头道：“一个命运坎坷的农村小姑娘，我把她接到县里读书，上午被红星帮的人打伤了。”吴家强道：“张鹏这个公安局长当的真是很合格！”程一平摆摆手将小芳受伤的情况简约的说了下，道：“从上午发生的事来看，红星帮应该还有后续动作，我必须马上返回云山。甜儿工作的事你来安排。” 吴家强点了点头，程一平拿起公文包向外走去。电梯门口遇上送楚楚去家教返回的吴家华。见程一平拎着包吴家华道：“程哥，要回云山？”程一平点点头。吴家华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道：“程哥，这是楚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程一平没多想接过信封随手放进包里，吴家华犹豫了一下道：“楚小姐说你最好现在看。”程一平笑道：“我会看！” 黑色奔驰驶入宁云高速随即风驰电掣狂奔起来，驾车的是孙空。坐在后排的程一平想起吴家华的话从包里拿出信封撕开，里面放着一张信笺，将信笺取出上面只有一句话， 程哥，今晚我在阳明山别墅等你！ 拿出手机翻出楚楚的电话拨通，电话响了两下接通，楚楚道：“程哥？”程一平道：“我现在返回云山的车上，下次来宁州再去看你，好吧！”楚楚似乎有些失望，过了半响说道：“程哥，吴家华跟我说起你的真实身份了。”程一平笑道：“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官，想跟我划清界限？” 楚楚忙道：“没有，我买了几份《云山日报》，报纸刊登了你查处永林镇腐败官员的新闻，我有几个云山同学，他们都说你是好官，我……我等你再来宁州！”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密林枪声（上） 方明心急如焚加快脚步朝前奔去，一路上见到不少游人惊慌失措匆匆忙忙的往回跑。国人有瞧热闹的习惯，也有些胆大的朝前跑去。跟随游人来到湖边，镜湖周围堤岸上已站着不少议论纷纷的游人，湖中心小岛上的别墅已变成一片废墟。通往湖中心的石桥桥头上站着两名男子，拦住了想前往小岛上的游客。 方明认得两人是和小军等人先来的特警，蒋天南站在他们身后，不时侧头看着小岛上已变成废墟的别墅，眼神很复杂。来到石桥边上环顾一圈没见到小军，问道：“你们刘队呢？”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特警叫孙涛，回道:“刘队带着几个兄弟追捕犯人去了？”方明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没踏入小岛？”孙涛摇摇头道:“没有，刚才我们……” 原来小军等人押着蒋天南来到湖边桥头正要上桥时，蒋天南盯着桥头边上竖着的木牌“游客止步”看了半响，转头看了下湖边的游人，目光转到离他们相聚五十米左右坐在堤岸边石椅上的男子时，不由停了一下。小军一直在注意着蒋天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戴着遮阳帽身着白色t恤正在垂钓的男子。 男子左手拿着钓竿，地上放着一红色小桶一些钓饵。见小军看过来，男子目光低下转过头看向湖心。小军道:“你认识他？”蒋天南摇头道:“不认识。”小军再次看向男子时，只见他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拎着木桶和钓竿似乎要离去。小军道：“王俊、余大勇，去把钓鱼的男子带回来。” 两人道：“是。”迈开大步朝遮阳帽男子走去，男子看到余、王二人朝他走来，扔下钓竿和鱼桶迈开步子朝西面假山后跑去。余大勇大喝道：“站住！”男子跑到更快了，跑入假山后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余、王二人加快脚步追去。蒋天南忽然轻叹了一口气，小军转头怒视着他。特警中站出两名特警道：“刘队，我们去支援余大勇他们。” 小军道：“我跟你们去！”他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跷古怪，略微沉吟朝孙涛等人道：“看好蒋天南，必要时将他拷起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许踏入小岛一步。”孙涛道：“是。”小军三人走了十多分钟还没回来，约定的时间却到了，孙涛有些着急的时候，“轰”的一声，湖中心小岛忽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湖边的游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呆了，孙涛大喊道：“全部趴下！”游人还未反映过来，半空中已传来碎石声，大家忙学着孙涛等人的样子急速趴在地上，刚趴到地上紧接着湖中心小岛上又传来“轰、轰”的剧烈爆炸声和碎石掉入湖里的声音。大家不敢再动，见孙涛等人已经站起，大家才慢慢的爬起。 看到湖中心小岛上的别墅变成了一片废墟，四周散落着一些家具杂物，大家都不知道别墅因何会爆炸，议论一会没有结果后，有人提出到岛上去看看被孙涛等特警拦了下来。听孙涛把事情叙述完，方明暗呼侥幸，问道：“爆炸前时岛上有人吗？”孙涛道：“没看见！”旁边的游人道：“没人，一上午鬼影都没见一个出来。” 方明暗道：“没人最好了！”想了一下冲孙涛道：“呼叫林队，让她派专业的人来，检测下岛上还有没有未爆炸的炸药。”孙涛道：“是。”方明拿出手机拨小军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却没人应答，脸色不由变了一下。转身道：“你们在这里等我，记住严禁任何人进入小岛，我去找刘队。” 转身正要走时，风景区的工作人员带着几个保安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胖子。胖子来到方明等人身前，见他们站在桥头上将路堵住，喊道：“堵在这里做什么，快让开！”方明从怀里掏出证件道：“我是云山公安特警队队长方明，现在这里由我们暂时接管。” 胖子吓了一跳，陪笑道：“我是镜湖风景区管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冯天明，冯队长，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引起爆炸？”方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无可奉告！冯主任，你跟游客们解释一下让他们回去，风景区下午暂不开放了。”冯天明道：“方队长，这个我做不了主，要向领导汇报才能决定。” 方明道：“你尽快吧！”又叮嘱了孙涛等人几句，一边呼叫和他一起负责掩护的其他队员，向假山后跑去。 小军和两名特警队员赶到假山，才发现这里已经到了风景区边缘。假山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齐腰高的杂草和参天大树，一望无际。余大勇和王俊两人也不见了踪影。小军左边的特警队员叫高峰，另一名叫钱叶虎。高峰右手向前一指说道：“刘队，你看！”高峰所指的地方杂草向两边倒下，明显是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小军拿出电话正要呼叫余大勇、王俊两人时，森林深处忽然传来了“塔塔”的枪声。小军道：“准备战斗！”掏出枪小军在前，三人背靠背呈“品”字形向林中慢慢走去。行进大约500米左右，杂草越来越高，再行进100米左右杂草已经盖过三人，除了看到头顶的参天大树和从叶子下露出来的阳光，周围全是杂草和枯木。 走在前的小军忽然停下，高峰和钱叶虎不由转头看向前，只见一棵大树的像碗口那么大的枝桠横着长出拦住了去路，准确说是枝桠上一条青蛇拦住了去路，蛇头仰起不停的伸着蛇信看着侵入它领地的陌生游客。三人都不敢再动，高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小军道：“你怕蛇？”高峰牙齿打颤点点头。 小军道：“你们谁带着匕首？”两人都摇摇头，这次出来因为身着便衣，除了手枪和弹夹其他作战设备都没带。小军皱皱眉右手一抬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过后，蛇头被打烂蛇身从树上掉了下来。高峰吓了一跳正想说话，左上方二十米左右忽然传来“哒哒”的枪声。小军道：“快卧倒！” 三人急速向边上一滚，站立的地方响起“噗、噗”子弹打入泥土的声音。小军人刚扑到地，翻身抬手朝左上方就是一枪，痛哼声传来，紧接着传来重物落地声。高峰从地上爬起，说道：“刘队好枪法！”躺在地上的小军和钱叶虎忽然举枪朝他就射，高峰吓了一跳，张开嘴还未喊出声来，枪声已经响起，跟着身后传来人倒地痛哼的声音。 高峰转头一看，一个黑衣人倒在他身后，手腕和膝盖各中了一枪，伤口处正不停的往外冒血。高峰感觉冷汗已经湿透汗衫，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说道：“刘队，你们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钱叶虎上前在他胸部上锤了一拳，骂道：“对自己的同志都不信任！”高峰道：“不是，我……”小军拍拍他肩膀：“习惯就好了！” 环顾一圈走到青蛇掉落附近，拨出两颗黄色的小花，放在嘴里嚼碎，来到黑衣人身前蹲下，将他扶起把他外衣脱下撕破，撕成几条黑布，从嘴里吐出嚼碎的小花，敷在他伤口上用黑布包扎起来。高峰道：“刘队，这有用？”小军手上不停，说道：“止痛消炎！”高峰往左上方一指道：“上面的人要不要救？” 小军道：“第一枪是致命伤，救不了了。”高峰露出惊讶的表情。把黑衣人伤口包扎好，小军道：“谁是你们的领头人？”黑衣人犹豫了一下道：“阮堂主。” 第一百四十章 密林枪声（下） 听到黑衣人说领头人是阮小云，钱叶虎和高峰不由都看向了刘队，特警队里都知道小军在凤凰山将阮小云抓住的事，后来阮小云诈死才逃脱。不是冤家不聚头，难道俩人今天又要再次上演一番恶斗？ 小军道：“你们帮主呢？” 黑衣人道：“我不知道，帮主没来！” 小军道：“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黑衣人道：“加上各位副堂主，共二十多人。” 小军皱皱眉还未说话，镜湖方向传来了剧烈的的爆炸声，高峰、钱叶虎不由抓紧了手里的枪，小军道：“这是什么声音？”跟着又传来剧烈的两声轰鸣声，小军盯着地上的黑衣人，冷冷道：“你们在岛上安装了炸药？”黑衣人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得意道：“是烈性炸药，阮堂主从越南弄来的。” 高峰和钱叶虎对视一眼，俩人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刘队发现湖边垂钓男子形迹可疑，那现在大家都一起变成烈士了。小军冷冷道：“蒋天南你们也不管了？”黑衣人道：“背叛帮主，出卖自己兄弟，死罪。”高峰心里闪过一个问题，开口道：“不对，我们没上岛，你们还引爆炸药？”小军淡淡道：“他们装的是定时自动引爆装置。” 黑衣人惊异的看着小军，眼里分明写着“你如何知道”五个字。小军道：“镜湖边钓鱼的男子是什么人？”黑衣人怒道：“是个叛徒，蒋天南的手下，刚被阮堂主处决了！”小军道：“他知道你们在小岛安装了炸药要炸死他的老大，他想去看蒋天南最后一眼，是这样吧？”黑衣人看着小军，眼里出现了恐惧的神色：“阮堂主处决小卫时，你在旁边？” 随即摇摇头，说道：“是，他临死前就是这么说的。这本是个天衣无缝的计谋，若不是因为他，现在我们已经成功了！”小军道：“最后一个问题，阮小云现在哪？”黑衣人眼里再次现出恐惧之色：“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死定了！”小军冷冷道：“你现在说出来，算主动交代，法院量刑时，会加进去考虑。”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道：“法院审判前，你能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小军道：“我可以告诉你，最多一星期内云山境内将不会再有红星帮。”黑衣人沉吟下手朝前一指道：“这一片全是原始森林，大概一公里左右有个巨大峡谷。过了峡谷阮小云他们会在峡谷对面等我和小黑半小时，如果等不到我俩发的暗号，他们就直接翻峡谷对面的大山进入越南境内。” 小军道：“什么暗号？”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个类似燃放烟花的圆筒，说道：“找一空旷地点燃这个，焰火喷到半空，阮堂主看到自然就会在那里等我们。”高峰插口道：“通电话不是比这个方便？”小军道：“移动电话在这里没信号。”小军也是刚拿出电话准备联系余大勇、王俊俩人时看到了方明来电，因信号太弱根本无法接听。 高峰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却不知为何在刘队面前变成了笨蛋。黑衣人掏出腰间的圆筒物件时，钱叶虎已朝被小军开枪击毙的罪犯落地处走去，返回时手里拿着一个和黑衣人手里一模一样的圆筒。小军点点头朝黑衣人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同事会来将你带走！”朝钱叶虎高峰一挥手，三人继续朝森林深处走去。 既知道阮小云等人在前方侯着，小军三人一路行来不再担心路上设伏，速度自然快了很多。高峰边走边道：“刘队，王俊和余大勇走的也是这条路，刚那黑衣人怎么没发现他们，那两个黑衣人为什么不跟着阮小云走，留下来做什么？凭他们俩人难道还想拦住我们？”小军看向钱叶虎：“他们是不是在埋地雷？” 钱叶虎点了点头。高峰惊道：“地雷？”这玩意他只从影视剧里见过，没想到今天终于碰上了，他现在有些感谢那条青蛇了。“刘队，阮小云会不会在前面埋着几个地雷等我们？”小军笑道：“也许。”高峰挠挠头：“那怎么办，警校里我没学过如何排雷？刘队、小虎你们学过？”小军笑了笑继续朝前走。 三人走了将近一公里，视野开始变开阔起来，拐了个弯，前方出现了两个身影。钱叶虎道：“是王俊他们。”小军点点头，三人加快脚步几分钟后已经赶到王俊、余大勇身后。见到小军等人俩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待他们走进，余大勇道：“刘队，我们追捕的男子被阮小云开枪打死了，我和小王想搭救，但对方人太多，我们只好一路跟到了这里。” 小军道：“我知道了。阮小云等人现在何处？”余大勇道：“他们本来走的挺急，可十几分钟前我们来的方向半空中炸开两个类似烟花的青烟后，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前面的小路路从悬崖边过他们刚过去，现在跟我们的直线距离不到300米。”小军道：“阮小云等人用的什么武器？”余大勇道：“除阮小云外，其他人全是ak47。” 小军微微皱眉靠着手里的几只手枪去对付拥有巨大杀伤力的ak47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可现在明知道是拿鸡蛋碰石头也得去碰，错过这机会想抓住阮小云可以说难如登天了。想了一下小军肃容道：“同志们，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有极大可能我们都要牺牲，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怕了现在想退出我决不勉强！” “我不会做思想工作，也不想做，大家都是男人，是男子汉，从选择进入特警队成为一名人民特种警察那天起，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现在到你们向人民履行自己誓言的时候了！”余大勇笑了笑：“干了，怕个鸟！”王俊没说话直接向前走去。钱叶虎冲他骂道：“等老子一下！” 高峰看着小军，嘴唇动了动道：“刘队，我父亲早就死了，如果我不幸牺牲了，希望您能代我照顾我老母亲。”小军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笑道：“相信我，你一定能活着回去，大家都能活着回去。”高峰道：“是，大家都能活着回去！”小军笑道：“走吧！” 五人继续向前，过了悬崖上的小路，转过一个山坳发现还是悬崖，陡峭的悬崖下一条小河流向远方，阳光照耀下弯弯曲曲的下坡路如灵蛇在悬崖上爬行。阮小云等二十余人在陡峭的弯道上正慢慢的往下走。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小军的目光在一堆如椅子大小的石块上停了下来。 拍了拍高峰肩膀道：“看过电影《狼牙山五壮士》吧？”高峰点头道：“看过。”愣了愣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兴奋道：“刘队，你是说？”刘军笑了笑，高峰才发现除了他其他三人都向乱石堆走了过去。不到几分钟，路边已堆起了四十几块椅子大小的石块。小军摆摆手道：“够了！”朝下看去阮小云等人正慢慢的在弯道上走着。 小军道：“听我口令！”四人抓起石块举过头顶，小军道：“扔！”四块如椅子大小的石头沿着山道咕咚咕咚的滚了下去，小军道：“继续扔！”又是四块石头滚下山去，小军道：“继续！”又是四块石头滚了下去。十几快大石头沿着山道滚下声势甚是惊人，阮小云等人发现石头从天而降时躲闪已来不及。 有三四人躲闪不及直接被石头砸中掉下万丈悬崖，另有四五人因躲避互相拉扯也坠落悬崖，一时间悬崖下山谷间此起彼伏响起凄厉的惊呼声。 （求收藏，求贵宾，求凸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尘埃落定 转眼间**人被砸落万丈悬崖下，高峰除了激动不由一阵害怕，再次抓起石块时两手不由抖动起来，小军道：“你怎么了？”高峰道：“刘队，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他们也是人啊！”听到他的话钱叶虎侧头骂道：“你傻了！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毒犯，他们是人渣！你知道毒品扭曲了多少人灵魂？又有多少人因为吸食毒品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高峰道：“我……”小军道：“小虎讲的对，他们是毒贩，他们也是杀人犯，为偷运毒品入境，他们曾杀害过手无寸铁的平民，我们是人民特种警察，如果我们不制止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庭因为他们搞得家破人亡。”高峰低头道：“刘队，我错了……”小军道：“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高峰点头道:“我明白了！” 小军拍拍他肩膀，高峰进入警队不到两月，心理承受能力可以理解。再扔了一轮石块，又砸落了三四人，余下的还有**人。钱叶虎等人再次举起石块，阮小云等红星帮众终于受不住了，几个人躲在一个石壁凹陷处，避开了小军等人的视线，一个男音喊道：“警察同志，别扔了，我们投降！”跟着悬崖边上伸出一根树杆，树杆上系着一块白布，晃来晃去。 钱叶虎骂道：“草，把衬衫撕破了当白旗，真他妈想得出来！”众人看的好笑，小军侧头冲王俊说道：“回话！”王俊两手呈喇叭形放到嘴边向下大喊道：“接受你们投降，马上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依次走上来！”接着又重复了一遍。过了两分钟没什么动静，钱叶虎道：“刘队，这帮龟孙不会我们玩缓兵之计，跑了吧。” 小军摇摇头，王俊正要再喊话，一个身着黑色马甲的双手抱头的大汉，从悬崖下钻出慢慢的走了上来，大汉的脚似乎受了伤，每迈出一步身子都晃一下。他身后跟着六人同样的双手抱头慢慢走着。王俊道：“刘队，这些人里似乎没有阮小云？”小军道：“你、大勇跟我下去，小虎，小高在后掩护我们，把你们的手铐交给我。” 接过两人的手铐，三人从石堆后走出迎了上去，小军一马当先来到黑色马甲大汉身前，冷冷的看着他，喝道：“把手伸出来！”大汉看了看他手没动。小军道：“我再重复一遍，手伸出来！”王俊、余大勇手里的枪一下抬起指着他，大汉手慢慢放下伸到小军面前，小军左手伸出抓住他左臂，右手掏出手铐铐住。 反手一扭将其手臂扭向后，右手抓住大汉右臂从肩膀上背过去，两手拷在一起。王俊和余大勇看了一下，刘队居然用上了斜背拷。两人上前拷其他毒贩时，也全用上了斜背拷。小军道：“阮小云呢？”没有人说话，黑色马甲大汉看了看悬崖下。小军冲王俊道：“把这几个人押走，我下去看看！”愈大勇道：“刘队，我陪你去吧！” 小军点点头冲负责在后面掩护他们的钱叶虎招招手，钱叶虎从石堆后翻出跑了过来。命他和王俊将犯人压到上面平坦的地方等他们，和余大勇向山下走去。来到阮小云等人躲避石头的地方，才发现阮小云不是逃跑，而是右足脚板受了伤，坐在那里沉默着。走到他身前看了看他受伤的右足，小军道：“阮堂主，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小军的声音，阮小云抬起头：“是你……”小军道：“很意外？”阮小云道：“我不服！”小军道：“要怎样才服，跟我打一架？”阮小云看了看受伤的右足，叹了口气：“我出道以来，一共就栽了两次，两次都栽在你手里，难道是天意？”小军冷冷道：“不是天意，是邪不胜正！”阮小云向他伸出两手：“走吧！” 云山南湖，午后时分。今天是周末，湖边游人如织，诺大的南湖上大大小小的游船湖上慢慢游动。两艘负责安全的汽艇在游船中来回穿插。以往不同的是，凡是与汽艇上的工作人员谈过话后的游人都将游船慢慢向湖边开去，不到一小时，湖面上只留下了一艘白色的小型游艇。湖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游人和小商贩们已慢慢散尽。 白色游艇已经发现不对，正想靠岸时，一辆警车慢慢的开了过来，警车开上南湖堤岸停下，车门打开从里走出身着99式藏蓝色警服的张鹏、林小雨、马腾等人。只有老李身着便装，四人下车后站在湖边，像是专门来休闲的，谈笑风生甚是愉悦。看这情况估计张大少一时还不想走，说不定还要请老李等人到旁边的南湖假日酒店大戳一顿。 白色游艇呆不住了慢慢的驶向岸边，随着游艇慢慢靠岸，林小雨对着衣领上的话筒说了几句，湖边停车场边上十几辆各种牌子的轿车，车门拉开从里走出全身戎装的特警，四十多名特警手里持着步枪跑了过来，或蹲或卧从不同方向瞄准了白色游艇。没有人说话，出了游艇慢慢靠岸拔动水的声音，周围静了下来，树上的鸟儿也许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氛，扇动翅膀朝远方飞去。 游艇终于靠岸，舱门拉开，第一个走出舱门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衫的男子。男子身后跟着一个金发的妖娆女郎，男子整了整西服走到张鹏身前，笑道：“张叔？”张鹏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应该叫你王鸿明呢，还是洪刚？”王鸿明道：“张叔，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入了法国籍，现在是一名法籍商人，这次回来云山主要目的是考察投资！” 张鹏道：“是吗？”王鸿明指着金发女郎道：“这是我的秘书露丝，法国人。”张鹏看了看他，招手道：“过来！”王鸿明笑嘻嘻走到他身前，张鹏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姓王的，镜湖游人那么多，你他妈在那里装烈性炸药……”露丝喊道：“你们为什么打人？”人刚迈出一步，林小雨手一抬手枪对准了她，冷冷道：“别动！” 王鸿明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看着张鹏露出了愤怒的目光，张鹏手一挥：“拿下！”两名特警上前将他按住，上了手铐。露丝喊道：“为什么要抓人，我要向法国驻中领事馆投诉。”林小雨皱皱眉左手一伸抓住她头发，向上一扯满头金发顿时被扯了下来，露出齐耳的黑色短发。将手里的金色头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林小雨冷冷道：“杨思涵，还装吗？” 杨思涵低下头，林小雨道：“带走！”身后的两名女警上前给杨思涵上了手铐，押着她向停车场走去。张鹏冲陈俊道：“把游艇里的王八蛋全部给我带出来！”陈俊挥挥手，五六名特警进入游艇内，不一会从里慢慢走出十几个人，刚上岸就被特警上了手铐押着走向停车场。不到一会，舱内的人全部被带走。 张鹏看着被特警押着的王鸿明，冷冷道：“是不是想不明白老郭这次为何没有向你通报我们的行动？”王鸿明不说话。张鹏抬手又是一个耳光：“你小子行啊，我真没想到郭淮林这老王八是你小子安插在公安机关内部的一个间谍，这老王八在你老子王军出逃后，居然还向你透露蒋天南被抓的事，我真有些佩服你！” 王鸿明沉默着。张鹏挥挥手道：“带走！”两名特警押着王鸿明离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始磨合 建委副主任朱桓最近很低调，自从谢建中莫名其妙的失去联系，他便开始小心起来。后来程一平和王军、周家杰俩人斗法，朱主任一直在暗中观察。在他想来大老板王军是无所不能的，不大可能会输给乳臭未干的程一平。可接果呢，大老板王军跑路了，周家杰去蹲监狱。原本以为永远屹立的靠山就这样倒了，朱桓开始担心害怕起来。 担心纪委部门找上门来，凭他和谢建中、周家杰、王军父子的关系，纪委完全可以将他双规，可等了几天县纪委部门的还是没上门。就在朱桓担心的时候，云山变天了。他当初并不看好的毛头小子摇身一变，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妖法把张启明县长赶出云山，还把自己变成了云山县委书记。 朱主任看明白了，年轻的书记不是乳臭未干，人家根本就不是吃奶长大的，啃着“官场厚黑学”长大的，张县长是他的盟友都被他赶走了。云山政坛暂时稳定后，朱主任更低调了，情人那里已经很久没去了。每天准时上下班回家，老婆最近看着他脸上多了一些笑容。儿子上小学三年级了，朱主任第一次去开了家长会。 建委的工作人员觉得朱主任待人的态度不同了，跟他们说话脸上带着笑容，态度很亲切。就在朱主任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时候，永林的腐败窝案让他害怕了，曹庆云的问题云山历届县委书记都知道，可大家采取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曹庆云是谁？是江州市委潘书记的铁哥们，跟潘书记的关系可以追朔到十年浩劫时潘书记上山下乡的时候。 人家有几十年的老交情，曹庆云每年节假时都要到潘书记家里去住一两天，遍寻江州地区的官员除了他曹庆云谁有这个待遇。可就是这个有通天关系的人前几天居然倒下了，倒在云山新县委书记程一平高高挥起的反腐利剑上，这把反腐剑将永林党委班子砍了个稀巴烂。永林党委现在除了副镇长蔡琳主持工作，其他党委委员都没有配齐。 朱主任真的害怕了，曹庆云那么牛的人都被收拾了，凭什么就不能收拾他朱桓。尤其是昨天从县公安传来消息王鸿名也被抓了，朱桓等人是知道王鸿名的另一个身份的，王鸿名被抓的意义就是他所组建的盘踞在云山县境内多年的红星帮正式覆灭，从此红星帮这三个字将不会再出现在云山县境内。 朱主任明白程一平不是忘了他，也许是暂时腾不出手来。昨晚想了一夜，与其等着县纪委的上门，不如自己主动交代，兴许还能免去牢狱之灾。快下班时，朱桓把上午写好的交给纪委的自述材料装进公文包，拎着公文包出了建委办公楼，出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楼，低头向县委大楼纪委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县委书记办公室，程一平刚批阅了几份文件，江浩在门外高声的喊道：“贺县长，您来了！”跟着响起贺文强的声音：“书记在吧？”程一平微怔。起身离开办公桌，拉开办公室门，贺文强一脸笑容的进来，程一平热情同他握手，又请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到了他身边。江浩进来沏茶后就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程一平撕开香烟盒，掏出一根香烟递给贺文强，笑道：“看我，怎么说也算个地主吧，应该先去看你的，你这客人都登门两次来看我了，这怎么好意思。”接过程一平的香烟低头抿了口茶，贺文强微笑道：“这就叫反客为主。”接下来俩人聊了些云山的风土人情，气氛轻松，慢慢的变融洽起来。 程一平轻抿一口茶，笑道：“县长有事吧。”贺文强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沉吟片刻道：“书记，我说话不喜欢转弯抹角，说得不对，你可别在意。”程一平微笑道：“县长的话一定是真知灼见，我洗耳恭听。”贺文强道：“是这样，昨天陈部长找了我，把永林党委新班子的人选给我提了下，我觉得对某些同志的任用县委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程一平明白他的来意了，县组织部最近对县委指定永林党委新班子名单人选做了一个初步考察，程一平的想法是由因被曹庆云等人设计陷害而被开除公职的永林原副镇长江星明，出任永林镇党委副书记，镇长职务。永林镇党委书记则由现任副镇长蔡琳担任。蔡琳出任镇委书记其他副书记到没多大意见，但江星明出任永林镇长就有不同声音了。 程一平笑道：“县长说的是江星明同志吧？”见程一平打开天窗说亮话，贺文强也不再掖着藏着，说道：“凭着书记能提名他作为永林镇长人选，我个人也相信江星明同志是个好同志，但是在相关部门对其被曹庆云等人陷害他贪污的问题没有彻底查清楚平反前，对他的任用县委是不是该慎重些？” 江星明交给程一平的自述材料里，说曹庆云等人当初陷害他贪污的关键证人是一个小煤矿的老板。小煤矿老板是华东人，江星明被县组织部门开除公职后不久，他就离开了华西，云山县公安部门按照曹庆云交代外省老板地址，在华东省当地公安部门的配合下寻到曹庆云时，却发现那里根本没这个人，于是这案子便陷入僵局。 虽然县纪委有关曹庆云的违纪问题报告中，曹庆云已承认当初是他们设局陷害了江星明，但在贺县长看来这是纪委秦书记为了配合自己顺利提名江星明出任永林镇镇长故意弄出来的结果。程一平道：“县长，还是要相信我们的纪委工作人员吧！”贺文强道：“书记，来云山前我在市委纪委监察局工作，对纪委工作人员我很信任。” “我担心的是，永林普通百姓对我们提名一名曾有过问题的干部出任镇长，他们会怎么想？老百姓不了解真实的情况，我们对江星明同志的问题县委现在暂时也没法平反，老百姓不支持，这对江星明同志的工作，对永林的经济发展是个不小的挑战啊！” 程一平道：“据我所知，江星明同志担任永林副镇长时有个外号叫‘平民镇长’，他被曹庆云等人陷害开除公职后，有不少老百姓曾为他鸣冤。”贺文强怔了一下，随即明白程一平的意思，在江星明出任永林镇长这问题上，即使自己再反对程一平也要全力支持了。暗叹口气，说道：“书记，我刚来各乡镇有的情况不了解，等几天我想下去看看！” 看着贺文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程一平暗叹口气，这才几天就开始有分歧了！ 贺文强刚走不到半小时，办公室门又被敲响，常务副县长吴大明笑着走了进来。坐下后开始向程一平汇报工作。听他说了几句，程一平笑道：“这都是贺县长的工作，你想累死我啊？”吴大明笑道：“贺县长那里我汇报过了。这不拣几件主要的和您念叨念叨，您是我们的班长，有您的指示精神，我们这工作做起来才踏实。” 程一平摆摆手，认真道：“该我处理的我会处理，不该我处理地就不要再拿过来了，和我念叨也没用，贺县长刚来，你同其他同志一道要协助他熟悉情况，处理好同他的关系。”吴大明看得出程一平说的不是反话，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程书记是不会将即将退休的老县长放在眼里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常委会议 吴大明来是因为他知道，贺文强不过是个过渡县长，市委调他来是暂时平稳一下局面的，一两年间程书记想来就会换上自己人。如果是程一平担任县长，已领教过他手段的吴大明对县长宝座自然就不会有想法，但现在他却有些蠢蠢欲动，多表现表现，将政府的大梁挑起来，贺县长退了后，如果没意外，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升任县长可就顺理成章。 程一平虽说得明白，吴大明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聊了一会儿，吴大名起身告辞，看着他的背影程一平微微皱眉，如何协调各派系的利益，是个不小的难题！ 云山县委会议室，程一平召开了担任县委书记后第一次县委常委会，深红色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坐着各位县委常委，常委们正襟危坐目光不约而同的都望着坐在首位的程一平。 程一平左边是县长贺文强，右边是县委副书记罗小瑛。目光从各位常委上缓缓扫过。王军出逃，周家杰被纪委双规后，张鹏曾担心原先紧跟王军的组织部长陈建国，县委办主任徐靖、宣传部长沈岚三人抱成团自成一派，程一平却知道他们组团的可能性不大。 从陈部长近来的表现来看，他是完全投靠了过来。主要原因当下形势容不得他不投过来，贺县长明显是来云山等着养老的，投靠他根本没意义。二是体制所逼，他这个组织部长如果想把组织部的工作干好，必须要得到一把手支持。如果组织部长不配合党委书记的工作，党委书记向上级反映，工作被调整的大多时候是组织部长，而不是党委书记。 实际上程一平很重视他的建议，虽然陈部长曾经站在对立面。除银都镇长人选曾少强程一平原本中意外，即将在这次常委会上一起审议的永林党委新班子人选中，常务副镇长也是陈部长向县委提名的人选。 县委办徐主任在程一平初到云山不久，两人私下就建立了友好关系。永林党委书记蔡琳是他向县委提名的人选。 县委宣传部美女部长沈岚最近和程一平之间走动开始频繁起来，有靠过来的迹象，为表示接纳她的诚意，永林镇党委新宣传干事的人选提名程一平交给了她，由沈部长向县委提名人选程一平指示组织部考察。 县委副书记罗小瑛在程一平担任副书记时就跟他组成了同盟，程一平担任县委书记后，对程一平的工作则是完全支持的态度了。新纪委书记秦伟因为其工作的特殊性不大可能跟程一平走的太近，担任纪委书记后对程一平交代的工作却是抓得很好，查处永林曹庆云等人为他竖起了不畏强权，敢于肯硬骨头铁腕书记形象。 人武部政委黄镇宇在王军主政云山时，常委会上大多时候就是一杯茶喝到散会，程一平当选县委书记后，除了向程一平汇报过人武部今年以来的工作，跟从前一样私下没联系过程一平。政法委书记张鹏的立场不用说了，程一平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政府那边县长贺文强因为接触时间不久，目前还未看出贺县长个人的执政风格。 贺县长到任后，常务副县长吴大明就将斗争矛头指向了他，一两年内如何将老头弄到政协去休息，是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副县长张建宁是程一平向市委推荐的人选，目前他唯一选择只有跟着程一平脚步走，才能把工作干好。 可以说目前的云山县委常委迎来了一个暂时的团结局面，即使以后有新矛盾出现，程一平相信自己能够解决处理好。 看了下时间，笑道：“今天是上级对我们云山县委班子调整后的召开第一次常委会，增加了贺文强同志、张建宁同志、秦伟同志三位新常委，大家欢迎！”说完率先鼓掌，其他常委也鼓掌表示欢迎。贺文强、张建宁、秦伟三人先后起身向大家鞠了一躬表示感谢。掌声停下，程一平朝徐靖笑道：“徐主任。” 徐靖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翻了几页道：“同志们，遵照程书记指示，今天的会议主要进行审议以下事项，首先由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吴大明同志向县委常委会汇报平安、建丰等镇近段时间抗旱救灾工作进度，讨论抗旱救灾下一步工作方向。” “其次审议县纪委关于曹庆云、王晓辉等人严重违纪案的审查报告和县纪委常委会，县组织部决定给予曹庆云、王晓辉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报告。第三对县委组织部考察的银都党委书记、镇长人选；平安镇镇长人选；永林党委书记、镇长、纪委书记等党委委员人选进行审议。” 为了今天的常委会能顺利召开，特别是第三项人事任免能在常委会上顺利通过，昨天的书记办公会，程一平同其他副书记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尤其是在讨论江星明出任永林镇长时，为了争取贺县长的支持与其讨论时花了很长时间，无论程一平如何说，这老头就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见沟通无果程一平正打算放弃时，贺县长却松了口。 除了感到意外，程一平不由想到市委潘书记对贺县长的评价“老而弥坚，绵里藏针。”对这八个字他有了不同的体会。第一次主持召开常委会，会上就出现不同声音，这是上级领导和程一平都不愿意看到的。 县委书记办公室，程一平靠在椅背上揉揉太阳穴，常委会开了一上午，刚散会一会。原定各事项和人事任免顺利通过，吴雁姿出任银都镇党委书记，王军以前的秘书曾少强任副书记，代镇长；银都原党委副书记黄英调任平安镇党委副书记、代镇长，黄英原来担任的职务由政法委书记李俊接任，同时还兼任原来的职务。 蔡琳任永林镇党委书记，永林镇纪委书记由副书记罗小瑛的秘书张静担任。镇党委办主任、组织干事、宣传干事人选都是从本地干部中产生。 调整后的永林镇政府领导班子按一正四副搭配，江星明任永林党委副书记，代镇长。常务副镇长由陈部长向县委提名的信访局副局长李阳担任。三名副镇长一人由常务副县长吴大明提名的县财政局副局长袁鲲出任，另两名从永林本地干部中产生。 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程一平准备下班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林小雨，看了一眼办公室门，程一平来到窗边接通电话笑道：“老婆，想我了？”电话那边林小雨沉默着，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又问道：“小雨？”林小雨应了一声。程一平道：“你怎么了？”林小雨又沉默了一下道：“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回来一趟？” 程一平回到南湖小区住处时，客厅里小芳和小汐俩人趴在沙发上，小芳在帮小汐温习功课，前几天游乐园发生的枪击案件小芳阻止罪犯逃跑时受了轻伤，但也使她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庭。见程一平破例中午回来，小汐欢呼着一下扑过来，小芳起身道：“叔叔，我们吃过午饭了，你吃了吗？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抬手在小汐鼻子上挂了一下，程一平道：“不用，我吃过了，林阿姨呢？”小芳道：“林阿姨刚回来不久，在卧室里。”程一平道：“她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小芳想了一下道：“没有啊，问我们午饭吃了没有，然后就进卧室了。叔叔，林阿姨怎么了？”程一平略微放心，笑道：“没事，估计是工作太累了，我去看看。”放开小汐向二楼卧室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伊人远去 推开卧室门，床边林小雨弯腰在低头折叠衣服，地上放着一个行李箱。程一平诧异道:“这是……”林小雨抬头看了看他，眼睛红红的似乎偷哭过。程一平把门关上来到她身边，搂着她肩膀在床上坐下，温和道:“发生了什么事？”林小雨趴在他肩膀，泪水流了下来，程一平拿过床头的纸巾，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道:“跟老公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林小雨抢过他纸巾，低声道:“我母亲病了。”程一平道:“很严重？”林小雨摇了摇头，应了一声“嗯”。程一平暗骂自己糊涂跟林小雨交往这么久，别说去见她父母表示一下关心了，连她父母叫什么，从事什么工作都没问过她。不过程一平从跟她接触不久她的座驾就换成了宝马，也能猜到林小雨的家庭肯定非同一般。 程一平问道:“伯母在哪个医院？”林小雨望着他，犹豫了一下道：“华南军区总医院。”程一平点了点头。林小雨道：“程哥，我没给你说过我的家庭吧。”程一平道：“嗯。”林小雨道：“你怎么不问？”程一平道：“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知道，我问了你会说？”林小雨道：“不会。”程一平道：“所以我不问。” 林小雨抬手打了他一下，笑道：“讨厌，你就是个滑头！”程一平笑笑。也许是想起了母亲的病林小雨脸上刚露出笑容神情又黯淡下来，想了一下道：“我爷爷是共和国开国少将，华南军区老司令员。十年浩劫结束后，军委曾多次跟他谈话调他入京，可爷爷说他老了，去了京城吵架也吵不过人家，只想呆在华南，将来死了就埋在华南陪老战友。” “南巡伟人后来批准了爷爷的请求，华南军区司令员他老人家就一直当到现在。”程一平打断她的话道：“小雨，华南军区的老将军我记得姓黄不是姓林吧。”林小雨道：“我奶奶姓林，小时候爷爷说我长得像奶奶，爷爷就把我改姓林了。”程一平道：“你是因何缘故跑到云山来了。” 林小雨道：“爷爷是华西云山人，他一直想回家乡来看看，看看家乡父老生活过得怎样，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上高中的时候，我母亲遵照爷爷的命令到华西考察后，在江州开了一家农产品加工公司，我也跟着来到华西。警校毕业后我向爷爷提出留在云山工作，他很高兴的答应了。”程一平道：“华南省省长是？”林小雨道：“黄云清是我父亲。” 程一平点了点头，林小雨侧头看着他：“你在怪我以前没跟你说起我的家庭？”程一平笑道：“没有，我在想有这么一个准岳父是不是要让他赏我一个市委书记干干。”林小雨抬手打了他一下道：“讨厌！”程一平道：“伯母患的是什么病？” 提到这个林小雨脸色又黯淡下来：“华南省也有几家公司是我妈弄的，这些年为了公司的事情，她一直在外奔波。前几天在我父亲坚持下，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她胸腔内出现了恶性肿瘤。”程一平轻抚着她头发，温和道：“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伯母会没事的！”林小雨点点头。程一平道：“我陪你去看伯母吧？” 林小雨道：“你陪我去？”程一平道：“嗯”。林小雨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不是我，手里的工作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程一平苦笑。 林小雨道：“程哥，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会把你的心意带到。我爷爷、父亲他们如果知道你放下手里的工作，专程去看我妈，估计会把你骂死。再说我妈的体内的肿瘤如果能做手术切除，也需要住院静养一段时间，我想陪陪她。前后加起来可就超过一个月了，云山县委可不能没有书记超过一个月。”程一平揉了揉鼻子，说道：“伯父，伯母知道我和你交往吗？” 林小雨道：“我妈知道，我向她介绍了你，给她看了你的照片，她对你印象不错。”程一平笑了笑。林小雨道：“这次我回去就跟爷爷和我父亲说我们的事，他们会同意的。”程一平道：“好。”实际上林小雨的话未说完全。 年初时她跟母亲刘静雨说起她和程一平交往时，刘静雨叹了口气道：“小雨，你应该知道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有时候不以自己意愿决定的。这小伙子是不错，可是跟你爷爷和你父亲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他能以正厅级的身份和你结合那就好了，即使副厅级也行，我暗中助他一把，那他进入我们家也容易得多。” 蓝天白云下的江州机场，候机大楼广场一角，看着载着林小雨的客机发出轰鸣声，冲向天际缓缓消失在视线里程一平才慢慢回过头。小汐眼里含着泪水紧紧拉着他的手，跟林小雨相处几个月小姑娘跟她有了感情，刚林小雨登机时她差一点哭出声来。林小雨乘坐的飞机再也看不见了，小汐抬头问道：“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程一平笑道：“很快就回来了！”小汐道：“真的吗？可我觉得要很久才能见到林阿姨了！”小汐无意的话让程一平心里一紧，他也有种感觉林小雨这一去两人再见面似乎很难了。将小汐抱起，笑道：“很快的，我们坐车回到云山，你就可以跟她通电话了。”小汐趴在他怀里小声的哭了起来：“奶奶也说很快就回来的，这么久了她都没回来，奶奶不喜欢小汐了吗？” 程一平轻抚她头发，笑道：“奶奶没有不喜欢小汐，奶奶是因为事情多，一时没有忙完。”小汐道：“奶奶比叔叔还忙吗？”程一平说不出话来。小汐揉着眼睛道：“奶奶、林阿姨、你你们都在骗小汐，大家都不喜欢小汐，哇……”小姑娘放声大哭起来。路过的旅客疑惑的看了过来，程一平有些头疼了。 自林小雨登机后小芳眼睛也是红红的，那天在游乐场如果没有林小雨那一枪，她也许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对林小雨的感情她比小汐来的深。见小汐哭的伤心伸手拉住她小手道：“小汐，姐姐带你去买冰淇淋，好不好？” 小汐摇头哭道：“我不要冰淇淋，我要林阿姨，我要林阿姨……”程一平没想到这小姑娘对林小雨竟然如此依恋，掏出纸巾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温和道：“不哭了，等几天林阿姨就回来了！”小汐揉着鼻子道：“林阿姨不回来了！叔叔，你去把林阿姨找回来，好不好？” 程一平将她搂在怀里，轻抚她头发温和道：“不哭了，林阿姨会很快回来的！”小汐趴在她肩膀哭的更厉害了。程一平看了看小芳，指了一下机场旁边的冰淇淋店。小芳跑去买了两根冰淇淋回来，递到小汐面前：“小汐，看！这是你最喜欢的黑糯米冰淇淋！”小汐看了看，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口，哭声慢慢的停了下来。 两个身着风衣的娇俏女郎挟带着一阵香风从他们旁边经过，留着披肩长发顶着白色大礼帽鼻梁上架着大墨镜的女郎无意间侧头见到程一平时“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走过来道：“程书……程先生？”正在安抚小汐的程一平转头看了看女郎，大墨镜虽然遮住她半边脸，程一平还是很快认出了她，微笑道：“你好！” (这两晚都在加班，今天只能一更了，对不住大家！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见蓝梦 女郎是大明星蓝梦，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道:“程先生，真是你啊！”见程一平旁边除了小芳再无他人，疑惑道:“程先生要去哪儿？”程一平道:“不去哪儿，等会儿回云山了。”蓝梦道:“我们也要回云山，正好同路。”目光落在趴在程一平肩上的小汐身上，小姑娘除了刚听到她说话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后脑冲着她。 嘴里嚼着冰淇淋，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汐眼里冰淇淋比蓝梦这个大明星还要有吸引力。蓝梦上前两步，笑道:“小妹妹，还记得姐姐吗？”小汐回头看了她一下又转过头。见小汐眼红红的，脸上挂着泪痕。蓝梦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直板手机，笑道:“小妹妹，姐姐把这个送你好不好？这上面有好玩的游戏哦。” 旁边的女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蓝梦的手机是诺基亚公司年初刚推出的5510。跟现在泛滥成灾的智能机自然没法比，但在那年代却是个稀罕物。蓝梦舍得把这稀罕物送给小姑娘，抱着小姑娘的男子又是什么人，女郎不由仔细打量起来。 小汐回头看着她手里的手机，蓝梦将菜单调到音乐播放器，按了下播放键，悦耳的音乐响了起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笑道：“好玩吧，姐姐送给你！”小汐摆摆头道：“我不要！”蓝梦疑惑道：“为什么？”小汐道：“不是林阿姨买的，我不要！”蓝梦见过林小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你的林阿姨呢？” 提到林小雨小汐眼睛又红了，小声道：“林阿姨走了！”侧头看着程一平，哭道：“叔叔，你把林阿姨找回来好不好？”程一平轻抚她头发，轻轻道：“小汐乖，回到云山马上打电话给林阿姨，好不好？” 蓝梦不好问林小雨去了那里，见小汐拿着两根黑糯米冰淇淋，笑道：“小妹妹，姐姐知道有个地方做的糯米汤圆很好吃，回云山姐姐带你去吃不好？” 提到吃小姑娘有些动心，程一平道：“回云山跟姐姐去吃汤圆，好不好？叔叔也想吃。”小汐点头道：“嗯！”。蓝梦伸出手，笑道：“姐姐抱抱！”小汐转过头不理她。 蓝梦笑了笑，对身边的女郎道：“小雪，天也不早了，回去吧！”女郎微微点头，蓝梦指着女郎向程一平道:“程先生，这是我朋友云雪。”听到这名字程一平没什么反应，小芳却是睁大了眼，程一平微笑道:“你好，云小姐。” 云雪跟蓝梦首次见到程一平一样，脸上现出疑惑的神情，对她来说竟然还有不认识她的人，当真是天方夜谭。见云雪跟自己当初的待遇一样，蓝梦心里总算平衡了，轻拉了一下她，云雪微怔，笑道：“你好!” 程一平微微颔首，侧头见到紧盯着云雪的小芳，心道：“蓝梦的朋友估计也是个明星。”轻拍了一下她肩膀，笑道：“小芳，走了！”小芳道：“哦！”跟在程一平旁边向广场外走去，不时回头看身后交头接耳的云雪和蓝梦。 临近黄昏，程一平等人到达云山。在蓝梦引路下，在美食街一家小饭店门前停住脚步，看着蓝梦程一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丫头会来这地方吃东西？蓝梦似看出程一平的疑惑，解释道：“无意中找到的，吃了一次我就爱上这里做的汤圆了！”程一平点点头，蓝梦当先走了进去。 离晚饭时间尚早，店里客人并不多，一眼望去，店内窗明几净，让人心情舒畅。系着白色围裙的店主，招呼服务员将程一平等人领上二楼包间。 在桌子边坐下，云雪手抬起要将头上的帽子和墨镜拿下，蓝梦笑道：“你不怕店主认出你？”云雪犹豫了一下手放下。 “程先生从事什么工作？”看着程一平云雪问道。 程一平把饮料包装撕开，拿出吸管插进饮料瓶递给小汐，听到她的话看了一眼蓝梦心道：“来的路上这丫头没跟她朋友说起我？”微笑道：“公务员。” 云雪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看着蓝梦，公务员的身份普通人羡慕，可跟明星这个职业似乎不能比，蓝梦好像还有些巴结他，却是何缘由？ 迎着云雪的目光，想起上次在宁州机场因为自己手下撞倒一环卫工人，程一平义正词严训斥自己的样子，蓝梦不由苦笑。这人似乎对什么都不大在乎，但谁又知道没经他允许私自把他身份告诉小雪，他会不会又训斥自己一顿。 目光转向咬着吸管的小汐，蓝梦把手机拿出递到小汐面前，笑道：“小妹妹，这真的很好玩哦，你不要吗？”小汐侧头看着程一平，想起上次因为一张照片这丫头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跟自己也算同过患难的朋友，笑着点了点头。小汐接过手机道：“谢谢姐姐！”蓝梦笑道：“不客气！” 蓝梦又从包里取出两张cd光盘，签上自己的名字递到小芳面前说道：“妹妹，这是我最新录制的音乐专辑，送给你作纪念！”小芳接过光盘，看到上面的签名，惊讶道：“你……你是蓝……，谢谢你！蓝姐姐。”蓝梦笑道：“不客气！” 小芳拿着光盘翻来覆去的看，抬头看了一下对面的云雪，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对她来说能得到蓝梦的cd已是天大的惊喜了，云雪的cd虽然也想获得，但……算了吧，人不能太贪心！低头看着手中的cd。 小芳的表情自然落在程一平和蓝梦眼里，蓝梦轻轻碰了一下云雪，云雪道：“怎么？”蓝梦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却故作不知，轻叹口气道：“我在找纸巾擦桌子。”程一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知道程一平只是个普通公务员后，云雪就不想和程一平有什么交集。对小芳这个可有可无的歌迷自然不再那么重视了。 见小芳低头一直低头在看cd，小汐探过头好奇道：“姐姐，你看什么啊？”小芳将cd上的名字拿给她看，小汐疑惑道：“不就是两个字吗，你这么开心？都没叔叔写的好看！”抬手在她眉心轻弹一下，道：“叔叔写的字是好看，可蓝姐姐是我的偶像。”小汐道：“偶像？”小芳点头道：“嗯！”小汐侧头问道：“叔叔，什么是偶像？” 程一平道：“偶像是……”琢磨怎么说小姑娘才能听懂，小汐忽然抱着他欢呼道：“叔叔，我想起‘偶像’是什么意思了！”程一平道：“是吗，说给叔叔听听。”小汐道：“老师说‘偶像’是用木头、泥土等雕塑的供迷信的人敬奉的人像。” 讲完歪着头一脸得意的看着他，说道：“叔叔，我说的对不对？”程一平揉揉她可爱的小脑袋，笑道：“小宝贝真聪明！” 小汐转头看着蓝梦道：“姐姐，我说的对吧？”蓝梦一头黑线，笑道：“嗯，小汐真聪明！” 小汐更开心了，目光转向云雪，眼里满是期待的目光，小芳已看出云雪对他们没好感，怕小汐得不到夸奖不开心，拿起桌上的遥控板道：“小汐，我们看电视吧，看你最喜欢的《大风车》”小汐道：“好！” 打开墙上的电视，电视里放着的正是云山电视台《云山新闻》，播音员道：“今天上午，县十一届人大常委会第一次会议召开，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程一平……” 小芳正要调台，小汐道：“我要看叔叔！”小汐的话，将云雪的目光也引向电视，看着电视里的程一平，转过头看看坐在对面的程一平，云雪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玉女心动 “程、程书记，我，我可以说话吗？”云雪怯怯的道。 程一平笑道：“怎么，我还剥夺了你的发言权啊？”“不是不是。”云雪脸色一下变苍白起来。蓝梦暗叹口气想替云雪说几句话，一时间却不知怎么说。端着汤圆推门而入的服务员解了云雪的围，云雪起身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托盘，笑道：“我们自己来。” 从托盘里拿起一碗汤圆轻放到小汐面前，又从桌边盛放筷子、汤匙的篮子拿一把汤匙放入碗里，甜甜的笑道：“小妹妹，汤圆来了！” 见到汤圆小汐把遥控板扔在一边，舀起一小勺汤，吹了一下放入嘴里，笑道：“谢谢姐姐！”云雪道：“小心烫。”云雪这个女人确实厉害，琢磨了下就知道要想程一平不计较，首先当然是要过小汐这一关。实际上，程一平又哪会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了。 云雪又拿起一碗汤圆放到小芳面前，微笑道：“妹妹，这是你的。”小芳道：“谢谢姐姐！”侧头望着程一平道：“叔叔，您先吃吧？”程一平道：“你先吃。”云雪又拿起一碗目光转向程一平，程一平摆摆手道：“云小姐，我自己来吧！”云雪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好的。”小芳、小汐是孩子，这么做无可厚非。若对程一平也这样，就有谄媚的嫌疑了。 一行人吃了汤圆，在步行街边上停车场分开。看着程一平开着林小雨的宝马载着小芳、小汐先行离去，云雪上了蓝梦的银色奔驰，坐在副驾驶上云雪问道：“小蓝，程、程书记不会再计较我刚才的失礼了吧？”蓝梦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叹道：“你觉得他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云雪稍觉心安，拍了拍胸口：“也是，他工作这么忙哪会记得我。” 系好安全带，侧头道：“小蓝，你如何认识程书记的？”想起初见程一平那一幕，蓝梦笑道：“怎么，想改行做娱记？”云雪道：“又来取笑我，我只是好奇。”蓝梦笑了笑。见蓝梦不肯说，云雪眼珠一转：“小蓝，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蓝梦道：“别胡说！”云雪道：“这有什么，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蓝梦正色道：“云雪，今天遇到程书记的事，回去后不许跟任何人说，半个字都不许提起，记住了？”云雪漫不经心的道：“知道了！”蓝梦微微皱眉，想了想在包里翻了几下，找出一份报纸递到云雪面前，说道：“看看这个。”云雪接过报纸道：“看什么。”报纸是江州《都市娱乐报》正是关于程一平生活作风问题报道的那一期。 云雪从头到尾的看完，说道：“这……”报纸上不仅有蓝梦的照片，还有她们目前的东家——星乐传媒公司总经理方总的照片。蓝梦道：“你知道娱乐报的假新闻给我带来什么吗？”云雪摇摇头。 蓝梦轻叹口气道：“假新闻登出第二天就有几个人到了剧组，他们把我叫到一边，说他们江州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有些问题需要我协助调查，然后就把我带走了。”云雪道：“你没有找律师？”蓝梦苦笑道：“纪委办案，你让我请哪个律师。”云雪道：“后来呢？”蓝梦道：“我被带到一间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关了将近二十四小时就把我放了” 云雪拍拍胸口道：“还好。”蓝梦道：“独自呆在一个陌生的房里，电话打不通，不能跟外界联系，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工作人员问话后，发给你一支笔和几张稿纸，让你慢慢想，有什么问题没交代的就写在纸上。那种滋味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尝一次了。”云雪脸上出现了惧怕的神情。 蓝梦道：“现在明白回去后为什么不能乱说了？”云雪用力点头，她确实被吓到了。蓝梦道：“像我们这样的公众人物，跟某个富商或男明星传出绯闻，你有机会跟歌迷影迷解释，如果绯闻的主角是政府官员，那你解释的对象就不再是歌迷影迷，而是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了。” 云雪几乎是发誓的道：“我懂了，我会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部忘记，就当从没有发生过。” 见目的已经达到蓝梦不再说，发动引擎，银色奔驰缓缓启动离开了停车场。副驾驶的云雪将车窗落下，右手靠在车窗上，头转向车外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天已黑了下来，途径一个公园时，路灯下一对情侣坐在公园旁边的长椅上，俩人相依相偎在倾诉着什么。云雪转过头道：“小蓝，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个官员，他真心待我，即使为他坐牢我也愿意。” 蓝梦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意外结果，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谁也不能改变。云雪又道：“你喜欢程书记？”路灯闪过，蓝梦脸上出现了一片晕红，低声道：“没有。”云雪道：“从今天在江州机场遇到程书记，你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你喜欢他。”蓝梦笑了笑，没有吱声。 云雪道：“他知道你在喜欢他吗？”蓝梦笑骂道：“八婆，你少八卦了！”云雪抬起两手枕在脑后，说道：“不说拉倒，我自己的事还操心不过来呢？不过小蓝，你如果真喜欢他，就试着接触吧，反正你的戏已拍的差不多了，而剧组还要在云山呆一段时间。单恋是很痛苦的，上大学时我有过这样的经验。” 蓝梦徉怒道：“你烦不烦？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云雪道：“是那小姑娘说的林阿姨吧，小姑娘不是说她走了，你正好可以趁虚……趁这段时间没人带小姑娘，你可以去帮忙带啊，爱情讲先来后到吗，没听说过！”蓝梦没理她，右手落下变换了一下档位，车速快了起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时针指向“7”，闹钟响了起来，程一平睁开迷蒙的眼，平时这个时间他都能再躺半个小时，但从今天开始却不能了。起床穿衣洗簌走出卧室，二楼小汐和小芳的卧室门关的紧紧的。摇摇头看来得叫江浩去物色一个保姆，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 下楼来到客厅，一阵香味从厨房里飘来。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走进厨房，只见小芳拿着菜刀在切着葱花，电磁炉上放着的锅在冒着热气，一阵阵香味从里传出。抬头见到程一平，小芳道：“叔叔，你起来了？是不是我弄得声响太大，把您吵醒了。”程一平摆摆手：“不是。”走进厨房看了看，“你在煮早餐？” 小芳道：“煮面条。”程一平点点头转身走向餐厅，在桌边坐下拿过一张报纸慢慢浏览。过了十几分钟，小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将面条放在桌上，解下围裙道：“叔叔，您先吃吧，等一会小汐醒了，我陪她一起吃。” 程一平放下报纸，“小芳，你知道菜场在哪儿吧？”小芳点头道：“嗯。”沉吟了下否定了自己的刚刚的决定，说道：“算了，今天吧，最多明天我找个人来给你们做饭。午餐和晚餐我们到外面吃吧！”小芳低声道：“叔叔，要不我来做饭吧？请人又要花钱。”程一平道：“不行，偶尔煮早餐还可以，你马上上高三了，其他时间记得多看书。” 小芳点点头。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心道：“一大早这丫头打电话来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任镇长 程一平刚进入办公室抿了几口茶，江浩随即跟着进来道：“书记，江镇长来了。”程一平看了一下时间大是惊讶，现在八点过几分，江星明就到了。从永林到云山县城车速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左右，这么说江星明天蒙蒙亮就从永林启程了。“请江镇长进来。”程一平用了“请”字，江浩自然听清楚了。 在云山大大小小的官员中获得程书记用这个字的除了贺文强县长，江星明是第二个。已是初秋，江镇长身着一件浅绿色旧西装，里面身着一件褐色旧毛线衣，手边放着一个公文包，坐在沙发上低头望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见江浩从程一平办公室出来，江星明起身道：“江秘书，书记有空吧！” 江浩笑道：“江镇长，书记说请你进去！”江星明道：“谢谢江秘书！”两人进入程一平办公室，见到江星明风尘仆仆的模样，程一平起身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笑道：“天没亮就从永林启程了吧？”江星明道：“没有，天亮后才来的，司机开车速度快。”程一平在他对面坐下笑道：“你啊！”转头朝江浩道：“去食堂看看，给江镇长弄份早餐来！” 江星明急忙道：“书记，我吃过了，真的我在车上吃过了！”程一平朝江浩挥挥手，江浩退出办公室打电话给食堂。程一平道：“车上吃什么？馒头？包子？饼干？”江星明嘴唇动了一下道：“我……”明白书记是关心自己，随即闭上了嘴。程一平扔给他一根香烟，笑道：“永林党委新班子刚组建，工作开展的还顺利吧。” 江星明道：“蔡琳书记有丰富的领导经验，有他做我们的班长，党委政府各部门已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开展。”程一平点了点头。江星明取出包里的文件道：“书记，这是永林近些年煤炭企业的发展情况，我现在开始跟您汇报？”程一平笑道：“封建社会的皇帝都不差饿兵，难道我这个县委书记要让你们勒紧裤腰带干工作，吃过东西再谈不迟。” 县委书记秘书打电话到食堂要早餐，食堂的工作人员岂能不快。不到十分钟早餐已经送了上来。接过早餐江星明便开吃，程一平拿过他的文件慢慢看起来。江星明几大口把碗里的汤粉吃完，江浩一直在旁边侯着，接过碗退出。 程一平拿起桌上的报告道：“你的报告我看了一下，问题比想象中的严重。”江星明道：“书记，华西不是产煤大省，但云山境内偏有很多煤矿资源，我拿到的最新数据云山境内煤炭储量是118亿吨，可采量85亿吨，云山煤多，却始终是国家贫困县，端着金碗要饭吃，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程一平没吱声，示意他继续说，江星明道：“光永林一个镇，非法坑口达80余座，小土焦炉100多个，非法开采的黑矿产量达20多万吨，资源和生态遭到严重破坏；二是税费流失相当严重。以每车15吨计算，每出境一车黑煤，就流失税费达500元。这相当于小学教师一个月的工资了。” “三是营销秩序极度混乱。每吨140元的主焦煤，私挖滥采者竟以每吨50—60元的低价倾销，这极大地扰乱了煤炭营销市场，这种情况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看了看程一平，江星明大着胆子道：“在利益的驱动下，曹庆云主政永林这些年，安全隐患、社会治安、干群矛盾等一系列问题层出不穷。更可怕的是，由于打击不力，一些职能部门和黑窑主沆瀣一气，出现“猫鼠一家”，共同违法的现象。” 程一平放下手中的文件，点头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江星明道：“书记，我听县委的，您代表县委下命令吧！”江星明知道煤矿牵动许多人的利益，如果没有县里的支持，这块硬骨头他无法啃下来。 程一平点头道：“我看永林的情况不是单一存在的现象，其他镇肯定也有，而且问题小不了。你回去后把情况彻底摸清，你今天反应的问题很重要，县委研究后会做出决定。但对非法矿井和不符合环保的小焦厂、煤焦企业要坚决打击，这点永远不会变！”江星明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的女人，江星明默默抽着烟，皱眉不语。 这里是永林镇招待所三楼江星明的房间。他刚从黄石村回来，在招待所院门前，这个女人拦了他的车，跪了下来。江星明注意到，自己让她上车后，招待所门卫马上拿起了电话。永林镇党委主要领导换了，但煤矿利益的获得者却没有换，江星明明白自己是在一张大网中，但从来没想过，这张网的触角，无处不在。 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长得挺标致。碎花浅蓝色连衣裙，朴素中带有些乡土气息，自报姓名叫乔娟，永林黄石村人。她一直在抹泪，江星明看了看一旁地司机小赵，小赵会意，劝道：“乔姐。别光哭，到底怎么回事。给江镇长说说。” 乔娟红着眼睛道：“江镇长，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关掉我的煤焦厂，我，我求求您啦！”从沙发上站起，作势要跪下，小赵忙搀住她，大声道：“你再这样，江镇长可不管啦！” 江星明知道，这几天治理小煤矿的措施得罪了许多人，云山的煤炭资源主要集中在永林、青山、建丰三个乡镇，永林的小煤矿白河、黄石等几个村最多，可以说家家开挖小坑口，几乎整个村的人，都跟小煤矿扯上关系，不是矿主，那多半就是矿工。 这些日子自己强令关闭黑矿，除了有市局或者云山煤监局采煤许可证的煤矿企业，其余煤矿企业一律停业整顿，此举不但得罪了矿主，一些不明真相的矿工，也在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下，聚众闹事，各式各样的告状信更是满天飞，自己可是捅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 只希望，程书记能顶得住压力，想起程书记，江星明心里的阴霾却是淡了一些，程书记脸上总是充满自信的笑容，江星明也深信，他会给自己足够地支持和时间，使得自己能从逆境中突围。 眼前的女人，江星明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和那些聚众闹事者不同，这是一个饱经风霜，有故事的女人，正因为这样江星明才会将她带来房间私下谈话，或许，能从她身上有些发现。江星明慢慢吸着烟说道：“小煤矿是必须要进行整顿的，以前镇政府的批文，本身就是违法行为。” 乔娟诧异地抬起头：“政府，政府也会违法？”江星明点点头，道：“政府不会违法，但代表政府的某些干部会做出一些违法的事。”乔娟的眼睛一亮，似乎在寻思什么。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赵去开了门，外面是一名漂亮的女服务员，向屋里望了望，随即对小赵道：“赵师傅，楼下有人找你。”小赵回头看向江星明，江星明刚想叫他去，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心中一动，道：“小赵，谁找你叫他上来，如果可以等，就等和乔娟同志谈过后你再下去，办公室工作人员不在，你要帮我记录的。” 小赵就和服务员说了两句，轻轻关上门。 江星明掐灭烟蒂，说道：“乔娟妹子，其实你不用怕，只要审查合格，县煤监局就会核发采煤许可证，以后你们挖出的煤，就会受到法律保护。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当然，安全不达标和污染严重的煤矿企业不管大小我们会坚决取缔！”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庄民变 乔娟凄然的笑了一下，道：“江镇长，他们都说您是县委程书记的人，程书记很厉害是不是，启用您任镇长，就是要整顿永林小煤矿是不是？”江星明笑了笑：“我们都是党的干部，说不上是谁的人。治理黑煤矿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合法权益。” 乔娟摇摇头，“我就恨，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这么做。”说完低下头，泪水又流下。 小赵有些不耐烦，见江星明又点上一根烟。只好闷声拿笔在本子上随便划拉着。 “去年，我老公就是死在了一个煤洞里，我，我拿到了六千块钱的赔偿，六千块啊，一条人命就值六千块？我来镇里告状，镇里说已经对小煤矿罚了款。一万块的罚款，死一个人。就罚款一万。”乔娟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江星明默默听着，等了一会儿，问：“这是你们村的普遍现象？死一名矿工，对小煤矿罚款一万，矿工抚恤金六千？” 乔娟默默点头，小赵刷刷的记录着。 江星明又问：“这么说治理黑煤矿，你应该支持才对，为什么拦我的车反对？” 乔娟沉默了一会儿：“我刚刚借了五六万块钱，准备和人合伙开个小煤焦厂，钱都交给他了，现在搞不成我要退股，他说钱已经买设备了，要不叫我等，要不一分钱也没有。” 江星明冷哼一声：“明知道小煤矿害人，为了钱还是要去做！” 乔娟泪水再次淌下，道：“是，我知道我不好，但孩子上学要花钱，老人看病也要钱，一家大小等着钱用，我，我又有什么办法！为了开小煤矿，为了拿到镇上的许可证，我，我陪姓何的睡了半个月，半个月！”乔娟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声音越说越大。 江星明失声道：“你说何副镇长？” 乔娟道：“江镇长也被他蒙骗了吧，表面正派高尚，处处退让，暗地里跟煤管所所长两人狼狈为奸，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我们黄石村哪家小煤矿他少拿好处了。程书记把永林镇明面上的土皇帝打下去了，另一个隐形土皇帝他却不知道，这么个人前几天反而升了，变成副镇长了，党的政策真是好啊！” 江星明想说什么，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眼前浮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何家兴，永林安监站站长，曹庆云主政永林时，是少数没跟曹庆云站在一起的官员。任永林党委委员，副镇长不到一星期。想到前几天镇政府会议安排分工时自己还提出由他协助自己治理黑煤矿，江星明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沉寂了一会，江星明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要调查何家兴，你愿不愿作证？当然，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乔娟摇摇头，说：“有什么用？他表哥黄光荣是县煤监局局长，他会有什么事。” 江星明想了一下道：“乔娟妹子，你可以不相信我江星明，也可以不相信永林党委政府，但县委打击腐败分子的决心你应该信吧？” 乔娟低头沉默了一会，道：“如果，如果能见到程书记，我就出来作证。”声音不大，却很坚决。 江星明站在窗口，看着乔娟孤零零下楼的背影，心里，有些堵。 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是何家兴。 “江镇长，事情有点糟啊！那些被勒令关掉的小煤矿又开工了，您看……”江星明的怒火一下冒了上来：“谁让他们开工的，政府的封条是摆设吗？” “江镇长，您别生气，众怒难犯啊，现在李家庄煤矿区聚满了人，我看，还是说服教育为主，我再劝劝，劝劝。” 江星明压抑着火气，但有些问题他必须要讲清楚：“老何，治理黑煤矿，县委是下了大决心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这个决心不会动摇，你明白吧？” 何家新“嗯嗯”两声，挂了电话。 江星明随即拨通永林派出所副所长马超的电话：“马所长吗，我江星明。你马上带人去李家庄煤矿区疏散群众。不许暴力执法，这是命令！” 马所长显然觉得有些为难，说道：“镇长，激起民变怎么办？” 江星明道：“我马上就去李家庄，你们马上出发。” 桑塔纳轿车刚出招待所院门处，就看到乔娟孤零零朝街口方向走去，停在边上的一辆白色面包，车门突然拉开，走下三个男子，看他们的方向是冲乔娟去的，江星明微怔马上从驾驶室的小赵道：“停车，下去看看。” 小赵踩下刹车，把车停下拉开车门跑了出去，江星明也跟着下车。就见小赵正与一名男子说着什么，另外两人抓着乔娟往面包车里带，乔娟拼命挣扎。 江星明大步走过去，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和小赵说话的男人见到江星明，有些慌乱，叫了声江镇长，瑟瑟缩缩的道：“我们是派出所的，接到报案，有上访人员骚扰江镇长，带回去问问。” 江星名蹙眉道：“谁叫你们来的？谁说我被人骚扰了？”“啊，那是误会，是误会。”男人使个眼色，另外两人放开乔娟，几个人慌里慌张向面包车走去，江星明想喊他们，又忍住，三人上了面包车，快速离去。 乔娟脸色有些白，颤声道：“江镇长，他们想杀我灭口是不是，是不是？”看得出乔娟确实被吓怕了。江星明心说没那么严重，想了下道：“小赵，你带乔娟同志去我办公室，李家庄回来后，再去县里。” 李家庄村，田间、路旁、村边到处是小煤洞，有的距公路仅仅几米远，有的两个坑口间相距只有二三十米，漫山遍野，星罗棋布。 江星明下了小车，就见不远处几名矿工正要下井。边上围着一群人。远远有人见到了小车，几个人对着小车指指点点，人群渐渐汇集过来，小赵有些紧张，低声说：“镇长，你先上车吧。”江星明没说话，几百名村民很快汇集了过来，挤在前面的情绪激动，大声吵嚷着向他走来。 江星明环顾了一下，左前方有一块半米高的石头，就站了上去，大声道：“大家听我说几句！” 有的村民就停了嘴看着他，有的还是七嘴八舌的吵嚷着，质问他为什么要关掉小煤矿。 看着群情激愤的村民，江星明道：“乡亲们，咱们永林镇这几年发展很快，为什么？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没错，就是因为这漫山遍野的大小煤洞！”“那为什么要封掉我们的煤洞！”有人就大声质问，马上就有人附和，七嘴八舌的喊。 “是不是眼红？要卖给外地人！” “外地人开的为什么就不关！” “就是，当我们农民好欺负啊！” 江星明大声道：“好，那我问问你们，你们中有谁听说和见过政府在这次行动中没关的煤矿企业出过事？死过人？你们又有谁没听说过这满山的小煤洞里没死过人的？！” “整顿煤矿，关掉安全不达标的和环境污染严重的大小煤矿企业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合法权益，不是为了断大家的活路，我就问一句，把永林镇的经济搞下去，我有什么好处？我有半点好处吗？说句实话写在履历表上，那是污点，一个很大的污点！” “所以，整顿的目的不是关闭煤矿企业，而是为了让咱们永林的煤矿能规范、有序的健康发展，而不是被少数别有用心的人用你们的血汗，甚至生命来换取他们手中的钞票！” 下面一片哗然，足足有三四分钟，才慢慢归于平静。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守墓老人 江星明也望着村民们，足足有四五分钟没说话。 “可能有人要问我，你这个镇长，今天在这儿给我们讲这些，究竟想干什么？一句话，治理小煤窑不是断大家的活路，如果说关闭小煤窑，你们没活路，来找我，我在这里承诺。帮你们找工作，帮大家度过难关。” “乡亲们，你们要知道，撕毁政府封条是什么行为？那是严重违法行为，要坐牢的！你们可能觉得法不责众，但我在这里说一句，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从现在开始，谁再不听劝阻，扰乱政府执法，我一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江星明讲完话半个小时以后，大部分村民陆陆续续的走掉。村民们离开煤矿区还没到半个小时，副镇长何家兴、派出所副所长马超，李家庄村村委会主任和村支书匆匆忙忙的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江星明没理他们，上车，道：“回镇里。”车窗外李家庄村主任和书记都露出错愕的表情。何家兴和马超对视一眼，忙上车赶上。 越野车正要启动，程一平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微笑道：“小宝贝！”电话那头小汐气呼呼的道：“叔叔，蓝姐姐说话不算数，是个骗子！今天不来跟我们玩了！”程一平哑然失笑：“为什么？”小汐道：“不知道，蓝姐姐是骗子，大骗子！小汐再不喜欢她了！” 上周三早上，程一平接到蓝梦电话，说想带小汐和小芳到她们剧组去玩，程一平答允了。这些天蓝梦几乎都是每天程一平出门不到一小时，蓝梦就会来到南湖小区程一平住处，领着小汐她们出去天黑才返回。现在已经9点过，蓝梦没来估计是被其他事耽搁了。 程一平略微沉吟，道：“小汐，让小芳姐姐接电话。”过了一会，听筒传来小芳的声音：“叔叔。”程一平道：“小芳，收拾一下你们的衣物，我们搬到县委家属楼去住，等林阿姨回来，我们再搬回来，好吧，钥匙在书房的书桌左边抽屉里。”小芳道：“哦。”程一平道：“午饭你们到张鹏叔叔家里吃吧，一会肖阿姨来接你们！”挂了小芳电话后，程一平又打了肖雯的电话。 越野车驶出县委院门，门边已有一漂亮女子在侯着，漂亮女子头顶白色遮阳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太阳镜，上身蓝色牛仔，下身浅绿色军裤。手里提着摄像机。江浩跟女子不是首次见面，头探出窗外，笑道：“无冕之王，时间算的很准嘛！”女子笑道：“江秘书，程书记交代下来的任务，我敢不准时？”江浩道：“上车吧！” 女子是县电视台记者崔静，上车坐下朝程一平问好，程一平笑着点头。崔静道：“程书记，我们这次去哪？”程一平道：“青山乡。”崔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程一平道：“有问题？”崔静道：“不是，不是，我，我就是青山乡大王庄人。”程一平笑道：“是吗，小江还担心去青山找不到好的向导，这下不愁了！” 崔静自然明白程一平去青山不是游山玩水，笑道：“程书记，这次去青山您想了解哪方面的问题？”程一平道：“小煤窑。” 越野车进入青山乡境内，程一平等人没在乡里停留，沿着被重车压过的高低不平的公路慢慢前行。出了乡里，路矿越来越差，越来越烂。蜿蜒的公路尘土飞扬，拉煤卡车一辆接着一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拉煤卡车重压后，留下的是两条凹槽。遇到窄的地方，会车时越野车不得不停下靠边让重车先过。 一路走走停停，下午两点时分程一平等人到了青山乡大王庄村。车子在村口停下一行人走出车外。崔静道：“程书记，先到我家里吃点饭再带你上山去看，行吗？”程一平道：“到了这里，我这个客人当然得听你这个主人安排了。”崔静笑道：“这可不敢，您是县委书记，云山县几十万人口的父母官，谁敢在您面前自称主人？” 进入村里，崔静一路上都在和村里人不停打招呼，崔静家住在村西头，是一栋红色砖砌的瓦房，瓦房两边还有两间厢房。院子里两个四五岁的孩童坐在地上耍完，院门口拴着的大黄狗见来了生人，趴在地上的它忽然一下立起来，身子朝前迸出将狗链拉得笔直，不停狂犬。崔静从程一平身后走出，呵斥了几句，大黄狗见着她一下停住了狂叫，亲切的摇着尾巴。 崔静上前拉住狗链，转头朝程一平等人笑道：“程书……，你们先进屋吧！”院子里的孩童见到崔静欢呼着“姑姑”跑出来。进入院子里，一个中年妇人迎了上来，看到程一平等人疑惑道：“你们是？”看到后面的崔静，笑道：“你们是小静的朋友吧，欢迎你们到家里来玩！” 程一平笑道：“大娘，您好！”老李江浩也向他问了好，崔母笑道：“好，好，快进屋吧，”抬头看看天，轻叹一口气：“立秋都过了，太阳还这么厉害，遇到秋老虎了！”将程一平等人请进客厅。客厅里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沏了茶，崔母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做饭。”程一平道：“谢谢大娘，随便煮碗面条就行！” 崔母笑道：“你们先坐，一会就好！”朝崔静呶呶嘴，崔静起身跟母亲走进厨房。原先在院里玩耍的两个孩子程一平等人进屋后，也跟了进来站在门边好奇的看着程一平等人。程一平朝靠在门边的小姑娘道：“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小姑娘怯怯的道：“崔小花！”小男孩鼻子挂着鼻涕，虎头虎脑的道：“我叫崔小虎。”程一平笑道：“几岁了，上学了吗？” 崔小花道：“七岁，二年级。”程一平看向崔小虎：“你呢？”崔小虎：“六岁，一年级。”程一平笑道：“你们爸爸妈妈呢？”崔小花道：“去外面打工了！”程一平跟小花说话的时候，崔母拎着一只公鸡进了厨房，崔小虎欢呼道：“姐，奶奶杀鸡了！”俩人转身向厨房跑去。程一平轻叹一口气，刚进来时他看了一下，院子里并没有几只鸡。 饭看来一时做不好，程一平起身道：“出去看看！”老李江浩跟着起身，步出客厅程一平朝崔小花招招手，小花跑过来，程一平道：“带叔叔到后山看看，好不好？”小花道：“好。”崔静拉开门：“程……程哥，你们到哪去？”程一平道：“随便走走。”崔静道：“我给你们带路吧？”程一平道：“没事，我只是随便走走！” 崔静想了一下道：“小花，你带叔叔去后山看看，顺便把爷爷叫回来吃饭。”小花道：“哦！”蹦蹦跳跳朝院门走去，程一平跟在后面。沿着狭窄的山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宽大的草坪上，草坪边搭着一个木棚，木棚后是一大片坟场，程一平粗略的数了一下，怕低不下两百多个，除了最前的墓立着一块石碑，其他坟包前都只立着一小块木牌。 见程一平望着坟场不说话，小花道：“叔叔，老师说，躺在坟里的全是解放军。”程一平大是诧异，问道：“你们老师还怎么说？”小花道：“老师说，解放军叔叔到我们这里剿匪，在后山的山沟里遇到了埋伏……”正在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小花指着老人道：“叔叔，那是杨爷爷，老师说，杨爷爷在这里50多年了。” 第一百五十章 王庄调研 老人身着一件蓝色旧中山装，微驼着背拄着拐棍，朝程一平等人看了看向坟场走去。程一平正要上前，一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花，你来这里做什么？”程一平等人转身，只见一个五十余岁左右的中年人背着一大筐地瓜，正从山上下来。小花看见中年人欢呼着爷爷跑了过去。 程一平上前，握住中年人的手道：“大伯，您好啊！”中年人疑惑道：“你是？”小花道：“爷爷，叔叔是姑姑的朋友。”程一平道：“大伯，我叫程一平，崔静的同事。”崔父听到程一平三字微怔，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但一时却想不起，笑道：“你好，你好。小静呢？”程一平道：“崔静和大娘在家做饭，小花领我们上山来随便看看。” 崔父将背篓放在地上，笑道：“穷山恶水，有什么好看的。”程一平指着坟场道：“大伯，小花说埋在这里的全是解放军？”崔父叹道：“共和国成立初期，解放军一个营队在这里遇到反动派残余势力，一场仗打下来，虽将敌军全部歼灭，但解放军也几乎全部牺牲，只剩老杨一人。”程一平点了点头。 崔父道：“老杨在村民家里养好伤后，不久娶了一个我们这里的姑娘为妻，两口子搬到山上来住，为老战友守灵，这一守就是50多年了！”程一平转身看着一大片坟场，沉默了一会道：“为什么不把他们迁到县烈士陵园去？”崔父道：“80年代初期，县里曾经来人跟老杨商量，提议把烈士遗骨迁到县烈士陵园去，可老杨不答应。” 程一平道：“为什么？”崔父道：“老杨的脾气倔的很，县里曾来过好几次，他就是不答应。后来县里再没有人来过。”看着那简陋的茅草屋，程一平道：“杨大爷的生活有人照料吧？”崔父道：“镇里每月发给他们60斤大米、30块钱生活费。”程一平微微点头，每天只有两斤大米，一块钱的生活补助这明显不够。 旁边的江浩拿出笔和本子刷刷的记了下来。崔父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问道：“这是？”江浩笑道：“大伯，你忘了我们是记者？”崔父叹道：“希望领导看到你们的报道后，能帮老杨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问题。”程一平微微点头：“大伯，您放心吧，杨大爷的问题会得到解决的。”崔父道：“希望吧！” 程一平道：“大伯，崔静说你们这里小煤窑很多，您带我们去看看，好吧！”崔父道：“你刚不是说崔静她们娘俩在家做饭吗，先回去吃饭吧，吃了饭我带你们去看！”程一平无奈的点头同意。崔父蹲下身子要将背篓背起，老李上前右手伸出抓住背带，将背篓一下拎起背在背上，往来路返回。崔父道：“这，这使不得，怎么能让你们……” 程一平从包里拿出香烟盒，掏出一根递给崔父，笑道：“大伯，我们边走边聊，您把大王庄村这些年小煤窑的情况跟我说说。”崔父接过香烟点燃，笑道：“好。” 县政府办公大楼县长办公室，贺文强县长默默看着信访局递上来永林几名人大代表的联名信，信里说，江星明镇长昨天在大王庄煤矿区的讲话很没有原则性，严重挑拨干群关系，使得永林镇干部群众对立情绪严重，村支书、村主任的家人不同程度受到了骚扰，甚至有村民在村支书、村主任家的墙上贴大字报，污蔑他们是贪官污吏。 政府办主任李芹默默坐在一旁，这封信原本是在县委办主任徐靖手里，今天早上徐主任把这封告状信交给了她，传达了程书记的意见，程书记的意见是要县委督查室下去看一看，情况是不是真像信里写得这么严重。李芹是知道江星明是程书记提拔起来任镇长的，可现在程书记为什么要派人下去调查他呢，李芹想不明白。 见贺县长把信看完，李芹道：“县长，徐主任还说……” 贺文强摆摆手道：“程书记的意见很好，这件事要查一查。” 李芹道：“那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就在县委县政府督察组下到永林调查江星明的行为举止是否失当时。江镇长却来到了纪委秦伟书记的办公室，将一叠材料交给秦伟，是关于永林副镇长何家兴的材料。秦伟翻着材料，眉头越皱越深，看了眼江星明，道：“既然有这许多问题，为什么不交永林镇纪委查一查？” 江星明轻叹口气：“何家兴是永林镇党委委员，纪委查同级干部，会遇到多大的阻力，秦书记，这您应该有体会。”秦伟摆摆手：“但是原则上，我认为还是由永林镇纪委跟一跟比较合适，县纪委直接介入，基层的同志会产生想法。” 江星明却是毫不放松，“秦书记，我知道您的难处，但现在受害人之一乔娟就躲在县城里，昨天她刚刚和我谈过话，就有几名不明身的人想带走她，秦书记，我希望县纪委能听听她的说法。这是蔡书记和我的意见。” 秦伟靠在沙发上，沉思着，手指夹着的烟头烧出一截长长的烟灰。查何家兴他不怕，他担心的是永林班子是云山县委履新以来新组建的班子，才不到两个星期，现在又要对永林班子动刀，对程书记的威信是不是一种削弱，另外上级领导会怎么看，程书记担任县委书记不到一个月，已经打下不少腐败分子，上级会不会认为他太冒尖？ 江星明却是极有信心，看过这叠材料后，不管秦书记是怎么想，现在，他是一定不会庇护何家兴的。 “下午两点半。带受害人来纪委。”秦伟看了一下时间，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看起来很自然，但江星明知道，他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 走出纪委办公楼，江星明长长出了一口气，事情终于渐渐有了些眉目。 夜深了，客厅里崔父在看着电视，崔静和母亲在灯下闲聊，不时扭头看看厢房，那原本是她的卧室，不过今晚让给了程一平。厢房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能看见程一平的身影在屋里慢慢的走来走去。下午吃过饭后崔父带着程一平等人去了后山，天黑了很久才回来吃过晚饭后，程一平跟崔父闲聊一会，问崔静能不能给他找一间房，他想写些东西。 程一平进入崔静房间后，江浩和老李也去了崔静大哥房里休息了。目光转向父亲，轻声道：“爸，程哥跟你去后山看小煤窑，他说什么了？”崔父疑惑道：“没说什么啊，对了，他问了后山煤炭开采情况，他是不是想在我们这里开个小煤焦厂？”说完又摇摇头：“感觉不像，他问的最多的是矿工伤亡和善后处理情况。” 崔静道：“您怎么说的？”崔父道：“实话实说呗，后山的煤炭储量是很大，但如果按照小煤窑这么搞，不知还会死多少人，他不是记者吗，他说了，他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如实报道。”崔静笑了笑。崔父叹道：“人命关天啊，希望你们报道后，能引起相关领导的重视。”崔静道：“爸、您放心吧，领导会重视的。” 崔静说话时崔母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女儿只要说起程一平眼里就会发出热烈的光，盯着崔静，崔母道：“小静，你跟我说实话，小程是什么人？”崔静急道：“妈，您别问了好不好，以后我会跟您说。”崔静的话有歧义，崔母显然误解了：“实话跟妈说小程是不是你的朋友，我看小伙子挺不错的，完全能配得上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田间惩凶 听到母亲的话，崔静哭笑不得的道：“妈，真不是，他是，是……”崔母放些手里正在缝的鞋帮，道：“是什么？”崔静道：“是，是……”崔父拿着烟斗在地上敲了两下道：“别问小静了，我已想到他的身份。”崔静看着父亲的目光带着惊讶，崔父笑道：“老了老了还能遇到贵人，这是沾小静的光了。” 崔静道：“爸，你以前见过程……？”崔父点头道：“刚你支支唔唔的，我才想起在《云山日报》上见过。”崔母看看老伴，又看看女儿，疑惑道：“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崔父已认出程一平，崔静也不想再瞒着母亲，探过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了下，崔母吃惊道：“什么，你说小程是县委书记？” 乡村的空气清新，月光洒下似给大王庄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程一平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又坐到书桌前。看着稿纸上自己写的大字标头《关于全县煤炭企业实行统一管理的实施方案》，拿起笔，却是怎么也写不下去，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卡了壳。 有些烦躁，又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步。走回去坐下，拿起钢笔。写了几行，又丢下。呆坐了一会儿。将稿纸塞进手包，拎起手包出了厢房。对面厢房门“咯吱”的打开，老李开了门，程一平道；“陪我出去走走。”老李自不会多问，忙披上外衣，跟着程一平出门。 程一平道：“江浩没事吧。”老李笑道：“睡着了，没把崔大伯敬他的酒吐出来！”屋外的响动，屋内自然听到了，客厅门打开崔静一家人走了出来。崔父从台阶上跑下问道：“程……程书记，你这是……”程一平微怔，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穿，笑道：“大伯，我出去走走。” 崔父看了一下崔静，道：“这……”程一平看了一下时间十点不到，今年因天旱，云山县大部分地区水稻都晚种，村民们大多数现在还在田间里忙着给秧田浇水，笑道：“大伯，我去看看农田灌溉情况。”崔父道：“好，你稍等。”进屋拿了三个手电筒，换上备用的新电池。扛上锄头，笑道：“程书记，走吧！” 小花从屋里跑出来道：“我也去！”程一平笑道：“好啊，一会带叔叔去河里抓螃蟹。”崔父本想训斥小花几句，见程一平已拉着小花的手就闭上了嘴。崔静道：“程书记、爸，你们早点回来，我煮宵夜等你们。”崔父点点头。 远处村庄灯光星星点点，崔父扛着锄头，牵着大黄狗走在最前，小花蹦蹦跳跳的在程一平面前小跑着，程一平沉默着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土道两旁，电筒光扫过去有绿油油的秧田，也有三三两两地白色大棚。不远处的田间水井，抽水机发出“嗡嗡”的声音，白花花的水喷出，沿着沟渠流向田间，三三两两打着手电筒的人影晃动，是村民在给秧田浇水。 崔父放下锄头介绍道：“程书记，这是以前生产队打的井，用抽水机抽出地下水浇田，今年天干的厉害，地下水抽不出来了，大伙研究后决定将井打得更深些，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派上用场了。”程一平笑了笑，迈步走向水井旁。“喂，你们是什么人？”看到有人靠近水井，一名打赤脚扛着锄头的男人走来，手电筒在几人脸上晃了晃。 老李皱皱眉头，没说话。男人手电照着崔父：“崔老头，他们是什么人？”崔父尚未说话，程一平道：“我们是县农业局的技术员，来看看抗旱情况。”男人狐疑的看了看他和老李，瓮声瓮气道：“有什么好看的，别乱动啊，我们家好不容易排到泵，别捣乱！”随即扛起锄头向田间走去。 见男人走远，崔父道：“程书记，王家二小子刚才顶了你几句，别往心里去，天旱，心里都憋着火。”程一平笑笑，崔父接着说现在水井基本够用，只是每家每户都要排队“打夜战”浇水，程一平就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大棚，程一平问道：“大棚收益应该不错，大伯，你家有盖大棚吗？” 崔父叹口气道：“一亩大棚要四五千块钱做本，头一年又收不回来，咱们农村人，有几个四五千啊？我们家老三也老大不小了，跟他哥在深圳打工，攒点钱还要盖新房。现在农村结婚也讲究，彩礼也要好几万啊。”说起这些，崔父额头的皱纹好像更加深了。看着老人在生活重压下微微有些驼的背，程一平轻叹了口气。 几个人来到一处大棚前的简易土屋，打开灯，土屋里硬木板搭的简易床，铺着麦秆和棉被，一张破木桌和三条腿的凳子。崔父说道：“程书记，这是我侄子家的，你们在这里坐一会，我去那边看看。”程一平点了点头，崔父扛着锄头向田间走去。小花说：“叔叔，二婶还没回家，她家棚里地瓜可好吃了，我去拿几个来。你们等着。”说着话就跑出了土屋。 老李从旁边拿起一根木棍支在凳子下，晃了晃挺稳当，说道：“书记，您坐。”程一平笑着摆摆手，点起了一颗烟。几分钟后，小花又跑回土屋，怀里抱着三个地瓜。开心的道：“二婶给我的。叔叔，给你！”先递给程一平。才递给老李。程一平笑道“留一个给爷爷，来。咱俩吃一个。”小花兴高采烈的说好。 抢过程一平手里的地瓜。用衣袖擦了擦，木桌上摔了几下费力掰开。接过小花递来的一瓣地瓜，俩人很香甜的吃起来。“叔叔，你是县城里的大官啊！”和程一平坐在门槛上吃着瓜，觉得叔叔也不是那么难以亲近，小花好奇的问道。程一平笑着点头，小花羡慕的道：“过年的时候妈妈带我去县城买衣服，可漂亮了，像个大花园，我长大了也要去。” 程一平拍拍她小脑袋，“那就好好学习。”“恩！”小花用力点头。这时候，土路上走来了三个男人，走在最前面的人三四十岁，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看起来不像是干农活的人。程一平冲小花道：“小花，认识他们吧，喊他们来，叔叔想和他们聊聊。”小花气愤的道：“我才不叫他呢，他是个大坏蛋。” 程一平笑道：“怎么了？”“就他，带人打爷爷。”小花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程一平怔了下：“怎么回事？爷爷没报警吗？”小花道：“他在河里养的鸭子，跑出来啃秧苗，爷爷不小心打死了一只，他就带人打爷爷，我要打电话跟爸爸，爷爷说，二狗子家有钱，我们惹不起，” 程一平微皱眉头，这个二狗子应该就是今天崔静说的大王庄最大的黑煤窑老板李大旺的二儿子李全，村民都称他李二狗，看来生活条件不错，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应该是他雇的小工。这时李二狗也看到了程一平和小花，见一大一小坐在门槛上亲热的啃地瓜，还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马上就瞪起了眼睛，“妈的，小花，你偷老子地里的瓜了吧，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小偷。” 小花站起来大声喊：“你才是小偷，我的地瓜是二婶送的！”“狗屁！肯定从我家瓜棚偷的！妈的，你们家来亲戚就偷我的瓜啊！”转头冲身后俩小工喊道：“抓住她，去找崔老头算账！”听到争执，老李从屋里冒了出来。眼见又多了一个男人，二狗子更骂的厉害，“妈的，你们几个偷了我多少瓜？今天老子一定要好好和崔老头算账！”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王庄会议 李二狗说着拿起电话，瞪着程一平等人：“都他妈的送你们进派出所！” 程一平皱皱眉，朝老李挥了一下手，老李朝冲过来的俩小工迎了上去，嘭嘭几声，两人干净利落的被放倒，胳膊扭在背后，咔咔，锃亮的手铐铐起。上次跟着程一平抓了永林派出所的几个败类后，为了预防万一老李回县里不久跟张鹏拿了几副手铐带在身边，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李二狗有些傻眼，吃惊的问：“你们什么人？”老李大步走上，二狗子疾向后退，喊道：“你别乱来，别……啊……”惊呼一声，却是被老李扭住手腕按在大棚土墙上，“咔”也戴上了手铐。小花拍手大声叫好，程一平笑笑。老李走过来道：“书记，我这就打电话通知青山派出所，让他们过来带人，拘留一段时间好好教育一下。” 程一平淡然道：“打电话给刘启圣，这样的村霸，要认真调查一下。”李二狗怔住，刘启圣？眼前的年轻人说的难道是青山乡党委书记？老李点了点头，冷冷的看着李二狗，掏出电话摁了几个号码，电话接通老李道：“刘书记吗？”听筒里传来一男音道：“我是刘启圣，你哪位？”老李将手机交给程一平。 程一平接过手机道：“刘启圣同志吧，我县委程一平。”那边刘启圣在办公室里本来是坐着的，刚听到程一平的声音只觉得耳熟，跟着听到程一平报出名字他一下惊得站了起来，恭敬道：“书记，我是刘启圣，您有什么指示？”程一平淡淡道：“我现在你们青山乡大王庄村，刚抓了一个叫什么李二狗的村霸。你通知派出所同志来把他带走吧！” 程一平说的轻松淡然，刘启圣却吓出了一声冷汗，县委书记到了青山乡他这个乡党委书记不但不知道，而且书记还遇上了村霸，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这个乡党委书记也别干了，忙道：“书记，我马上带人过来。”挂了电话，刘启圣擦了下头上的冷汗，随即拨通派出所周所长的电话。 他是真的害怕，程一平刚接任县委书记不到一星期，就把云山下辖的乡镇中靠山最硬的永林镇党委班子砍了个稀巴烂，这对云山下辖乡镇大大小小的官员确实是个不小的震慑。县里传出的消息，近段时间程书记不坐办公室了，喜欢轻车简从下到各乡镇检查工作，一旦发现地方违纪线索，直接通知县委相关部门处理。 这对乡镇党委政府主要领导来说，无疑是在头顶上挂了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大家都不知道程书记什么时候下来，如果运气不好被他抓个现行，想哭都没地方去。 次日上午，晴天。大王庄村委办公楼的广场上聚了不少人，有各村赶来的村干部，有闻讯赶来的村民。望着村委办公楼紧闭的门，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很轻，但讨论的都是同一件事，大王庄村最大的煤老板李大汪今天一大早就被派出所警员从被窝里拎出抓走，听说他二儿子李二狗昨晚在田间当着程书记的面逞凶，连夜就被带走了。 大家正在议论的时候，两辆绿色吉普开了过来，慢慢在广场上停下，车门打开走下三个干部模样的人，望着村民，干部们都善意的笑笑。走到村委办公楼门前敲了敲门，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村民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这好像不是我们青山的干部，难道是县里的领导？” “什么县里的领导，不认识就别乱说，最前面的是三里镇镇委方大同书记。” “三里镇的镇委书记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他来做什么又不用跟我报告。” 村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又有两辆小车开了过来，依次在广场停下，车门打开也走下三个干部模样的人。有村民小声道：“我认得第二个，永林镇镇长江星明，听说被撤了，最近才提起来的。”一村民道：“今天的事情有些邪门，三里镇、永林镇的干部都跑我们青山来了！”一村民道：“是邪门，这些领导平时你想见一个都难，现在送上门来让你看个够。” 江星明等人刚进村委去不久，又有两辆小车开了过来，慢慢在广场停下，第一辆红旗牌轿车上走下一个梳着大背头的胖子，胖子身后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干部。胖子朝村民咧嘴一笑，指了指村委办公楼，问道：“乡亲们，我从平安镇来的，县委程书记是不是在里面？”有村民道：“是的，是的。”胖子笑道：“谢谢了！”朝身后几个干部挥挥手走了进去。 村委办公楼二楼会议室，从村小学搬来的六张课桌拼成的临时会议桌旁坐了不少干部，胖子推门进来，干部们朝他微微笑了笑便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胖子脑袋转动目光落在首位的低头翻着文件的程一平身上，恭敬道：“书记好！”胖子是平安镇党委书记雷明仁，他身后的女干部是刚调到平安不久的新镇长黄英。黄英和党委办石主任也恭敬道：“书记好！” 程一平抬头看了看他们，微微颔首。雷明仁三人看了看，在边上的空位坐下，跟其他干部一样从公文包取出文件默默的看了起来。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楼下又传来汽车引擎声，过了一会会议室门推开，几个干部走了进来。走在前的是建丰镇党委书记关海山，关海山身后是镇长万家祥和党委办彭主任。 三人向程一平问了好，在空下的位置上坐下。青山、永林、平安、建丰四个乡镇的主要领导，每个乡镇都来了三人，共十二人，六张课桌临时拼成的会议桌一边六人刚好坐下，青山乡各村村干部只能坐在外围的长凳上。江浩拿着纸笔，坐在程一平身后。程一平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从镇党委干部，村干部的脸上慢慢扫过，迎上他目光的干部都低下了头。 扫了一圈后，程一平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淡淡道：“都来齐了，那开始吧。”江浩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今天早上拿村里复印机刚复印的文件分发给各位干部。程一平道：“今天把大家叫来这里开会的目的，主要研究三个问题，一、煤矿，这是我们县里的经济支柱产业。全县大大小小明里暗里的煤矿上百家，一直以来都存在管理混乱，私挖乱采泛滥的现象。” “外面的人说“云山被挖成了马蜂窝”。这话说的虽有些夸张，却很形象，煤炭运销不开票，给煤检站塞“黑钱”，税收大量流失。江星明同志说云山遍地是黄金，却捧着金碗讨饭吃。为什么会这样，相信在坐的同志都明白。二、林业，这是县经济的另一大支柱，全县三分之一的农民是林农，我得到的数据去年一年采伐量达5万立方米。九八年全国性洪灾之后，国家下达了对天然林保护的禁伐令。” 但是云山各地方党委政府对于禁伐与利用没有结合好，断掉了农民原有的生活来源，导致偷砍滥伐林木成风，胆大的砍树、挖煤洞，胆小的受穷挨冻。特别是去年清明节，全县25处失火，林业局急得派不过人来。”干部们都底下了头。 程一平抿了一口茶又道：“各乡镇机关同样漏洞百出，有的干部子女还在上小学，干部工资表上就有了名。有的老干部已经去世多年，家属还在给他领工资。临时工成灾，都在财政上领薪水。搞得群众怨声载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柔情似水 午后时分，一列车队在高低不平的乡村公路上慢慢的行进，青山乡派出所的两辆警车在前开路，警车后是一辆黑色越野车，风吹来黄土扬起，后座的崔静抱着摄像机，不时侧头看着旁边上车后一直沉默微蹙眉头望着窗外的程一平。想起今天上午在大王庄村委办公楼召开的会议，崔静不由暗暗伸了伸舌头。 程书记在会议上主要了讲了煤炭、林业、乡镇机关管理三个方面的问题，谈得最多的是煤炭企业管理混乱问题。从程书记今天在会议上要求干部们回去后把各自管辖范围内的煤炭企业进行摸底清楚后上报县委的做法来看，崔静有种感觉程书记接下来全面治理整顿煤炭企业会有大动作。 这是一段很烂的路，老李的驾驶技术虽好，越野车还是开始颠簸起来，随着颠簸俩人不由挤在了一起。天气炎热的缘故崔静今天下身穿了黑色短裙，因为惯性程一平手落下时，按在了她浑圆的大腿上，像是一股电流经过，崔静只觉半身酸麻，双腿不由并弄夹住程一平大手，随即反映过来这样不对双腿马上分开。 程一平也有些尴尬，看了看前排的老李和江浩，侧头低声道：“对不起！”大腿被人家摸了崔静总不能说“没关系”，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落下车窗从包里拿出香烟，望了望崔静要把香烟放回去。崔静笑道：“程书记，你抽吧，自小就被我爸的二手烟熏二十多年了！” 程一平笑笑，点燃了一根香烟。崔静心道他怎么又会在乎自己的意见了，刚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想了想道：“程书记，我每月回家一次，每次回来村民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大王庄到青山乡这段路太烂了，希望县里能修一下。”程一平望着窗外沉默着没说话，崔静轻叹口气想收回自己的话时，程一平道：“老百姓应该换个词，不是希望，而是要求。” 崔静脸上露出喜色，笑道：“谢谢程书记！”程一平摆摆手，说道：“基础设施建设将是县委今明两年的工作重点之一，不仅是大王庄到青山的路要重修，云山412个行政村，有47个村目前还未通电，78个村存在饮水困难问题。县委不仅要解决村民的用电、饮水问题，也要解决出行难的问题。” 想了一下笑道：“崔大记者，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到明年12月，也就是明年年末时，如果县乡公路改造和村村通工程还没完成，今天跟你说的话无法兑现……”顿了顿，正色道：“如果今天跟你所说的话无法兑现，我会辞去云山县委书记职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崔静露出惊讶的神色，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名成熟的领导干部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程书记今天把话说绝，显然是把他自己推到了前沿，若不是胸中已有韬略，就是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崔静眼里露出钦佩的神色，点头道：“我信，我相信在你的领导下，老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云山的明天会更加灿烂美好！”程一平淡淡的笑了笑。 县委书记办公室，程一平和张鹏俩人的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俩人就治理黑煤窑的工作已谈了一会儿。噼里啪啦的翻着文件张鹏道：“书记，你下命令吧，县公安局保证完成任务！”程一平道：“我打算近日抽调部分公安干警，成立一个拥有独立办案权‘公安国土资源侦察大队’，由你兼任队长，严厉打击私挖乱采现象。” 张鹏点头道：“没问题！”程一平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全县黑煤窑的情况彻底摸清，你回去后马上召集经验丰富的公安干警开个会，成立几个调查组，下到永林、建丰等煤炭资源比较多的几个乡镇调查，一个星期的时能不能完成任务？”张鹏嘿嘿的笑道:“三天吧，三天就行。”程一平道:“三天时间，你确定？” 张鹏抓了一下头，笑道:“从曹庆云等人被县纪委立案调查，我已经命方明、小军等人暗里调查黑煤窑情况，三天吧，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全县的黑煤窑查个底朝天。”程一平笑道:“未雨绸缪，觉悟越来越高了，不错！”张鹏瞪着眼:“你一直当我这个公安局长是摆设啊？”程一平摆摆手笑道:“小汐，小芳这两天都在你那里吃饭，以后再下乡就让她们到你那里吃饭吧，生活费多少，说个数我拿给你。”张鹏看着他猛翻白眼。 永林党委委员，副镇长何家兴被免去党内外一切职务，接受纪委调查。消息传出，黄石村一片沸腾，有人燃起了鞭炮庆祝。胆小谨慎的来劝，说：“何家兴的表哥黄金荣是县煤监局局长，据说后台很硬，小心他回来秋后算账。”　放鞭炮的人满不在乎的道：“黄金荣的后台再硬能硬得过县委程书记？” 乔娟拎着菜篮从他门前经过，放鞭炮的汉子就喊道：“嫂子，你见过程书记，你说说，我说的有道理吧？” 乔娟笑着点点头，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心里阴霾尽去，昨天江镇长把她从县里接了回来。上星期她跟随江镇长去了县里，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第二天中午，她见到了刚从乡下调研回来的程书记，还见到了政法委张书记，几个人在张书记家里吃了饭，吃完饭，江镇长带着她要去县纪委协助调查时，程书记说了一句话：“小娟嫂子，不要怕，只要说实话，就不用怕。” 将近一个星期的调查，被反复问话，她就告诉自己，说的是实话，就不用怕。昨天从县纪委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拦住她，工作人员都叫他江秘书，江秘书给了她一张名片，上面是程书记的联系号码，并且转告了程书记的话，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打这个电话找他。回来的车上，江镇长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她，里面是永林镇政府帮她从合伙人那里拿回来的六万块钱。 现在，终于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南湖小区，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幔射到床头，程一平慢慢睁开了眼。昨晚小汐不知怎么忽然闹着要回南湖小区的住处，程一平答允了她的要求。 感受着身边猫一样蜷曲着的温暖娇躯，看着睡梦中越发娇艳迷人的俏脸，程一平不由得微微苦笑。刘甜甜是昨天半夜到的，打通程一平电话时就在程一平楼下，说有事要和他商量，没办法，程一平只有悄悄带她上楼。至于刘甜甜如何知道他在南湖小区的住处，程一平却是不去想了。 当时也是因为见到刘甜甜妩媚的模样脑子就有些迷糊，现在却是有些发愁，如何才能不被小汐她们发现呢？小军要订婚了，订婚事宜都要由这个姐姐处理，刘甜甜就是用这个借口跑回云山和程一平面谈，直接就飞到了程一平床上。刘甜甜睡梦中不时轻笑。似乎作了什么美梦，轻抚她柔顺如云的乌发，在自己身边心情有这么好吗？ 刘甜甜轻轻动了动，光滑浑圆的一条美腿滑进程一平两腿之间，程一平满腔柔情顿时化为欲望。手探过去在她柔软丰满的胸部上活动起来。刘甜甜慢慢睁开眼，有些迷茫的看着程一平。随即惊呼一声，程一平忙捂住她的嘴，外面可是听到小芳和小汐起床走动的声音了。 （读者大大们，流水食言了，鞠个躬说声对不起！快到年底，工作越来越忙，明天流水生日，可得出差，悲催！）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治理黑煤 刘甜甜注意到了程一平的窘迫，两只大眼闪了闪，红唇张开慢慢将程一平的手指含进嘴中，轻轻滑动吮吸，痒痒的，湿热温暖。看着刘甜甜的红唇吞吐着自己的手指，程一平再忍不住，一翻身压上她娇软的身子，再次合在一起。 俩人渐入佳境，“叮叮”轻轻的敲门声后是小汐稚声稚气的声音：“叔叔，吃早饭啦！”程一平的冲刺嘎然而止，刘甜甜喘息着，伸手在他胸口扭了一把，低声道：“小丫头是谁？找的小情人吗？”程一平嘴唇靠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妈收养的一个小姑娘，才八岁，别胡说。”回头大声道：“叔叔再睡一会儿。” 小汐“哦”了一声，说道：“我等叔叔一起吃。”门外传来小步子的离去声。十几分钟后，程一平一泄如注，刘甜甜额头的汗水打湿了秀发，懒洋洋趴在程一平怀里，俏脸在程一平胸口上蹭，“叮叮……”又是敲门声，接着是小汐稚嫩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叔叔，小汐饿了。”程一平一惊，虽然感觉疲累想再躺一会儿，却也只得坐起来。说：“叔叔这就起来吃饭。” 将刘甜甜八爪鱼似缠着自己的手脚拿开，穿衣下床，刘甜甜忽然一下又抱住他：“哥，你知道刚才我问的不是小汐，我说的是做早餐的女孩。”程一平苦笑，简短的将小芳的身世叙述了一遍。刘甜甜放开他，娇笑道：“现在怎么办，现在是放暑假时间，她俩不去上学，哥，你总不会让我在床上躺一天吧！” 程一平想了一下道：“我有办法，一会你再下来！”早上小芳做的是稀粥，程一平盛了一碗，拿起筷子望了望小芳，笑道：“小芳，我们家榨菜还有没有？”小芳有些疑惑，自从她进这个家就没见程一平吃过榨菜，摇摇头道：“叔叔，你以前买的吗？我没看到呢。”程一平道：“忽然很想吃，你们先吃吧，我去买。”说着就要起身。 小芳起身道：“叔叔，我去吧！”程一平顺水推舟道：“好，快去快回，我们等你！”小芳向外走去。小芳消失在门口，看着正在大口喝粥的小汐，程一平想了一下道：“小汐，一会有个漂亮阿姨要来带你们出去玩，去把衣服换了，阿姨来了吃了早餐马上就走！”小汐放下小勺，道：“哪个漂亮阿姨，林阿姨吗？” 程一平觉得老脸有些热，干咳了一下道：“不是林阿姨，另外一个阿姨。”小汐道：“哦。”程一平道：“去换衣服吧，阿姨很快就到了！”小汐道：“哦！”从椅子上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向二楼。见小汐进了卧室，程一平也忙起身向二楼跑去。 小汐换好衣服下楼时，就见餐厅里多了一个漂亮的姐姐，深色西服黑色短裙，微卷青丝，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妖异的魅力。小汐吃惊的张开小嘴看着刘甜甜，程一平抱起她坐在椅子上，冲刘甜甜道：“这是小汐，小汐。叫阿姨。”刘甜甜笑咪咪走过去抱起小汐，捏捏她小脸，说：“小汐真漂亮，再长几年可比阿姨美了。” 小汐怯生生叫了声：“阿姨。”就问程一平：“叔叔，阿姨是仙女吗？天上飞下来的？刚我怎么没见阿姨从大门进来？”程一平挠挠头：“你刚上楼阿姨就来了。”刘甜甜笑得花枝乱颤，在小汐脸上亲了一口：“小汐真会说话，一会阿姨带你和小芳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小汐点头道：“好。” 过了一会小芳买榨菜回来，见过了刘甜甜，四人围在桌旁喝粥。不一会刘甜甜就哄得小汐和她熟络起来，搂着她脖子不肯撒手。 书记办公会召开，在坐的除了罗晓瑛副书记是女同志，其他都是老烟枪，窗户完全打开。张鹏拿出笔记道：“遵照程书记指示，公安干警对全县的大小煤炭企业进行了暗中调查，发现非法坑口217座，小土焦炉328个，非法开采黑矿产量达60多万吨……”这些情况张鹏已经提前向程一平汇报过，听他说完程一平点了点头。 贺文强县长将烟蒂灭掉，说道：“综合各乡镇汇报上来的数据，政府治理煤矿的文件下发后，有部分矿主对政府的文件置若罔闻，屡教不改的黑矿主81人，顽固不化分子24人，这些人我建议要依法处理一下。”贺县长的意见程一平没觉得意外，这老头纪委监察出身，对于不遵守政府法令的黑矿主他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想了一下道：“贺县长意见很好，对这些不法分子，我建议马上报请检察院批捕，土焦炉必须炸掉，不符合安全生产的小煤矿坚决关掉。另外监察审计部门也要行动起来，全面清理国家工作人员入股煤矿股份的现象，主动退出股金的可免追责。拒不退出股金，或者明退暗不退的，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决不手软。” 这番话说出来，在坐的副书记们眼神变了，程书记杀气腾腾的话显示了他对黑煤窑的零容忍的态度。贺文强县长看着程一平眼里露出诧异的目光，点头道：“同意！”罗晓瑛副书记道微微点头道：“同意！”正副书记都说同意，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了。 程一平抿了一口茶，又道：“端掉破坏生态、浪费资源非法矿井,炸掉污染严重、消耗高、成本高不符合产业发展和环保要求的小焦厂后。接下来针对管理松散、规模较小、产品单一的煤焦企业如何处理，县委必须拿出合适的方案。是关小上大、选优扶强还是其他方案，可以听取专家和其他同志的意见，大家共同商议制定出合适的方案。” 放下茶杯，程一平又道：“方案拿出前，治理煤矿我提四点意见， 一、抓管堵漏，打击私挖乱采决不能手软。 二、一线设防，排查安全隐患不断线。　瓦斯事故不会发生在办公室，森林火灾也不会发生在机关大院。我建议从现在开始，县四套班子领导，各部门负责人，煤矿经理、矿长必须到生产一线，到井下采掘工作面。现场督查安全，现场发现隐患，现场处理。 三、矿工必须进行培训，直到合格后方可持证上岗。 四、在处理公共突发事件方面，要建立应急救援体系。确保发现的早、控制的住、处理的好。 同时，对洪涝灾害、道路交通、危险化学品、民爆器材、烟花爆竹、人员密集场所、食品卫生、锅炉特管、学校安全、建筑行业等也要不间断地检查防治。” 下午两点左右，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广场前，由张鹏任队长，方明、马腾、小军任副队长的“公安国土资源侦察大队”200多名公安干警全副武装聚结待命，望着广场上黑压压的公安干警，张鹏挥了挥手大喊道：“出发！”公安干警们转身上车，方明、马腾、小军向张鹏齐身向张鹏敬了个礼，也转身上了车。 随着第一辆警车启动，几条钢铁长龙依次慢慢驶出县公安大楼广场，向预定的黑煤矿点驶去。 县委书记办公室，程一平刚放下张鹏打来的电话，江浩进来道：“书记，云山鸿华农业公司的总经理钱洪宇在外面，说有要事找您。”程一平微怔，他来做什么？摆摆手道：“让他进来。”江浩点头退出。过了一会钱洪宇弓着他胖胖的身子进入办公室，进门就陪笑道：“程书记，钱洪宇不请自来，冒昧打扰还请您见谅。”程一平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若兰驾到 “请坐！”程一平坐在办公桌后，指了指长条沙发示意钱洪宇坐下。钱洪宇自从因为得罪程一平被张若兰贬到云山组建农业公司，对程一平的变化他是时刻在暗中观察的，前段时间江州《都市娱乐报》刊登的有关程一平的桃色新闻他自然注意到了，打电话向张若兰请示，张若兰在电话里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这下钱洪宇乐了，静观其变嘛，那就是看热闹了。正当钱洪宇想看程一平的笑话时，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峰回路转，程一平非但没有被整下去，反而他的对头出逃的出逃，双规的被双规，程一平摇身一变，变成云山县委书记，盘踞云山十多年的红星帮在他上任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的便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程一平高高举起反腐利剑，不到两个月已有不少官员被砍下马，想起这些钱洪宇不由暗叹初识程一平时幸好自己没做的过火，要不然死了估计渣都找不到。想到张若兰的嘱咐要跟程一平搞好关系，今天的事情虽不大但正好接这事上门拜访程一平。进门见到程一平那股子气势就是一愣，这和去年在沈瑶生日宴会上和自己发生冲突的是同一个人？气质也差太远了？ 等再坐在长条沙发上，明显比程一平矮了一大截，人家这办公室的布置就是带讲究的，让你仰视领导，钱洪宇的气势就更弱了，缩着身子坐在沙发里，身子倒是坐得笔直，好像聆听领导训话的下属。“喝茶吧？”程一平拿着钢笔好像在批阅文件，嘴里随口问了句。“不麻烦您了。”钱洪宇说话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是，是这样，张总回北京前和我说公司有，有什么事可以，可以找您帮忙……”发现自己说话竟然有些结巴，钱洪宇也有些奇怪，市里领导认识他也认识一两个，但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程一平手里的钢笔比比划划，随口道：“说吧，什么事儿。”不是程一平装模作样，实在是不想和这个钱总扯上什么关系。 若不是有张若兰这层关系，钱洪宇根本没机会进入这间办公室。“恩，是这样的，我，我们公司的运输车在建丰收费站被交警队的同志扣了，他们说我们的车超载，要罚款，其实我们根本没超载，而且里面拉的是农副产品，他们……”程一平挥挥手道：“不用解释了。” 钱洪宇一听就有些着急：“程，程书记，我说的是真的，本来农副产品是农民组队送到我们公司的，但我们张总说农民赚点钱不容易，运输费是一笔不少的费用，让我们派人到乡下按同一价格收购，您不信，不信您可以问……问我们张总，那真是拉农副产品的卡车，前年市交通局里下过文件，运送农产品的车辆不能用民用车超载标准来处理……” 程一平不理他拿起电话，从抽屉下拿出通讯录，翻到交通局的联系电话，拨通交通局长的电话，“赵局长，我县委程一平。” “你好你好，是这样，云山鸿华农业公司的运输车在建丰收费站被扣了，车牌是……”抬头看钱洪宇，钱洪宇忙报上车牌，程一平对着话筒重复了一遍，“对，好，谢谢你了。”放下电话冲钱洪宇道：“马上放行，还有其他事没？”钱洪宇暗暗叹气，这事人家处理起来就这么简单？根本不用什么的，就可以马上放行？ 刚才手下跟他汇报，可是费尽口舌，甚至搬出市交通局的条令，人家都不理不睬。听到程一平的问话忙道：“程书记，遵照我们张总的吩咐，鸿华公司准备拿出两百万无偿的盖几所希望小学，可她对云山县的教育资源分布情况不大清楚，让我向您请示一下，她说了，您说盖在哪儿，就盖在哪儿。” 这事在钱洪宇看来就是钱多烧得慌，有那钱盖什么希望小学，盖几栋商品房不是更好，但这是张总亲自下的命令，他必须无条件执行。程一平放下笔道：“代我谢谢你们张总，她的善行云山百姓会永远记住的。”钱洪宇点头道：“您的话我一定带到。”咬了咬牙道：“程书记，我个人也想捐出10万，为云山教育事业尽点绵薄之力，不知是否可行？” 程一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笑道：“好啊，我代云山百姓谢谢钱总。”程一平的话刚说完，江浩轻推开门拿着文件正要进来，程一平笑道：“怎么回事。钱总来了好一会了，茶水没见你倒一杯。”江浩微怔，随即笑道：“钱总，真对不住！看我忙的忘了给你倒茶。”转身去给钱洪宇准备茶水。 不一会江浩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钱洪宇说道：“谢谢！”起身接过，左手拿着茶杯，右手拿起茶盖，看着用10万元换来的茶水钱洪宇心在滴血。那边程一平已拿起电话，拨通县教育局长周文的电话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冲钱洪宇笑道：“钱总，我跟周局长说了，一会你直接去找他，他会向你介绍相关情况，把善款投到该用的地方。” 面包车缓缓地驶出鸿华农业公司后院上了大街。崔静和小杨提着摄像机站在路口等着，上午台长给他说了，云山鸿华公司要在永林黄石、石板几个村盖几所希望小学，县宣传部指示要好好报道一下。崔静本不想去，打电话问江浩程书记最近的行程，得知程一平昨天下午又去了永林现在还没回来，崔静才叫上小杨赶来。 上了车才发现车后座还坐着一个身着黄色夹克白色内衣的丽人，崔静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挺自信，可跟丽人一比顿时觉得自己其实很一般。 看了看前面的钱洪宇。心道这女人难道是他的情人，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看着又不像。丽人轻挪了一下位置，向崔静伸出手笑道：“你好！”崔静发现这丽人的手也很漂亮，修长白皙的手指，崔静握住她手掌，温润的感觉崔静都忍不住都想多摸两下，微笑道：“你好，你是？”前面的钱洪宇回头道：“崔大记者，这是我们鸿华集团的总裁。” 丽人道：“我叫张若兰。”崔静笑着也报上自己的名字。面包车驶进宽阔的云林大道，快速地驶向永林镇。两个半小时，面包车走完了云山至永林一百八十公里的公路到了永林镇上，在十字路口边停下，钱洪宇下车去路旁的一个小副食店里买了几个面包和几瓶纯净水。店主是个中年妇女，很热情地问了一句：“这位大哥，准备上哪儿？” “到石板村。请问大姐怎么走？还有多少路？”“就走右边的路口。”　中年妇女用手指了指，又热情地介绍了路况：“路倒不远，只有四十多公里。不过这段路不太好走，中间有几段在修路。这会儿都已经十一点半了，你最好在镇里吃了中饭再走，免得路上堵车饿肚子。” “谢谢大姐！没关系，我们买了面包呢。”钱洪宇准备出店上车。“师傅，我能不能顺便搭个车？”柜台边一个坐在长条凳上的老大爷这时站了起来。“他的车是小车又不是客车，怎么会搭人？你再等一会儿嘛，客车马上就要来了。”那女店主笑了。“我都等了半小时了，也不知道客车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老大爷非常焦急。 “请问老大爷您到哪里？”张若兰忽然拉开车窗道。 “到石板村。”看到张若兰，老大爷呆了一下回道。 “没关系。顺路，您上车吧。”张若兰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若兰善行 这会儿，钱洪宇成了雷锋，帮着老大爷提着背篓上了车。路果然不太好走，修路工人正在浇柏油，堵了两次车，还算运气好堵车的时间不长。钱洪宇早就饿了，拿起面包分发每人一个，又递给老大爷一个，老大爷推辞了一下还是接了。 钱洪宇平时哪会吃这玩意，不过看到张若兰撕开面包就吃，，钱洪宇只好也一口面包一口矿泉水跟着吃，兴许是饿了的关系，钱洪宇居然觉得这面包味道不错，边啃着面包边和老大爷拉起了家常。“老大爷，请问您贵姓哪？今年多大岁数了？”“姓柯。今年六十八了。”听说老大爷姓柯，张若兰马上问道：“柯大爷，您可认得石板村的柯小明？” “怎么不认得？柯小明就是我孙子呐。”钱洪宇转过头这也太巧了，“他爸柯德平是我小儿子，倒插门过去的。我今天就是从老家平安镇南水村去看他们。这孩子命太苦了……生下来两岁就死了妈。他爸身体也不太好……外公也是个病秧子。外婆本来身体还算可以，谁知去年下半年得了个什么胃癌，做了个手术花了两万多，家里欠了一屁股子债。正月间到医院检查听说又复发了，哪里还有钱给她医治？” 柯大爷话多，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上星期镇里了解他们的情况，把他们家列为特困户，救济款和扶贫款给的最高，但还是难以解决他们家的困难。你想想一个家里三个病人，镇里村里也不富，国家也难哪，那么多的贫困地区，都要国家拿钱。这怨不得谁，只怪自己命苦。小明那孩子懂事，去年下半年休了学，在家里样样事都做，能抵大半个劳力呢。唉……这孩子命真苦。才十岁的人就读不起书了，你说他长大了怎么办？” 柯大爷说完已经是老泪纵横满面愁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崔静和小杨俩人的眼睛全部湿润了，钱洪宇转过头，张若兰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钱洪宇张张嘴，似乎想分辨但还是低下了头。 “昨天我儿打电话到村里找我……说县委书记亲自带队到村里扶贫去了。有个大好人要资助小明读书，这几天可能要来一趟，让我赶过来看一下。这不，今天一大清早，我就往这边赶……，我就想哪……这共产党就是好，能把老百姓的事记在心上。社会主义就是不一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这不……小明家的困难被反映到上面去了，前几天记者也来了，登到了报纸上，这好人还竟然找到门上来了。永林啊……虽然出了几个贪官，出了几个坏人，但还是好人多。这事要是赶在解放前……我孙子的一家人可算完蛋了。我琢磨着……如果县里的大好人来了，我要当面向他们磕三个响头，感谢救命恩人。” 多纯朴的老人！崔静和小杨心里沸腾着一股热浪。 “曾大爷，您说的大好人就在这个车上呢。她就是我们鸿华集团董事长。”钱洪宇笑着说道，指了指后座的张若兰。关于小明家人患病的事情，钱洪宇不大清楚，不过张若兰那一眼，无疑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钱洪宇决定将功补过，至于能不能补上他顾不得了。 “哎呀！姑娘你就是张……张董事长……真大贵人……真是大贵人哪！我柯老头，这就向你磕头拜谢了！”　柯大爷说完热泪盈眶，抓住前排椅子靠背就要下跪。“柯大爷使不得！车子在开着呢，小心别碰着了。”　张若兰手伸出手扶住柯大爷手臂，司机小赵手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轻踩了下刹车。 “柯大爷，您坐稳，别绊倒了。”崔静也劝说着，她也是几天前才知道柯小明的事，但并不知道有人资助柯小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张若兰，小杨赶紧抱着柯大爷摁在座位上。“张董事长大好人，大好人哪！”　曾大爷总算重新平稳的坐在座位上。眼睛望着张若兰：“谢谢，太谢谢张董事长了。” “柯大爷，您叫我小张就行了。您不要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我们伟大的党，感谢社会主义。要不是党的改革开放，我也不能办公司，还能挣钱？我现在能够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我们全家人都感谢共产党……感谢国家……感谢社会主义好……”　柯大爷非常激动，发自肺腑地说着。 面包车虽然不够平稳，但小杨还是悄悄打开摄像机，将这段感人的场景和话语记录了下来。路上又堵了一次车，到石板村时已是下午两点。村支书、柯小明和他的父亲，永林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江星明，还有村小学的校长和老师都在村里等着张若兰等人。县民政局和教育局的领导昨天就到了永林镇，报社记者则是今天才到，比崔静他们早了半个小时。 大家陪着张若兰看了旧学校。少先队员们在学校门口敲锣打鼓地迎接着。在操场举行的张若兰捐款盖新校楼和救助柯小明读书仪式上，少先队员代表为张若兰献上了红领巾，双方签订了救助合同。江镇长、校长、县教育局领导分别发表了简短而热烈的讲话。张若兰也说了几句。柯小明用他那稚嫩的童声进行了宣誓： 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辜负张阿姨的关怀，长大后努力做一个张阿姨式的好人，多做好事，做一辈子好事。永远听党的话，努力报效祖国和人民。 钱洪宇带头鼓掌，自发聚集在学校操场上的村民都热烈地鼓起掌来。雷鸣般的掌声在山村上空回荡着，伴着金色的阳光和初秋的风，传向山外，传向那无际的苍穹。柯小明激动的哭了，一头扎进张若兰怀里。张若兰两眼含着热泪，搂抱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小杨扛着摄像机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大家陪着张若兰去了曾小光那个贫困的家。三间破旧的土坯房里躺着柯小明的外公外婆两个病人，屋内近乎清贫如洗。见张若兰他们进来，患了胃癌的外婆不停地呢喃着：“贵人来了……贵人来了……”　在床上支撑着想要下床，张若兰赶紧扶住了她。“外公，外婆，这就是你们这几天念着的大贵人张阿姨。”柯小明上前介绍。 “我知道。真的谢谢你啊，大贵人。小光又有书念了。”老外公靠在床头说。老太太混浊的眼光望着张若兰，干瘦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手。嘴里不停地道：“大好人哪……大好人哪……你们让我们怎么感谢呢？” 此情此景，张若兰的泪水再忍不住，强打起笑脸说：“老外婆，您们的病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今天就接您们到市里做手术，再做一次手术就好了。”老太太激动得老泪纵横，嗓子哽咽着说：“小明读书也是你给的钱……哪能再添麻烦呀……你的大恩大德，我们这一家人今世如何报答啊？” 张若兰显然已动情，红着眼道：“老外婆，您们就当我是您们的孙女。我认识市里的医生，去市里做手术方便，他们会把您们照顾好的……钱，我们有，您们放心吧。” 几个村民也在一旁劝说老太太，老太太终于点了头。大家一起帮着收拾，扶着老太太老公公上了车。崔静和小杨也含着热泪掏出几百元，县镇领导也各自拿出五百块塞进柯德光手中。张若兰把钱洪宇叫到一边道：“你送老婆婆他们去，拿我的名片去找市人民第一医院方院长，他会安排。”钱洪宇点头说是上了车。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电视会议（上） 面包车缓缓驶出村口，张若兰掏出电话翻到程一平电话号码拨通，电话过了一会才接通，电话那边程一平道：“有事？”张若兰愣了一下疑惑道：“程书记，我没得罪你吧，每次跟你通话都这么硬梆梆的。”旁边的县镇领导听到张若兰的话愣了一下装作看着远处，慢慢走开。 电话那边很吵，程一平似乎在一个工地上，淡淡道：“没事我挂了。”张若兰轻咬了一下嘴唇，身旁已没有其他人，柔声道：“你在哪儿？”程一平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张若兰音量略微变高：“我问你现在哪儿？”程一平道：“永林镇黄石村。”张若兰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走到江星明旁边，微笑道：“江镇长，能不能借我一辆车？” 江星明和在场的领导都猜到张若兰是去找程一平，但这话题他们不能说破，江星明笑道：“当然可以。这样吧，张董事长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去。”张若兰微笑道：“谢谢！”江星明冲他的司机赵亮道：“小赵，张董事长还有其他事要办，你送她过去吧！一会我搭其他同志的车回镇上。” 赵亮点头道：“好的，江镇长。”目光转向张若兰：“张董事长，请！”张若兰微微点头，弯腰搂着着柯小明亲了一下，笑道：“小明，阿姨走了！马上就开学了，要好好读书哦！”柯小明用力点头说道：“张阿姨，我会努力学习的！”张若兰轻轻摆手，笑道：“真乖，阿姨会来看你的，再见！”柯小明也招招手道：“张阿姨，再见！” 张若兰笑了笑跟着赵亮向江星明的桑塔纳走去。崔静来到石板村没见到程一平，心里微微有些不快，现在见张若兰大明大白的去寻找程一平，心里更不舒服了。想了想来到江星明旁边，笑道：“江镇长，程书记不是到永林来了，人呢，怎么没看到?”江星明笑道：“程书记今早去黄石村了。” 崔静疑惑道：“你们怎么没陪着去？”江星明笑道：“崔小姐没发现这边的工作也很重要。”崔静点点头，转头朝正要启动车子的赵亮招了一下手道：“赵师傅，等等。”江星明疑惑道：“崔小姐这是？”崔静道：“去采访程书记啊。”江星明朝赵亮挥挥手，桑塔纳缓缓启动，朝村口驶去。 目送着桑塔纳离开，村民都在招手，大家都在赞叹道：“真是好人哪！” 崔静使劲招手，喊道：“哎，哎……”桑塔纳绝尘而去，崔静转头有些生气道：“江镇长，你……”江星明笑道：“我的崔大记者，这可对不住了，这是书记的吩咐，我是奉命行事。”崔静道：“奉命行事？”江星明笑道：“程书记早上去黄石村前特意吩咐了，黄石村调研不上报刊电视。” 崔静道：“为什么？”江星明笑道：“程书记就这么吩咐的，你没见报社的同志你们的同仁也没去。”崔静显然有些不大甘心，嘀咕道：“还朋友呢，分明说的假话。”江星明笑了笑，又道：“你们电视台的领导应该马上要给你打电话了，程书记今晚八点要在县委礼堂召开全县广播电视大会，要现场直播，估计你们得马上返回做相关准备了。” 崔静脸上露出了笑容，喜道：“江镇长。你说真的？”江星明还没回话，小杨背着的包里面电话响了起来，江星明道：“估计是你们电视台领导来电话了。”果然小杨拿出电话接通说了两句，抬头朝崔静道：“崔姐，台长的电话，让我们马上回台里，有重要任务。”崔静道：“知道了，马上回去。” 小杨的电话刚挂掉，报社记者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匆忙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手里拿着相机的报社记者叫高远，上次去上宅村崔静就认得了。高远笑道：“崔小姐，我们要回县里了，要不要跟我们搭车回去？”县电视台本有采访车，崔静原本打算返回时跟程一平搭车回去，这次到永林就没把电视台的车开来。 岂料事情没按她预料的发展，无奈的笑道：“谢谢高大哥了。”回头叫上小杨上了报社采访车。采访车刚离开，江星明朝民政局和教育局的领导笑道：“两位局长，我们也回去吧。”想到晚上的会议，民政局长曹子清教育局长周文俩人都笑着点了点头。 江星明转身冲石板村村干部和石板村小学校长道：“张董事长的捐的善款很快就会划到村里账上，你们要做好预算，把新校楼盖好。”村支书和石板村小学校长忙点头应允，俩人看出来了，张董事长十有**是县委程书记的朋友，新校楼弄不好到时别说程书记会不会追究，就眼前的江镇长这关就不太好过。 江星明点点头，和曹子清周文上了车，黑色奥迪慢慢驶离石板村。 天渐渐黑了，县委礼堂灯火通明，县报社、广播、电视台的记者架起了长枪短炮，市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这是县委办主任徐靖没有料到的，不过这没关系，让他们拍就是了。徐靖明白程书记为什么选在晚上召开全县广播电视会议的原因，一是为了方便全县老百姓收听，收看，再一个前几天在县委指示下县公安干警在张书记指挥下，云山一百多名不法矿主全部被抓，这无疑是捅了个超大马蜂窝。 徐靖估计飞向市里的告状信已经满天飞了，市领导办公桌上堆着的信件估计已有几尺高。在这种情况下市委潘书记派出市电视台记者到云山直播这场会议，对云山县委，对程书记是一种支持，但无疑也是把云山县委班子放到了火上。治理黑煤矿这场战役无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希望程书记能挺住。 不过徐主任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开会时间快到了，程书记却踪影全无。程书记昨天去永林没叫上他，连江浩也没带。礼堂里灯光亮入白昼，各乡镇主要干部各部门领导已经悉数就坐，看了看时间，已经7点半，徐靖想了想步出礼堂，来到院外准备给程一平再打个电话。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头，徐靖吓了一跳。原来是县委宣传部长沈岚。 沈岚哈哈一笑，说：“徐主任这么脆弱，就吓着你了？”沈岚比徐靖小三岁，同事们都叫她美女常委。她的眉毛又黑又长，眼睛又大又亮。但时兴的美女眉毛不可太重，沈岚的眉型是修饰过的。她得意自己仍是天眉，不是纹出来的假眉毛。美女通常更加爱美，沈岚却不敢穿得出格。跟罗晓瑛书记一样她只穿职业女性的西服或套裙，靠各式各色的丝巾小心做些点缀。 她的包也很中性，通常只是提着。沈岚的面色总是沉静的，眉头有时会微微皱起。徐靖同她私下开玩笑，说美女你不要皱眉头，会生川字纹的。威严没有漂亮重要，不信过几年你会后悔的。徐靖的玩笑话，沈岚肯定是听进去了。她从此多了个习惯动作，喜欢拿手顺着眉毛往眼角抹。毕竟已过了三十岁，两眉间的细纹若隐若现了。 徐靖笑道：“你倒快活！”俩人以前都是王军的人，不过现在都投到了程一平的阵营，沈岚道：“这是县广播电视会议，即使有什么负面报道，也是明天的事了，我没压力，乐得轻松！”看着徐靖道：“徐老兄，你怎么了，你平时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徐靖道：“程书记还没回来，下午六点跟他通过一次电话，到现在电话一直打不通。”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电视会议（下） 沈岚脸色变了一下，看了看进出的服务人员，低声道：“徐老兄，你可别吓我？”徐靖道：“一个半小时前我打过一次电话，程书记说在返回的路上快到云山了，现在快八点了人还没出现，电话也打不通……”沈岚打断他的话，急道：“徐老兄，你再打一次试试？”徐靖道：“好！”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两下。 电话里传来的依然是“嘟嘟”的忙音，徐靖摇了摇头。沈岚道：“怎么办？要不通知贺文强，大家一起研究？”徐靖摇摇头道：“还有20分钟会议才开始，再等10分钟程书记如果还不来，再通知其他同志不迟。”沈岚道：“好吧，听你的。”俩人微避开门边，低声交谈。眼睛不时的盯着大院进口处。 过了一会县委组织部长陈建国夹着公文包走了过来，来往的服务人员都侧身站到边上低头问好，陈建国笑咪咪的无论谁跟他问好，他也笑着道你好！来到大门边无意间侧头一看，见到走廊的徐靖和沈岚，笑道：“两位领导，在讨论什么我陈某人能不能听听？”徐靖和沈岚对视着苦笑了下，陈建国向他们走了过去。 走进身旁，陈建国左右看了看，抬头看看初升的月亮，笑道：“花前月下，诗情画意，两位好雅兴啊！”沈岚苦笑道：“陈老兄，你就不要笑我们了，全县广播电视会议的时间就快到了，程书记到现在还没现身，我刚和徐老兄在商量，这事该怎么处理呢？”陈建国脸色也变了一下，云山班子里现在就他和徐靖、沈岚三人在云山工作的时间最久。 也因为时间最久他们三人比其他常委更了解云山一些黑煤矿主有时为达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现在云山县委砸了他们的金饭碗，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做出其他事来。徐靖想了一下道：“两位，我看现在就通知其他同志，大家一起商议后报上级领导……”陈建国话语未落，一辆黑色越野车开进大院，车头大灯射出的灯光扫过他们三人。 陈建国微微皱眉，沈岚望着他身后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打断的他的话道：“陈老兄，我看不用了。”见沈岚望着自己身后露出古怪的笑容，陈建国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只见刚开进来的黑色越野车，车门拉开，走下车的不是程一平又是谁，跟在程一平身后走下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瘦削鼻梁上驾着金丝眼镜的老人。 老人看模样六十一二左右，走起路来稳健有力，完全没有老年人的样子。徐靖等人忙迎了上去。 主席台上原本摆放了各色花草，今天又加了十几盆火焰似的一串红。王军主政云山时，无论大会小会，只要是上电视的，台上就座的领导胸口必须别上鲜花，就像谁家娶亲似的。云山官方场面毕竟还没那么庄严，领导们佩戴鲜花只是近两年的事。有的人便不太自在，不时瞟瞟胸前的鲜花，似乎那是个快要爆炸的雷管。 徐靖刚调入县里时也有些别扭，每次坐在台上时便双手相扣抵着下巴，把鲜花挡住了。但县里开会的规矩多少有些随意，尤其是开人大会时，本来应该只是大会主席团坐台上的，却每次都把所有常委放在台上坐着。县政协主席任世江不是常委，可他是县级领导，也是怠慢不得的。 主席台就显得格外拥挤。有人在底下开玩笑，说今后设计会场，干脆把主席台弄得比台下大些，免得领导们那么艰苦。有人却说，拥挤一点好啊，这就叫紧密地团结在县委书记周围。现在云山领导换了人，徐主任琢磨了下，决定不再让干部们再佩戴这些小玩意，如果事后程书记不满意，那自己向他认错就是。 七点五十分，崔静耳麦里传来导播的指令开始直播。小杨的摄像机也对准了她，崔静左手拿着话筒，轻启红唇：“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我现在云山县委礼堂为大家做现场直播。大家知道近段时间以来，云山县委县政府为治理黑煤矿……”简略的将县委召开这次全县广播电视会议的背景交代后，摄像机对准了主席台。 七点五十五分，在热烈的掌声中，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程一平，县委副书记、县长贺文强等县领导走上了主席台。程一平左边是县长贺文强，右边是县委副书记罗晓瑛。程一平和县领导们微笑着慢慢的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县委办主任徐靖轻轻摆了摆手，台下各乡镇各部门主要领导慢慢坐下。 会议由常务副县长吴大明主持，吴大明看向程一平，程一平轻轻点了一下头。吴大明转过头冲着话筒道：“同志们，大家都知道长期以来，治理黑煤矿一直以来是云山县委县政府……”此刻坐在电视机前的除了云山各级干部和普通百姓，通过市电视台转播，江州地区大部分干部群众也看到了云山县委礼堂广播电视会议的实况。 只听吴大明道：“……下面请云山县委书记程一平同志，对今后治理黑煤矿的工作做重要讲话！”说完鼓起掌来，在热烈掌声中，程一平开始讲话：“同志们，我想先跟大家重温一首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我们在小学语文课本时学过。” 南湖小区别墅，张若兰背靠沙发，小汐小芳俩人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程一平讲话，听到程一平念出这首悯农诗，小汐也跟着读了起来，张若兰一下抱起她笑道：“听叔叔讲话，好不好？”小汐用力点头。 县委礼堂主席台上程一平继续道：“在封建社会，把官吏视为社会三六九等的“人上人”，当官坐轿、升官发财、为官作威、居官富贵，是封建官僚奉崇的信条。身为平民的李绅，写下了这首悯农诗。但步入仕途后，却作威作福、“渐次豪奢”，断然丢了百姓情结。想想前段时间我们云山县纪委按党纪国法处理的某些干部，李绅的故事今天读来亦发人深省。” 程书记虽没有点名，但台下的干部都明白程书记说的是谁，大家不敢跟程书记对视，低下了头。程一平又道：“共和国成立初期，开国元帅曾告诫搞特殊化的领导和机关干部：“不要以为你很高，这种高是因为你骑的马高。下了马，该多高还多高。”我们党的干部，早已被明确界定为“人民的公仆”，不管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 “只有服务人民的义务，没有以“官”谋私的权利。如果说有什么特权，那就是克己奉公、为民谋利的天职，而无假公济私滥用职权的特殊；唯有吃苦在前、默默奉献的本色，而无享乐在先、安逸奢靡的特殊。” 程一平的目光慢慢从台下的干部脸上扫过，加重了语气：“云山解放已50多年了，今天已是21世纪了。论资源，这里是华西省的煤焦基地；论生态，森林面积在全省唯此为大。可我们的百姓至今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你们就不感到脸红？你们就不感到羞愧？你们还能记得你们入党时的誓词吗？ “我们的工资是纳税人的钱，吃的饭是百姓种的粮，我们有何德何能坐享其成？大家再看一看，在江州地区，穿的最烂的是云山人，吃的最差的还是云山人。云山的普通老百姓在外，从来不敢说自己是云山人。为什么？在座的你们就不感到羞愧？可是领工资时，你们谁也不少拿一分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意外消息 程一平的一席话，说的干部们低头不语，无地自容。程一平平静的看着他们，台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洗耳恭听。过了一会掌声慢慢响起，慢慢的变热烈起来。程一平心里明白，人心思进，不甘落后。一种振兴云山、背水一战的**已在干部们心中悄然升起！他的讲话分两个部分，前半部分主要针对当下云山各级官员不作为的现象做了批评。 在狠狠的刺激了一下全县的干部后，后半部分讲话转到了黑煤矿治理上，他首先谈了近段时间下乡调研看到的非法矿井破坏生态、浪费资源的现象，还有一些污染严重、消耗高、成本高不符合产业发展和环保要求的煤炭企业在利益驱动下，安全隐患、社会治安、干群矛盾等一系列层出不穷的问题。 他严厉批评了一些职能部门领导干部和黑窑主沆瀣一气，“猫鼠一家”，共同违法的现象。 最后他坚定不移地说：“我们发展经济需要依靠资源，但不能依赖资源，破坏资源。不能先污染，后治理。先破坏，后恢复。必须坚持科学发展，依托资源优势，延伸资源优势，提升资源优势，积极寻求资源开发和生态保护的平衡点，率先走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能得到充分发挥的新路子。发展经济决不能以牺牲环境、资源和老百姓的利益为代价。我们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 程一平的话讲完，台下长时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月已偏西，墙上的闹钟时针指向“11”时，南湖小区程一平的小楼里，小汐和小芳早已进入梦乡，客厅里只剩下洗过澡后身着浴衣的张若兰，灯光下她在轻翻着从程一平书桌上找到的一本书，《曾文正公全集》第八部，微微发黄的封面看样子有些年月了，首页上写着“华西老叟赠予小友程一平”几个苍劲有力的字。 张若兰琢磨半天也想不出华西老叟是谁，还跟程一平成了忘年交。门外响起敲门声，张若兰起身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拉开门。程一平拿着公文包进门，见到张若兰的装扮愣了一下，张若兰头发还未干，白色浴衣将身子裹得很严实，全身上下没一点春光泄漏，也正因为如此，也将她那如黄金分割般的身材完整呈现在程一平面前。 程一平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多停留，张若兰在她心目中即使站得再近也只能是遥不可及的角色，她有让他佩服的脑子，有深不见底的家世背景，有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雍容华贵，这种女人，只要一天她没心甘情愿跟你躺在床上，你就只能把她视作天安门金水河里妖艳的兴国红鲤鱼，可远观不可亵玩。 放下公文包，洗了手想煮碗面条当夜宵，进入餐厅才发现桌上放着一晚冒着热气的面条。身后传来张若兰的声音：“很久没煮了，不知味道如何，你试试？”程一平愣了一下他原以为这是小芳做的，没想到张若兰这个红色公主会亲自为他下面条，红色公主，脑里闪出这个词程一平苦笑了一下，回头道：“谢谢！” 张若兰走过来，在桌边坐下，灯光下愈发明艳动人，以前的她强大到让程一平主动忽略她的相貌，这一次她则是强势到把程一平的视线硬生生拉扯到她身上，她的容颜，竟然让程一平想到到了一个词，祸国殃民。也许是沾染上了皇城里的灵气，张若兰的美升华到了极致。夹起面条吃了一口，抬头望着戴厚重黑框眼镜的她，程一平道：“味道很香，不错！” 张若兰笑了笑，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程一平吓了一跳，“我发过誓，这辈子只有三个男人能吃我做的饭，一个是爷爷，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我未来的丈夫。”张若兰淡淡道。程一平怔住，从心理学上来说习惯戴帽子戴眼镜的人物，在自我保护方面都有一定程度的偏执，程一平记得前两次见到张若兰，她都是戴着帽子的。 这个骨子里骄傲到极点的女人，程一平曾经想过，将来哪个男人才能将她的头发盘起？那个男人，想必一定是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吧？偶尔想到这问题程一平有点自嘲，以后见到了那种男人，自己还不得自卑死？可现在这骄傲到极点的人竟然对他说出这种话，程一平苦笑，这女人估计闲的无聊拿自己开刷吧。 装作没听见她的话，程一平埋头消灭碗里的面条。张若兰也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埋头吃东西的程一平。你如果是程一平，你在吃饭时有一个张若兰这样的大美女看着你，你能不能吃的下东西，大多数男人都不能，幸好程一平是大多数男人外的男人，虽然张若兰的话让他惊了一下，但他还是静静的面条吃完才抬头。 张若兰暗自点头，京城那些在外耀武扬威的没边的高干子弟，在她面前，在她目光逼视下没有人受得三分钟就会落荒而逃。程一平从包里拿出香烟，拿出打火机点火，点了两次才把香烟点燃，这一微小举动将他内心真实活动暴漏了出来。张若兰暗里笑了笑起身道：“我来洗吧。”拿过碗筷进入厨房放到洗碗池里，放水洗净放入壁橱。 来到客厅，程一平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两杯刚泡的茶。张若兰在程一平右手边沙发上坐下。揭开茶盖看了看，又盖上，问道：“姑姑没跟你说起我们的事？”程一平怔了一下，明白她说的姑姑是母亲文秀丽，摇摇头道：“我母亲跟我有一个多月没通电话了。”张若兰看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过了半响，张若兰道：“姑姑估计因为工作太忙忘了，我来说也一样。”程一平侧头看着她，张若兰道：“上星期，李爷爷拿着你的照片到了我家里，给我爷爷看了，在姑姑和我母亲的见证下，爷爷他们把我们的婚事定了下来。”程一平看着张若兰，现在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张若兰说的是真事了。 过了半响，程一平侧头道：“你同意了？”张若兰反问道：“你认为我能不同意？”程一平低下头，沉默。他现在有些明白母亲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这事了。张若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起身道：“订婚时间定在今年腊月初八，我去休息了。”一阵香风从程一平身边漂过，张若兰上了二楼客房。程一平将茶水一饮而尽，上了二楼卧室。 宽大的床上，程一平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张若兰说出的消息后，他没半点喜悦的心情。他和张若兰都明白这是一场政治联姻，刚在一楼餐厅吃东西时，他光想起张若兰红色公主的身份，却忘了他自己也算半个红色太子了。程一平相信自从母亲上京跟外公相认后，这半年来，自己在云山所做的工作外公肯定派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人在暗中观察他。 现在外公跟张老商议，让自己和张若兰订婚，这也间接证明了外公对自己的所做的工作是满意的，持的是肯定态度。程一平明白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正式摆上台面，随着时间推移，如果到年底去京城和张若兰订婚，不管程一平愿不愿意他都将被印上李系官员的标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小雨呢，俩人曾私定过终身，对了还有刘甜甜，俩人的身影在程一平脑里现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章 南湖夜话 林小雨、刘甜甜、张若兰三女的影子在程一平脑里转来转去，琢磨了一会始终不得要领，看看时间零点刚过几分，犹豫了一下程一平拨通了母亲文秀丽的电话，话筒里响起文秀丽柔和的声音：“小宝，妈刚还在想，你今天肯定会给我来电话，我啊,就一直在等，这不等了一上午，你终于来电话了。”程一平疑惑道：“一上午？妈，现在是晚上，你现在哪儿？” 文秀丽咯咯的笑了起来：“瞧我，我现在美国呢，按时差推算，共和国现在应该是凌晨零点过了吧！”程一平道：“美国，你去美国做什么？”文秀丽道：“你外公有个朋友，姓王，是国　军将领。王老抗战胜利后出国了，到了美国做生意。王老跟你外公的关系很好，出国后俩人一直有书信往来，这后来也成了你外公在十年浩劫中遭遇不公正对待的罪名之一。”说到这里，文秀丽轻叹一口气。 程一平沉默着没说话，文秀丽道：“再后来王老知道你外公因为他的关系遭到不公正对待，你大舅被迫害成了精神病人，王老就觉得对不住你外公。改革开放后，王老回到祖国，这些年他在美国做的生意很大，他提出拿一半资产分给你外公时，你外公坚决不要。王老无奈之下想了个办法，认了你二舅做干儿子，用你二舅的身份注册了一家公司，派了一个团队打理。” “公司从成立到现在所赚利润没一分上交在美国的公司总部，全部转入你大舅的名下了，王老说你二舅是因为他才变成精神病人的，这点钱只是一点补偿。现在王老人老了，膝下却没一男半女。前些日子他知道我回来了，跟你外公商量后，我就被你外公派来美国帮王老管理公司了。”程一平想了想道：“妈，您说王老膝下没子女，为什么？” 文秀丽轻叹道：“王老抗战时受了伤，失去了生育能力。”程一平默然，这或许就是老人抗战胜利后选择远走他乡的原因吧。文秀丽又道：“小宝，王老上个月把我认作干女儿了，他说他将来走了，公司就交给我。”程一平笑道：“妈，外公同意吗？”文秀丽道：“你外公让我自己做主。我答应王老会把他的公司经营下去。” 程一平笑道：“妈，那你发大财了！”“去，就知道钱。”文秀丽笑骂了一句，又道：“不过你说的真没错，最近是有个赚钱的机会，这几年共和国华南省发展很快，妈手里正好还有点闲钱，准备投一笔钱在华南发展房地产，你看怎么样？”程一平笑道：“当然好。”心道改革开放后，沿海一带经济发展较快，房地产发展虽赶不上欧美发达国家，但现在入行，先趟趟路子也好。 文秀丽笑道：“那成，这样，我正好缺人帮忙，把你那小女朋友借我用用吧。”程一平一怔，小女朋友？老妈说的肯定不是林小雨，难道说的是刘甜甜？老妈怎么会知道了？“你这傻小子，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诉妈一声，前几天丽珠来电话我才知道你交了女朋友，听说挺漂亮的？让妈见见吧？”文秀丽语调虽然轻松，但程一平心却一下沉了下去。 不消说，杨丽珠知道这事自然是即将接任华西省长的张克石说的，张克石知道就代表外公知道了，杨丽珠给老妈打电话的意思，肯定就是叫老妈劝自己放手。程一平道：“妈，杨阿姨怎么说？”文秀丽轻叹了一下道：“怎么说你会想不到，小宝，你是第一次恋爱，按理说妈不应该阻你，但是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丽珠带给我你外公的一句话，说你前途无量，莫为儿女情长纠葛。” 程一平皱着眉，也不说话，虽然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但想不到一下就惊动了外公，本来还想迂回一下，请老妈在外公面前说情呢，没想到外公倒比老妈先得到信儿。“小宝，你也别气馁，我是这么想的，你的小女朋友先跟着我，听说她是在乡下长大的女孩子，大学都没念过，如果你没踏入仕途，做一普通老百姓，妈自然同意你们交往。” 停了一下又道：“不过，小宝，妈是过来人，跟你说句实话，现在或许你们感情很好，但你想没想过以后，你的路越走越长，你再疼她也好，再爱他也好，但你们地位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她会幸福吗？难道你就想让她一辈子患得患失的躲在你身后？”程一平默然，文秀丽的这些话说进了他心底，他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这也是他让刘甜甜进入省城强宝公司历练的原因。 但程一平也知道，凭借强宝公司这个舞台，刘甜甜想获得以外公代表的李系官员承认只是自欺欺人。“小宝，如果你真为了她好，就该给她个离开你的机会，放手吧，让她来帮我，让她见见外面辽阔的世界，让她有选择的机会，就算她最后真的选择离开你，也不枉你喜欢她一场。”程一平顿时有些不爱听：“妈，你怎么这么说，好像甜儿见了世面就会离开我似的！” 文秀丽咯咯的笑起来：“傻小子，看来你真挺喜欢她啊，那就更应该给她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如果以后她真离开你，倒省了一桩心事呢。”程一平叹口气：“妈，如果我不放甜儿走呢？”文秀丽的语气也严肃起来：“你应该了解张书记的性子，别害了那孩子。”想起张克石不择手段的狠辣，程一平不由再次默然。 从张克石能接任华西省长来看，现在他已经成了李系的重要人物之一，为了李系，为了外公，张书记是不惜用尽一切手段的，现在，自己的婚姻也牵涉到了派系的利益。 过了半响没听见程一平说话，文秀丽柔声道：“小宝，其实这样也好，难道你不喜欢你那小女朋友见见世面？你也可以冷静的想一下你该怎么走？你现在要做的是政治上进步，前几天我打电话给你外公，问起你的情况，他可是少有的夸了你几句。等你能在李家说上话，你那小女朋友的问题也就不是一个问题了。” 程一平再次沉默，他并没有怎么怨怪张书记，站的角度不一样，看问题方式自然不一样，要怨也只怨自己还不够份量，在李家的事务上没有发言权，包括自己的终身大事。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文秀丽自然了解程一平的痛苦，柔声道：“小宝，小兰那孩子今天去云山找你了吧，这是个好姑娘，这几年你二舅的公司都是她在帮忙打理，我回京城后，她把公司交给了我，才稍微轻松些。妈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对那孩子好些。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有些事是不以个人意愿出发的。你仔细想想好吧，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程一平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用想了，我这几天就会劝甜儿去帮你，妈，以后你多照顾她。”电话那边文秀丽欣慰的笑了：“不错，这才是好样的，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我的傻儿子终于长大了！”程一平心里充满苦涩，慢慢的挂了电话。 背靠床上点燃一根香烟，文秀丽跟他的通话半个字没提到林小雨，不代表她不知道，张书记如果想查一个人，林小雨他岂会放过，只是林小雨的身份让他有所顾忌，当然在他心里或许还有一想法，如果因为自己和林小雨的关系，李系能跟林小雨的爷爷黄老代表的黄系结成新联盟，其结果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大于二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公务员 南湖假日酒店广场外，游人如梭。王嫣驾着男友为她刚买的不到半个月的宝马轿车慢慢的驶入广场，路人从窗外慢慢的掠过，王嫣摘下太阳镜，自从男友给她买了车,王嫣每次驾车出去玩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今天是周末，她来云山是想带好朋友唐玲出去玩玩，准确说是为了在朋友面前炫耀男友送她的车。 身边的同事、朋友她都炫耀过了，只有在云山县财政局上班的唐玲还不知道她已成了有车一族。将车速放缓，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唐玲，现已快到午饭时间，她已在酒店订好了位置。车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王嫣愣了一下，“嘀嘀”猛按了一下喇叭，车外的身影转过头，那是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青年男子。 男子回过头看了一下微微蹙眉，继续低头走路向南湖酒店走去。王嫣落下车窗，笑道：“程先生，”青年男子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迷惑，有些不确定的道：“你是……王……”王嫣道：“我是王嫣，程先生来这里吃饭？”青年男子是程一平，王嫣自报家门他随即想起这是几个月前，伯父程元凯给他介绍的对象。 程一平点点头，转身要走。王嫣喊道：“程先生，”程一平疑惑道：“有事？”王嫣道：“你,你能不能等一下，我把车先停好有事跟你说。”王嫣说话时，“车”字故意说的很重。程一平淡淡道：“有事现在说吧，我还有事。”王嫣头扭向一边，淡淡道：“没事了，你走吧！”在她想来程一平肯定会上前问她有什么事，或者说几句好话。 凭借着一张美丽的脸，王嫣毕业后进入华飞集团以来，与她初次见面的男子在她面前无不是保持着翩翩风度，讨她好感。岂料这次等了半响，也没听到程一平道歉的话。王嫣转过头，才发现程一平早已经走开，到了酒店大门外，气定神闲的向酒店内走去。王嫣气得猛敲了一下方向盘，不就是个小公务员，这么拽！ 拿起电话，她决定打电话给男友，男友的父亲是江州市领导，要给这个小公务员调整一下工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翻到男友的电话，摁下拨号键，过了一会电话接通，王嫣换了一个甜甜的声音，道：“老公，”电话那边的男子道：“不是去云山找朋友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王嫣咯咯的笑道：“老公吃醋了？我晚上回来陪你好不好？”男子道：“有什么事，说吧。”王嫣故作可怜兮兮的道：“老公，我被人欺负了。”男子急道：“谁欺负你了，你现在没事吧？”王嫣道：“我没事，老公。算了，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男子显然有些急了：“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王嫣道：“没，没多大事，刚在路边遇到一个人，是个大学同学老公的弟弟，我见他手里的行李有些多，便好心请他上车要载他一程，谁知他不但不上车，反而骂我，说我的车不干净，他不坐。”男子道：“他不是你同学老公的弟弟吗，没理由因为这事骂你？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瞒我？” 王嫣道：“我，我说出来，你，你可不许生气。”男子道：“快说！”王嫣道：“我同学曾安排过我和他见过面，因为没共同语言，当时我就明确表示我和他不适合了。他当时没说什么，谁知道后来遇到他几次，他都会调戏我几句。刚遇到他，看到你买给我的车，他，他又说了一些不干不净很难听的话，他说……” 说到这里王嫣故作抽咽了一下，她的这番话真真假假，电话那边男子显然已经完全相信，冷冷道：“他叫什么，做什么的？”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王嫣道：“他叫程一平，在云山县委上班，是个小公务员。”男子道：“我知道了，老公会给你出气的。”王嫣道：“谢谢老公！”男子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王嫣挂了电话，体会到权力带来的好处，开心的哼起歌来，王嫣如果知道这个电话即将给她带来什么，她估计哭都来不及。不过现在的她是开心的，宝马车驶入停车场，王嫣又拿起电话拨通唐玲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个留着披肩长发，身着黑色针织衫黑色长裙的清秀女子打着出租车来到酒店门口，清秀女子下车后左右看了看，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摁了几下拨通，听筒里传来王嫣的声音，“回头看看！”清秀女子回头，只见王嫣笑眯眯的拉开车门正从车上走下。王嫣关了车门，冲清秀女子招招手，喊道：“唐玲，” 见王嫣从宝马车里下来，唐玲只是怔了一下，将手机放进包里，笑道：“今天怎么会想到来云山找我玩？”王嫣挎着名牌包，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来到唐玲身旁笑道：“嗨，今天不是周末吗，除了云山县，江州境内所有好玩的地方我都玩遍了，再说我们不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吗，想你了呗！” 唐玲笑道：“信你才怪！”王嫣转身向酒店走去，道：“不说了，先去吃饭，一会再决定去哪玩。”见王嫣走向酒店，唐玲上前拉住她，道：“王嫣，这地方有些贵，我们换个地方吧。”王嫣道：“没事！”唐玲道：“王嫣，真的，今天我没带那么多钱，我们换个地方吧。”王嫣笑道：“你想什么呢？以为我让你请客？” 唐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王嫣道：“放心吧，我的唐大美女，一会进去后，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负责买单。”唐玲犹豫了一下道：“下次我请你。”王嫣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如果不答应，你肯定就不进去了，是吧。”唐玲笑了笑。俩人向酒店内走去。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俩人来到一件包间门前，王嫣看了看包间号是808，怒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定的是818！”服务员道：“对不起，王小姐。您要的包间，在您打电话半小时已经被其他客人预订了，我们想跟您解释，可您马上挂了电话，我们回拨您的电话一直占线，……”王嫣估计那时自己正在跟男友通话，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这间吧！” 服务员打开门，俩人进入，服务员道：“王小姐，现在上菜吗？”王嫣点了点头。服务员给俩人到了茶，道：“两位请稍等！”笑着退出。俩人坐下，王嫣道：“唐玲，我想不明白，同样是公务员，有的人进这酒店大摇大摆，你呢，畏畏缩缩的，你不是在财政局上班吗，待遇应该比普通公务员要好吧！” 唐玲笑道：“王大小姐，我是在财政局上班，但财政局不是我家开的，即使是财政局长，也不能随便花钱吧。”王嫣撇撇嘴道：“没劲，我刚在酒店门口遇到你们云山的一小公务员，人家进这酒店根本不像你那样！”唐玲苦笑了一下，有些疑惑道：“你不是找了个金龟婿吗，还有时间跟一个小公务员交朋友？” 王嫣撇撇嘴道：“谁跟那种自命清高的人是朋友了！”唐玲笑道：“呵呵。是谁啊，还让王大美女还记恨住了？”王嫣道：“说了你也未必知道，程一平，认识这个人吧？敢不理我，我已经打电话给我老公了，姓程的很快就知道得罪姑奶奶是什么下场！” 唐玲愣了一下，急道：“你说他叫什么？”王嫣拿起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程一平啊，怎么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酒后艳遇（上） 见王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唐玲急道：“我的姑奶奶，你说的人不会是我们云山县委程，程……”官场就是这么奇怪，各地党委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敢直呼国家领导人的名字，却不敢直呼本地党委一把手的名字，即使是背后谈论也是称某某书记。唐玲顿了下改口道：“王嫣，说说得罪你的人是长什么样子？” 王嫣撇撇嘴道：“还能什么样，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他还会长出三只眼不成。”见唐玲板着脸肃容望着自己，王嫣不知怎的心里一紧，再不敢胡说八道。忙一五一十的将程一平的模样叙述出来，顺带也把在舒丹的安排下她和程一平相亲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就是这样咯，这人你认识不？” 现在唐玲已经敢确定王嫣所说的就是程一平，看着她，唐玲轻叹一口气：“王嫣，以前有个同学曾用一句话评价过你，看来他说的没错，你确实从火星来的！”王嫣道：“什么意思？”唐玲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叹道：“姑奶奶，你说的这个‘小公务员’，是我们云山县委书记。”“什么？”王嫣瞪大了眼，脸上充满了惊疑之色。 唐玲摇摇头不再说话，门外响起敲门声，王嫣没好气的道：“进来。”几个身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将菜摆在桌上，女领班微笑道：“两位小姐，请问我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唐玲微笑道：“不用了，谢谢！”领班微笑点头正要退出，王嫣忽然道：“等等，”女领班站住微笑道：“小姐，你有什么需求吗？” 王嫣道：“能不能给我找一份《云山日报》。”女领班虽觉的王嫣的要求有些奇怪，但还是微笑道：“好的，您稍等！” 过了一会服务员拿着两份《云山日报》走了进来。服务员刚退到门口，王嫣关上门急不可耐的把报纸拿了起来。《云山日报》头版头条“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副标题：记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程一平在全县广播电视会议上的讲话。报道下面配着的图片是程一平在会议上发言时所摄。 盯着报纸上刊登的程一平照片，王嫣整个人一下瘫软在说椅子上，说不出话来。她即使再傻也知道今天自己干了多大的蠢事。唐玲夹了几口菜放进碗里，吃了几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疑惑道：“你怎么了？”王嫣道：“我，我刚才……”低着头将刚在广场里发生的事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听王嫣说完，唐玲放下筷子，笑道：“放心吧，没事，我虽没有跟程书记打过交道，但感觉他不是那种气量狭小的人。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人家兴许早把你的事忘了。”王嫣低头道：“可是，可是我刚打电话给佳明了，他，他说要给我出气。”唐玲看着她，她自然明白王嫣所说的佳明是现任江州常务孙副市长的儿子孙佳明。 唐玲气道：“你，你让我怎么说你？”王嫣辩道：“穿个破夹克，一双运动鞋，谁知道他他是云山县委书记。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不会……”唐玲道：“我的姑奶奶，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打电话给你未来老公，你还真想无缘无故的替你未来的公公找一个强敌啊，你要明白随意诽谤党委领导在法律上是可以定罪的。” 王嫣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哆哆嗦嗦的拿出电话，要拨电话，抬起头可怜兮兮道：“我，我怎么说？”唐玲轻叹口气，想了想，招招手道：“过来。”王嫣道：“哦！”起身来到唐玲身边低下头，唐玲头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嫣道：“这样行？”唐玲道：“反正我是没办法了，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要有好的办法，不用我的方法也行。” 王嫣想了想，说道：“好吧，听你的。”拨通孙佳明电话，电话过了一会才接通：“老婆，我正要去找朋友查你所说的人，一会你再打来吧。”王嫣道：“老公，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不用查了。”孙佳明道：“不查了，为什么？”王嫣道：“给你打电话后，我实在气不过就开车悄悄跟在那人身后，那人来到云山客运站门口，遇到几个人聊了几句，几人进站卖票坐上了去外省的车。” 孙佳明道：“去外省？”王嫣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不是公务员吗，出公差应该有领导带队才对，我刚打了同学的电话，同学跟我道歉，说那人只是她的远房表弟，根本不是什么公务员，只是在村里做过几年会计，现在不干了去广东打工了。”孙佳明骂了一个粗口，王嫣道：“老公，对不起啊，让你白忙活了！”孙佳明没说话，“砰”的挂了电话。 王嫣轻轻拍着胸口，将电话放进包里，侧头望着唐玲，低头道：“谢谢你，唐玲。”这声谢倒是说的诚意十足。唐玲正色道：“王嫣，我们是朋友，我能帮你一次，不能帮你一世，经过这事，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以后别动不动的耍你那公主脾气了。”王嫣脸阵红阵白，如果换做其他朋友这么说她也许要辩驳了，但唐玲她得罪不起。 俩人吃了饭，来到广场外，王嫣提出去玩时，被唐玲婉言谢绝了，实际上今天发生了这种事，王嫣也没有兴趣去玩了，驾着宝马独自离去。唐玲慢慢的走着往广场外走去，南湖酒店外有一点不好，就是相隔公交车站有些远，听说原本这里要设置一个公交站的，因为酒店的大老板跟云山前县委书记王军有点矛盾，导致在这里设置公交站的计划黄了。 南湖广场外是振兴路，虽有公交从这里经过，却不在这里停留，气人的是最近经过这里出租车也不多，原因是最近这段路在翻修，很多出租车都不来了。唐玲来到路边，运气不错刚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招招手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唐玲正要上车，从她左侧后方忽然走来一人，拉开车门就要上去，唐玲喊道：“哎，这车是我拦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唐玲有些生气。那人回头看了一下她，道：“对不起，你先上吧，我在等等。”看清说话的男子的模样，唐玲惊讶的张开嘴，瞪大了眼，听到男子的话，回过神，发现自己有些失礼，忙道：“程，程书……”看了一下出租车司机，忙抬手蒙住自己的嘴。程一平道：“你是？”唐玲道：“我叫唐玲，在县财政局上班。”程一平点了点头。 挨得近了，唐玲才发现程一平一身酒气。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烦了，喊道：“我说两位，你们到底要不要上车？”唐玲低声道：“程书记，你先请吧，我再等一会。”程一平道：“你去哪儿？”唐玲道：“回宿舍。”程一平道：“顺路，一起吧！”唐玲点头道：“好的！”俩人上了车，司机道：“去哪儿？”程一平觉得头晕的厉害，道：“南湖小区。” 唐玲没说话，去南湖小区经过县委大院旁边的职工大楼，到哪里自己下车就是了。因为路况不好，平时只要十几分钟就到的路程，出租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行了半小时还没到，后座里的程一平因为酒意已经睡了过去。车子经过凹陷地颠了一下，程一平头一歪靠在了唐玲的肩上。 耳边传来程一平的呼吸声，鼻间闻到浓烈的男性味道，唐玲只觉的心跳忽然加速，脸开始变热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酒后艳遇（下） 唐玲轻轻叫了几声，程一平反而靠的更加紧了。无奈之下唐玲就就这么忍着出租车到了县职工大楼门前，唐玲轻轻叫了几声，程一平紧闭双眼靠在她肩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唐玲哭笑不得这是县委书记吗，这分明就是一无赖嘛。想下车又不放心程一平一人呆在车上，又不能叫同事过来帮忙，左思右想的车子就这样过了职工大楼门口。 见司机偶尔从后视镜望着他们，担心他认出程一平，唐玲想了想从包里拿出太阳镜给程一平戴上。来到一个路口，唐玲想了一下道：“师傅，我们不去南湖小区了，去金山小区吧。”出租车司机点头道：“好嘞”，转动方向盘出租车向金山小区行去。小区位于云山县城西面，环境优美，是某房地产公司最新推出的一个新楼盘，销售对象主要面对企业高管和本地居民。 在唐玲的指点下，出租车缓缓在一栋两层别墅前停下。因为担心出租车司机挨近了认出程一平，唐玲拒绝了司机的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醉醺醺的程一平弄下车，抓起程一平右手搭在她肩上，左手搂着程一平腰身，摇摇晃晃的来到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扶着程一平进屋。进入卧室，唐玲已是香汗淋漓。 来到床边，拿开程一平右臂，左臂搂着程一平腰身俩人在床沿坐下。唐玲右臂抬起擦了一下头上的迷汗，左臂正要放开他，岂料程一平头晃了一下，身子向后倒连带着唐玲一起躺在床上，唐玲不由苦笑，侧头看着躺在旁边的程一平，左臂动了动，想把手从程一平后背抽出，岂料她手动了一下，程一平嘴里咕哝着什么，忽然身子一翻压在了她身上。 忽如起来的举动一下让唐玲惊呆了，未等她反映过来，程一平头低下朝她红唇吻了下来，唐玲道：“程书……”她瞪大了眼，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程一平，嘴对着拨动着她的灵舌，眼睁睁看着初吻就这样被程一平夺去。短暂的发懵后，唐玲醒悟过来，想开口拒绝，嘴里发出的只是“唔唔”的声音。忙双臂抬起放在程一平肩上，要把他推开。 男人在这方面即使是在酒醉后似乎都有先天性的反应，唐玲手刚放到他肩上，程一平左臂忽然抬起压住她右臂，右臂跟着往上直奔她高挺的双峰，隔着外衣活动起来。唐玲再次呆住，感受到程一平右掌在她胸前不停活动，忘了去阻止他。过了一会程一平似乎觉得这样不过瘾，右手往下将她针织衫一下捞起，内衣跟着也被扯开。 胸前传来一阵凉意，唐玲才发现上身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左臂抬起要推开程一平，程一平的头迅疾往下埋在她那洁白的深沟中。唐玲心下焦急，却不敢大声呼喊，小声道：“程书，程书记，别，别这样……”心里一急，泪水沿着眼角留了下来。程一平闭着眼根本没瞧见唐玲的泪水，现在的他凭着本能在活动。 眼看今天再逃不过程一平的魔掌，唐玲已认命。呼吸开始变粗，左臂抬起按住程一平脑袋，任他在她胸前为所欲为。岂料程一平活动几下后，慢慢的没有了响动。唐玲大是诧异忍着羞意，目光向下看去才发现程一平终究抵不住酒意，紧闭双眼靠在她胸上睡了过去，嘴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唐玲不知是幸运还是失望，苦笑了一下轻拿开程一平放在她胸部上的手掌，将他轻轻推开，让程一平躺在床上。把外衣拉下起身，弯腰把程一平鞋子脱下，抬起他双脚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捡起刚被程一平扯落在地的内衣，走向浴室。 程一平醒来时太阳已落山，挣开迷蒙的双眼，只觉口干舌燥，头疼如裂。想张口喊小汐给他端一杯茶来，才发现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卧室的布置来看，这似乎是一个女孩的房间，想到这里程一平忙从床上起身，穿上鞋子右手抬起揉揉太阳穴，这是哪儿，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了？ 今天是周日，程一平记得他邀请了几个人到南湖酒店，讨论云山最大的煤矿企业——新源煤矿改制问题，受邀请的客人有腾飞公司总经理杨少杰，云山最大的民营企业正邦电器集团总经理沈瑶，还有鸿发公司总经理钱洪宇，当然少不了新源煤矿集团董事长党组书记杨阳，县委这边除了程一平，还有县委办主任徐靖，常务副县长吴大明。 新源煤矿这些年因为经营不善和其他问题，已经资不抵债，频临破产。经过讨论腾飞公司，鸿华公司，正邦公司同意出资认购新源煤矿50%的股份，腾飞公司购买20%，鸿华公司和正邦电器各自认购15%，杨少杰即将出任新源煤矿集团新总经理。几人达成协议后，杨少杰命服务员把酒摆了上来。 席间，沈瑶频频向程一平和其他县领导敬酒，但主要对象则是瞄准了程一平，后来杨少杰，钱洪宇，新源煤矿集团党组书记杨阳也大着胆子加入了敬酒行列。程一平再能喝，遇到这些常在酒池里洗澡的老板联合起来搞车轮战，他也只能认输。程一平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记得最后一杯酒是沈瑶敬的。 喝下沈瑶敬的酒后，程一平向徐靖使了个眼色，借口说去卫生间站了起来。刚来到门外走廊里呆一会，徐靖走了出来。叮嘱徐靖陪他们，程一平转身向外走去。见程书记摇摇晃晃，徐靖有些不放心拿出电话要通知老李开车来接，被程一平阻止。徐靖返回包间去陪杨少杰等人，程一平则脚底抹油——开溜了。 现在程一平能记起的是他从南湖酒店出来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后面的事完全记不得了。外面传来脚步声，卧室门推开，一袭白色长裙的唐玲走了进来，见程一平坐在床边，唐玲脸红了红，说道：“程书记，您醒啦？”程一平疑惑道：“你是？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唐玲道：“我叫唐玲，在县财政局上班……” 唐玲笑着将遇到程一平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后来自己的身子差点被程一平夺取的事她自然没说。程一平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下午6点，笑道：“谢谢你，我回去了！”唐玲道：“程书记，我熬了一些稀粥，你要不要吃一点？”程一平道：“稀粥？”唐玲道：“我爸以前常常醉酒，每次喝醉了回家，我妈都熬几碗稀粥，再加一些酸菜，我妈说刚醒酒的人不适合吃油腻的食物，稀粥加酸菜对胃有好处。” 程一平笑道：“好吧，听你这么说，我倒有些想吃了。” 餐厅里，唐玲坐在他对面，程一平慢慢喝着稀粥，桌上放着一叠酸菜和几个素菜。程一平几口，赞道：“手艺不错，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快跟国宝一样珍贵了，跟谁学的？”得到程一平夸赞，唐玲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我妈教的。”程一平点点头，问道：“你父母从事什么工作？”唐玲道：“我妈开了一家小公司。” “我爸，……”犹豫了一下道：“我爸您见过的，他在市委组织部上班。”程一平愣了一下道：“唐部长是你父亲？”唐玲点头道：“嗯”。程一平放下勺子，笑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女，唐玲同志，你要加油啊！”唐玲还没说话，程一平放在桌上的电话，先一步响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半来客 步行街是云山县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夜色下街道两旁，各种商铺鳞次栉比，广告牌争奇斗艳，颇为热闹。霓虹灯不停闪烁，晃得行人眼花缭乱。街道边一家餐厅内，二楼包间里，小汐埋头在啃红烧肉，在程一平身边生活将近一年了，不说尝遍各种山珍海味，但各地有名的菜系，程一平至少带她吃过一半，但无论吃过什么，小姑娘念念不忘的还是红烧肉。 对这一点程一平也只能是暗自摇头，颇感无奈。望着闷闷不乐的小汐，程一平拿起公用卫生筷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道：“还生叔叔的气？”小汐低头道：“没有！”小姑娘确实生气了，再等几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是周末，上午程一平出门前答应她，中午回来领着她、小芳去买学习用具和新衣服。 小姑娘在家换了新衣裳，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叔叔回来难怪要生气了，来餐厅吃饭是张若兰费了很多口舌才把她说动，刚见到匆匆赶来的程一平，小姑娘先是一喜，想起下午的事马上低下头。程一平道：“叔叔错了，这就跟你道歉，好不好？”小汐小声道：“我知道叔叔忙，叔叔没有错，是小汐太任性了！” 说完抬头看着程一平，大大的眼睛含满了泪水。程一平看的那个心疼，小姑娘不是生气，是伤心了。程一平想了想，虽然最近工作很忙，还是咬着牙道：“开学那天叔叔送你和小芳姐姐去上学，好不好？”小汐道：“先送小芳姐姐去，再送我。”小芳道：“送小汐就行。”程一平道：“俩人都送，吃完饭我们就去买学习用具。” 接下来程一平又答允了一些空头支票，小姑娘才慢慢开心起来。张若兰没说话，她一直在观察程一平，她发现程一平只有在面对小汐时笑容才会多些。几人吃了饭出门，小汐蹦蹦跳跳的抓着程一平的手，仰着小脸说着什么，不时传来一阵笑声。程、张二人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身后不远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壮汉躲躲闪闪的在跟随。 一行人从步行街头逛到街尾，又逛了中心街、商业街几条街，从商业街一家商店出来时，张若兰和小芳已经拎着不少大包小包，可谓收获颇丰。小汐抱着一个跟她齐肩高毛绒绒的布娃娃，程一平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过，侧头朝小汐道：“回去了，好不好？”小汐打了一个哈欠，道：“嗯。” 来到张若兰的黑色越野车前，打开后备箱大包小包放进去，拉开车门小汐先爬了上去。越野车慢慢启动，落下车窗，程一平点上一根烟背靠椅背，沉默着不时望着窗外。张若兰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道：“工作不顺？”程一平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这女人也会关心他的工作，点头道：“没事。” 张若兰点点头目视前方专心驾车不再询问，程一平也不再解释。过了一会，张若兰道：“钱洪宇在县委大楼旁边不远的小区买了栋房子，我想明天搬过去，这样你上班方便些。”程一平不由有些生气，这丫头把自己和她的婚事说给姓钱的知道了，但随即想到自己和她的关系迟早要公开，搬出南湖小区这是迟早的事。 让张若兰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长时间住在林小雨的房子生活，本就不太现实。想问问她是否打算长期在云山住下，想了一下程一平摒弃了这个念头，点头道：“好。”张若兰没想到程一平答允的这么干脆，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程一平侧头望着窗外，没跟她目光对视，俩人目前虽已有婚约，却形同路人。 俩人各自想着心事，没发现越野车后，一辆出租车不紧不慢的跟着。夜深了，回到住处小汐和小芳把新衣服拿出来看了一会，洗簌后便去睡了，客厅里张若兰在翻着经济日报，程一平在浴室泡澡，看了看时间，估计程一平快要出来了，张若兰正要起身上楼找浴衣，“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现在已十一点过，什么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前来找程一平。张若兰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一下，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壮汉，张若兰略微沉吟拉开了门。“你找谁？”张若兰问道。大汉赔笑道：“您是程书记的爱人吧，我姓丁，叫丁大贵，建丰镇双子村人，程书记家是不是在这里？” 张若兰道：“是，你有什么事？”丁大贵道：“我们村支书私下在卖村里的土地，我想跟程书记反应一下，我，我能不能进去说？”张若兰侧身道：“进来吧。”丁大贵陪笑道：“打扰你们休息了！”跟着张若兰进屋，在客厅沙发坐下。张若兰给他沏茶，丁大贵起身接过道：“谢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张若兰翻着报纸，偶尔看看丁大贵。丁大贵放下茶杯，问道：“程书记休息了？”张若兰道：“在冲凉，马上就好。”丁大贵点了点头，又端起茶杯。过了四五分钟，裹着浴衣的程一平从卫生间走出，看到沙发上的丁大贵，笑道：“家里来客人了？”吴光辉起身道：“程书记好！” 程一平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从吧台后拿出一包未撕开的香烟，在丁大贵面前坐下，笑道：“你是？”丁大贵低下头，道：“我叫丁大贵，建丰双子村人，今天来找您……”说到这里，丁大贵似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张若兰，张若兰起身道：“你们聊，我去书房整理些资料。”丁大贵赔着笑，说道：“打扰你们休息了！” 见张若兰消失在客厅门后，丁大贵转过头。程一平把香烟盒包装撕开，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丁大贵，丁大贵摇摇头道：“我不会！”程一平拿着香烟并没点燃，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丁大贵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低头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慢慢放到桌上。程一平微微蹙眉，声音变冷，道：“这是什么？” 丁大贵抬起头，笑道：“这卡里有50万，希望程书记关照下我的兄弟？”程一平冷冷道：“你兄弟叫什么，我如何关照他？”丁大贵道：“我兄弟叫武明，在建丰镇党委办公室上班。”程一平冷冷道：“把卡收回去，我打电话问问。”侧过身子，拿起沙发边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望着侧身拨号的程一平，丁大贵眼里忽然冒出了凶光，右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起身朝程一平头部用力砸了过去，低头拨号的程一平眼角余光见到丁大贵忽然抓起烟灰缸，已猜到对方要对己不利，喝道：“你干什么？”身子急往旁一滚，险险避过丁大贵扔出的烟灰缸。烟灰缸砸到电话机上，弹起来又落到地上。 见烟灰缸没砸中程一平，丁大贵手探入腰间，掏出一把冷气逼人的匕首，纵身一跃，跃过茶几，朝程一平扑了过去。情急之下程一平一个翻身到了沙发边上，身子被扶手挡住。丁大贵大喜，左手按在沙发上，右手抬起，反手握着匕首朝程一平胸部狠狠刺去，眼见程一平已避无可避，丁大贵眼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就在丁大贵以为得手时，前方忽然传来迅疾破空声，“叮”的一声，声音不大，不明物事击在刀身上，却传来一股迅猛的撞击力，丁大贵手中匕首再握不住一下被打飞。抬头一看，客厅门后闪出张若兰，快速向他奔了过来。顾不得右臂酸麻，丁大贵左手向后，他腰间还藏着另一把匕首。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的较量 丁大贵右膝跪在沙发上，左臂抽出匕首，闪电般刺向程一平胸部，张若兰此刻与他们相聚不到三米，大惊之下双足往后一蹬，奋力一跃扑了上来。可已来不及，扑的一声，匕首刺入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内，原来程一平眼见再避不开丁大贵的匕首，情急之下，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挡在了胸前，不过因匕首太过锋利已有小部分刺入他体内。 丁大贵大怒，欲抽出匕首再刺第二刀。胸口传来痛感，程一平闷哼一声，右手抬起照着丁大贵面门就是一拳，拳头击中丁大贵面门，丁大贵怪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飞而出，半空中手舞足蹈，哇哇乱叫，砰的一声，撞在客厅墙上，滑落在地随即没有了声息。程一平大是诧异，自己的拳头威力有这么大？但随即知道自己错了。 原来丁大贵匕首刚刺入他胸部，张若兰已到了，左臂按在沙发上右臂探出，一下抓住丁大贵衣领，往前一扔丁大贵往后倒飞而出。不过张若兰动作太快，别说程一平没看清，丁大贵也只觉眼前一花，随即衣领一紧，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拿开程一平胸部上的靠枕，浴衣上多了一个两公分左右的破洞。 周围的血迹正往四周慢慢扩散。将浴衣拉开，查看了一下伤口，张若兰道:“还好，只是外伤，包扎一下两三天就好了。”程一平有些郁闷的瞪了她一眼，慢慢从沙发上坐起，道：“谢谢！”张若兰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随即明白程一平实在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转身向二楼走去，边走边道：“你是我老公。” 张鹏、小军、方明和两个刑警赶到时，程一平光着上身躺在沙发上，胸部上的伤口还未包扎好，血迹还未干。张鹏目光转向躺在墙角的丁大贵，火气腾腾的冒了出来，到了嘴边的国骂看到低头在给程一平包扎的张若兰又吞了回去。小军冲到程一平身旁，问道：“哥，伤的重不重？”说完就要把纱布解开。方明和张鹏脸上也露出了关切之情。 程一平阻止了小军的要解开纱布查看人胸部伤口的想法，摆摆手道：“皮外伤，没事！”张鹏朝两个刑警挥挥手，朝丁大贵呶呶嘴，喝道：“把这王八蛋带回去调查，听好了，天亮之前老子要知道他的作案动机和他背后的主谋者。”两名刑警道：“是，保证完成任务！”县委书记被歹徒闯入家中刺伤，这案件的严重性怎么估计都不过分。 两位刑警上前给丁大贵上了手铐，将他拉起正要押出门时，方明见到丁大贵，鼻下、嘴角的血迹，全身软绵绵的，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犹豫了一下道：“程书记，张书记，要不把犯罪嫌疑人先带去医院看看，他这模样未必能捱过今晚？”张若兰转头道：“没事，他死不了的。” 方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本以为是程书记拼命之下将丁大贵放倒的，岂料反而是眼前的丽人。怎么程书记身边的女人都是漂亮女人，还一个个似乎都是武林高手。方明起身道：“程书记，张书记，我和他们先回去了，天亮之前我们一定将他背后的人找出来。”程一平道：“等等！”方明等人都疑惑的看着他。 程一平冲张若兰道：“扶我起来。”张若兰将他扶起，又拿起一件外衣给他披上，程一平想了想冲张鹏道：“为了这事少生枝节，你也跟他们回去，我估计今晚会是个多事之夜。”张鹏看了看身后的刑警道：“你是说？”程一平摇摇头道：“希望是我多虑了，但为防止意外，你跟他们回去吧，有你在，我放心！” 张鹏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确定道：“你是说……”程一平笑着点了点头。张鹏点头道：“好，老子现在倒是真的很期待……”话说一半住了口，起身道：“走，我跟你们去审这王八蛋！”小军道：“张哥，你回去休息吧，有我和方哥在，你还不放心？”方明也笑道：“张书记，你放心去休息吧，王鸿明我们都能让他开口，这种小角色你还担心我们搞不定？” 张鹏瞪眼道：“老子是公安局长，还是你俩？”小军方明苦笑着对视一眼，实际上他们的对话是说给程一平听的，程一平和张鹏的对话他们没听明白，但俩人都认为程一平有些过于谨慎了！闻弦歌知雅意，程一平岂会不明白他们的想法，笑道：“听你们张书记的，准没错！”小军和方明挠挠头，笑了笑。 张鹏起身道：“走了！”程一平道：“明天我要不要到公安局做笔录？”张鹏笑道：“你如果来，我亲自帮你录。”程一平就笑。走到客厅门边张鹏站定，目光在客厅来回巡视，程一平道：“在看什么？”张鹏道：“书记，我发现你这房子风水有些不对，相隔不到半年，就发生了两次命案。”方明和小军本来要出门了，听到张鹏的话又停住了脚步。 程一平骂道：“滚蛋！”张鹏笑笑，漫步来到吧台边，低头看了看，从吧台下取出一条香烟，那是张若兰从北京特意带来的三条特供香烟其中一条。程一平道：“那不能动，给我放下！”张鹏道：“书记，我看出来了，就是这条香烟破坏了这屋子的风水，现在我替你把它拿出去扔掉。”冲方明小军使了个眼色，转身朝门外走去。程一平笑骂道：“滚吧！” 江州市区，位于市中心的一家舞厅内，霓虹闪烁，劲爆的音乐像要把屋顶掀掉，留着各种奇形怪状发型的男女随着音乐疯狂的在扭动，与之形成强烈反比的是在二楼的一个包间内，几个男人静静的在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坐在中间身着红色衬衫的男子留着短发，身子紧贴着男子的女子，赫然是上午程一平在南湖假日酒店广场遇到的王嫣。 空气有些沉闷，男子解开衬衫最上面两个纽扣，望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道：“姓丁的失手了？”男子道：“嗯，小黑刚来的电话，5分钟前被带上了警车。”红色衬衫男子道：“姓程的没事？”男子道：“应该没事，小黑说，没见到救护车开进南湖小区。孙哥，我们现在怎么做？” 身着红色衬衫的男子正是王嫣的男朋友孙佳明，他没回答男子的话，他们要做的是如何和这件事撇清关系。孙佳明道：“有没有办法让丁大贵不能开口说话？”男子想了一下道：“孙哥，要不你跟市公安局的朋友说说，把这案子接过来，这样就不用担心丁大贵胡说八道了？”孙佳明眼睛一亮，笑道：“不错，这办法可行，小潘，你这军师越来越能干了！” 旁边的几个男子都点点头。小潘道：“孙哥，这都是长期跟在您身边，是您教导的好。”孙佳明琢磨半响道：“为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你跟你朋友说，让他到外面去玩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小潘道：“我明天就安排他走。”孙佳明点点头，摆摆手道：“就这样，散了吧！”大家起身往外走去。 包间里只剩下孙佳明和王嫣。王嫣柔声道：“谢谢孙哥！”孙佳明搂紧她，心道：“这傻女人还真以为老子找人去做程一平是为了她？姓程的，这次算你运气好，希望下次你还有同样的好运气。”随即想到丁大贵没见过他，自然不知他才是这次事件的真正策划人，因为出面跟丁大贵联系的是小潘的朋友小黑。想到小黑，孙佳明眼里出现了凌厉决绝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过河拆桥 小黑，原名李良，道上的人称黑哥。原红星帮执法堂堂主蒋天南的左护卫，蒋天南被抓时，小黑当时正巧在境外谈毒品生意侥幸逃过一劫。后阮小云、王鸿明等主要骨干相继落网，回到国内的小黑更加小心了。红星帮覆灭两个多月以来，几十个逃过一劫的帮众找到了他，现在的小黑虽然没有以前风光，但也没有人敢小瞧他。 丁大贵也是红星帮众之一，前不久云山公安机关的“打黑除恶”行动中他因为和小黑在一起侥幸逃脱。今晚行刺程一平是他主动揽下来任务。黑哥说了，谁杀了程一平众兄弟就奉他为红星帮第一勇士，这是次要的，更重要的在后面，赏金500万！于是丁大贵干了，虽然明白刺杀程一平的结果他有极大的可能吃枪子，但还是干了，为了500万。 丁大贵进入程一平在南湖小区的住处时，小黑在小楼外，坐在一辆挡住车牌的桑塔纳中。丁大贵以前在部队混过，退伍后因村里纠纷，过失杀人蹲了监狱，判了10年，后因在狱中表现好减了两年刑。出狱后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小黑，加入了红星帮。在小黑想来丁大贵要杀程一平这样的书生无疑像杀一只鸡那么简单。 所以小黑在车里心情很轻松，可丁大贵进去后，5分钟过了还没动静，10分钟过了还是没动静，20分钟后有动静了，像是什么物体重击在墙上……，小黑以为丁大贵要出来时，警车来了，车上走下的是张鹏、小军等人。小黑自然认识他们，看到他们小黑明白今晚的刺杀行动失败了， 后来嘴鼻流血，身子软绵绵的丁大贵被两名刑警押了出来，小黑一眼就看出他受了极重的内伤。丁大贵被警车带走，小黑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堂堂县委书记身边岂会没有人在保护。小黑慢慢的将车开出停车场，拿起电话通知他的朋友小潘刺杀失败的消息，当然主要的通知对象是孙佳明。 凌晨三点半，透过窗户看出去除了昏黄的路灯下偶尔有一辆车经过，一切都是静静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还是一片漆黑。县公安大楼审讯室外的办公室里，办公室两边紧贴着墙壁摆着两张长条长发，小军、方明盖着一张毛毯躺在左边的沙发上，张鹏独自裹着一张毛毯躺在右边沙发上，三人都已睡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四点左右办公室外来了两名民警，走在前的民警拿着一个笔记，上面是丁大贵的交代材料，虽知道张书记等人休息一会儿，略微犹豫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敲门声小军和方明随即睁开了眼，张鹏揉揉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小军把灯打开，张鹏打了一个哈欠道：“进来！”民警推门进入，走在前的民警把手上的材料递到张鹏面前。 张鹏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道：“丁大贵交代了？”前面的民警道：“交代了。”张鹏接过材料并没有看，抬头道：“他怎么说的？”民警道：“丁大贵交代，指使他前来行刺程书记的人是一个叫黑哥的人，黑哥叫李良，据查李良原是红星帮执法堂堂主蒋天南的左右护卫之一。”张鹏骂道：“不知死活。” 两民警没说话，张鹏道：“李良现在哪儿？详细地址？”民警道：“丁大贵交代，李良在市区有两处住所，一处在南天公司职工宿舍大楼，另一处在他情人那里。”张鹏放下文件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抓人！”目光转向方明、小军，张鹏看了一下时间，道：“你俩各带一路人马，天亮前务必赶到市区李良的住处，把他带回来，马上出发！” 方明道：“要不要知会市局一声？”张鹏道：“知会个屁，他们如果有意见尽管来找我。”方明、小军点点头朝外走去。张鹏冲两民警摆摆手道：“你们也去休息吧！”两民警道：“张书记，我们不累。”张鹏道：“不累也去休息，明天的工作会更忙！”两民警笑着退出。看了一下时间，张鹏心道：“程哥担心市局的人来把丁大贵接走，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天蒙蒙的开始亮了，市南边郊区有一栋漂亮的别墅，周围的人没有人见过别墅主人。二楼卧室里，小黑搂着一个娇美的女子躺在床上。这栋别墅原是蒋天南的，蒋天南入狱后，这里变成了小黑的第三个住所。丁大贵没说假话，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道蒋天南还有这么一处漂亮住所。小黑从不信任任何人，丁大贵被抓，他昨晚从云山返回，带上宋丽就到了这里。 小黑的情人叫宋丽，此刻她静静的爬在小黑怀里，已沉沉的睡着。小黑左臂枕在脑后，眼望天花板，右手在宋丽光滑的脊背上轻轻爱抚。上星期他从一个在云山县检察院上班的朋友那里打听到，法院即将对王鸿明等红星帮的主要骨干进行公审。公审，这意味着王鸿明、蒋天南等人获死刑的概率很大。 当小黑把这个消息带回说给其他兄弟们知道后，大家的怒火被激发了出来，都将程一平视作了仇敌，誓要将其除掉。前些天他和小潘、孙佳明等人相聚时，半醉的孙佳明当场说出了对程一平的厌恶和恨意，小黑适时的也表达了自己对程一平的厌恶之意。孙佳明只是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小黑知道孙佳明看不上自己，不过没关系，他也看不上孙佳明这种大少爷。 如果不是忌惮孙佳明的老爹孙副市长，估计孙大少早就被他修理一顿了。俩人虽互相瞧不上，但彼此都明白谁也离不开谁，孙佳明需要小黑手下的兄弟为他去做事，而小黑也需要孙佳明这样的纨绔少爷为他的手下兄弟提供安全保障。那晚回到住处，小黑躺倒在床上，左思右想就在小黑以为复仇无望时，接到了孙佳明的电话。 次日晚上，他，小潘和到了孙佳明在市中心的另一个住处，三人聊了一会后孙佳明起身进入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公文包，孙佳明从包里取出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相片是程一平，另外两张是小汐和小芳。除掉程一平赏金两千万，这是孙佳明开出的条件。小黑当场便答允了，他本有意除掉程一平为红星帮的兄弟报仇，有了两千万他更要去做了。 回来的路上，小潘把孙佳明和程一平结怨的起因说了出来，据小潘讲永林镇地界，有三分之一的黑煤矿点是孙佳明的，程一平任云山县委书记后，加大了黑煤矿的治理，关闭了永林镇大小黑煤矿企业，这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孙佳明的，在县委的严厉打击下，孙佳明名下有三分之二的小焦厂被“县公安国土资源侦察大队”当场炸掉。 据小潘说，孙佳明曾派人去跟程一平求情，送去了100万，希望他手下留情。结果被程一平拒绝，非但如此，程一平还说，接下来如果在云山地区还发现浪费资源、,污染严重、消耗高、不符合产业发展和环保要求的小焦厂县委会一如既往的端掉。听小潘讲，孙佳明听到程一平的话后，气的暴跳如雷。 小黑搂紧宋丽那丰满的娇躯，准备再睡一觉。正在这时一楼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小黑一惊，凭借多年在刀口舔血的经验，他判断出屋里来了杀手，松开宋丽，手探入床底拿出了系在床板上的手枪。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黑潜逃 极快的套上衣服，拿上手枪小黑来到门边，侧耳听了一下，轻轻拉开门头探出头左右看了看了，放轻脚步轻轻走出，慢慢带上了门。走廊上铺着地毯在加上小黑根本光着脚板，走在上面根本没任何声音。小黑弓着身来到走廊尽头处，靠在墙边前面转弯处就是楼梯了，侧耳细听了一会，楼梯上并没有任何声音。 但小黑却知道屋里来了杀手，而且对方有可能正趴在楼梯上等着他。天还没有完全亮透，不过别墅外的两棵大树，树桠上已经传来鸟叫声。现在双方要拼的是耐心，谁缺乏耐性忍不住先开第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等着他的就是到阎王那里报到。又过了两分钟，小黑忽然想明白自己不能等了，再等下去他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丁大贵被云山公安抓了，按小黑和云山公安打交道的经验，丁大贵迟早会交代他的落脚点，也许昨晚就已经交代。想到这里小黑再坐不住，如果不尽快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孙佳明那王八蛋在天亮后若等不到杀手的信息，肯定会叫上江州公安干警来抓他，两地公安联合抓捕，那他真是插翅难逃了。 应当说小黑的判断相当准确，因为就在此时方明和小军各带一支小队已进入市区，分别朝他的两个住所奔去。想了想小黑起身轻轻脱下外套，向前一抛，外套刚扔出随即响起“噗”的一声，衣服上多了个破洞，小黑跟着快速往前侧身躺倒，右手抬起扣动扳机子弹射了出去，双方的手枪都装了消音器，“噗”的一声，楼梯间传来闷哼声。 小黑快速起身，将楼梯间的灯打开，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靠在楼梯上，抓着右胳膊上臂，两眼盯着小黑指缝间已有血迹沁出。小黑的手枪一直未离男子头部，走下楼梯来到男子身旁，冷冷道：“孙佳明派你来的？”男子不说话，小黑淡淡道：“有种！”手枪朝下冲着男子右腿扣动了扳机。 “噗”的一声，男子痛哼一声“噗通”跪倒在地，小**：“还是不肯说，是吧？”枪口一动对准了男子的左腿，又要扣动扳机。男子忙道：“是，是孙少爷派我来的。”小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到录音功能，道：“很好，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说完按下了录音键，男子道：“是，是孙佳明孙少爷派我来的。” 小黑冷冷道：“孙佳明为什么派你来杀我？”男子略微犹豫了下，小黑的手枪又抬起，男子忙道：“因为孙少爷交代给你们暗杀云山县委书记程一平的任务，你们没完成。”小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天已完全亮了，别墅周围的住户，老头老太太们开始起来跑步，路过别墅门前时，一辆奔驰从里慢慢开出，开车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奔驰驶出小区道路，过了桥速度顿时加快朝市区开去。等老头老太太们跑步回来已是半个小时后了，别墅门前停了两辆警车，几名民警正从里面出来，跟靠在车边的年轻人说了什么，老头们发现年轻人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程一平拿着公文包刚进办公室，江浩迎了上来，接过公文包小声道：“书记，您怎么来了，应该在家多休息。”程一平愣了愣，知道他昨晚被刺伤的人并不多，公安干警拍过照后，张若兰又将客厅重新打扫整理了一遍，小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受伤的事，江浩这么快就知道了？点头道：“小伤而已，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 江浩道：“张书记来过了，叮嘱我说，您如果还来上班，别让您太累了……”程一平摆摆手，江浩退了出去。程一平坐在办公室后，刚端起茶水，座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华西省委副书记办公室电话。程一平苦笑了下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张克石威严的声音：“昨晚怎么回事？”程一平笑道：“老爷子，您别听张鹏胡说八道，一点皮外伤而已。” 张克石道：“孙家那小子干的？”程一平道：“永林镇三分之一的黑煤矿点是他的。”张克石冷哼一声：“孙有望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听到张克石的口气，程一平知道张克石的怒火被激发了出来，忙道：“老爷子，这事我自己来……”话没说完听筒里响起“嘟嘟”的声音，那边张克石已挂了电话，程一平再次苦笑，老爷子既然插手这事肯定不会善了了。 端起茶水刚抿一口，秘书室江浩高声的喊道：“贺县长，您来了！”贺文强道：“书记来上班了？”程一平忙起身还未来到门前，办公室门从外推开，贺文强县长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盒补品，上下打量程一平一遍，笑道：“我就说嘛，云山人民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位好书记，老天爷不可能这么不长眼。” 贺县长将手里拎着的补品递给程一平，笑道：“这是潘书记送我的，听说书记被歹徒刺伤，小远他妈把这个拿了过来，让我转送书记。”贺文强的大儿子贺志远在北京上大学，程一平见过一次，很斯文的一个小伙子。程一平接过示意贺文强在沙发上坐下，笑道：“谢谢老嫂子了！” 贺文强在沙发上坐下，江浩进来沏了茶退出，程一平坐下扔给贺文强一根香烟，道：“县长既然来了，那我们讨论村村通公路的工作吧。”贺文强点燃香烟，点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小摞文件递给程一平，笑道：“这是我让财政部门预算出来的结果，如果所有乡村都要通公路，至少得需要资金……” 办公室门再次推开，县委办主任徐靖站在门外，道：“书记好！”目光转向贺文强笑道：“县长也在，那我一会再来。”程一平摆摆手道：“进来吧，我们在讨论村村通公路的工作，你来的正好，一起研究一下。”徐靖在下首坐下，程一平把手里的文件拿给徐靖，道：“看着这个，这是贺县长叫相关部门搞的村村通工程财政预算。” 徐靖接过文件，并没有急着打开侧头道：“书记，你身体不要紧吧，张书记说你昨晚没有去医院，要不我打电话通知医院的人来？”程一平愣了一下，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徐靖道：“不像。”程一平道：“这不就结了，只是一点皮外伤，下面我们继续研究村村通公路的工作，这是今后一段时间县委的主要工作之一。” 徐靖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文件，程一平正要说话，办公室门再次推开，组织部长陈建国宣传部长沈岚一起走了进来。见到贺文强县长和徐靖也在，陈建国道：“书记，县长，我和沈部长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要不一会我们再来？”程一平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笑道：“不用了，我估计一会其他常委也要过来，坐吧，坐吧！”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副书记罗晓瑛，纪委书记秦伟，常务副县长吴大明等在家的云山县委常委先后来到，除政法委书记张鹏，和人武部政委黄正宇去了市里开会，常委们已经到齐，办公室里一下坐满，江浩来回倒茶忙个不停。程一平道：“谢谢同志们，谢谢你们来看我！”常委们都笑着说应该的。 程一平将贺文强带来的文件交给江浩拿去复印，笑道：“同志们差不多都到齐了，那我们接下来就开个不是常委会的常委会吧，把村村通工程的相关决议先定下来，等常委会召开时再正式通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融资问题 徐靖端起茶杯，沉吟了一下道：“财政局和相关部门搞的村村通工程预算材料，现在还没复印好，趁这个空隙时间，我想向书记提个建议，不知大家是否同意？”徐靖说的是大家能否答允，目光却只看着程一平和贺文强，程一平略微思索已猜到他要说什么，摆摆手笑道：“徐主任，不是公事就不要提了。” 徐靖看向贺文强，道：“县长，有关于程书记个人安全，算不算公事？”贺文强道：“书记是我们的班长，当然算，我建议，先讨论这个问题。”其他常委都点头表示同意，今早刚到办公室就听到程书记因为坚决关掉黑煤矿点，歹徒半夜上门行刺，大家很是震惊。贺文强道：“大家都同意，那我说几点建议。” “首先书记应该搬回县委大院住，搬回来住至少有两点好处，一、大院门口有武警站岗，歹徒不易混进来，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二、住在大院里，平时同志们思想、工作上有什么想法，方便向书记汇报。书记是我们的班长，是领头人，个人安危关系到云山百姓的福祉，县委这段时间讨论的振兴云山计划，如果没有程书记这个班长，大家的讨论只能停留在书面上，难以执行。所以我建议破一次例调一名特警贴身保护书记。” 贺县长顿了顿又道：“我建议公安部门应再加大力度打击不法分子，县委书记安危都得不到保障，老百姓的安居乐业更加无从说起了。”目光从常委们脸上扫过，贺文强道：“我的建议就这么几点，同志们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常委们都摇头，罗晓瑛道：“同意。”只是要求程一平搬回县委大院，配一名特警护卫，无关利益，常委们自然不会反对，都表示同意。 程一平笑道：“这是要把我看管起来啊！”常委们都笑。程一平道：“我个人的安全算不了什么，这事本不该拿到会上讨论。既然同志们都同意县长的意见，好吧，少数服从多数，今明两天我就搬回县委大院，不过派特警同志贴身保护就算了……” 贺县长嘴唇动了动，程一平道：“我的司机李卫兵是特种兵出身，徐主任可以证明，有他在，安全不会有问题。”贺文强道：“书记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们只有同意了。”常委们都点了点头。闲聊一会，江浩拿着复印好的材料走了进来，每个常委发了一份。搬了张椅子放在程一平身后，拿出本子和笔开始准备做记录。 程一平打开材料，道“首先，就村村通工程，我想做几点说明，其意义在这里就不说了，同志们都明白这是有利益百姓的大好事，我们必须去做。村村通工程不光是通路，目前还有少部分乡村存在没有通电，饮水困难的问题，所以在修路时，通电，通水的工作必须同时进行。” 顿了顿道：“现在大多数乡村面临的是通路问题，拿平安镇来说吧，平安镇产椪柑，有三分之一的农民，椪柑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可因为路不好，每到椪柑成熟的季节，椪柑等农副产品就差不多有一半运不出来，外面的客商也进不去，最后农民只好把没运出去的椪柑放在家里烂掉，这既打击了农民的积极性，也制约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程一平道：“所以村村通公路的工作势在必行，不能再拖。”常委们都点点头，表示同意，程一平放下茶杯，道：“当然了，修路得花钱，钱从哪儿来，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煤矿税收。云山年产主焦煤250多万吨，因私挖滥采，税费流失相当严重，近几年县财政收入只有8000多万元。” “大家看看手上的材料，如果要实现村村通公路，那我们至少得投入2.8亿元，再加上通电、通水保守估计也要3.5亿元，云山年财政收入只有8千万，同志们说怎么办？”顿了顿程一平又道：“向上级要？别想了，为这事我和县长去找过潘书记，磨破了嘴皮，潘书记才答应从市财政拨给我们五千万。 “县财政局曹国忠同志跟我说，在保证县委县政府各机关正常运转的前提下，他们最多能拿出五千万，多了一个子他们也拿不出。”县委常委副县长张建宁听到程一平的话，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程一平道：“我们的财神爷有个外号叫铁公鸡，张县长在银都工作时，吃过我们财神爷的闭门羹吧。”常委们都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大家都知道曹局长有个外号叫铁公鸡局长，没想到书记也知道了，各乡镇领导因为要搞基础设施建设，到县里请求县财政支持，每次都跟曹局长磨破嘴皮，把各项资金用处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把地方领导搞的疲惫不堪，曹局长才会拨款。可也因为曹国忠的“吝啬”，云山党委政府在没有向上级机关拿钱的前提下，也可以正常运转下去。 张建宁点点头，程一平道：“大家都知道这几年的财政收支情况，县财政局这次能一下拿出五千万，离不开曹国忠同志的精打细算，从这点来说，曹局长立了首功。”话锋一转又道：“现在县财政能支配的金额加上上级拨款才一亿，还有2.5亿的缺口，同志们说如何办，大家讨论一下。” 常委们都想到了向金融部门借贷，但借钱是要还的。修乡村公路不像修高速公路可设收费站短时间内见到收益，到时路修好了，没钱还银行怎么办，一时间常委们都沉默了下来没人吱声。程一平的目光从常委们脸上慢慢扫过，他已有了解决的办法，之所以暂时没说出来是因为他心里明白，人心思进，不甘落后。 他就是想看常委们在困难面前是选择低头，还是能想出其他解决办法。常委们在为筹钱修路想办法时，江州市区市委大院5号家属楼，常务副市长孙有望的书房，保姆端着茶水来到书房外，屋里传来“啪”的一声，跟着听到孙市长骂道：“混帐东西！”跟着响起一个妇人的呼声：“你打儿子做什么？”保姆吓了一跳，慢慢转身，脚步放轻慢慢返回一楼。 书房内，孙佳明跪在一个身着深色西服的中年人面前，中年人生着两道浓眉，他是孙佳明的父亲，现任江州市委常委副市长孙有望，身着黑色长裙的中年美妇蹲在地上正在查看跪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孙佳明，她是孙佳明的母亲阎微微。孙市长满脸怒容的双手背在背后来回走动，不时侧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宝贝儿子孙佳明。 孙佳明哭丧着脸道：“爸，你要救我啊！”孙副市长道：“畜生，你做下这样的事，要我如何帮你？”孙佳明低着头不敢应声。阎微微道：“不怕啊，儿子，你爸会救你的。”孙副市长怒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这畜生，你想把他害死啊！”阎微微回道：“他是我儿子，不保护他，保护谁？去护你在外面的小情人？” 孙副市长怒道：“你……”阎微微道：“我说错了，你敢说你和那个女律师没关系？”孙佳明道：“妈，你别说了……”阎微微道：“儿子，丁大贵不是没伤着程书记吗，大不了多赔他些医药费。”听到阎微微的话，孙副市长哀叹一声坐在沙发上，当初自己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蠢女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正直女警 新华商厦出口处，望着面前的比亚迪,苏玉珍很生气。出口是单行道，比亚迪停在路中间，再等一会商厦里的车出不来，估计许多车主就会出来骂娘。左右看了看，旁边是一家早餐店，苏玉珍走进店里，向正在忙碌着的中年人问道：“王师傅，最近生意好吧？” 王师傅叫王海，云山本地人，圆圆的光头两只粗壮的胳膊正忙着挥舞手里的漏勺。听到声音抬头，见是苏玉珍乐呵呵的道：“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我就猜到今天肯定有贵客光临！”苏玉珍笑道：“我算什么贵客，最近生意怎样，还有人上门捣乱吗？”王海道：“托您的福，胡胖子被您警告过后，再没有人敢来捣乱了。” 侧过头朝里屋喊道：“孩他妈，快收拾一张桌子，苏警官来了！”屋里传出一妇人欣喜的道：“苏警官来了，好、好、我马上弄！”王海道：“苏警官今天来点什么，老规矩？” 苏玉珍道：“不急，问你个事？”听苏玉珍有事相问，王海忙把锅里的面条捞出，放下手里的家伙。擦了擦手笑道：“有事您说？”望望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王海道：“苏警官，这里人多眼杂，要不到楼上去？” 苏玉珍道：“不用了，新华商厦门口停的那辆比亚迪车，车主去哪了，你知道吗？”王海探过头瞧了一眼，用手指着道：“您说那辆比亚迪？”林小雨点头道：“嗯。”王海摇头道：“他们……”王海忽然顿住，有些狐疑的看着苏玉珍低声道：“苏警官，您，您这是有任务，来抓捕罪犯？” 苏玉珍道：“不是，我没在特警队工作了，现在交警队上班”。王海道：“交警队？可惜了！”苏玉珍笑笑。王海才想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忙道：“车里的人在里面吃早餐，我带您进去。”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男音：“师傅，多少钱？”说话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青年。王海侧过身，笑呵呵道：“俩人6块钱。” 男青年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男青年摸了摸衣兜，向中年人道：“老李，我忘带钱了，你先垫着，回头我还给你。”老李道：“没事，老板。”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面值20员的人民币递给王海。王海接过找了钱心道：“老板？这么年轻的老板？真的假的？这年头是个人都可以自称老板，有老板开着比亚迪到我破店吃早餐的？” 蓦然想起，门口那辆比亚迪的车主不就是眼前的男青年？指着苏玉珍笑道：“这位老板，这是县交警队苏警官，她有事找您。”又向苏玉珍道：“苏警官，比亚迪是这位老板的。”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亲眼看见他们从比亚迪上下来的。”苏玉珍上前敬了个礼道：“您好！我是县交警二中队队长苏玉珍。” 男青年是程一平，今天之所以跟老李到这里吃早餐，是因为云山下辖的八个乡镇中，沧河、三里两个镇他还没去过，今天决定去看看。微笑道：“你好！”苏玉珍道：“请问停在新华商厦门前的比亚迪车，车主是您吗？”程一平点点头。苏玉珍道：“请出示您的驾照和相关证件。”老李从包里取出自己的驾照和机动车行驶证交给苏玉珍。 苏玉珍道：“这条路因车流众多，严禁停车，请您马上把车开走。”程一平道：“好，我们马上走。”苏玉珍掏出罚单和一只签字笔，刷刷的在罚单上写着，道：“您已违章停车，根据《交通安全法》规定，处于200元罚款，请予配合！”。程一平正要接过罚单，老李忙道：“苏队长，我们是第一次到这来，真不知道这不能停车，您看是否可以通融一次……” 苏玉珍却不理老李，越过他把罚单递到程一平：“请您配合，谢谢！”老李还想再求情，程一平侧头道：“老李，一会你拿罚单到银行交款。”老李从苏玉珍接过罚单，低头道：“老板，都怪我、我……”程一平笑道：“没事，走吧！今天要跑的地方很多。” 老李道：“诶，天气有些变凉了，我先去把车内空调打开，暖和了您再来。”程一平笑道：“走吧！再不走苏队长估计要开第二张罚单了”整整衣服向外走去，老李望了望苏玉珍道：“苏队长，程、程老板真是第一次到这里，再说商厦门口没写着不能停车……”苏玉珍头一抬，瞪了眼道：“那有怎么样？” 老李犹豫了下，叹道：“唉，这叫什么事！”甩开大步走了出去。老李刚离开王海的老婆李桂芬从里屋跑出，边跑边道：“刚才那位先生呢？”王海道：“走了，什么事？”李桂芬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道：“刚、刚才那位先生、把这个落这儿了！” 王海接过皮包道：“这是什么？”黑色的公文包不是很大，但很精致。李桂芬道：“包里面有、有工作证。”王海瞪了他老婆一眼，李桂芬红着脸低下头。王海了解自己的老婆有爱占小便宜的习惯，见这皮包这么精致程老板又忘了拿走，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的物品，便不提醒人家。 王海打开皮包，里面放着一摞白纸和一红色的小本子。白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取出红色小本，只见正面印着“工作证”和金色共和国国徽，打开小本首页上是一张免冠照片，正是刚才的男青年，相片下写着： 姓名：程一平 性别：男 民族：汉 职务：华西省云山县县委委员　常委　县委书记。 …… 王海惊呼一声，手一哆嗦红色小本掉到地上，忙拾起递到苏玉珍面前：“苏警官，刚才那人是……是县委程书记” 苏玉珍疑惑道：“程书记，哪个程书记？”有些狐疑的接过王师傅手里的红色小本，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县委书记。苏玉珍没见过程一平，两个月前他和方明一起抓了红星帮骨干宋子雄，审讯时，因为宋子雄不配合，苏玉珍一气之下将宋子雄的胳膊打断，这事不知怎么被副局长兼交警大队队长的郭槐林知道了。 郭槐林任常务副局长时一直垂涎与她的美色，抓到这个把柄岂能不闹，当时程一平和王军正斗得厉害，张鹏无奈之下也只能先把苏玉珍调到交警二中队任队长，等一段时间再调回，苏玉珍是林小雨带出来的，张鹏把这事的处置权交给了林小雨，后来林小雨因为母亲生病去了华南，新队长方明不知道张书记的想法，苏玉珍的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苏玉珍知道云山新书记是个年轻人，但他没料到是这么个看起来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的男青年。收起红色小本道：“王师傅，我去看看，程书记走了没有？”王海道：“孩他妈，我们也去看看！”李桂芬有些担心道：“不会有事吧？”王师傅道：“谁知道，刚我还收了他的早餐钱……”李桂芬道：“什么？那快去把钱退了，要不就等着这早餐店关门吧！” 王海听老婆这么一说也有些慌了，拉着李桂芬急跑着出门。比亚迪车边苏玉珍正跟程一平说着什么。王海走近只听苏玉珍道：“程书记，对不起！耽误了您的时间。”程一平微笑道：“苏玉珍同志，该我向你们道歉，干扰了正常执法，给你们添麻烦了。”王海小心的喊道：“程书记好，”李桂芬也大着胆子道：“程、程书记好！” 第一百七十章 新源煤矿 桑塔纳慢慢驶出王海的早餐店，后视镜里王海夫妇在驻足招手。老李手扶着方向盘，沉默了一会自责道：“书记，刚才怪我，我……”程一平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提议到王海店里吃东西的。”老李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程一平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江浩有些慌乱的声音，“书记，不好了，吴县长被新源煤矿的工人打伤了！” 新源煤矿位于永林镇，县委一号车到达时，办公大楼宽阔高大的两扇铁门紧紧合拢，一排民警站在铁门前维持秩序，外面，是几百名群情激奋的工人，在民警的震慑下，工人们暂时退了下去，但还是大声的喧杂着，要求给个说法，再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外不起眼的角落，崔静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 崔静观察着嘈杂的人群，默默记录着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作为县电视台记者，她昨晚和同事跟常务副县长吴大明一起到了永林。考察了一些旱情比较重的乡村后，今天早上吴县长在永林镇党委书记蔡琳陪同下到新源煤矿考察，新源煤矿董事长党委书记杨阳等人刚迎出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杨阳握着吴大明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忽然来了一帮拎着铁铲，木棍的人。走在前大汉见到杨阳吼道：“姓杨的，我代表工人们最后问你一句，新源煤矿你真的要卖掉？”杨阳怒道：“这是上级领导的安排，我……”大汉吼道：“少跟老子扯什么上级领导，一句话，你他妈的就告诉我，新源煤矿是不是要卖掉？” 因为吴大明在场，杨阳本来想忍着，但大汉的这句话把他的火激了出来，回道：“李二牛，一大早你们不上班，带这么多人来，你想干嘛？让开！”话未落，右手一抬将李二牛推得后退了几步，李二牛骂道：“姓杨的，你敢把新源煤矿卖掉，老子就敢揍你！”右手一抬棍子朝杨阳打了过去，杨阳没想到李二牛真的敢动手，一时间竟呆住了。 吴大明离得近，眼见杨阳的命运就是头破血流，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用力把杨阳往旁边一推，杨阳躲开了，吴大明因为右手伸出去推开他，李二牛的棍子落下时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手臂上。吴大明疼哼一声，脸上冒出了冷汗。右臂软软的垂了下来。政府办赵副主任吓得大惊失色，大叫道：“吴县长！” 听到赵副主任的叫喊，李二牛也吓呆了，今天中彩了，居然打伤了县长。蔡琳冷哼一声朝跟在后面的民警道：“把李二牛带回去调查！”民警上前要把李二牛铐走，工人们不干了，呼啦一下围上来把李二牛护住，七嘴八舌道：“凭什么抓人？”“姓杨的不顾大家死活，要把厂子卖掉，我们来讨个说法，有什么不对？” “就是，凭什么抓人？”双方争执了起来，蔡琳站在民警身后皱皱眉，冲永林镇党委办主任道：“先送吴县长去医院。”在几名民警的保护下，吴大明坐上了汽车，蔡琳也跟着上车，车子慢慢启动，蔡琳拉开车窗冲杨阳道：“杨董事长，我陪吴县长先去医院，今天的事你要给县委县政府一个交代。”杨阳还未反映过来，汽车已启动朝卫生院驶去。 这时工人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工友们，打一个是打，打两个也是打，把姓杨的揍一顿，出口恶气！”工人们发一声喊，拎着棍棒铁铲朝杨阳冲了过来。杨阳脸上变了色，脚底抹油朝办公大楼快速跑去，边跑边朝门卫大喊：“把铁门关上！”跟杨阳出来迎接吴大明的几个厂领导见势不妙也跟着他向院内跑去。 杨阳几人身子虽然肥胖，逃命的关键时刻却跑的飞快。工人们还没追上，他们已跑入院内，门卫随即把铁门紧紧关上。随后杨阳报了警，其实不用报了，蔡琳已通知派出所民警赶过来维持秩序。 “叫姓杨的滚出来！” “我们要公道！” 在一些激进工人的带动下，新一轮的呐喊再次响起。程一平到达新源煤矿办公大楼门外，落下车窗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推开车门要下车，老李急道：“书记……”程一平摆摆手下了车。老李忙推开车门，站到程一平旁边。程一平拿出手机摁了几下，电话接通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铁门慢慢开启，人群一阵骚动，“姓杨的出来啦！”工人们激动的叫喊着，前排的工人就涌了上去，民警排成人墙，死死挡住。十几名民警簇拥着杨阳走出来，外围的工人发现了杨阳。情绪更为激动起来，更大声的喊着向前涌去，有的工人已经开始与民警发生肢体接触。杨阳慢慢挤过人墙，低着头来到程一平面前。 看着眼前的局面，程一平微微蹙眉，随即一伸手，旁边有人递给他一个扩音喇叭。他扫了一眼周围环境。随即跳上了旁边一半米高的石墩。“工人同志们，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扩音喇叭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有认识程一平的渐渐安静下来，当然，也有人还在大声喧杂，更有人叫喊：“叫姓杨的说话”“对，我们要他给个说法！” 程一平大声道：“我是云山县委书记程一平。我想，我比你们的杨老板更有资格给大家个说法吧？”嘈杂声马上低了下去。几百道目光都看向石墩上清秀的年青人，他是云山县委书记？涌在最前面地工人更是大多退了几步，或许，因为知道了程一平身份地关系，再看这个年轻清秀的男青年，工人们心里莫名就升起了一些敬畏。 看到程一平，崔静眼里发出了光，他终于来了，他来了，这事就好解决了。上次在县委大院见过程一平处理建华集团员工上访的事，现在见到程一平亲自前来处理这事，或许是对于程一平的崇拜，崔静心里突然有了信心。 程一平环视全场，大声道：“工人同志们，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县委县政府一定给你们解决，可是现在你们这样的作法并不能解决问题。难道说，大家聚在一起，把你们的老板打一顿问题就解决了吗？”人群再次哗然。有人急得大声喊：“程书记，我们就想问，新源煤矿是不是要卖掉？我们以后的生活拿什么保障？” 程一平的目光就看向了那个人，缓声道：“谁说新源煤矿要卖掉？”一个高个子工人道：“程书记，这几天厂里许多人都这么说，说有几个民营老板把新源煤矿买了，要把我们大家炒掉，新工人从他们的公司里派来。”程一平目光转向杨阳，杨阳不敢迎接程一平的目光低下了头。 程一平道：“工人同志们，我不知道大家从哪里听到的谣言。我在这里跟大家保证，新源煤矿不会卖掉，相反我们还要把它办得更好。大家不分日夜的辛辛苦苦的在矿井里挖煤，干的是最累的活，拿到的工资却是越来越少。这是为什么？我相信大家都猜到了，不错，新源煤矿的管理和经营出了问题。” “为了改变这一情况，县委研究后决定，允许民企向新源煤矿注资购买新源煤矿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由他们来经营，他们如何管理经营，县委县政府不再干涉，但有一条，那就是必须保证不裁员，工资按时发放。不仅如此，公司盈利后，还要给大家涨工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凄怜母女 “大家放心，新源煤矿虽然换了经营者，但如果不能盈利发不出工资，你们来找我，我们就算把厂子变卖，也不会不管大家，再没钱，我们就从县财政里拨款，总之一定会照顾好大家的生活！这点请大家放心！”噪杂声变小了，工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情绪再不像方才那么激动。 程一平环视全场，等了有一分钟，这才道：“现在，希望大家回去仔细想想，企业改制归根结底是为了大家的根本利益，是为了你们自己好，为了你们的家人好！”程一平跳下石墩，民警慢慢退开，程一平来到李二牛面前道：“李二牛，吴县长是你打伤的吧，去跟吴县长道个歉，医药费不要你出了，也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了。”李二牛低下了头。 半个小时后，人群慢慢散去。程一平接过老李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口还真的有些干，好久没大声讲过这么多话了。远处的人群中，崔静把摄像机关掉，深深看了程一平一眼，回身，跟着散开的人群离去。杨阳一脸感激的望着程一平，连声说：“谢谢书记，谢谢。” 程一平冷声道：“一早就认真耐心的和工人谈谈，会闹成这样的局面吗？你这管理者，不合格！”杨阳又羞又愧，低头不说话。 程一平中午回来吃饭，没料到家里来了两个一大一小的客人。客厅里一个少妇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在跟张若兰说着什么，一个小女孩坐在小汐旁边，看着她手里的玩具，眼里露出渴望羡慕的神色。见到程一平进屋，少妇起身红着眼道：“程，程书记……”程一平端详了少妇半分钟左右才认出她，道：“你是周……老周的爱人方文佳同志？” 方文佳道：“我是方文佳，谢谢程书记还记得我。”其实不怪程一平认不出她，昔日的方文佳风姿绰约，养尊处优，是个神情倨傲的“贵妇人”，而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副怨妇的样子，憔悴落寞，神情木然，眼里充满了忧伤和绝望，这样的眼神是无法伪装的，如果不是对生活感到绝望是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的。程一平的心被震憾了。 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温和道：“找我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方文佳坐下，泪水又流出，抹了一把泪水哽咽道：“程书记，以前老周做副县长时，曾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我，我本无颜来求你，可现在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程一平道：“慢慢说，不急……”张若兰拿过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方文佳接过擦了一下泪水，将她的来意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周家杰被双规判刑后，原先贪污的那些脏款被全部没收，家里的钱所剩无几。方文佳在县工商局上班，妻凭夫贵，她一直很有优越感，连局长杜圣杰也不大放在眼里，周家杰出事后，方文佳托人跟局里请了假，也不管是否准假连续几个月时间没去上班。 一是感觉没脸见人，二是为周家杰的事情奔波，托人情找关系，整天往江州市里跑，找周家杰以前的上司现任江州市长李权英也不知找了多少回，后来李市长怕了她，听说她来了就赶紧躲开。方文佳两腿几乎跑残了，嗓子也说哑了，请客送礼也花了不少钱，就是想替周家杰翻案，争取做内部违纪处理，最好是不要双开，更不要判刑。 可这明显是方文佳一厢情愿的事情，纪委和法院的人见其可怜跟她说了，你还是别枉费心思了，有党纪国法摆在那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我们如果包庇纵容你家老周，我们就是在徇私枉法，那我们就该进去了。方文佳折腾了几个月，周家杰最终还是进了监狱。 家里钱本来就不多，请客送礼托关系又花了不少，还欠了一些债，经济拮据，生活困窘。周家杰那些亲信好友，以前有事没事就爱往家里跑，现在周家杰出了事，那些人连影子都消失了，更别说主动帮忙了。方文佳周家杰都是外地人，在云山没有亲戚，以前周家杰在台上时，像家里买米面粮油，换煤气罐这种体力活有的是人抢着帮忙干，根本不用方文佳动手。 现在周家杰进了监狱，那些“好心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重活都得方文佳自已干，一个娇柔不堪的女人，扛着煤气罐颤颤巍巍的往楼上爬，旁边的人见了连搭把手的都没有。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锤，工商局长杜圣洁不让方文佳去上班了，说她请假未获批准私自旷工几个月，旷工期间工资扣发，要严肃处理弄不好要开除。 周家杰被双开后，县委家属院这边的房子收回了，方文佳只好搬到工商局的家属楼去住，如果真被开除，住房没有，工资没有，母女俩靠什么生活，这已经是把她们母女俩往绝路上逼。 程一平的目光投向方文佳年仅八岁的小女儿周颖身上，小姑娘曾经是一个活泼的小女孩，以前经常穿着各种各样色彩艳丽的花裙子，背着书包，在县委家属院里一边连蹦带跳的跑动着，一边唱着快乐的歌谣，象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可此刻周颖却是那样安静，脸上现出一个十岁女孩子不应有的忧郁来。 家庭突遭变故，生活中猝不及防的沉重打击，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和伤害，在她的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这巨大的阴影也许将会笼罩她一生，一个如花一样美好的生命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开始枯萎了。程一平的心也在开始抽紧。他不敢去看周颖的眼睛，那双大而明澈的双眼里满是忧伤，渴望和期盼。 方文佳把女儿搂在怀中。“程书记，我明白今天不该来，给您添麻烦了。”方文佳语气恭谨，完全没有了曾经的县长夫人的傲气。程一平道：“没关系，我和老周以前是同事，虽然他出了事，可你们毕竟是无辜的。事情已经出了，也就不要太难过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还要照顾好小周颖，多可爱的孩子，好好的培养她，让她好好成长。” 方文佳低下头来看了看孩子，母女俩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程一平接着道：“本来早该去看你们的，可是这一段时间都在忙。现在才知道你遇到了一些困难，你看有什么需要组织上帮助解决的吗？” 听到程一平的话，方文佳的表情马上变为激愤，“程书记，我不过是请假去帮老周上访申诉，可是我们局长杜圣洁竟然要开除我，这不是要把我们母女俩往绝路上逼吗？他杜圣洁以前总往我们家里跑，奉承拍马的话都让他说完了，可是现在却翻脸不认人，落井下石……实在活不下去了，我就到他家门口去上吊去，母女俩死在他门口，让他来给我们娘俩收尸……” 方文佳说到这里已泪如雨下，泪水跌落在女儿脸上，周颖见妈妈哭了，抬起小手懂事的替妈妈擦眼泪，“妈妈，你别哭了，我以后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了好吗？”周颖说着自已也是热泪盈眶，母女俩哭作一团。旁边的小汐红了眼睛，扑到程一平怀里，小声道：“叔叔，你帮帮阿姨，好不好？” 程一平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他实在不忍心看这样的情景，放开小汐起身进入卫生间，点燃一支烟，平静自已的心情。如果说以前对周家杰多少还有一些怨气和不满，那么这些怨气和不满今天已被方文佳母女俩的眼泪冲洗得干干净净。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德报怨 在卫生间里呆了一会，听到客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估计方文佳的心情已慢慢平静了，程一平把香烟灭掉回到客厅坐下，道：“方文佳同志，你也别难过了，我想你们杜局长也有难处，作为一局之长，要管理全局的人他必须公事公办，这你要理解。不过老杜也应该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灵活处理。这毕竟是单位内部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法律问题，用不着这么铁面无情。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过问的。” 程一平的话说完，方文佳把周颖推到程一平面前说，“小颖，快，给程叔叔跪下，谢谢他救了我们全家。”说着又是泪如雨下。周颖十分听话的就要给程一平跪下，程一平忙拉住她，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拭去她泪水，冲方文佳道，“方文佳同志，你这是干什么，你把程一平当作什么人了，孩子还小，别吓着她！” 挨得近了程一平发现周颖的脸红扑扑的，右手抬起掌心贴在她额头上才发现烫的厉害，程一平道：“周颖好象有些发烧啊，是不是感冒了，怎么不带她去医院看看？”方文佳道：“这两天她偶尔咳嗽，头也发烫，我带她到医院去看了看，拿了点药给她吃，医生说要住院，我这两天忙着和杜圣洁扯皮，一来没有时间照顾她，二来家里的钱也不多了，住院费又贵……” 程一平打断了她的话道：“糊涂！有什么事情比孩子的身体健康更重要？你这一辈子还指望着什么？不就是这个孩子吗？万一要是重感冒转化成肺炎就麻烦了。这样吧，如果钱不够我先拿一些给你把住院费交上，上班的事情我尽快帮你解决。现在先送孩子去医院。”说着起身抱着周颖往外走，方文佳忙跟上，张若兰没说什么拿上黑色皮包也跟了上来。 抱着周颖走了五六分钟来到马路边，程一平挥手拦下一辆的士，对司机说，“把孩子送到人民医院。”转身对方文佳道，“你也赶快上车吧。”方文佳还要说一些感激的话，被程一平一把推进车里，方文佳急道：“程书记，我身上没多少钱，估计不够交小颖的住院费，您能不能……”听到方文佳的话，程一平暗骂自己忙糊涂了。 自从到云山工作后，他身上就很少带钱。想回去拿钱可来回也要十几分钟，回头见到张若兰手里的包，程一平道：“你那包里有钱吧，借我两千块钱，回去还你。”听到程一平的话，方文佳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刚进门时张小姐不是说她是程书记的未婚妻吗？那程书记为何说的是跟她借钱，而不是拿？张若兰没说什么打开皮包，从里取出一叠钞票递给程一平。 程一平数了一下有23张，拿出三张放在另一边，余下的两千块钱递到方文丽面前，道：“先带周颖去医院，钱不够打电话给我。”方文丽道：“程书记，谢谢！”程一平摆摆手，“快带孩子去医院吧”出租车一溜烟远去。程一平转身将手里的三百块钱递给张若兰。张若兰没接，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留给你当零用钱吧。” 程一平怔了一下，零用钱？她凭什么给自己零用钱？随即想到俩人的关系，暗叹口气把钱放进包里低着头跟在她后面往回走。走了几步岂料张若兰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道：“以后别说跟我借钱……”程一平因为低头走路，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人一下撞了上去，张若兰晃了一下，程一平来不及细想两手伸出一下搂住她。 娇躯入怀幽香扑面而来，隔着衣物程一平也能感觉到她腰身的细腻柔滑，胸部上紧贴着她丰满的高耸很是舒服，忍不住又紧搂了一下。张若兰道：“你……”程一平随即醒悟忙放开她，有些尴尬道：“对不起，我……”张若兰脸红了红转身往回走。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程一平无话找话的道：“刚你说什么？” 张若兰想了一下道：“我说，以后别跟我说“借”这个词，你见过夫妻之间有借钱花的？”程一平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辩解。 离下午上班时间尚早，吃过饭后程一平靠在客厅沙发上假寐，小芳在二楼书房辅导小汐功课，偶尔发出笑声。张若兰坐在程一平旁边，拿着报纸随意浏览着，侧头道：“我想去老家看看。”程一平侧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张若兰把报纸放下，道：“过两天是周末，我想去爸爸的坟前烧柱香。”程一平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自己的父亲。 中秋节还有几天，清明节更早。这几天跟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程一平对她的某些怪异行事风格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功能。不过听到她选择在中秋节前去扫墓，还是有些诧异。想了一下点点头。张若兰又拿起报纸，像是什么都没说过。程一平沉吟了下道：“因为丁大贵的事，同事们要求我搬回县委大院居住。”张若兰眼睛盯着报纸，点点头。 程一平嘴唇动了动，本来想提醒她，她委托钱洪宇在县委大院旁边买的房子用不上了。又想到张若兰根本不在乎这几个钱，便摒弃这个念头。这个家这几天就这么奇怪的过着，如果不是还有小芳和小汐偶尔嬉戏时的笑声，程一平还真想不出这个家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就像现在说完了该说的话，又再次陷入沉默。 想了想程一平放下茶杯，拿起公文包起身，张若兰侧头道：“不是说搬家？”程一平道：“一会我让江浩找几个人来搬。”张若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报纸。 离上班时间还早，县委办公大楼走廊上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进入办公室，秘书室江浩趴在桌上在写着什么，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程一平，江浩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起身道：“书记，”程一平眼里也有些诧异道：“中午不休息？”江浩道：“习惯了……”停了一下改口道：“不是，我在整理今天上午您在新源煤矿调研时的讲话内容。” 程一平点点头拉开办公室门，向前迈了一步想起搬家的事，回头道：“小江，一会你找几个人到南湖小区我的住处，把我的生活用品搬到县委家属楼来吧。”江浩放下笔道：“好的，我现在就去。”江浩不是第一次给程一平搬家，说完随即起身。程一平点点头步入办公室，在办公桌后皮椅上坐下，拿起茶水抿了一口，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摁了几下，电话接通程一平道：“杜局长吗？你好。我县委程一平，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方文佳同志的工作问题是怎么回事？”听筒里传来杜圣洁的声音：“程书记，您好，您好，是这样方文佳同志擅自旷工，无视纪律，影响十分恶劣……” 程一平打断他的话道：“杜局长，方文佳同志因为家里的变故才没去上班，这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大事，我有个建议在坚持原则的同时，方文佳同志的工作问题能不能灵活对待？” 周家杰以前是程一平的对头，杜圣洁本以为程一平是来落井下石的，谁料程一平以德报怨，反而是来替方文佳求情，换了其他人打这个电话替方文佳求情，杜圣洁可以打哈哈敷衍，但程一平不同，他是云山县委书记，前程远大。虽然县工商局由市工商局直接领导和管理，但也离不开县委县政府业务上的指导，没完全脱离地方党委的领导。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华西易主 方文佳这女人不简单啊，这么快就跟程一平搭上线来。开除方文佳没什么，但若因此得罪程一平，那就得不偿失了。看清了风向，杜圣洁马上转变了态度，笑道：“程书记，我刚才只是向您反映具体情况，您放心，您的指示我们坚决贯彻执行，按规定应该对方文佳同志严肃处理，但既然您有了指示，再考虑到她家的具体情况，就从宽处理吧，给她记过，把她从局办公室调到下面所里去，您看如何？” 见杜圣洁态度放软，程一平道，“老杜啊，不是我干涉你们局里的工作，确实是方文佳同志家里的生活比较困难。具体怎么安排，你们看着办吧。”杜圣洁说，“哪里程书记，您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见不得别人受苦，以德报怨，周家杰以前是怎样对您的，大家有目共睹……其实我最钦佩您这样的人了。” 程一平又跟他说了几句套话后挂了电话。心道杜圣洁还真是个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人，这样的人可交往但不可深交。想到方文佳去了下面的工商所，也还是在杜圣洁的领导下，下面的所长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难免会给方文佳穿小鞋，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过了一段时间在征求方文佳的意见后，就把她从工商局调到了县妇联。 县妇联工作相对比较清闲，有大量时间照顾女儿。县妇联主任李兰英是出了名的好人，性情温和，心地善良，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工作，心情也会舒畅许多。当然这是后话了。 程一平在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睡了个午觉。下午刚上班县长贺文强就敲开了办公室门，贺县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程一平知道这几天他这几天都到云山各大国企去调研了，看样子是刚回来，示意他坐下，一边叫江浩给他沏茶。 贺文强在沙发上坐下，接过江浩的茶说道：“书记，通过这几天对各大国企的调研，我觉得县委对新源煤矿进行的产权改革，政策适当变动一下其他国企也可以这么做。” 程一平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道：“县长有什么新发现？”贺文强道：“这几天走访了云山县酒厂，机械厂等几家国企，情况都不容乐观，就说机械厂吧，一千多名工人，设备是从德国进口的，技术一流，生产出来的零件质量很好，只是以前一直强调出口，忽视了国内市场这一块。” “去年欧美市场突然萎缩，机械厂的销售额一下掉了下来。因为效益低下发不出工资，厂里的销售员，技术员，工人，管理人员都被民企和一些微企挖走了，下面的乡镇一下子冒出了许多小机械厂，和国企抢饭吃。现在机械厂正面临着倒闭，工人面临着失业的局面，这情况若得不到改变估计将会出现更大的危机。” 程一平没说话。实际不仅云山国企存在这样的问题，共和国其他省市都存在这样与云山县机械厂类似的情况。都存在盲目决策，管理混乱，效益低下的问题，而且发展轨迹惊人的相似，在计划经济时代国企凭借着垄断的地位顺风顺水，毫无阻碍的发展。在改革开放，市场放开以后国企遇到了挫折，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无所适从。 市场放开，让他们去和民企竞争市场，他们无所适从不知如何走路了。有的国企出现了勇于改革拚搏进取的领导者，把企业从低谷中带了出来，再创辉煌，可好景都不长，企业变好后管理者们心态发生了变化，变得骄傲自满，不思进取，躺在过去的功劳薄上睡觉，有的甚至贪图享乐，腐化堕落，直至把家底败光，使企业重新面临困境。 国企的命运几乎完全寄托在了少数勇于改革的管理者身上。云山的几家国企几乎都走过这样的一个发展历程。国企好象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怪圈，始终无法摆脱这种宿命的兴亡周期律。有专家学者撰文讨论分析这种现象，指出造成这种尴尬现象的原因在于国企的产权不明晰，管理者缺乏责任。 大多数管理者把国企当作了跳板，因为无论干得好不好最后都得离开，干好了得到提拔调入党委政府机关，干不好大不了被免职调到别的地方干别的工作，因此他们对企业的经营与管理就不可避免的存在短期获利行为，没有长远的计划和打算，这是导致国企短命的根本原因。 破解这个难题的办法就是进行产权改革，明确责任，使企业管理者拥有股权，真正成为企业的主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调动管理者的积极性，把企业的经营与发展当作自已一生的事业来做，这样企业才能实现长远发展。 但是关于产权改革，让企业管理者持股的问题也产生了争论，有学者专家对此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国企是国家的资产，是属于人民和国家的。不能沦为管理者的私人财产，管理者们只不过是国企的管家，管家领到了工资和报酬就应该付出劳动和心血，全心全意管理好企业，这是天经地义的。不能因为管家做好了本职工作，管好了企业就要取主人而代之，从管理者变为主人。 关于国有企业是否都要实行产权改革，让管理者拥有股权，这是一个政治经济学领域的课题，是国进民退还是国退民进，程一平也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但是作为县委书记，他必须作出决断，通过改革使云山县陷入困境的国企起死回生，解决工人的就业问题，这是县委书记的职责，是当下和以后的任务之一。 程一平想了想道：“机械厂的问题，县长准备怎么做？”贺文强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沉吟了下把茶杯放下道：“书记，我有两个建议，一，跟新源煤矿一样出售部分股份，允许民资注入，让有能力的民营企业家来经营管理；二、调整机械厂的管理班子，允许新管理者们持有一些股份。” 顿了顿又道：“从云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倾向第一种办法，跟新源煤矿一样这样一来可以解决工厂的运作资金问题，同时也解决了我们即将开工的村村通工程的部分资金。”程一平点头道：“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我再加两条意见，一、我们最多只出售机械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余下的百分之五十由县政府持股。谈判时也要跟他们讲明政府虽作为最大的股东，但不干涉企业的管理经营。” 贺文强点点头，程一平道：“二、不管是谁收购机械厂，必须保证不裁掉原有的工人，这是原则。工人师傅们在厂子干久了有了感情，要跟工人师傅们讲明只是出售部分股份，并不是把厂子卖掉，绝不能出现今天上午新源煤矿那样的事。”贺文强道：“书记的意见很好，我同意。” 贺文强走不久程一平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张鹏的手机电话，昨天公安局接到线报，在省城宁州发现了指使丁大贵前来刺杀程一平的小黑，听到这消息张鹏二话不说带人去了省城，接通电话道：“嫌疑犯抓到了？”张鹏嘿嘿笑道：“书记，我亲自出马岂能空手而归。”程一平没说话，华西全省干部大会今天在省城召开，张鹏打电话给他绝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事。 果然张鹏道：“刚得到的消息，刚在全省干部大会上中组部李副部长受中央委托宣布了中央对华西主要领导的调整，陶勇的父亲国务院发改委常务副主任陶潜任华西省委书记，老头子接替朱泉出任华西省委副书记，代省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妙华之约 张鹏在电话里还介绍了中央对其他领导的安排，原华西省委书记李书记调任全国人大，已确定李书记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人选。省长朱泉调任商务部任常务副部长，原以为朱省长前景暗淡了，谁料到去了商务部，不过程一平随即苦笑，朱省长能在华西和李书记斗这么多年，又岂会这么轻易倒下，自己还是有些不成熟。 原华西纪委书记吴齐敏调任中纪委，新的纪委书记姓何，从岭南调来的，原是岭南省纪委常务副书记。 九月一号是各中小学开学的日子，第八中学是云山重点中学，这些年高考录取人数在江州地区稳排前三，也因为这样吸引了不少家庭富裕的家长，即使花再多钱也要把子女弄到县八中来，这点从操场边上停满了家长送孩子入学的宝马、奔驰各种轿车就可以看出。 程一平驾着越野车缓缓驶入校内，副驾驶上的小汐趴在车窗上看着高大的教学楼和宽阔的操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教工人员，睁大眼睛惊叹道：“哇，好漂亮的学校好多人哦！”说完转身冲小芳道：“姐姐，你在这里读书一定幸福死了！”看着窗外的校景小芳脸上也露出喜悦的笑容。 听到小汐的话，程一平不禁莞尔一笑，抬手轻抚了一下她可爱的头。小汐转头道：“叔叔，长大了我能到这里来读书吗？”程一平笑道：“当然可以！”小汐一下起身抱住他乐道：“谢谢叔叔！”跟小芳坐在后拍的马正元道：“谢谢程书记！”小芳也道：“谢谢叔叔！”程一平苦笑，被别人常感激也不是一件怎么愉悦的事。 马正元一星期前病愈出院了，因为刚出院身体需要调养干不了农活，在程一平安排下马正元去了腾飞公司做一名仓库员，工资虽不高，但至少解决了生活问题。从程一平在公司门口接了他上车，马正元不知说了多少感激的话，现在看到女儿能在这么好的学校读书，对程一平的感激更非言语能形容了。 越野车慢慢停下，小汐推开车门先跳了下去，小芳忙推开车门下车拉住她，自从发生了上次游乐园的事故，若没有大人跟随小汐，小芳再不敢大意了。程一平刚下车，停车场边的两男一女便看了过来，看清程一平面容三人都露出了笑容，最前面的胖子笑得最灿烂，胖胖的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没走到程一平面前手已经伸了出来。 胖子来到近前弓下腰握住程一平的手赔笑道：“书记好，我是八中校长高文华，欢迎您莅临我校检查指导工作。”程一平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是江浩通知了校领导，不过江浩知道他只是送小芳去上学，并不是去学校检查工作，电话里肯定对高校长做了说明，高校长才没有拉横幅安排学生欢迎。 程一平握住高文华的手道：“你好，高校长！”高校长赔笑道：“书记叫我老高就行。”程一平放开他的手，高文华指着旁边清瘦的中年人道：“书记这是我校教导主任李明溪。”李明溪忙弓腰握住程一平手道：“书记好！”程一平道：“你好！”高文华又指着旁边的女老师道：“这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胡佳玲老师。” 胡佳玲身着蓝色小西服，留着齐肩中短发，戴着一副眼镜文文静静的，伸出右手道：“书记好！”刚高文华特意介绍胡佳玲是高三一班班主任，程一平已明白这肯定是小芳以后的班主任，程一平道：“你好，胡老师！”转身朝身后牵着小汐的小芳道：“小芳，来见过老师！”小芳上前鞠躬道：“校长好，主任好，老师好！”高文华和李明溪笑着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胡佳玲点了点头道：“马清芳同学，我看了你高二年级的成绩，其他功课都不错，唯独外语差，能告诉老师是为什么吗？”高文华、李明溪一怔，胡佳玲以对学生负责闻名，马清芳同学外语不好你可以私下再问，现在当着书记的面说，你这不是拂书记的面子吗？小芳道：“高二下学期英语老师调走了，后来换了两个新老师。” 胡佳玲点点投道：“没事，老师会帮你补起来。”小芳道：“谢谢老师！”程一平暗暗点头，这是个负责任的老师。马正元上前道：“谢谢老师！”高文华等人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小芳的父亲，这貌不惊人的老头居然能结识县委书记，想来不是简单人物，高文华李明溪忙上前跟马正元握手问好。 待马正元和胡老师握手问好后，程一平就笑着对几人挥挥手，“走吧，一起去吃个饭。”高文华忙说好，李明溪不便接声，心里却是兴奋的紧，胡佳玲犹豫着道：“我就不去了吧？”程一平道：“那怎么行，你是小芳的班主任，这餐饭就是贿咯你的。”大家就都笑起来，胡佳玲老师拘束稍去，不想这位年青的书记还挺风趣的。 程一平又转头对小汐道；“小汐，先去吃饭好不好？”小汐就乖乖点头，小芳拉着她钻进车里。南湖酒店3号包厢，程一平坐在正首，笑呵呵要大家要菜，点菜的时候菜单自然是第一个递给了高文华，高文华曾听县教育局长周文讲过，程书记请人吃饭都是自己掏腰包，当下笑道：“我就随便点个”阳春白雪”吧！”这是一道便宜的素菜。 高文华定了调子，李明溪、胡佳玲和马正元更不会要昂贵的菜肴，程一平笑道：“都是家常菜，挺好。”最后程一平点了南湖酒店的几个招牌菜，定价五百八到六百不等。 唐逸随即就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见小汐闷闷不乐的咬着吸管，程一平开始有些奇怪，随即就明白，小汐自然又想吃红烧肉了，就笑着对服务员道：“再来一个红烧肉。”服务员怔了一下道：“好！”小汐就开心起来，起身扑到程一平怀里亲了他一下乐道：“谢谢叔叔！”服务员和高文华等人莞尔一笑，才明白原来是小姑娘要红烧。 向阳村的后山还是山，太阳刚升起一会，蜿蜒的山道上，张若兰牵着小汐走在前，小芳拎着一个饭锅跟在后，程一平和堂哥程一帆各自背着背篓走在后，背篓里放着香烛，鞭炮。大伯程元凯扛着一把锄头，腰间系着一把砍柴刀。又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草坪前，草坪边上挨着山壁是一个坟包，坟前六棵松柏亭亭如盖。 走进了只见坟前的石碑上刻着“程公元贞之墓”几个大字，旁边写着程一平父亲程元贞生卒年月等。一行人放下坟前石凳坐下，看着小汐额头上的汗水，张若兰从包里掏出手巾给她擦了擦，笑道：“累不累？”小汐道：“不累，以前奶奶带我来过。”张若兰笑了笑，小汐道：“张阿姨，你笑起来真好看！” 张若兰笑道：“真的？”小汐点头道：“嗯，跟林阿姨、刘阿姨一样好看！”似乎担心张若兰不相信，小汐转头道：“叔叔，我说的对吧！”程元凯把嘴上的烟斗拿下，哼了一声。程一平老脸一红，胡乱点头拿起水桶道：“我去那边的小水池打点水来。” 张若兰拿上一只水桶跟他并肩而行，侧头道：“明天八月十五了。”程一平点点头，张若兰道：“还记得妙华寺吗？”程一平怔了一下道：“你去赴无色大师之约？”张若兰点点头，程一平道：“无色大师那天在禅房跟你说了什么？”张若兰摇摇头，程一平有些泄气不再问。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夜宿山寺 八月十五，当太阳从山巅缓缓落下，寒气侵体暮色逼人时，程一平等人从老家向阳村赶到了妙华寺山脚下，越野车慢慢停下，上山石梯边有俩人在驻足观望，落下车窗看去发现是钱氏兄弟，张若兰拿起旅行包，推开车门下车。钱氏兄弟见到张若兰脸上现出喜色迎上前来。 程一平冲钱氏兄弟点头微笑打招呼，张若兰问道：“你们哥俩在此等我们？”钱氏兄弟双手合十行礼，钱大宝道：“家师知晓贵人今日前来，命我们在此等候，接贵人上山。”张若兰道：“有劳两位，请带路吧！”见程一平没有下车的意思，钱大宝目光转下他，道：“家师说，今日贵人若来了，那就是有缘，还请上山一叙。” 程一平笑笑，张若兰转身冲小芳道：“小芳，把小汐叫醒，我包里有两件棉衣，大的你穿，小的给小汐穿上，晚上山上冷。”程一平眼里闪过疑惑的神色，看了看张若兰没说话。小芳把小汐摇醒，小汐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双手伸开打了个哈欠道：“叔叔，到家了？”程一平揉揉她小脑袋，笑道：“把衣服穿上，叔叔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小汐道：“哦。”小芳从包里拿出棉衣，小的红色棉衣给小汐套上，拉好拉链，又给她戴上白色毛线帽，推开车门让小汐先下车。小芳把大的白色棉衣穿上跟着下车。可容三人并行的石梯两边树林里，相隔不远就有一盏射灯，柔和的灯光从树林里射出，太阳并没有全落下去，抬头仰望，山巅的妙华寺在柔和的灯光夕阳下的云彩辉映下，更显得庄严神秘。 张若兰牵着小汐走在最前，小芳和程一平在中间。钱氏兄弟在后拎着他们的行李，钱二宝要留下看守越野车被张若兰阻止。一行人拾级而上，走了20余分钟，不到三分之一路程，小汐额头上已开始冒汗，张若兰柔声道：“来，阿姨抱你。”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小汐搂着她肩膀道：“谢谢阿姨，我很重的，让我再走一会吧。” 张若兰低头亲了她一下，笑道：“没事。”程一平本想上前说一会俩人轮流替换，脑里闪过上周六晚丁大贵上门行凶被张若兰单手抓起砸向墙壁那一幕便住了口。一行人又行了半小时，来到山顶，山门前，依然身着灰旧僧袍的无色大师已在寺门外等候，望见程一平等人，无色迎了上来，来到近前双手合十躬身道：“佳客原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程一平也躬身双手合十道：“打扰大师清修，已是不该，大师若再如此多礼，一平等就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无色道：“不敢，能再见施主，老衲甚感愉悦，已备好饭菜，施主请。”说完侧身站在一边。张若兰放下小汐，上前双手合十道：“多日不见，大师一向可好？”无色慈祥的看着她，微微颔首。 程一平一行人跟随无色来到禅房外，隔着竹帘，已可嗅到一阵阵无法形容的香气，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食欲来，掀起竹帘走进去，禅房里燃着香，中间的桌上摆着几个素菜，两盘素火腿，两盘锅贴豆腐，还有一只素鸭子。钱氏兄弟找来几个蒲团，无色招呼程一平等人坐下，小汐看着无色，学着他的样子坐下。 无色看着她露出慈祥的笑容，温和道：“到我身边来。”小汐道：“哦。”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他旁边，无色端详着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鸭腿放入碗里，把碗放到小汐面前，道：“饿了吧！”小汐接过碗，道：“谢谢爷爷！”无色慈祥的看着她，道：“吃吧！”小汐点头道：“嗯！”此时苍茫的暮色中，传来了清悦的晚钟声。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在僧人们的晚课诵经声中，圆月升了起来。吃过斋饭后，无色把张若兰留在禅房里，小汐、小芳和程一平走了出来。三人在钱大宝的引导下来到寺院东北角上的望月亭，在木椅上坐下，知客僧奉上香茗，月饼。小汐拿起一个月饼递到程一平嘴边，爬到他怀里坐下。 程一平轻轻捏了捏她鼻子，笑道：“捣蛋鬼！”小汐揉揉鼻子，问道：“叔叔，今天是中秋节。老师说中秋节是团圆的节日，奶奶，林阿姨，刘阿姨她们来云山了吗？”程一平微怔，没想到小丫头对节日这么敏感，笑道：“她们工作忙，来不了了。”小汐道：“哦，那她们给你打电话了吗，你不想她们吗？” 程一平低头看着她，只见小姑娘眼里充满了泪水，程一平暗骂自己糊涂，轻抚她的头发道：“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警察叔叔一直在找，等找到了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小汐点头道：“好。”程一平拿出电话，道：“来，我们现在打电话给奶奶。”小汐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嗯！” 电话接通，程一平说了几句把电话交给小汐，小汐拿起电话听了两句跑向另一边，程一平道：“去哪儿？”小汐道：“奶奶要跟我说悄悄话，不让你听。”程一平笑了笑，小芳道：“叔叔，我去看小汐。”程一平点点头。小汐和小芳在亭子的另一边打电话，不到一刻钟，张若兰走了过来。 看了看离程一平远远的小汐和小芳，张若兰笑了笑，在程一平身旁坐下。程一平点上一支烟，道：“大师跟你说了什么？”张若兰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答非所问道：“古人说，人在做天在看。可我爷爷说，人在做，天未必在看，但躺在地底下的人一定在看。昨天只看了爸爸的坟墓一次，不敢胡乱说话，但有一点我肯定，爸爸希望你出人头地，一世荣华，结婚生子，让我们的孩子在他坟前喊一声爷爷。”程一平看了看她没说话。 次日下午返回云山，刚进办公室坐了会，常务副县长吴大明走了进来，“书记，有个事情向你汇报一下，我们不是要对国企进行改革，转让云山机械厂吗？现在有个港商到了我们云山，想要收购机械厂，你是不是亲自出面接见一下？”程一平示意他坐下，有些吃惊的道，“消息传得这么快，港商都知道了？港商是如何找到我们云山来的？” 吴大明笑道，“港商叫李佳泰，是我们云山企业家正邦电器总经理沈瑶女士介绍的，沈总有一次去岭南参加商贸会，认识了李佳泰，后来成了朋友。沈总说，李佳泰专门在大陆考察，寻找收购目标，完成收购后引入先进的经营管理模式，注入资金，提高企业效益。等企业走上正轨稳定赢利后再转手出售，听朋友说这种做法叫什么，资本运作？” 程一平笑道：“这么说，这个港商还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能点石成金啊，这样的经营高手，倒还真是要见识一下。这样吧，港商刚到云山，先让人家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我呢，下午还有些事情，明天我们一起出面接待这个港商，你看怎么样？到时候把贺县长也叫上。” 吴大明道：“好，那就这么定了。”程一平想了一下道，“大明同志，不管怎么说，人家港商也是我们云山招商引资引来的客人，一定要好好招待，不能冷落了人家啊。”吴大明笑道：“这我懂，书记您放心吧，一定妥善安排。” (年底了，公司活忙，连加两晚，休息一晚。没办法目前只能暂时这样更了，大家放心有空流水一定会更新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亲密爱人 吴大明刚走一会，秘书室响起张鹏的大嗓门：“书记在吧？”江浩道：“在，您稍等，我去给您通报。”程一平苦笑着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办公室门推开，张鹏夹着一文件袋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江浩进来给他沏了茶退出，程一平撕开烟盒扔到茶几上，张鹏把文件袋递给程一平，拿过桌上的烟盒捻了一只，放到嘴里点燃。 程一平接过文件袋并没打开，问道：“李良招了？”张鹏点头道：“全招了。”程一平道：“背后的人？”张鹏道：“跟你当初的判断一样，是姓孙的王八蛋。”程一平沉默了一会道：“老爷子怎么说？”张鹏道：“没跟老头子说，这份笔录除了负责审讯的同志，你是第五个看到的人。”程一平怔了一下，道：“你啊……”显然张鹏的义气和忠诚让他有些感动。 张鹏嘿嘿一笑道：“书记，接下来怎么做？我现在通知检察院的下逮捕令吧，让小军他们到江州把姓孙的王八蛋抓来。”程一平笑了笑，把发生丁大贵上门行凶事件后，张克石打电话问他的事说了出来，听程一平说完，张鹏犹豫道：“那……”程一平拿起审讯记录道：“这个复印一份，下午我去省城把这带去给老爷子。” 张鹏点头道：“好！”他不知道程一平这次去省城除了亲自向张克石汇报外，还有另外的事要处理。 夜深了，圆月当空，仙女湖波光粼粼，湖边的别墅，门前停着一辆车牌全是小号的白色宝马的别墅是刘甜甜在宁州的住处，湖边的石椅上，程一平握着刘甜甜的手并肩而坐，看着天上明月，程一平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再次用力搂紧刘甜甜。刘甜甜靠着他，咬着红唇看着程一平，娇嗔道：“哥，你又在乱想什么呢？” 说着话脸上就热得发烫，程一平来省城两天了，今天已经是周二，不知道怎么了，他似乎没有返回云山的打算，每天陪着她，她在上班，程一平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她，下班了陪她逛街，买衣服，然后晚上在床上疯狂的折腾她，每次都折腾的她要死要活，今晚俩人躺在床上，11点过了，他又非要拉她出来看风景，不会，不会他想在这儿…… 想着想着，刘甜甜就有些害怕，轻轻往旁边挪了下身子，做好起身逃跑的准备。程一平笑笑，低头道：“甜儿，你有没有想过出去闯闯，或许有一天，你会充满自信的站在世界的巅峰。”刘甜甜妩媚一笑，挽住他胳膊：“哥，还以为你想啥呢，站在世界巅峰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程一平笑道：“难道你不想俯视我，尝试一下那是什么滋味？”刘甜甜侧过头红唇凑到程一平耳边低声道：“哥，我现在每天都在服侍你啊，滋味不好么？”程一平无奈的摇头，知道她故意打岔，拉过她的手，轻声道：“甜儿，过几天去华南吧，帮咱妈的忙，她和我说几次了，想见见你……” 刘甜甜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这两天程一平已把他的身世全部跟她说了，她紧张的看着程一平，颤声道：“哥，是，是不是你家里知道了？”程一平微微点头，抓紧她的手：“不用怕，只要你还抓着我的手，我就不会放弃你。”又放松语调开解道：“放心吧，咱妈可好了，她肯定喜欢你的。” 刘甜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哥，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将头倚在程一平肩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眼角滑下的泪珠，程一平默默拥紧她，良久后，开玩笑道：“你帮咱妈其实也可以充实自己，没准过几年你成了富婆，再看不上我这穷小子呢。”刘甜甜强笑道：“就是，以后看你还敢欺负我！”眼泪却不住从眼角滑落。 月已偏西，两人的影子相依偎着，渐渐化为一体，仿佛再分不开。 …… 月半弯酒吧，程一平轻轻品着服务员刚刚送上的茶水，看起来是那么悠闲，谁也看不出他几个小时前经历了人生中残酷的打击，下午送走了深爱的恋人。对面坐着杨少杰、沈倩、吴家华等人，吴家强最后还是没能和李剑飞同往密林上班，李书记调任全国人大前和吴家强的父亲华西前纪委书记吴齐敏商议后，决定好好磨练他们。 接下来俩人的去处变成吴家强调任密林县常务副县长。李剑飞调到与密林相邻的宁海县出任县委副书记，俩人都以正处级的行政级别出任副处级职务，明眼人都看出这样的安排是冲着正职去的。但宁海县委书记　县长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李剑飞想接任正职，得花一番功夫，不像密林县县长已临近退休年限，吴家强只要老老实实的干活，不犯错误，等一年左右等现任县长退休，他就可以顺利接班。 这点从程一平跟他聊起密林县工作，这小子脸上不时露出的得意神色就可看出。今天从密林匆匆赶回，是因为刘甜甜去了华南。三人商议后决定强宝公司新总经理由沈倩担任，吴家华跟刘甜甜担任总经理时一样任副总。 沈倩看着程一平，深深叹了口气，却知道，这种男人不需要自己空洞的安慰。 灯光闪烁的舞台上，女歌手轻歌曼舞，唱着梅艳芳的《亲密爱人》“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你对我那么的好，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就像你一直为我守候……” 歌声轻扬缠绵，或许正道出了程一平此刻的心境，这也是他刚刚点的歌。 歌声毕，程一平起身道：“走吧！”大步走出了酒吧，杨少杰等人也跟着起身，看着程一平毅然的背影，沈倩叹口气，多情似无情，无情似多情，这个男人到底是无情还是多情？她也看不透，她只知道刘甜甜有些傻，为了帮程一平开脱，和小军说是南方有个姐妹生意做大了，自己要去闯一闯，在小军疑惑的目光中离去。 不过沈倩也为自己这个姐妹感到高兴，或许她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天空。 华西省人民政府办公大楼，程一平到宁州四天了，今天上午才来见张克石。来之前跟张克石的秘书刘明打过电话，进入秘书室，低头整理文件的刘珉见到他起身道：“程书记来了？”程一平上前握住他的手笑道：“刘主任，省长现在有空吧？”张克石入主省政府后以前的秘书外放了。刘抿今年三十五岁是新配的秘书，同时兼任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 程一平以前见过他但不熟，这么称呼他到也没错。论级别刘珉是副厅比程一平高，不过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跟随张克石的时间虽不长，却是张克石的得意门生，对程一平的态度自然跟其他地方领导不同，笑道：“省长说了，你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去。”程一平道：“谢谢刘主任。”刘珉笑道：“程书记忙返回云山吗，中午聚聚？”程一平笑道：“好。” 轻推开办公室门只见张克石坐在深红色的办公桌后埋头在写着什么，程一平放轻脚步走进去，张克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写东西。有的领导在下属求见时，喜欢玩这一套考验下属定力。但程一平知道张克石绝不会这么对他，上前往张克石的茶杯里倒了些开水，在沙发坐下，拿过茶几上的《华西日报》慢慢的看了起来。 (这个星期实在太忙天天加班，今晚才得休息，码了一章大家将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