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传:倾城女公子》 楔子 寒天、刺火国间,一云游老僧正摸着白色长胡,站在长满植被的土丘上。 老者享受般望着满天繁星,正当入神,只听“嗖的”一声,一颗闪亮的行星快速划过天际,落入寒天国。只是一瞬,震耳的雷鸣声猛地响起,震响了整个苍穹。干旱数年的寒天国,也在此时终于落下了几年来的第一场雨,结束了干旱之灾。 “咦?”老者对这突如其来的天象不由产生好奇,伸出手算了起来,答案渐渐接近,可一直在无名指和小指间徘徊不定:“到底是哪一个呢?”僧人困惑的自问道。 如此来回了几次,最后停留在了无名指上,僧人不由一喜,笑道:“终于找到了。” 突的,僧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面部的表情猛地一僵,手里的佛珠也惊吓的掉落在地,珠子也散落在地。他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双手,对天而举,声音沙哑,还掺杂了不敢置信的情愫,对着天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居然是莲腾……” 话还没说完,“嗖嗖”两颗行星接连的从天际划过,直落向刺火国,僧人猝地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喃喃的说着那两颗行星的名字:“火腾、菱腾……” 书经所记:莲、火、菱三个图腾一并落入世上,天下将会大乱。 月朝1071年,冷寒交加的寒天国,伴随一女婴落世,雷鸣轰响,解决了百年难遇的旱灾。传言雨声中还夹杂着奇异的凤笛声,名为忆湮没。 同日,刺火王钟爱的两位王妃同时分娩,蔚妃产下一男婴,刺火王大喜,取名萧殁榭。不久,雪妃却产下一只“狸猫”,顿时王宫大乱,被德高寺主持说为妖孽,必须斩杀。由此,雪妃与她的“狸猫”孩子一并死于刀斧之下,挫骨扬灰。 月朝1086年,刺火王逝世,萧殁榭一举成为新任刺火王。 同时,忆湮没为保母亲地位,女扮男装,瞒天过海,被寒天王封名“玉子”。寓意:如玉清高,奉命天朝之子。 寒天国,世态炎凉,皇帝上官笠宇昏庸无能,不务正业,沉迷女色,自萧殁榭当上王,便开始不安分起来,若不是忠国将军叶熙拼死抵抗,早已沦陷。 ****************************************************** 喜欢的亲,请多多推荐。 另外,本文之前是由《穿越时空:我是王的舞姬》修改后的文。是一篇纯古代言情小说,所以曾经看过穿越的文的朋友,或许会觉得熟悉。 但请大家放心,这篇文一定和穿越文的情节很多不同之处,更为精彩。 喜欢的读者大大,愿意加群的话就加这个群吧:69392365 第一章 变天(1) 月朝1089年,江湖上一轻纱蒙面,身着素色白衣的风华女子成为世间流传。传言她倾国倾城,飘渺如云,发上轻绾白色丝巾,手持碧绿长笛,身份与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她的出现总会伴着凤笛吟声,所以都称她为:凤箫吟。 殇城,寒天国最富裕的城市,也是皇宫所在之地。街道两旁,商贩叫卖声不断,高层楼阁处处可见,街道上车水马头,行人不断,如此富饶的景象,哪还存有一丝关外紧张的气息? 一白衣女子,身姿挺立,面上轻轻掩着一层薄纱,样貌似隐若现,腰际插着一直绿色凤笛,一双如水般澄澈的眸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意间对上她视线的人,都自愧的快速低下了头。心想,居然有如此脱俗之人。 女子正闲情逸致的慢慢在街上走着,突的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只见一略微矮小的人儿一溜烟的快速跑开了。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好笑的看了那身影一下,便悠闲的再次逛了起来。 走到一家有三层之高的酒楼,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京华楼。与名不同,此楼不是金雕玉砌,没有精雕细刻,却别有一番风味,闲人学子皆常来此地谈论诗文,江湖义士便来切磋武艺,顺便带来最新的江湖传言。 刚踏入酒楼,一阵鲜竹的新香扑鼻而来,小二见客来,忙不迭跑上前,问候:“客观是……” 话还没说完,白衣女子将一个刺有樱花的香囊拿了出来,小二一见那香囊,笑道:“请随小的上二楼。” 女子盈盈一笑,跟着他就上楼了,一直走到二楼的一间雅间前,轻轻敲了敲门道:“公子,您等的人来了。” 里边一个略显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小二一个颤栗,快速打开房门,向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离开了。 女子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只觉一阵微风刮过,门便关上了。 房内的俩人见她进来,一个笑脸跑来,一个冷脸走来,形成鲜明对比。 冷脸男子,一双蓝眸散发着幽深的寒光,眉毛黑浓,刀削的下颚,高挺的鼻梁,黑长的头发绑着一条蓝色发带,一身蓝色的衣服,一眼便可看出是江湖人士。 另一个则是十四岁左右的男孩,俊白的脸上,一双如黑珍珠般黑亮的眼眸,连带着嘴都带着讪讪的笑意。 “主……”蓝衣的男子轻轻道了一声。 “凤姐姐,这次该为我吹奏一曲了吧!”男孩贼笑的拉着女子的衣袖,此女正是凤箫吟。 凤箫吟佼佼一笑,伸出手,一双如玉般光亮嫩泽的手露了出来,她探到男孩的额前,轻轻一弹,清亮的眸子饱含笑意:“为什么?” 蓝衣男子完全被他们忽视了,又有要事需禀告,急得又打岔了:“主子,这次……” “哎呀,凤姐姐,你说过,不论我用偷用抢,还是什么,只要拿到你的笛子,就要给我吹一曲的。”男孩话里看似请求,却带着浓浓的自信。有人的话又给打断了。 凤箫吟转了转眼睛,斜睨了蓝衣男子一眼,对着男孩说道:“无恨,那你偷到我的笛子了么?” 无恨听到凤箫吟问他,自信中还带着得意:“怎么没拿到……”伸手往怀间一摸,哪还有笛子的踪影?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凤箫吟倏的拿出一直凤笛,翠绿的笛子,放在眼前却有些刺眼。 无恨懊恼的撇了撇嘴,气愤的一下就坐到了凳上,不住的冲凤箫吟放白眼,愤愤道:“一百四十七次偷盗失败,又要创记录了,哎!”长叹了一声。 第二章 变天(2) “无恨!我还有要事要禀告主子,要玩去水月洞天慢慢玩,现在要办正事。”蓝衣男子再也忍不住,气呼呼的似吼的说了出来。 无恨二郎腿一翘,脑袋一撇,傲慢的喃道:“你是谁呀?一个冰块儿,水月洞天,水月洞天,一天到晚就知道叫我去水月洞天,那里是玩的地方吗?那是练功的地方!教了你无数次了,不要叫主子,叫凤姐姐,真是呆板,死脑筋!”无恨完全是口无遮拦。 听闻,蓝衣男子青筋直跳,温度再次下降:“居然敢说你师傅是冰块儿?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一个冥顽不灵徒弟?”他再次看向了凤箫吟,“主……” 话还没说完,无恨戏谑得挑衅着,尖着声音不住的叫着:“主子……主子……”气得他想捶胸了。 凤箫吟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师徒俩打从她让无恨拜无涯开始,便总是斗嘴。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拿起杯子倒着水,看着绿油油的茶叶,凤箫吟问道:“无涯,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说吧!” 无涯快步走到桌前,在她对面正准备坐下,无恨却硬跑到他之前抢了他的位子,无奈,他只好坐到了另一边,慎重的说道:“主子,据我打听,这几日刺火王会派使臣来寒天国,不知道那刺火王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凤箫吟轻轻喝了一口茶,顿时齿间清香四溢,她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很是闲情:“不就是派使臣来么,有什么好怕的。”都是见惯不怪的事了。 听闻,无涯为之大惊:“以往派使臣来,都有几十个人,可如今只有两个人,你说奇不奇怪?” 凤箫吟握着杯子的手明显一紧,可语气还是那般悠闲:“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定是那刺火王觉得叫那么多人来无用,便只叫了少许人而已。” “主……”无涯还想说话,却被凤箫吟快速打断了。 “好了,带着无恨回水月洞天练武吧!”她看了看窗外,眉头微微蹙起,“顺便帮我给忘鹤山上那个老顽固带个信儿,说我心情好了就会上山去陪他下棋。” 看着无涯还没有走意,无恨对他投了个不屑的眼光,很不情愿的嘀咕了一句:“冰块儿,快走了,依凤姐姐的武功,谁能伤她?” 刚转晴的脸,此刻再次乌云密布,无涯一把拧住无恨的耳朵,回头看了凤箫吟一眼,转身脚尖轻轻一点,便消失在了房内。 凤箫吟转身走到内间,取出一套男装,待一阵幽香飘远,一绝色美男从内间走了出来,黑亮青丝由一白色发带束着,手持一把纸扇,上面写着半截诗:一凤一笛一箫吟;风啸风飞风无泪。 此人正是凤箫吟,也是瞒天过海,丞相忆廉唯一之“子”,忆湮没。 她紧皱着眉,早已不是之前那个风华绝代,清新脱俗,众人口中的传说,而是一个背负着国家使命的臣子。 “看来,是要变天了……”话语刚落,房内已无一人,只余留这简短,却又不凡的几个字。 第三章 神秘(1) 回到忆府,凤箫吟走在蜿蜒的鹅卵石小径上,回顾着整个府邸,潺潺的流水悄声不息的流淌着,花卉聚集的游园里群芳争艳,浓浓的花香味扑鼻而来,顿然让她感到心旷神怡。 池塘里,如鹅毛般的白莲绽放着,碧绿的水波将它衬托得越发净白、素雅。蜻蜓扑扇着翅膀,轻轻啄了啄水面,荡漾出阵阵涟漪。一瞬间抚平了她额上的蹙眉。 凤箫吟的父亲,姓忆,名廉,一生清廉忠心。有两个妻子,而她的娘杨婉言,只是个侧室。正室是下嫁的公主,上官燕云,为忆廉生了一个女儿,比凤箫吟小两岁,名为忆纷然。杨婉言很爱忆廉,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不择手段,抱了别家的男婴来隐瞒了箫吟的性别。成了忆廉的第一个“儿子”。却不知当天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解救了几年来的干旱,因而在众人眼里看为是吉兆,传入皇帝耳中,便给了“玉子”这个称号。就连名字也是御赐的,取名忆湮没,至于先皇为何取这个名字,就无人知晓了。 看着在池中随风摇曳的白莲,箫吟有些痴了。 “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嗖地打破了沉静。 闻声,箫吟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娇小却又不失美貌的女子,淡然一笑:“纷然,你怎么来了?” 她灵动的双眼一闪一闪,轻启朱红的樱桃小嘴,撇了撇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每次出去都不带上我,闷都要闷死了。”鹅黄色的衣衫,与她头上的凤菊发簪,将她衬得更是水灵动人。 箫吟看着她的淘气样儿,不由笑了,阳光普照,将她原本就颀长纤瘦的身影拉的更长了。徐徐微风中,衣襟也随着波动。白皙嫩泽的脸,琥珀般近乎透明的眼眸,单薄的唇,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原本就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再这么一笑,全然一幅美“男子”图。 “咚”的一声,纷然一拳打在箫吟的头上,直接将她才笑了一半的笑容打住了。“怎么了?”箫吟万分疑惑的看着她,聪明无人能及,却唯独参不透这个妹妹。 纷然狡诈一笑,一副鱼儿上钩的表情,她装成夫子那般严肃的轻咳了一下,故意马着脸,说的“义正严词”:“哥,你的容貌是寒天国第一,还被世人灌注了”第一美男“之说,你明知道我比不过你,却还要笑……” “所以呢?”箫吟好笑的看着她,等待下文。 听到箫吟问她,纷然心下一乐,眼珠一转,立刻道出条件:“介于你打击了我的自信心,所以,你要带我去逛街,作为补偿!” “不行。”话音刚落,箫吟断然否决了。 纷然依旧不死心,拉着她的衣襟,一副你不妥协,我就不罢休的气势。忽然,她灵机一动,嘴角扬起一抹狡猾的笑容,全然改了之前的语态,几乎是威胁着箫吟:“不去也行,那你给我吹一曲箫吧!”她明知爹不许哥哥吹箫,所以故意刁难她。 箫吟微微皱了皱眉,故作无奈的对她摇了摇头,叹息道:“哎,想我忆湮没也是寒天国第一美男,居然会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真是有损我的名誉。”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带着笑意。有着忆湮没这个身份,唯一可以让她完全忘却国家之责的,也就只有这个妹妹了。 “你的意思是……”纷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箫吟将手放在她额前轻轻一弹,拉过她的手,笑道:“还不走?” 一高一矮,慢慢走出了忆府。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那些扯着嗓子叫卖的人,把集市染成喧嚣的颜色,间或飞来一片毛羽,传来几句争吵的声音,中气十足的样子,带着栩栩活力。 第四章 神秘(2) 箫吟陪着纷然在街上慢慢逛悠着,买卖秩序井然有序。倏的,一个瘦弱,背略显佝偻的男子猛地撞了纷然,遂快速跑了。 纷然低下头,看着腰间不翼而飞的钱袋,忿懑的就准备去追那个男子,吼了一声:“你这个小偷,还我的钱袋!”声音不大,毕竟是女子,也就只有附近不足十个人听得见。 箫吟一把拽住纷然的手,扳过她正“吹胡子瞪眼”的脸,温和的笑了笑:“纷然,算了吧!那人定是有困难之处,就当是做做好事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支利器带着风倏的从她的脸旁飞过,直刺那佝偻男子的小腿,伴随着一声惨叫,众人纷纷看向摔在地上,可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钱袋的男子,一时间竟将他围了个一圈儿。 箫吟带着纷然也走了过去,或许挨着玉子之名,是皇上身边有头有脸儿的人物,民众都给她们让了一条道。 忽而飘过一阵清风,只觉一阵龙涎熏香,间杂着些许瑞脑香的清苦味弥散开来。 与此同时,人群中又让出了一条道,两个人步态优雅的走了进来。一身洁白的长袍,上面似隐若现的相连着些许金色的线丝,手持一把扇子,上边全显几个龙飞凤舞的黑字草书,褶皱的痕迹让人看不清上边所写的字,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磅礴气势。淡褐色的眼眸里透露着点点柔情,浓黑的眉宇,恰到长短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淡红色的薄唇。 此人不能说是绝代男子,可也是英姿飒飒,英俊不凡。凤箫吟摇着扇子,琉璃般的眸子不住的打量着他,面带微笑,举止优雅大方,挺拔的身姿,还有那双有些生茧的手。蓦的,她淡然一笑,又是一个武功高深的人,不然,以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纷然的声音,那张脸还真是可以瞒天过海呢! 突的,一道凌厉的眼光射向了箫吟,箫吟顺着眼光看向那人,正是与那白衣公子走在一块儿的人,一身紫衣长袍,却是银线所织的纹花,头上带着玉冠,一摞黑亮的发丝搭在胸前和背上。 单从后边看,定会以为此人有着俊俏样儿,可恰恰相反,此人生了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样貌,可那双紫色的眼眸,却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冷冽气息。 箫吟微微眯了眯眼,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打量着他,为何总感觉这个人的样貌和身形不搭呢? 突然,握着的手发出一阵阵的抖动,手与手之间慢慢浸出了汗,还是冷的。箫吟刚转过头,只见纷然立刻就扑到了她怀里,紧紧拽着她的长袍,战战兢兢的说道:“血……血……” 箫吟看向她的身后,见地上的佝偻男子的腿正不断涌出鲜血,已经滩出了一大滩了,不由微蹙了眉。 那白衣男子走上前,将那男子手里的钱袋拿了出来,慢慢走向我,笑着将钱袋递了过来:“小姑娘,这是你的钱袋!” 纷然却依旧藏在箫吟的怀中,迟迟不敢抬头,箫吟看了看纷然,再看了看趴在血泊中的男子,一把从白衣男子手中拿回钱袋,恭敬的说道:“在下谢过这位公子了,钱就由我代小妹收下了。” 说完,箫吟安抚的慢慢放开了纷然,将钱袋放到她手中,走到那男子跟前,掏出自己的钱袋递到他手中,笑道:“这钱就拿着医治你的腿吧!”或许就只有乐善好施这一点是忆湮没和凤箫吟的相同处吧! 那男子慢慢抬起头,当他看到箫吟的脸时,他的脸倏的红了,用手称量了一下银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多银子,只用一点就够了,而且还是……还是我先去偷你们的银子。” 箫吟笑了笑:“就当是作为生活的补贴好了。”说完,她再次牵起纷然的手,众目之下,慢慢离去了。一种淡雅到微不可闻的莲香与龙涎熏香萦绕在空中,由浓到淡,最后慢慢消散。 箫吟摸了摸没了钱袋的腰际,轻轻一笑,心里默念道,看来又要去找那人拿点儿银子花了。 看着那不断远去的一白影和一鹅黄影子,那紫衣男子嘴边浮现出一摸邪恶的笑容,紫眸更是显露出嗜血的光芒。他轻轻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这个人应该是寒天国的忆湮没吧!” 白衣男子的身体隐隐一颤,微微颔首:“是的,主子!”男子再次抬起头看着那两团已经模糊不清的影子,浓浓的叹惋。 “呵,果真是倾国倾城,若是女子该多好啊?可惜了,可惜了。”紫衣男子呢喃着,戏谑一笑,与白衣男子一同隐在了人流中。 秩序依旧,仿佛之前所发生的,只不过是梦。 第五章 毒子(1) 夜幕慢慢给一天拉下了帷幕,寒天国的夜晚冷嗖嗖的,时不时刮过一阵风,不由让路过的人打一个寒颤。 凤箫吟静静的躺在房檐上,一袭白色的纱衣在月光下似乎散发着魔幻的光芒,让人着迷。左耳上,一条轻纱挂着,那张清华绝代的脸也暴露在外。如凝脂般细腻的手,悠闲自如的玩弄着凤笛,绿的有些发亮。 看着府内唯一一盏还孤逸的摇曳着的灯,她的眼睛有些花了。回想起今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个人,白衣如风,紫衣如迷,如阳的笑容,如冰的眼神,真是两个怪人。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有所松懈。 “哎。”她轻叹了一口气。众人眼里的忆湮没,通文不通武,只是一个专心为国,有着绝世容颜的“男子”。可,以她凤箫吟一身高超的武艺,又有谁能发觉到她的进出呢? 她轻轻将箫放在唇上,仰头看了一眼墨蓝天空上的那伦孤月,心里一片怅然,闭上了双眼,箫声慢慢从笛中传出,曲调婉转,节奏如涌动的潺潺流水。一切似是再平凡不过,可这箫声中夹带的情感,还有那淡淡的伤,是无人能敌的。 曲末,待她睁开眼睛,唯一的灯终于熄灭了。这只是一首催眠曲而已。 她站起身,顺手将笛子插入腰际,一揽面纱,那张倾城的脸就此被遮掩了。只见她唇角微勾,足尖轻点,便消失在了房檐上。 来到街上,不同白日热闹人烟,与此时的空寂苍茫形成鲜明对比。 江湖上,与凤箫吟相媲美的还有两人,一个是毒术第一的赖纸鸢,还有一个是剑术一流的钰湉流。不过,这三个人的样貌都无人知晓。赖纸鸢,不仅毒术第一,而且每次出现都会是一张不同的面貌;至于钰湉流,在他出道几月,便消失了,再无人知晓他的踪迹。 街上,清冷漆黑,唯有相隔不远的两所阁楼灯笼高高挂。据她所知,这是最近才开的两所妓院。箫吟皱了皱眉,她最不愿来这种烟花之地,可要找到那个人,只有在这些地方。她咬了咬牙,快步向阁楼走去。 走进满香阁,浓郁的胭脂味扑鼻而来,慌眼望去,一片春色。女子成群,皆是袒胸露乳,衣衫透明,似是只着了肚兜了外纱,而且连肚兜也少了一大节。顿时让箫吟看得面红耳赤,愤愤的在心里咒骂着那个人。 见她进来,老鸨和那些女子从惊艳,到惊奇,再到漠视。仿佛她们事先就知道有女子会闯入一样。 见她们不阻拦,箫吟更是大张旗鼓的走在这种淫秽之地里。她看了看一楼的人,没有她要找的,便径直上了二楼,却是包间。 顺手推了一间,只见床上一男一女正在忙活,衣衫落了满地。箫吟立刻关上了门,心跳的很快。再一间,再再一间,再再再一间,推开之房皆是如此。她的脸好烫,仿佛是煮沸的开水,就连她原本琉璃般清冷的眼眸,此刻也从冰块儿变成了微弱的火焰,不断散发着热度。 她抓着凤笛的手猛地变紧了,快速将身体的内力聚于丹田,忿懑地大吼了一声:“赖纸鸢,你给我滚出来!”一句话,将她的愤怒全显露了出来。 话音一落,楼下、走廊上的人,一一望向她,一时间竟成了焦点。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大张旗鼓的叫本公子的名字,声音这么洪亮,还以为是哪个蛮人呢!”声音清亮,还带着浓浓的玩味之意。 箫吟寻声看去,见一黑衣男子,正左拥右抱,身后还站了几个女子,几乎是被护拥着走的。样貌英俊,可并不是凤箫吟所见过的一张脸,唯有那双紫眸,和眼里的色,还有那百年不变的黑衣上用银线所织的如蝶纸鸢,可以辨别他。 看到他这幅簇拥美人怀的样子,箫吟在心里默念着:就是一色狼。 第六章 毒子(2) 箫吟忍着气,愤愤的随他进了包间,遣走了那群美人儿。一进屋,她就看到无寒乖巧的坐在桌子旁,认认真真的拿着一本药书看着。 箫吟暴怒的转头盯着赖纸鸢,似是要将他看穿,快手一抽,将凤笛低着他的后头,双眼冒火的恶瞪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烂风筝”赖,与烂的读音相近,纸鸢的意思就是风筝,所以箫吟会这样叫他,也可是说是骂他。“你居然,居然带着无寒来这种地方学习?你到底是教他医术,还是你的风流之术?” 赖纸鸢毫不惊恐的伸出手,闲适的摸了摸她的凤笛,答非所问:“什么时候把你的笛子借给我吹吹怎样?就当是用来抵你曾经借我的钱,怎样?”说着,他的嘴就开始向笛子贴近。 箫吟立马收回自己的宝贝笛子,插入腰间。 赖纸鸢无奈的摆了摆手,转过身:“走吧,进去看看无寒,就是想到你很久没有看到他了,所以才将他带来的,居然这样对我,真是没良心的女人!” 走入里间。 “无寒,看看是谁来了。” 闻声,无寒抬起头,那张脸与无恨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有左脸上的十字疤痕,看了让人不由心疼,凤箫吟情不自禁的将手抚上他的伤疤。 无恨与无寒原本是一个富商世家,却惨遭灭门。那天,凤箫吟将自己的银子全部用来救济难民,风风火火跑到妓院找赖纸鸢借钱,把整个妓院弄得鸡飞狗跳,老鸨嚷着叫她赔钱,她又是身无分文,就指着赖纸鸢说他是她相公,弄得赖纸鸢哭笑不得,只好逃了出来。无奈他俩轻功不分上下,凤箫吟依旧嚷着要借银子。赖纸鸢一时那她没法,只得打了个赌,说:如果凤箫吟先跑到前方十里处的那家妓院,就借银子给她。然而,就在比赛途中,遇到了灭门一事。凤箫吟想也不多想,就加入打斗,赖纸鸢只是叹了口气,也一并加入了。最终却只救下了无恨与无寒。而无寒脸上的那道伤疤,就是当初杀害他们爹娘的那个杀手留下的。 其实,无恨和无寒以前并非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无恨心中有恨,所以才取名让他慢慢化解心中的仇恨;而无寒,则是希望他永远温和,可以让他哥哥无恨一直感受到温暖。所以,他愿意跟着用毒高手赖纸鸢学医术,好在将来治疗无恨的伤。因为他知道,不论如何也无法让哥哥忘却仇恨。 “凤姐姐,你来啦!”无寒乐滋滋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一张脸,纯洁无暇,只有那十字刀疤十分刺眼。 “恩。”箫吟淡淡的应了一声。 无寒的脸,隐隐有些红,低垂着头,有些扭捏的问道:“那个……哥哥……他还好吗?” “他很好,很用功在学武。” 房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出声,就这样僵持着。 “无寒。”最终还是箫吟打破了沉寂。 “怎么了?”无寒疑惑的抬起了头。 赖纸鸢早已坐在凳上,悠闲的拿着杯子品着茶。眼睛直直看着凤箫吟,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在出神。 箫吟悲怜的摸着他的伤疤,琉璃般的眼眸透露出点点疼色:“真的要留下这道疤痕吗?烂风筝是可以帮你除去的。”这称呼,仿佛是叫惯了,脱口而出。 无寒笑着摇了摇头,甜甜的说道:“没关系的,哥哥说了,希望永远留下这道伤疤,好让他记住灭门之仇。” “喂,女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其实赖纸鸢是知道她来找他干嘛的,可每次都忍不住还是要问。 凤箫吟拍了拍裙摆,敛住伤痛,拉着无寒坐了下来,嘴角再次勾起了笑容。清泠的眼睛毫不躲闪的看着赖纸鸢的紫眸,就连说话也是毫不谦虚:“借我一千两银子,我钱花光了。”说完,她趴在桌上,自顾自的玩弄着杯子。 赖纸鸢挑了挑眉,专注的看着凤箫吟,似想将她看穿,最终还是无果,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悠闲自如的将额前的细碎发丝,眼神邪邪,戏谑道:“女人,你都借了我几万两银子了,从来没有一次还过,当真想让我破产?” 第七章 毒子(3) 凤箫吟抬起头,撇着嘴:“反正你银子多,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让我帮你花花。你还应该感激我的大恩大德嘞!对了,顺便将你制的雪糁丸给我一点儿,这药救命还挺不错的。”说着,将手摊放在了他胸前。 赖纸鸢愤愤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无赖、土匪。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想将眼前的女子给狠狠揍一顿,可介于自己在江湖众人里“优雅公子”的颜面,硬是将这口气忍了下去。很不情愿的拿出了自己精心提炼的宝贝药和银子。 凤箫吟管他什么苦样,快手夺过他手里的银票和药瓶,一把揣进了怀里,冲他大大的笑了笑:“好了,任务完成!走喽!” 语落,她足尖轻轻一点,纵身一跃,便飞出了窗外。 倏的,一条银线向她的面纱飞来,她微恼的取出凤笛,轻轻一绕,便将那条从窗内射出的银线卷在了笛上。她仰头看着月亮,忽而刮过一阵凉风,将她额上的刘海带动。赖纸鸢,早就想看她的样子,可每次未果。这种举动,已经渐渐成了一种习惯,总是那么情不自禁…… “嗖嗖嗖”几声,凤箫吟疑惑的转过头,只见无数根银针快速飞向她,在月光下,银针也反射出银亮的光芒。她干脆闭上了眼睛,转动凤笛,直接挡下了那些针。 再次睁开双眸,看着窗边正满脸戏谑的赖纸鸢,凤箫吟一把扯下头上的白色丝巾,黑亮的发丝如瀑般倾泻了下来,直达双膝,在夜幕中,散发着妖冶的美感。她将自己的一点内力注入丝巾,只见原本柔软的丝巾立刻变硬,仿若一把凌厉的冰刃。 她将丝巾射向他,故作生气的冲他怒道:“你想谋杀呀?” 看着逐渐逼近的丝巾,赖纸鸢却出了神,直至那抹白影消失,他才回复意识,接住了已逼至胸口的丝巾。丝巾在他接住的一刹,再度变得柔软。 赖纸鸢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丝巾,几个很是潦草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在上面:谢谢你帮我照顾无寒! 他的嘴角,早已没了邪恶的笑容,取而代之是如阳般温柔的笑容。 第八章 进宫(1) 时光如水,转眼便从指缝间流逝而去。几天过去,事态并不像凤箫吟预想中发生的那般快。日子淡如秋波,池水湉湉,没有受到一丝暇扰。她望着那长着满满一池白莲的池塘,坐靠在树荫下,听着潺潺流水声与百鸟的鸣叫声。 “少爷,少爷。”不远处传来一家丁焦躁迫切的声音。 凤箫吟心理冷笑一声,终于要开始变天了。 她慢慢站起身,看着家丁由远跑近,轻声问道:“怎么了?” “老爷让您去大厅,说是有要事找你。” “好了,我知道了。”凤箫吟淡淡的应道,转身便向大厅快步而去。 走到厅前,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屋子。飞檐卷翘的房顶,红漆大柱,一块精致的牌匾挂在大柱之间,字迹潦草,却又韵味十足,这字正是先皇所写。 走进大厅,一看便是紫红木制的桌椅,精雕细刻的花纹,每个都是华丽至极,但又不似那凡俗的金琢闪亮。 “爹,您叫我来有什么事么?”凤箫吟恭敬的问道。 闻声,忆廉转过身看向凤箫吟,想当初也是英俊飒爽的他,如今面上却布满了不少的皱纹,岁月果真不饶人。他看着箫吟,不安的说道:“今早,刺火国又来了两位使臣,皇上命我们快速进宫解决此事。” 使臣?凤箫吟在心里冷冷笑了笑,果真同无涯说的一样。 “爹,放心吧!不会发生什么状况的,就同过去那样解决就行了。”虽然她自己说的这般轻松,只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 “可是……”忆廉心有余悸的望着凤箫吟。 “没事的,爹!我们这就进宫去。”说罢,拉着忆廉就一并坐上了马车,直驶皇宫。 壮阔的红墙慢慢进入眼帘,不断扩大。马车直达宫门,最终停了下来,一摞摞士兵手持长矛,腰佩长剑,整齐刚健的站在宫门外,威信十足。 伴随着太监的通报声,凤箫吟与忆廉走进了大殿。整个殿堂,几条金光璀璨的龙栩栩如生的腾飞在壁上,实实在在印证了堂上之人正是当今天子。 走到正中,箫吟与忆廉齐声说道:“臣忆湮没”忆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堂,同时回响着两道声音,一个略微低沉的男声,一个分是分不清性别的清脆的声音,间杂着回荡在空旷的殿内。 “两位爱卿平身。”慵懒的男声慢悠悠的说道。 “谢皇上。” 说完,他们便退到了一旁。这时,凤箫吟才抬起了头,看向龙椅上的男子。细眉小眼,一张粉红微肿的唇角边挂着似隐若现的诡笑,整个人臃肿不堪,还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让人觉得他似是无所之长。可是,他毕竟是君,他们是臣,也只能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服从他的脚下,安治国民。 “这位,应该就是你们寒天国的传奇人物,忆湮没是吧?”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宁静,正是那紫衣男子。 “没错,他就是忆湮没。”皇帝上官笠宇听出了他的讽刺味,却充耳不闻,故作不知的答着。他看了看箫吟,神态自如的笑着:“湮没,朕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刺火国的释者”释者是指考入文廷的才子“,白衣的是白青衣,紫衣的是紫谜一。” “上次见面,心里就已猜到,果不其然是你。”白青衣依旧面带微笑,声音还是那般轻柔。 “呵呵,上次匆忙,没能好好感激,这次一定要补上。若有什么困难,找在下便是。”凤箫吟笑脸应他,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有层防备。 见下面的人打得火热,上官笠宇微微一惊:“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这倒让朕少了麻烦,这样吧!今儿个,也不早了,就让你们两位暂住忆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他转头看向他们两人。 紫谜一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箫吟一眼:“毕竟我们不是你们的国人,这些事你们做主便行!” 第九章 进宫(2) 凤箫吟和忆廉带着他们,一步一步跨出大殿,走向宫门。可她总觉得四周氤氲着十分诡异的气息,还有那一道一直注视着她,灼热的眼神,凌厉却又黯然。 回到忆府,天边的红霞已经开始渐落,凤箫吟将紫谜一和白青衣住处安顿好,天已放黑。回到她自己的房内,褪去衣衫,躺在浴桶里,伸手抚在自己胸前的紫莲胎记上,愁云满面。 一直以来,都在调查紫寒腾的秘密,但整块版图,分为了三分,一份在神秘领域忘鹤山的无测老顽固手上,剩余两份分别在寒天国和刺火国,可打探至今,依旧没有消息。 “算了,时候到了,自会分晓。”凤箫吟淡淡的呢喃着,闭上了双眼,任由房内雾气氤氲。 “叽叽”几声怪鸟的叫声传了进来,箫吟倏的睁开了眼睛,顺手一扯,一件白衣快速裹住了全身。戴上面纱,手握玉笛,飞身一跃,快速前往了水月洞天,石窟后的天外天。 潺潺悠悠的流水声,瀑布跌入水潭溅发出的冲击声,与那水、石相触的滴答声,慢慢回环在山际间,一阵阵,一缕缕,令人心感旷然。但此时,凤箫吟却无了这般闲心。 她曾经叮嘱过无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不能放怪鸟出来通知她。 怪鸟之所以叫怪鸟,是因为它生性怪异,认准了主人,就为为他效命。通过它的鼻子闻气味来寻找主人,然后以怪叫之声传递讯息。平时必须关在笼内,用黑布罩住,因为此鸟被光所刻,一生当中,若被光照累计时间长达两个时辰,羽毛将会变为血色,第一个攻击的就是主人,专食人肉,最后变为嗜血之鸟,只有等它自行死亡。 因此,还有一个名字,称为不死鸟,是一种极为残忍的鸟类。 由此可见,情况十分严重。 第十章 威胁(1) 一进水月洞天,凤箫吟便见无涯鲜血淋淋的躺在不远处,群水环绕的巨岩上。 她猛地运功飞到他跟前,已被眼前的景象激怒,眼眸不受控的转为了银色。立刻从怀中取出一颗雪糁丸,放到他嘴里,让他咽了下去。 “咳,咳。”无涯冰冷如霜的脸上也满是鲜血,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凤箫吟:“主,主子,无恨他……他被南魔宫抓走了,说是让你明日午时……去南魔宫带着紫寒腾换人。主子,都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无恨,我……” “好了,待会儿我让赖纸鸢给你治伤。”只有当她慎重时,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 “可是……”无涯对上了她的银眸,被她寒冷的眼光冷冷一扫,只得闭上了嘴。 凤箫吟飞身跃到瀑布旁不远的木屋前,双手轻抬,两条白绫倏的飞了出去,裹住了他的身体,稍稍用力,便将他带到了面前,安顿到了屋内,白衣也被血染红了。 虽然世人皆以为凤箫吟的箫是第一,可与她真正接触过的人,便可知道,她的绫也是丝毫不逊色于箫的。 之前,她往水月洞天赶来时,便在石窟外闻到了阵阵血腥味,看来石窟里的机关还是起到了作用。这里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再次来到满香阁,凤箫吟漠视嫖客和青楼女子的骇色,冷冷的寻找着她要找的人。他们并不为她是女子而惊骇,而是她那双散发着诡异神色的银眸,和一身殷红妖异的衣衫。 她手里紧握着凤笛,用脚一次又一次踢开包间,心急如焚。 “女人,你还真是改不了你的野蛮……呢……”赖纸鸢本带玩味的话语,待他看到满身是血,银眸灰闪的凤箫吟时,脸沉了,话也咽在了嘴里。 凤箫吟慢慢转过身,看着他,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感,全然没了众人口中的凤箫吟的风华。忽然,她瞳孔微大,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拉住赖纸鸢的手就往外跑,早已失了镇定。 赖纸鸢一直被她拽着跑到了林子里,直到他最终愤怒的甩掉了她的手:“凤!箫!吟!” 夜色清冷,月光暗淡,却将她的银眸照得愈发璀璨诡异。 她停了下来,但依旧背对着他:“跟我去水月洞天救无涯。”声音冰凉,感觉不到一点情绪的波动。 寒风拂过,带卷过他们的紫衣和白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眼睛……” “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去救她?”凤箫吟快速转过身,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银眸被怒火所萦绕。 不待他回答,她狠绝道:“不去也得去,休怪我不客气。”说着,她就拿起了玉笛,抵向赖纸鸢的喉咙。 他并没有躲闪,任由她将笛子放在他脖子上。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先给我冷静下来,你现在这样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赖纸鸢好心劝言。 “住口,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看着她,却笑了,不是邪笑,不是玩味之笑,而是坦荡荡的笑声,紫色的眼眸毫不畏惧的看着她:“有本事你就杀啊!” 话毕,只见他的脖子被笛子快速割了一道口子,血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慢慢流了出来,他的笑声终于敛住了。 凤箫吟放下了笛子,疑惑的看着他,银色的眸子正在慢慢发生变化,有银变淡。 “为什么?”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可多了一丝困惑,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躲开?”她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无法参透。嘴巴恶毒,死要面子,在别人面前总会将她打击的不留一点颜面,却又要帮她,给她银子花。 这些一团团小小的疑惑,聚集到一块儿就成了大的困惑。 赖纸鸢深深的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慎重。突的,他神色一变,恢复了“本性”,一切只是眨眼间。他可怜兮兮的摸着他脖上的伤口,指责道:“你这个蛮女人,叫你杀,还当真要杀我。用笛子威胁我无数次了,可这次居然真动手伤人了。要不是我聚集了内力,恐怕脖子早飞到树上去了。” 其实,他并没有运用内力,而凤箫吟也没有真正想杀他。“聚集内力”不过是他找的借口,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而已。赖纸鸢也很困惑,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潜意识的避开这个问题。 第十一章 威胁(2) “好了,走吧!”他拍了拍她的肩,装作已无事的样子。 “可你的伤……”凤箫吟有些内疚。 他回过头,戏笑着注视着她的眼眸:“好了,你的眼睛也变回来了。” “我的眼睛?” 看到她这幅迷糊样,赖纸鸢不由大笑起来:“哈哈,果然没错,你真是个蛮女人,而且是蛮到连自己不对劲都感觉不到的蛮女人。” 凤箫吟有些错愕的看着他,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眼睛:“刚刚变成了……” “银眸。”他抢先替她回答了。见她的不安状,又说道:“放心啦,顶多功力会散十天半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可是……”可是,她明日还要去南魔宫救回无恨。 “可是什么?”看到她微皱的眉,他不由问道。 凤箫吟抬起头,快速藏住那抹不安,笑道:“没什么,快去救无涯吧!再不去他真的要没救了。” 话虽如此,但赖纸鸢心里并未相信,只是淡淡的应道:“那就快走吧!” 一直到寅时,才见无涯的的呼吸平稳了。 她笑着看着赖纸鸢:“今天谢了,我也要回去补眠了,不送了。”说完,运用轻功,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赖纸鸢默默的说道:“女人,又有什么瞒着我。”语气里听不出是怒是喜。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是被她的那双银眸所怔住。这个怪女人,对自己也不见多好,却总会为了别人乱了阵脚。真不像是与他齐名的风华女子。 回到房内,胸内的腥味再次翻滚了起来,“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其实从她看着赖纸鸢施针治无涯时,她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正在一点点消失。刚刚运用轻功,也是她努力汇集起来的内力,才勉强撑了回来,却伤了内脏。 凤箫吟立刻从怀间取出一颗雪糁丸,咽了下去,心想,明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只短短休息了几个时辰,凤箫吟便穿戴好起身了。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辰时了,轻呼道:“蓝雪。” 言毕,只见一清秀的女子,手抱木盆走了进来,发髻上插着一直木簪,一身粉色的丫鬟装,年十八,与凤箫吟同岁。除却她的奶妈和娘,另一个知道她性别的人。 她看着凤箫吟,微微蹙眉道:“公子,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早点儿回来,看你憔悴的。这脸色白的吓人。” 凤箫吟只是盈盈一笑,接过她手中的木盆和帕子,自行洗了个脸,顿觉精神好了不好,才回过头对她戏谑道:“丫头,看来是本公子太宠你了,这倒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闻言,蓝雪一下就嘟起了嘴:“还不是关心你啊!” 看她那生气样儿,凤箫吟只得投降:“好了好了,快去请白公子和紫公子到大厅用早膳吧!” “是,公子。”她福了福身,这才抱着盆子出去了。 蓝雪走了,凤箫吟也出了屋,慢慢向大厅走去。内脏的伤,几乎被雪糁丸给镇住了,但功力已散了大半,她暗想,看来动作得快点儿了。 来到大厅,饭菜已摆放了一桌,却不见一人。 “管家,我爹呢?” 见她叫他,管家连忙走到她跟前,答道:“老爷已经进宫了,今早是皇上传人来接老爷的,像是有要事。” “哦,没事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是。”说罢,便离开了。 凤箫吟摸着桌子,心不在焉的坐了下来,呢喃道:“要事?那昏君还能有什么事?”她作为寒天国的臣子,作为全民众的大臣,唯独不想做他的臣子。从她进朝为官开始,便对这个沉迷女色的皇帝不屑,即便如此,也无可奈何。君与臣,只能如此。 “忆公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凤箫吟闻声抬起了头,只见白青衣手摇纸扇,面带笑色,优雅的走了过来。 “呵,没什么。”她忙站起身,淡淡的答着,示意他坐下。却未见另一人,不由疑惑,“紫公子怎么没来?” 白青衣笑了笑,收住了纸扇:“谜一初到这里,像是水土不服,还想多休息会儿,就不必叫他了。”他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一下凤箫吟,“不过忆公子今日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还有困色,莫非昨夜干什么去了?” 闻言,凤箫吟一怔,就着他的话道:“哎,昨夜去了满香阁,被你识破了,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哪里哪里,这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好意思的?” 见话以致此,凤箫吟立马换了话题,指着饭菜:“菜都快凉了,我们用饭吧!” 吃饭早饭,白青衣以看书为由回了房,这也给了凤箫吟出门的空子。她换了衣服,带着图腾,再次返回水月洞天为无涯煮好粥,看着他服了药便向南魔宫赶去。 已时至巳时。只是,依旧有一疑团缠绕着她,白青衣和紫谜一已经到寒天国几日了,昨日见紫谜一还好好的,今日就不适了? “好了,走吧!”他拍了拍她的肩,装作已无事的样子。 “可你的伤……”凤箫吟有些内疚。 他回过头,戏笑着注视着她的眼眸:“好了,你的眼睛也变回来了。” “我的眼睛?” 看到她这幅迷糊样,赖纸鸢不由大笑起来:“哈哈,果然没错,你真是个蛮女人,而且是蛮到连自己不对劲都感觉不到的蛮女人。” 凤箫吟有些错愕的看着他,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眼睛:“刚刚变成了……” “银眸。”他抢先替她回答了。见她的不安状,又说道:“放心啦,顶多功力会散十天半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可是……”可是,她明日还要去南魔宫救回无恨。 “可是什么?”看到她微皱的眉,他不由问道。 凤箫吟抬起头,快速藏住那抹不安,笑道:“没什么,快去救无涯吧!再不去他真的要没救了。” 话虽如此,但赖纸鸢心里并未相信,只是淡淡的应道:“那就快走吧!” 一直到寅时,才见无涯的的呼吸平稳了。 她笑着看着赖纸鸢:“今天谢了,我也要回去补眠了,不送了。”说完,运用轻功,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赖纸鸢默默的说道:“女人,又有什么瞒着我。”语气里听不出是怒是喜。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是被她的那双银眸所怔住。这个怪女人,对自己也不见多好,却总会为了别人乱了阵脚。真不像是与他齐名的风华女子。 回到房内,胸内的腥味再次翻滚了起来,“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其实从她看着赖纸鸢施针治无涯时,她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正在一点点消失。刚刚运用轻功,也是她努力汇集起来的内力,才勉强撑了回来,却伤了内脏。 凤箫吟立刻从怀间取出一颗雪糁丸,咽了下去,心想,明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只短短休息了几个时辰,凤箫吟便穿戴好起身了。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辰时了,轻呼道:“蓝雪。” 言毕,只见一清秀的女子,手抱木盆走了进来,发髻上插着一直木簪,一身粉色的丫鬟装,年十八,与凤箫吟同岁。除却她的奶妈和娘,另一个知道她性别的人。 她看着凤箫吟,微微蹙眉道:“公子,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早点儿回来,看你憔悴的。这脸色白的吓人。” 凤箫吟只是盈盈一笑,接过她手中的木盆和帕子,自行洗了个脸,顿觉精神好了不好,才回过头对她戏谑道:“丫头,看来是本公子太宠你了,这倒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闻言,蓝雪一下就嘟起了嘴:“还不是关心你啊!” 看她那生气样儿,凤箫吟只得投降:“好了好了,快去 请白公子和紫公子到大厅用早膳吧!” “是,公子。”她福了福身,这才抱着盆子出去了。 蓝雪走了,凤箫吟也出了屋,慢慢向大厅走去。内脏的伤,几乎被雪糁丸给镇住了,但功力已散了大半,她暗想,看来动作得快点儿了。 来到大厅,饭菜已摆放了一桌,却不见一人。 “管家,我爹呢?” 见她叫他,管家连忙走到她跟前,答道:“老爷已经进宫了,今早是皇上传人来接老爷的,像是有要事。” “哦,没事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是。”说罢,便离开了。 凤箫吟摸着桌子,心不在焉的坐了下来,呢喃道:“要事?那昏君还能有什么事?”她作为寒天国的臣子,作为全民众的大臣,唯独不想做他的臣子。从她进朝为官开始,便对这个沉迷女色的皇帝不屑,即便如此,也无可奈何。君与臣,只能如此。 “忆公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凤箫吟闻声抬起了头,只见白青衣手摇纸扇,面带笑色,优雅的走了过来。 “呵,没什么。”她忙站起身,淡淡的答着,示意他坐下。却未见另一人,不由疑惑,“紫公子怎么没来?” 白青衣笑了笑,收住了纸扇:“谜一初到这里,像是水土不服,还想多休息会儿,就不必叫他了。”他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一下凤箫吟,“不过忆公子今日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还有困色,莫非昨夜干什么去了?” 闻言,凤箫吟一怔,就着他的话道:“哎,昨夜去了满香阁,被你识破了,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哪里哪里,这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好意思的?” 见话以致此,凤箫吟立马换了话题,指着饭菜:“菜都快凉了,我们用饭吧!” 吃饭早饭,白青衣以看书为由回了房,这也给了凤箫吟出门的空子。她换了衣服,带着图腾,再次返回水月洞天为无涯煮好粥,看着他服了药便向南魔宫赶去。 已时至巳时。只是,依旧有一疑团缠绕着她,白青衣和紫谜一已经到寒天国几日了,昨日见紫谜一还好好的,今日就不适了? 第十二章 魔宫(1) 天下形势主要分为五块,刺火国、寒天国、云莱国、紫轩国,另外一国则是飘渺国。众人眼里,四国实力不相上下,可真正了解世事的,则会发现真实并非如此。 刺火国,萧殁榭为王,用兵强国。 寒天国,上官笠宇为王,用谋强国。 云莱国,君凌月为王,用阴强国。 紫轩国,无人知晓国君谁人,却是最神秘之国。 再则则是飘渺国,云集江湖人士的飘渺地,领土是四国中最小的,但凭这一国,就可敌破两国。所在之处更是飘忽不定,此国的人遍布刺、寒、云、紫四国,只有少许人知晓国土神秘地称为“忘鹤山”。据说由一天算神人居于此地,操控着这个国家,但真正见过此人的,寥寥无几。 南魔宫,事实上就在飘渺国,但并未受人管束。除此之外,还有赖庄,就是赖纸鸢师傅所住处,虽然赖家世代忠于炼毒,却也是行医家。剩下的,便是江湖人士,有帮派,有组织。 魔宫一直与世与武林不和,所以经常发生打斗,由此才有了掌管飘渺国的人——无测。众人看来,他不过是一和尚,却神机妙算,武功高超,性情诡异,无人能敌。几次出手平息乱世,望得和平的侠士,恳请他坐阵飘渺国,如此才得了安宁。凤箫吟的一身武艺,便是他所教。只知他此生收留三个弟子,但无人知晓那三人是谁。 有人说,那三人是:凤箫吟、赖纸鸢、钰湉流。 但,这也仅仅是传说,传言。 其实,飘渺国,就处四国正中,四处流淌着小溪,桃花林更是包围了飘渺国,夹杂着水和相叠的桃花,直接闯入者,定是永远迷失方向。其实,江湖人士并非住在此地,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真正住在这里的,只有——无测。还有他教诲的小和尚,住于忘鹤山顶的王鹤寺中。 凤箫吟来到这大片桃花林前,向前跨出一步,还未着地,又放了回来。 握着凤笛的手微微一紧,咬了咬牙便转身赶往另外一座山——魔山。 明知自己如果不去找山上的老顽固帮忙,定会重伤而归,亦或是……死去,可心里的那道坎儿,就是无法越过。无测,虽然是她的师傅,她虽然也很敬佩他,可她,恨他! 魔山,阴气很重,四处荒芜无人,就连树木也无法生存,只能见到光秃秃枯萎的树干。虽然还未到午时,也该是阳光明媚,可魔山阴暗无比,还冒着寒气。 “呀呀”忽然凤箫吟身后传来两声怪异的叫声,本来这就是她第一次来魔山,看到遍地的荒凉,虽说她武功高超,风华无双,不该害怕。可如今,四周太静,静到心里发慌,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让她心跳徒增了不少。 她快速转过身,只见一只黑色的乌鸦在身后不远处望着她,眼睛锐利,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忽然,她惊觉有乌鸦下面有什么在爬,她将视线放低,只见一颗死人的头颅中,一只褐红的蜈蚣正从早已没有眼珠的眼洞里钻了出来。 再往魔山里深入,这种场景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普遍。最后,她走到一处摆放了无数个棺材的地方,这里乌鸦和死人骨头最多,一阵阴风刮过,卷起一地的冥纸,漫天飞舞。若是平时,她定会觉得有所欣赏,可如今看了,只觉寒冷。 “砰”一声巨响,离凤箫吟前方不远处有两副棺材盖飞了起来,直射向凤箫吟。她轻轻一跃,双脚一点,便将两块棺材盖踩在了脚下,发出重重的落地声。 只是这一瞬,只见七八个身着黑红衣服的魔宫之人立在了眼前。为首的人,面带一块魔鬼面具,衣服却是嗜血的鲜红。身旁站了两个样貌平凡,但带着戾气的人,最后则是几个小兵,一个矮小的人被牢牢困在地上,凤箫吟眯了眯眼,眸光凌厉的扫过他们。 “你应该就是凤箫吟了吧?”为首的红衣男子上前一步,邪恶的看着凤箫吟。 凤箫吟冷声道:“盯着我的笛子看了这么久了,还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 那男子对她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笑道:“在下是南魔宫的副手,张铮天,能一见凤女侠一面,实乃在下的荣幸……” “我没时间跟你闲聊,快把无恨交出来!”凤箫吟断然打断他的话,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 “呵呵,凤女侠,你不会忘了我们交换的东西吧!”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凤箫吟对着他们盈盈一笑,琉璃般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流连扫视,手里玩转着凤笛,向他们慢慢走进一步,只见他们身后那几个无用的小兵吓得退了一步,而张铮天身旁的俩人的脸色已经微微发青了。世人都知,凤箫吟杀人,死于无形。 她慢慢敛起了笑,满意的看着他们的表现。可她背上已经参处了不少冷汗,内力所剩不多,所以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第十三章 魔宫(2) 她故作平淡的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放人了?” “先把东西放到地上。” 凤箫吟挑了挑眉:“怎么,不信我?” 张铮天忽儿大笑了几声:“不是不信,只是怕我这小命会在拿到东西那一瞬就没了,以防小命,所以……” “那好,我一放下,你就交人。” 见他没有否决,凤箫吟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布块放到了地上,站起了身,退下。 张铮天一个手势,他们便将地上捆着的人掀向了凤箫吟。 凤箫吟一把接住无恨,背着他们淡淡的留了一句话:“我凤箫吟从与你们魔宫有所冲突,居然敢动我的人,如果再得罪我,后果……呵,”她冷笑一声,接着道,“自负。”说罢,带着无恨快速向山下走去。 她怎么可能真的将紫寒腾交给他们?太小看她凤箫吟了。 忽然间,凤箫吟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正觉不对,一群乌鸦尖叫着头她头顶掠过,她暗叫不好,真准备放开怀中的人,一把刀已经刺入了她的腹中。 这股香味,无测曾给她说过,这是魔宫的磨炼师——妖冶。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变装易容的高手,也是唯一可以和赖家相比的毒之家,却成服于邢灏棋脚下。 “你……”凤箫吟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只见无数乌鸦从那人面前飞过,当最后一只乌鸦飞走时,眼前已是一个亭亭玉立,耀眼夺目的女子,一身红色的衣衫,衣角秀了一个妖字。她面容精致,唇色鲜红,就像刚吸了人血一般,如此美丽妖艳的女子,若不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真让人无法想象她是一个毒女。 “你就是妖冶吧!” 女子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不慢不慌的慢慢走到凤箫吟跟前:“一身白衣,就连遇到这种状况也不惶不惊,果然是风华无双的凤箫吟!”她的不答,就代表默认了。 凤箫吟淡淡的笑了笑,捂着不断冒血的伤口,即便脸色已经苍白,可嘴巴还是带着那股气势:“多谢妖姑娘称赞了。” 身后传来了一群人的脚步声,不多时便包围在了她身后,只见同样着一身红衣的张铮天慢慢走到妖冶身旁,恶瞪着凤箫吟:“居然敢戏弄我,快说,真的紫寒腾在哪儿?” 凤箫吟嘴角微勾,毫不害怕的回道:“你不也是在戏弄我么?”说着,她眸光一变,异常的寒冷,“快把无恨交出来!” 张铮天看了一眼凤箫吟,将眸光往下一看,戏谑道:“都已经受伤了,还这么嚣张?你没受伤的时候我怕你,但现在……我可不怕。” 将手一伸,只见一小兵将一个人递到了他面前。 “凤姐姐……”无恨脸色略显苍白的看着凤箫吟,眼里流露着无助。 见状,凤箫吟快速扯出腹中的刀,一把射向张铮天。只见他拿出铁拳,将刀击了回来,凤箫吟一躲,身后的那些小兵全部中刀而亡。张铮天将那把刀震成了碎片…… 腹部的血更是流的汹涌了,凤箫吟内力本就所剩不多,在经这么一伤一战,体力早就不支,头已经开始泛晕。 “就让我来把她抓回去吧!东西还没拿到,怎么能让她就这样死了?妖冶,你没给她下毒吧?”张铮天笑着问向妖冶。 妖冶冷眼都不瞧他:“随你的便。”说完便看向了别处。 张铮天也不断攻击起了凤箫吟,一招比一招狠。凤箫吟没躲一招,意识与内力就消散一层。现在的她,身中重伤,再加内力消散,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眼见他又一招下来了,凤箫吟袖口的白绫飞了出来,将张铮天困了个严实,本想这就可以解决了,谁知只在瞬间,白绫便被张铮天削成了碎片,飞了漫天,直接冲向了她。 凤箫吟几乎昏厥的闭上了眼,暗想,完了。 “嗖嗖嗖”几只银针飞了出来。 妖冶见状不对,立刻抽了几根针将那些针逐个打飞,冲着张铮天吼道:“快回来。” 闻声,他乖乖退了回来。只见一紫衣男子一手扶着凤箫吟,身旁却是无恨,看来是在他们刚刚分神时被他救走的。 “你是谁?你可知得罪我们魔宫有何下场?”张铮天看到有人阻挠心里不禁冒火。 男子轻笑了一声,慢慢摇起了扇子,举止说有多优雅就有多优雅:“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来问。” 被她一激,张铮天就想出手,却被妖冶制止了:“想必阁下就是赖纸鸢对吧?” 赖纸鸢不答反问:“那本公子可以走了吧?” 妖冶不答,可是看着她的两只眼睛放射着怒火和杀意,却强忍住了。 “你……” 张铮天看到赖纸鸢走了,想上前追,却被妖冶挡住,冷声道:“如果你想留住你的狗命,就别去,好了,回去了。” 话以致此,他也不好再动手去追,虽有愤怒,但回忆起武功那般弱,被他耍成那样的凤箫吟时,怒气也散了大半,走在妖冶身旁,骄傲的说道:“没想到凤箫吟那么弱,她都可以称为江湖三大强人之一了……”那他张铮天呢? 走向回魔宫的路上,妖冶有些疑惑,凤箫吟真有这么弱么? 第十四章 魔宫(3) 赖纸鸢带着凤箫吟和无恨快速赶了回去,一路直奔水月洞天。全然忽略脸已变色的无涯,直接抱着她进了屋,平放在了床上。白色的纱帐将满身鲜血的她,衬得像是无了生气一般。无涯和无恨也跟着赖纸鸢进了屋。 赖纸鸢站在床前,背对着他们师徒二人,语气冰冷:“你们先出去,我要给她医治。” 无涯看到平躺在床上的凤箫吟,担忧的问道:“赖大侠,主子现在的伤情那么严重,你……你能医治好她么?” “伤的确很重,再加上她散了功,无果你还想留在这里妨碍我集中精力医治她的话……那就真没得救了。”不冷不淡的语气,可已下足了逐客令。 无恨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而且为给凤箫吟带来麻烦感到内疚。他拉了拉无涯的衣袖,第一次如此庄重的叫道:“师傅,我们快出去吧!别妨碍赖大哥了。” 无涯依依不舍的再次看了看床上的人一眼,终究还是和无恨出了房。一时间,屋内只于紧皱眉头的赖纸鸢和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凤箫吟。 赖纸鸢将手一点点伸向了凤箫吟的面纱,这是一次可以一睹她容颜的好机会。可当他的手指与纱巾仅仅相距一寸时,他又将手伸了回来。只得自嘲的摇了摇头笑叹道:“哎,女人,如果你知道我趁你之危看了你的样子,肯定会用白绫将我吊在树上吊一天吧!” 他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腹部,血虽然还在涌出,可与之前相比,少了许多。他踌躇了一会儿,硬着头皮,拉住刀口之间的碎布,只听“嘶”的一声,他将凤箫吟的衣服扯开了。一件红色肚兜衬着白玉般的肌肤,肌肤上的红血还形成了奇妙的色彩与感觉。只是一瞬,便让赖纸鸢移不开视线,面红耳赤。 虽然他在凤箫吟面前,从扮成个浪荡公子的样儿,可至今还未真正与那些烟花女子做过些什么,仅仅是陪酒而已。 找回一点意识,他忙用一根针扎了自己一下,他吃痛的将头转到了一旁,不再看凤箫吟。拿出凉叶水和止血药,闭上眼睛先用凉叶水为她简单的清除了伤口附近的血块,再敷上了止血药,最后包扎了伤口。 时间不过一刻,却让他觉得是度日如年。手指与肌肤相触,柔润光滑,让他隐忍着,是多么痛苦的事?何况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倏的,赖纸鸢睁开的眼睛,用银针快速刺到自己手臂的一处穴道,这是欲望之穴,暂时封上这道穴道不就得了。 “怎么这么久才想到?太不是我赖纸鸢的作风了。”他低下头看着正处昏迷当中的凤箫吟,呢喃道,“看来,全天下,也只有你凤箫吟才能让我赖纸鸢不像赖纸鸢……”声音小如蚊虫,似有似无。 他看着凤箫吟的伤口,刀口并不是致命的,看来妖冶并没有想过要致她于死地。封住了欲望穴,看着她,果然不复之前的炽热感。 凤箫吟的衣服被他几乎扯烂了,赖纸鸢看了看碍眼的烂衣,心想,还不如全部扯掉,重新给她换一件。 与之前的撕扯相比,这一次却没有第一次那般直接,赖纸鸢拿着破衣块的手僵在了半空:“莲腾……”声音带着万分的不敢置信,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是喜?是悲?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凤箫吟,为什么莲腾的所属人会是你?这对我们俩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赖纸鸢苦苦笑了。 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崭新的白色纱衣,给她换上,扶她盘腿坐在床上,随后他也坐在了她身后,给她输入内力,让伤口上的药快速与肉体结合,起到治愈的效果。 或许是因为凤箫吟内力散去,要让赖纸鸢的内力在她体内起到作用,有很大的困难,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给她输入。 第十五章 醒来(1) 窗外,鸡鸣响起,划破了漆黑的天,一抹红色从远处慢慢升起。 凤箫吟的手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意识渐渐回复,却在下一瞬吃痛的轻吟出声。神智也在这一刹全全清晰。 凤箫吟睁开眼环视了四周,半隐半现的房间无一人,低头看着身上干净的一袭中衣,嘴边不觉勾起一些笑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无与伦比的讽刺,江湖上人人骇然的人,却是这般无奈,被命运牵着走。 曾经。 凤箫吟十岁,跟着忘鹤山的“天算”无测习武。 那年,她的眼睛第一次变成银色,漆黑的夜中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刺骨的阴寒。 她默默的走在寺中,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丝毫不适。 这一年,这一夜,她的手第一次被鲜血染尽,刚好遇到两个闯入寺中,心怀不轨的魔教之人。两人死相及其恐怖,尸体被分数块,凤箫吟所站四周皆是尸体,而她也在分散那些尸身的那一瞬,口吐鲜血倒在血泊中。 直到次日被人发现……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天,也会发现闯入者的尸体,还会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她。 可这一切,在第二日她醒来时,记忆却不复存在。 直到14岁那年,凤箫吟开始独闯江湖,也是在那不久遇到了赖纸鸢。发现了她眸色变化之事。 原本白衣飘飘的她,却一身血红的站在赖纸鸢面前,待他们两人四目相对后,她像抽离了所有力气,直接昏了过去,在倒地的那一刹,被赖纸鸢揽在了怀里。 醒来后的凤箫吟,直接上山去找了无测,却只对她说了四个字:“你是莲腾。”再则,拿出一张破烂的布给她,便不再多言,转身踏出了房门。 她曾几度向他询问关于图腾之谜的事,以及为何向世人放出消息,说莲腾在她手中。害她因此双手不断沾血…… 她调查过图腾相关之事,却无人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只知道,传的最多的,便是——当三张图腾并未一起,便可富国;得到莲、菱、火腾三人,便可为王…… 凤箫吟恨无测,便是因为他置她生死于不顾,明明知道图腾之谜的所有事,却不告诉她,永远只有那一句,“时候到了,一切自然明白。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更则……毁了你。” 想的有些累了,凤箫吟闭了闭眼,润了润稍显干涩的眼眸,再度睁开时,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你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来人一点都没有忏悔的意思。没有将病人的病况放在第一位,还脸不红,心不跳,将这种事说的大义凛然。 凤箫吟微愣,原本脑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不由笑了出声。 “喂,我的小妹妹、大姐姐、大娘,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别的男人一般看了未出阁女子的身子,不都表现挺激烈的吗?你怎么连半个该有的表情都没有?”赖纸鸢故作气恼的恶瞪着她。 凤箫吟嘴角轻轻一勾,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道:“难道你想看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 赖纸鸢在脑海里幻想了一幅画。 凤箫吟坐在床前不停的哭,却半天没掉颗眼泪,呜咽着恶瞪着他,命令道:“烂风筝,去给我端个盆子放满水,就当是我哭了。” 再来。 凤箫吟和那般闺阁里的千金小姐一样,打闹不休。可凤箫吟和那些小姐不同,她是学武之人,武功高强,谁去劝告,死的定是他…… 赖纸鸢正准备上前好言相劝,却被凤箫吟给踹了出来。几番下去,再出房门时,已经衣衫破烂,身上淤青肿肿。 最后。 凤箫吟上吊,可身上有伤,稍微走动一下,便会拉扯到伤口,疼痛不已。 好不容易抬了根凳子,却没法将白绫扔到悬梁上。想她没了内力,怎么可能将白绫丢上去?肯定是…… “烂风筝,我丢不上去,帮我丢上去,顺便拴个死结。” 要将白绫丢到悬梁上,这倒难不倒他赖纸鸢,可是要打结,也只得站在凳子上打。 “你对照着你的身高打结就行了,打好了把头伸进去给我看看。”凤箫吟再度下达命令。 “好了。” 凤箫吟抬起头看了看正准备“悬梁自尽”的赖纸鸢,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就先示范以下吧!万一我死不了,梁断了,或者白绫裂开了,我死不了还挺不好受的!” 于是,她一脚,踢翻了凳子,让毫无防备的赖纸鸢就这么……上吊了。 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赖纸鸢浑身打了个寒战,惊恐的看着凤箫吟:“你如果,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死,绝对都会拉我垫背!” 强忍住的笑意,在赖纸鸢话出的一瞬全喷射了出来,凤箫吟大笑起来:“赖纸鸢啊,赖纸鸢,真不愧是你说出的话。” 凤箫吟转过头看向窗外,时间不早了。 “赖纸鸢,你先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赖纸鸢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半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应声:“好。” 走出房门前,他随手将一张纸放到桌上,完全没有引起凤箫吟的注意,然后退出了房门。 当他再度走进房里,早已人去楼空,顺带消失的,还有那张药方。 他走到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满满一杯的茶水,散发着茶的清香,淡淡道:“凤箫吟啊,你还真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呵,不过还记得给我倒一杯水。” 他笑着将杯子放到嘴边,抿了口,却在下一秒面色骤变,一张纸条从杯子下面掉了出来,写着:烂风筝,敢叫本姑娘为大娘?嘿嘿,这杯茶味道不错吧,是从你那儿学来的皮毛医术提炼出来的药,现在嘴巴变成香肠了吧?哈哈!这是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来承担,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现在没法去妓院找姑娘了吧?恐怕都会被你给吓跑了。 赖纸鸢看着纸上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凤箫吟,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赖纸鸢的作风,所到之处,所有入口的东西都会被我用特质的药草清洗过,只要不是烈性药物,都会被化解的。” 第十六章 考验(1) 凤箫吟忍着痛,换回男装走在回府的后山上。如瀑布般黑长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恰与白衣交相映照。 山后是刺眼的红光,零零散散照亮了枯黄的草地,仿佛着了一层金色的嫁衣,让人睁不开眼。衬得山上的白影却更显夺眼目。 刚回府,便见管家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大喘着粗气:“少爷,今儿早,宫里来了旨意,老爷、白公子还有紫公子早就进宫去了。” 凤箫吟从怀里取出折好的药方,递给管家:“把这个拿给蓝雪。”话毕,转身踏出了府。 宫中。 文臣、武官的议论声响彻整个大殿。人人面带不安,就连一贯散漫的上官笠宇也皱紧了眉。 凤箫吟举态优雅的走了进来,清脆的声音划破了殿内的吵闹声:“臣忆湮没参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笠宇好似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从龙椅上快步走到凤箫吟面前,激动的拉住她的手:“湮没,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朕的头都快想痛了。”他粗肥的唇一张一闭的快速说着,还散发出油腻的光泽。 凤箫吟很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可又不能太过不敬,面带笑,不急不缓的说道:“到底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懊恼?” 上官笠宇放开手,清了清嗓子,叫道:“张三,给湮没说下情况。” 张三连走带跑的来到凤箫吟面前:“忆公子,南方探子来报,说最近在我国和云赖国边境不远,聚集了一帮心怀不轨的家伙,他们擅长兵法,还会阵法,屡屡抢夺附近居民的粮财,最近听说还出了人命,几个村子的人都被虐杀……” 凤箫吟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紫迷一和白青衣,两人像是在讨论着什么,并未看她一眼。她沉思半会儿,有些迷惑:“擅兵会阵,这群家伙并不简单。云莱国往往只会用奸计,这么大张旗鼓的犯事并不像他们的作风,但是发事地又是在边境,所以不能排除他的可能。” “忆公子,这正是大家最为困惑的地方,也是陛下头疼的源头。”张三连忙拍掌应和。 凤箫吟抬头看着上官笠宇:“那陛下可有派人前去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么?” “如果打探到了消息,我还会头疼么?派去的探子,去一个便不再有音讯,定是被那群人解决了。”上官笠宇叹了口气。 凤箫吟嘴边洋溢起一抹自信的笑。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想看看她凤箫吟的才能,如此居心不良的人,她不去会会怎么行? “陛下,就派湮没前去解决此事吧!”凤箫吟抱拳恳请,“臣定当不负皇命,将此事办妥!” 上官笠宇也就等着她这句话了,连忙客套道:“那就有劳爱卿了。” 正在这时,一道带着浓烈磁性嗓音的人岔道:“陛下,反正我之前也将要转告的话带到了。而且我们也将告辞了,回国又必须得经过云莱国,不如就让我们和忆公子一并前往吧!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才能名满天下的忆湮没,如何处理此事。” 上官笠宇仔细盘算了一下,毕竟紫迷一和白青衣是刺火国的人,让他们跟着忆湮没走,也可以盯住他们,避免生出事端。 “那好吧!湮没,两位使臣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善待他们。” “臣遵命。”凤箫吟连忙接应。 大殿里的人群慢慢散去,只余他们三人。 白青衣手持纸扇,谈吐优雅,客气的说道:“今后还要劳烦忆公子照料了。” 凤箫吟,浅浅一笑:“两位公子为我国贵客,能让你们在离国的这些日子过的尽兴,便是我们这些做臣子该做的,何必如此拘礼。” “是么?”一直默不做声的紫迷一难得的开口问道。一双紫眸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他看着凤箫吟,侧身走在她身边,轻笑一声,“希望你最后真的可以让我尽兴!” 第十七章 考验(2) 第二日便要启程了。 一早,蓝雪就拿着大包小包的药,还有整理好的用品跳到了凤箫吟的床上。 “公子,快起来看看,东西还有没有少什么?” 凤箫吟因为有伤在身,所以睡得稍有些沉,被蓝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还很是茫然。她睁开眼睛,看到整整一床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蓝雪啊,你这是要搬家还是要干什么?整个房间的东西几乎全被你打包了。” 蓝雪很仔细听着她的话,然后再慢慢环视了四周一圈,很是认真的回答道:“没有,我只打包了一半而已。” 凤箫吟无奈的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包袱,看着她:“我昨晚就已经理好了。” 蓝雪看了看床上十多个包袱,再看看凤箫吟的那两个,不甘不撇了撇嘴:“那总得将这些药带走吧!” “药,我昨天就找人熬好了,还放了香叶。”凤箫吟看看天,“这个时候,都被香叶吸收干了吧!” 蓝雪一下就被凤箫吟说得张大了嘴。 香叶有着强烈的吸收作用,吸收完毕只会比平常的叶子稍微重一点。只要凤箫吟需要喝药时,放一片到杯子里,再倒上开水便是药了。 “公子,那你让我跟着你去吧,我去照顾你才能让我放心。”蓝雪很少和凤箫吟分开,即便当初被送去几年学习,都跟在她身边。 凤箫吟笑了笑:“平时都像是我姐姐,怎么这会儿还会露出小女儿态来了?” “公子……”蓝雪被凤箫吟说红了脸。 凤箫吟转身抱住蓝雪,淡淡的说道:“好蓝雪,别家公子后面都跟的是侍童,可我总是由侍女照顾,你再这么跟着我去,让人起疑怎么办”她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不说了,要出门了。”说罢,走了出去。 蓝雪看着凤箫吟渐远的背影,嘴边洋溢出一抹笑容:“这个笨蛋公子,尽找些这种借口将我留在家里。”虽然口气不轻,但心里明白凤箫吟的用意。只是希望她留下来好好照顾老爷夫人,还有小姐罢了。 当凤箫吟来到门口,马车两旁站了长串侍卫。 “紫公子和白公子都上马了么?”凤箫吟慎重的问着身侧的管家。 管家老实回答:“回少爷的话,两位公子都坐进马车了。” 凤箫吟满意的点点头,跨步站上马车,冲着前方的领头道:“众人听令,启程!”话毕转身坐进车厢。 一路上,三人都未说话,白青衣悠哉的望着窗外,凤箫吟看着书,而紫迷一则是闭目养神。 太阳渐渐落在海平线下,也迎来了车行的第二个夜晚。 马车停了。 “忆公子,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明天,便会到达目的地。”车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忆湮没掀开车帘,笑道:“一路辛苦各位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说罢,跳下了马车。 用完晚膳,凤箫吟、白青衣、紫迷一,一并走在回房的路上。 凤箫吟突然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里便是忆某的住处,各位晚安!”言谈举止无不流利大方。 凤箫吟刚推开房门,紫迷一略带嘲讽的声音传了进来:“明日就要遇到敌人了,没想到忆公子依旧一副淡然无事的样子。” 凤箫吟没有恼怒,反而轻笑出声:“既然是明天的事,今天又何必自我烦恼呢?各位晚安!” 再也不留空隙,走了进去。 今夜,是一切源头的开端;今夜,是一个无眠夜;今夜,是场没有兵器的斗争…… 第十八章 考验(3) 边境。 四处都是居民的尸身,不论孩童,还是老人,皆在其内,还散发着恶臭。 “来人,将这些人的尸体全部好好安葬。”这是凤箫吟来到边境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虽说,杀人对于凤箫吟来说已经麻木,看到死人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曾经她所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人。而现在眼前的这些人,全是无辜的老百姓,他们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心里燃烧着一团嗜血的火焰,两只手紧握成拳。 车上的紫迷一和白青衣走下马车,环视了一下四周,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死的真惨,那些人下手还真重。”这声音来自紫迷一,虽然言语表面有些痛惜,可事实上,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凤箫吟不理会他,独自走上前,到处侦查。 “侍卫长。”她叫着掌管士兵的一个中年男子。 “是,忆公子。”他立忙恭敬的放下手里的活儿,站到凤箫吟面前。 “有没有活口?” “全部遇难。” 凤箫吟蹙紧眉,望着早已泛蓝的天,神情虚恍:“派人在2里外驻扎,其余人你编成小队,去四处搜寻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那群人留下的痕迹。” 侍卫长令名,连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立马转身准备办事。 “等等。”凤箫吟叫住他。 他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凤箫吟:“还有什么事么?忆公子。” 凤箫吟看了看远处那片茂密的竹林,“叫他们小心点,还不清楚哪里布了阵法,如果发现一丝异样,立刻回来禀告,不要再前进。” 短短一段话,让侍卫长心里感动的不禁热泪盈眶。干了大半辈子侍卫长,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们这些低微人的性命,就算死了也没人会记得。忆公子果然像世人所传一样,温柔聪颖,从来都不会看不起没有地位的人。 侍卫长擦擦眼,感慨道:“忆公子,属下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完成你下达的命令的!” 夜幕渐渐降临,寻找线索的士兵也陆续回到驻扎处。 小营里飘逸着菜香,士兵正吃着饭,营地里篝火将四周照得通红,就像是血雨到来的先兆。 “不好了,出事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营地,几个满身是伤的士兵冲了进来。 闻声,凤箫吟立刻冲出营帐,面带焦色。 “忆公子,侍卫长还有好些士兵都被困在了竹林里。”一个衣衫破了大半,半身还潺潺流着血的人激动的说道。 凤箫吟看了看那几人,指着伤势最重的人道:“他留下,其余人都去包扎伤口。” 那些人走后,凤箫吟对着那人说道:“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我们走进竹林,里面却和外面看到的不一样。开始我们发现了几块巨石,后来又看到很多土,还有水。我们越往里走,雾越浓,后来察觉到不对劲,准备返回向您报告时,却迷失了方向,随后就听到其他人的惨叫声……” 凤箫吟越听他说,心里的笑意就越浓,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完了?” 那人低着头,不再说话。 凤箫吟眼光一冷,气势十足吼道:“来人,给我绑住他!” 众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不用绑了。”男子轻笑出声,将头慢慢抬起来,一丝黑色的血从嘴角溢出。 他看着凤箫吟,冲天大笑:“哈哈!不亏是寒天国的忆湮没,什么都没能逃过你的眼。” “多谢称赞,不过你的志气也很是令人尊敬。”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凤箫吟,想将她看透,可无果,不得不心生困惑:“为什么你能从几个人里发现我?” 凤箫吟淡淡一笑,谈吐优雅,毫不虚假的说道:“不论从你蓬松杂乱的头发,还是破烂带血的衣衫和鞋看,这些都不能看出来”她顿了顿,琉璃色的眸子穿过他的眼眸,“因为其他人都不曾敢看我的眼睛,但独独是你,敢直视我。” 男子自嘲一笑:“看来好奇果真要掉脑袋的……”一口黑血再度从他口里喷出,与四周火亮的红光形成鲜明对比。 凤箫吟淡淡看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到火焰上,层层火焰跳动得更是猛烈,遮蔽了她的眸子:“其实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能逃过我的眼睛,我说的对吧?” 男子身形明显颤动了一下,嘴角浮现出赞赏的笑容:“果真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忆湮没,你的聪颖总算是让我见识了,不过我来此也不是白白丧命的。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才更让人期待,希望你的表现可以让我的主子满意……”话毕,滚滚黑血连续不断的从他嘴里涌出,直到他倒地、断气。 “啊!着火了,快救火啊!”背后飘来一股股强烈的浓烟,还有焦臭味。 凤箫吟看着红彻满天的天空,忽而刮过一阵风,吹散了他的发带,一缕缕黑亮的青丝随风而动,模糊了他的面容,看起来是如此诡异。 令一个营帐中,一袭紫衣的男子站在门帘后,观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来跟来观看这场表演的决定,是对的。” 第十九章 考验(4) 次日,凤箫吟带了一小队人来到竹林大石处。透过错综复杂的竹子,果然看到了大量泥土,还有细小流水。心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来几个人将这四块石头移走,记住,必须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搬移到北的那一块石头处。”凤箫吟差人行动。 “是。”几个人立马行动了起来。 这是一个颠倒方位阵,也是阵法中最精奥的一种。这种阵法乃是按照八卦易理和阴阳五行生克之学所设。由于一反承认顺理成章的摆布之法,所以,这种阵法非常奇妙,不懂这种阵法的人,若走入此阵,如入五里动云雾之中,无论怎样运足目力,也看不清左右道路。但是这个阵并不单单是颠倒方位阵,还是一个兵阵,巧妙利用水和土放置暗器。凤箫吟发自内心的很欣赏摆阵人的头脑。 石头一一被移开后,阵也被解除一大半。 “多找一些干燥的竹叶,竹筒,放在土堆上点燃,直至土里的水分被烤干。”凤箫吟再次下命。 五行讲究金木水火土,土水木皆占,要攻破就得有火。土无水便不可养木,阵法自然就破解了。 “报告忆公子,土已经干了,水也没有再流了。”一士兵跑到凤箫吟面前向她报告。 “恩。”凤箫吟淡淡应道。 独自向林内走去,士兵忙不迭跟上前。 四面竹林环绕,清脆的竹子散发着幽绿的色彩,还有清香的气息氤氲在空气当中。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和谐,唯独不远处的空地上零零散散都是血渍,划破了一切的唯美。 凤箫吟举步上前,细长洁白的手指捡起地上锋利的竹条:“果不其然,用竹子削尖做成的暗器。”对着竹子,说道:“出来吧!” 倏地,一个人影背对凤箫吟而立。一袭华丽紫色绸衣,一根金色发带系在青丝上,微风轻拂,带起一缕缕发丝,圈圈卷卷。 凤箫吟看着此人,定然知道这人不凡,客气的说道:“不知阁下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我引来,到底所谓何事?”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讽笑,“忆某可不认为你手下所说,只为见识我的才能吧?”虽是疑问,可间杂一股强烈的笃定。 男子轻笑一声,依旧未转过身:“当然。这只是一个见面礼,想这寒、云、刺、紫四国,能破解这阵的人屈指可数。若是江湖中人,或许还有三个人可以破解此阵。” “江湖?”凤箫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有些讽刺的说道:“看来阁下知道的还挺多的罢。不知道你所说的三人,可是凤箫吟、赖纸鸢、玉湉流?” “没错。” 男子慢慢转过身,一张银色的面具散发着阴冷的光芒。凤箫吟冷笑一声,看来这人是有所准备的。 他慢慢走向凤箫吟,其余士兵见状不对,立刻冲到凤箫吟身前,惊恐该男子会伤害到她。 “快退下。”凤箫吟急忙喝道,可惜已经晚了,她身旁的士兵全变成了一具具瞪大双眼的尸体,气息一断,便倒在地。 银面男子仔细欣赏着凤箫吟角色的脸,啧啧称叹起来:“不愧是寒天国第一美男,又有此版不寻常的头脑,的确罕见。” 凤箫吟面不改色,淡漠嘲讽他:“阁下的头脑丝毫不逊色于我,弄摆出这么精妙的阵,也是时间罕有。但我与阁下不同,不会用物遮颜”好笑的盯着他,“莫非阁下无颜面见忆某么?” 男子稍稍一愣:“不错不错。但是想将激将法用到我身上,还是你白费力气了”他反盯着凤箫吟,“还是言归正传,天下最大传说”图腾之谜“得者可预知未来,得莲、火、菱腾的附属人可称王……” 凤箫吟冷哼一声,又是一个为找图腾不知死活的人。然而这个感官,却在下一秒被分解消散。 “但是,这只是有人故意放出的虚假传言,真正有关的,是四国斗争。” 四国斗争?凤箫吟再度打量了下此人,为什么这个人对图腾之事这么了解?更值得起疑的是……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凤箫吟警戒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图腾有一部分在凤箫吟手中。” 凤箫吟心里一颤,冷声道:“那又与我何干?” “和你当然有关,因为凤箫吟出现最多的便是寒天国,你身为寒天国第一才子,又得皇帝重视,怎么可能不知道图腾之事?以你的作风,定是想将图腾的秘密完全了解透。” “可我也没见过图腾,更不知道凤箫吟身在何处。”凤箫吟手紧紧握成拳。 银面男子再度背过她,足尖一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让人暴躁的话:“你会继续查下去的,我们还会再见。” 凤箫吟看着早已无人的竹林,轻笑道:“你知我会继续追查,还给我提供线索,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罢了。如意算盘打得真是精密……” 这人,是个狡猾的商人。 再度返回营地。 第二十章 考验(5) 一属下急急忙忙跑上前:“忆公子,侍卫长他们安然回来了。” 凤箫吟原本有些暴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恩。”脑中闪过那团紫影,看来那人也并不是喜欢杀戮。可在将来,凤箫吟才会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转眼,便看到紫迷一和白青衣向她走来。 白青衣温和如风,声音仿若晨曦的第一道阳光那般轻柔:“看样子,忆公子已经将此事处理好了,可喜可贺啊!” 凤箫吟抱拳:“多些白公子夸奖,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我们也打扰多时,今日便要启行回国了。” 闻言,凤箫吟忙道:“那忆某就附送各位到边境吧!” 白青衣和紫迷一相视一番,答道:“那就有劳了。” 附送马车一直行驶到边境,停了下来。 凤箫吟跳下马车,尾随下车的是紫迷一。 “看来你最后的表现真的让我很尽兴!”紫迷一跳下车后说的第一句话。 凤箫吟毫不惊讶的看着他。 紫迷一笑了笑:“看来早已在你预料之中了。” “你不是真的使臣,打从一开始来到寒天国,那个人就被你解决了。那日你装病在床,事实上就是出去安排这场”表演“,而且这张脸也不会是你的,对吧?”凤箫吟阴冷的眼光直射向他。 “大概吧”给她一个模糊的猜想,“别让我失望,图腾之谜对我很重要!” 说罢,手指快速在凤箫吟脖子和身上一点,这一切动作只是晃眼之间便完成。可惜凤箫吟失了内力还未恢复,只得任他宰割。 紫迷一将手伸向凤箫吟的手腕,坦然一笑:“果然是个不会武的文人!半个时辰后你就可以说话、行动了。” 只见他轻轻将衣袖一甩,便消失在了眼前。 马儿吃痛一叫,快速奔向远方。蹄声响彻四周,连卷了一地的尘埃。 凤箫吟看着早已见不着的马车,想起自己身上的紫莲,脑里混淆起来。 “紫迷一”到底是谁? 别让我失望,图腾之谜对我很重要! 他和图腾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莫非…… 他也是其中一人? 第二十一章 心殇(1) 凤箫吟将一切并报上官笠宇后便直奔水月洞天。当然,将“紫迷一”的事自动省略了。 水月洞天。 处于殇城外不远的山中。 洞口外是凹凸不平的山面,树枝杂草错综长在外面,若不仔细观察,没人可以发现里面的别有洞天。这是凤箫吟偶然发现的。也是在山上不远处发现了生命岌岌可危的无涯。后来无涯为感激她救命之恩便留于她身边,凤箫吟本就不喜关心无意的事,也从未问过无涯的身世,以及为何差点死在林中。 但也不得不说,无涯这个人虽然冰冷木呆,但凡是交于他的事,无一不办得妥当。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凤箫吟的得力助手。 瀑布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努力的练着武。看得凤箫吟心中划过一丝凉意,她小心翼翼,试着聚集内力,只觉丹田一阵剧痛,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血液落到石头上,溅起的声音与瀑布声相比,很是突兀。 一眨眼,无涯和无恨便落到了她身旁。 “凤姐姐”主子“,你没事吧?” 凤箫吟一手捂着胸,一手拭干嘴角残余的血,木木的扯出一抹给予他们安心的微笑:“我没事,只是想看看自己内力恢复没有,让你们担心了。” 凤箫吟忽略掉他们俩人,看了看四周,安静的除了水声、鸟声,再也闻不到一点其余的声响:“赖纸鸢呢?” “赖哥哥说有要事要办,就走了。有两天了。”无恨答道。 怎么就走了?凤箫吟心里困惑,这不像是赖纸鸢的作风。每次只要她散了内力,他定会陪在她身边,直到她恢复才会离开。 而这次…… 却出奇的怪异。 “那他有没有留什么话?”凤箫吟问道。 无涯看了看地上的那滩血,再将视线拉回凤箫吟身上:“他说,如果你要找他,便向云莱国那个方向的城镇找他,地点依旧是”老地方“。” “老地方?”凤箫吟冷声重复。他所谓的老地方就是妓院吧!她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色魔!人渣!” 某个妓院中。 某个正左拥右抱的男子连连打了好几个冷颤,纳闷道:“谁在背后说本公子?” 语毕,再度搂紧了怀中美人儿。 凤箫吟握紧了手中的玉笛,转身便向洞口快步走去,却在第二步还未走出,便被人拉住了。 她茫然的看着无恨。 “凤姐姐,你现在没有内力,万一那些夺图腾的人找上你,怎么办?让我和木头师傅陪着你吧!”无涯不安的看着凤箫吟。 凤箫吟看了看无恨,再看了看无涯,摇了摇头。她微微俯下身,摸了摸无恨的头,笑道:“我凤箫吟,再怎么说在江湖上还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即便没了内力,但武功还在,一般人想要伤我,还是没那么简单的”语调慢慢降低,她温和的对他说道,“无恨,你要好好学武,将来要保护你弟弟,知道么?” 无涯和无恨都不再做声。 凤箫吟转身便快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微风袭袭,吹起了凤箫吟的面纱,半张脸在阳光下更显绝代风华…… 第二十二章 心殇(2) 凤箫吟,是江湖中人人口中的传奇,雪玉般的肌肤,迷样的身份,以及不为人所知的绝色容姿。 忆湮没,是四国中人人口中的奇人,倾国倾城的容貌,有着令人崇高和向往的身份,还有聪颖的头脑,任何女子最向往和爱慕的“男子”。 可又有谁知道,他们口中的“传”与“奇”都是同一个人?仅仅只有喜好白衣,乐善好施这点相似,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凤箫吟可以随心所欲,追求她渴望的;忆湮没只能活在国家与子民的重担中…… 她时常在想,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的她。 凤箫吟骑着一匹优良的白马,停在殇城前的第二个镇子的妓院门口。因为按照平常的速度,两天便过一个城镇,凤箫吟快马加鞭赶往定然只用一日时间,由此推算出赖纸鸢必然在第二个镇子停留。 凤箫吟只是站在门口,便闻到了刺鼻的胭脂味。本来正淫笑不止,招揽着客人的老鸨和其他青楼女子,却当凤箫吟站在她们眼前时,不禁闭住了气。这种男子享乐,女子避而远之的地方,居然有女子想进去,还是这般高洁的女子。 凤箫吟无视僵硬化的女子,缰绳一甩,便向妓院里走去。 凤箫吟静静走在妓院中,所经之处必会有一股幽雅的清香,将满室的胭脂俗粉味冲淡而开。 她随手拉问一个女子:“请告诉我,这家青楼最豪华的包间在哪儿?” 那个女子刚注视到了凤箫吟的眼眸,便自愧形骸的羞红了脸,低着头指了指楼上最精致的门。 凤箫吟看了看楼上的雅间,淡淡一笑:“谢谢。”转身便向楼上走去。 站在门前,透过门缝,女子的柔媚声传了出来。 “赖公子,来,再喝一杯。” “好的,宝贝儿。”声音源自赖纸鸢。 凤箫吟吸了口气,推开门,走到赖纸鸢面前。 其他女子见到凤箫吟很是不舒服,口气微恼,柔荑轻轻推了推赖纸鸢:“赖公子,你认识她么?她是谁啊?” 赖纸鸢笑了笑,不答:“你们先出去吧!” 几个女子这才不情愿的走了出去,经过凤箫吟身边时还不望恨了她一眼。凤箫吟当然无视她们这一举动,那女子气得跺了跺脚,冲出了房门。一瞬间,房内寂静无声,凤箫吟看着赖纸鸢,赖纸鸢也看着凤箫吟,彼此就这样看着对方不语。 第二十三章 心殇(3) 过了好一会儿,赖纸鸢才笑着倒了杯茶放到他对面:“坐下,喝茶。” 凤箫吟坐了下来,抿了口茶,茶的清香顿时弥漫口腔。 “女人,这么急着来找我,有什么事?” 凤箫吟笑了笑:“赖大公子何时也喜欢在我面前装糊涂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吧?” 赖纸鸢沉默不言,眼睛有那么一瞬空洞。 凤箫吟一下火了,一手将杯子扔向赖纸鸢,赖纸鸢一个反手,便将茶杯给接住了。 “赖纸鸢,你根本就不是有事要办对不对?而是要避开我,因为你看到了我身上的莲腾,你害怕了。”凤箫吟冲他怒吼。 毕竟他们两个相识已有四年多了,俩人虽然皆行踪诡异,但一旦凤箫吟弄了烂摊子,赖纸鸢都会出来解决…… 凤箫吟总是随心所欲,常会做出让同行的赖纸鸢颜面丢尽的事,每每将他气走…… 凤箫吟有事总是找赖纸鸢帮忙,赖纸鸢总喜欢趁着机会调戏她,随后帮她的忙,事后会被凤箫吟一脚踹出去…… 赖纸鸢找凤箫吟帮忙,凤箫吟随心情而定,心情好时,叫赖纸鸢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她尽兴才会帮忙;若心情不好,说不帮就不帮。 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清,江湖传言,他们是朋友,也有人说他们是恋人。 但事实上,他们各怀心机,似朋友,却又非朋友。 赖纸鸢邪魅一笑,口气与之过去,明显的有些狂妄和讥讽:“凤箫吟,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很了解我了?没错,我是看到了你身上的莲腾,虽然又那么一点惊讶,但并不是害怕。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别那么自大?” 凤箫吟被这句话讽刺的心里抽痛一下,强扯出一抹笑:“那小女子敢问贵公子有何事要办?”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很显然的将两人之间建起了一堵无形的高墙。 赖纸鸢翻云覆雨的心一下平复了下来,笑道:“难道你没收到云莱国的请帖么?”他看着凤箫吟,看向别处,显得有些轻视,“也对,你是女人,怎么可能让女人去选女人呢?” 凤箫吟忙于处理边境的事,不曾有机会与外界接触,全然不知有其事。 人人皆知,四国中最不安分的便是云莱国,这次又发出这种请帖,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凤箫吟看着他:“那贵公子是凭什么去当选呢?从不露面的样貌,还是淫色的品性?” 赖纸鸢自嘲一笑,慢慢将脸靠近凤箫吟,冷冷的吐出几个字:“那本公子就给你看看我的真实样子。” 他的手慢慢方向左脸处,使劲一扯…… 却在扯下前一秒被凤箫吟止住了。两人再度定格,蛊惑人的紫眸,澄澈的浅色眼眸,凤箫吟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彼此原来是这么不了解对方。 赖纸鸢无视凤箫吟的一丝迷惑,用手推开她的手。凤箫吟的手在落下的瞬间,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度。 “听说这次请的都是在江湖上有名男子,还有各国著名人士,据说忆湮没也在邀请人当中。听说云莱国的公主是一大美女,若是被她选上,便可以成为云莱国驸马。” “美人?驸马?”凤箫吟自嘲一笑,转身便向大门走去。 凤箫吟在门口停了下来。 “凤女侠还有什么话要对赖某说么?” 凤箫吟抬起头,望着走廊的框架,只是淡淡留下一句话:“我们今后还是做陌路人吧!无寒就交给你了,赖公子。” 一阵强风不知从何刮来,关上了房门,隔绝了赖纸鸢的视线。 他拿出从凤箫吟手里抄写的部分图腾记载:莲、火、菱三人若是碰面,生生世世纠缠不清,苦难重重,翻搅世界。 赖纸鸢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左臂…… 第二十四章 娶亲(1) 江湖上传言四起,最惹人关注的便是凤箫吟与赖纸鸢。 有人说毒公子赖纸鸢因为想取云莱国公主,所以凤箫吟伤心欲绝与他成为陌路人。 还有传言,赖纸鸢和凤箫吟一直只是做戏玩乐对方,事实上与对方是仇敌。 一时间,传言纷纭,平息许久的江湖再度火热起来。 凤箫吟回到府中,果然收到了从云莱国发出的邀请函。上面说,在下个月十五,云莱国公主将在收到邀请函中的人里,选一名人当她的夫婿,成为下一任云莱王,还将得到一块图腾。 “图腾。”凤箫吟惊出声。 一直以来,除了她手中的那块图腾,便无人知晓剩余部分所在何处,可如今云莱王以世人都想夺得的图腾来招揽驸马,大张旗鼓的将图腾在他手中之事公布于众,可见他果真是有预谋的。 但就凭可得图腾这一点,便有人兴致忡忡赶来吧! 不得不说,这云莱王果真知道什么东西最能勾住人心。 不出几个时辰,忆湮没被云莱国公主挑中的驸马待选人之事,便在寒天国里穿得沸沸扬扬,不论闺阁女子,还是已为人妇的妇人,一个个皆不吃不喝,生怕他们倾慕之人会永远呆在云莱国,再无见面机会。弄得忆府门口拥挤不堪,女子的父母,还有妇人的丈夫,全部前来恳求凤箫吟别去参选。弄得凤箫吟哭笑不得,只得给他们答复,她只是依照礼数前往,并不会做公主驸马。 只是简短几个字,再度体现了他的礼数和气概,又一次深得女子芳心,她们才开始饮食。 风雨过后,总会得到平静。 凤箫吟拿着请帖,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向云莱国驶去,一路平缓,风雨无阻。 云莱国。 地处地图西边,上为寒天,下为刺火,寒天国与刺火国本为一冷一热两个极端,而它正处两者之间,气候四季如春,与东面的紫轩国相同。 进入云莱国过境,行程几日,随着四周的植物渐渐变少,不一会儿,便来到主城——思城。 云莱国不愧是用阴强国,街道四周的商铺大多是战略用品和书籍,家家户户的房屋,样貌各异,一眼便可看出是精心设计的。 因为云莱国公主招驸马一事,传遍四国,可得到邀请函的人,不到五人。这么一桩引人注目的事,难免有很多人士也想前来观看一下。一时间,思城内人潮涌动,人数翻了往常几倍。 凤箫吟所坐的马车也无法再奔跑于街道上,车夫只得前者马,领着马车前行。 她坐在马车内,时不时车外会传来人们的议论声。 “你们知不知道,成为驸马的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图腾?” “不过听说,邀请函上是这么说的。” “真好啊,听说云莱公主一笑倾城,如果我可以被选中,还能拥美人得图腾,那该多好啊!”一个人很不切实际的幻想着。 有人很不客气的冷笑道:“别做梦了,这种事怎么会落到你头上?再回去多睡会儿吧!” 附近的人都被逗笑了。 坐在车内的凤箫吟,将这些尽收眼底,深深感叹道:“这些可怜的人,被图腾玩乐于鼓掌,却还浑然不知,拼死想得到!哎。”语毕,她闭上了眼睛,一路不再自语,只是任由马车不断向皇宫驶去。 来到皇宫,凤箫吟只是将手伸出窗外,向门卫出示了邀请函,便由人带领去了住处。 外边一女官客气的对着车内的凤箫吟道:“忆公子,这里还居住了其余四位公子,无聊时也可以去找他们闲聊,大王吩咐,今晚会摆宴恭贺五位公子光临。” “都到了?” “没有,还差刺火国侍者白公子,不过他已经提前派人来通知,说今晚必会抵达。”女官老实答着。 凤箫吟恩了一声:“那好吧,安排两个人侍奉我就行了。” “是,奴婢马上去安排。” 见她走远,凤箫吟才马车上走了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庭院,亭台楼阁一应具全,池塘、小桥、花园,从表面上看,这云莱王当真做得像是真的只为女儿幽会选婿的。 凤箫吟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月牙色长衣下,用金丝线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他发间简易的栓了一根银色发带,兰花的金光,发间的莹光,将她本就不凡的容颜更衬的英俊不凡,还散发出令人目不转睛的蛊惑。 梳洗好,看了一会儿书,便有人前来请她去大殿了。 殿里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四周环着清凉的水,水面上撒着各色花瓣,也让大殿盈满了淡淡的花香。 凤箫吟对云莱王抱拳施以一礼,云莱王点头回礼。凤箫吟才由宫女带领下入了坐。 云莱王虽然年纪五十有余,头发花白,可在那张苍老的面容下,丝毫不掩他曾存的君貌,以及那双依然灵光狡诈的眼睛。 凤箫吟其余座位上的人,一位是紫轩国文史聊云,掌管紫轩国大大小小的国事,年二十多,文质彬彬,样貌英俊。 一位是云莱国丞相之子,云翔天,云莱国的阴谋大多来自他的计谋。样子虽俊雅,可就是那双眼睛戾气太盛,是个不得不防的人。据说他和公主关系非常密切。 凤箫吟转过头看向她的对面,那人低头自斟自饮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停。 那人好似也感觉到人的注意,也抬起头看着凤箫吟。 颓然间,好似看到池中的花瓣枯萎,阳光只照亮了他们两人。 这是一张好不逊色于凤箫吟的容颜,淡红性感的唇,高挺的鼻梁,一双紫色妖异的眼眸,每一处都是如此精致。 凤箫吟有这么一瞬停止了呼吸,居然能看到与她外貌相媲美的男子,真正的男子!她顺着男子的手慢慢移向他的衣角,赫然闪动着一只纸鸢。 他…… 是赖纸鸢…… 这就是赖纸鸢真正的样貌…… 第二十五章 娶亲(2) “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忆湮没,忆公子吧!”赖纸鸢笑着看着凤箫吟。 凤箫吟淡淡一笑:“赖公子客气了,江湖中,世人口口称赞,忆某能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凤箫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向他举杯,“忆某敬你一杯!”说罢,一口饮尽。 “忆公子都如此豪爽了,赖某怎能不喝。”一口饮尽自己杯中的酒。 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多言。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白青衣的身影,云莱王再也挂不住老脸:“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白公子还没有到,朕实在不能让大家久等了,宴会这就开始吧!” 话音一落,一阵威严十足,嗓音带着浓浓磁性的声音传来进来。 “云莱王,你都给本王的身边红人发了邀请函,怎么本王却没能收到呢?” 一句话,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莫非是…… 只见一红一白先后来到大殿,红衣蓝眸,来人正是刺火王,只当女人是泄欲工具的凶暴帝王。一个十五岁便称帝,只出三年,就能将国土整治到如此之好,他的能力与残暴都不是续传的。 然而。 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那张美丽的脸,可迷惑女子,让她们自愿成为床伴,任由他玩乐…… 却也是人人最怕得罪的人。 云莱王若是将女儿嫁给他,定是毁了她女儿的下半辈子。君淡萤是他唯一的子女,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女儿落在他手上,将国家交于他。 一时间,云莱王不知如何应答。 “刺火王何必刁难我父王。”声音娇柔,让人一听便已柔到骨子里。 一粉衣女子亭亭玉立的站在远处,脸蛋白嫩如玉,再加上一身粉色的衣服,仿佛是桃花仙子降临。 刺火王仔细打量了君淡萤,啧啧称叹:“不愧是云莱王的公主,果真是个会说话的美人儿。” 君淡萤以袖遮颜,轻轻一笑:“淡萤不敢当,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淡萤就献舞一支,为父王的不周表示歉意。” 刺火王萧殁谢蓝色的眸子一转,狂妄的笑道:“那本王就要好好欣赏欣赏,不浪费美人儿一番美意了。” 云莱王见状,立刻命人添了张桌子到凤箫吟身旁,萧殁谢也不再多言,侧身坐了下来。 优雅的舞姿,曼妙的身段,纤纤玉手,池边妖艳的花瓣,和着闪动的水波。如此佳曲,如此佳人,还有如此佳好的舞台,当真是一舞惊人。 整个夜宴,随着君淡萤的舞开展开来。 表面上,人人谦逊友善,可暗下早已波涛汹涌。 宴会结束,萧殁谢被安排在了别处,毕竟他是刺火王,所以还是有王者的待遇。所以,一结束,便被云莱王安排了住处,先行离开。 远离了宴会的喧闹,此时剩下的五人走在回园子的路上,相比之前,是出奇的安静。 突然,云翔天跑到最前面将后面的人拦了下来。 “云某很想问各位一句,你们是为了公主而来,还是为了图腾?”对于竞争对手间,这个问题明显是傻子才问得出口的。 “这……”聊云和白青衣都不知如何解答。 云翔天看着未出声的赖纸鸢和凤箫吟,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容:“看来赖公子和忆公子,才是真正为了这次邀请函所写而来的。” 赖纸鸢若有所思的抬头,注视了凤箫吟半会儿,才将视线转移到云翔天身上。他摇了摇扇子,客套的说道:“没错,公主是如此美人儿,想必见到过的人都想将她取回家吧!”话虽如此,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公主并非一般的深宫女子,她是一个很精明的人,遇事冷静沉稳,做事更是优雅大方。就连连遇三个绝色男子,都是处变不惊。 “哼!别虚伪了,谁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云翔天微恼。 赖纸鸢还想故意糊弄他,谁知一直莫不做声的凤箫吟却突然打岔:“既然云公子都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为何还会问出明知答案还要问的问题?恕忆某无礼,先行离开了。”说罢,头也不回便消失在了四人的视线中。 白青衣看着早已无人的黑暗,不禁疑惑:“忆公子怎么会这么反常?” 赖纸鸢只是淡淡的独自前行。忆湮没么?果然他才是我最大的障碍。 从宴会开始,凤箫吟便觉得丹田火热,却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又是云莱王特意为他们安排的晚宴,只得忍住身体的不适。好不容易盼到回房,云翔天却对个无聊的问题叨念不停,她这才恼怒的讽刺了他。 凤箫吟回到房,立刻叫了宫女安排沐浴。遣退了她们,快速解开衣物坐了进去。 她试着慢慢聚集内力,果然,内力开始恢复了。 她让宫女打的是冷水,那些宫女若有所思,却怕触火凤箫吟,便没敢提及,只是老老实实做了她们应尽的职责。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冰冷的水,随着凤箫吟内力的不断增多,渐渐变热。 当水从冷水变为烫水时,足足过了三个时辰了。而凤箫吟的内力也恢复了八成,剩下的再过便能恢复。 凤箫吟换好衣物,却因为在浴桶里泡了太久,没了睡意。随意披散着一头黑亮及膝的青丝,走了出去。 凤箫吟本就是在没有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园子外面。 四处都是黑压压一片,白日宫殿的璀璨,到了夜晚却是阴森恐怖。忽然间,凤箫吟眼前出现了一抹光亮,在漆黑的夜晚分外刺眼。 是两个人。 还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第二十六章 娶亲(3) 凤箫吟心想,肯定是宫里的侍卫和宫女偷情,很识相的转身离去。 “萤儿。” 这声音…… 是云翔天。她叫的是萤儿,莫非…… 凤箫吟停下了步伐,转身看向远处的光亮。白日穿着淡雅的君淡萤,此刻却衣着妩媚,唇瓣鲜红,好似蔷薇的红色,红的是那么诡异。 半响,都没得到君淡萤的回答,云翔天急了。紧紧抱住君淡萤,焦躁不安:“萤儿,你不会是看上他们几个中的某个人了吧?” 只听君淡萤一笑,扭身钻进他怀里,反抱住他:“怎么可能?” “当我看到忆湮没、赖纸鸢,还有刺火王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就空了,他们都是那么优秀,且样貌不凡的人,我和他们聚在一堂,有很大压力。” “怎么,你不相信我了?”君淡萤反问,故作愤怒。 云翔天一听,更是急了:“没有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哈哈,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明明在计谋上是无人可抵,却在我面前,总会这么呆木。放心吧,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凤箫吟心里的困惑顿然明了,果然是个阴谋,君淡萤和云翔天早就是情人了。 “萤儿,我”君淡萤将手放到他嘴上,堵住他的话。 “翔天,为了我,还有我们的国家,明晚” “咚”一声,断了君淡萤的话。 “谁?给我出来。”君淡萤和云翔天一下警惕了起来,四处张望。 凤箫吟寻声往去,只是一个完全隐藏在树下,看不清样子的黑影,很明显是一个人。 “喵”,出去的却是一只猫。 “哎,原来是只猫,吓死我了。”君淡萤这才放松警惕。 云翔天再度搂上君淡萤,戏谑的调戏道:“如果是个人,怎么办?” 君淡萤转了转眼,偷笑道:“如果是女人,我直接卖妓院,如果是男人”她顿了顿,“你怎么对我的,我就让他怎么对我。” “故意惹我生气,是因为你思念我的怀抱了吧……” 接下去的,凤箫吟便不想再看,毕竟他们的对话早已偏离轨道。凤箫吟看了看树下的黑影,只见他朝凤箫吟这边投来一道在黑暗中看不清的眼光,轻轻一跃,便消失了。这个轻功,她看得很清楚。 赖纸鸢凤箫吟望了望天,慢慢向房内走去。 却不知,这黑暗的夜晚,原来睡不着的并非两人,还有第三个人…… 比试题目,出自君淡萤之手。要求:文、阵法。 第一回合中,聊云和白青衣便自动弃权,他们都是文人,不懂阵法。 剩下三人,凤箫吟、赖纸鸢、云翔天。 论文采,凤箫吟绝对是拿手,可比试结束,三人不分上下。 三人纷纷观看对手的作品,果真不差分毫。 而刺火王则一直作为观看者来看这场比试,邪魅的笑容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日的比赛,便这样划下句号。 所有人都回了各自房里。 这夜,又是一个无眠夜。 凤箫吟本来只想在花园里闲逛一下,却没想居然碰到躺在池塘边自饮的赖纸鸢。她从不觉得,赖纸鸢是这么喜欢自醉的人,他到底在愁些什么?凤箫吟有些自嘲的摇摇头,试想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一醉。”赖纸鸢冷不丁的说道。 凤箫吟只得停下脚步,在他右边坐了下来,看着月光下湉湉池水,以及在黑暗中显得愈发清冷的白莲:“忆某没有所愁,所以不需醉酒。” “呵呵。”赖纸鸢只是笑了笑,笑声中听不出情绪。自顾自的,再次倒满一杯,仰头喝尽。 凤箫吟看着他,摇了摇头,叹惋:“赖公子为何日此想醉?” “因为……” 凤箫吟本以为他会说下去,却没想他转了话题。 “昨晚那一场表演可谓绝世精彩吧!” 昨晚?表演?莫非是君淡萤那一场? “的确很精彩。”凤箫吟自然而然的答道,“云莱公主的舞姿的确是让人惊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人不禁失神。” 赖纸鸢仔细端详着凤箫吟,凤箫吟也毫不退缩的看着他的眼。 过了好一会儿,赖纸鸢才将视线从凤箫吟的面上移开。两人也不再说话,凤箫吟找了个适当的空隙,回了房。 赖纸鸢看着身旁空空无人的草地:“只知道昨夜是个穿白衣的人,可喜好白衣的却是两个人”他看着手中空了的酒杯,思索,“到底是白青衣,还是……忆湮没?”忆湮没不论如何,也无法从他心中消除猜疑。 第二日,阵法比试。 摆阵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观察、策划,再则选材摆阵。凤箫吟、赖纸鸢、云翔天各自在皇宫里选了一个地方摆阵,云莱王并且将这三个地方封锁,不准其余人踏入。三人好不容易摆好阵。却不料云莱王御书房那边传来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所有人都跟随云莱王来到书房,只见一浑身带血的太监跪上前:“皇……皇上,图腾被奸人偷走了。” 君凌月愤怒的朝那太监大吼道:“没用的东西!”顺手抽出一旁侍卫的刀,一刀从太监头部砍下去。 君凌月冲着附近跪着的许多人隐着心中怒火:“你们当中,有谁看到了贼人的样子?” 一个侍卫提了提胆子,走上前:“回禀皇上,奴才赶来时,只看到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好像……手里还有一支笛子。” “凤箫吟!”众人口中所答一致。 凤箫吟好笑的看着这些人,她本人就在此,还有人想对她栽赃嫁祸。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第二十七章 娶亲(4) 君凌月不知所措的看着众人:“图腾被凤箫吟所盗,选婿一事还怎么进行啊?” 君淡萤面带微笑,端庄的走到君凌月身边:“父王,既然人人都说凤箫吟武功一流,不如选婿的事就改为,谁从凤箫吟手中夺回图腾,便……便……”君淡萤白玉般的脸刹那间红了,道不尽的娇羞,“便成为萤儿的驸马。” 君凌月看向忆湮没、赖纸鸢、云翔天,皱着眉,显得有些矛盾的样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没问题。”赖纸鸢和云翔天答道。 众人将目光移向凤箫吟,她也就自觉的给了答案:“忆某不才,只是一介文人,就在此和白公子、聊公子一同等候佳音吧!” “那就给赖公子和云爱卿三日时间吧!萤儿年级不小了,若两位三日内都未能拿回图腾,便让萤儿自己选择夫婿吧!” 三日么?凤箫吟心里冷笑。这云莱王脑子虽不灵光,可演技不差,若不是刚才以外看到他和君淡萤、云翔天传递眼神,倒还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凤箫吟看着慢慢散尽的人群,心里拿定了主意。 这场戏剧,看来就是他们昨夜所说的安排。首先让人扮成凤箫吟的样子偷走图腾,再用她不凡的武器吓走其他人,让他们知难而退,他们算定不会武艺的忆湮没会自动退出,再则是赖纸鸢和凤箫吟在他们心中是“朋友”,朋友的东西当然不会去抢。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赖纸鸢与凤箫吟的关系并非友人,即便江湖早已传遍他们之间的事迹,还是自大的笃定了“友人”这一说。以为料到赖纸鸢在三日之内肯定不能定夺,是否去找凤箫吟拿出图腾,而且就算他去了,三日之期也到。 然而,他们最大的失误,便是…… 凤箫吟本就是忆湮没。 既然他们要利用凤箫吟。那,再被凤箫吟反用一下又有何不可? 从事发第二日开始,宫里的人都全心全意投入到搜查的工作当中。凤箫吟便自称,自己这几天在屋中看书,不想有人打扰的借口,打发了其他想见她的人。从而有时间出去调查图腾的下落。 君淡萤和云翔天的计谋,不过是小孩子把戏罢了,按他们所想,最后的驸马应当就会落在云翔天的身上吧? 有道是,越是简单的手法,越是容易让人忽略,再胡乱猜想。 不过,他们若是想瞒过凤箫吟的眼,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以,只需在第三日,凤箫吟跟踪云翔天便可,因为到了第三日,赖纸鸢肯定已经追去很远的地方,也不容易发现他的计划。因此,凤箫吟只需在这里清净的享受两天,再去坐收渔翁之利。但有一点她实在想不通,既然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幌子,那云莱王为何还要召集她们?莫非…… 第二十八章 娶亲(5) 十九日,便是约定的三天之期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凤箫吟变换回了她本来的装束,一袭飘飘白衣,面上挂着朦胧的白纱,隐藏在了云翔天的屋外。 他本是武艺高强的人,所以一吹一动都能让他警觉,凤箫吟也不得不更加小心的跟踪在他身后。 一路上,云翔天果真鬼鬼祟祟,每每到达一个地方,总会四处查看,再前行。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云翔天终于在宫外很繁密的竹林里停了下来,凤箫吟立刻隐在了一株长得特别繁茂,可以遮挡的竹子后,静观其变。 “出来吧!” 只见一个衣着和凤箫吟相仿的人走了出来,他微微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白衣男子答道。 凤箫吟有些惊讶,不过细想之后,也觉得冒充的人是男子也不为过,毕竟在那种情况下,看不出性别也是情有可原的,可那个侍卫…… 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子的沙哑声音很不自然,或许是她多心了吧! 云翔天阴险的笑了笑,慢慢走近那名男子。凤箫吟在这一刹那,看到他眼里散发出嗜血的光芒。刚想出手,那名男子却出人意料的将云翔天藏在衣袖,正握手的刀扭按住。让云翔天动弹不得。 “你……”云翔天自是惊讶。冒充凤箫吟的人,是他挑选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下,可如今这人的力道,分明就不是那个人。 “你到底是谁?” 男子嘻嘻一笑,变回了原来的声音:“竹子后面的人知道。” “竹子?”云翔天一惊,居然还有人跟踪他,循着男子的眼光看向凤箫吟所在的方向。 凤箫吟慢慢走出来,清淡的一尘不染的风貌渐渐进入他们眼帘:“他是赖纸鸢。” 赖纸鸢扯开面纱,一张倾城的面孔露了出来,他笑着看着云翔天:“很抱歉,你们的计谋在十五日晚上让我听到了。” 他看出了云翔天的震惊:“其实那只猫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那声声响,也是我无聊,给你们的一点伴奏。” 他看了看他,由看向凤箫吟:“那真的凤箫吟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冒充的?” 第二十九章 颓废(1) 赖纸鸢神色泰然的瞟了凤箫吟一眼,看着云翔天:“因为凤箫吟虽然有些无赖,喜欢强抢人的东西,但是她不会杀人,而且在抢东西之前她定会向物主先行讨要,若讨要不成,才回在他的眼皮底下去抢。所以”他顿了顿,“这个人肯定是冒充的。再经过那晚的听闻,定能联想到这些事都来源于你们。而揭破这件事的关键线索,就在于那晚的侍卫。” “侍卫?” “一个宫内的侍卫,武功肯定很普通,更何况,在漆黑的夜晚,还能轻易分辨出偷盗者的性别,能够看清楚她身上还带了一支笛子,这个漏洞非常大。”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凤箫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你就从侍卫入手,查了出来?” 赖纸鸢不语,表示默认,从怀中掏出图腾:“多谢云莱王的款待了,这图腾在下就收下了,至于云莱公主嘛……在下就不敢强人所爱了,依赖某那日所观察,劝云公子还是快点将公主取回去吧!公主的面色虽然红润,却只是擦上胭脂掩盖,若不出我所料,她定是有孕了。” “萤儿有孕了?”云翔天惊呼出声,可当看到赖纸鸢手中的图腾是,很是不甘。 赖纸鸢看出了他的心思:“至于图腾么……如果云公子觉得是我对手的话,赖某定会拱手相送。至于你们想杀掉我、聊云、忆湮没还有白青衣的计划,就不能怪在下了,毕竟刺火王在宫里,想糊弄过去,确非易事。” 果真,他们想出的花招,就是灭掉其他国家的重臣,那他们为什么又会将江湖中漂泊的赖纸鸢叫来?莫非知道他的身份?凤箫吟疑惑重重。 面对这般嘲讽的言辞,云翔天也不再多言,长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去了,接下来该如何让人相信他找到图腾,取公主,便是他的事了。 偌大的竹林,瞬间只剩下凤箫吟和赖纸鸢。 “你的内力恢复了八成多了。”赖纸鸢若无其事的说道,依旧没有看过凤箫吟一眼。 凤箫吟冷笑一声:“如果我内力恢复完了,你能发现我么?” 赖纸鸢自嘲一笑:“呵,也对。凤姑娘,若没有事,那赖某就先行离开了。” 凤箫吟挡住他的去路,背对着他:“你为什么要得到图腾?” 赖纸鸢沉默许久,突然笑了起来:“我?世上没有一个人不想拥有它吧!得三人者,得天下,得图腾者可预知未来!” “你别敷衍我了,姓赖的!”凤箫吟愤懑的转身瞪着他,“你根本就在说谎!什么得天下,什么知未来,通通都是假象。你,赖纸鸢,聪明如你,怎么可能被这些所蒙蔽?” 凤箫吟看着他,渐渐平静了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是菱腾、火腾中的一个,对不对?你看了我的那块图腾,看到了我身上的紫莲,所以害怕了,才要逃开的,对不对?赖!大!公!子!”一字一顿,字字深入人心,刺的彼此的心隐隐作痛。 赖纸鸢被说得无话可说。 凤箫吟一步步后退,渐渐远离他,最后垂下了头:“看来这命运依旧按照它原来的轨道前行……” 还未成形的爱,在此刻终于粉碎。 他,依旧是江湖中,谈吐优雅,毒公子赖纸鸢。 她,依旧是风华绝双,清丽脱俗,凤吟女子凤箫吟。 但是,他们之间已无瓜葛,唯有一张令人想毁灭的命运依然…… 第三十章 颓废(2) 云翔天制造了一张假图腾,顺利成为云莱王的女婿,八月后,传来君淡萤早产的事。 自君淡萤嫁给云翔天,四国再度恢复平静。凤箫吟从此也消失了。 寒天国,殇城。 自从凤箫吟从思城回来,每天便只在皇宫与家中来去,就连水月洞天也再没去过。 时间已是1090年,忆湮没十九岁了。也迎来令他最为头疼的事,每日前来提亲的人不计其数,光是抵挡这些想嫁女儿的人,就要费好大力气。几日下来,逼的凤箫吟只好留家书一封,带着贴身侍女蓝雪,连夜出了城。 用了两天时间,凤箫吟带着蓝雪来到了忘鹤山脚下。 蓝雪看着站在山下半天不再前行的凤箫吟,紧皱眉头,心痛的看着她:“公子,如果不想去,就别强迫自己了,蓝雪看着好难过。” 凤箫吟看着眼前的桃花林,轻轻摇摇头:“蓝雪,有些事是人无法改变的,虽然我曾说不会相信图腾所写,可现在开始动摇了”凤箫吟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止住话,对蓝雪弯起一抹笑,“既然来都来到这里了,不去问问无测那个老顽固,怎么行?” 话毕,从怀中拿出一个刺着樱花,里面却装满了桃花花瓣的香囊,摊放在手中。不多时,一只火凤凰飞到凤箫吟手臂上,闻了闻香囊,兴奋的叫了几声,眼前的桃花林慢慢开始移动,最后行成一条通旷的路。 凤箫吟一把拉住蓝雪的手:“走吧!” 蓝雪也不再多言,只是慢慢跟着凤箫吟走,她知道,凤箫吟只是在强颜欢笑罢了,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向往自由,所以才会存在凤箫吟这么一个潇洒自如,随心所欲的女子。 为什么一个女子要承受这么多的压力? 国家重任,落在男子身上都是多么艰苦,何况她是一个女子…… 图腾命运,落在一个男子身上都想用酒麻痹自己,而她,只求自由自在…… 为什么上天如此对她? 蓝雪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能心痛成这样。那么,凤箫吟又是鼓起了多少勇气来面对的? 凤箫吟带着蓝雪一路不语,慢慢向忘鹤寺走着。 时间仿佛一下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遇到赖纸鸢的情景。 第一次的相遇,便是凤箫吟被赖纸鸢所调戏。 初次下山的凤箫吟,单纯如她,哪儿知江湖风险,就连用银子买东西也不知道。 在一家豪华酒楼吃了饭,便准备走人,店老板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人? 就在凤箫吟和老板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穿着华丽的紫衣的小公子走了过来,将一锭银子放到老板手中,紫色的眼睛轻轻扫了老板一眼:“这个够了么?” 出手如此阔绰,分明就是遇到贵公子了,连忙点头:“够了够了,姑娘还想吃什么,随便点就行了。” 凤箫吟冷哼一声:“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本姑娘不稀罕你们这烂酒楼的东西!”说完,连看都不看那解围的男子一眼,就想离去。 一把扇子挡了她的去路:“姑娘还没谢过在下,怎么就能这样走了呢?” 凤箫吟很不耐烦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一只金色的纸鸢深入她心。 小公子年龄和她相仿,说话口气却很是老气。嘻嘻一笑:“姑娘看出什么没有?” 凤箫吟皱了皱眉,一下坐到了椅子上,动作明明毫不雅观,但在她做起来,一切却显得再平常不过。凤箫吟倒了杯水,放在手里转晃着:“在本姑娘看来,公子是个败家子!” 这三个字,不论是谁听到也会气恼吧! 而这个小公子却并没露出恼怒的样子,好笑的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这个嘛……”凤箫吟拖长了声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把扇子抵在了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当小公子与凤箫吟的眼睛想对时,不由一颤,这是一双多么纯洁无暇的眼睛,不逗逗怎么行? 小公子贼兮兮的慢慢向凤箫吟靠近,故意挑逗她,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本公子什么没有,就是银子多的是,怎么样,跟在本公子身边怎么样?” 凤箫吟被他弄得脸微红,气呼呼的指着他:“本姑娘可是来闯江湖的,没时间和你闲扯!” 小公子突然拍手:“哇,正好,本公子也是来闯江湖的,我叫赖纸鸢,你呢?” 凤箫吟很可疑的看着他,不过还是报了自家姓名:“听好了,本姑娘的名字叫凤箫吟,将来会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你知错,本姑娘现在就给你机会,快快道歉!以免将来我出名了,让人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哦?是么?那你敢和我现在出去比试一下么?”赖纸鸢来了兴趣。 凤箫吟有种被人看扁的感觉,想也不多想:“比就比,谁怕谁啊!输了本姑娘要你去钻狗洞!”凤箫吟却不知,这正是入了赖纸鸢的圈套。 赖纸鸢开始是以轻蔑的态度来打斗,可到了后面越来越棘手,不得不全力抵抗。就当他有些疲惫时,眼前忽然化作许多白烟。待烟雾散去,只见凤箫吟已经站到远处的房檐上了,手里正拿着他的钱袋,幸灾乐祸的样子,冲着他吼道:“烂风筝,这东西好像挺好用的,本姑娘就大方收下了,还有本姑娘不叫凤箫吟,再见了!”说完,利用轻功便快速消失了。 赖纸鸢看着走远的凤箫吟:“你就叫凤箫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笛,贼贼一笑,“而且你会回来的!” 两个人的相识便从这一刻开始…… *********************************************** 喜欢的亲们,要多多留言和推荐哦! 倾城女公子有群号,喜欢的大大如果愿意就加群吧:69392365 第三十一章 颓废(3) 凤箫吟站在忘鹤寺门前,看着那块永不变色的牌匾,自嘲一笑。捏紧了握着蓝雪的手,走了进去。 轩舍门前。 凤箫吟递了个眼神给蓝雪,蓝雪也识相的先离开了。 “你终于来见我了,有五年不见了吧!徒儿。”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出来。 凤箫吟推开房门,看着门槛的头一点点抬了起来。 金线所织的袈裟,黑木佛珠,雪白的胡须,还有那双隐藏在温和笑容下的狐狸眼。此人正是无测。 “师傅。”凤箫吟淡淡的喊着他,声音的清淡,仿佛是从指尖滑过的水流,过去便再也抓不住。 无测笑了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叫为师了呢!”语气有些调凯的味道。 凤箫吟却依然保持沉默了。 “你到底是忆湮没,还是凤箫吟?” “呃?”凤箫吟茫然的看着无测。 无测走到凤箫吟身旁,一双狐狸眼此时却洋溢着慈爱的光芒:“难道你真的认命了么?” “不,我不认命!”凤箫吟此时虽然依旧是男装打扮,可这种激动,已经与忆湮没的品行相差甚远。 “如果你还是凤箫吟,就拿出点凤箫吟该有的表情来!这八个月的失踪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赖纸鸢是菱腾了吧?”语气不冷不热,却字字如针。 “凤箫吟该有的表情……我已经忘了,就好像过了半个朝代那么久。” 无测静静看了她半响:“你想知道赖纸鸢手里的那块图腾写的是什么吧?” “你知道?” 无测从凤箫吟身边擦身走过:“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就再次成为凤箫吟!而且,接下去的,将比之前的更残忍,更加痛不欲生。” 原本故作的坚强,但到了无测面前,败露无疑…… 整整三天,凤箫吟都不再踏出房门一步,蓝雪几度敲门,都无人应答,只得将饭菜放在门外,可每每再将另一顿饭菜送来时,门前的饭菜依旧。 “我不甘心……”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见床上角落里,低着头,抱膝而坐的凤箫吟。 为什么图腾会选上她? 为什么不能让她当一个平凡的女子? 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平凡的生活? 为什么会被图腾主导她的命运? 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在她脑海里翻滚。她,凤箫吟,不是这么软弱的人,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怎么可以在这里就被打败?逃避不是她的作风,她一直深信,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不是命运操控人,而是人主导命运! 猛地,她抬起了头,那双灰暗许久的眼睛再度恢复了神采:“不管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事,只要我凤箫吟还存在这个世上,便要由我颠覆命运!” 当一切都放下,一切都想明白,一切的过去,也只会是一个开始…… 第三十二章 复出(1) 漆黑的夜晚,突然间繁星满布,仿佛在向世人宣布,图腾之谜正在一点点解开。 一身白衣轻纱的凤箫吟走到无测面前,此时的她,与过去的凤箫吟唯有一点不同,便是没有遮掩的面纱。 “想明白了?”无测坐在棋桌前专注的盯着棋盘。 “恩。”凤箫吟淡淡应了一声。 “那就先坐下来陪我下盘棋吧!好久没和你下过棋了,还真有些怀念啊!” 凤箫吟浅笑:“是啊,五年后,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现在做好准备迎接将来的战争了么?”无测将一枚黑棋放于棋盘。 凤箫吟也放下一枚白棋:“准备好了!虽然不知命运是否能够改变,但若是现在就放弃了,还不如摒弃所有一搏,或许还有回转的地步!” “即便……被火腾玩弄于鼓掌时?”无测稍稍试探。 凤箫吟冷笑一声,自信的说道:“我凤箫吟的名声也不是无中生有的,即便是被火腾玩弄于鼓掌,我也会有办法反击的。” 两人再度投入在棋盘中。直至结束。 无测叹了口气:“看来,果真是老了,脑子不灵光了。”自然,这盘棋,凤箫吟赢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赖纸鸢手里的那块图腾写的是什么了吧?”凤箫吟问道。 “注定的,就会遵循轨迹前行。”无测答道。 凤箫吟吃惊的手一抖,装着白子的盒子落到地上,稀稀零零散了一地。 看来这命运依旧按照它原来的轨道前行…… 这是她当初有感而言的话。 “怎么了?”无测看着她不寻常的举止。 凤箫吟只是淡淡笑了笑:“这就是那张图腾写的吧!” “不错。” 再怎么奇怪的事,现在在凤箫吟眼里,也不再惊奇了。 “那我现在见过火腾没有?” “你们已经见过了,至于是谁,你心中应该有数了吧!而且过不了多久,你们还会再见的!也将是你最大的敌人!”无测神秘一笑,走出房门。 1090年末,凤箫吟重出江湖,那些奸商恶人,全部开始从良。 她的再度出现,又一次引来众多打图腾注意的人。图腾已现世两张,江湖已经呈现极度不安的状况,人人都在想方设法寻找凤箫吟和剩下一张图腾的下落,至于还有一张在赖纸鸢身上的事,除了凤箫吟和云莱国那三只狐狸,便无人知晓了。 四国当中,除了紫轩国,其余三国早已蠢蠢欲动,到了战事欲发的地步。若三国开战,云莱国处于两国之间,必定会成为战场,第一个灭亡的国家。 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刺火、寒天、云莱三国的文武百官,皆在商讨大战之事。因此,凤箫吟也被忆廉飞鸽传书,叫了回去,一并商讨。 战事是被刺火王萧殁谢挑起,目的只为图腾。还特意放出消息,说凤箫吟是寒天国的人,为的就是将两国一起吞下,成为他的国土。紫轩国只是个享乐国,连国君都没有,随时都可以收拾。 自然而然,云莱王和寒天王都想到了一点——两国联军。 为表示联军的诚意,君淡萤和云翔天一同前往了寒天国。 殇城皇宫。 凤箫吟与所有文武百官等候在大殿上。 殿外阳光灿烂,白云飘飘,时不时还有鸟儿飞过,带来一阵清吟的鸟叫声,宫女太监井然有条的坐着他们的分内事,一切都再平静不过,却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请云莱公主和驸马上殿!”门口一太监用他尖声的嗓子冲着外面吼道。 只见衣着华丽鲜艳的君淡萤与云翔天昂头挺胸的走了进来。 两人在经过凤箫吟时很自然的瞟了她一眼,便走向上官笠宇。 举止优雅坦然,有着公主的傲气,和驸马的霸气:“云莱公主”驸马“,见过寒天王!” 上官笠宇连忙站起身,一身肥硕的赘肉也跟着抖动:“公主和驸马连日辛苦了,来人!赐坐。” 太监麻利的抬了两张凳子,放在上官笠宇左下方。 “那就谢过皇上了!”于是,两人就坐了下来。 君淡萤给云翔天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说。云翔天会意的看着上官笠宇,说道:“我就开门见山问了,不知皇上对我们信中所写的,有什么看法?” “这个……”上官笠宇看向凤箫吟,“还是让湮没来替朕说吧!” 上官笠宇,除了权势,什么都没有。 云翔天笑着看着凤箫吟,客套的说道:“忆公子,自我和萤儿成亲,差不多一年未见了吧!” 凤箫吟抱拳,故作请罪的姿势:“实在是忆某公事繁忙,抽不出空去看望公主和小郡主。” “忆公子就莫要见怪了”君淡萤插话笑道,“那忆公子这次可要与我们一同回国,下策抵抗刺火王么?” 八九不离他们的目的,这是一场智谋的战争。 “哎,这脑子真的不好用了!”远远的还呢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声音。 凤箫吟看着远处,脑中忽然晃过那个银面男子的身影,他——就是火腾。 第三十三章 复出(2) 1090年末,凤箫吟重出江湖,那些奸商恶人,全部开始从良。 她的再度出现,又一次引来众多打图腾注意的人。图腾已现世两张,江湖已经呈现极度不安的状况,人人都在想方设法寻找凤箫吟和剩下一张图腾的下落,至于还有一张在赖纸鸢身上的事,除了凤箫吟和云莱国那三只狐狸,便无人知晓了。 四国当中,除了紫轩国,其余三国早已蠢蠢欲动,到了战事欲发的地步。若三国开战,云莱国处于两国之间,必定会成为战场,第一个灭亡的国家。 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刺火、寒天、云莱三国的文武百官,皆在商讨大战之事。因此,凤箫吟也被忆廉飞鸽传书,叫了回去,一并商讨。 战事是被刺火王萧殁谢挑起,目的只为图腾。还特意放出消息,说凤箫吟是寒天国的人,为的就是将两国一起吞下,成为他的国土。紫轩国只是个享乐国,连国君都没有,随时都可以收拾。 自然而然,云莱王和寒天王都想到了一点——两国联军。 为表示联军的诚意,君淡萤和云翔天一同前往了寒天国。 殇城皇宫。 凤箫吟与所有文武百官等候在大殿上。 殿外阳光灿烂,白云飘飘,时不时还有鸟儿飞过,带来一阵清吟的鸟叫声,宫女太监井然有条的坐着他们的分内事,一切都再平静不过,却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请云莱公主和驸马上殿!”门口一太监用他尖声的嗓子冲着外面吼道。 只见衣着华丽鲜艳的君淡萤与云翔天昂头挺胸的走了进来。 两人在经过凤箫吟时很自然的瞟了她一眼,便走向上官笠宇。 举止优雅坦然,有着公主的傲气,和驸马的霸气:“云莱公主(驸马),见过寒天王!” 上官笠宇连忙站起身,一身肥硕的赘肉也跟着抖动:“公主和驸马连日辛苦了,来人!赐坐。” 太监麻利的抬了两张凳子,放在上官笠宇左下方。 “那就谢过皇上了!”于是,两人就坐了下来。 君淡萤给云翔天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说。云翔天会意的看着上官笠宇,说道:“我就开门见山问了,不知皇上对我们信中所写的,有什么看法?” “这个……”上官笠宇看向凤箫吟,“还是让湮没来替朕说吧!” 上官笠宇,除了权势,什么都没有。 云翔天笑着看着凤箫吟,客套的说道:“忆公子,自我和萤儿成亲,差不多一年未见了吧!” 凤箫吟抱拳,故作请罪的姿势:“实在是忆某公事繁忙,抽不出空去看望公主和小郡主。” “忆公子就莫要见怪了”君淡萤插话笑道,“那忆公子这次可要与我们一同回国,下策抵抗刺火王么?” 八九不离他们的目的,这是一场智谋的战争。 ********************************************************** 发了那么久的文,若不是看到每一章节的点击率在增加,漠儿真的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文不吸引大家?都没有读者的留言,很是纠结…… 喜欢的亲们,不论说点儿什么,都留点儿言好么? 第三十四章 复出(3) “公主在信上只简单的说了是两国联军,那忆某又怎么知道会不会从中出现状况?您能向我保证么?”虽然口气客气,可字字点到重点,也是问题所在。 君淡萤沉思半响:“将军队交于一方掌管,便不会出现意见不合的情况。” 殿内臣子的讨论声哗然而起。 “万万不可!不管交于哪一方,都会对双方不公,而且会引发国危。”忆廉走上前否定这个建议。 凤箫吟无视君淡萤登向忆廉的眼光,轻轻笑了笑:“刺火王虽然擅于用兵,但从他放消息这一点,便可知他也是一个及其聪明的人。驸马,是不是自从刺火王再次放出消息说图腾在寒天和云莱后,云莱国多了许多妄想夺得图腾的江湖人士了,对吧?”凤箫吟看向云翔天,眸子闪过一阵精明的光。 “没错。”云翔天答。 “寒天国,本是用谋强国,而云莱是用阴强国。若要抵抗擅兵有某的刺火王,这次就必须得联军,拼死一搏。若有一方不团结,将会全军覆没。众人眼里,四国实力不分上下,必然可以安然的持续下去”凤箫吟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原本吵闹的臣子,此时都乖乖闭上了嘴,看着凤箫吟,“但凡是了解世态的人,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安定只是假象,除了只掌管江湖飘渺国,刺火国便是称霸的国家。” 君淡萤狐疑的看着凤箫吟,不由称赞:“不愧是第一才子,世事到了你眼里,比什么都清楚。不过,你说这么多,只想扰乱我心里的想法吧?”君淡萤的眼光变冷。 “看来,公主果然是明白事理的人,是聪明人。忆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凤箫吟自信满满的迎接她的目光。 “那就请忆公子直言吧!”云翔天看了看眼里早已有了怒气的君淡萤,替她答道。 “第一,两国的军队都由我分配;第二,不论是哪一国的人都必须得服从我的命令和安排;第三,不得干预我的部下和我的指挥。”凤箫吟一口气将所有的条件宣布于他俩。 “这个……”云翔天与君淡萤相视一番,面露难色,毕竟这与他们之前的想法相差甚远。 凤箫吟嘴角勾笑:“的确,这三个条件对于你们来说,或许是我太一意孤行,不将你们云莱国放在眼中”她停了下来,一双带着笑意,却满是寒光的眸子“温和”的看着云翔天和君淡萤,“若是按照你们计谋所设定,将两国军队都交由你们,只能玩阴的你们,有胜算战胜刺火么?还是觉得在消灭刺火后,再反吞我们寒天呢?” 冰凉的眼光仿佛是一根冰剑,刺入他们的体中,打了个强冷的颤栗。君淡萤和云翔天不得不重新审视凤箫吟,她的才干和精明,已经不似常人。对于他们想将寒天所有兵力掌控,战胜刺火后再占有寒天一事,他们只字未提,却已经被凤箫吟看透。 云翔天的汗珠从额头慢慢流下,刀削的轮面上划出一道水亮的痕迹。 忆湮没,真是个强大的阻碍,君淡萤心里记下了这么一笔账,将来若是不报此仇,那她还怎为云莱公主? 第三十五章 大战(1) 君淡萤立刻拉拢和凤箫吟的关系,声音柔的令人舒心:“湮没啊,好歹萤儿当初也想选你为驸马的,都没介意过你是寒天国的人,可见我们云莱真的对寒天是没有坏心的。这样吧,看在你当初为我驸马的候选人的份上,能不能在分配军队的时候,稍微给我们多分配一点?” 话虽如此,可君淡萤早已对凤箫吟恨之入骨。若不是碍于大战将至,时间紧迫,心高气傲如她,由怎会低声下气,撇下她公主傲气,求于一个寒天的臣子呢? 凤箫吟努力的将嘴边的笑容挂住,客气的对她说:“公主这样称湮没,实在是不敢当。当初,湮没不过是有幸成为公主的驸马候选人,也很快就被淘汰了。公主是否对寒天无异心,这个湮没并不知道,刚才不过是一时心急口快了,还请公主不要介意。” 君淡萤强憋住怒火,很不服气的直视凤箫吟。心里不断呐喊:好个心急口快,好个忆湮没!好!真是好! 君淡萤对着上官笠宇,可余光狠狠的瞪着凤箫吟,咬牙切齿的说道:“皇上,本宫不大舒服,就交给驸马来处理了。” 上官笠宇看了看她有些发红的脸,连连点头:“那好吧!朕叫人安排地方。” 得到答案,君淡萤无视群臣百官的眼神,泰然自若的走了出去。 凤箫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不愧是君淡萤,聪明人就是应该懂得点到为止,在最不利的条件下,尽量取得利益。不过呢……目前还不是我忆湮没的对手。亦或是……永远都不能成为我的对手。 云翔天看着凤箫吟,心思渐深。毕竟,云莱国有如今的盛况,他的功德也是不可轻视。 “忆公子,我云翔天有多少能耐,自是自知的,还请你合理分配。”从一开始,云翔天就已经意识到在气魄上就已经输给了忆湮没,在接下来的对话当中,更是打乱了他们的作战方针。 凤箫吟一双淡眸看着他:“那驸马的意思就是答应了这三个条件咯?” “是。不过你得答应我,绝对不会在对抗刺火当中出现对我国不利的事,否则两国联盟失效。” 凤箫吟手中扇子一收,敛住笑:“这是当然。” 见双方都谈妥,太监适时的将写好的两张合约呈给上官笠宇。 上官笠宇拿出玉玺,在两张纸上印了上去。再由太监呈给云翔天。 “还请驸马仔细看好。”凤箫吟轻笑。 云翔天拿起两张合约,每张都扫视了一下,合约的最上面,写的便是“若两国间发生互相不利的事,合约失效”。云翔天顿也不顿,直接从怀里取出云莱国的玉玺,重重的盖了上去。 一张收于上官笠宇手中,另一张则在云翔天手里。 一张平凡的纸,当两枚印章印在上面,再也不是独自一方的国家…… 两国——联盟。 连日来,凤箫吟和将军杨逸夕都在整顿军队,分配留守的士兵。 夜里。 寒风徐徐的吹着,天边的星光时不时闪烁,时不时隐入黑暗中,原本深蓝的天空,却在这片星星的映射下显得有些诡异。 一间屋子里,三个人的影子,交错相映。一个身形纤瘦,似是女子之态,却又似偏瘦的男子;一个身形魁梧,身高最高;一个身形恰当,是个平常男子。透过窗纸,只见里边三人的黑影,一会儿静立不动,一会儿又左右踱步。 第三十六章 大战(2) “寒天和云莱都留三分之人的兵力镇守城池,其余三分之二全部由我安排。” “忆公子,打算怎么安排?”杨逸夕看着桌上的地图,问着凤箫吟。 “寒天和云莱相距甚远,而刺火与寒天相距更是隔了一个云莱。最好的战争地”凤箫吟在地图上,刺火和云莱的交界处画了一个圈,云翔天和杨逸夕则仔细看着这个地方,等候下文,“这里就是最容易引发战争的地方,但并不是最好的战争地。云莱国四季如春,所以溪流和河道众多,还会发生春潮。但这个地方,四周是高山,若刺火王实现派人在这里偷袭定是伤亡惨重。所以……”凤箫吟将手指向里面碧蓝的地方。 “所以,我们就要利用我国季节变化的长处来取巧?”云翔天问道。 “不错。”凤箫吟应声答道,“我们本来就是利用机智来战斗,即使他刺火王用兵再怎么厉害,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突破口,只要找到了那个突破口,我们再暗中使诈,定能赢。” 杨逸夕连连点头称好:“只要是忆公子在,我杨某定不辜负众望,好好灭灭他刺火王的威风。但是……有一点杨某确实有疑问。” “杨将军但说无妨。”凤箫吟和云翔天异口同声,看向杨逸夕。 “杨某深知刺火王的毒辣,用兵如神,可他到底有多少兵力?若相差不多,那定然无事;可,若是他的兵力是我们的几倍,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云翔天有些哑言,毕竟这刺火王深不可测,怎么摸的透他的士兵有多少? 凤箫吟眼中灵光一闪:“这个杨将军现在不必多想,等我们汇合了云莱的将军,汇集了士兵,再做打算。毕竟现在想,也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杨逸夕的阴郁被她这话一扫而空,大笑出声:“哈哈,不愧是忆公子,不到紧要关头,决不会浪费半点脑力的。”虽然这话本是讽刺的,可在杨逸夕口里,却无半点讽刺意味。 “呵呵,杨将军过奖了。”凤箫吟甩开扇子,在胸前摇摆。 三人都从紧张的气氛中慢慢放松,看着窗外的那抹孤独立于天空的月亮。 “月亮就好像是统领天空的王者,独自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云翔天有感而发。 “可又有谁知道,月亮背后,还有天明后,升起的太阳的孤独呢?月亮只不过是太阳虚幻的假相吧!”凤箫吟不知怎的,有感而发,却深深震撼了身旁的两个人。 她回过头看着呆愣的杨逸夕和云翔天,微微一笑:“还愣着干嘛?明天一早,可就要上路了,今晚还有好多事需要筹划呢!”说完,再度专注的思考地图。 杨逸夕和云翔天也不再多想,也加入当中。 清晨。 偌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杨逸夕按照夜间的计划,将早已编排好的队伍重新检查了一番,并发布了每个队长一张去往云莱的路线图。 在开战之前,萧殁谢便故意放出消息,说图腾分别在云莱和寒天,导致许多不安分的人到城里捣乱,更甚者还进了皇宫。若现在将这些小道消息,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看看还有多少前来捣乱的人? 于是,杨逸夕还专门挑选了几人,在大部分军队去往云莱的同时,放出消息:云莱的图腾已经落入赖纸鸢手中,而赖纸鸢和凤箫吟都是刺火的人,之前的消息,只不过是刺火王故意想找云莱和寒天麻烦的借口! 大批士兵,便在凤箫吟精密计划中,前进了。 江湖上再度震撼。许多人为当初轻易听信,懊恼不已,更有人则更气愤当初放消息的人,害他因为未能夺得图腾,而身残。 不过,更多人却安分了下来,毕竟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第三十七章 大战(3) 刺火王宫。 “啪”一道手重重锤着扶手的声音。 “大王,请熄火。”白青衣劝着正在气头上的人。 此人一身火红衣裳,光泽润滑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还有几缕青丝落于胸前,那双淡蓝的眸子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这么多年,本王还从未遇到过这般不将朕放在眼里的人,这个该死的忆湮没!居然坏了朕的好事。” “其实大王不必为此时如此大动肝火,还不是气坏了自己。大王鲜少遇到像忆公子这样的对手,何不测量测量他的能耐呢?”白青衣,衣衫雪白,面上总是带笑,就像对世事无所牵挂留念,和出尘的仙人一般。 萧殁谢原本的暴怒情态,经他这么一说,慢慢冷静了下来。大步走到白青衣面前,一手拍在他身上:“不愧是是青衣,若没有你这个朋友,朕真的算是一个连说话人都没有的孤家寡人了。” 白青衣淡淡一笑:“大王既然当青衣是朋友,那能不能听听我的话,好好对待那些侍奉过大王的女子,可好?” 萧殁谢将手从他肩上放了下来,邪魅一笑:“朕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真的没有一个女人值得朕去好好对待的。” “大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萧殁谢有些孤寂的看着池中的水仙花:“我喜欢的女子,要才貌兼备,让人看了一眼便永记于心。” “当初云莱公主选驸马的时候,大王怎么不将公主取回来呢?公主娇柔美丽,又聪明大方。” “那个女人心高气傲,骨子里和阴残的很。而且,她的聪明,在我眼中不过是些小聪明。这种人,入不了我的眼。”萧殁谢厌恶的摆摆手。 白青衣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王如此挑剔,当然没有女子能入你眼了。” “哈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遇到了这样的女子,我定会不择手段将她永远捆在我身边。”萧殁谢的霸道,已经到了巅峰。 “哎,这样的女子世间寥寥无几”白青衣沉思一会儿,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名,“凤箫吟白衣飘飘,总以面纱遮面,一笛闯荡江湖。江湖传闻,她风华绝代,聪颖过人。我想也只有她或许能入大王的眼了吧!” 经白青衣一提,萧殁谢似乎意识到什么:“说来,这凤箫吟的身份还真有些诡异,时不时出现在江湖上,不出多日又隐逸了下去。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江湖人,怎么可能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呢?而且听说,她每年会出现一次瞳孔变为银色的时候。” “银眸……”白青衣不由重复,世上居然还有眼眸为银色的人。 “不错,世间独一无二的银眸。据说赖纸鸢还和凤箫吟关系不一般,身份依然是个迷,有一双紫眸。”萧殁谢嘴边勾起一抹笑容。 “看来大王对他们俩很是好奇。” “这么奇特的人,怎能让本王不产生兴趣。” “那,大王可曾派人跟踪过?” 萧殁谢玩弄着小指上的雕龙玉戒:“派过不少,可每次跟踪凤箫吟到山林时就消失了,而赖纸鸢却在妓院里消失。以后本王有的时间和他们耗。现在就和忆湮没好好玩玩。呵!” 同为忆湮没和凤箫吟的她,都能成为萧殁谢的兴趣,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第三十八章 大战(4) 云莱国。 一到思城,君淡萤便迫不及待的想回宫见她的宝贝女儿。自从那日被凤箫吟气走后,再未展颜的她,终于在今日有了笑容。 杨逸夕在城外大片空地上安排好士兵,再回宫里与凤箫吟汇合。 离开战之日还有刚刚半月,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摸索清楚边境地理状况,再合理制定计划,以及合理分配交予云翔天的人数,还有许许多多待办的事。如果不连夜筹划勘察,时间定是不够的,所以只能抓紧一分一秒,全心投入其中。 云翔天果然按合约说好,将三分之二兵力交予凤箫吟手中。于是杨逸夕、凤箫吟、云翔天,还有云莱国的将军史浩冉一同秘密筹划起来。 凤箫吟等四人分别去了边境四周。 边境。 中间是平坦的大路,两盘是巨大的山石,危险至极。 离边境不远处。 青草萋萋,流水潺潺,时不时还会出现稍大的河流,全都隐逸在树林当中。 一连筹划了多日,每个人都面显疲惫之色。 “大家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精神充沛了,才能想出更好的点子。”凤箫吟站在思城门口,有礼的对三人说道。 “这几日下来,终于见识到忆公子的才干,不佩服不行啊!”史浩冉感叹。 杨逸夕本是个将军,也不讲这些礼仪,手臂搭在史浩冉肩上:“现在才见识到,还不晚!难得今日时辰还有些早,兄弟,我们去畅饮一番怎样?” “好!”史浩冉豪爽答道,回头瞧了云翔天一眼,“驸马,那我们可走了。” 云翔天放下连日来的紧张,优雅的笑了笑:“你们去吧!” 两人这才走了,慢慢消失在人流中。杨逸夕和史浩冉本就是将军,两人一见脾性相同,几番谈话下来便成了朋友。 “忆公子不妨也和我去逛逛吧!”云翔天看着凤箫吟。 凤箫吟客气一笑:“多谢驸马邀请。” 两人静静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安静的与四周的吵杂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杨将军和史将军成为朋友,还真有些羡慕!”云翔天突然感叹出声。 凤箫吟抿嘴浅笑:“难道驸马没有朋友么?” “没有。”声音有些失落。 街上,店门前的灯笼花样繁多,每一个不能说精致无比,却也是独一无二。 “怎么会呢?驸马这般足智多谋。” 云翔天自嘲一笑:“我从小一直在十四岁,都不曾有一个朋友。儿时的玩伴,入学堂后便是对手,后来进宫,有些更是成了敌人。” 宫廷,本就是一个无情的地方,不过云莱国也不愧为阴之国。当孩子入学堂开始,就培养他们不能产生一点怜悯之心。从小如此,到后来再不能信任别人,即便成为一个有才能的人,也是孤独的。凤箫吟不由叹惋,这云莱国,为了培养人才,就连兄弟情义都可以埋葬,真是可悲啊。 第三十九章 大战(5) “十四岁那一年,我遇到了萤儿”云翔天脸上渐露喜色,“居然和她成了朋友。因为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所以从来都是将她与外界隔开,想用他的方式保护她。却不知道萤儿有多么孤单……” “后来日久生情了吧!”凤箫吟欣慰的看着这个男子。至少他最终找到了疼惜他的人,找到了他的朋友。 但她忆湮没呢? 朝廷便是一切,国家便是她的使命,哪儿来什么朋友? 那当她又变为凤箫吟的时候呢? 呵,只是除却了国家这个负担,却依然是独闯江湖……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集齐所有的图腾? 哪里才是她的归属? “呵呵,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云翔天此刻的单纯,与他在策划计谋时,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极端。 “驸马和公主这么恩爱,见过的人都会知道吧!” 不知不觉中,凤箫吟和云翔天已经走了好远一段路。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许多轻浮女子的声音:“赖公子,以后可要常来哦!小柔可在这里等着你。” “是啊,云裳也在这儿等着你。”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呵呵,乖乖们,我赖纸鸢说要来,就一定会再来的。” 凤箫吟和云翔天寻声望去,只见那张再度被伪装的脸上,一双紫色的眸孔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华丽的紫衣下,那只更似蝴蝶的金黄纸鸢与他的眼眸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这个人好像是赖纸鸢,可是那张脸并不是他。”云翔天仔细打量青楼下的紫衣男子。 凤箫吟嘴上挂着笑,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将她额边的刘海吹的有些散开,淡淡的琉璃色瞳孔好似有些迷茫:“那就是赖纸鸢,赖纸鸢虽然在众人眼里是个武艺高强,擅长毒术和医术,却也是个易容高手。不过要从人流中找出他也很容易,百年不变的紫衣上绣有完全和蝴蝶没什么区别的纸鸢,还有那双世上独一无二的紫眸……” 说到这儿,凤箫吟的思绪飘远。 十四岁时的她和他。 那是春天,春草复苏大地之时,山石耸翠,花木扶疏。 “喂,烂风筝,你怎么每件衣服都一模一样,绣了只蝴蝶在上面?”凤箫吟一边说,一边拿开坐在身旁的赖纸鸢放在腿上的手,自然而然的将头枕到他的腿上,躺在一旁。 赖纸鸢气呼呼的瞪着她,用手推凤箫吟的头,凤箫吟一个冷眼嫖向他,赖纸鸢只得苦笑,松了手。对她埋怨:“喂,女人,你什么时候才会懂得尊重本大少爷?” “不过借你的腿当下枕头罢了,和尊重哪儿挂得上边?” “你……哼,我忍!”说罢,也躺在了草地上。 初春的土地,草地青幽一片,有着春露和青草的清新味,就算再怎么暴怒的人,闻着清香也会渐渐平和下来。 “喂,本姑娘问你话呢?当我的话是耳边风?”身旁传来凤箫吟极度不满的声音,吃了他便宜,还那么凶。 赖纸鸢狠狠白了她一眼,不过没让凤箫吟看到,声音却是从开始的埋怨,升级到极度的气愤:“谁说这是蝴蝶了?这是本大少名字中的纸鸢!” “哦……”凤箫吟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不就是个风筝嘛,还弄得文绉绉的,说什么纸鸢,装文人,恶心!” 一字字传到赖纸鸢耳里,将原本的气愤又一次升级,朝她大吼:“喂!凤箫吟,你像其他女子懂点什么叫知书达礼可不可以?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凤箫吟厌恶的将耳朵蒙住:“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叫知书达礼了么?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还有啊,本姑娘有胸部,有屁股,如果我不是女人的话,除非你胸部比我大。” 赖纸鸢被她的所言惊得咋舌。 凤箫吟却好似全然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还有一句话本姑娘不得不说,我不叫凤箫吟。而且将烂风筝绣成蝴蝶,也只有你有这个怪癖。”说完,侧过身,闭上了眼。 春风一阵阵吹来,带着舒适的凉意,赖纸鸢的吵杂声再也听不入耳。 “忆公子?” 凤箫吟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迷茫的云翔天:“怎么了?” “你刚才走神了。” “哦?是么?”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挺了解他的。而且,刚才你也是看着他出神的。莫非你们俩认识?”云翔天好奇的问着凤箫吟。 凤箫吟摇了摇头:“上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赖纸鸢,其余的只是江湖听闻罢了。” 青楼下的那抹紫色,早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云翔天半信半疑的眼光,凤箫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走吧!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继续商讨,回宫吧!” 现在的她,已经越来越不似忆湮没,总会出现凤箫吟的影子。 现在的她,已经越来越不似凤箫吟,总会失了凤箫吟的没有顾及。 图腾,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若再不快点找出来,离她身份拆穿之日,也将不远了。 第四十章 大战(6)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几天。 不知为何,凤箫吟最近常常会想起那个带有银色面具的男子,还会将他的身影与赖纸鸢重叠起来…… 天上,不知为何,今日看起来,却让人觉得特别刺眼。却分不清,到底是入了眼,还是刺进了心。 最近总是神情恍惚,眼皮跳的厉害不说,就连讨论作战方针时,也是力不从心。不过,好在,按时结束了,明日便是一场恶战。 凤箫吟现在住的地方,仍是当初君淡萤选驸马时安排的地方。不过唯一不同的,只是偌大的园子,现在只有她一人居住,就连伺候的宫女也被她叫去了园子外。 阁楼。 布置典雅,不论从地砖还是屋檐,每一处的设计用品都价格不匪,虽然价高物昂,可有着浓浓的书香韵味。细竹清幽,题字书画挂于墙边,书架上全部摆满了书,一本挨着一本,足足摆满了好几个书架。书桌上,笔墨纸砚安静躺在上面,还有一个半掩的绿色小盒。 凤箫吟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轻轻的放于手心,打开。是一只白玉笛子,色泽光亮,每个孔的大小一样,可见做工之精致,可谓巧夺天工。 太久没有吹过笛子的她,此时居然起了强烈的吹奏欲望,内心一片狂热。 她握着笛子跑下阁楼,坐在桥上的栏杆之上,池中的鱼儿争相涌于她身下,将她一身白衣所落下的影子占据了。 她闭上眼,长卷的睫毛微微颤抖,宽大的白衣随风而动,随着一股音乐从笛中漏出,世间万籁俱静。声音如一股甘泉,涌动不止,散发着甜甜且温热的气息,一会儿又仿佛迷路于森林中的人,有着茫然,一会儿却又如彩虹再现,晴空万里。 音调的每一次转调,都会让听者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内心的澎湃,随着余音的消失,终于消失了…… “啪啪”几声鼓掌声打破了园中的寂静。 “好,真好!”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凤箫吟慢慢睁开眼睛,对贸然闯入的人,却并不觉得意外。当她吹了不过一瞬,就感觉到有人溜进了园子,而且是她熟悉的人。 “那日在城里,晃眼间看到赖公子,还以为产生了错觉呢!没想到果真来了云莱。”凤箫吟谦和有礼的看着赖纸鸢。 赖纸鸢无视凤箫吟的话,自然的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却一句话都不讲。 “人的一生是不是都被命运捉弄?” “什么?”凤箫吟被赖纸鸢的话弄得惊讶不已。 赖纸鸢一阵怅然,摇摇头,转过头看向凤箫吟:“传闻忆湮没不会武,也不会吹笛。可没想到,居然能吹这么好。现在看来,你的身份也是个迷。” 凤箫吟傻笑一声,不语。 “每当我看到你的眼睛,我总觉得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而且你们俩吹笛也不分伯仲。有时候,我还在想,你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不过你是个男子,而她是女子,很傻吧?”赖纸鸢有些自嘲。 凤箫吟则是全身像被扎了一下,不过比之当初,淡了。她看着池中的鱼儿,故意忽略他话中的语气。 “莫非是凤箫吟?”凤箫吟故意装傻。 赖纸鸢面露苦涩:“不错。”他看看天,再看了看凤箫吟,恢复一贯的笑脸,“赖某冒昧前来,还忘忆公子不要介意。明日就要开战了,赖某就在此先恭贺忆公子凯旋而归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凤箫吟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淡淡说道:“为什么我们要相互伤害对方?你只当你的毒公子,我当我的忆湮没不好么?” 日幕萧萧风云淡,流水潺潺鸟鸣啼。也只是此时此景罢了。 夜间,两国大将和士兵,便在云翔天和凤箫吟的指令下聚集。每五个人,手中便持有一个火把。士兵们大多面貌平凡,强壮有力,虽然有些个别的人,还是有些瘦弱,但对待战争的信心都是相同的。他们身穿军甲,寒天国的士兵额头上绑蓝色布条,运来国的士兵额头上则是黄色的布条。 按照凤箫吟和云翔天等人的分析。云莱国的士兵有三分之一的人体质偏弱,所以就留于后勤,配合云翔天暗中偷袭。寒天国本就严寒,再加上士兵锻炼有佳,在霜冻的状况下,体质也就好了很多。所以再寒天国这里又派了三分之一的人给云翔天,以便偷袭失败时将剩下的敌人歼灭,或帮助他们逃离。 凤箫吟手上此时就有两国的三分之二的兵力,也就是三分之四,她将三分之二分配给了杨逸夕和史浩冉,其中寒天云莱的士兵各半。他们俩,本是颇有能力的将军,两人又志气相投,凤箫吟和云翔天非常信任他们,若将士兵分于他们手中,绝对能配合的极好。 “一队,所有人到齐!” “二队,所有人到齐!” “三队……” 所有队伍的队长都分别点人,报告。 漆黑的夜幕,就连四季如春的云莱国,原本柔和温暖的风,此时竟像是被士兵的斗志激发了一般,带着森森的寒意。 第四十一章 大战(7) 浩浩汤汤的队伍,一列列并排,井然有序。黑色的大地,也被成千数万的火把照得通红,连带幽兰的天际,也被渲染了一层微微的红,散发出有些诡异的紫色。 凤箫吟依旧着一身白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掏心沥血的成果。 “忆公子,人都点齐了,也按照计划分配好了,是不是该出发了?”史浩冉身着银色盔甲,腰配宝剑,肤色黝黑,身体高大,如今配上这一身,更是军姿尽显,浩气凛然。 凤箫吟再转过头看向他身旁的杨逸夕,他身上同是一身军装,凤箫吟站在他们俩面前,不得不说,更显得瘦弱了。 “忆公子,你真的不换上盔甲么?”杨逸夕黑亮的眼眸看着凤箫吟,一袭白衣映在他眼中,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凤箫吟淡淡一笑:“习惯了白衫,一身轻,换上厚重的盔甲,行动不便不说,说不定到了战场,就先给盔甲压得累垮了。” “哈哈”史浩冉大笑出声,拍了拍杨逸夕的肩,安慰道,“好啦,逸夕,忆公子这般有头脑,即便有危险,也定能化险为夷的。他毕竟是文人,真要她穿上盔甲……哈哈!”说着说着,史浩冉再度想起凤箫吟说的话,又笑了起来。 “你们就别取笑忆公子了,带兵出发吧!”云翔天如今也换上了军甲,更衬得他英姿勃勃。 史浩冉敛住笑,严肃起来,立刻同杨逸夕半屈膝,抱拳道:“史浩冉(杨逸夕)听命!” 队伍便往边境处前进。 身边的树木一点点向后移动。清泠的月光照亮通往战争的大路。 凤箫吟坐在一匹白马上,云翔天、杨逸夕和史浩冉骑的黑马。 走了好一会儿,凤箫吟突然问向身旁的云翔天:“驸马,我事先让你在山石中摆阵,可好了?” 云翔天立即将手中的香囊收入袖口,那是君淡荧在他离开之际送给他的。 “好了,我深知萧殁榭不可轻视,所以故意摆了一个最利于战争,且鲜少有人听闻的阵。再派了十个人在阵中,全力偷袭。里面暗器众多,只要萧殁榭的队伍进了阵,定会死伤大半。” 凤箫吟一只手放于下巴,若有所思:“若是我们能想到的,那萧殁榭也一定可以想到……” “忆公子是怕他破了我们的阵,反将我们困于阵中么?”云翔天反问。 凤箫吟轻轻点了点头,琉璃色眼眸又有些暗淡了,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放心吧,遇事就得应万变,即便他有能力破了阵,那我们就堂堂正正交手,用我们的谋略来战胜他,消消他的威风。” 凤箫吟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当大批部队快抵达边境时,天已放晴,鸡鸣声纷纷叫起,回荡在空旷的山林中。初生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第一缕暖阳从地平线下折射出来,一点点照亮夜晚氤氲的雾气,远处的林子也被这丝光芒照亮了黑暗的深处。 第四十二章 大战(8) 青草幽幽的大片土地上,一条条溪流顺道而流走,在阳光下,原本清凉的水,也渲染了一份暖意,连带着绿草,也变得有些微黄,却是道不尽的唯美。 凤箫吟看着前方十里的高大山石,沙石漫漫,一阵风刮过,卷起一地的尘沙,弥漫整个上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弥漫在黄色中的山地。 凤箫吟回过头看着云翔天,无比严肃的说道:“驸马,就请你安排人手在这里驻扎吧!” 这里山林环绕,不远处又有草地和水流。清新的空气不仅可以尽可能的避免生病,水流又可解决饮水问题。此地不可不说,是再好不过的驻扎地了。 云翔天点头,拉住黑马,只听马儿嘶吼一声,便停了下来,他一手拉住缰绳,一手高举:“停!” 声音在林间回荡,久久不绝,大批部队也停了下来。 云翔天调转黑马,面对士兵,吼了一声:“王洪,带两队人在这里驻扎,其余人同我前往。” 名叫王洪的一个队长,闻言立刻下了马,屈膝道:“是,属下听令。” 言毕,王洪冲着身后的士兵下达命令:“一小队和二小队,带好东西同我驻扎军营!”声音洪亮,一听就是个刚直不阿的人。 云翔天见他们行动起来,再度传令:“剩余的人继续前行!” “是!”数万士兵齐声应答,气势恢宏。 见状,凤箫吟双腿一夹马腹,继续前行。 凤箫吟等人一直走到了山口。 “前面不远就是驸马所布下的阵子了吧?”凤箫吟看着安静的大山,明明是很平常的寂静,但此时她却觉得很是诡异。 “没错。”云翔天答着,“但为何这般安静,莫非萧殁榭还未出兵?” 凤箫吟勒紧缰绳,咬着牙坚定的看着前方的大山:“绝对不可能,萧殁榭绝非是这种按兵不动的人,我想,前方的阵子一定被破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史将军,请你带一队人前往布阵的地方查看,若稍有一点异样请迅速返回。”凤箫吟有些急切的向史浩冉下令。这个重任只能交于他,身为云莱人的他对破阵之术更胜杨逸夕。 “是,属下立刻前往,请忆公子和驸马在此等候,请小心。” 史浩冉转身点了莫约一百人,驾着马匹快速冲了进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韩淡、韩衣,你们速速派人找到刺火的军队,再让人想办法混入其中。”云翔天向两人下令。 “是。”韩淡、韩衣齐声应道。他们是对双胞胎,是云翔天的得力手下,一智一谋,处理事来快又好。 第四十二章 大战(9)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寂静的山中,渐渐传来马蹄的声响,一阵阵越来越大,响彻云霄。 凤箫吟早就下了马,和杨逸夕、云翔天共同等候。 马儿渐近,待看清来者,周围的士兵才放松了警惕。 史浩冉快速纵马来道凤箫吟等人面前,下了马,不过衣衫依旧崭新,不像有打斗过的痕迹:“禀告驸马和忆公子,我们所布下的阵子早已被破,在阵中发现了十名留于阵中偷袭人的尸体,却未见到刺火的士兵。好像阵子在昨夜便被破了……”声音微喘。 “这个可恶的萧殁榭,居然杀了我的手下!”云翔天咬牙切齿的说着萧殁榭这三个字,他留下的那十人都是偷袭中最优秀的人,曾屡次清理造反的人,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却在这次就被萧殁榭杀掉了十个人!他怎会不恼。 凤箫吟摇了摇手中纸扇,仔细思考:“阵子是在昨夜就被破解的,可我们也是在昨夜前来,路上并未发现任何有大队人进入的痕迹,可见萧殁榭的军队依然还在这附近。”她顿了顿,吸了丝气,“我们用阵,以他的作风定然会反攻的。” “所以,他一定在这山的某处摆了阵?”云翔天看着凤箫吟,闹里的模糊,一瞬间被凤箫吟点透。 凤箫吟轻轻合起扇子,对着云翔天恭敬的抱拳:“忆某不才,在这方面还得摆脱驸马爷了。” 云翔天哈哈一笑:“忆公子这是在挖苦我呀!”说着又对着站在他身旁的韩淡道,“韩淡,派人四处寻找刺火王摆的阵,再毁掉。” “是。” 韩淡接了令,看着凤箫吟一眼,凤箫吟微微点头,他便离开了。 “杨将军,请你合理安排士兵,若有什么动静便来告之。”凤箫吟淡淡的对着杨逸夕说道。 “杨某接令。” 凤箫吟转过去看向史浩冉:“史将军,不好意思,还得请你在此带兵守候到酉时,若酉时一过,还没见到刺火的人,便可回营。” 史浩冉面色庄重:“忆公子客气了,能保卫国家,本就是我史浩冉应做的事。” 凤箫吟和云翔天相视一笑,带领剩下的士兵回了军营。 军营。 周围用木头围扎而成,入口两端建起了用于眺望远方的大架台。四处搭建了大大小小的帐篷,士兵们,站岗的站岗,做饭的做饭,将队长分配于他们的任务都做得有条有理。的确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凤箫吟于云翔天在各自的营帐前分开。凤箫吟走进自己的帐中,屋内简易的放了一个书柜,一个书桌,上面还有文房四宝,一个衣柜,还有就是一张床。房间简洁朴素,却是凤箫吟喜爱的格调。 她走到床边,脱下鞋子躺了下来。从夜间就开始奔波,路上只是短暂的休憩了半会儿,坐了几个时辰的马,浑身酸痛。 凤箫吟躺在床上,左右碾转,脑中始终想着萧殁榭今日的举动。破了阵却离开了,四处找不着他部队的人,莫非他也想暗中偷袭?想将凤箫吟所有人一网打尽?这么空旷的草地,这般干燥的山地,这么高大艰险的大山。他不会真的会冒险上山吧?毕竟这是云莱的国土,他怎可能会如此冒险,去陌生的地方作战? 第四十三章 大战(10) 反反复复思考,可不论如何也无法理清思绪,获得明确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帐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请问,忆公子可在帐中?” 凤箫吟正襟危坐,穿好鞋子:“忆某在,不知有何事?” “前方来报,没有发现丝毫异常。”门外的男子老实的向凤箫吟禀告军情。 “知道了。” “那小的告退了。” 帐外的脚步声愈见变小,凤箫吟这才又躺回了床上。虽然她杀的人不少,可她不喜欢战争。战争,在她眼中,只是那些不知足的人愚蠢的欲望,只徒几十年或只有几年可成为霸者,却要葬送数万无辜平民的生命。可即便她讨厌,但若要她真的撒手不管的话,她是万万不能放的下的。虽然,上官笠宇并非一个精明能干的帝王,却也不是一个乱杀无辜的昏君,平民在他的管辖下,也比沦为亡国奴的好。 可是,有一点,凤箫吟真的很迷茫,人人争夺不休的图腾,这上官笠宇怎么可能如此看得淡? 诡异的事情接连不断,越想越头疼。 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有一个士兵前来禀告,不过都在凤箫吟的预计当中,刺火王今日是不会进攻的。 酉时了。 凤箫吟撩开营帐的小窗,望着窗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簇簇火苗,士兵们围在篝火旁嬉笑闲谈着。年龄大的有四五十岁的,小的仅仅十三四岁。或许也只有此时此刻他们能尽心笑谈,待明日大战开始,剩下的又能有多少呢? 没过多时,杨逸夕和史浩冉便带着部分士兵回了营中。 杨逸夕和史浩冉向凤箫吟和云翔天分说了状况,便被差遣去休息了。 帐中的烛火,灿如明日,随着从缝隙中穿透过的风,将烛火吹动,落在地上的影子摇摇曳曳。 云翔天坐在桌前,仔细研讨地图,时而皱眉,时而捏紧了拳头。凤箫吟则是坐在一旁,悠闲的品茶赏读,尽管面显,疲色,却丝毫不掩她原本的‘英气’。 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 “报!”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断然打断此刻的宁静。 声音听起来,是韩衣的声音。 “进来。”云翔天冷静自如的答道。慢慢将视线从桌上的地图,转移到风尘仆仆的韩衣身上。 韩衣原本一身洁净的黑衣,此刻却沾满了泥土,衣服也有明显的划破:“驸马,您叫我安排去做卧底的人,全被被诛杀了。” 听闻,凤箫吟和云翔天都不由诧异,目不转睛的看着韩衣。 “到底是怎么回事?韩衣,你起来说话。”云翔天简直不敢相信,从未失败的卧底之计,还有阵术,都葬在了萧殁榭的手里。 韩衣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双手紧抱膝盖,目光炯炯的望着云翔天:“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混入刺火王的军中,不论是我们派的卧底,还是那些刺火国普通的想去应征的人,都没有真正进去过。” 屋内的檀香静静的燃烧着,淡淡的香气笼罩着整个营帐中,原本祥和的空间,却与此刻紧张的气氛形成严重的极差。 “我们去了刺火国,一路畅通无阻,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心理就捏了把冷汗,带着人快速混入刺火国的人群中,然后再一一掩盖身份,各自领了命就分散开了。随后再分不同时间,去申请当兵……”韩衣越说越激动。 云翔天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试图抚平他心理的怒与颤。 “所有人都顺利通过,后来,他们派了一个人回客栈向我禀告,谁知遇到了埋伏。我使了浑身解数,才逃了出来,其余人都丧命了……”这些人,虽然是韩衣的下属,可大多数都是和他一同长大的,打心底的当做朋友,这么惨重的伤亡,怎叫他不难过? 凤箫吟看着韩衣,心理叹惋,不愧是刺火王:“也许,萧殁榭是故意让你们混入当中的,那些你们表面上看起来去应征的人,事实上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幌子。一旦你们全部混入,再将那些他安排的人除开,剩下的便是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明日我定要将他杀个片甲不留!这个萧殁榭!这个萧殁榭!”云翔天说得咬牙切齿。 第四十四章 大战(11) 是夜。 寂静无声的草地,顿时被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打破。驻扎的营地内,火把一个接连一个被熄灭,清泠的月光下,墨绿色的草地上,恍恍然有着无数白色的烟雾,有形却又似无形。 闻声,凤箫吟直接冲出帐外,其他人都拿上了武器,尾随其后。 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白烟所经之处,无不是鲜血四溅,肢体横飞。 凤箫吟立刻醒悟,这白烟并非烟雾,而是未能得到超生的怨灵,整个军队都在不经意间进入了阎罗阵。此阵聚集天地湿冷,利用冥币摆阵,使其周遭的幽灵聚集一块儿。破阵之法,便是找到摆阵的地方,用火将冥币全部烧尽,若留有一张存在,都不能破的此阵。 “萧殁榭尽然将阎罗阵都使了出来,此人果真是个一旦被逼,便会十倍奉还的人!”云翔天再度咬牙。“韩淡、韩衣,你们速速带人前去破了此阵,找到每张冥币烧毁殆尽,从东北到北再到西北,一一搜寻!” 凤箫吟看着云翔天,不由内心啧啧称叹,他虽对萧殁榭怀恨在心,但遇事仍然冷静,思路清晰细腻。东北、北、西北,是地质严寒的区域,只是一瞬便将布阵之处分析而出,不愧是君凌月精心挑选的驸马。 韩淡、韩衣立刻上前领命,带着人立刻前去破阵了。 “杨逸夕听令!立刻调动还未受到影响的人,准备大量木材将营地外包围一周,点燃,再在每四个营地中间堆一个火堆。”既然云翔天处理阵,那么营地内的问题不由她来解决怎行? 周遭渐渐被火堆照亮,四周的阴森渐渐消失,乌云密布的天空,渐渐露初一抹皎月,点点繁星,却掺着红光,是血,还是火焰?已不得而知。 天,渐渐露初了一抹红霞,灿烂而刺眼。阳光慢慢射过氤氲了整夜的雾气,照得幽绿的草地,散发着金黄的光泽。 阵,被破了,虽然众人都疲惫了一夜,精力不济,但却将原本并未完全融合的两国的兵,经过这场磨难,齐心起来。 远方成千上万的马蹄声渐渐逼近,大地如巨雷暴怒,剧烈的震动。 凤箫吟和云翔天等人,早早便已侯在山口。远远看见一抹红衣的萧殁榭,以及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白青衣。那妖冶魅惑的脸,还有那狂妄狠砺的眼神,无视周遭,直直看向凤箫吟。 只见萧殁榭拉紧缰绳,马儿长吁一声,庞大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 “忆公子,别来无恙。”轻佻的声音,出自萧殁榭之口。 凤箫吟只是淡淡一笑,扇动纸扇,琉璃般清亮的眼睛毫不躲避的回望着他::“彼此彼此,萧王的容貌依然惊人,不过……”凤箫吟故意拖长声音,眸光一变,“萧王的作风比之您的容貌,更是惊人。” 无非是讽刺他摆出阎罗阵的阴狠毒辣。 萧殁榭毫不在意,人命根本不放在他心上,况且只是一个柔弱书生。 “多谢忆公子夸奖,不过,漂亮的话谁都能说,但也要为之付出代价!”狠砺的话语猛地一出。战争,无可避免。 “活捉忆湮没,其他人格杀勿论!” 伴随这声令下,寒风忽然间狂野了起来,明媚的阳光被强冷的空气取代,高挂的艳阳也被乌云遮挡。这是一场惨烈的厮杀,这是一场强取生命的斗争,这是一场无谓的战争……却没人能阻止。 第四十五章 比试(1) 滚滚尘沙都被鲜血清洗,土黄的地面被染成了血红,如此耀眼,仿佛是女子出嫁的嫁衣,同是红色,一个是幸福天堂,另一个确实人间炼狱,其中的差别,实在是太大太大。 ‘忽’的一声,一直利箭从凤箫吟耳环飞过。凤箫吟惊异的睁大了眼。怎么回事?为什么箭都逼近了她都未能察觉?体温蓦地变得怪异,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凤箫吟猛然大悟,试着运气,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她强忍着吞下这口刺激神经的血味,继续看着拼杀的人群。透过剑光,她看到一双银色的眸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战争中,周遭的人浑然不觉凤箫吟的眼眸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凤箫吟握紧住手中暗藏薄片的纸扇,微垂眼帘,如此变不易让人察觉她不同寻常的眼眸。 尘沙滚滚,唯独一抹白衣和红衣在这无情的战争中显得分外刺眼。 战争从日出一直到日落,彼此不分胜负,死伤却极其惨烈。 突然,一道极特殊的嗓音以内力传了过来:“忆公子,朕不得不佩服你的才能,这场厮杀经过这么长时间,仍不能分出胜负,如今彼此的兵力都已消耗太多,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定胜负如何?” 凤箫吟看着萧殁榭,在夕阳之下,他淡蓝的眼眸泛着神秘的紫色,和着他的一身红衣,显得邪魅无比。 凤箫吟淡淡一笑:“不知刺火王以怎样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定胜负?” 凤箫吟的眼眸一点点转变回琉璃色,红艳的阳光映在她的身上,即使还是银眸,此时此刻也再不能看出。 萧殁榭邪魅一笑:“不如一马定胜负。” 一马定胜负。看似简单,但若是出自萧殁榭之口,定不会让人如愿。 凤箫吟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朕同你比试,各自选一匹良驹,同时从山口旁的山路一直奔上山上,谁先到达便谁赢。” 比试这般不平等。 站在一旁的云翔天忍不了一口怒气,大声冲他吼道:“萧殁榭,你为一君王,却以此种不平等的比试来定胜负。忆公子文人一个,而你会武,若真要比赛,你可轻而易举的钳制忆公子,这种比试怎会如了你愿!” 两国的士兵均慢慢退回了各自君主和将军身后,等待萧殁榭和凤箫吟等人的谈判。 萧殁榭呵呵一笑:“如果驸马爷不放心,可以陪同,朕带上不会武的白青衣一起如何?” 既便如此,只要稍加思考的人也可知,这是一个陷阱,蒙蔽众人眼球的陷阱! 四周一片静默,偌大的山口,人群众多的山口,此时此刻除了风声,久久没有其他的声响。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同意。” “忆公子!”云翔天惊愕的看着凤箫吟,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连杨逸夕和史浩冉两人都懵了。 萧殁榭的目的,从一开始的确是为了扩张领土,但现在,他却对凤箫吟比领土更有兴趣。一个文学上颇有成就的文人,带领的军队却丝毫不逊色于他。这样的凤箫吟,迅速激起了萧殁榭的战胜欲。 凤箫吟嘴角勾起一抹笑,萧殁榭与她,在云莱国并非第一次见面……她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所以断不会有生命危险。 “明日午时,山口!”说罢,转身便往刺火国的方向走去。 只听白青衣一声令下:“撤军!” 大批部队便再次消失在了尘沙中。 第四十六章 比试(2) 营中。 云翔天、杨逸夕等人在凤箫吟帐中,急的左右来回走动。 凤箫吟捧着手中的书卷悠闲自如的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杨逸夕终于停下了脚步,一双粗糙的手按在书桌上,看着凤箫吟:“忆公子,你真的决定和那刺火王比试么?” 凤箫吟好笑的抬起头,看着都将目光投在他身上的众人,非常笃定的说道:“杨将军,忆某还是那句话,话已出口,定然全力以赴。” 见杨逸夕依然没能打消凤箫吟的决定,史浩冉上前接道:“可是……” 凤箫吟长叹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清澈的眸子望着他:“如果史将军担心驸马的安慰,可以选一个人陪我上山即可。” 一语点明他心中所想,一刹那史浩冉红了脸,便没有言语。心里既羞,又愧疚。 一直默默无语的云翔天突然问道:“莫非忆公子已胜券在握?” 凤箫吟轻轻摇了摇头,如实说道:“胜券在握不敢说,但我相信,萧殁榭断不会伤我性命。” “此话怎讲?” 凤箫吟只是一笑,末了只告诉他们一个无法猜透的话:“他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他找到。” 没错,那样东西的确只有通过她的才智能找到…… 次日。 艳阳当空,湛蓝天际,万里无云。 凤箫吟与云翔天一同骑着万里良驹等候萧殁榭的出现。 眼前,是一片人海,萧殁榭的兵。 忽然,刺火兵从中间纷纷往后退,单膝跪地,“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声响震响了整个山口,回音在山中回荡,久久不曾消失。 只见骑着一匹黑马的萧殁榭,在人群中走了出来,很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走在他身旁的是依然一身白衣的白青衣。 白青衣看向萧殁榭,萧殁榭点了点头。遂,向凤箫吟等人走了过来。 白青衣走到离凤箫吟几米远的地方,勒紧缰绳,马儿停下了脚步。 “忆公子,上次一别,再次相见却是在这种境况。” 凤箫吟收起摇摆前襟的纸扇,不置可否:“白公子不必自恼,忆某与公子不过是臣子,听命于君王,为国家做事。虽忆某心知肚明,但在此还是希望白公子能高抬贵手。” 光线忽而转暗,再一会儿又再度放晴。 “午时已到,比试就此开始吧!”凤箫吟笑着说道。 “众人听令!没我(朕)的命令,都静候与此,违令者格杀勿论!”雄厚的声音出自云翔天和萧殁榭之口。 四人四马均站在山脚,凤箫吟与萧殁榭在前,云翔天同白青衣尾随其后。只听马儿的嘶叫声,四人飞奔而去。 马蹄声嘀嗒作响,骑马的人各怀所想。 凤箫吟的马遥然领先。前路坎坷,危险重重。虽是如此,但这场比试也得以敲取胜。 每个人坐下所骑都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均是行千里的好马,所以全然不理会一开始慢速前行,最后集中精力再冲刺。 昨日夜里,凤箫吟便同云翔天仔细观看了这座山的地理图形。此山有万丈高,直入云颠,越往高出走,寒气与湿度也越高。即便日间受到光照,却也无法冲散夜间的阴寒。 忽然,一匹黑马的头出现在凤箫吟身侧,原本落后于她的萧殁榭挂着嘲讽的笑,渐渐从她身旁奔过,将她甩至身后。 “忆公子,本王先行一步了,哈哈。”前方传来萧殁榭狂妄自大的笑声。 凤箫吟咬咬牙,狠狠地朝马屁上抽了一鞭,马儿再度吃痛,狂奔了过去。 云翔天转头看了看离他不远的白青衣,好胜之心在心中猛然而生,“白公子,云某也不作陪了。”说罢,勒紧缰绳,追寻凤箫吟的身影狂奔而去。 白青衣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却也加快了速度。 凤箫吟同萧殁榭总是一人稍前,一人稍稍落后,时而并肩而行。 即便两人皆投入其中,却并未忽略越来越冷的天气,及湿气。 第四十七章 比试(3) 这座山本是由黄土累积而形成的巨大山峦,高处阴冷,雨水充沛,也使其比山脚的土石更柔软,若是连续的雨水天气,便很容易发生泥石流。 四人拼命的在山中追逐,越过了两三个时辰,原本挂在天空,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太阳,此刻却没了踪影,亮丽的天空,此刻却散发着暗黑色。 凤箫吟丝毫不敢懈怠的追逐着萧殁榭,直觉泥土的清新味扑鼻而来,越往高处走,这种味道愈加浓烈。 她放眼看去,离山顶约莫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而此刻的天气,正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大雨。 “再过一刻,便会有大雨来袭,忆公子动作这般慢,是害怕雨来天灾么?”萧殁榭故意嘲讽她。 凤箫吟不以为意,捏着缰绳,一抽马鞭,马儿拔腿便冲了过去,立刻就超过了萧殁榭的马。 白青衣头痛地看着萧殁榭,只得在内心长叹,这两人就好似是彼此的克星,虽然表面上似乎是一个无理取闹,另一个则是谦让,但实际上早已水火不容。 忽然,天空乌云密布,一阵狂烈的巨响划破云端,金黄的光芒一闪而下,恰巧将云翔天和白青衣挡下。 白青衣和云翔天只见眼前尘沙飞舞,待到烟雾不在,才看到前方地面给巨雷画出一条几米长宽的洞。再抬起头寻找凤箫吟和萧殁榭,哪儿还有两人的身影? 雨水滴答滴答坠落,从迷蒙细雨,到倾盆大雨。仿佛这场雨的降临是为了洗去染红的大地,洗去士兵的仇恨,洗去君王的野心。 雨声在凤箫吟和萧殁榭的耳边回旋,若没有这场比试,没有国家重任。雨声或许是美妙的,但在此时此刻,是狂烈跳动的心脏的伴奏,不断激起心脏的跳动速率。 “既然你的目标是为了找到图腾,为何还要废财伤兵的攻打寒天和云莱?”凤箫吟的声音,在雨中听起来仿佛带着颤音。 “呵,得图腾者得天下。在朕眼中,图腾和天下都会归我所有,先得图腾,亦或先得天下,在朕心目中,都一样。” 在暴雨中,凤箫吟无法看清萧殁榭的容貌,即便成了落汤鸡,但萧殁榭的王者霸气依旧没有一点儿消失的迹象。 马儿的蹄子已渐渐陷入了泥泞的路中。 两人均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却仍没有放弃前行的念头。 “刺火王如今的目的不就是捉忆某我回刺火国么?”凤箫吟唇边的笑意从未隐去,顿了顿,继续道,“莫非刺火王真想陪同忆某一同深陷泥潭,死于一块儿?这对我忆某来说,是三生有幸。” 萧殁榭转过头看着凤箫吟,眼里波涛涌动,最后却只道:“想朕当政几年,还未达成毕生志愿,怎甘就此埋葬。” 凤箫吟冲他一笑,两人心领神会。 第四十八章 庆宴(1) 夜里,在两国士兵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四道人影终于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之前的暴雨,仿佛在两人心意决定时,便停了。 萧殁榭慢慢走向前,向众人宣布:“今日之战,两国平局,为不再伤兵损财,朕决定,只要忆湮没在的一天,便不会再动寒天和云莱两国!” 平局。 这个结局是每个人始料未及的。但不得不说,也是最好的结局,虽三国都损失不少,但能保住自己的国家,也满足了。 虽是如此,但众人的疑惑仍在脑中回荡。个性刚烈要强的刺火王,与才貌基于一身的忆湮没,为何最终会以平局结束?真的是平局么? 真相在众人眼里永远是一个解不开的疑团。所以,在后来史书记载中,将此次的战争称作“疑平之战”。 三国的不安,在这日终于落下了帷幕。凤箫吟、云翔天、史浩冉、杨逸夕再次回到云莱皇宫。 皇宫内张灯结彩,仿佛是为了庆祝大胜而归的将士。 凤箫吟依旧被安排在当初君淡荧选夫时所住之处。简单清洗一番,换了婢女送来的新衣,便同侯在门外多时的杨逸夕一并向大殿走去。 大殿中,只见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随歌而舞,婀娜的身姿,搭配着艳丽露胸的舞衣,不论男女皆能心动。 凤箫吟同杨逸夕一并走入大殿,瞬间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从未见过凤箫吟的人,则是一脸吃惊,有过片面之缘的人,却仍不能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移开。 “忆湮没(杨逸夕),见过皇上。”凤箫吟和杨逸夕并非云莱国之人,所以可免去跪拜之礼。 君凌月见状,急忙说道:“忆公子和杨将军免礼,赐座!” 两人笑道:“谢过皇上。”便坐了下来。 凤箫吟的对面是云翔天和君淡荧,只见君淡荧今日穿了一袭红色的纱衣,精致小巧的脸上洋溢着为人妻为人母的甜蜜与骄傲。她怀里抱着五个月大的女婴,此女正是君淡荧与云翔天的女儿,云尹芝。 本该是令人心生羡慕的画面,但落入凤箫吟的眼中,却如一道跨不过的壕沟。不禁苦笑。 只要是身在朝中,阿谀奉承的话便永不会消失,这是每个国家都存在的。 殿内笑声不断,众人的兴致颇高。凤箫吟虽一直面带微笑,但这笑意从不曾入心。 看着眼前的舞蹈结束,凤箫吟得了空,向君凌月恳请:“皇上,忆某不胜酒力,可否先行告退?” “忆公子为了此次大战只身同刺火王比试,为大战费心费神,朕让人送你回去吧!” “多谢皇上美意,忆某独自回去便可。” 既然话已至此,君凌月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便默许了。 只身走在偌大的皇宫之内,到处都挂满了鲜红的灯笼,灯笼所照之处红光一片,但范围之外,确实如墨般黑暗。 凤箫吟一把将发间的银色发带一把扯下,如瀑的发丝一瞬间全倾泻而下,凤箫吟轻轻抬起柔荑,一缕发丝从指尖滑过,透心的凉。 夜风高起,吹乱了青丝,吹醒了丝丝酒意。 凤箫吟回想起与白青衣和阴面男子的初遇,那时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青衣的身上,那分明是一双粗糙的手,还令她以为是个武艺高强的人,熟不知,白青衣身旁的那名男子才是深藏不露。回想至此,才深觉自己当初太过疏忽了。 那银面男子真的是萧殁榭么? 如若不是,那凤箫吟之前笃定萧殁榭不会伤她性命这点,不就是巨大风险了么? 凤箫吟甩了甩头,转身回房。 罢了。 罢了。 最终的结果如她所愿便行了。 所有的谜团,总有一天会揭开的…… 第四十九章 庆宴(2) 次日,凤箫吟和杨逸夕带领大军,一路返回寒天国。一路上,风和日丽,仿佛连老天也在庆祝他们战胜而归。 殇城内,只见道路两边纷纷站满了百姓,仿佛已在此等候多时。即便日阳高照,阳光刺眼,却仍无法阻止他们的喜悦。 见到此番场面,凤箫吟不由挂起笑容,这次是她由心的笑。她侧身下马,既感动又愧疚,忙对百姓说道:“忆湮没没能胜利所归,却得大家此番迎接,还放下重活,实在是愧疚不已。” 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立刻说道:“多亏了忆公子,才使得大家可继续无忧的在此生活,忆公子功不可没,就算让大家在此等候几天,大家也甘愿。” 一番话说到了众人心坎,也流入了凤箫吟心中。或许她作为江湖中,人人口中的传奇,似乎真的有愧于众,但作为寒天国的臣子,她是成功的。 进了皇宫,难免又是一场庆宴。 “湮没,此次大胜而归,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道来,朕绝对赏给你。”上官笠宇用他那张厚厚的唇说道。 凤箫吟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皇上这样说,便是折杀湮没了。若说赏赐,湮没并无想要。” 其他臣子一听,顿时觉得凤箫吟有些不知好歹。就连上官笠宇也微微一愣。 “湮没只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准许。” 上官笠宇故作自然的轻轻拍了拍身上的龙袍,摸了着手上的玉戒:“不妨一说。” “湮没希望,待家中妹子及笄,便外出游览一番,也可向别国学习我国有待提高的东西。” 上官笠宇沉思一会儿,遂笑脸看向凤箫吟:“湮没不论何时都在为国努力,此番心意,朕若是不答应,怎行?” 见上官笠宇赞扬凤箫吟,众臣立刻跟着拍马屁:“唔皇得忆公子,是我国的荣幸呐!” “忆湮没就在此谢过皇上了。” 天下四国,经过“疑平之战”,再度恢复了平静。百姓们欢笑着迎接新年,而忆府也开始为忆纷然的筹办及笄之礼。 在寒天国,女子与男子及笄均为十八。 而忆纷然的及笄之日正好定于大年初二。 大礼当日,凤箫吟作为忆府长子,一大早便开始接待远道而来的亲朋、大臣,还有不相识的平民百姓,均是为了感激凤箫吟而来。 这日所来之人,几乎踏破了忆府的门槛。毋庸置疑,忆纷然的及笄礼,定然是全寒天国最热闹的。 上官笠宇也赐了很多金银珠宝,连同其他大臣和好友送来的东西,足足堆满了忆府几间小屋。 眼看着落下帷幕,凤箫吟终于安心的叹了一口气。 “公子,如今蓝雪可陪同你舒缓一下了吧!”穿着一身淡黄衣衫的蓝雪,笑吟吟的走到凤箫吟跟前。 凤箫吟看着她,如果看着姐妹:“是啊!” 是啊,懂她如蓝雪。 是啊,朝廷这两年定不会再有大风大浪。 是啊,这两个字,道尽了所有的感怀。 太重,太不易了…… 第五十章 离国(1) 大年过后月余,凤箫吟终于带着蓝雪,在父亲忆廉,大娘上官燕云和其母杨婉言的目送之下,离开了殇城。而其妹忆纷然,在数月前及笄,不便再外出,所以并未相送。 自从大战回来,凤箫吟便一直忙于与府中不断前来的客人品茶谈论,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无寒、无恨等人。如今总算再次回到江湖,不去看看他们怎行? 山林间,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和黄衣女子慢慢向深山走去。白衣女子,手握玉笛,面上轻纱拂面,看不清容貌,但那双澄澈的眼眸,只消一看,便再无法移开眼去。另一名女子相貌秀气,虽不似白衣女子那般震撼,但那双水灵灵满带笑意的双眼,让了看了,心里就会暖暖的。 此二人不是凤箫吟和蓝雪,还会是谁? 凤箫吟带着蓝雪熟练的躲过通往水月洞天必经之路的机关。只觉耳边的水声骤然变大,眼睛受到强光一照,猛地闭上眼,再度睁开时,一抹仿佛从天而下的巨大瀑布出现在眼前,阳光照在水中,形成了七种颜色,煞是好看。 凤箫吟冲着瀑布下的两人笑着叫道:“无涯、无恨。” 只见身着一身绿衣的十多岁的男孩轻轻一跃,便从数丈之外的岩石上跳了过来,一头栽进凤箫吟怀里。 “凤姐姐,无恨都半年没见到你了,你就这么狠心撇下我,让我成天对着块木头。”无恨立刻就开始埋怨。 依旧只着一身蓝衣的无涯板着张铁青的脸也走了过来。无恨又往凤箫吟怀里钻了钻,不用转身看,已然知道无涯此刻是何种表情。 “无涯,伤全好了么?”凤箫吟想起魔宫的人掠走无恨时,无涯浑身是血的躺在巨石之上那一幕,仿佛当初腹部所受的伤再次烧痛起来。满怀愧疚地看着无涯。 无涯板着的脸,经凤箫吟这么一看,渐渐变回不冷不淡:“谢主子关心,无涯已无事。” “又是主子主子的叫。”躲在凤箫吟怀中的无恨,抓住字眼,糗无涯。 凤箫吟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她与无涯相识,已有五年之久了,无涯是在她手中得救,之后便一直称她为主子,并跟随她。却只字未提起过他的过去,凤箫吟也体贴的从不触碰他的伤疤。 “公子,他们是谁啊?”一直被落单的蓝雪颇有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看情形,他们与凤箫吟的关系非浅,令她心生醋意。 凤箫吟这才将怀中的无恨拉了出来,笑道:“这是无恨”,她又将看向无涯,说道,“这是无涯。” 无涯有礼的向蓝雪抱拳说道:“无涯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第一次与陌生男子说话,蓝雪立刻红了脸,涩然一笑:“公子称呼我蓝雪便是。” 当蓝雪看向无恨时,无恨只是撇了撇嘴:“又是一个怪女人。叫凤姐姐公子,啧啧。” 蓝雪本是羞红的脸,经无恨这么一说,立刻变得通红,却是给气红的。 蓝雪本是个活泼又容易感伤,却仍有着女子应有的矜持的女子。但却被无恨这句话激的捏紧了的拳头。 凤箫吟默默握着蓝雪紧握的手,含笑摇了摇头。蓝雪从那双眼里明显读出了怜惜,硬将这口怒气咽了下去。 “主子,近来传言,最后一块图腾落入了紫轩国,我们是否前去一看?”无寒冷声说道。 “紫轩国么?”凤箫吟浅淡的眸子一亮。 素闻紫轩国花卉群集,紫罗兰更是随处可见。一个不知君王的国家,紫色,果真很适合这个国家,神秘。 凤箫吟淡淡一笑:“无涯,准备好上路用品,明日我们前往紫轩国。 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彩虹,是湛蓝天空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蓝雪从小便陪在凤箫吟身边,同她一并前往忘鹤山学习。虽武艺不若凤箫吟的高强,但也不至于太差。 两男两女,便向紫轩国走去。 ******************************************************************** 从现在开始,正式进入【江湖篇】 牵扯儿女之情,还渐渐露出图腾的秘密。。。 希望大家会喜欢。 第五十一章 离国(2) 一路上,无涯鲜少说话,凤箫吟则是笑吟吟的看着斗嘴的蓝雪和无恨。 登山涉水,眺望远景,如此悠悠闲闲的行走着。直至眼前出现了大片的紫罗兰,淡紫的花朵,一望无垠,随着忽而吹过的风,摇摇曳曳。飘来一阵阵舒心的香味。 “好漂亮的花呀,公子你看。”蓝雪虽不似一般家中婢女,但仍多年不曾外出过了,见到此景,怎不令她欣喜。 “切!看到花就高兴成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无恨故意和蓝雪拌嘴。 蓝雪冷眼向他瞟过去:“你!” 凤箫吟只是轻轻一笑,不多话。一双白色的绣花鞋,渐渐踏进姹紫的花卉中。 只是在众人耳边听闻紫轩国是个群花围绕的国家,如今亲眼所见,不枉费来此一趟。 一篇紫红的花地,凤箫吟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笑若桃花,眼波流转。蓝雪懂她,只懂她背负的责任,无测懂她,只懂她的脾性。却无人能读懂她的心思。 一瞬间,惆怅袭来。凤箫吟将玉笛放到唇边,淡淡的笛声从笛中流出。缓慢的音乐,似群芳绽放,春风中飘荡的淡淡花香,尽透着暖意。 一曲终罢。 凤箫吟身后响起簌簌的脚步声,一只温热的手握着她微凉的手,语中带着五分凄凉五分俏皮:“公子,既然已经离开了寒天国,我们还有什么好愁的?莫非,你觉得带着蓝雪是累赘么?总是闷闷不乐。” 凤箫吟深知她是故意这样激她,欣然一笑:“凤箫吟 全听蓝姐姐的话,可好?” “公子!”蓝雪气得直跺脚,她们二人本是同岁,但凤箫吟此刻居然开玩笑的叫她为姐姐。 “主子,天快黑了,我们是否该加快脚步找家客栈?”无涯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凤箫吟身边。 却让蓝雪一怔,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无涯的气息。 凤箫吟只是更紧的握住了蓝雪的手,轻轻应道:“恩。” 只见无恨握着一大把花走了过来,将拴好的一把紫罗兰递给了凤箫吟:“凤姐姐,这个送给你。”俊秀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意。 凤箫吟先是一愣,随即听到无恨说道:“总算是听到凤姐姐的箫声了。” 欣然接过紫罗兰,对着众人说道:“上路吧!” 于是,四人运用轻功,快步朝前方赶去。 天已变得灰蒙,只见远处几簇幽光,在即将没入黑暗的大地中显得分外显著。 “主子,前方有个村子。”无涯说道。 “走,去看看。”凤箫吟淡淡说道。 四人再次提高的速度,在村口停了下来。 “呀!”蓝雪惊叫出声。 眼前哪儿是村子?尸横遍地,草屋被烧跨大半,整个村落散发着扑鼻的尸臭味。 “这里闹瘟疫了。”无恨平淡的说道。即使语气平缓,可这一幕早已令他想起家破人亡时的血腥。 突然,毫无生气的村子中,几扇破旧的木门打开,几个头发花白,衣衫破烂,就连走路也很颠簸的老人家走了出来。 “咳,你们快离开这里吧!此地发生瘟疫,不宜久留,再往前走二十几里,便可到镇里。”这名老人家额头乌黑,已病重无治的地步了。 凤箫吟一一看向其他老人家,均是如此,不由心生疑惑。 “老人家,为何你们不离开此地?难道没人能救治这疫病么?”凤箫吟疑惑道。 “咳,呵呵”老人家半咳半笑,即时时日无多了,眼里却泛着满足的光芒,“不是没人能治,得了这个疫情的村子除了这里,还有几个,听闻有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男子救了整个村子,都尊称他活仙。” 看到此番惨景,蓝雪毕竟是女儿家,很易感伤:“那老人家为何不去找那个活仙救助这个村子呢?” 老人家的眼眶含着泪光:“只怪我们村子太过偏僻,听到这消息时,村里的人已所剩无几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等死的老骨头了,孤零零的活下去,还不如陪着妻儿死在一起……” 说完,他们再次关上了破门。 微弱的灯光在屋内摇曳不定,是否一直照亮他们的心,直到寻到他们的妻儿才灭? “走吧!”凤箫吟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语毕,率先向前面的镇子奔去。 第五十二章 离国(3) 当凤箫吟四人到达小镇,已近亥时,夜幕将整个小镇衬得太过安静,不得不使人觉得有些害怕。 放眼看去,只见漆黑的道路两旁,只有零星的几间店铺还点着灯,发出淡淡的光亮。 “凤姐姐,可是到前面那家客栈住宿?” 凤箫吟拍了拍他的头,笑道:“也就只有这么间客栈了,去瞧瞧。” 来到客栈门外,透着里面的灯光,隐约可瞧出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罗兰客栈’,大概是指紫罗兰吧! 遂不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小二见有客来,立刻热络的出来相迎:“四位客观,吃饭还是住店?”小二一脸憨厚的看着凤箫吟,淳朴的脸上挂着笑。 “吃饭和住店皆要。”凤箫吟说道。 “好叻!”小二爽快的应了,立马将他们安置到空位上坐下。 无涯叫了几份小菜和汤,蓝雪和无恨却吃的津津有味。凤箫吟则是慢悠悠的吃着饭菜。 “主子。”无涯小声叫道。 凤箫吟只是简短的说了四个字:“继续吃饭。” 她何尝不知,从她踏进客栈,那一桌的人便一直盯着他们看。这些人虽体型高大,但从他们吐出的气息便可察觉到,均是武功不低的人。 吃了饭,凤箫吟便由小二带领着到了客房,蓝雪和凤箫吟共住一个房间,无涯和无恨住对面房间。这一日的奔波,早已让疲倦盘旋了蓝雪和无恨心头,毕竟一个还是孩子,另一个是个弱女子。上床不久,便沉沉睡去。 凤箫吟刚刚闭目不到一个时辰,只听屋外传来刀剑的打斗声。果然,太静的夜晚绝不会太平的过去,凤箫吟无奈的摇了摇头。悄然起身,拿着笛子,飞身从窗户夺出。 凤箫吟跃至一棵大树之上,随后无涯也飞身到她身旁。凤箫吟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无涯便老实的站在她身边,看着树下的打斗。 那三名与七八名黑衣人打斗一起的,正是今晚在客栈吃饭时盯着凤箫吟他们的几个人。 透过淡黄的月光,只见三人身上均挂了彩,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却依旧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纯粹是豁出性命拼死一搏。 “光为之,老实将东西教出来,或许我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黑衣的领头人突然说道。 名为光为之的人笑道:“你们如今的所作所为,迟早会引起武林人士的公愤的。此物,就算我光为之拼上性命,也绝不会交给你们魔宫之人的。像你们这种人,即便凑齐所有图腾,也决不会一统天下的!”说完,三人再次挥动手中刀剑,十几个人打斗在了一块儿。 魔宫。 凤箫吟心里默念道。她实在猜不透,为何魔宫的人会抢人东西,光为之这个名字,凤箫吟听过,是紫轩国一个有名的武林世家的儿子。如今见光为之这般保护此物,定是光庄至宝。 “无涯。”凤箫吟突然叫道,“救助那三人。” “是,主子。”说罢,轻身一跃,一并加入了战斗。 不肖一会儿,黑衣人逐一躺在无涯剑下,剩余几人见状不对,正欲逃跑,却被光为之挥剑刺死。无一活口。 光为之等人正欲感谢恩人,熟料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无涯,走了。” 他们寻声望去,却无人迹,再回过头看身旁的男子时,早已没了踪影。 长夜漫漫,果真还是单纯的人才能拥有一场好眠。 第五十三章 灯会(1) 第二日,蓝雪嚷着要去逛街,凤箫吟笑着答应了。 昨夜后院的尸体定是被光为之处理了,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如今完全没有图腾的消息,或许去市集还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一二。 夜间的景象却与白日截然不同,虽这只为紫轩国一个小小的乡镇,但光从街市的人潮涌动的程度来看,便可知紫轩国国资丰厚,百姓富足。不然哪儿有如今这般热闹的景象? 凤箫吟和无涯一路上默默的陪伴蓝雪和无恨逛街,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面上均是唇抿着,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四人逛了莫约一个时辰,均有些口干,找了间茶楼靠边坐下。 古往今来,茶楼都是众人闲谈,为个个城乡带来新消息的地方,这儿也如此。 “你们听说没有,近来有许多武林世家遭到洗劫。”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神秘的对同桌的友人说道。 与他同桌的一赤衣男子将手中纸扇合上,敲了敲桌子,应和道:“我也有所听闻,据说是一群黑衣人来抢夺武功秘籍。” “呵”另一个男子有些轻佻的笑了声,“你们才知道点儿皮面,你们可知这几日我们镇也来了黑衣人?” 闻言,其他人均向他凑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是些尸体罢了,今日我父亲让管家出城办事,在路上看到了黑衣人的尸体,从尸体的穿着来看,就是杀害武林世人的那伙人。” 讲话的这人看着众人听得入神,更骄傲起来:“看样子是那群人没能得手。不过如今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这附近,周遭的武林世家定然又会发生惨案。” 凤箫吟只是抿了一口清茶,将头看向窗外。 看样子,这些小动作并非一次了,魔宫到底想干什么?这般劳师动众血染武林世家,真的只为得到武功秘籍,壮大自己的能力么? 不像,但凤箫吟也不能否决是否有这个因素参合其中。 “主子,你怎么看这件事?”无涯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飘进凤箫吟耳中,他的声音故意放小,避免落入他人耳中。 凤箫吟淡淡一笑:“呵,还能怎么看?只要魔宫的人一日未动到我头上,我便不会自去找他麻烦”轻呼出一口气,凤箫吟继续道“但若是再敢得罪于我,上次的仇我一并奉还!”声音清灵悦耳,却带着一股阴寒。 “走吧!”凤箫吟突然起身。 “去哪儿?”蓝雪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还没逛够。 “当然是去给你添置一些衣服,莫非你真想继续穿一身婢女的衣裳?”凤箫吟戏谑的冲她说道,一把拉过蓝雪的手,半拖的将她拉着网裁缝店走去。 “公子!”蓝雪故作气恼的咬着牙念着这两个字。其实她怎不知晓凤箫吟的心意,她从小便与凤箫吟在一起,杨夫人对她仿佛是自己女儿那般疼爱,穿的用的,都极好。如今出来闯荡江湖,爬山涉水,这种衣服穿起来定然不便。凤箫吟是怜惜她,才带她添置新衣的。 蓝雪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初温馨的笑容。只叹凤箫吟对谁人都好,唯独忘了自己…… 凤箫吟给每人都添了两件新衣,本欲丢了银子就走,却给蓝雪死死拉了回来。 “公子,你若不给自己也买件衣裳,蓝雪就不要。” 凤箫吟看穿她心思,挑了挑眉,不屑的说道:“真不要?不要的话我可省了银子了。” 蓝雪一下子气堵,脸涨得通红:“公子!” 凤箫吟敛住笑,看了看蓝雪手中的白衣,对老板示意一笑:“这件也一起吧!” 离开店铺时,无恨斜眼瞟了瞟蓝雪,不屑的嘀咕道:“想要就说想要,还装作不要,女人果然麻烦。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个像凤姐姐一样的。” 这话一出口,定然又一次拉开了今日的唇舌之战。 第五十四章 灯会(2) 凤箫吟等人这么一停,便是三四日,每每外出都能听到关于某某山庄被黑衣人血洗的消息。凤箫吟看着楼下不断有武林人士经过,心里不禁疑惑。 “无涯,为何近日有那么多江湖之人经过?莫非前面有什么事?”凤箫吟问着身旁的无涯。 “据属下所知,离皇城不远的碧水山庄不久便会举行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么?” “主子有何疑惑?” 凤箫吟玩弄着手中的玉笛,好奇心起:“我只是觉得这接二连三发生的惨案,定与此次大会多少脱不了关系。既然有热闹可凑,不去看看怎行?” 一行人慢慢向皇城赶去。 站在城门,抬头一看,只见石匾上深深刻着两个字,鸢城。不知为何,落入凤箫吟眼中像是一道强光,带着刺痛。 “鸢城?大好一个紫轩国,居然叫鸢城,若只是从别人口中听来,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冤城呢。”凤箫吟笑道。 蓝雪和无恨听到,也被凤箫吟给逗乐了。两人相视一番,看到彼此都在笑,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走入鸢城,只得感叹,真不愧是紫轩国!街旁建筑尽是刷的紫漆,颜色与紫罗兰一样,走近一看,还能看到紫色的花粉,飘着淡淡的紫罗兰花香。每家每户门口均摆着各色鲜花,一眼望去,就是一花都。 鸢城内,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涌动,看来此次的武林大会也给殇城的商贩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一连去了几个客栈,均是满客。当蓝雪和无恨都快绝望时,无涯突然告知,他找房时,恰巧碰到两人退房,这才解决了住宿问题。 凤箫吟走进客栈,正准备跟着小二上楼,却突然止步。 只闻客栈内一江湖人对同桌的人说道:“听闻,兴起一时,却瞬间消失的钰湉流又出现了。听人说,近几日有人看到了他的身影,不知是真是假。” 钰湉流。 这个人凤箫吟怎会不知? 江湖上人人口中的三大传奇人物:凤箫吟、赖纸鸢、钰湉流。 凤箫吟一直对钰湉流充满好奇,能与她齐名的人,武艺绝对高强。钰湉流,一人一剑走江湖,有人说他除恶扶弱,有人说他滥杀无辜。只知道,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定会成为他剑下亡魂。 传言,也只是传言罢了,三分真七分假,谁敢就此断定? “还有啊,最近发生的血案,据说和魔宫的人有关。” 另一人直接否定:“魔宫哪儿敢乱来?自从无测大师着手,魔宫和正派不相往来,魔宫如今怎敢直接与正派起冲突?这定是误传,误传……” 后面的声音渐渐变小,凤箫吟也不再细听,加快脚步跟在无涯身后去了客房。 紫轩国气候四季如春,再加上漫山遍野,就连街道也开放的花,即便到了夜里也散发着芬芳。 第五十五章 灯会(3) 凤箫吟独自走在街上,虽已亥时,但紫轩国的人们依然忙碌着。 凤箫吟慢慢走到一正在忙碌的大叔身旁,轻声问道:“大叔,你这是在忙着做什么?” 那人看了凤箫吟一眼,继续做着手中的东西:“初五便是灯会了,现在做些灯笼,到时候拿来卖。” 初五,今日初三,还有两日,莫非…… “听说武林大会就在两天之后,难道和灯会放到一天?” 大叔呵呵笑了笑:“是啊,来观看灯会的人定然多,再加上武林大会,肯定热闹非凡”他斜睨了凤箫吟一眼,问道,“莫非姑娘也是冲着这武林盟主之位而来的?” 凤箫吟淡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来瞧瞧鲜罢了。” “呵呵,的确,看姑娘这般柔弱的女子,也不会喜欢打打杀杀的。”大叔笑道。 凤箫吟只是笑着看着他手中快成型的灯笼,不语。 大叔将灯笼粘好,将一小碟灯油放入灯笼中点亮,递与凤箫吟。 凤箫吟疑惑的看着他。 “既然与姑娘有缘相识,这灯笼就送与姑娘吧!天黑没点儿光亮太危险了。”大叔憨实的笑着。 凤箫吟欣然接过灯笼:“那就多谢大叔了。” 风儿忽然刮过,带着甜甜的花香。 凤箫吟慢慢走向城内的河边,将灯笼放在桥栏上。透过微弱的红光,恍然看见河中开着白莲,花瓣如此白嫩,与泥水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微风轻轻吹拂着杨柳,吹起了凤箫吟的衣。她慢慢从腰间拿出玉笛,静静的注视着,透过玉笛,她看到自己的眼睛,却又不像是在看着笛中映显之物。 倏地,一阵熟悉的药草清香飘了过来,凤箫吟全身一颤。这个味道,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 凤箫吟心里冷笑,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手腕处传来火热的温度。 “真的回不去了么?”依旧是带着磁性的声音。 凤箫吟将手从那人的手里挣脱。 扬起她一贯的笑容,却不曾看他:“公子,你认错人了。你我素不相识,何来回不回的去之说?” 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嘲道:“图腾就这样沿着轨迹前行,即便我不怕,可也躲不过。” 凤箫吟冷哼一声:“为何只会想方设法逃避?却不知如何去对抗命运?”凤箫吟突然放声大笑,“赖纸鸢,你不过是一个懦弱之人,既然当初早已奖话说的如此之绝,今日何须再同我废话?” 不待赖纸鸢回答,凤箫吟决然说道:“公子,小女子不奉陪了。”说完,运用轻功,转眼便消失在了桥上。 这横跨在两岸的桥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名白衣女子,只有一个穿着紫衣,衣摆绣着纸鸢的男子默默看着那盏红得惊心动魄,红得刺眼,红得残忍至极的灯笼。 “凤箫吟,你果真不懂我……我也确实不懂你……” 两人各坏所想,各藏秘密,各自背负着沉重的职责,谁懂?谁又能懂? 藏的太深,太深了…… 只道是:未曾酒醉已清醒,未曾深爱已无情。 第五十六章 初见(1) “无涯,你可曾查到图腾的下落?”凤箫吟站在窗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恕无涯无能,没能找到找到线索。”无涯自责的答道。 凤箫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不怪你,或许打从一开始,这便是人放出的假消息,只为了将人引来……” 初五,街道上人来人往,小孩子在父母面前蹦蹦跳跳,玩的不亦乐乎。年轻女子则是嬉笑着挑选各种各样的灯笼,时不时得到青年男子侧目,则娇羞的用手绢遮住了脸。 虽然还是白天,但已热闹非凡。 碧水山庄,地处鸢城西北,除去皇宫,是整个鸢城最大的房舍。 “凤姐姐,今晚就是在这儿比试么?”停在碧水山庄门口,无恨看着眼前的方形打斗台,问道。 “应该就是这儿了。” 打斗台颇大,分为两个台阶,高层摆放着桌椅,定是碧水庄主的席位,而低层是空旷的一块,不用多想,肯定是众武林人士比试的地方。 “公子,好像能进山庄,我们也进去瞧瞧么?”蓝雪伸长了脖子看向不断从碧水山庄门口进进出出的武林人士,心里充满了好奇。 凤箫吟温和的看着无恨,轻声问道:“无恨我们也去瞧瞧怎样?顺便也让碧水庄主给你指点指点?” 每次举办武林大会,碧水庄主都会大开大门,欢迎从各地前来的江湖人士,里面有寻求指点之人,也有前来比赛之人。 无恨不屑的哼了一声:“谁需要他的指点?有木头教我武艺,凤姐姐来指点,不知好了多少倍,况且凤姐姐是江湖中响当当武艺高强的人。” 凤箫吟无奈中又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带着无恨和蓝雪、无涯边走边说道:“无恨,不论学习武艺还是追求其他的,都是永无止境的。若要不断前进,就得虚心求教。即便如今我的武艺在江湖中的对手不过几人,但若是再过几年,或几十年,胜过我的人定然不少了。” 看着无恨懵懵懂懂的样子,凤箫吟继续说道:“就像过去几位武林盟主,虽然都经过万人挑选,最后脱颖而出,但仍然要向楼木庄主请教。” “莫非楼木庄主武艺更高?” “非也,楼木庄主并不会武艺,只是一个对武艺多有专研的文人。” 无恨皱了皱眉,实在想不明白,继续问道:“既然是文人为何还要请教他?” “因为,楼木庄主虽不懂武艺,却能瞬间就找到每个学武之人的不足之处,并给予意见。所以,不论何人,都很敬重他。”凤箫吟笑着说道。 整个碧水山庄,果真如其名,由青葱绿树和碧波组成,只是踏入山庄,便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和青草的气息。 突然,一道浑厚带着沙哑的声音穿了过来。 “这位姑娘所言句句独到,不知如何称呼?” 凤箫吟轻笑一声,谦虚的回答:“小女子不过是江湖一小小侠士,不足提名。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呵呵,本人便是陆玖天。” 陆玖天,碧水山庄庄主,武林盟主。其实打从一开始,凤箫吟便猜到此人的身份,如此深厚的内力和无形的压迫感,怎会不知?不过是再确定下身份罢了。 凤箫吟等人听闻,立刻恭敬的抱拳,敬重的说道:“晚辈见过陆庄主。” “大家同是武林中人,何须如此多礼。” 陆玖天年方四十,虽已到中年,眼角或多或少出现了皱纹,头发略花白,但依旧无法掩盖他年轻时的俊美。 “刚才听姑娘谈到楼木庄主,想必也是有所请教才来此的吧?”陆玖天直言问道。 凤箫吟笑着推了推无恨:“无恨,还不快去。” ****************************************************** 漠儿在此祝大家:白色情人节快乐! 第五十七章 初见(2) 无恨如今年方十六,个头虽比之当初高出了许多,却还是比凤箫吟略矮。英俊的脸上还带着稚气。他有礼的朝陆玖天一拱手,经过凤箫吟之前的那番话,恭敬的说道:“无恨在此先谢过陆庄主了。” 话音一落,人已飞到了数丈之外。抽出手中利剑,在盛曼花朵的园中舞剑。身姿矫捷,反应灵敏,一招接着一招比划下去,仿佛是万花丛中的一条游蛇。 ‘啪啪’两声掌声从陆玖天手中发出。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便能将剑运用自如”陆玖天称赞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虽能运用自如,但这剑气太过凌厉,招招狠砺,似是与众人有深仇大恨。” 凤箫吟看了看陆玖天,若有所思转头看向无恨。陆玖天不愧为当世武林盟主,只是一招半式便看穿无恨的缺点。无涯和她不止一次两次提醒他,用剑不能总带着仇恨,若遇到当初灭门之人,他定会不顾剑术破绽,挥剑拼死一搏。 无恨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但家仇不能忘,若剑术不狠,又怎能杀人?不是我死,便是他亡。”血海深仇,无恨怎会忘?这个仇怎可不报? 陆玖天只得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要记住,剑不是杀人的武器,剑术也不是杀人的武艺。你且年幼,资历尚浅,当你经历过磨砺,会明白我今日的话的。” 听闻,无恨却背过身去,讥笑道:“无恨谢过陆庄主指点了,再见。”说完,不等凤箫吟等人,独自出了碧水山庄。 “这小子,真是冥顽不灵。”蓝雪看着无恨倔强的背影,不忍低估道。 无涯对着陆玖天抱拳愧疚的说道:“徒儿多有得罪,望陆庄主多多包涵。” “那少年年幼,若多经几年磨练,定会有所作为。”他看了看不断涌进的侠士,多有歉意,“恕陆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陆庄主请便,我们也该回去了。”凤箫吟笑着说道。 说罢,凤箫吟带着蓝雪和无涯转身便离去了。 陆玖天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凤箫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是自言自语:“这女子步履轻盈,可见内力高深。” 白衣飘,一箫吟,武功高深,言谈坦荡,这女子不是不是凤箫吟,还会是谁? 陆玖天心中暗笑。 阳光如此和煦,却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凤箫吟等人刚走出碧水山庄,只觉眼前几道刺眼的光芒直接飞来。凤箫吟立马拉着蓝雪,转身躲过飞来的银针。银针落空,刺进地面,只见原本平坦的地上,此刻整散发着白烟,一点点被腐蚀化为水。 “主子,我去追那个人。”无涯见凤箫吟和蓝雪无碍,自动请命。 蓝雪饶有兴趣的说道:“公子,我也去。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凤箫吟点了点头,仍不忘叮嘱无涯:“无涯,保护好蓝雪。” “是。”语毕,无涯和蓝雪便向那名黑衣人狂追去。 凤箫吟看着越行越远的三道人影,嘴边的笑意变浓:“看来这游戏越来越有趣了,真是期待接下来还会有何趣事。” 第五十八章 大会(1) 夜幕一点点降临,但街道之上却是灯火辉煌。 凤箫吟和无恨慢慢向打斗台走去。街上小商小贩叫卖声不断,杂耍处更是围了一大群观看的人。但人最多的莫过于紫荷湖。年轻女子大多手中握着一个灯笼,另一只手上还摊着一盏荷花灯。而湖边桥畔之上,则站着众多年轻公子,等着少女们将荷花灯放入湖中,飘到他们手中。湖畔如此之大,若要荷花灯准确的落入女子们心仪之人的手中,当然不易。所以又有一说:若男子能接到心仪女子的荷花灯,便能百年好合,生生世世永在一起。 无恨听到这一说法,心里也痒痒的,拉着凤箫吟的袖子说道:“凤姐姐,不如你也放一盏荷花灯吧!” 凤箫吟好笑的看着无恨,直言道:“不如说你更想放荷花灯吧!” 无恨一听,立刻红了脸,扭捏的说道:“这些女子放的东西,我堂堂男儿怎么可能……” 凤箫吟看着很是别捏的无恨,转身向卖荷花灯的大婶那儿走去。 卖灯的大婶一看凤箫吟走过来,立刻说道:“姑娘,你也买盏荷花灯吧!看你风姿卓越,不似一般儿女情态,将来所托之人,想必也是人中之人。” “大婶,你就别夸了,我买一盏灯便是。”凤箫吟说完,立刻从怀里掏出银子付给了大婶。 大婶接到银子,立刻递给凤箫吟一盏白色的荷花灯,仍不忘吹嘘道:“姑娘,这并不是大婶在乱说,我每次看准的必定不会走眼。” 凤箫吟只得讪讪的笑了笑,转身便走开了。 凤箫吟慢慢走到湖边,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慢慢将荷花灯放入湖中,看着那盏灯渐渐飘远,转身便继续向打斗台走去。 荷花灯。 你可会飘落到谁人手中? 凤箫吟甩了甩头,自嘲一笑。任是飘落谁任手里,都与她凤箫吟无关。 是啊,无关…… 无关…… 就在凤箫吟和无恨远去。紫荷湖便突然发出众人的惊呼声,只见湖中原本一朵白色的莲花灯,突然变成了紫莲,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孽缘呐!”卖荷花灯的大婶突然感叹道。 只见一黑衣人,突然飞入湖中,一把将原本在湖中散发着光芒的紫莲接在手中。湖边之人只是一眨眼,再看紫莲原本所在的地方,那灯早已不见。 凤箫吟和无恨来到打斗台,比赛早已开始进行,整个台下都围满了人。凤箫吟大量了一下四周,身材粗犷的人,体瘦如竿的人,还有各色各样的人。打斗台上层,一身蓝衣的陆玖天坐在凳上,他的身旁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头挽妇女髻,眼睛明亮,唇红齿白,若不是她眼角的皱纹,不仔细看,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名妙龄女子。这人定是陆玖天的夫人。 “你说,这次武林大会最终谁会赢?”身旁的人问着另一个人。 “我觉得,应该是陆庄主的儿子。” “陆婓白?” 那人继续答道:“定是。你看陆婓白如今连连赢了数十回了,若是常人,如今体力早就不济了,但他的呼吸还是这么平缓。再战个几十回都没问题。” 凤箫吟这才注意起了打斗台下层的人。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还有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既然陆婓白是陆玖天的儿子,那一定就是年轻的男子了。 第五十九章 大会(2) 陆婓白着一袭青衣,皮肤略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嘴唇薄而红,完全遗传自母亲。又是一名英俊出众的男子。 就在凤箫吟打量陆婓白时,那三十来岁的男子一剑朝陆婓白刺来。陆婓白一手握剑另一手放在剑端之后,恰从剑中抵住了正刺来的剑。台下的人立刻惊呼的连连叫好。 这种挡剑的方法,风险很大,若计算稍稍错误,很可能直接被刺到。毕竟剑身太窄。不过看陆婓白动作娴熟,绝对是经过多番练习的。 凤箫吟了然一笑,这江湖中果真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呐。 接下来几番过招,陆婓白很快就处于上风,那三十多岁的男子见状,立马识趣的拱手道:“陆公子武艺高强,在下认输了。” 陆婓白轻声一笑,却不骄不傲:“多亏了侠士相让,才让陆某赢得此回比试。” 两人寒暄几句,输了的那男子便下了台。 之后又有几人陆续上台与陆婓白打斗,不过均落了下风,输了。 陆婓白再度走向打斗台中央,望向台下,眼光不住的扫向众江湖人士,问道:“还有人上台赐教么?” 围观的人叽叽喳喳议论不停,却没人上台。 就当大会准备落下帷幕时,凤箫吟身旁突然一空。只听众人惊呼之际,无恨已站在了打斗台之上。 不知为何,凤箫吟突然觉得今夜的风有些冷。她看着立于台中的无恨,顿然发觉,原本一心报仇的男孩,突然成熟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了。 不经令凤箫吟诧异,就连台下和台上的人都惊异了。历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人,至少都有二十,如今却是一个尚未及冠,年约二八的男孩。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男孩的武功,众人看都没能看清,他便站在了打斗台上。 陆婓白立刻就对眼前的男孩起了戒心,不过说话仍是谦和有礼:“不知如何称呼?”若称之为弟弟,又太小家子气,似乎在讽刺他,但若称呼其侠士,眼前的男孩不论从年龄还是外表又不太相似。怎么叫都不合适。 “在下无恨。”虽然无恨只简短的说了四个字,不过礼数仍在,还是向陆婓白抱了抱拳。 “果真英雄出少年,无恨小侠小小年纪就有一身高超武艺,可与当今人人口中赞颂的三人与之一较。” 无恨客气的笑了笑,谦虚的说道:“无恨不才,无法与凤箫吟、赖纸鸢、钰湉流相提并论,如今只是来向陆公子请教的。” 的确,仅仅是靠轻功就判定无恨与凤箫吟等人有一比,这分明是故意在吹捧。 陆婓白敛笑,握紧剑柄,说道:“那陆某就不客气了。” “请赐教。”无恨毫无畏惧的说道。 一场激烈的比试也正是拉开了帷幕。 无恨的武艺虽不如凤箫吟的高强,但在无涯的教导之下,武艺也只比无涯稍稍逊色了一点儿。在当今能镇压他的,也不太多了。 剑与剑只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无恨招招狠砺,而陆婓白看似在躲避,却是一一在打乱无恨的招数。这场比试无疑是至今群众看到的最刺激的一次,尽数都投入其中。但凤箫吟却发现了四周的变化。 无数人偷偷混入了打斗台四周,个个身怀武艺。这绝对是个预谋。 凤箫吟抬起头看向打斗台上的无恨,只见他全身心投入到了比试中,浑然忘我。 就在凤箫吟心急时,突然,一枚银针向无恨后脑飞去。 凤箫吟想也没多想,立马将腰间的玉笛抽出,投掷而出。 银针落地,玉笛却一直飞了过去。最后被陆玖天以双指夹住。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涌出来一群黑衣人,将整个打斗台团团围住。面对这突然的变故,群众们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离。 凤箫吟看着这群黑衣人,唇边似有似无的轻轻勾起一个弧度,琉璃般透明的眼眸闪现着奇特的光芒,心里暗想,好戏终于开始了…… 第六十章 妖冶(1) 如此浪漫的夜晚,却突降暗影,怎不叫人失望? 刀光剑影,在漫漫黑夜中闪现,浑红的光芒洒在打斗台之上,零星的剑影,若无视那凛冽的寒光,更像是晚霞中的明星,璀璨奇异。 只觉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原本热闹的夜晚中显得分外刺耳,一阵接一阵,直到分为两批人:黑道之人、白道之人。 不知是有意,亦或是无意,凤箫吟恰巧站在了两道人的中间,左边是白道之人,大多着浅色服饰,而右边则均是一袭黑衣的黑道之人。凤箫吟在两道人间,显得愈加夺目。白衣胜雪,身姿窈窕,青丝松散的披于身后,头上仅仅栓了根白色发带,面上一张薄纱遮面。装饰如此简单,给人的感觉却如此不凡。 突然,那批黑衣人利落的让出一条路,只见一个红衣女子走了出来。 该女子一身红衣,胸前露出大片春光,裙摆简短,将白嫩的美腿露于裙外,一双玉足之上挂着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一阵阵魅惑人心的响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妖冶。 妖冶慢慢走向前来,看着凤箫吟,轻轻一笑,风情万种:“凤箫吟,上次一别没想到你还是这身装扮。” 言外之意凤箫吟怎会不明白,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妖冶:“凤箫吟只是一个游历各国的江湖女子一名,不似妖冶姑娘,愈发秀色可餐了。” 众人听到凤箫吟三个字,不由分说,都将目光移向了那抹最纯白的身影。 妖冶哼了一声,跳上打斗台上肆意半躺,桃花眼冲着白道众人轻轻一眨,裸露的长腿在灯笼的红光之下显得更加粉嫩,半敞的衣服更是几欲冲出亵衣。 真真可谓活色生香,只要是正常男人,有几个可以抵挡如此刺激大脑的春色。 ‘咕’一声唾液的吞咽声在顺势待发的状况下,显得分外响亮。 妖冶红艳的嘴边,突然扬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在众人不经意间,她突然飞向因为色心起而发出声音的白道男子。涂抹了红色指甲的手在那男子的脸上抚摸,那男子享受般的闭上了眼。 当妖冶的手经过那男子的唇后,那名男子突然全身一颤,那只本想搂住纤腰的手顿然止住,双眼更是睁得很大。 只听一阵悦耳的笑声传出,妖冶已再次回到黑道人之前,而那名男子已七窍流血,暴毙躺下。 只是一瞬,原本对妖冶有非分之想的人全都屏住了气息,个个脸色惨白。不禁在心中捏了把冷汗,越是妖媚的女人,越是心狠手辣。若刚才他们没有忍住,那死的人就该是他们了…… “那位令兄可曾犯了错,姑娘却痛下杀手?”陆玖天慢慢走了过来,虽然语气平稳,但凤箫吟可以看出他极度的隐忍。 妖冶轻声一笑,柳眉微蹙,看着手上不甚满意的红色指甲,却连一眼都不曾看向陆玖天,全然不将这位众人敬仰的武林盟主放在眼里,立刻就激起了众白道人士的不满。 “谁叫他用如此淫靡的眼光看本姑娘?本姑娘已经很仁慈了,直接给他了断,若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办,定会将他带回宫里慢慢用毒药折磨他,直到外面的皮肤和内脏全部给毒烂,痛死为止。” “你年不过二十,怎会如此毒辣,轻视人命?”陆玖天薄唇微抿,浑浊的眼睛散发出凌烈的光芒。 妖冶这才抬起了头,嚣张跋扈的看着陆玖天,轻启红唇,莺莺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却让众人不寒而栗:“我很珍惜人命的,就连他们的血也一并利用起来,经过我的毒药调制的更加红艳,我的指甲是否很美?” 一语惊醒众人,许多人当面就吐了起来。妖冶已经不是一个妖媚的女子了,而是一个嗜血的魔女,指甲都是用人血涂抹而成。 凤箫吟隐忍着才没呕吐出来。 “你这个妖女,拿命来。” 突然,在混乱中消失不见的无恨破空而出,一把亮晃晃的剑直直向妖冶刺去。 第六十一章 妖冶(2) 妖冶快速侧过身,无恨的剑一下落了空。 妖冶灵敏的在无恨的剑下闪躲,全然无视剑气,更像是在玩游戏。笑嘻嘻的踩着碎步,脚上的银铃发出一阵阵声乐,看似只是简单的声音,但功力稍差的人,腹中早已翻滚,更甚者,已将鲜血喷了出来。 “啧啧,本姑娘还以为是谁呢,仔细一看,不就是曾经抓过的小屁孩么?” 听到妖冶这么一说,无恨更是火冒三丈,向她刺去的剑更狠砺了。 “等你死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笑。” 见无恨依旧死缠,妖冶没了兴趣,笑容一敛,桃花眼微眯,寒光四起。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凤箫吟见状不妙,纵身一跃,将无恨拉至打斗台之上。 无恨被凤箫吟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很是不甘,本就恼怒,再经这么一折腾,更是火大:“凤姐姐,你这是……”不满的话刚到嘴边,当他瞟到那根亮晃晃,深深刺入地面的发暂时,终于住了口。 若不是凤箫吟将他拉开,早已气绝。直到无恨真正面对死亡时,才恍然认识到,己太过骄傲,和不自量力…… 只是简单的移动,不论黑道还是白道都睁大了眼。这简直就是神速,除了陆玖天和几个武功高超的人察觉到了凤箫吟移动的一点身影,其他人完全看不见过程,仿佛是瞬间移动到了打斗台上。 妖冶若有所思的看着凤箫吟,步态稳健,气息平缓,与之前所见到的判若两人,莫非上次她受了伤功力才那么弱? “看来凤姑娘的身子大好了,这次争夺武林之位才更有意思嘛。” 凤箫吟看向妖冶,密而长的睫毛微微上卷,眨了眨眼,睫毛也跟着颤动:“凤箫吟无意争夺武林之位,恐怕要辜负妖冶姑娘的一番美意了。” “魔宫之人怎可坐上武林之位?”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起。 陆玖天脸色微变,这突发的变故让他一时有些焦虑:“白道和黑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次突然想与之争夺了?” 狂风骤起,街上的灯笼陆续熄灭,零零散散的红光将鸢城照得更暗了。 “这江湖在无测那老儿管制下,安静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太乏味了,日子同样是过,平淡的过,还不如有趣的过,江湖起点儿波澜不好么?”妖冶说的尽是歪理,只为了个人私欲,却要将整个江湖都推进深渊。 突然,白道的人一并齐声吼道:“魔宫之人滚回去!魔宫之人滚回去!”呼喊声一声胜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激昂。 妖冶唇边依旧弯着笑,只见她将殷红的手放在胸部之上,道:“你们白道人的嘴未免忒臭了点儿,让本姑娘来好好教导教导你们,何为礼数。” 话音刚落,陆玖天和凤箫吟一并飞向妖冶,抓住那只正准备放毒的魔爪。两人的速度不分高下,但都在碰到妖冶手之前,被妖冶抽离了。 “啧啧。本姑娘还对一个女人和中年男人感兴趣的地步。”妖冶扭着腰肢,转身向黑暗走去,远远的传来她的讥笑声,“凤箫吟,你比试抑或不比,都由不得你,哈哈哈……” 声音渐渐消失,那道妖媚的身影也随着黑夜一并隐藏,带走的还有那群魔宫的弟子。 第六十二章 妖冶(3) 陆玖天看着凤箫吟,那双混沌的眼睛满带笑意:“之前在庄里遇到姑娘之时就有所猜忌,没想到果真是凤箫吟,即便再怎么隐藏功力,依然掩盖不了你的风华。” “庄主客气了,凤箫吟只想和同伴游逛各国,不想惊扰各位侠士,所以才一再隐瞒,实在是对不住。”凤箫吟盈盈一笑,如山泉般澄澈的声音从薄唇边溢出。 陆玖天哈哈一笑,全然不在意凤箫吟的隐瞒,将手中的玉笛递与凤箫吟:“江湖险恶,隐瞒身份也不过是涂个保险和方便,若我陆玖天就因此怪罪凤姑娘,莫不显得我太过斤斤计较了。” 凤箫吟从他手里接过玉笛时,看到陆玖天流露出狡黠的光芒,知道他是有意与凤箫吟开玩笑。 既然他有心与凤箫吟一玩,凤箫吟怎能不顺着他的心思配合一下? 凤箫吟万分抱歉的向陆玖天深深举了一躬,就连语气也故意说得谦卑:“是晚辈无礼了,陆庄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凤箫吟今后定会坦诚相对。” 陆玖天看着凤箫吟,心里一下急了,对自己之前的玩弄之心后悔莫及,忙扶起凤箫吟:“凤姑娘,陆某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万万别放在心上。” 凤箫吟依旧低着头,却听到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抬起头看着焦急的陆玖天,笑道:“晚辈也是在跟陆庄主开玩笑呢!” 陆玖天一下被凤箫吟捉弄的有些尴尬。幸而这时蓝雪和无涯跑了过来。 “公子(主子)。” 凤箫吟看着两个气喘嘘嘘的人,眼里的戏弄之色顿时消散:“可追到那个人了?” 蓝雪支支吾吾的扯着长裙:“这个……” 倏地,无涯半跪在地:“主子,是无涯无能,让那个人跑了。” 看到无涯这个举动,凤箫吟不由皱起了眉,眼睛瞟向蓝雪,示意她扶无涯起来。无涯这才站了起来。 “你且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追了那么久才回来,还跟丢了人?”凤箫吟专注的看着无涯。疑惑越来越多,仿佛是故意让凤箫吟落单,曝光身份。 “我和蓝雪姑娘一起去追那个人,却发现那人轻功高超,可与主子的轻功相比,但那个人却并非只是逃跑,似乎是故意牵制我们的行动,一会儿放慢速度一会儿加快。虽有过几次对我们使用暗器,但并没射向致命的地方,很容易躲闪。最后完全跟丢……”说到后面,无涯又羞又愤。 “凤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玖天见凤箫吟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问道。 凤箫吟闭了闭眼,湿润了干燥的眼睛,再度睁开看向陆玖天,嘴边洋溢起她一贯毫无意义的笑容:“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遇到一个小贼罢了。” 陆玖天心知并非是一个小贼那么简单,但也不便点破,既然别人不愿说,他又何必强求? “那凤姑娘可否代替我们白道与魔宫之人一战?”话已出口,陆玖天立刻就觉得有些对不住。 “这……”凤箫吟确实不想与魔宫的人一战,并不是害怕,而是她还要继续追查图腾的下落。 见凤箫吟有些彷徨不定,陆玖天继续说道:“陆某深知这种请求很是过分,凤姑娘从来都不与江湖中事有所牵扯,如今……” 众白道之人看到陆玖天都无法说动凤箫吟,一并恳请:“请凤姑娘替我们白道一战,如今魔宫之人来的这般出其不意,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选择应战的人。” 陆玖天立刻抱拳,准备向凤箫吟鞠躬,凤箫吟连忙扶住他的肩膀:“陆庄主的这躬,晚辈是万万不能受的,凤箫吟后日代替白道众人出战便是。” 凤箫吟和蓝雪、无恨、无涯都被陆玖天一并安置在了碧水山庄。 凤箫吟在落水山庄的消息也在一夜间传遍各国。短短一日,鸢城的人更多了,客栈早已爆满,许多人只得住在朋友家,若没有朋友住在鸢城的,就只好露宿郊外。 这已是第二日了,凤箫吟站在楼阁上,放眼望去,可将碧水山庄之外街景一览无遗。 一步一步都是被人所算计走来。 能够如此了解她凤箫吟性格的人,这世上不多。 虽然她明知她只是这场游戏的一个棋子。但,这些对她而言,全然不在乎。 图腾。 她心里只有这两个字紧紧刻在脑中。 她慢慢抬起手扶着胸口的图腾,心里暗想。 只要能够找到最后一块图腾,抵抗这不堪的命运,便足矣。 只是,这场游戏到底有何意义? 第六十三章 妖冶(4) 上楼的声音‘噔噔’的响了起来。 凤箫吟回过神,笑着转过身,白色的裙摆随着身形的转动而飘起。 “凤姐姐。”无恨难得穿了一身浅绿的衣服,一直以来都以冷色为主。 凤箫吟微微诧异的看着突然转变的无恨,笑意更深:“怎么了?无恨。” “我……”无恨的脸微红,低垂着头。 凤箫吟见他羞涩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逼迫他,向前走过去,一把将他搂紧怀里,宠溺的笑道:“我明白,无恨是真的长大了,经过昨天的事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不足,愿意听我和你师父的话了吧?”虽是疑问句,但语气确实十分肯定。 无恨沉浸在凤箫吟怀中好一会儿,突然挣开她的怀抱,退后几步,一双明亮的大眼直直看向凤箫吟的眼睛:“无恨已经是大孩子了,以后再也不会再耍小孩子脾气,也……也不会再让凤姐姐抱了。”说着说着,那张白净的脸又变红了。 凤箫吟满足的看着无恨好一会儿,心中不禁叹道:果真要经历风波,才能成长。 凤箫吟见无恨好像没别的事了,再次走向窗口。窗外景色如此干净美丽,太阳在白云中逃窜,说不出的惬意。就在凤箫吟看得快呆了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了声音。 “凤姐姐。”这三个字,无恨似乎是憋了足够的勇气才说出来的。 凤箫吟疑惑转身看着无恨,背靠在窗台上:“无恨,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样扭捏,真不像你呢。”凤箫吟虽然奇怪无恨的态度,但仍不忘逗逗他。 无恨看着懒散的凤箫吟,愁云涌上了眉头,很是彷徨到底说不说。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到凤箫吟谈起赖纸鸢,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无寒。虽然凤箫吟嘴上没说,但他心里明白,一定是她和赖纸鸢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若此刻他问起,不知凤箫吟会有什么反应…… 凤箫吟看着独自站在那儿自恼的无恨,觉得很是好笑。 “凤姐姐,我想……”无恨甩了甩头,终于鼓足勇气,“我想去找赖哥哥,看下弟弟,我……我已经一年多没见到他们了。” 赖哥哥。 赖纸鸢。 这三个字仿佛是晴天霹雳,直直闪入凤箫吟脑海。 凤箫吟睫毛微颤,在呆愣的片刻,落下的笑容再度扬起:“想去看他们就去吧!毕竟那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师父想必能够找到他们所在,你去问问便可。”凤箫吟顿了顿,身子不着痕迹的离开窗台,站直,“以后你要去找他们,直接给你师父说,不必再告诉我了。” 话一落,屋里已没了凤箫吟的身影。 无恨站在人去楼空的阁楼,长长叹了口气:“看来赖哥哥一定是和凤姐姐发生了什么,一直以来都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没想到,哎……”道出这长长的感叹,无恨转身下了楼梯。 朋友。 或许只有凤箫吟和赖纸鸢明白彼此的情愫…… 又或许,都不明白。 凤箫吟从碧水山庄出来,便直接向鸢城外飞去。 第六十四章 妖冶(5) 距离鸢城七八里之外便是一个瀑布,虽不如水月洞天的瀑布大,但别有一番风味。清水从天而落,巨大的冲击力使其落下时发出撞击的水声,溅射到四周。水潭旁,是大片的紫罗兰,晏紫的花瓣上还留有水珠,日光照射,反射出紫色的光芒,将整个水潭都照成了紫色。说不出的梦幻。 “没想到果真有个瀑布,还是如此美丽的瀑布。”凤箫吟小心翼翼的走向瀑布,避免踩到紫罗兰。 这都是当她和蓝雪他们一并前往鸢城时无意间听到的水声,只觉得和水月洞天的水声相似,就来瞧瞧,没想到和她猜想的一样。 凤箫吟慢慢退至瀑布稍远的地方,躺在紫罗兰花群中,半眯着眼看着蓝天中最刺目的那抹光亮。置身在这般美妙的坏境,凤箫吟突然有了睡意,长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眼帘渐渐闭合,但那条柳眉依旧皱着…… “朕让你查的你可查到了?” 熟悉的声音仿佛从不远处传来,凤箫吟不自觉的握紧了玉笛。 “回禀王,属下已探清楚了,明日晚,凤箫吟将会和魔教之人在碧水山庄之外一战。”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呵,朕倒要看看这个凤箫吟到底长什么样的,让朕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找到……” 声音渐渐飘远。 当凤箫吟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以早早沉浸在了黑色之中。她站起身向四周望去,却无一人。 脑中突然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 萧殁榭。 凤箫吟自嘲一笑:“萧殁榭怎会大老远从刺火国跑到紫轩国来,定是睡糊涂,做的梦罢了……” 说完,提起内力,向碧水山庄飞去。只见几片紫罗兰花瓣从她身上,慢慢坠落,浮在水潭之上,荡出一圈圈涟漪,久久没有消失…… 次日,还未到比试之时,碧水山庄外早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仅有武林人士,就连文人才子也慕名而来。此番景况,恐怕是史上最盛。 凤箫吟悠哉的坐在院中的大树之上闭目养神。滴水的声音,让她心如止水,太过平淡。 “主子,无恨已经去找赖公子了。”无涯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凤箫吟。白色的裙摆在风中轻轻的摆动。 凤箫吟淡淡的应了一声:“恩。”声音淡的几不可闻。 “主子……” 凤箫吟疑惑的睁开了眼,看着无涯:“怎么了?为何最近都这么扭扭捏捏的?”眼睛水亮透明,目光柔和。 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无涯心里却奇异的有些疼痛,欲言又止。 “无涯,走吧!”蓝雪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不理会无涯的挣扎,直接从院子里拉了出去。男女授受不亲,这一道理已被她忘的干干净净了。 无涯刚被拉出院外,蓝雪就黑着一张脸,狠狠的盯着他:“无涯,你在公子身边待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想去让她难过?” 无涯冷冷的看着蓝雪,却不说话。 见无涯这木头样,蓝雪更是火大:“以后别在公子面前提起赖纸鸢三个字了,公子没有时间和他纠缠,她更急于找到剩下的图腾,你有时间去打探到赖纸鸢的消息,为何不多花点儿心思帮公子找到她更想要的消息?” 无涯百年冰冷的脸上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笑得令人惊叹,笑得令人心颤:“我们都猜不到主子在想什么,看不懂她,所以只能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来帮助她。主子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你和她在一起已经数十年之多,却连这点也不明白,还怎配留在主子身边?” 字字如针,尽数刺向蓝雪。 无涯看着呆愣的蓝雪,再不理会,转身离开了。 无涯的话在蓝雪耳边不断重复。蓝雪一想到凤箫吟的笑颜,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落下,一点点浸湿地面,渐渐变深。 她伤的不仅仅是凤箫吟的强颜欢笑,而是自己陪伴在她身边那么久,却全然不懂她的心思…… ************************************************************************ 漠儿参加的腾讯的人气女作者比赛。 若喜欢这篇文或喜欢漠儿的人愿意为我投一票的话,就去这里帮我留言投票吧!http://qbar。book。qq/yuanchuang/121144。htm 在此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了~ 第六十五章 武林(1) 凤箫吟看着蓝雪和无涯离去的背影,嘴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怎会不知无涯已到嘴边的话?不过是想高速她赖纸鸢身在何处罢了。 “赖,纸,鸢……”一字一顿的将这三个字生硬的念出来。 仿佛距离上一次叫这个名字,已经经过了好多年。两人已在不知觉间,成了最熟悉的陌路人。 就在凤箫吟分神之际,放在腿上的玉笛突然滑落。凤箫吟立刻飞出白绫,一下将玉笛拴住。刚刚安下心来,却不想玉笛却从白绫中滑落,发出‘嘭’的一声。好在距离不高,不然这玉笛早已摔碎。 凤箫吟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玉笛,那一声嘭响依旧令她心中颤动,和着她不知何时变快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若是平时,她绝不会如此粗心大意让笛子掉落,更不会接二连三的出错。 这不好的预感,从辰时便持续到现在,直到刚才的一瞬间,全部爆发…… 今日,太阳比之以往更早的沉入了山下,风更加狂野。 打斗台。 四周站满了众多的人,数量惊人。每条小巷,街道,只要能望到打斗台,都拥满了人,更甚的人,则是跑到别人家的二楼,探出身子张望。 灯笼一盏盏接连的点起,不论高处,还是地处,都被照得通亮,仿佛是一个红色的大房子。看着众人,从他们的衣衫,只能分辨出两种颜色,红和黑。 这般热闹的比试,多少年来,不曾有过? 面色激动,带着笑意的人,则是不管不顾,只为凑热闹的;而面色焦虑,阴冷着脸的人,则是苦恼黑白两道大战的结果的人。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陆玖天却已带着夫人和儿子陆婓白已到了打斗台上。就等着魔宫的人来。 如果可以,陆玖天也不想有此一战,不管结果如何,都会使江湖无法安宁。但,这一战,无可避免。 忽然,人潮涌动起来,打斗台左右同时让出一条道。 “哇,真的是凤箫吟!” “这身打扮,果真配得上凤箫吟的清丽脱俗。” 原本就吵闹的人群,此刻更是激动不已,几乎快冲到凤箫吟面前,好在陆玖天一早就安排了碧水山庄的众弟子来拦截不安分的人。 凤箫吟慢慢走向打斗台,她的身侧站着蓝雪和无恨。 “蓝雪。”凤箫吟突然从前面叫着蓝雪。 蓝雪疑惑的看着站在她身前的凤箫吟:“公子,怎么了?” “立刻回去收拾好包袱,在城外五里处等我。” “都这么晚了,为何还要急着走?”蓝雪实在想不明白,在山庄住的好好的,公子为何要离开。 凤箫吟突然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语气很是严肃:“时间有限,等比试完毕我再告诉你,快去。” 蓝雪第一次从凤箫吟眼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立刻应道,趁着人多,瞧瞧回了碧水山庄。 “无恨,隐藏在人群里,我没叫你出来,便不能出现。” 无涯一直以来都对凤箫吟的话唯命是从,立刻应道:“是。”话音一落,立刻消失在了凤箫吟身后,同众多人混到一块儿。 凤箫吟微微抬起头,看着天。 漆黑的夜空,没有皎月,没有繁星,只是一片空洞的墨蓝,狂风在耳边不断呼啸。果真是,夜黑风高之夜…… 第六十六章 武林 (2) 凤箫吟一直感觉得到,从她遣走无恨后,便被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盯着,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却又不知是谁。 “左副宫主驾到!” 伴随一声长长的传报声,妖冶用那双裸露的玉足一步步走来,依旧妖媚至极,袒胸露乳。 “哟,凤箫吟,你怎么还是一身白衣?莫非传遍江湖的传奇人物,连一身衣服也买不起么?”妖冶扭着腰肢,那双桃花眼轻挑的看着凤箫吟,嘴里讥讽道。 凤箫吟优雅大方的走到妖冶面前,眼睛和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凤箫吟只是区区一个江湖人,又没有钱赚,就只有这身衣服能穿。” 凤箫吟话一出,跌破众人眼底。 “不过”话在一瞬间转变,“妖姑娘贵为魔宫左副宫主,怎的也和凤箫吟一般落魄?总穿这身伤风败俗的红衣?” “凤箫吟,你!” 凤箫吟笑着看着妖冶,无视她的怒火,继续说道:“喔,凤箫吟懂了,妖姑娘并非有意伤风败俗,只是因为身为堂堂魔宫的左副宫主,却穷的连一件完整的衣服也买不起。若妖姑娘不嫌弃,凤箫吟这儿还有一套很旧的白衣,不过也比姑娘所传的布料多。” 短短几句话,有褒有贬,引得众人大笑。 妖冶将手紧捏成拳,咬了咬牙:“凤箫吟,看来众人只知你武艺高强,却不知你还有这么张利嘴,妖冶今日可是领教了。不过……”妖冶轻轻一哼,“倒要看看是你的武艺高,还是我魔宫之人的更高。” 凤箫吟只是一笑:“那凤箫吟就请高人指点指点了。” “右副宫主驾到!” 只听众人发出‘咝’的抽气声。 凤箫吟望向众目焦点,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身影。银色的面具在黑夜中显得分外耀眼,仿佛是墨蓝天空中唯一的一颗繁星。他身着一袭黑衣,大步流星的走着,由远到近,最终停在了凤箫吟面前。 凤箫吟浑身一震,这个银面男子,她印象如此之深,怎会忘记? 冒充刺火国使臣、边关布阵考验、向她透露图腾所在…… “在下凤箫吟,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银面男子冷冷的看着凤箫吟,一双明明映着世间万物,却仍旧空无一物的澄澈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三个字:“钰湉流。” “钰湉流!”众人终于惊叫出声。 “那人说他是钰湉流,那个轰动一时,又突然消失不见,天下第一剑客钰湉流!” 一时间,街头小巷皆闹开了锅。 “今日居然能同时见到两个轰动江湖的人物,哈哈,真不枉此行了。” “就是,就是,能有此幸得以一见,可谓知足了。” 凤箫吟看着眼前的男子,轻声问道:“你是魔宫的人?” “没错。”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态度。 风再度狂啸起来,尘沙滚滚,灯笼的红光,仿佛也变冷了。 “是你与我比试?” “是。” 凤箫吟双眼微眯,寒光从眼中蹦出,但话语依旧轻柔:“多说无益,那就开始吧!” 两人都是齐名江湖,身怀绝技的传奇人物。 凤箫吟和钰湉流不约而同的纵身一跃,彼此对岐。 凤箫吟一袭白衣,长裙随风飘扬,手握玉笛;钰湉流一袭黑衣,银面散着银光,手拿长剑。 “凤箫吟与钰湉流,你们觉得谁胜谁输?”台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声。 “这个很难说,应该是平手吧!”一人猜测。 另一人反对:“凤箫吟是女子,如此纤弱,我想肯定是钰湉流胜。” “不不不,我觉得……” 议论声在台下混作一团,但此时此刻的凤箫吟和钰湉流早已无法入耳,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第六十七章 武林 (3) 陆玖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一青衣小厮,端着一个装着飞镖的盘子走到陆玖天面前。 “庄主。”小厮将盘子递到陆玖天面前。 陆玖天伸出长满茧的手,从盘子中拿出飞镖,对着打斗台正中的拴着红花的线一射。 线断,花落。比试正式开始。 只见台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刻就缠到了一块儿。行动神速,出手招招狠毒,一剑接连一剑。 凤箫吟和钰湉流打斗好一会儿,突然,凤箫吟飞跃上空,钰湉流紧随其后,一并追上。再度将剑刺向凤箫吟,两人你退我进,你刺我闪,在空中身形依旧灵敏。 凤箫吟一直注意着钰湉流的眼睛,就如紫罗兰的颜色一样紫。 突然,钰湉流的眸色变成了黑色。 凤箫吟猛地一震,再次睁大了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黑玉般的眼眸。看来,她并非眼花。 只见钰湉流猛地向凤箫吟刺来,比之之前,功力明显加强。凤箫吟立刻凌空向后翻身,躲过了钰湉流突发的一击,白衣在空中翩翩飞舞,好似白玉般洁净的花瓣,如梦似幻。 凤箫吟只觉钰湉流随着他眸色的变化,剑术也一点点变得高深。每一招都变化无常,就连凤箫吟也不禁感到吃力。 忽然,钰湉流身形一滞,凤箫吟立刻将白绫飞出,一把将钰湉流连手带剑一并困住。凤箫吟见机,立刻飞向钰湉流,正欲将玉笛抵住他的喉头。倏地,天空瞬间飘起漫天的‘白色花瓣’,白绫在钰湉流的剑下,被划成了无数块,就如深秋不断坠落的枫叶般凄美。 凤箫吟的心一点点变冷,错了,她一直以来都猜错了。 她曾无数次认为,银面男子是萧殁榭,相同的霸气,相同的眸光…… 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战,若萧殁榭对图腾全无兴趣,自己如今是否能活着?国家是否依旧安然无恙?死伤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还会有价值么? 猛地一阵寒气从脚底升起。 钰湉流忽的从凤箫吟身旁飞过,冷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你依然觉得这场打斗你会赢么?看看碧水山庄门口吧……忆,湮,没!” 凤箫吟的瞳孔猛地变大,最后那三个字太过震惊。她再顾不了打斗,飞出白绫,缠绕在台柱之上,借力飞身上去。所有观看的人,一时之间都在身下。凤箫吟望向碧水山庄。只见着一身浅色衣服的蓝雪,正被两名黑衣男子钳制着,两只灵动的双眸,正看向打斗台之上,里面满是害怕、焦急。 凤箫吟的心,顷刻间变得更冷了。 她曾做过无数的猜测,故意遣走蓝雪,避免被曾经去过宰相府见过蓝雪的人遇到,便知道了忆湮没的下落。 她也曾猜测,这次所发生的种种都和图腾有关。 但独独没意料到,与她交战的人居然是银面男子,那个曾在宰相府住过一段时间的人…… 忽然,几枚银针出其不意的从人群中向凤箫吟射去。 只听‘呲’的一声,凤箫吟的背上被银针深深刺入。另外几根银针纷纷刺断了白绫,刺断了发带,也刺落了遮面的白纱。 白纱飞落的一瞬间,青丝落下,遮住了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凤箫吟在高空中慢慢坠落,针中的毒在快速蔓延,她早已动弹不得…… 这偷袭的人,居然能在众人都无法发觉的情况下,察觉出凤箫吟不禁意间的愣神,惨淡的笑容在她嘴边勾起,能轻易发现她漏洞的人,就只有他了…… 第六十八章 欺骗(1) 惊呼声在四周响起。这持续了近乎两个时辰的打斗,最终却以凤箫吟的失败而落下帷幕。 倏地,两道人影从不同方向飞向正在空中坠落的凤箫吟。 一个衣着红衣,仿佛刚刚浴血重生。 一个衣着紫衣,好似万千花中盛开的紫罗兰。 凤箫吟努力睁开眼,看着两个奔向她的人,一个妖艳霸气的王者,萧殁榭;一个她依然读不懂,却一心想接住她的人,赖纸鸢。 青丝在狂风中飞舞,没人能瞧清她的脸,也没人看到她顷刻间眼中涌现出的悲悯。 凤箫吟张了张嘴,用尽最大的力气吐出几个字:“无涯,带我离开。” 忽的,第三道人影也从人群中飞身而出。 接二连三的变故,引得抽气声一片。 无涯本就隐忍颇久,又离凤箫吟最近,在萧殁榭和赖纸鸢刚刚飞到打斗台之际,他已经一把将凤箫吟拉入怀中,用自己的衣衫遮住凤箫吟的脸,转身便逃出了鸢城。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三名武艺超强的男子,各自猜想着三个人的身份。 狂风吹起了群花花瓣,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呵,赖公子好久不见。”萧殁榭语气轻挑傲慢的说道。那双淡蓝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赖纸鸢。 赖纸鸢这次却是以原本样貌见人,绝美的脸,那双紫色的桃花眼只需轻轻一弯,便能深深蛊惑女子。 他慢慢走向萧殁榭,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没想到区区一场打斗,连刺火王都能请驾于此,莫非萧王也对图腾感兴趣?还是……对凤箫吟?” 两个有着同样惊为天人容貌的人站在一块儿,还有什么更令人震惊? 萧殁榭眼神狂傲不羁,仿佛世间无一物能入得了他眼,将赖纸鸢的问题充耳不闻:“那赖公子呢?江湖传言你与凤箫吟暧昧不清,随后又传出你们不合,朕到真的对你们之间的琐事感兴趣。” 赖纸鸢的脸沉了下来,语气透露出他的恼怒:“我和凤箫吟之间并无任何关系,萧王对我们之间的事这般关心,何不多花点儿心思放在治国之上?” 一双蓝眸,一双紫眸,在无形中放射出无形的火花。 突然,台下黑白两道打斗起来。 只见妖冶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打斗台上层,银铃发出的声响仿佛是地狱之声,宣判了江湖众人的死刑。 “陆庄主,你是否应该退位了?”妖冶一双骚魅的桃花眼看着陆玖天。 瀑布前。 依旧盛满了紫罗兰,依旧散发着浓浓的花香,却夹着血味。毒血从银针处缓缓流出,殷红的血将白净的衣衫一点点浸湿,染成一道道刺眼的黑红。 无涯将凤箫吟扶到水潭边坐下。 迷路的月亮不知何时找到了出口,在层层黑云中出现。清泠的月光洒向大地,百花盛宴,本是热闹的,但在此刻却如此寂寥。 凤箫吟头脑渐渐清醒,缓慢的睁开双眸,却雾蒙蒙的,反复眨了几次才明晰。 “主子,你没事吧!”无涯担忧的声音在凤箫吟耳边传来。 “无事,无涯,你快去救蓝雪。”凤箫吟艰难的说道。 无涯扶着凤箫吟手上的力道明显加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去。”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反抗凤箫吟的命令。 凤箫吟心里恼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他推开,一双眼眸散发着奇异的银光:“你若不去,以后我凤箫吟和你一刀两断,再无关系。”这也是凤箫吟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 无涯与凤箫吟的眼睛相视,那张绝色的脸尽收眼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容貌,或许……这也将会是他最后一次。 “我明白了,就算无涯粉身碎骨也会将蓝雪姑娘安然无恙的带回。” 凤箫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无涯的落寞,似乎还带着决然的悲哀…… **************************************************** 喜欢这篇文的各位读者,能不能留点儿言啊? 每天都在更新,却不见有读者的留言,心超寒,简直没了写作的动力了。 大家如果想每天能看到更多的文,那就多多留言吧~~ 第六十九章 欺骗(2) 凤箫吟伸手摸着怀里,不由惨笑,那原本装着雪糁丸的瓶子,早已被她扔到了水月洞天的瀑布之下。 凤箫吟忽觉一股腥甜直冲喉头,这股血来得太快,在她来不及吞咽时,便喷了出来。 红红点点的鲜血洒在大片紫罗兰花上,仿佛是盛开在鲜血中神秘的花朵,这般邪魅,魅惑。 身后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身,凤箫吟立刻转过身,看着依旧不断流下的瀑布,水中的她,脸色是如此惨白。 脚步声最终在凤箫吟身后停了下来。 这是一股熟悉的药香。 倏地,一个药瓶扔到了凤箫吟的身旁。那股药香也随着药瓶的落下,渐渐变远变淡。 凤箫吟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心中绞痛,这不是爱,只是心痛。 “赖纸鸢,你来就是为了施舍你的解药么?”凤箫吟的声音充满着苍凉,她从何时开始,说话中也露出情感? 那远走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你中毒了。”简短的四个字,依然听不出赖纸鸢此刻是何种表情。 两人均是背身坐着、站着,而他们的中间,则是绽放得很是娇艳,还带着血的紫罗兰。 凤箫吟再次笑了起来,语气却冷若寒冰:“打从一开始便是精心计谋好的吧!假放出图腾的消息,引来那些对图腾有心的人,还是说……专门是为了引我凤箫吟而来?” 赖纸鸢依旧立于花丛中,并不说话。 “在碧水山庄,经由碧水山庄庄主陆玖天,激发无恨,再对我们行刺引走无涯,呵呵。你本来还想再想办法引开蓝雪的吧?却没想到她也一并被你引诱走了。你倒是捡了个便宜,少了麻烦。”凤箫吟银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特别诡异,再陪着凌乱的发丝,看起来仿若绝丽的鬼魅。 “别说了。”赖纸鸢突然开口说道,磁性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却很是沙哑。 但凤箫吟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就好似萧殁榭对他的话那般闻所未闻。但两人的心态却是巨大的极差。 “利用无恨与陆婓白打斗,见机偷袭,故意将我的身份曝光。经过你的谋划,让我与魔宫人一战,再用毒针伤我,故意败给魔宫之人。赖纸鸢,你来评评,我可猜对了?”鲜血依旧杳杳的从背上不断流着,而之前流出的血早已在白衣上干涸。 从路上遇见发生瘟疫的山庄,得知那个救治了许多人的紫衣‘活仙’,再经由一连串所发生的事,无一不指向赖纸鸢。凤箫吟忽然想起无恨在树下欲言又止的表情,或许无涯在那时便联想到了吧。 可她自己为何会会到了此般地步才清醒过来?还是,打从一开始便以知道,但心中一直排斥着答案? “叫你别说了!”这是赖纸鸢和凤箫吟相识以来,第一次对她大吼。 凤箫吟慢慢抬起头,望着无边的天空。 “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紫轩王’才对,菱腾。”凤箫吟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寒冷,还是因为其他原由。 第七十章 欺骗(3) 忽然,凤箫吟捡起地上的药瓶,一把扔在赖纸鸢的身上。 “枉我凤箫吟视你为朋友,却被你如此不堪的利用!” “因为,我查到关于图腾的背后有一个幕后黑手,所以……” 凤箫吟忽然笑了,很是灿烂,一种凄绝的美:“所以利用我凤箫吟帮你达成目的?任凭你玩弄手掌?呵,赖纸鸢,别当我凤箫吟是三岁小孩,虽然你我不能算是朋友,但毕竟萍水相逢。若你只想请我帮忙,我或许会帮你,但你却直接狠心伤我,对我用毒,可见你并非相信我!” 过了好一会儿,凤箫吟淡淡的声音从嘴角传出,是如此漠然:“你走吧!” 凤箫吟看着赖纸鸢再次向前走的脚。嘴中忽然充斥了浓浓的腥味,嘴角流出一道湿热。体力终于不济,向后倒去。赖纸鸢到最后,终是连解释也没有…… 只听‘扑通’一声,凤箫吟坠入水潭之中。 失去意识前,她恍然看到一张凄绝的脸,但那双紫眸她依旧读不懂。 “你终究还是这般虚伪……” 大口大口的水,随着她说话,流入口中。胸前一朵愈发妖冶的紫莲,在水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凤箫吟虽无数次告诫自己,和赖纸鸢不可深交,但终是无法自抑。 赖纸鸢对她来说,仿佛是黑暗中彼此相依的救命稻草。 两人是如此相似,双眼透着沧桑和无奈,可那双眼睛依然透明,带着笑意。 或许。 如果这世上存在‘或许’,凤箫吟一定会远离他。 但,即使有‘或许’,她注定是莲腾,他注定是菱腾,两人终会被图腾拉扯到一块儿。 躲不过。 真的躲不过…… 天降三星,世将变故,玄玄图腾,冥冥注定。 观之星象,轨迹依旧,漫漫人生,苦苦难耐。 第七十一章 讽刺(1) 窗外,一片片紫罗兰花瓣不知从何而来,随风飘动,飞到了屋内,落在了幔帐中。 一个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的绝美女子静静的躺在床上,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似乎睡梦中遇到了什么不安,很不安稳。黑长的青丝在枕上零散的散开着,说不出的魅惑。 “她……还没醒过来么?”一道低沉的男声在门外轻声问道。 只见一名蓝衣的妙龄女子蹙着眉头,看了看床幔中的女子,转身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赖公子,公子还没醒过来。” 赖纸鸢脸色平静的从怀中拿出药瓶,递到蓝雪手中:“再让她服一次药吧!” 蓝雪伸手接住药瓶,朝气蓬勃的她,此刻却流露出悲悯:“赖公子,虽然蓝雪只是一个婢女,但公子一直待我情同姐妹,我打心底的希望公子能够幸福。我从公子的口中听说了很多关于赖公子的事,也看得出来公子对赖公子的不一般,只是真的不明白,为何你们两人要彼此伤害?” 赖纸鸢突然笑了,但这个笑却并没笑入心中:“你不明白。” 风起,吹散了花瓣。 风沙进入蓝雪的眼,早已盈眶的热泪,顺着脸颊一点点落下,第一次,她痛彻心扉,对自己的无能懊恼,为何凤箫吟从来都不愿对她坦白直言?只会独自挂着虚伪的笑来硬撑。 “是啊,我不明白。你们都不说,我怎会明白?” 赖纸鸢那双深邃的紫眸就这样看着蓝雪,有多少次他忍不住想移开眼睛看向她身后的凤箫吟,又有多少次在刚刚移开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随风进入屋内的淡淡的药香,使凤箫吟不适的嘤咛一声。 却刚好被,外面忽起的嘈杂声起掩盖。 “王,是时候应对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传来,打破了赖纸鸢和蓝雪的窘境。 赖纸鸢毫无表情的看着来者,淡淡的应了声:“恩。”转身便提起内力,足尖在花上轻轻一点,便消失在了门前。 “蓝姑娘好。”来人穿着一身浅黄长衣,相貌英俊,文质彬彬,充满了浓烈的书香之气。 蓝雪立刻抹去脸上的泪,立刻扯出一个笑脸,笑道:“史公子好。” 史聊云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到不会隐藏的姑娘,轻声问道:“凤姑娘可好?” 一看到蓝雪突然跨下的一张脸,史聊云猛然察觉自己不该多问。 正当懊恼,却听蓝雪突然说道:“伤口已经处理好,无碍了,只是公子已经睡了足足三日了,依然没醒,蓝雪……蓝雪只怕,公子会一直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来了。”说到最后,带着哽咽声。 史聊云见蓝雪欲哭,立刻慌张起来,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蓝雪,努力挤出笑脸:“蓝姑娘,切莫伤心了,凤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何况以王的医术,怎会让凤姑娘有危险。我……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说罢,困窘的逃离了。 紫轩国的人百姓都很佩服这位执掌国家的史聊云,佩服他的学识,佩服他的能干。却不知,遇到女子落泪便急的手忙脚乱。虽然他曾来过这里多次,但都没进过里屋看到凤箫吟。 第七十二章 讽刺(2) 直到史聊云的脚步声渐渐不见,凤箫吟才闭着眼,轻声叫道:“蓝雪……”刚刚说出两个字,喉咙就如火烧般疼痛。 闻声,蓝雪立刻冲进屋里,挂着泪痕的脸上满是欣喜:“公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凤箫吟慢慢睁开眼,一片紫罗兰花瓣顺着眼帘的睁开而落下,带给凤箫吟一种酥软的颤栗。 “水……” 蓝雪立刻抹了抹激动的泪水,立马跑到桌边取出杯子倒水:“看到公子安然无恙的醒来,一下高兴的忘了。” 蓝雪慢慢搂着凤箫吟的肩坐起来,再取了一个软垫放到她背后,看凤箫吟稍稍舒适了才盛满水的杯子递到她手中。 凤箫吟接着被子,慢慢吞咽。在这种情况,若大口喝水,只会被呛到。 “公子,你是什么时候醒的?”蓝雪好奇的看着凤箫吟。 凤箫吟看了看四周,修建如此华丽,从窗口望去,尽是巍峨的宫殿,亭台楼阁。不是在皇宫,还会是哪儿? 一抹苦笑渐渐浮现。 恍然间她又看到那张魅惑的脸,闻到了熟悉的药香。 “在紫轩王离开的时候,我便醒了。”凤箫吟的声音很淡很淡。 蓝雪将凤箫吟水中喝剩的水杯放到一旁,灵动的双眼奇怪的看着凤箫吟:“紫轩王?我怎么没看到?不是说紫轩国没有王么?” 凤箫吟发自内心的被她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前一弹。蓝雪吃痛,用手揉着额头,愤愤的看着凤箫吟那只魔爪。 “赖纸……”名字只被凤箫吟说到一半,便没再继续说下去,改口说道,“赖公子便是紫轩王,难道你没听到刚才史聊云,史公子怎么叫的么?” 蓝雪仰着头,若有所思的回想着。 王。 忽然她吃惊的从床沿上跳了起来:“啊!王,刚刚史公子叫他王。糟了,公子,我刚刚一直都在叫他赖公子,没有行礼,会不会被砍头啊?” 蓝雪这幅紧张后怕的样子,不由再次引得凤箫吟连连笑出声。 蓦地,背心传来一阵刺痛。笑声戛然而止。 蓝雪看到凤箫吟咬着嘴角,之前好不容易笑得微微变得红润的脸,此刻再度恢复成一片惨白。凤箫吟纤白细嫩的手将丝被紧紧握住,豆大的汗粒从她的额头上落下。 “公子!” 蓝雪立刻慌张起来,快步跑到桌前,颤抖着双手将赖纸鸢之前给她的药瓶拿到凤箫吟帐前。急急忙忙扯着瓶口的布,却被凤箫吟一把握住,制止了她。 蓝雪一双星眸含着泪:“公子,你……” 第七十三章 讽刺(3) “我已无碍,这药你留着以后需要的时候再用,我只是拉扯到了伤口,有些痛罢了。”凤箫吟虽然故意笑着,但身上疼得几乎痉挛。 看着蓝雪欲言又止,凤箫吟问道:“无涯呢?你是怎么回来的?” 听到无涯这两个字,一抹愁云浮现在蓝雪眼中:“是无涯公子将我救了出来,掩护着我一起逃了出来,告知我公子你在不远处的瀑布,然后说有事要办就和我分开了,直到今日都没有回来。” 凤箫吟昏迷了三日,无涯已三日没有回来。 突然,一抹孤寂决绝的身影出现在凤箫吟脑中。伸出手,颤颤的摸着自己的脸,无涯临走前的眼神,她永远无法忘记。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凤箫吟的声音无波无澜。 “为什么?”知道无涯不会再回来,蓝雪异常激动。 凤箫吟也注意到了她的失态,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蓝雪?” 蓝雪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宜,慌忙的想掩盖:“没,没什么。”亲身上前,将凤箫吟慢慢平躺下。 “蓝雪,去帮我弄些吃的吧!”凤箫吟看到蓝雪的不自在,找了个理由给她出去。 蓝雪帮她掖好被子,连连应道:“蓝雪这就去,这就去。” 蓝雪快步走了出去,拉上了门,也带过一阵风。 只见幔帐上,一片花瓣落下,凤箫吟看着那片花瓣在眼睛上方慢慢飘落,自然的闭上了眼,本怕伤了眼睛,谁知那片花瓣却从她脸颊擦过,落在了枕上。 凤箫吟愣愣的看着床幔,即使身体还是虚软,但已无睡意。 她慢慢起身,穿好衣服,抬起手臂用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乱发,用丝带绑上,挂上面纱。玉足轻轻放入鞋中,足尖刚一使力,身子便软弱的向下栽倒,还好凤箫吟反应的快,一把抓住了幔帐。 幔帐被凤箫吟这么一扯,已剩不多的紫罗兰花瓣也簌簌落下。 凤箫吟慢慢走到书桌前,拿起笔便在纸上写到:蓝雪,我先行离开,你可在此居住,也可回忆府,若无恨愿意跟你一同,便带着他一起回去吧。勿忧。 凤箫吟放下笔,从怀中的香囊里取出一片桃花花瓣放在纸上。花香和墨香融为一体,慢慢弥散开来。 凤箫吟慢慢从凳上站起来,侧过头看了看那个精制的药瓶,收回视线,转身,决然离开了。 第七十四章 惊悚(1) 虽然她如今身处皇宫,但宫外的打斗声呼吼声仍飘进了宫内。偌大的皇宫之类,几乎见不到侍卫,想必已尽数被赖纸鸢带出宫外了。 凤箫吟走到一个开满鲜花,花香蝶舞的的宫墙,轻身一跃,跳到身旁的大树之上。只觉腹中一阵绞痛。当她看到宫外的情景时,就连她也被这场面深深震撼。 所有人,不论江湖之人,还是平明百姓,都在彼此打斗,而魔宫之人正与宫中侍卫相斗。 忽然,一道紫色身影出现在凤箫吟眼前。赖纸鸢,不,那是紫轩王。 一道红色妖娆的身影也出现。那个心狠手辣,嗜血的女子,妖冶。 只见妖冶将手伸向胸中,随即向赖纸鸢撒了过去,顿时,黑烟笼罩。而赖纸鸢也不甘示弱,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小丸,放到手中捏碎,顿时白烟起,黑烟很快就被白烟掩盖。 凤箫吟看着妖冶,如今的她与之前所遇时完全不同,没有轻蔑的笑声,也没有勾魂的媚眼,只有一双恨之入骨的眼睛。 一个疑问从凤箫吟脑中盘旋而出。之前在魔宫被赖纸鸢所救时,妖冶看赖纸鸢的眼神就很不同。而如今的嗜血仇恨更是令凤箫吟觉得,两人定是有所牵扯。 凤箫吟心中冷笑一声,自嘲道:“都到了如今地步,赖纸鸢的事和自己还有何干?”转身,趁着没人注意,从树上跳下宫墙,从慌乱的人潮中,快速闪身,从无人的摊子,包好干粮,丢下银两便忡忡离开了鸢城。 凤箫吟站在城外,再一次回眸看了一眼牌匾,如今只觉淡漠,再无任何感觉。 “有他在,蓝雪定然不会有危险罢……” 话落,城外再无人影。至于青葱的树木,和漫无天际的紫罗兰,依然在生长、绽放。 凤箫吟只是漫无目的地的慢慢穿梭在树林间,每每走不了多久,冷汗便浸湿了衣裳。如今,她只想尽快离开紫轩国,远离那个人。 零星的阳光一点点穿透着树荫,天色渐渐变晚。凤箫吟靠着树干坐着,眼前是大片的花。 “王,如今紫轩国大乱,我们是否也该回国了?” “哎……”萧殁榭的叹息声,顿然令凤箫吟警戒起来。 “如今王已经见到了凤箫吟,为何还要叹气?”凤箫吟仔细聆听,这声音显然是出自白青衣之口。 萧殁榭仰望着天,那张妖惑众生的脸悲喜参半:“果真是个奇女子,如此刚强倔强,才华出众,虽不枉费朕来此一趟,但仍没能一睹芳容,呵,真有些不甘。” 只听白青衣轻轻笑出声,戏谑道:“既然王难得对一女子这般入心,何不宣告天下,将凤箫吟纳入妻?” 第七十五章 惊悚(2) 凤箫吟忽而冷汗之下。 萧殁榭拍了拍白青衣的肩膀,故作恼怒的说道:“好你个白青衣,居然敢糗我了。” 白青衣立刻笑着拱手说道:“还请大王降旨罢了微臣的官职吧!” “别再开玩笑了,走吧!天色不早了。” “恩。” 脚步声渐渐远去。漆黑的夜晚,繁星璀璨明艳。 倦意袭来,凤箫吟闭上了双眼,心想,往西走吧! 鸢城皇宫。 当蓝雪端着粥回到房间时,屋里已空无一人。 ‘嘭’,瓷碗坠落,摔成了数片。清粥顺着碎片流了出来,形成一道道水流,如同泪痕。 蓝雪慌忙的转身跑了出去,在宫内寻找凤箫吟…… 忽然,蓝雪的头猛然吃痛,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这才发觉自己撞进了史聊云胸前。 史聊云看着蓝雪,双眼里满是不安之色,推开也不是,不推开还是不是。 “蓝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蓝雪顾不上擦拭眼泪,很是着急:“公子刚才醒了,让我去弄点儿吃的,可我回来之后,人就不见了。” 史聊云看向身旁的赖纸鸢,等着他想办法。 “如今之计,先回屋里看看,或许还有什么线索。不论魔宫之人还是宫中侍卫,都全心投入在打斗中,若不是凤箫吟独自离开,没人能耐她何。”赖纸鸢带着磁性的嗓音不慌不慢的说道,仿佛凤箫吟的生死于他并无太大关系。 三人快速回到了凤箫吟之前所居住的院落,门前挂着一个精制的牌匾,提着三个字‘缘来居’,字态苍劲有力,如狂龙腾空,潇洒淋漓。 院落不是特别华丽,也不大,只是弥散着淡淡花香,鸟的鸣啼。朴素中,却透出一股仙尘脱俗之气。 赖纸鸢快步走进屋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床边的木柜上,静静摆放着的药瓶。扫视一番空放在桌上用过的水杯,转身便欲走出去。 不料,一阵混着墨香和桃花香味飘来,赖纸鸢顿时停下了脚步。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纸,桃花花瓣顺着纸被拿起的纵向角度而滑落。 赖纸鸢看着纸上娟秀却夹着傲然气势的字体,沉默良久。最终将纸拿给了蓝雪,说道:“是去是留都由你决定,至于无恨,可征得他的意见,若你要回去,我可派人送你回忆府。” 蓝雪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当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才理清了思绪。赖纸鸢,不,紫轩王已经知道凤箫吟的真实身份了…… 蓝雪如今也全无办法,只得在此等候凤箫吟亦或无涯回来,即使她知道他们或许再也不会来到紫轩国,但她此时此刻也唯有等,等待奇迹出现。 她和凤箫吟一同离开的寒天国,如今怎能独自一人回去?只会让老爷和夫人徒增了担心。 现在,她只能祈求,凤箫吟能安然无恙。 只知秋风萧瑟,不知春风比之更胜,如今余留之感,仅剩,愁,愁,愁…… 第七十六章 惊悚(3) 凤箫吟独自向西走了四日,路经了两个村庄,几座高低不平的山。可如今已两日没有见到村庄和小镇了。 四处高山群起,苍松一片,放眼望去,仍然是漫无边际的群山,了无人烟。 忽然,凤箫吟的身后传来人奔跑的脚步声。凤箫吟警觉的停了下来,手按在腰间的玉笛上。 只见十多个衣着怪异,身体魁梧的男子将她团团围住,手里尽是利器,双眼尽是淫秽。 这种表情,是凤箫吟此生最厌恶,最不能容忍的。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荒山野岭的?要不要哥哥们陪陪你?”其中一个男子淫笑着伸出手,放到凤箫吟的肩膀上。 凤箫吟嘴角上钩,故意冲他眨了眨眼,漫不经心的将手轻轻放到那男子的手上,戏谑一笑:“好啊!”凤箫吟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还有人来招惹,不发泄一下怎行? 那些猥琐的男子看着凤箫吟毫无惧意,好像甘愿诚服于他们,皆松懈下来,一个个色咪咪的向凤箫吟走来。 “这小妮子细皮嫩肉的,看着着实喜欢,就不知到这脸蛋儿长什么样的了。”说着另一只手伸向了凤箫吟的面纱。 凤箫吟眼波流转,将头侧转,躲过了那只魔爪,笑道:“不如我给大家跳支舞怎样?” 那群人,虽心有所疑,但美色当前,还有时间考虑么? “好啊,好啊,跳得好,哥哥们有奖。让我们亲一口,哈哈。”十多个男子一并笑了起来。 凤箫吟故作娇羞模样,随即趁他们不注意,左手突然使力,只听刚才放到她肩上的手一阵骨骼的响声,然后推开。凤箫吟在原地一转,右手毫不迟疑的拍向那群人的脸,传出‘啪啪’的响声。 那群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醒,各个面露怒色,骂道:“这不知死活的小妮子,等大爷们把你抓到了,让你销魂销魂。”说完,一一向凤箫吟刺去。 这些人虽不老实,但也罪不至死。既然已经给了他们教训,凤箫吟也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 第七十七章 惊悚(4) 凤箫吟刚提起内力,欲用轻功离开,但腹中突起的一阵绞痛,冲起了一股腥甜。凤箫吟眼前一花,恍然忆起那晚她在瀑布前所看到的样子,银眸…… 若变为银眸,内力必会消失半月。而到今日,也不过十日。难怪那日离开皇宫时运用了内力会绞痛,只因内力还未完全消失。但今日,内力已全无。 凤箫吟没能使上轻功,连续四日的爬山涉水,加上她本就有伤在身,即便只是针眼大小,但毒素曾遍布全身,要全部清除也需要数日调理,如今一个不慎,却摔在了地上。 原本险些要了她命的刀,却因她的摔倒,刀偏离了致命之处,只将她的手臂划了一道口子。 另一刀接着又砍了下来,凤箫吟立刻抽出玉笛挡住。 玉笛和刀发出‘嘭’的一声响,这巨大的力道让凤箫吟有些吃不消,险些喷出血来。心里暗道,果真是些蛮人。 只见另一个人也用剑刺来,凤箫吟立刻推开身前的大刀,抵挡从后面而来的一剑。凤箫吟看着见见向她走来的十多个男子。如今的情形,对她大大不利。 凤箫吟忽然飞出白绫,漫天的白绫遮住了那些人的眼。 十多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立刻舞动手中兵器,将白绫切成了碎片。一时间,无数的白绫碎片在空中翩飞。 凤箫吟趁机,拿起玉笛划过那些人的喉咙。只见鲜血猛地从伤口处喷涌出来,溅了凤箫吟一身。 只是一瞬,七八个人倒地。 剩余的男子背着一幕吓傻了眼,甩下武器逃散开去。 凤箫吟看着那些人终于逃的没了影子,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凤箫吟眼无焦距的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狂风忽起,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凤箫吟仰起头看着天上无数的树叶,昏眩感袭来,再也忍不住,倒在了地上,沉沉昏迷了过去……手臂的伤口早已凝固,身上的衣衫是零星的血,红得太耀眼。 这,或许是…… 凤箫吟最落魄的一次了吧。 第七十八章 部族(1) 滴嗒…… 滴嗒…… 水声不断从四周传来,萦绕在偌大的房间内。 凤箫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睫毛轻轻颤动。 “她醒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的声音,甜甜的,暖暖的。 凤箫吟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全是土黄色,仔细环绕周遭一看,才发觉是用黄土堆造的房子。 只见一双小手出现在凤箫吟眼前,手心上是一片装满清水的荷叶。 “姐姐喝水。” 凤箫吟这才仔细看向这双手的主人。 黑长的头发直接披于身后,年约十二,双眼又亮又大,水汪汪的,身上穿的粉色的丝衣,看着乖巧可人。 “谢谢。”凤箫吟温和的说道,从小妹妹的手中接过荷叶,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却不想,这水不仅仅是清凉可口,还带着清香的甜味。 小妹妹看出凤箫吟的震惊,笑嘻嘻的爬到凤箫吟的床上,说道:“姐姐是不是觉得这水很好喝呀?” 凤箫吟点了点头,一缕黑发也落到了胸前,恰巧看到之前手臂上的伤口,此刻已用白色的丝巾包好了,还带着一股清凉以及荷花的香甜。 “因为啊,这是我们这儿祖传下来的荷花潭,每到季节交替便会又涌出很多水。” 凤箫吟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是对这个小女孩特别有好感,虽然娇羞,但又活泼可爱,不像一般的官家小孩,尽是做作和霸道。 凤箫吟看向窗口,是用几片白纱做成的窗帘,不禁对这里产生了好奇。 忽然,门前的白纱被人撩开,只见一个年约三十,身形健壮,样貌俊俏,眉宇带着和蔼的笑的男子和另一个年约二十五,身材娇小,容貌精制小巧,和小女孩的样子有几分相像的女子走了进来。 一看便能猜到两人是夫妻。 那女子看到凤箫吟打量着她,一下羞红了脸,立刻将丈夫的手拿开,慢慢走到床边。 “姑娘可算醒来了。”女子的声音如黄莺吟唱,悦耳动听。 凤箫吟恍然意识到自己见了陌生人,立刻将手摸向自己的面部,却无了遮盖。 女子看出凤箫吟的不安,将手轻轻拉住凤箫吟的手,轻柔的声音安抚的传来:“姑娘可放心,到了这儿绝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尽管在这儿养伤便是。” 凤箫吟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问道:“是你们救了我么?” “我本欲从暗道出去打点儿猎物回来,却发现姑娘昏迷在暗道内,想必是无意间掉了进来吧!”那男子笑着走了过来。 第七十九章 部族(2) “爹!”小女孩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那男子怀里。 男子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说道:“我叫孟天,这是内子孟雨。”随后他又疼爱的看着小女孩,说道,“这是小女,孟璐,大家都叫她璐璐。” “凤笛见过孟公子、孟夫人,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凤箫吟感激的谢道,人在江湖怎可随便将真名暴露。 孟雨立刻责怪的对孟天说道:“都是你,让凤姑娘这么客气。” 不知为何,凤箫吟看着这一家三口的和睦样,心里生出一丝嫉妒。 “刚才听孟公子说,我是无意间掉进了暗道里,那请问一下,这里到底是哪儿?” 孟天将孟璐放到地上,这才说道:“这里可以说是在紫轩国,也可说是在紫轩国和刺火国的边界深山中,四处高山环绕,没有直接的进口,唯一可以出去的便只有地道。我们鲜少同外人来往,所以这里只居住了我们孟氏一族。” 凤箫吟听得有些咋舌,世间居然还有这个地方,江湖行走多年,却从未听说过。 孟雨看出凤箫吟露出的疲色,扶着她让她躺下:“凤姑娘虽然受了点儿皮肉伤,但体内的余毒还需要慢慢调解一段十日才能完全清除,所以,姑娘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吧!” 倦意袭来,凤箫吟也不再推脱:“那就麻烦孟夫人了。” 孟雨轻笑着将丝被给凤箫吟盖好:“以后就叫我雨姐姐,叫夫君孟天大哥好了。” 凤箫吟再也经不住倦意,昏沉的睡了过去。剩下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房内的人一一从屋内走了出去。 “哎,真是个苦命的女孩子。”孟雨轻声的叹息道。 孟天搂紧了娇妻,怜惜的看着紧蹙眉头的孟雨:“雨,这是凤姑娘的命,谁让她是莲腾。”说罢,他也惋惜的长叹了一口气。 孟璐扯了扯孟雨的裙摆,那双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孟雨:“娘,那姐姐真的是传说中的莲腾么?” 孟天将孟雨松开,孟雨轻抚着孟璐的脸:“是啊,和祖上传来的画像一模一样,紫色的莲花,娘在给凤姑娘换衣服的时候看见的,当时都被吓住了。” “那……娘,你说凤姐姐的命运依然会那么惨么?” 孟雨看着孟璐很是期待的样子,一下无语:“这……” “我真的很喜欢凤姐姐,她长的好漂亮,人又温柔,我真的希望她能够幸福。”单纯的孟璐,全然不了解母亲的伤心,一味的期盼着。 微风轻轻吹过,一池的紫莲在水中摇动。 “璐儿,你还小,不是希望便能成真的。”孟天和蔼的说道。 孟璐听到孟天的话,一下不高兴了,嘟起了嘴:“我不嘛!只要是我的希望,我就一定要它实现!” 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小部落,言传着不为人知的——图腾的秘密。 第八十章 部族(3) 凤箫吟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凤箫吟从床上坐起身,经过这一宿的休息,体力也恢复了。她侧过头,床沿上整齐的叠放着一套淡蓝的丝衣,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人换过。忽然,胸前的紫莲处传来阵阵疼痛,但只是一刹,这种痛楚便消逝不在。 凤箫吟穿好宝蓝色纱衣,正准备穿鞋下床,却看到创下是一双崭新的深蓝绣花鞋。心里一道暖意流过。 凤箫吟轻轻撩开门前的轻纱,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清澈的水潭,水潭中更是修建了众多的黄土堆砌而成的房屋,最令人惊奇的是,这水潭中盛满了紫莲。莲花皆开在淤泥中,但这紫莲却盛放在清水里,如此妖冶,如此柔美,如此芬香,是万种莲花里,最美最独特的。 “凤姐姐。”忽然,右边传来孩童的呼喊声。 凤箫吟寻声望去,只见七八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在嬉戏,而发出声音的,正是孟璐。 小孩子一窝蜂的跑到凤箫吟面前,将她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小女孩推着一个羞涩的小男孩,小男孩穿着墨色丝衣,白净的小脸上透着红晕:“孟辛,快呀。” 小男孩两只眼睛不住的瞟向凤箫吟,然后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最后,终于在众小孩不满之下,才颤悠悠的将背在身后的小手递到凤箫吟面前,是一个用莲花编织而成的花环:“凤姐姐,送给你。” 凤箫吟笑着,正想从孟辛手里接过花环,不料孟璐插声说道:“凤姐姐,你蹲下来嘛。” 凤箫吟疑惑的看着这群小孩子,不过还是听了孟璐的话,蹲了下来。 孟辛慢慢走到凤箫吟跟前,将紫色的莲花花环戴在了凤箫吟的头上。 “凤姐姐好漂亮,就跟紫莲一样漂亮。”几个小孩子不约而同的赞叹。 孟辛后退两步,随后又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的说道:“凤姐姐就好像紫莲仙子一样。” 凤箫吟只觉得有种激动兴奋的心,在膨胀,忍不住将面前的几个小孩子抱住,笑道:“大家都是最最漂亮的紫莲仙子。” 凤箫吟在这群小孩子的带领下,来到了用藤蔓做成的秋千下。这是一个够几人坐的秋千。凤箫吟坐在秋千上,其他几个小男孩小女孩也一并坐下,没有位子的便坐在了地上。 第八十一章 绚烂(1) 阳光从云层中射下,清澈的波水折射着绚丽的颜色。山林围绕,波水开着紫莲,还有无数藤蔓,真可谓人间仙境。 “凤姐姐,你从外面来的,给我们讲讲故事好不好?”其中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鼓着眼睛,满是好奇的问道。 “你们都没有出去过么?”凤箫吟双手拉着藤蔓,笑着看着小女孩,轻声问着,头上的花环也随着声带的震动而轻微的颤动。 只见他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悲伤。 就在这时,孟璐突然抬起头,笑道:“没关系,虽然不能出去,但是如今有凤姐姐来了,我们就能听到很多很多好听的故事了。” 听到孟璐的这番话,凤箫吟突然之间对这群孩子产生一种无言的怜惜,无数的疑惑也在脑中盘旋。为何他们世代都在这座山峦中,虽然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但为什么就从没想过要出去和更多的人接触、生活? “以后凤姐姐都将外面的事将给你们听,好不好?” “真的?” 一个个小脑袋都抬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真的。”凤箫吟再次应道。 凤箫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讲起了疑平之战的故事。 几个小孩子都长大了眼睛看着凤箫吟,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白天的时候,整个部落只有小孩在戏耍,妇女到后山养蚕,所谓的后山,也仅仅是群山环绕下的一座小山。也正因如此,孟氏部落都能穿上丝衣。而男子都通过暗道出去打猎。所以,仅仅正午的时候才能见到妇女回来做饭,而晚上部落里的男子才会打猎了回来。 夜里。 无数的蜻蜓飞到了水潭中,时而清点水面,荡出一圈圈涟漪,时而停驻在自恋上,不断扇动着翅膀。夜晚的水潭却并不黑,反而异常的光亮,给人一种清泠的感觉。凤箫吟从孟雨口中问来,才知这水潭之下有无数的萤石,白日吸收了光照,夜里便会发光。 打猎的男子一个个陆续回来,每一个人都带着今日打回的猎物,满载着成就感回来。直到现在,凤箫吟才得知孟天原来是这个部落的部落长。由他将今日所有人打到的猎物,平均分配给每一家每一户。 为了庆祝凤箫吟的到来,还为此举办了篝火晚会。每个人都精心献上一样礼物或才艺。 凤箫吟为了感激大家,为大家用笛子献上一曲。 不得不说,孟氏的每个人都心地善良、淳朴,对人更是和蔼可亲。 在这儿住了十多日了,凤箫吟每天若不是被孟璐、孟辛和那群孩子缠着讲故事,便跟着孟雨一同到后山去喂蚕,日子真的过的很快乐。所有的阴霾和烦愁,都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之中,而消失不见。体内的余毒也在孟雨的悉心照料下,全部清除。 但,凤箫吟知道,她终究过不了多久便会离开的。 她有她要做的事…… 第八十二章 绚烂(2) 春雨过去,荷塘水涨,草木扶疏,清香弥漫。 天还未明,正是万籁俱静之时。 凤箫吟早早便起了床,独自来到后山。清晨的天,氤氲着雾气,方眼向下看去,整个部落都被白雾萦绕,似乎带着仙气。水中紫莲经过这场春雨的洗礼,一个个花蕾渐渐从水里浮出,似是等待着日出最明丽的那道光亮射出时绽放。 山路是又众多石头铺成,即便地面潮湿,也不会觉得路滑。 凤箫吟走到养蚕的地方,不料孟雨已经起来正在向竹筐内丢放桑叶。 “雨姐姐,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喂蚕了?”凤箫吟笑着从竹筐旁抓了一小把桑叶,慢慢走到孟雨身边。 孟雨着了一身鹅黄色丝衣,发上简易的挽了一个发髻,斜插着一只木簪,想必是孟天亲手为她做的。 “凤笛妹妹,你也很早呀!”孟雨柔柔的声音,仿佛是绵绵细雨。 凤箫吟和她站在一起,只是轻轻笑了笑,便跟着她有模有样的喂蚕。这些蚕已到了五龄,再过四日,便会开始吐丝,之后两三日会在茧中再蜕一次皮,然后化为蚕蛹。这些都是在凤箫吟这段时间里从孟氏的妇女们口中听到的。 忽然,孟雨停下了手中的活。 “凤笛,你想知道有关图腾的来历么?” 孟雨的声音很轻,很淡,但这句话听入凤箫吟耳中,确是晴天霹雳。 “你知道了?” 凤箫吟故作镇定的看向孟雨,她有太多的疑惑。为何这里的人选择与世隔绝,为何能藏到这里且让人不得而知,而且还开放了这么多奇异的紫莲。如今……却还知道图腾的事。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着巨大的关联。 孟雨将手里余下的桑叶也一并丢入了草框中,转身正对着凤箫吟,应道:“从我看到你身上的紫藤开始,便明白了。这,真的是命运。” 命运。 这两个刺激性的字眼,终于让凤箫吟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孟雨的手,急切的问道:“雨姐姐,你到底知道什么?把话讲明白好么?” 孟雨发出‘咝’的一声抽气声,凤箫吟这才满怀歉意的松开她的手。从什么时候起,她已‘蜕下了’那层虚假的表皮。卸下了众人眼里的‘风华绝代、清丽脱俗’? “跟我来吧!” 孟雨在前面慢慢走着,凤箫吟跟在她身后。大约走了一刻钟,孟雨终于停了下来。 第八十三章 绚烂(3) 这是一棵经历了几十年,几百年,或许上千年磨砺的大树。树杆被无数的藤蔓所缠绕,还有多出树皮脱落。而藤蔓之上,却开放着无数的白色小花。虽然遮掩了大树的多出断痕,但依旧遮掩不了它的沧桑。 “这是……” “这是巫族之术,跟我过来。”孟雨淡淡的说道。 凤箫吟跟随孟雨走到树的背后,这棵树约有十人之宽。不料,来到树后,却看到树的中央确是空心的。 孟雨从树下拿起一个火把点亮,放入树洞中间,只见里面摆放着无数的巫族下咒或祈祷的用具。 “图腾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图腾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凤箫吟茫然的望着眼前的树洞,忽然间,肩上的紫藤再度疼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世上仅仅传言有三块图腾,为何会从这里诞生的?”凤箫吟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太过出人意外,如何叫人接受? 孟雨将火把熄灭,放置一旁。柔荑拉着凤箫吟的手,慢慢坐在了大叔的粗根上。她每每看着凤箫吟时,眼睛都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心疼。然而,这一个眼神也尽数进入了凤箫吟的眼中。 值到现在,凤箫吟也终于明白,那个眼神之下,所包含的不为人知的痛苦。 “在几百年前,世界由三个人所掌控,那三人分别叫火焰、冰凌、莲花,他们是各霸一方的霸主。每个人都是有着野心,欲将其他人的土地归为己有。而就在三国的矛盾中时,巫族大人也参与其中。巫族大人本不想参与纷争,但火焰、冰凌、莲花三人,却都将抢夺地指向了巫族大人部落的居住的一块不大的地域。所以,巫族大人利用自己的巫术和蛊术,与他们开战。巫族的人本就少,最后巫族大人为了保护族人,用自己的性命下了诅咒,火焰、冰凌、莲花三人身上分别显现出火腾、菱腾、莲腾。至于最后,世界平复,而三人也死了。而如今世上所流传的图腾,便是巫族大人诅咒。” 诅咒。 明明诅咒已经达成了目的,那她如今又为何还会成为莲腾? 凤箫吟将手摸向自己身上的莲腾:“如此说来,孟氏一族便是巫族大人的后裔?所以才躲在这里,避免纷争。” “没错。” “那,水潭中的紫莲……” “从三个图腾落世时,一夜盛开,且一日比一日开得更盛。” 凤箫吟的嘴边忽然扬起一抹微笑,这抹笑,仿佛是融汇了对世间所有的情感而绽放出来,倾尽一生。只此一次,便会瞬间凋落。 第八十四章 绚烂(4) 曙光从密厚的云层中射下,一个个土房在晨曦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薄纱随风轻飘,透过轻纱而望,隐隐绰绰。 凤箫吟靠坐窗前,看着窗外的水潭,怔怔出神。 莲腾、火腾、菱腾。 最终都毁灭于巫族大人之手。如今这三腾在线今世,是否还存在一个新的‘巫族大人’? 愣神中,凤箫吟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容貌俊美无双,紫眸深邃如黑玉,着一袭绣有金色纸鸢的紫衣的男子。 一句话倏地忆起。 因为,我查到关于图腾的背后有一个幕后黑手,所以…… 这是赖纸鸢的话。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凤箫吟转过头笑吟吟的看着孟璐,如玉般精制的容颜,在轻纱和暖阳之下,仿如神祗。 孟璐什么也不说,直接钻进凤箫吟怀里,紧紧抱着凤箫吟纤瘦的身躯,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花香。 “璐璐,怎么了?”凤箫吟爱怜的抱着她,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孟璐倏地抬起头,水灵的双眼仔细的端详着凤箫吟。凤箫吟也回望着她。 “凤姐姐,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虽然在笑,而且笑得那么好看,但并不是真心在笑呢?” 凤箫吟被孟璐没来由的一句话,惊得浑身一怔,两人相视的双眼,她明显的飘忽了一下。 凤箫吟笑着轻轻拧了拧孟璐白净光滑的脸蛋,眼里的笑意更深:“璐璐和凤姐姐在一起,凤姐姐怎么会不高兴呢?” “这……” 凤箫吟打断她的话,快速岔开话题:“璐璐,想不想学吹笛?” 听到凤箫吟要叫她吹笛,孟璐一下子笑颜逐开,漂亮的双眼放着光芒,甜甜的应道:“想。” 一连又在孟氏部落住了数日,凤箫吟将《梦蝶舞》这首曲子教给了孟璐。这也是她第一次写的曲子。 夜,如此寂寥。 繁星,如此耀眼。 紫莲,如此捉摸不透。 凤箫吟静静的站在水潭旁,摸着那架用绿藤做成的秋千,孩童的欢声笑语仿佛又在耳边鸣起。莲步微转,最后看了一眼孟氏部落。黑夜里,水潭依旧散发着银色的微光,随着忽刮的夜风,潭水波动,水光也跟着一并晃动。 如今也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虽然仅仅月余,但这对凤箫吟来讲,或许是此生最最留恋的日子了吧。 凤箫吟将跟随她多年的玉笛放在秋千上,玉笛在水潭的银光之下,更显得碧绿润滑。 最后瞟了一眼,水潭中开放得愈见艳丽的紫莲,轻身一跃,足尖轻踏荷叶,最终来到石洞前。凤箫吟毫不犹豫的走入了暗道之内。 再见了孟氏部落,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来了…… 第八十五章 湉流(1) 走出暗道,眼前是大片的树林,凤箫吟定睛仔细一看,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正是她当初昏倒的地方。 忽然,周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莫约二十多人。干脆的树叶在那群人的脚下发出清脆的裂响。 凤箫吟立刻跳至树上,黑夜早已将树林笼罩,只看得到无止尽的黑,感觉到森冷的寒意。 “这片林子还真有些邪门儿,那群打猎的人每次都从这林子消失了,还有上次穿白色衣服的婆娘也是。”这声音一听就是个没文化的粗人,张口闭口都那么臭。 听到‘婆娘’两个字,凤箫吟倏地皱紧了眉头。说这话的人的声音,凤箫吟记得,正是当初那个被他折断手的男子。没想到经过了上次的事,他还没得到教训。 “那个……那个白衣的女子,我……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女鬼。虽然蒙着面纱,可……透过薄纱隐隐约约都会感觉那……那不似一般人的容颜……”说话的人打着颤,明显是个胆小鬼。 忽然领头的人停下了脚步,暴戾的向那胆小的男子吼去:“鬼什么鬼,这世上哪儿来的鬼?真有鬼,我们杀戮这多,早就被鬼捉去了。” 闻言,其他人全部哄笑起来。 凤箫吟这次总算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个月前拦腰堵截她的那些人的口音,虽然有些变味,但总觉得带着点儿寒天国人的口音。如今听到那个胆小的男子的话,许是因为来这儿的时间不长,口音还没变。一瞬间,凤箫吟就肯定这群人一定来自寒天国。 蓦地,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收了钱,还不快办事!” 凤箫吟的心跳徒然停了一下,这声音分明就是钰湉流的声音。 为何,钰湉流会在此?还和那群劫匪一起? 只听‘咣’的一声,凤箫吟只觉脚下一轻,原本踩于脚下的树枝已经断裂。凤箫吟立刻从袖口飞出白绫,缠在更高处的树干之下,止住了欲坠的身体,这才慢慢落到了地上。 “姑娘真是好兴致,如此静谧的夜晚,莫非在高处赏月?”钰湉流不冷不热的声音,慢慢从嘴角传出。一双精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凤箫吟。 凤箫吟不由暗惊,她已经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却仍不能逃过钰湉流的眼。虽然上次一战,已经知晓他的武功与凤箫吟不分高下,却不知他的敏锐也丝毫不逊色于他的武功。 *************************************** 谢谢,一直以来看漠儿文的各位亲们。。 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让我不断的有动力写文。。 再次真诚的向大家说一声,谢谢! 另,这篇文可以说是漠儿写的第三本小说了,第一本是10w字青春校园小说,已经完结,点我的笔名进去之后,大家就能够找到,叫做《再见!摩天轮下的王子》(原名《恶魔王子倒计时》),还有一本是《穿越:王的舞姬》这篇文写了17w多字,最终弃坑了,重写的现在这篇古代言情文《白衣传》。。 如果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那本校园的文哇~~ 第八十六章 湉流(2) 凤箫吟毫不退让的也看着他,心里却在冷笑,夜黑风高,哪儿来的月亮?如今还不到与他正式交手的地步,但其他的人已经触怒了她,当日之仇,怎可不报?况且他们还在寻找孟氏部落的下落,不将他们尽数收拾掉,若发现了孟氏部落,孟氏的所有人还会有活路么? 凤箫吟对钰湉流的话充耳不闻,顺手扯了一片树叶飞向那些人的喉头。树叶在凤箫吟的手中变硬,称为最锋利快捷的暗器。除去钰湉流,其余二十多人全部毙命。 钰湉流就站在那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凤箫吟,伙伴的死在他眼里就如粪土,连眉都没挑一下。 “小女子还是劝钰公子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冷冷的声音从凤箫吟的嘴里溢出。 钰湉流笑着慢慢走向凤箫吟,银色的面具在黑幕中显得灰蒙,一声笑从他嘴中发出:“呵,果真是凤箫吟。”他顿了顿,一个邪笑从他面具之下勾起,他继续说道,“是该称呼你为凤箫吟呢?还是忆湮没更好?” 凤箫吟微微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叫什么都行,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若没有其他事,凤箫吟便先行离开了。”吐出的气息在面纱之下散发着温热。 一把剑忽然挡住了凤箫吟的去路。 凤箫吟止步,却也没转过身看他:“若钰公子只是想找凤箫吟叙旧的话,那大可不必,请另找他人。” “凤姑娘难道不担心钰某将你的真实身份公布于世么?”钰湉流挑衅的说道。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在这阴森的树林中仿若鬼魅。 凤箫吟轻声一笑:“钰公子真是有趣,若你有心将我的身份曝光,大可不必任由无涯救回蓝雪,在你的掌控之下,怎会让蓝雪轻易被救走?” 话落,凤箫吟正欲推开挡在身前的剑,不料钰湉流去加大了力度,凤箫吟却没推开。 “若,钰某是想让凤姑娘当我的朋友呢?” 凤箫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顿时大笑出声:“钰公子一而再的与凤箫吟对着干,这种朋友,凤箫吟实在受不起,再见!”凤箫吟狠狠推开钰湉流的剑,提起轻功,转眼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钰湉流看着凤箫吟逐渐远去的背影,伸手扯下自己的面具。那是一张英姿飒爽,散发着文雅书香气的容姿。 若,他拆下面具,任凭谁,也无法看出他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神秘剑客——钰湉流。 寒风啸,叶纷飞,只道谁人都有怨。 在这一个月里,江湖传言不断。 有人说,凤箫吟技不如人败于钰湉流,负伤而亡。 有人说,钰湉流使诈,致使凤箫吟受伤,最后下落不明。 但,说的最多的便是此次武林大会黑白两道的纷争。 第八十七章 人言(1) 凤箫吟离开孟氏部落,便直接前往了忘鹤山,不料却吃了无测的闭门羹。只让一个小和尚传话给凤箫吟,告诉她,时机到时,无测自会见她。随后,小和尚还将一封信和一本书递给凤箫吟。 凤箫吟直冲冲的跑到了云莱国。 凤箫吟看着楼前的牌匾上写着‘云莱茶楼’直接走了进去。小二连忙上来招呼凤箫吟,请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讪笑着连忙擦了擦本就被擦得已经光亮的桌子,问道:“姑娘要喝点儿什么茶?” 小二看凤箫吟并没有理会他,自以为凤箫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茶,便一一罗列出来。 殊不知,凤箫吟在小二说的口干舌燥时,说道:“我要酒。” 小二虽然已经对凤箫吟有颇多不满,但还极尽的堆着笑,和气的说道:“姑娘,我们这儿是茶楼,不是酒楼,若你想喝酒便去酒楼吧!”小二虽看不见凤箫吟的容貌,却能感觉到凤箫吟不同常人的气势,所以不敢怠慢。 凤箫吟从囊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去给我买一瓶上好的女儿红,再买些下酒菜。”清音依旧悦耳,却含着一股怒气。 小二看到这么大一锭银子,立刻红了眼,一把抓住银子,连连点头:“是是,小的这就去给姑娘买酒去!”说着,立刻就冲下了楼。却因过分激动,不料,被门槛绊住,一下跌趴在了地上,满脸通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买酒去了。 凤箫吟静静的坐在窗边,白色的纱衣随着她呼吸的起伏而微微飘动。眉头舒展,眼带笑意,即便是不雅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也会觉得优雅自如,不失美感。 凤箫吟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和书,一股怒气急速上升。无测老儿在信上对图腾的事只字未提,却一再叮嘱着凤箫吟,身为女儿家,多学学女红,知道什么是相夫教子,啰嗦的活像街上的大婶。而那本书,自然是《女诫》。 “姑娘,酒来喽!”远远的,便听到小二从楼下传来的兴致冲冲的声音。 小二将下酒菜摆在桌上,热情的为凤箫吟倒了一杯女儿红。 凤箫吟将酒杯放到面纱之下抿了口,眉头在一瞬间皱紧了,忽然将杯子重重放到了桌上,语带怒气:“莫非你以为掺和了水,本姑娘就尝不出来了?” 小二被凤箫吟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险些将手中的酒坛滑落,忙不迭的说道:“姑娘,小的真的没有掺水,我买了酒立刻就来了。” 凤箫吟只是严肃的看着他,半天不表态。 小二看着她,一下急了,立刻拿了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心想,若是掺了水,定然不辣,谁知,他喝的太急,酒很是干辣,立刻呛了起来。 凤箫吟看着小二呛红的脸,却笑得异常灿烂,拍了拍小二的背,笑道:“本姑娘逗你玩,你居然还当真了,哈哈。” 只见小二的脸色倏地变白,将酒坛放到桌上,转身便走了。 凤箫吟看着小二走远的身影,嘴边终于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她是凤箫吟,她只用做回自己,没有任何烦心事,随心所欲的——凤箫吟。 第八十八章 人言(2) 云莱国的草木,仿佛也复苏了,幽绿的草地上,一点点红黄慢慢开放了遍野。青松的味道也渐渐覆盖了阴霾之气。山涧间,泉流激石,林木中,草长莺飞。 茶楼之下,谈论声渐起,原本人流稀少的茶楼,午时过后却来了众多闲人义士。空荡的茶楼,一瞬间坐满了人。 只见一个长相普通,却生了双丹凤眼的布衣男子站到了桌子上,一瞬间就吸引了众多眼球。 凤箫吟仔细端详着这个男子,年不过三十,带有浓郁的书香之气,不过沦为在茶楼讲话,定然是个苦读多年,却仍无才的落魄书生。 “你们可知,武林大会那场黑白两道的比试,最后是如何收场的?”那书生手中拿着把扇子,时而放在胸前扇一扇,时而合拢。样子做的十分老练。 “你何不讲讲,为何一直不相往来的黑道和白道,为何会突然相争?”茶楼角落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问道。 书生看了看那中年男子,又看了一下在座的人,一个个皆兴致颇大的看着他,等着下文,于是书生轻咳了咳,清了下嗓子,说道:“因为有传闻,放出消息图腾就在武林盟主手中。图腾又是众人皆向往的东西,魔宫之人也不例外,所以若想得到图腾,就得先称为盟主。” “哦……原来如此。”众人自言自语,点头称是。 凤箫吟心里冷笑一声,这书生分明就是胡言乱语,若仅仅是因为图腾,魔宫之人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四处抢夺武林世家的武功秘籍? “听闻当时紫轩国鸢城,在凤箫吟与钰湉流的比试中输了之后,乱作一团,是得一个高人出面才制止了,你可知这人是谁?”又有一个人问道。 鸢城乱作一团,凤箫吟是亲眼目睹的,但最后如何整治好的,她确实不知。 那书生神秘一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无测大师。” 众人一听,立刻激动起来,争相说道:“莫非就是那位当初平复了江湖风波的大师,无测?” “正是。” “敢问公子,你是从何知晓的?其真实成分有多少?”凤箫吟突然插话问道。清灵悦耳的声音在众男子的声音中,听起来分外突兀。 从之前这书生的解答看来,凤箫吟便不敢多信。但这个答案关乎太多,她一定要知道。况且,如今无涯也不在身边,一下就没有了帮她打探消息的人。 第八十九章 惊悸(1) 忽然,一个华衣男子,站了起来,凤箫吟转过头,一下就看见了他,样貌堂堂,仪表不凡定是个非富即贵的人。 “在下当时也正在鸢城,本想去一睹凤箫吟之容,谁知路上遇了点事,耽搁了行程,到达鸢城时已是黑白两道大乱之时。特别是一个紫衣的男子和红衣的女子打得异常激烈,两人均会使毒,还害的周遭的无辜百姓死伤无数。最后,的确是无测大师赶来,以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和高超的武艺,才平复了两道之人的大战。”华衣男子慢慢道来。 凤箫吟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华衣男子。若一切都是真的,那无测又是如何得知黑白两道的事的?已他的性格,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一定和别人脱不了关系,而且是和赖纸鸢脱不了关系! 凤箫吟望着窗外的街道,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济济。吆喝声,讲价声不断,真是一张和乐的景象。 不知为何,凤箫吟最近总会想起无涯,那个唯命是从,表面冷淡,却细心的男子。在凤箫吟的记忆中,最多的便是无恨将无涯弄生气,无涯又要碍于凤箫吟在面前,不断隐忍的样子。每每想到这里,凤箫吟都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但,凤箫吟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很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儿的人,今年多大,等等。唯一知道的,便是每个月最后一天,无涯都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一天,夜晚再回来…… 凤箫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因为,她不想强人所难,所以从来都不会过问…… 不过,或许以后也没机会再问了。 在云莱国,一晃数日。青草的清新味随着北风吹来,将繁华的城市也带来了一股新春的气息。整个城市,如沐春风。 凤箫吟无比惬意的躺在城内一个较高的青楼的屋顶之上,手里拿着一根点着翠绿的柳条,转动着玩耍。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街道上众多站在店门外,像是防贼一样,不断向外张望着的小二和伙计。 近日来,几乎整个城市内的商铺都被凤箫吟戏耍了一番,皆被凤箫吟弄得脸红脖子粗。看着那些人的窘迫样儿,凤箫吟玩的不亦乐乎。 所以,只要是穿了白衣的人进了那家商铺,不论男女,还未开口就被店小二嚷着‘没有了,什么都卖光了,你还是去别家吧’。自然,到哪儿的结果都一样。 忽然,凤箫吟的头顶传来两声‘叽叽’的鸟叫声。 凤箫吟玩心瞬间消失,仰起头看向刚刚从她头上掠过的鸟,露出一段玉颈。 那鸟身形半个手掌大小,毛色雪白柔软,嘴巴红润似血。 “怪鸟……”凤箫吟脱口而出。 第九十章 惊悸(2) 这是还未变成血色的怪鸟。除去无涯曾给她的那一只怪鸟,这是凤箫吟第一次见到另外的一只。而且分明就不是同一只。虽然上次无涯为救无恨将怪鸟放出,在光照下不足半个时辰,但那只怪鸟的羽毛已经变成了淡粉色。而这一只,却雪白如云,所以凤箫吟立刻就能肯定,是另外一只怪鸟。 怪鸟,这种鸟。凤箫吟曾多次翻阅书籍,询问他人,都没有查到相关资料,就连这个名字,都未曾被提到过。如今出现了第二只怪鸟,怎会不令她起疑? 循着怪鸟飞往的方向,凤箫吟丢了手中的柳条,快速追赶而去。隐隐约约,凤箫吟有种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难免和图腾脱不了关系。 树林在她身后快速倒退,凤箫吟已经远离城市七八里的地方,可依旧不见怪鸟停下。 而不断向前飞翔的怪鸟,颜色也渐渐变为了淡粉色,在阳光之下正逐渐变深。忽然,怪鸟从天飞向了下方,直直向一间破庙飞去。 从凤箫吟发现这只鸟,再到这间破庙的距离,就同水月洞天到忆府的距离相差不多。且怪鸟的颜色也正好变为了淡粉色。由此,凤箫吟断然可以分析出,放出怪鸟的时候,鸟主人也正好在青楼附近。 放出怪鸟的人,极大可能就是无涯…… 凤箫吟屏着气息,慢慢走到破庙旁长着茂盛的枫树之下。正直春天,枫叶挂满了整棵树,挡住了光线。凤箫吟专挑灰暗的地方,便不怕有阳光而倒显出人隐,利于隐藏。 她用手轻轻在窗纸戳了个小洞,透过这一指之大的小洞,凤箫吟看到两个人,一个背对着她,穿着一身红衣,娇艳无比,青丝松散的披在背后,无法断定性别。而另一个侧对着那红衣人,头挽贵妇髻,身着一袭宽大的华服,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这女子婀娜的身姿。 凤箫吟将视线渐渐从女子圆滚的腹部往上看去,曾经娇滴滴的女子,为人妇后,更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惑。此人正是君淡荧。 只见君淡荧旁边的红衣人,拿出一把纸扇放于胸前不断的扇着。这是一个穿红衣的男人! 穿红衣的男人,在凤箫吟的印象当中就只有一个,萧殁榭。可大千世界,莫非只有萧殁榭喜红衣么? 但,碍于凤箫吟站的与他们太远,再加上他们故意放低声音,完全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不过,透过小洞,凤箫吟可以看到君淡荧阴狠的脸孔。而那个红衣男子则是悠然自若的扇着纸扇。 第九十一章 惊悸(3) 蓦地,天色瞬间变暗,引起了庙内两人的注意。 只见君淡荧向门外看了看,皱着眉头,随后又对那红衣人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寺庙。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庙里传来,语调轻佻,听起来却冰冷:“既然来了,何必还要躲在树下呢?凤姑娘。” 只见那红衣男子,慢慢转过身,看着凤箫吟所在的窗外。淡蓝的眼眸,薄唇下傲慢的笑意,如天仙精雕细刻的容貌。凤箫吟看着他,眼睛微眯,果然是萧殁榭。 凤箫吟走到旁边,经过风吹雨淋,没有窗户的窗台前。风起,吹乱了她的发丝,迷离了她的双眼。放在窗台上的手稍一用力,撑起身子,跳了进去。 双足落地,裙摆微动。凤箫吟步态优雅的慢慢走向萧殁榭,嘴边的笑意加深。 “堂堂刺火之王,却总喜欢只身一人去别国游玩,萧王真是好兴致。”凤箫吟也不怕识穿他的身份。 萧殁榭微微诧异,摇在胸前的纸扇瞬间合拢:“凤姑娘虽和朕有一面之缘,怎会知晓朕的身份?” 凤箫吟嘴角勾起,讥笑道:“敢问,喜好红衣,又长有一副妖媚面容的男子,除了鼎鼎大名的刺火王,还会有谁?” “呵呵,素闻凤箫吟聪颖睿智,看来果真如此。” “凤箫吟可不敢当这四字,只是萧王思考不足罢了。” 对于凤箫吟的嘲讽,萧殁榭却没恼怒,只是欣赏着眼前的女子。 凤箫吟感受到萧殁榭打量的眼光,冷哼道:“既然萧王无事,何必还要将凤箫吟叫出来?恕不奉陪。” 语罢,凤箫吟转身便向外走去。 熟不知,寺庙内传来萧殁榭尖锐的笑声:“凤姑娘可想知道君淡荧和朕所谈何事?”说着,慢慢向凤箫吟走来。 “她的事与我何干?” “如果凤姑娘不是好奇,又怎会来到这里?”萧殁榭将腰上的一块玉佩放到凤箫吟手中,语气带着一股王者的凌厉和笃定,“朕和君淡荧还会商谈一次,若你想知道,拿着这块玉佩到醉梦楼找朕。” 说完,再度打开纸扇,举步跨出寺庙,渐渐隐逸在了群林之中。 凤箫吟看着手中这块色泽光亮,做工巧夺天工的上等红玉,怔怔愣神。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玉。 闪电忽然在黑云中闪动,发出一阵响彻云霄,震撼苍穹的巨响。 “再不回客栈,就会成落汤鸡了。” 伴随又一阵闪电的巨响,破庙中再无人影。之余残破的门窗在风中摇摆,发出声响,在这无人的雷雨天中,显得很是诡异。 这庙中,只余一只死鸟躺在冰冷的干草中,正是之前那只怪鸟…… ******************************************** 额,咳咳。 今晚应该还会有一章~亲们尽请期待吧~嘻嘻。 不知道江湖篇是不是比宫廷篇好看点儿? 连自己都觉得宫廷篇有点儿太拖沓了,哎~ 第九十二章 惊悸(4) 天空湛蓝一片,几朵白云仿若天仙纱衣,在漫漫苍穹时隐时现,如同黑夜即将黎明时,空中的缭绕雾气,氤氲万物。 碧水池塘,数朵莲花娇弱美艳,出淤泥不染,昨日的清雨还残留在花瓣之上,清透的水滴将粉红的花瓣映出点点水润的红。 凤箫吟看着眼前的池塘,琉璃色的眼睛轻轻眨动,长长的睫毛也随着颤动,带着一股微弱的酥麻。 忽的,一滴雨水顺着房檐落入水中,发出一道滴嗒声,只见原本栖息眼前的无数游鱼倏地游走,只留一阵涟漪,绵延不断。 “这块玉到底有何含义?”凤箫吟纳纳的看着手中冰冷的黑玉,光润的表面将凤箫吟的面容尽收其中。 蓦地,凤箫吟的嘴边勾起一个笑容,如清晨的第一抹斜阳,温润如玉,柔美如花。 “醉梦楼么?” 戏谑的话语落下,房舍内早已空无一人。 凤箫吟拿着黑玉,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悠然自在的走入醉梦楼。 醉梦楼是整个云莱国乃至刺火、寒天、紫轩国都有所闻的烟花之地。规模巨大,坐落在云莱主城的繁华街道,是普通酒楼的十个那么大。且,装修的极其华丽,如同宫邸。 凤箫吟手握黑玉,慢慢走在醉梦楼中。 醉梦楼内,四处金光散发,到处都是用金子所制,近身一看,不论围栏、楼梯、大柱,皆是用黄金装裱,做工精巧,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师之手。 凤箫吟慢慢向内走,越过一层又一层如蝉翼般的轻纱,轻纱滑过她的额头,只觉一种透心的冰凉,却很是舒适。 “姑娘,此乃男儿的欢愉地,你乃一介女子,来这种地方实在不便,也有损你的名誉。”一个衣表华贵,样貌俊逸,双眼灵敏有神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挡住了凤箫吟的去路。 凤箫吟停了下来,水润的眸子轻扫那名男子,微微一笑:“我是来找人的。”说完,将手中的黑玉递到那男子眼前。 那男子见到黑玉,神色微变,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常,谦卑有礼的说道:“那有请姑娘跟着在下前去。” 凤箫吟将黑玉收回袖中,恭敬的说道:“那有劳了。” 凤箫吟跟在男子的身后,从无数人惊异的目光中走过,当中的眼光无非是惊叹、惊奇、淫秽。 “公子是这醉梦楼的楼主?”凤箫吟淡淡的声音从口中道出,如清泠的泉水,冷中透着温润。 “不错。”走了那么久的路,这男子的气息依旧平缓,丝毫不见喘息。 凤箫吟眼里的笑意更浓,若没发现这点空隙,她还当真对这男子少了疑心。看似柔弱,却是个武艺高深的好手。 ********************************************************** 为啥我当了勤劳的好孩子了,还米人留言捏? 泪奔ing。。。。 第九十三章 魔魅(1) “都说青楼的老板是个女老鸨,不想今日倒是遇见一名男老板了。”凤箫吟戏谑一笑。 “到了。”男子忽的停下了脚步,对凤箫吟的话似若未问。 那男子敲了敲门,说道:“公子,您的客人来了。” 这个院落,与醉梦楼其他院子明显不同,若说醉梦楼的主楼是豪华宫邸,那这院落便是精雕的书香殿。透着一股浓郁的书香气息。 房屋碧瓦飞甍,四处可见镂空雕花,院中青山绿水皆有,还种植了各种稀少精贵的植物。是‘简陋’中的繁华。 凤箫吟纤手推开红木雕门,一股浓浓的莲花味迎面扑来。只听身后传来‘吱呀’的声音,便知是那男子将门关上了。 凤箫吟慢慢走到桌前,轻手拿起一个杯子,倒上一杯水,啜了口水,随后坐在了木凳上,看着远景。 屏风后,水声不断,花香弥漫了整个房屋,凤箫吟也不觉丝毫不适。 忽而,水声变大,还夹着一道魅惑的嗓音。 “有道是男女有别,如今朕在此沐浴,凤姑娘还坐得住,真真令朕佩服。” 萧殁榭坐在洒满莲花花瓣的浴池之中,池水温热,在空中还散发着雾气,整个浴池的花瓣也氤氲其中,晃眼看去好似莲花就开放其中,似乎还带着仙气。 凤箫吟轻轻一笑:“凤箫吟倒是不知这男女有何差别,男人能做的事,女子一样能做,只是一副皮囊,有何了不起的?” 萧殁榭狂妄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又猛地止住:“的确,凤箫吟不似一般女子,但……”语调轻砖,“女子终究是女子,最终还不是只能诚服男子脚下,为男子生子。” 话毕,萧殁榭将手从水中慢慢抬起,几片花瓣落入掌中,看起来是那边娇嫩,就如同女子娇弱的身躯,淡白中透着粉色。 “不过是你一己之见,我凤箫吟便说,女子更胜男子,既然男人的事女人也能办到,那女子生子,男子也可否办到?”凤箫吟轻笑出声,随后继续说道:“终究只是刺火王你太过傲慢,不知收敛自己的凌气,虽是一把利器,可伤人,但终究也会伤己。” 闻言,萧殁榭猛然将手收紧,雄雌莫变的绝色姿容,勾起笑容:“呵,凤姑娘的教,朕领了,不过是否受了,将来才知。” 萧殁榭将手慢慢摊开,原本柔美的花瓣,此刻已裂成了数瓣。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女子在他萧殁榭眼中,正如这些残花,任他玩弄鼓掌。 蓦地,萧殁榭从水中起身,妖冶的红衣裹身,遮住了他瘦弱却壮实的身躯。 凤箫吟转过头看向屏风,只见一身华贵红衣的萧殁榭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看着那袭红衣和他那张倾世的脸,心中不禁叹道,红衣果真最配他。 第九十四章 魔魅(2) “看着朕在笑什么?”萧殁榭举止优雅的踱步到凤箫吟对面的木凳上缓缓坐下,未干的长发滴着水滴。 凤箫吟微愣,掩藏在面纱之下,微不可见的勾唇都能被他看到,萧殁榭观察得可真够仔细的。 “呵,不过是觉得刺火王最配红色的衣服罢了。” “应是红衣配朕吧!”萧殁榭嚣张跋扈的声音直接道出,可见这话连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果真是狂妄得世间罕有了。 “不过此话怎讲?”萧殁榭继续问道。 凤箫吟看着他的淡蓝眼眸,看似是一滩蓝水,里面却掩藏着黑暗的深渊,看不透。 “红色本是喜庆之色,穿于身上给人一种温热之感,就连看了的人也觉会由心的感到欢喜。但刺火王穿起来,却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华丽高贵,陪着你的气度却显得盛气凌人,如同熊熊烈日中,忽然刺来的冰刀。”凤箫吟将心中所感一一道出。 萧殁榭看着凤箫吟的眼光愈加炽热,却不是那种淫秽的热。凤箫吟的话,有褒有贬,但萧殁榭却好似已经习以为常,脸皮泼厚的说道:“凤姑娘的这番赞叹,可否让朕当成是凤姑娘对朕有所爱慕?” 凤箫吟呵呵一笑,又抿了一口清茶,眼中的戏谑之光顿时从她眼里烟消云散:“刺火王想如何去想那是你的自由。不过给,我人已经来了,可否履行你的承诺?” 萧殁榭也渐渐敛住了唇边的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叶顺着水壶口倒出,落入杯中,转悠几圈,慢慢落入杯底。他看了一眼杯中绿叶,喝了一口清新绿茶,说道:“既然朕说过的话,自然会兑现。不过会委屈一下凤姑娘了。” “此话怎讲?” 萧殁榭的眼光在凤箫吟的身上转悠几圈,眼里有着狡诈的笑意:“凤姑娘一直遮掩着面容不肯示人,如果不论装扮成婢女亦或是小厮,戴着面纱的话也太不相称了,只得请凤姑娘扮成舞娘了。” 凤箫吟猛地睁大了眼眸,盯着萧殁榭:“呵,舞娘,如此身份也亏刺火王想得到。果真是绞尽脑汁希望看看小女子的笑话了。” 萧殁榭见凤箫吟说的云淡风轻,又读不出凤箫吟的心思,笑道:“笑话可不敢,只是想瞧瞧凤姑娘穿上艳丽的舞衣,会是怎样一番旖旎景貌。” 凤箫吟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前,笑道:“世人皆知,我凤箫吟最恨有人威胁于我,若我不愿,无人能奈我何,萧殁榭,我奉劝你,有时候注意玩火,小心自焚。” 凤箫吟推开房门,身后再度传来萧殁榭嚣张跋扈的邪魅声音:“后日午时,西城门旁,万籁酒楼。” 只觉眼前一阵白影晃过,凤箫吟已提起轻功离开。 第九十五章 魔魅(3) 只见一蓝衣华服的中年男子闪身进入了屋内,关上了门,这人正是醉梦楼楼主。 “主上,您当真将黑玉给了凤箫吟?” “不错。”萧殁榭漫不经心的躺在摇椅上,双眼迷离的望着远方的天空,白云串联,仿佛构成了一幅仙气凌人的水莲图。 “可那黑玉是……” “你退下吧!”萧殁榭不耐烦的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 见状,那男子也自觉的闭上了嘴,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响的慢慢退出了房中。 院落之内,万籁俱静,悄无声息,似乎又一场风波正起,其中牵连着图腾…… 还是…… 人? 绵绵细雨,笼罩了整个云莱国,一连下了几日,也不见有停止的迹象。 雨水一滴一滴落入水中,荡出一圈涟漪,吓走了游鱼,也溅走了蚊虫。风起,杨柳条微微拂动,将水中带过一条浅痕。 娇艳的莲花,带着雨后的芬芳,粉嫩的花瓣上,拖着无数透明的水粒,如脱线的珍珠,愣神之际瞧瞧滑落。 如今天下,百姓都沉浸于安乐之中,无人知晓暗藏深处,正汹涌变化的世故。 目前,已有莲、菱图腾现世,另一张火腾却不知所踪。四国,经‘疑平之战’后,仿佛再次‘沉睡’。而,何时‘醒来’,便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万籁酒楼,位于城西,整个楼体由粗壮的竹子组建而成,有着浓郁的绿林之气,更是以一种特制竹酒,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凤箫吟快步走进酒楼,直接上了二楼。 “姑娘且慢。”两名大汉伸手拦住凤箫吟,黝黑的手臂上有着条条刀伤。 两人仔细打量了凤箫吟一番,不确定的故意放轻了声音问道:“是凤姑娘么?”虽然他们故意放轻了声音,但听起来更令人毛骨悚然。 凤箫吟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是。” 确认了凤箫吟的神风,大汉瞬间客气的收回了手,讪笑道:“还请姑娘跟在下去另外一个屋子换衣,主子已经为姑娘准备好了。” 整个万籁楼都散发着竹子的清香味,走在楼道之上,有种轻颤的感觉。时不时刮过一阵风,屋外的花香之气也一并卷进了房舍,透过竹条的缝隙,混合着竹子的淡淡幽香,别是一番风味。 虽然万籁楼修筑于街道旁,但打从进了楼里,一切便与世隔绝,万籁俱静,果真配了这楼的名字‘万籁楼’。 凤箫吟被他们带到一个竹门前。只见两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从门里走了出来,而那两名大汉也转身离开了,想必是回到楼梯看守吧。 “姑娘请进,是主子让我们姐妹俩来服侍你的。” 两个女孩子年方二八,不论眉宇或眼神都颇为相似,想必是一对孪生姐妹。 凤箫吟淡笑着走进了屋里,整间屋子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梳妆台,却有一个巨大的衣柜。 想必萧殁榭还是想让她扮作舞娘吧! 第九十六章 魔魅(4) 其中一个女孩子走到柜子前,伸出雪白的小手打开了柜子,而另一个女孩则是将门关上,打开了桌上的妆盒。 一时间,只见房内的金银闪着耀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而柜中的衣服,更是华丽的世间罕见,均是万金难求的千年冰蚕的丝,所制的衣服。就连凤箫吟身在朝中多年也未曾亲眼所见,只是略有所闻。 两个女子见凤箫吟愣愣的看着柜中的冰蚕丝衣,略带稚气的小脸上两朵酒窝将她们衬得越发可爱:“姑娘,这可是冰蚕丝衣,主子说只有姑娘配得起这丝衣,就连夫人们都未曾穿过一件。” 闻声,凤箫吟心里冷笑,她们口中的夫人,只怕是萧殁榭只为泄欲的女人罢了。 “还请两位妹妹重新帮我找来几件普通的衣服吧!凤箫吟实在是受不起你们主上的恩赐。”语落,凤箫吟直接坐到了梳妆台前。 挥手间,衣柜的门以及妆盒再度沉浸在了黑暗中。 万籁酒楼上等的房内,萧殁榭一袭红衣裹身,胸口微开,露出一段如凝脂嫩白的颈项,纤瘦的身形更是让锁骨更显突兀。 萧殁榭一双蓝眸轻眨,浓密的睫毛轻颤,仿佛是蜻蜓点水,触碰到水面的瞬间立刻又飞走,只是一瞬之间。 萧殁榭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弯起一抹笑容,笑得那般邪魅,却又似从天际飞泻而下的泉水,清甜润滑。 “凤箫吟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真的有些期待呢……”萧殁榭一手撑着下颚,另一只细长的手轻敲桌面,发出‘噔噔’的轻响。 恍惚间,萧殁榭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凤箫吟在打斗台上翩然飞舞落地,如黑玉润泽光亮的青丝遮掩的那张绝世容颜,那般清冷,孤傲,神圣不可侵犯。虽然面纱早已不翼而飞,青丝凌乱了她的容颜,但不知为何,萧殁榭总觉得,那不是一张普通的姿容。 吱呀的推门声打断了萧殁榭的沉思。 萧殁榭满怀憧憬的看着竹门处,不料,出现的是一张嬉笑的脸。 “萧王,一日不见,你依旧容光焕发,看来近日休息的不错。”凤箫吟不快不慢,缓步走到萧殁榭面前,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萧殁榭微怒的淡蓝眼眸。 “为什么没穿朕给你的衣服?” 凤箫吟只是睨了他一眼,毫不畏惧的坐到他跟前,一手拿着茶花纹路延伸至壶口的茶壶,另一手则拿着碧玉兰花茶杯,慢慢倒着水。 她只着了身淡黄的纱衣,让那双胞胎姐妹简易的挽了个发髻,插了只兰花簪,面上依旧是白色的面纱。如此看来,与她穿白衣时,也无所大的差异。 第九十八章 魔魅(5) 凤箫吟笑着看着手中渐渐倒满的茶杯,嘴里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冰蚕丝衣凤箫吟是万万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想,萧王还是留着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子比较好……”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凤箫吟的左手,打乱了凤箫吟未完的话。而,兰花茶杯的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震,散落了无数茶水,水珠静静的躺在竹桌上,如晶莹通透的琉璃石。 凤箫吟慢慢将视线从那只紧握的玉手抬起,看着那双手的主人,再一次被深深震撼。如此炽热的双眸,让凤箫吟觉得被千万只火焰围绕,有种灼热的烧痛感。愣愣的看着萧殁榭的眼睛,呼吸一滞。 “这冰蚕丝衣除你之外,无人受得起。”这些话一字一顿的从他一闭一合的性感薄唇中流出。 只见萧殁榭那张脸慢慢向凤箫吟的脸靠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凤箫吟的脸上…… 凤箫吟倏地靠后,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绯红,但加快的心跳已不为她所控。她手上使劲,却碍于被萧殁榭用力握住,无法抽出。 空气中不知有什么在消散,又有什么在凝聚。 萧殁榭忽然笑了起来,眼里的热度随着笑声而消失,如同正被日光所照的花朵,忽然被乌云取代,只剩下阴冷。 萧殁榭慢慢拿起凤箫吟的手,嘴边的笑是十足的魅惑,眼中流光转动,就着凤箫吟的手,薄唇贴着玉质兰花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顿时,感觉口中清香四溢,齿间流蹿。 这才满足的松开了凤箫吟的手,笑道:“此乃朕喝的最好的清茶了。”其中的原由定然是,这茶出自的谁人之手。 凤箫吟立刻抽出自己手,加快的心跳渐渐平静,白皙的脸上渐渐浮现淡定从容的笑意:“凤箫吟多谢萧王赞誉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上楼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的渐大,最终停在了住门外。 “主子,您请的人来了。”这声音是刚才守在二楼楼口的大汉。 闻声,凤箫吟立刻闪身退至窗口的纱幔之中。鹅黄的纱幔上挂着无数条珠帘,随着凤箫吟的拂开和落下,发出砰砰的珠帘装碰声响,在这儿仿若山林的房舍中,别是一番风趣。 凤箫吟坐在软座上,抬起如婴儿般细嫩的手,放置在弦琴上,轻缓的琴声从只见一点点流出,如群鸟高飞于湛蓝天际,清风吹过,毛羽偏偏落下,忽而又刮起一阵微风,鹅毛般的毛羽再度腾飞,好似空中的白衣仙子。 第九十九章 魔魅(6) 琴音婉转流畅,有种超乎凡俗的清幽,随着琴声变高,好似有鱼从云颠的流水腾跃而出。种种感觉,在琴音中尽数体味,如同身临其境,说不出的旷然。 一身绿色丝衣,蝴蝶裙摆,谈吐落落大方的君淡荧,在琴声起的时候便进入了屋内。 今日,她的额间点一朵梅花,精制的面容下,一双灵动的眼睛未经妆点自魅,脸上略施脂粉,透出淡淡的粉色。陪着一身的绿衣,如同活泼的林中小妖。 透过纱幔,只能隐隐绰绰的猜测些许。凤箫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冥冥中觉得,君淡荧的那双眸子不似往常的神色。 君淡荧傲慢的斜眼看了凤箫吟一眼,举步走到萧殁榭对面,用手里的手绢做模做样的轻擦一番,随后坐下。 凤箫吟嘴角微抽,暗骂道,这女人穿了件普通的衣服,还是改不了那令人厌恶的动作。 忽然间,凤箫吟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女人,你什么时候才会懂得尊重本大少爷? 心里那一刻的悸动,却在下一秒里消散在了烟波浩渺中。 但只是这一刹那的走神,却全部落入了萧殁榭的眼中。 君淡荧掩着袖口喈喈笑道,一双媚眼明若霞光:“不知荧儿上次的话,萧王是否考虑好了?” 萧殁榭眸光忽闪,轻挑的伸手抬起君淡荧下颚,双眼盈着魅笑,两人一个媚,一个魅,彼此相视,是一种极不协调的美。 “既然是荧儿的愿望,朕又怎好辜负你?” 倏地,君淡荧的脸变得潮红,就如她额间的红梅,娇嗔的用柔荑轻轻推了推萧殁榭结实的胸脯,那敞口的领口,露出的玉颈,落入她眼中,脸愈加红艳。 “萧王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 萧殁榭邪魅一笑,眼神似有似无的瞟了凤箫吟一眼。屋内热气腾升,仿佛就连凤箫吟的琴音,传入他们耳中也愈加柔和起来。 听到这些话,凤箫吟也明晓了几分,不过却万万没想到萧殁榭当面的举动。 蓦地,萧殁榭一把搂过君淡荧的腰肢,虽然君淡荧怀孕在身,许是才两三月,纤腰落入萧殁榭手中,只有手掌宽,不赢一握。 眼看萧殁榭的脸慢慢靠近,君淡荧娇羞的慢慢闭上的水花水眸,一时间她只觉身在青山绿水,梅林聚集的地方,忽尔微风浮动,吹散了满枝的红梅,漾在水波中。 凤箫吟将视线从俩人身上渐渐收回,心里纳闷不已,此番起来莫非只是一睹两人亲热? 第一百章 魔魅(7) 萧殁榭的性感薄唇贴在了君淡荧的樱桃小嘴上,由浅尝轻吻,到后来不可遏止的深吻,舌头灵巧如盘蛇,轻巧的挑开君淡荧紧闭的双唇,吸取她嘴里的芳香。一时间,屋内除了清单如泉水的琴声,还多了一分格格不入的娇喘声。 过了一会儿,忽然窗口传来了银铃之声,一阵一阵,扣人心弦。 萧殁榭松开了握在君淡荧纤腰的手蓦然收回,眼里荡起的点点情迷渐渐随风而散,不冷不淡的说道:“你回去吧!那事朕自会办好!” 君淡荧被萧殁榭这个吻弄得心猿意马,粉嫩的唇此刻更是娇鲜欲滴,轻喘着用兰花指捏着萧殁榭的金丝线红色段衣:“可是……可是荧儿已经怀了……” 凤箫吟抬起头,明若秋水的眸子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只见萧殁榭指尖不着痕迹的微动,君淡荧嘴里的话蓦然止住。 “来人,送君姑娘回去。” 萧殁榭冷漠的声音从他的唇角漾出,门外的两个大汉立刻进屋,几乎是半推半拽的将君淡荧架出了屋内。 竹门一闭,屋内顿时魅香四溢。 寻味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竹窗,此时坐了一个红衣女子。 一双修长如白玉的腿露于空气之中,脚踝处一圈铃铛在日光照耀下射着银寒的光芒,双脚裸露,脚指甲红艳似血。她的胸口处,袒胸露乳,一道明显的沟壑如此诱人。 “萧王可真真的冷漠无情呐!”声音如凤飞晴空,沐浴日阳之下。这是一种温柔中带着狠砺的音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魔宫副宫主——妖冶。 凤箫吟平静如秋水的心境,此刻却翻云覆雨。 ‘叽叽’两声怪叫之声忽的传进了竹屋内,瞬间推翻了早已暗潮汹涌却仍置于平静的假象。 这是怪鸟的声音! 妖冶娇俏的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一个随意的动作也为她尽添魅色。这是一个魅到骨子里的女人。 妖冶将一只手伸出窗外,再拿出来的时候已多了一个用黑布遮住的鸟笼。 “呵,带来了么?”萧殁榭嚣张跋扈的轻笑着,慢慢走近妖冶。 妖冶将鸟笼慢慢放到地上,快步抛入萧殁榭怀中,抚上他那张倾世魅惑的俊容,袖口随着她手的抬起,渐渐滑落,露出大片莲藕细嫩的手臂。 一时间屋内春光无限。 第一百零一章 困惑(1) 凤箫吟如今是恨不得将萧殁榭横尸郊野,这华丽的春色让她‘赏心悦目’了一次又一次,而且看他的样子还乐此不疲,身心均系其中。 妖冶攀在萧殁榭的身上,浑身柔软得仿佛是软骨的青蛇,紧紧缠于他身上,朱红小嘴凑到萧殁榭耳边,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如铃声般的笑声溢出:“真不知萧王为何偏偏要我魔宫的怪鸟,还要色诱于我,呵,不过即便如此,我妖冶也甘愿了,毕竟是如此俊美的帝王……” 凤箫吟识趣的悄然退出了房内,将空间留给这两个思春心切的人。 然而一味放低声响退出竹屋的凤箫吟,却未察觉到身后两道意味深长的眼光…… 竹屋内,床幔垂地,拴着床幔的珠帘在松散之时坠落于地,珠帘不知何时断裂,散落了一地的珠光。 只见无数衣衫从床榻之上飞舞而出,遮住了窗口,落入地面,抑或掉在了桌上。 妖冶魅惑的眼光也渐渐散发着迷蒙的春色,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指在萧殁榭结实的胸膛游走,尖细的指甲轻轻擦过,萧殁榭不由感到一阵阵颤栗。 “还是这么个魅惑人心的小妖精。”萧殁榭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嘴里溢出,带着浓浓的情欲。 妖冶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娇笑道:“妖冶在萧王眼里也只能是个小妖精,又怎能同凤箫吟那个大妖精比呢?”脸上的笑容一派天真无害。 萧殁榭眼里的情色蓦然止住,划过一道阴寒:“果真还是逃不出你的眼睛。还故意将怪鸟出自你们魔宫这事告诉凤箫吟。” 妖冶松开一只攀附在他脖子上的玉手,用一根手指放到萧殁榭的性感薄唇上:“萧王怎可这样冤枉妖冶?妖冶可是一心向着你的呢!” 萧殁榭轻笑着看着她,不发一语。 “萧王故意让妖冶带着怪鸟在今日前来,不就是想让凤箫吟知晓怪鸟的来历么?还有我们俩的事。既然萧王不想直接说出来,那妖冶就帮您说出来,不正是合了萧王的心意么?” 萧殁榭情欲蒙蒙的伸出舌头在那根手指上舔了舔,笑道:“果真还是小妖精最懂本王。” 说完,俯下身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流连亲吻。 在妖冶完全迷蒙之前,她娇喘着说道:“可别忘了咋们的约定……” 之后,房屋内只余留浓浓的呻吟声和喘息声…… 凤箫吟烦躁的躺在房顶。 黑夜中,苍穹一片墨兰,忽然,几颗流星从天边快速滑落,几道淡白的划痕渐渐变淡,最终隐逸在了夜幕之中。 凤箫吟在房顶翻来覆去,手指在瓦砾上轻轻敲打,在月夜中是股说不出的灵异之声,经过房屋的人听到这声音,立刻毛骨悚然的快步逃走。更胆小的人,更是尖叫着到处逃窜。 怪鸟。 无涯。 妖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这几天去医院检查了 所以就没有更新文,看到那么多读者焦急的等文 我很过意不去,今天就先来更了一章。 检查结果要在下个星期才出来。昨天都还背着仪器,要检查24个小时,今天才将仪器交回医生手中 所以…… 或许今后会更新的稍稍慢点儿了。 抱歉! 第一百零二章 困惑(2) 凤箫吟依稀记得无涯从给她怪鸟的情景。 水月洞天里,春光无限,泉水荡漾,林中水鸟之声一片,如人间最美最动听的仙乐。 无涯一身宝蓝色长衣,一手握剑,一手提着用黑布盖得严严实实的鸟笼走向凤箫吟。温暖的阳光,映照在他俊冷的的脸上,薄唇紧抿,浓眉蹙起。 “无涯,你万年冰山的样子什么时候才会融化一次呢?”凤箫吟戏谑的调笑道,手里的玉笛如玩具般任她随意转动。 凤箫吟依稀白衣,如雪,更胜白雪。衣摆任由风浪飘动,裙摆如蝴蝶舞动。一张面纱隐隐绰绰,更添了一份梦幻的美。 无涯惊艳一愣,随后立刻颔首垂头,声音有轻微的颤动:“主。。。子,这是我自己饲养的一种鸟,名叫怪鸟。” “怪鸟?”凤箫吟微皱眉头,卸下伪装的脸上露出她真实的表情。 凤箫吟伸出手,正欲挑开那厚重的一层黑布,不料无涯立刻退后。 “主子,这怪鸟第一眼见到的那个人便会认准是主人。” 凤箫吟撇了撇嘴,嘟嚷道:“既然你要送给我这鸟自然是我的,我肯定是它的主人,不看我那看谁呢?” 无涯看着凤箫吟有些无赖的举止,无奈中,心里却觉得有些甜甜的:“鸟自然是主子的,只要怪鸟第一看看到主人后,便会中心效命,传递信息。不过,这鸟在日光下晒了两个时辰便会变成浴血之鸟,一身白色羽毛也会变为血红,最先要做的便是嗜主。” 话才刚刚说完,无涯手里的鸟笼已经被凤箫吟夺走,率先飞跃至无阳的树林水畔。 无涯也运气内力,飞身落在凤箫吟不远处的巨石之上,看着白衣胜雪的凤箫吟,清冷的眸光渐渐化作柔光。 凤箫吟轻轻扯开黑布,一只雪白的鸟儿露了出来,睁大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凤箫吟,羽毛丰硕柔白,看着煞是让人喜欢。 凤箫吟将怪鸟放出鸟笼,怪鸟伸展开翅膀,扑哧扑哧飞了起来,在天地树荫下飞腾,就像是世间最自由的仙鹤。 怪鸟第一次展翅,只飞了一会儿便累了,最后落在了凤箫吟肩膀上,故意靠近凤箫吟的脸,在她脸上一蹭一蹭的。这么可爱的举动,怎不令人喜欢? 白衣人,白羽鸟,时间仿佛都定格在了这一刻。 仓庚覆春林,罡风入水声。 晴丝袅万籁,白衣胜华年。 第一百零三章 困惑(3) 深思蓦然止住,一阵阵烟花爆竹声在远处响起。一朵朵烟花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分外璀璨,这无星的夜晚也骤然多了一份光彩和温暖。给寒夜里的凄寒增添了一份暖意。 烟花绚烂美丽,却只消一时,便会瞬间隐没。 这美景落入凤箫吟眼中,却有种决绝的感觉。为何她从未注意到无涯看她的眼神? “是否人生也如这烟花一般只有一瞬的美丽?”凤箫吟望着天,自言自语的轻声问道,从未想过会有人解答。 “朕的人生定会永远的美丽,不会像这烟花一样的命运。”狂傲中,带着野心的声音,随着踩在瓦砾上的脚步声渐渐走进。 一抹红衣不似白日的惊艳,却似一种在夜晚的魑魅。浴血红衣在夜中变得暗红,一双蓝眸里幻化着烟花的色彩,陪着他的容颜,真真如同鬼魅。 凤箫吟轻轻瞟了他一眼,蜷着腿捧着自己的脸,看着夜晚中的景色。 萧殁榭看着她身旁窄小的位子,也不见凤箫吟挪出一点儿空隙,不由苦笑一下,坐在了那丁点儿小的位子上:“朕可是专门为了凤姑娘放的烟花,不想却入不了凤姑娘的眼。看来只有这大片江河才是凤姑娘所想所要的。”语气中带着他特有的王者霸气和笃定。 皓月悬挂,夜风轻起,卷起了一低的残叶。 “并非是不入我眼,只是人身在世怎会让这些幻缈的东西装满?萧王贵为王者,江河应是属于你的,而凤箫吟的心胸并不广阔,只希望百姓能快乐活着便是。”凤箫吟仿佛已经习惯了萧殁榭这种狂妄的口吻,虽然心里不爽快,但也并不太上心。 萧殁榭调转身姿,右手枕着头躺下,一双精明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凤箫吟的背影。那看似纤瘦的背和腰肢,似乎隐藏着无数的重任和压力。 “萧王可真是好兴致,勾搭了云莱国公主,还怀上了你的孩子。别人前脚一走,后脚就又来了一个艳冠天下的魔宫副宫主,真是好享受呢?”凤箫吟将北风吹乱的长发撩到而后,嘴里讥诮的说道。 “这场好戏,能得萧王特意请来观赏,可真是凤箫吟三生有幸。” 只听萧殁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果真生气了。” “凤箫吟怎敢?只是劝萧王莫要辜负了两位姑娘的心意才对,既然勾搭了别人,已经让君淡荧对不起了云翔天,就该好好呵护她。” 萧殁榭嬉笑的声音忽而止住,他抽出放在脑后的手臂,与另一只手相碰,手指间形成一个圈,恰巧圈住了整个山河。 说出的话却更是令人心里突觉寒冷:“你怎知是君淡荧对不起他?若朕说,是云翔天得了个便宜呢?” 天边的烟花仿佛也和萧殁榭的话有了感应,再也没有升起,如今只觉这云莱国,格外的冷飕飕。 第一百零四章 倾华(1) 忽然,萧殁榭转变了话题,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眼眸向房屋远处的黑暗处瞟了一眼。口气却不为所动,悠闲的玩弄着手中的戒指说道:“朕见过钰湉流、赖纸鸢、你,还有忆湮没。” 不知为何,当凤箫吟听到萧殁榭说到‘忆湮没’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轻微的颤动了。 “但最能入我眼的人只有你和忆湮没,至于钰湉流朕从未放到过心上,而赖纸鸢……”语调轻转,“朕只等着他自己现身,他的身份,还能让我对他产生点儿兴趣。” “呵。”凤箫吟轻轻一笑,笑得云淡风轻,笑得飘渺如风。 “朕时常在想,你和忆湮没是否就是同一个人。” 凤箫吟猛然打断他的话:“能让凤箫吟说成举国闻名的才子相似,真是凤箫吟的荣幸,不过”凤箫吟转过头看着悠闲自若的躺着的萧殁榭,扯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凤箫吟乃女子,而忆湮没是男子。” 四周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 倏地,萧殁榭轻佻一笑,瞬间将这道暗流分散而去:“呵,看你紧张的,朕自然知晓忆湮没是男子。” 凤箫吟脸色微变,却在这月光的清泠下,看不出来。 “如果朕说,让你当朕的王妃,你可愿意?” 如果朕说,让你当朕的王妃,你可愿意? 一时间,天地顿然暗淡,一片黑云遮住了这慢慢星空中唯一的光亮,只余萧殁榭的这句话在黑夜中回荡。 凤箫吟嘴角抽动,仿佛又回到了在紫轩国盛满紫罗兰的夜晚。白青衣的那句话:既然王难得对一女子这般入心,何不宣告天下,将凤箫吟纳入妻? 凤箫吟愣愣的看着萧殁榭,看着这样迷惑世人的脸,心里不知有什么在流动,暖暖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悸动? 那是情愫? 那是……什么? 为何她觉得一切,就同烟花一般,绚烂了一瞬,却会永远的黯淡。 “萧王这玩笑莫不是开的太过了点儿?凤箫吟何德何能,能让您纳为妃子,况且偌大的水莲城宫邸,有那么多绝色娇妾,凤箫吟自认为姿色平凡,无所长,就不用前去自取其辱了。” 凤箫吟慢慢站起身,一身淡黄的衣衫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冷、飘渺。裙摆翩飞,世间罕见的光润玉手随意垂下,眼光明亮的看着远处的灯火辉煌,却不知到底有什么入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 忽然之间,天色瞬间转变,寒风骤然刮起,吓走了弹出头的鱼,刮走了树上的花,只余留一片清冷的湖水,和光秃的树丫。 凤箫吟轻轻挪动莲步,不料脚下的一片瓦片在她走神时被萧殁榭移走。 倏地,一只手从她面前舞过,那手上的戒指流光异彩。 第一百零五章 倾华(2) 凤箫吟快速倒退,不料脚下一个趔趄,正好踩在那处没了瓦片的地方。身体如今已退至到了房顶边缘,后身便是空旷无一物的地面,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定人毙命。 就在这时,萧殁榭的手再次向凤箫吟的面纱探去,一心想扯开凤箫吟的面纱,一睹倾华。 凤箫吟再一闪身,脚下一空,快速向下坠落。 发带散开,青丝垂落,一只兰花簪掉落地上,摔成了两半,坠链上的一颗珍珠也滚到了一旁。 正当她准备飞至安全的地方时。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踢墙助力的声音。 随后,凤箫吟只觉腰间一紧,被两只有力的臂弯圈住,掌心滚烫。 一袭白衣,一袭紫衣。 风吹乱了天地,吹乱了两人的发丝,也吹乱了心神。 两人在空中慢慢旋转落地,彼此相望。不知从何吹来了三月桃花,纷纷翩飞,迷离了双眸。 青丝和着花瓣搅在了一起,分不开…… 凤箫吟从他怀里挣开,奈何那青丝死死交缠,只能退至他身侧。 一袭红衣忽然从天而降,如一条带着剧毒的红蛇,眨着嗜血的眼睛。 落至地面,萧殁榭踏着纷纷桃花瓣慢慢走向凤箫吟和赖纸鸢。柔嫩的花瓣被他踩进了土里,再无原本的姿容。 萧殁榭站在凤箫吟和赖纸鸢面前,一张脸上诡异难辨:“如果还是那个问题,朕问你,可愿当赖纸鸢的妻子?” 凤箫吟看着萧殁榭,赖纸鸢看着凤箫吟。 三人的位置是一个正三角形。 凤箫吟看着萧殁榭,想读出他心里的诡计,却无果。一个年轻霸主的心思,又怎容一介女子,一介百姓轻易读懂呢?这是异想天开。 凤箫吟无视赖纸鸢拿到灼热的目光,不知为何,觉得于他纠缠的发梢有股刺痛在蔓延。 赖纸鸢看着凤箫吟淡漠的神情,心里有种了然的痛楚。不知是痛的那张刻在凤箫吟身上的莲花图腾,还是痛得她那张掩盖一切的表情、眸子。 萧殁榭看着凤箫吟故作漠然的脸,邪笑在嘴角漾开,仿佛有一道道涟漪层层徘徊,渐弱,消失。 “如果还是那个问题,朕问你,可愿当赖纸鸢的妻子?”萧殁榭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第一百零六章 倾华(3) 只见凤箫吟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手握处镶嵌着一圈幽绿的宝石,在这儿苍穹之下散发着诡异的绿光。每颗宝石色泽光亮,却不是徒有其表的东西,匕首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挥手,匕首落下,斩断了凤箫吟与赖纸鸢纠缠一起的发丝,如同情丝。 霎那间,发丝松散而下,回到了彼此身后。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处,不过有些东西,却再回不到原地了…… 凤箫吟却在这时抬起头回望着赖纸鸢,这一望望尽了所有情愫,望尽了彼此的所有过往,望尽了两人的恩怨。 究竟是望尽,还是忘尽? “我凤箫吟不会就算当任何人的妻子,也不会当赖公子的妻子!” 转身,背对,一切都尽数抛弃脑后。 凤箫吟运起内力,足尖踏在那颗色泽通透的珍珠上,消失在了漫漫黑夜里。 萧殁榭背过身,嘴角的笑容十足的傲慢,一切的计谋在他而言,已是成竹在胸。他走到那颗珍珠前,捡起那颗珍珠,圆润的珠表留下一个淡淡的鞋印。最后慢慢走进了黑暗中,直至四周再次沉浸在平静之中。 赖纸鸢望着天,忽然间一个血滞进入他的眼中,那是一根发带,凤箫吟头上散落的发带,而上面却有点点血滴。 街边的灯光也渐渐熄灭,所有百姓都沉静在了梦想中。无人一睹这小小房舍下的惊人一幕。然而就是这不足一个时辰的事,似乎让山川的河流全部冻结,下起了冷绝的大雪,覆盖了世间虚伪表面的荣光! 远处。 凤箫吟忘乎所以的飞走,忽觉左手手腕处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觉上面被划了一道伤口,伤口虽浅,却不见凝固。 惨淡一笑,纳纳的自问道:“究竟是谁伤了谁?又是谁对不起谁呢?” 忽然她笑了起来:“没人伤谁,也没人对不起谁。” 世间万事,走马观花,结果如何,谁人在乎? 只是一个过程罢了。 凤箫吟还是她么?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么? 不是了,她早已不是。 而她,也早已察觉到…… 远处有无数的鸟,正用着灵敏的眼睛仔细的盯着包扎着手伤的白衣女子。 然而她却没有察觉到…… 桃花婆娑,君未问,影绰对残月; 长夜残烛,君未悉,镜中映愁容。 挑眼窗外,孤中残影,只是蔓蔓青萝; 颔首脚下,傲然花海,只是镜花水月。 白衣似雪,水中临。 紫衣似珠,人之上。 红衣似火,血中浴。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无归路,只叫人生路。 人生路,人生路, 为何却是陌人路? ********************************************************************** 某懒人万分抱歉的说。。。 这周继续去医院检查去了 另外学校安排下周出去学习陶艺一周,所以。。 这周都在忙于准备东西中。。 等下下周回来,会加快更新速度哒。。 灰溜溜爬走。。 想骂某懒人哒亲们,就骂吧~ 某人默默承受着。。。tot 第一百零七章 初始(1) 历经半年,凤箫吟几乎行走流连于云莱国各地,感受民风,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百多天里,传闻紫轩国国君回国,并且亲自接手国家大事,不论何事全部亲力亲为。一时间,举国上下,不论文臣百姓,都对这国君赞不绝口,谈论之时,也面带欣慰之色。可见这国君已深入人心,治国之道也定然不同凡响。但见过本尊的人却也屈指可数。 时光荏苒,君凌月退位,云翔天正式接手皇位,云莱百姓也对这新君充满期望。虽然云莱国自他接手以来发生过一些状况,不过都经他的手段,处理的非常完美。素闻,君凌月也对他啧啧称赞。不过百姓谈论的最多的便是云翔天与君淡荧的恩爱。特别是,在云翔天登基时,还特地宣告天下,此生只有其一妻。 当凤箫吟听到时,也不禁羡慕君凌月,却对云翔天的痴心专情觉得心酸。若是某一天云翔天知晓了君淡荧和萧殁榭的事,这个心有大志的人,不知会怎样?是否就此沉沦伤怀? 刺火国,有萧殁榭这名嗜血霸君掌管,状况未出,国泰君安,也愈见富裕。也渐渐传出‘刺火掌管于萧,乃金碧殿堂也’。 至于寒天国,平静的仿佛不存于世,不禁令凤箫吟忧心连连。 凤箫吟慢慢游逛在云莱以东的小镇上,此时正值闹市,街上摊贩皆聚集在了街道两旁,喧嚣叫卖声不断,小摊上的东西更是层出不穷,令人看的眼花缭乱。 忽然间,一阵狂风刮过,卷起一地沙尘,霎时迷蒙眼帘。 一个布衣男子坐下一匹普通的深褐马匹,狂奔在集市之中。那男子年纪不大,莫约十七,还是一个未及弱冠的青年。一双清澈的眸子满带焦色,薄唇紧抿,泛着红润,似是已抿出了点点血腥。 “天大的消息,刺火王将迎娶寒天国第一美人忆纷然,并准备将刺火二公主萧玥梓嫁于才名满天下的忆湮没……” 随着少年愈远的背影,尘沙沉淀,归于地面,却留下惊悸中的百姓。 凤箫吟呆立在人群中,耳边瓷器铁器的坠落声哗啦响起。 凤箫吟立刻去驿站买匹骏马,快马加鞭,不作停留的向殇城奔去。事情发生太快,萧殁榭果真按耐不住冷静,非得惹人焦心。 月朗星稀,风起云涌。 第一百零八章 初始(2) 鸢城宫殿。 透过镂空红木窗,屋内一婀娜的女子身姿倒映在纸窗之上。人影晃晃荡荡,可见此女子的急切。 忽然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身穿金黄长袍,衣摆却刺着一只与这华丽服饰极其不搭的纸鸢。男子慢慢走进屋里,两旁规格的摆放着宫灯。灯柱由黄金所著,蜿蜒攀升着藤蔓,而这华丽的灯柱之上却拖着一盏白莲宫灯。 那女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正在打理的包袱,将一双细腻修长的手慢慢在身前,一双水灵的眼睛忧心忡忡的看着来人:“蓝雪见过紫轩王。” 赖纸鸢一双紫眸似有似无的瞟了蓝雪身后还未来得及收进包袱中的白衣,只是浅浅一笑:“蓝姑娘无需多礼,打算明日回寒天么?” 这近一年的时间,赖纸鸢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许是应了凤箫吟的留言,对他和无恨的照顾也颇为周到,时时会送东西过来。有时来了,也不过是站在庭院看着漫漫苍穹,蹙眉叹息,从不与她多言。 蓝雪对他福了福身,苦涩一笑:“明日便回去,想必公子也会回寒天,毕竟娶妻这事来的太突然,令人措手不及,至于无恨……” “我跟你一起回去!” 无恨不知从哪儿忽然冒了出来,经过这不长不短的时间,眉宇间也渐渐露出成熟,样貌虽不及赖纸鸢的姿容,却另有一番男儿的飒爽之姿。无恨慢慢走进房内,无寒也接踵而来,比起无恨的英气,稍显文弱,却带着浓浓书卷之气,两人均不逊色对方。 赖纸鸢刚刚抬起手准备摸摸无恨的头,熟料无恨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手。赖纸鸢的手空悬着,场面很是尴尬。 无寒察觉到事态的窘态,忙笑着走上前,泰然自若的将赖纸鸢的那只手握住,道:“哥哥既然有意与蓝姐姐一起回去,那明日弟弟便来送送你们吧!” “明日朕让史爱卿来送你们吧!待会儿朕让人备点儿碎银和干粮,你们好赶路。”赖纸鸢只能强扯着笑说道。 蓝雪惊觉到无恨的愤懑,忙说道:“那就有劳皇上了。” 见状,赖纸鸢识趣的转身离开了,跨出门槛前,蓝雪看到了他不禁意间流露出的一抹孤苦笑容。心里暗自叹息,公子和他是那般相似…… 天边的夜幕渐渐拉下,妖冶神秘的紫罗兰上也覆上了一层阴影,随后阴影渐浓,最终同苍穹大地混为一体,微风拂过花瓣,皓月又一次撒露灰黄的光亮。 凤箫吟快马加鞭,不分昼夜的向殇城赶去。树木高山,快速的从她身侧退后,只有一轮明月伴随着她,如同一盏巨大的灯笼,为她指往归途。 这是一条开往她不归的屈辱之路。 三生石,三生路,或许这是她这一生注定的一条路吧。 第一百零九章 缱绻(1) 凤箫吟在城外无人的庙宇快速换好男装,牵着白马慢慢走向城门。 城门两旁整齐的站着士兵,每个人手持长矛,身着简易军装,双眼专注有神的盯着进出城门的路人,生怕放过可疑的人。 从她离开云莱,如今已赶路有八日,身体已疲乏至极。且如今已到亥时,进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凤箫吟慢慢向城门内走去,忽然遭到了士兵阻挡,八个人,八个长矛,皆挡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的进城?”其中一个年约二十五左右,操一口外地口音,双目恶狠狠的盯着凤箫吟问道。 凤箫吟看着那个男子,眉角轻蹙,心中烦闷,后悔自己为何不直接弃马,飞过城墙回府,还被挡了路质问身份。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佩刀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明显有些职位,胜过门口的小兵。 “你们还不放下武器,这是忆府的忆公子。” 闻声,那些小兵立刻收回长矛,站会城门两旁。 凤箫吟牵着马慢慢走了进去,心中疑惑。 那佩刀男子快步走到凤箫吟跟前,一只手挠着头,歉意的说道:“都是属下冒昧,办事不周,让忆公子快马回来还遭到阻难,待会儿定要责罚他们。” 凤箫吟轻轻一笑,随意的抹了抹白马,那白马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抚摸:“责罚倒是不必了,那人操一口外地口音,不认识我也是自然的,不过为何殇城如今戒严了?” “因为前段时间侍者们遇到了追杀,所以皇上才下令全城戒严。” 凤箫吟只是淡淡应了声,向他点了点头,牵着马向忆府走去。 “追杀么?”凤箫吟自言自语的问道。 黑夜中,门外悬挂的灯笼异常显眼,照亮了路,也照亮了路人。 凤箫吟一袭白衣,脸色氤氲着淡红,身上有些燥热。不知是因这灯笼照的,还是因为她的一路奔波,汗流浃背造成的…… 清晨,伸手推开掉木镂空的窗户,一阵清新淡雅的泥土味迎面扑来。 凤箫吟披散着青丝,望着天边,琉璃色的眸子看不出色彩,淡的仿若一滩净水。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正朝着她的居所而来。 凤箫吟立刻拉上窗户,快速将一头乱发扎了起来。当初与赖纸鸢切断的那一缕发,却好似停止了生长。 “半年了……”凤箫吟拿起那缕发丝,轻瞟叹息。 第一百一十章 缱绻(2) ‘叩叩’的两声敲门声传来。 “忆公子可曾起了?”门外传来太监的锐利声音,与这清晨的宁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凤箫吟将头发甩至身后,慢慢向房门走去。昨日回府太晚,她自己打水沐浴了一番,倒头便睡了,未曾惊动府里的任何人。 房门打开,只见三名太监站于门前,三人均着群青色长袍,而带头的那太监衣摆下有橘黄色刺绣。 为首的太监不卑不吭的拿着一张圣旨,念道:“忆湮没接旨!” 闻言,凤箫吟立刻弓腰抱拳听旨,她是寒天国第一个不用下跪接旨的人,或许也将是最后一个。 “皇天有旨,宣忆湮没速速同丞相忆廉进宫!事情紧迫,速到!” “臣,忆湮没接旨。”凤箫吟应声时,伸手接住圣旨。 显然,上官笠宇早已派人侯在城门,不然怎会如此神速的知晓她回府了? 凤箫吟刚一起身,便见忆廉走了过来。离开忆府近一年,忆廉的白发增多许多,苍老了有如四五年,或者更多。 忆廉迈着脚步慢慢走到凤箫吟身前,三个太监也识趣的离开了院落,此时就只剩下忆廉和凤箫吟了。 “爹。”凤箫吟笑着看着忆廉,随手将他耳边散乱的白发压到而后。粗及到那抹白色时,她的心头划过一丝疼痛。他又老了许多。 忆廉笑着看着凤箫吟,虽然在笑,可眼里的深处藏着一抹忧伤和心痛。只是凤箫吟,看不见而已。 “你总算是回来了,待,你从宫里回来,便去看看你娘吧!”忆廉略显沧桑的声音慢慢道出。微风席卷,又将他耳边的白发吹到了耳前,在这满载着绿意的院落,非常显目。 “娘怎么了?”凤箫吟心急的问道。 忆廉叹息道:“自从刺火国侍者又来了寒天国,你娘便病得卧床不起了。” 凤箫吟正准备说些什么,不料侯在门外的太监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始催促。 忆廉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凤箫吟,拍了拍她的背,道:“皇上还等着的,我们走吧!” 凤箫吟慢慢跟在忆廉身后走出院落,路经杨婉言院子时,还是不忍顿了顿脚,终究还是长叹一声,甩甩衣袖,扬长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缱绻(3) 踏入宫殿,再度走进金碧辉煌的殿堂,许是太久未曾来过,凤箫吟觉得有些不适。一种对宫廷的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还未等到凤箫吟拜见,上官笠宇便兴冲冲的从龙椅上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凤箫吟的手。 凤箫吟被这长满赘肉的手拉着,本想抽出,却碍于君臣关系,只得任由上官笠宇继续握住手腕。 “湮没,你可算是回来了。” 凤箫吟看着比她还矮了半个头,身体又宽了一圈的上官笠宇,嘴角不着痕迹的抽动一笑,扯着笑,说道:“湮没回来了,不知皇上如此着急让湮没进宫,所为何事?” 忽然,一道声音打岔。 “还恕金某冒昧,金某乃刺火国侍者,如今忆公子归国,那我也好交代好王交予我的事了。” 侍者站在大殿盘龙金柱之下,慢慢走了过来,一身丹青色长袍,和着那双光亮的眼,在这金灿灿的殿宇丝毫不觉逊色。 “我王下旨,纳丞相府二小姐忆纷然飞王妃,并将二公主萧玥梓赐予丞相府公子忆湮没。” 金侍者又看向忆廉,嘴角带笑:“素来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丞相大人一直拖到如今,现在忆公子以回来,是否也该给在下一个答复了?” 忆廉转过头看了看凤箫吟,又回过头看着金侍者,面带和善的笑容:“湮没不同于寻常的男儿,且有他自己的想法与见解,还是让他自己来回答吧!” 凤箫吟诧异的回望忆廉,随后浅笑,抬起手将耳边垂落的一缕黑亮的发丝揽到耳后:“忆湮没只是一个丞相之子,实在高攀不起,况且婚姻讲求的是男女相恋相知,忆湮没从未见过二公主,这场婚姻……” “忆公子全然不用顾及,我王早已猜到忆公子会这样说,所以故意下令让忆公子同我一并前往刺火,与公主培养了感情之后,便举行大婚。”金侍者直接打断凤箫吟的话,那双明亮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更佩服他的王上的英明睿智。 忆廉在衣袖下掩盖的手,紧握成拳,眉宇间隐现担忧。 凤箫吟眼光闪动,敛住笑意,轻声说道:“那依金侍者的话,忆湮没不论结婚与否,都得去刺火国一次了?” 金侍者拍了拍衣摆,却不见一丝尘埃:“呵呵,忆公子不必如此担心,再怎么说你将来或许会成为刺火的驸马爷,如今王只是想公子去刺火作客,与国家大事无关。” 忽然,一枚通体翠绿的玉戒掉落在大殿之内,与地面相触发出一阵清明的响声。 “既然如此,那么,朕就许了这门婚事。,明日,湮没便同金侍者上路吧!”上官笠宇蓦地打岔。 踏出这用金子堆砌而成的皇城,凤箫吟嘴边漾起一抹嘲讽,还夹着着不能言语的苦涩。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一向自主的父亲,今日会让她道出己见。更让她费解的是,萧殁榭突如其来的联姻。 *************************************************** 明天就要出去学习陶艺了。。 老师说,周日才能回来,所以今天特此更新了三章。。。 下周回来后会尽快更新的。。 请大家等等吧。。 学校的安排,我也无能为力的说。。。tot 如果可以,我也很不想去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奈何(1) 回到忆府。 凤箫吟快步走在蜿蜒回环的鹅卵石小道上。 如今已是寒秋,除了她的院落依旧青绿,其余轩舍的庭院,早已呈现的凋零之色。 走到杨婉言的房门前,丫鬟识趣的一一退下,凤箫吟看到了丫鬟们低垂着头的下面,一双双担忧的眸子。 推开房门,一阵浓郁的药味弥散开来,这药味十分浓烈,光是闻起来,都会觉得苦味难耐。 凤箫吟快步走到床榻边,探手拉开密麻的纱幔,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肤质白嫩细滑,鼻梁微挺,嘴唇娇小,睫毛细长,如碟翼扑扇颤动。晃眼看去,似是一年轻貌美的闺阁女子,但仔细一看,眼角深浅不一的线条,却败落了女子的沧桑。 凤箫吟坐在床边,柔荑轻轻覆在女子的柳眉,轻声唤道:“娘,湮没回来了。” 女子缓慢的睁开眼眸,这双眸子清澈如水,却又仿佛被朦胧迷雾萦绕:“湮没,你可算是回来了,为娘对不起你,若……若不是我这身子,怎会委屈你女扮男装,失了女儿家所有应得的幸福。”说着说着,杨婉言抽咽起来,琉璃色的眸子氤氲着泪水。 凤箫吟温柔的笑了笑,将手指放在杨婉言的唇上,摇了摇头:“娘,湮没从未恨过你,反而很感激你。我不适合当一个大家闺秀,我喜欢山川河流,喜欢在江湖奔走,若让我屈就在这府邸等着嫁人,那样的我,便不会是我了。” 凤箫吟所说的话,虽然带着安慰的情绪在里面,但这是也的确是她所喜欢的。 杨婉言伸着手抚在凤箫吟的脸上,嘲讽一笑:“自古红颜多祸水,娘只愿你不是这万千祸水中的一个,便足矣。” 语罢,杨婉言的手慢慢从凤箫吟的脸上滑落,紧闭的眼角下,一道水流汩汩流下,最终隐没在了层层发丝中。 凤箫吟将杨婉言的手放回被子中,轻声换来奶娘:“奶娘,我娘便请你替我照顾了。” 奶娘一直站在床边,心里酸涩不已,毕竟凤箫吟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奶娘鬓间有些白发穿插在黑发之中,可见她对凤箫吟的事也是操劳甚多。 奶娘走向前抱着凤箫吟,强忍着心中的疼痛,打了打凤箫吟的臀部:“你这孩子真是的,奶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还这么见外,照顾你娘本就是我份内的事。你多关心关心自己,奶娘将来就算是走了也不会有所牵挂了。” 凤箫吟任由奶娘抱着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奶娘打着她的屁股训斥她淘气,鼻尖似有似无的又闻到了奶娘身上的淡淡奶香。 如今,就让她放纵一次,沉浸在这无所牵挂的一刻吧! ************************************** 终于回来了。。。 玩泥巴玩的快崩溃ing。。。 昨天回来洗了澡倒床就睡着了,辛苦勒。。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奈何(2) 毕竟,钢铁也会经过千锤百炼而损坏。她在明枪暗斗中拼搏了那么久,也累了…… 夜晚,街上清冷无人,忆府却摆着家宴为凤箫吟洗尘。 说是家宴,不过只有忆廉、上官燕云和凤箫吟三个人。杨婉言身体不适在房内休憩,至于忆纷然,却早在凤箫吟回来之前便被白青衣带去刺火国。且,之前凤箫吟在城门处,所听到的刺杀,正是白青衣和纷然回刺火的路上所发生的事。 草草的结束了晚宴,凤箫吟回到房内洗漱完毕后,便休憩了。 夜色朦胧,窗外树枝上万年长青,枝繁叶茂。云层飘过,遮挡了皓月,四下顿时一片黑色。 风起云过,枝头上却多了几只白色的鸟,此鸟眸子异常灵动,羽毛丰硕柔美,在这黑暗的月夜中,显得分外雪白。 忽然,鸟叫了起来,发出‘叽叽’的叫声。 夜幕太深太沉,房舍内的凤箫吟毫无所觉,早已深陷梦魇当中。 梦中。 入眼的是一片火海,四周全是殷红的颜色,地面却是血潭。 火焰冲天,疯狂燃烧着,似乎要将世界万物化为灰烬。 恍惚中,凤箫吟感觉自己向着大火走去,愈走愈近,熊烈的热度仿佛在灼烧她的肌肤。她想停止,却无法止住脚步,最终步入熊熊烈火中…… 凤箫吟猛然起身,从梦魇中挣脱出来。转过头看着渐明的天际,只见两只灰色毛羽的鸟儿,展翅高飞,似是与云朵比试谁快谁慢? 窗外树叶簌簌响起,阵阵清风吹入房内。 凤箫吟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察觉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贴在了肌肤上。 凤箫吟无所觉的将手抚在了胸口的紫莲上,脑中不断回想着梦中的大火。明明是第一次梦见,为何她会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又和紫莲有关么?”喃喃自语。 凤箫吟换洗好衣物,又是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头上依旧是金丝线所编的发带。明明同以往的装束相同,可如今看起了却有了些许不同。似是更加神清气爽,似是清泠中增添了一份魅惑,似是温柔浅笑中多了一分神秘。 凤箫吟慢慢走至红木镂空的木门前,正欲推开房门,却看到放在门上的手臂,顺着长袖的滑落,一条疤痕露了出来。这伤痕是萧殁榭当初划到的,却永远留下了印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奈何(3) 走出府邸,天尚早,起的人并不多。 凤箫吟在府内花园慢走,隐隐觉得有许多双眼睛不住的看向她。凤箫吟嘴角勾起笑容,看向躲避在暗处的眼睛。不料,那些‘眼睛’见凤箫吟看过来,又急忙的躲在了柱子后面,或是假山后。隐隐月月,能看到那些女子的发髻。 这些都是偷偷爱慕着忆湮没的婢女,如今她们心仪的人马上就要前往刺火迎娶公主了,她们虽然都哭出了个泪眼,还是愿意早起,一睹忆湮没的容颜,将此永远铭记在心。 倏地,天边忽现两道人影,均落在了凤箫吟身旁。 一个身着鹅黄纱裙的女子背对着凤箫吟,另一个比凤箫吟高出些许的青年男子则是专注的打量着凤箫吟。 凤箫吟嘴边笑意渐浓,无视躲在暗处的眼睛,欺身上前抱住那鹅黄纱裙的女子,语调温柔,让人听了立刻酥软,而被那女子青丝遮挡的倾城面貌下的一双眼睛,却很是狡黠:“蓝雪,你可算是回来了,本公子真的很想念你。” 话出,蓝雪身形猛然一震。 而那些婢女,则纷纷羞红了眼,快速离开了花园。 站在一旁的墨绿长袍的青年男子,正欲出手阻挡凤箫吟。 不料,蓝雪忽然挣扎开凤箫吟的怀抱,转过头羞愤的盯着凤箫吟那张俊美得无与伦比的脸:“公子又开始打趣蓝雪了,明明知道蓝雪每次都会沉浸在公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下,却还是要来招惹我。每每弄得我脸红心跳的……谁不知你只是想将那群婢女羞走而已。” “蓝姐姐,他莫非就是凤……” 蓝雪立刻捂住了墨绿长袍男子的嘴,小声叮嘱道:“是,不过你今后千万别在人前叫公子凤姐姐了,要叫忆公子,或者忆哥哥。” 凤箫吟忽然扑哧的笑了出来,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墨绿长袍男子的头,笑道:“无恨,如今本公子的容貌可是令众女子神魂颠倒?” 无恨在惊悸中尚未回过神,但已自然的点了点头,嘴里却说道:“不过同我比较起来,还是我更俊俏一点儿。” 凤箫吟放到无恨头上的手蓦然僵硬,眼里波光闪动,笑道:“看来,这半年多,你其他的美学到,倒是将赖公子的自恋学扎实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奈何(4) 听到赖公子三个字,蓝雪和无恨不禁担忧的看向凤箫吟。一如往常的淡笑,一如往常清明的眼眸,一如往常的嬉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公……”蓝雪忽然叫道。 “对了,蓝雪,待会儿我便会去刺火国了,你和无恨就留于府中吧!”凤箫吟断然打断了蓝雪未完的话,说的云淡风轻。 无恨忽然上前抓住凤箫吟的手,心中划过一个刀痕。蓝雪狠狠搅着纱裙,水亮的眼睛充斥着怒火。 “莫非,凤……忆哥哥,不要无恨了么?师父已经不在了,现在若连忆哥哥都要撇下无恨,那无恨还能去哪儿?” 凤箫吟看了看被无恨紧紧攥住的手,放眼看向蓝雪,只见她的眸匡中,早已热泪盈眶,思起自己撇下他们独自离开鸢城,心里满怀愧疚。 无恨在见证了这一幕后,前后分析,也知晓了大概。既然凤姐姐如今涉险,他怎能安心让她一人独自前去? “不论公子去哪儿,蓝雪都会伴在身边。” “我也是。” 凤箫吟看着两人笃定的神情,心里却似流过一道暖流。 扬起笑容,笑道:“这可是你们说的,那我们就出发吧!” 前路遥远,却有期。 漫漫苍穹,蹄声铿锵。 三生石,三生路。 如今一人已踏上此生路…… 车轮滚动,尘沙满天,蹄声连绵,响彻云霄。群鸟南飞,树随风摇,落叶翩飞。 无恨撑着头,脑袋望向窗外,不停的张望着,好似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一样。马车不停的前行着,凤箫吟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长袍,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与那琉璃色眼眸相互衬托,有着说不出的和谐,随着那小窗滑进的风,使那青黑色的青丝随着飘舞着。 一种安逸的感觉不禁令凤箫吟觉得释然,仿佛与大千山林融为一体。 “公子。”蓝雪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避免金侍者听到他们的谈话。 凤箫吟闭着眼帘,享受着微凉的清风,应道:“怎么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的心自从出了忆府就砰砰的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有种不好的预感。”蓝雪凑在凤箫吟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凤箫吟耳边。 阵阵酥痒感让凤箫吟慢慢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眸子有如氤氲的雾气,却又透澈的让人不敢直视:“蓝雪,即便躲过了这一次,还是会有下一次的。既然总会面对,何必在乎时间早晚?或许,这只是我的执念,许是自己太傻了。” 闻言,蓝雪立刻不满的皱起了眉,厉声训道:“公子才不傻呢!公子那么聪明,四国闻名,无数人崇拜。” 凤箫吟只是淡笑着看着她,心里却发出狂烈的自嘲。自己并不是世人眼中那个完美的忆湮没,还是会有犯傻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奈何(5) 路经二十日,终于在众人的耐心磨灭之前抵达了刺火国。 此番行程,比想象中好,完全没有遇见杀手或山贼,就连行乞的乞丐都未曾遇见过,大大出乎了凤箫吟的意料。 火红炽热的烈阳高挂空中,整个城池都笼罩在殷红里,却让凤箫吟心里一沉,不知为何,看着这火红的一片,她的心跳就猛然增快了许多。看着这放射的红艳曙光,却觉得是嗜血的红。 车龙马头的市集,比寒天国更为热闹,服饰更是截然不同。 女子的头上绑着丝带,身上穿了一件露胸露肩的紧身稠衣,外层穿了一件薄而透明的轻纱,恰将女子柔美的身姿映衬了出来。 男子皆披着长发,但衣服与寒天国近乎一样,也无什么特别的。 这是凤箫吟第一次来刺火国,第一次来殁城。清华如她,也被这一幕狠狠的震惊了一番,这也完全解释出了,萧殁榭看到妖冶那身几近裸体的衣衫,眼中却没有惊愕。 凤箫吟很快收起眼中的惊讶之色,唇边轻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欣赏民风,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公……公子,这也太……”听到蓝雪的声音,凤箫吟转过头望向她,看到她满脸通红,几乎烧红了耳根。 “只是民风不同罢了。刺火国四季都属夏季,烈日炎炎,只有穿的稍微露体一点儿,才可解热,如此也能尽量避免中暑,发生暑热。”凤箫吟不慌不慢的娓娓道出。 “恕闻忆公子的大名,不想果真如传闻中的聪慧,金某如今算是见识了。”金侍者眼冒亮光,看着凤箫吟时也多了一分敬意。 凤箫吟轻轻笑了笑,不作声,微微低头,显得谦逊。如今身在别国,任何事都得小心谨慎,尽量不得罪人,方可不受牵连。 马蹄声铿锵有力,各自心事重重,一路都未说话,好在路途不远,没多久便到了王宫。 黄金制作的大门,月白色偏金的城墙,仅仅是这一幕,已让凤箫吟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众人慢慢走下马车,踏在大理石铺制而成的地面,虽不是世间最精纯的大理石,但整个宫邸都被大理石铺成,其中耗费的财力人力,可见相当之高。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惊艳(1) 在金侍者的带领下,凤箫吟、蓝雪、无恨等人慢慢向内部走去。一扇扇精致典雅的白色镶金的大门慢慢被侍女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偌大的水池。晃眼看去却是金晃晃一片,凤箫吟微微眯起眼睛,才看清,那池水之下,是闪闪发光的钱币。 “这……”看着眼前的水池,蓝雪微不可闻的说道。 金侍者笑着看向那片明丽的池子,道:“此乃我国的许愿池,每逢新年,王上便会打开宫门,让百姓前来许愿。” 闻言,蓝雪眼冒金光的盯着池水一眨不眨,尽显期盼和向往。 穿过一道道价值不菲的大门,路经无数条逶迤小道,看遍众多焦秀红透了白脸的宫女。最终在大殿停下。 刺火国不仅是穿着打扮与其他国家不同,就连建筑也别具一格。不似朱漆大柱,不似金壁雕龙,是苍白中带着一点金,典雅中又尽显华贵。 得到宣报,凤箫吟终于踏进了刺火国大王的殿堂。而蓝雪和无恨则被金侍者带到了别处。 在凤箫吟走进殿堂的一刹那,身后的门忽然关上,只带来了一阵炽热的清风。 殿内依然是已白金色为主,宽厚的白色大柱上,缠绕着无数金色的藤蔓,藤蔓四周奇异的生长着偌大的荷叶,抬眼向上,却见荷叶之上盛放着无数金色的莲花。这巧夺天工的技艺,仿佛真的有金色的莲花滋长在这殿堂中。 “不知忆公子对本王的大殿有何感想?”低沉邪魅的声音从殿堂的高处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脚步声,声音在空荡宽广的殿宇里,听起来分外响亮。一下又一下,似乎是心脏的跳动声。 凤箫吟寻声望去,入目的是一袭红衣,定睛一看,确实一张魅惑的妖容。华美净泽的脸,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张性感的薄唇之下,微露贝齿。最令人震撼的是那双慑人心神的眼睛,深邃却又带着玩味,冰冷却又有着那不容忽视的温热。黑长的发丝稀稀落落的搭在胸前,没有任何妆点之物,看起来随意却华美。 凤箫吟挑眉轻笑,随手拂了拂鬓发,一双眼眸毫无惧色的看着他:“宫殿华美非凡,别具特色,让忆某大大开了眼界。”顿了顿,“还多亏萧王的恩德,才让忆某开了眼界。” 萧殁榭走到凤箫吟面前,淡蓝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凤箫吟,却带着一股桀骜和傲慢:“听忆公子的口吻,似乎是对本王的的意旨不甚满意?” 凤箫吟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忆某能得王上的青睐,怎敢不满?” 萧殁榭看着凤箫吟太过持着君臣之道,心中微恼,唇边的笑容渐渐失去温度,快步走上前。只见一直如玉的手渐渐伸向凤箫吟的面部,凤箫吟下意识的偏过头。那只手从她的面部侧过,蓦地,眼前只余红艳之色盈满眼眶。 待红色撤去,凤箫吟怔怔的看着萧殁榭手里的发呆,一时间,青丝垂落,直达双膝。 如此姿容,雄雌莫变。 ********************************* 偷懒两天,补上四章。。 大大们这次能看尽兴了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惊艳(2) 萧殁榭看到凤箫吟的震惊,心里划过一丝快感,淡淡的说道:“入乡随俗。从今日起,便赐你居住莲庍宫。” 莲庍宫,此乃刺火王后之宫邸。 凤箫吟困惑的看着眼前的邪魅男子:“萧王,怎……”可。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若忆公子无其他要求,那朕就先行离开了。”萧殁榭断然打断了凤箫吟的话,让她的话不得不咽在了嘴里。 凤箫吟转念一想,萧殁榭既然有意安排,不论她再怎么劝说,也于事无补,便只得问道:“那不知忆某可否见见舍妹?” 萧殁榭蓝眸闪动,随后却轻嘲道:“如今忆公子的舍妹乃朕的王妃,再称呼其为‘舍妹’是否有损皇家威仪?况且,男女有别,还请忆公子今日早些休息罢!”语毕,萧殁榭甩甩衣袖,跨步扬长而去。 在侍女的指引下,凤箫吟来到了莲庍宫。她静静的站在宫门外,只觉雪白一片,偌大的莲月宫,除了那池中的莲花,再见不到其他的植物。缓缓踏入宫内,只能听到咚咚的脚步声…… 推开白金镂空的木门,里面的摆设又一次让凤箫吟迷蒙了。 墙壁上被轻纱覆在表面,宽大的白金雕刻的床榻之上,不论枕头还是被子也有一层薄纱罩住。 凤箫吟伸出手摸着创面,柔润的触感,如同毛羽。 夜幕一点点将夕阳覆盖,深红的霞光倒影在水池中,波光闪动。 经询问,凤箫吟才知蓝雪和无恨被安置在了不远的房舍中,对他们才见见放心。 她望着远景,眼睑却一直在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曾试着向宫女打听过王妃的主旨,然而,她们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凤箫吟。直到凤箫吟说起‘忆纷然’三个字,她们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告知了住处。 “不行,还是得去瞧瞧纷然。” 凤箫吟跨步,快速朝莲月宫走去。 晚霞出现,也加速了黑夜的降临。 就在此时的紫轩国皇宫,也不太安宁。 一紫衣男子站在书房窗前,静静的注视着从白日进入黑夜的过程。 屋内的烛灯在风中摇曳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皇上,如今朝中大臣都在进谏,让您取后,一拖已经数月了,您是否给众位大臣一个答复了?”史聊云慢慢走到赖纸鸢身后,紧皱着眉,看着他时,眼里闪着无助和怜惜。 赖纸鸢慢慢转过身,蓦地嬉笑了起来:“怎的,连聊云也为朕着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惊艳(3) 史聊云看着他一脸无害,用轻佻玩笑的语调和他应答,一抹愁苦爬上心头:“皇上,您这是何必呢?自从您得知忆公子前去刺火国娶亲之后,便愁眉不展,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忆公子应该就是凤箫吟凤姑娘吧!因为只有她才能入皇上的心。” 赖纸鸢目不转睛的看着史聊云,唇边的笑容一点点隐去,不语。 “如今忆公子已经抵达刺火国,萧王又是一个凶残狠砺的角色,凤箫吟即便再怎么聪明,也不一定是萧王的对手,难道皇上真的对此不管不问了么?任凭萧王识穿她的身份,最终……或许还会娶了她。” “娶了她……”赖纸鸢喃喃自语。 史聊云看到赖纸鸢终于有了点反应,继续说道:“她作为男子,被誉为才子,作为女子之时,又是江湖中誉为风华绝代的高手。既然皇上喜欢她,为何不娶她为后呢?想必所有大臣对此都不会有异议。” 忽然,史聊云听到身前传来的叹息声:“聊云,你逾越了。”语气很淡,但史聊云听入耳中,却觉得坠入了寒潭。 史聊云慢慢退出书房,脚步声渐渐远去。 清泠月光下,房内最后的光亮也熄灭了,只留下了无止境的孤寂…… 凤箫吟慢慢走进莲月宫,映入眼帘的便是种植在两旁的青葱竹子,走在鹅卵石小道上,忽而吹来一阵凉风,竹子的清香味直扑而来,一阵又一阵,连绵不断。 凤箫吟穿梭在厚密的竹林间,看着纷然就在不远处。本想疾奔而去,熟料她看到白青衣正在亭中,而纷然正向亭子走去。 月色撩人,亭内灯红影绿。亭中之人,更是畅谈笑乐。纷然的表情,情意绵绵,女子的娇羞尽显无疑。 过了好一会儿,白青衣转身离去,凤箫吟快速闪躲在黑暗中。直到白青衣走远,凤箫吟才不解自己的行文,为何要隐藏起来? 琴声从亭中渐渐传来,似怨似泣。 纷然坐在亭中,轻拨琴弦,纤手起落,无数的音色慢慢溢出。 凤箫吟在她高超的技艺之下愣住了,里边有震惊,有惋惜,有愤怒。震惊纷然的技艺,传入人心,惋惜她的身不由己,愤怒她的情不自禁,将爱慕之情轻易外露。 凤箫吟慢慢从竹林里走出,低沉的嗓音与她全然不符:“纷然,你可知被萧王听见有何结果?” 琴声止,纷然一双杏眸慢慢从远处收回,望向凤箫吟。 凤箫吟第一次感觉, 她和妹妹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远,明明触手可及,却又似有一道鸿沟,阻挡着两人。 ************************************** 一拖再拖,很久更一次,万分对不起大家 对不起 这三个字对大家来讲已经没有什么分量了。。 但我又怕大家说我是在找借口不更,所以干脆就只字不提。。。。 马上要高考了。。。 在此祝所有高考的朋友能够取得好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 第一百二十章 身份(1) “哥……”纷然惊讶出声,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月光下,凤箫吟一身白衣长袍,身影被泠泠之光拉得颀长,无双的容颜,微蹙眉头,薄唇紧抿,玉石般的长发就好似发亮的黑丝,月华之下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凤箫吟慢慢走向前,看着手足无措的她,叹了口气,伸手抚上纷然那张越加娇艳的脸:“纷然,你可知你如今的身份?怎可私下与白公子见面,还露出爱慕之色?” 被凤箫吟点到心事,纷然的脸色绯红,身上的粉红纱衣都黯然失色,果真恋慕中的女子,是无可想必的。 “哥……可是我,我真的很喜欢白公子,他为人温和善良,对纷然也很好。”忆纷然低着头,小声的低咛道。 凤箫吟眸光一冷,厉声斥道:“如今你的身份乃是刺火王妃,今后再也不准与白公子私会。” 忆纷然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凤箫吟,光滑细嫩的小手紧紧拽着凤箫吟的衣袖,眼里盈满了泪水,贝齿轻咬朱唇,尽显痛苦之色:“哥,你一直都对纷然这么好,为何这次不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嫁给萧殁榭,人人都知道萧殁榭是好色的凶残帝王,如果纷然嫁给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萧殁榭。乖巧如她,如今却为了一个男子全然失了应有的礼仪和尊称。 “纷然!平时就是我太惯着你了,如今你代表的不再是忆府的二小姐,而是整个寒天国,忆府,刺火国。若你执意如此,你想让爹娘何堪?”凤箫吟忍着心疼,狠狠甩开忆纷然的手,转身离开了。 忆纷然看着凤箫吟消失的身影,瘫软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这就是君王的威仪,君王的霸权,如今她总算是明白了…… 天色尽黑,宫内的大柱之上悬挂着无数灯笼,照亮了回去的路途。 凤箫吟慢慢走在回莲庍宫的路上,夜晚的刺火国没有白日那般炎热,反而有些清凉的感觉。走在大理石小道上,阵阵莲花的芬香萦绕着整个宫殿,淡淡的,幽幽的。站在回廊之上,比着双眼,感受着清风,闻着花香,说不出的惬意。 走入莲庍宫,凤箫吟神情恍惚的往寝宫走去。 推开房门,一股浓浓的莲花花香迎面扑来,凤箫吟走入房内,关上房门,室内一片黑暗。 蓦地,她发觉有人正向她伸手,她反射性的抬起左手挡住。脑袋猛然觉得一沉,有些昏眩。 “是谁?” ****************************************************** 最近突然很想写番外 不知道大家对谁的番外更感兴趣? 凤箫吟、赖纸鸢、萧殁榭、无恨、无涯、无寒、忆纷然、钰恬流、妖冶。。。。 至于当初在蒙氏部落的那个璐璐小女孩,大家应该还记得吧~~凤箫吟将笛子送给了她 将来还会再写到她的,嘿嘿~~ 给大家透露点情节。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赖纸鸢番外1(1) 赖庄。 闻名整个世界的使毒世家。 月朝1080年,赖庄公子年满九岁,被正式赐名为赖纸鸢。 赖庄所在之处无人知晓,只是隐约得知在忘鹤山附近。 赖庄和云庄是齐名的毒术和医术世家,两家人密切来往,关系颇好。据说,如今云家的女主人,乃赖庄主之妹。 赖庄主和夫人产下一子,取名赖纸鸢,而云庄主和夫人产下一女,取名云悠悠。 清水湖畔,一座小木方内,一个小男孩正聚精会神的研制着自己创造的毒药,全然没有发觉门外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粉红纱衣,年约8岁,头绾小髻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很淘气的走到小男孩的身后。原本放在袖口的小手忽然拿了出来,向小男孩洒了许多白色的粉末。 小男孩磨药的手倏地停了下来。稚气的脸上早已掩盖不了将来的俊美风貌。 “悠悠,你又淘气了,万一这种毒我的身体没法抵抗怎么办?” 悠悠嘻嘻一笑,走到他身边,挽着小男孩的左手,嘟着粉嫩的小嘴,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如同甘霖,长长的睫毛仿若轻颤的羽翼:“赖皮哥哥,反正你的身体几乎是百毒不侵了,就让悠悠在你身上试验试验也行呀!如果你真的中毒了,悠悠帮你解毒不就得了?” 赖纸鸢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悠悠吃痛的捂着被他戳痛的地方。 “悠悠,明明赖皮的是你,却总是要叫我赖皮。” 悠悠撇了撇嘴,瞪大着眼睛看他:“谁要让你姓赖的呀?既然姓赖,当然就叫你赖皮喽”说着,悠悠又眨了眨眼,一抹红晕浮上面颊,却用极不相称的嬉笑口吻说道,“不如这样吧!将来你入赘我们云家,跟着我姓,我就不叫你赖皮了,好不好?” 赖纸鸢只是淡淡一笑,没挂在心上,只将这当成一个玩笑:“你呀,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将来若是云叔叔把你嫁出去的时候,你又要嚷着不嫁了。” 曾几何时,赖纸鸢回忆到赖庄后面的小湖畔,以及悠悠对他说的话,都令他自责不已。如果当初的他就察觉到,如果当初的他将此放在了心中,如果当初的他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感受,或许以后的现在,也不会是此番场景。 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赖纸鸢将悠悠挽在他身上的手拉下来,轻轻握在手里,如对待珍贵的妹妹一般。 “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管家在外边恭敬的说道。 赖纸鸢轻轻蹙了蹙眉,爹从来都没有这么正式的找他去谈过话,不由让他心生疑惑。转过头,看着悠悠:“悠悠,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等爹跟我说完话我就带你去后山抓蝴蝶。” 悠悠单纯的笑了笑,漂亮的小脸上挂着满满的幸福:“嗯。” 赖纸鸢快步走入书房,只见一身群青色长袍的父亲正望着书房中的一副画发呆。 “爹。”清脆的童声互换着沉迷中的人。 男子转过身,三十多岁的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与赖纸鸢的样子七分相像。 “鸢儿,你可知晓为父的真实身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赖纸鸢番外1(2) 赖纸鸢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名为赖穹,赖庄的庄主,不是么?” 赖穹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小桌上的一个盒子递给赖纸鸢:“打开看。” 盒子上绣着简易的兰花,还散发着阵阵幽香。赖纸鸢心想,不过是个装着首饰的盒子罢了,遂,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盒子。 盒中放着是一块玉,一块雕着巨龙的宝玉,在他看到玉石下面的方正形状时,再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是……” “这是玉玺,紫轩国的玉玺。”赖穹略带沙哑的嗓音,不知为何在此时分外觉得沧桑。 赖纸鸢的手徒然一松,玉玺坠了下去,好在赖穹动作极快,接在了手里。 “爹,你是……紫轩国的皇上?那我娘便是皇后?怎么会呢?”年幼的赖纸鸢始终不敢相信。 赖穹以沉默来默认了他的话。 “那,爹和娘为何不在鸢城皇宫,而在这里?” 赖穹抬起了头,明亮的眼里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直视着赖纸鸢,不容他逃避:“鸢儿,你难道还不懂么?为何紫轩国的国都会叫做鸢城。你便是紫轩国下一任的皇帝。我和你娘是厌倦了宫廷和尘世,所以才归隐山林的。但如今四国蠢蠢欲动,二来,刺火国的王位之争如此厉害,皆是心狠手辣之人,如若你再不回宫学习管理国家,只怕将来会被刺火国吞并。”说着,赖穹移开了眼,心里着浓浓的歉意,“是爹对不起你,爹不想再去承担国家重担……” 童年的赖纸鸢似乎在这一瞬间长大许多,沉默许久,赖纸鸢忽然抬起头看着赖穹,澄澈的眸子变得坚毅,沉声道:“我明白了。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赖穹不敢看他的儿子:“现在,史府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外。” 赖纸鸢离开了,离开了这座生活了九年的家,走的太过匆忙,走的太过冷漠,连一声道别都没有。 木屋中的悠悠一直等着她的赖皮哥哥的到来,却只等到了他离开的消息…… 这又是赖纸鸢第一次认识马车中的小男孩,和他同岁的史聊云。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也几近将赖纸鸢逼疯。每日看书,听史大人讲授国家之事、治国之道。还要上忘鹤山跟着无测大师学武。整整三年,每日休息不过两个时辰。 终于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和太监瞧瞧逃出宫去。 也终于在他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那个小女孩——凤箫吟。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赖纸鸢番外1(3) 这是一间装修得极其豪华的酒楼。 赖纸鸢刚刚踏进酒楼,就听到老板拉着一个白衣蒙面的小女孩,要她付了银子才能走。 赖纸鸢原本烦躁的心情在看到白衣小女孩那双琉璃色如清水的眼眸时,一下就沉静了下来。赖纸鸢走上前,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淡淡的扫了老板一眼:“这个够了么?” 老板看到银子连连捧在手里:“够了够了,姑娘还想吃什么,随便点就行了。” 只见那个白衣小女孩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对老板的不屑:“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本姑娘不稀罕你们这烂酒楼的东西!”说着,连感激赖纸鸢的意思都没有就想离去。 赖纸鸢忽然玩心一起,用扇子挡住她的去路:“姑娘还没谢过在下,怎么就能这样走了呢?”经过宫廷历练,就连说话也变得老气横秋。 只见小女孩很不耐烦的将他浑身打量了个遍。 赖纸鸢本就对自己的容貌颇有信心,再加上自己身上穿的一身用昂贵的布料做成的衣服,想必这个小女孩定要对他夸奖一番。 谁知。 她一下坐到了椅子上,动作明明毫不雅观,但在她做起来,一切却显得再平常不过。她不慌不忙的倒了杯水,放在手里转晃着,也学着他很老气的说话方式说道:“在本姑娘看来,公子是个败家子!” 但奇怪的是,这句话他如果是在宫里听到,一定会大发雷霆,可是面对她,赖纸鸢却无法生气,反而觉得很好玩。 “为什么这样说?”赖纸鸢好奇的看着她,想要从她口里得出原因。 “这个嘛……”她故意拖得很长,将他的胃口吊足了,却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赖纸鸢故意用扇子抬起她的脸,故作轻浮的样子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本公子什么没有,就是银子多的是,怎么样,跟在本公子身边怎么样?”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连着说了两个“怎么样”,听起来是多么不顺耳。 只见小女孩脸腾地就红了,气愤的指着他:“本姑娘可是来闯江湖的,没时间和你闲扯!” “哇,正好,本公子也是来闯江湖的,我叫赖纸鸢,你呢?”赖纸鸢这次是真的更她杠上了。 虽然,小女孩用非常可疑的眼睛看着她,不过又洋洋洒洒,自信的说道:“听好了,本姑娘的名字叫凤箫吟,将来会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你知错,本姑娘现在就给你机会,快快道歉!以免将来我出名了,让人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哦?是么?那你敢和我现在出去比试一下么?” 两人果然就这么打了起来,所谓不打不相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赖纸鸢番外1(4) 1088年。 赖纸鸢已十七,云悠悠十六。在紫轩国,女子十六便及笄,准备婚配。 当赖纸鸢收到赖穹的信,回到赖庄,一个惊天的消息再次让他几乎失了思考和分寸。 “鸢儿,如今你和悠悠已经成人,我同你云叔叔商量好了,下月初二,你便娶悠悠为妻。” 赖纸鸢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位一手操控了他的将来的人。 “可是我对悠悠……” “有什么话直接对悠悠说吧,你离开的每一天悠悠都在你当初等她的地方等着你回来,已经八年了……” 八年! 赖纸鸢再度来到湖畔前的小木屋,木屋前一个身姿婀娜的粉衣女子靠在木屋下坐着看着远方,温和的依旧如当年幼小的她,只是原本的淘气少了,多了一份静谧和柔顺。 不知为何,当赖纸鸢看到她时,眼前却突然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清冷高傲,白衣银眸。 “悠悠……”赖纸鸢小声的喊道。 愣神的女子仿佛意识到什么,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邪魅的男子,童稚的气息荡然无存,取代而之是成年男子的阳刚之气。 “赖,赖皮哥哥?”悠悠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震惊中更多的是喜悦。 悠悠忍不住心中的欣喜,冲到赖纸鸢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听爹说,你要回来了,并且下个月要娶我,当时我以为爹在骗我,现在看到你真的回来了,那你要娶我也是真的了?” 赖纸鸢看着怀中的人,心中万般怜惜,可他现在只想到另外一个女子,凤箫吟。 “悠悠,对不起。” 怀中的人身形一僵,却仍然努力挂着笑:“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悠悠知道他要说什么,其实她知道赖皮哥哥只将她当做妹妹,但她苦守了八年的爱意,丝毫没有淡下去,反而愈发浓烈。 只见悠悠再不听劝的跑了。 直到大婚,赖纸鸢再次见到她。 那时的悠悠,散发着女子最纯净的魅力,一袭火红的嫁衣却也从那一天开始,成了她永远的装扮。 赖纸鸢挑开她的红盖头。尽管对这门婚事百般无奈,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无法抵抗。 只见,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抚着赖纸鸢的脸,指甲粉嫩粉嫩的颜色,这是悠悠专门为自己在新婚时做给自己的嫁妆。想让赖纸鸢永远记得她一双漂亮的手。 忽然,冰冷的薄唇在赖纸鸢猝不及防的时候贴上了他的唇,一根舌头笨拙的伸到他的嘴里。 “你……”赖纸鸢推开她。刚才悠悠将什么东西让他吞了下去。 云悠悠红着脸,又拿出一颗药自己吞了下去,这才抬起头看着赖纸鸢:“这是毒圣研制的魅药——云端。” 云端,世上最强烈的春药,若得不到交合便必死无疑。 赖纸鸢忍着身上炽热的欲火:“悠悠,你这又是何苦呢。”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立刻倒出几颗药放进嘴里。 悠悠看着他的举动,心里哀伤至极:“我云悠悠做到此般地步,你赖纸鸢依然不肯同我……”云悠悠似乎一瞬间看淡万世,“罢了。” 起身,离去。 这一走,曾经单纯善良的云悠悠再不存在。 这一走,曾经喜好淡粉衣衫的的云悠悠再不存在。 这一走,曾经恋慕着赖纸鸢的云悠悠再不存在。 云悠悠不在了,却诞生了妖冶,火红的衣衫,暴露性感的身姿,心狠手辣,嗜血如命的癫狂女子。 **************** 这里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凤箫吟离开紫轩国的时候,看到妖冶与赖纸鸢的打斗时,妖冶几乎拼尽了所有性命。 但,一年后的妖冶,如浴血重生,使用自己的易容之术掩藏了自己的真实容颜…… 貌似我又变后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份(2) 忽然,房内的灯一下亮了,照亮了整个寝宫,也露出了房内另一个人的容颜。 狂妄的表情,嗜血的笑容,此人除了萧殁榭还会是谁? 凤箫吟正欲将手收回,却被萧殁榭紧紧握住,不给一点儿挣开的机会。 “萧王半夜三更的来忆某的住处,不知是找忆某有何事?如果是想让忆某陪您品茶闲谈的话,还请萧王想放了忆某的手。”凤箫吟淡淡的笑着,面色不改。 萧殁榭忽然狂笑了起来:“与之闲谈,不过品茶却不用了。” 只见,萧殁榭抬起另一只手,拉住凤箫吟的衣袖,轻轻一扯,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露了出来。 萧殁榭伸手摸着那条痕迹,轻嘲道:“不知这条疤痕忆公子从何而来?还是说,朕叫你凤姑娘更好?” 凤箫吟使力挣脱,不料,萧殁榭这次却放开了她的手。 凤箫吟笑着看着萧殁榭,面色从容不惊,将衣袖重新拉下,盖住了那条丑陋的疤痕:“萧王许是误会了什么,忆湮没是堂堂男儿,举国上下,无一不知,况且还被先皇誉为‘寒天玉子’之名。又怎会是女儿身,还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女子?” 萧殁榭挑眉,不以为然:“是么?”语气分明表现出不相信。 萧殁榭忽然运气内力,一掌使出,从远处隔空推开了窗户,只见窗外无数只白色的鸟飞入房内,在房屋高出盘旋,时不时从两人头上掠过,发出‘叽叽’的鸣叫声。 萧殁榭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箫吟,手再次伸向了凤箫吟,摸着她的脸。 并非是凤箫吟不愿躲开魔爪,是因为之前的香味,想必是轻量的迷香。若是动弹一下,定会立刻瘫软在地。 “如此一来,凤姑娘还会用花言巧语糊弄过去么?”萧殁榭挑衅的看着凤箫吟。 凤箫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身体道:“既然萧王连怪鸟都用在了凤箫吟的身上,那我还有狡辩的余地么?” “果真是凤箫吟,敢作敢当的脾性。” 凤箫吟敛住唇边的笑意,冷冷的看着萧殁榭:“既然萧王早已利用怪鸟知晓我的身份,何必再多此一举,将公主嫁于我?还对忆某使用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本以为高高在上的萧王是不屑使用的,没想到真真让我失望啊。” 萧殁榭抚着凤箫吟脸上的手微微用力,如凝脂细腻的皮肤立刻出现红印。凤箫吟微微吃痛,眼里却是倔强与不服。 忽然,凤箫吟觉得背上传来一阵疼痛,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剑,身体也随着疼痛的传来缓缓倒下,凤箫吟眼神涣散的任由萧殁榭叫来宫女躺到床上,昏睡前,凤箫吟看到的是萧殁榭胸有成竹的表情。 萧殁榭点穴封了她的武功……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份(3) 秋风萧瑟,即便是司机炎热的刺火国,此刻也少了一丝闷热,增添了一层悲悯的色彩。 一连住了月余,即便身份被萧殁榭拆穿,凤箫吟依旧着一身男装,行走于殿宇之间。两人似有默契,从未碰见对方。 凤箫吟站在湖畔,一袭白衣在火红烈日下,映射出淡红的光芒,绝艳的面容上挂着浅淡的笑容,静静看着对岸的一青色身影。 无恨手握柳条比拟为剑,纤瘦颀长的身姿在岸边翩然武动,时而比划,时而飞腾,时而足点湖面。远远看去,衣诀翩飞。 忽然,无恨直踩水面,向凤箫吟飞来。足下所到之处,如蜻蜓点水,激起一圈圈涟漪,惊走了水中鱼儿。 倏地,又一条淡黄身影飞身而来。 “忆哥哥(公子)。”两人轻笑着叫道。 凤箫吟快手弹了弹两人的额头,双眼满含笑意的看着他们:“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每次只要我一出现,你们必定会跑到我跟前来,莫非我的魅力真有这般大?” 蓝雪狠狠白了凤箫吟一眼,朝凤箫吟踹去一脚:“就只有你才这么自恋。”然而这一脚凤箫吟却没能躲开,险些摔倒。 蓝雪和无恨忙不迭上前扶起她。无恨埋怨的盯着蓝雪,眼冒怒火:“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么蛮横,都不考虑后果,难道你忘了凤姐姐被点了穴道么?” 萧殁榭的点穴方式太过诡异,蓝雪和无恨都无法解开。穴道被封,仿佛被封住的不止是武功,就连气力也不足,根本就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力气的闺阁女子,柔弱无力。 凤箫吟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可眼眸里闪过一道阴暗。 凤姐姐。 这三个字,无恨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仿佛也在提醒着凤箫吟,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女子…… 身后,脚步声悉数渐近。 只见几名白衣裸胸的宫女踩着小碎步,缓缓走了过来。每个人的姿态悠然端庄,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容貌清秀,肤质雪白,也是经过高层管理的人挑选的。 宫女缓步走到凤箫吟面前,看了凤箫吟一眼,便恭敬的垂下眼帘:“奴婢奉王上的命令,请忆公子同我们前去大殿。” 蓝雪紧张的看着凤箫吟,拉住她的衣袖,蹙紧了眉头,满露焦躁之色:“公子,别去。”自从蓝雪得知凤箫吟被萧殁榭识穿身份后,只要提到萧殁榭三个字,就恨不得杀了他。 无恨深深看了一眼凤箫吟,叹了口气,将蓝雪那只死死拽着凤箫吟衣袖的手拉了下来。 凤箫吟颇有深意的看向无恨,随后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宫女说道:“那就有劳各位了。” “忆公子,请。” 凤箫吟提步,跟随在宫女身后,渐渐远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舞衣(1) 微风忽起,一池的莲花清香四溢,就连含苞待放的花朵,似乎也在这一刹那盛放。 蓝雪不明所以的看着无恨,眼里有些埋怨:“无恨,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明白萧殁榭为人的。” “就算你想劝告凤姐姐不去,会有效么?”无恨挑了挑眉,回望着蓝雪,眼中带着冷意。 蓝雪被无恨那双寒冷如深潭的墨色眸子一看,心虚的连忙移开了眼:“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公子再出什么差错,我希望她能幸福的活下去,不要这么苦了。” “幸福么?呵。”无恨冷笑。 “蓝雪姐姐,我不得不承认,你与凤姐姐相比,你更像个不懂世事的千金小姐。虽然你能文能武,但是你毕竟经历太少。世上又有多少人耗尽一身劳苦,最终能获得幸福的?” 无恨看着天,云层渐渐遮住了眼光,一切的明丽被乌云所覆盖。 “凤姐姐一生注定艰苦,除非打破她的命运。她知道她现在的无能为力,但也只能拼命一搏,这是她的命!” 寒风猛烈且疯狂,吹乱了蓝雪额前的发丝,待她用手拂开,早已没了无恨的身影。 有时候,幸福是种奢侈。 来到大殿,距上一次前来,依旧有一个多月了。 凤箫吟慢慢走进殿内,只听身后大门“吱呀”一声,被人关上了。 龙椅之上,只见一身红衣的萧殁榭慵懒的盯着她,淡蓝如水的眼眸轻嘲的笑着。火红的衣衫,层次分明,裹着他看似瘦弱,却强壮的身躯。一头长发顺着敞开的衣衫,从胸口滑下,落在地上。 大殿只有他们两人,高窗紧闭,只有大殿中央水池的平台上,以及萧殁榭身后闪着光芒,其余的便都被隐在了黑暗中。 萧殁榭轻笑一声,妖媚的声音慢慢说道:“凤姑娘可算是来了。” 不知为何,凤箫吟听到萧殁榭口中“凤姑娘”这三个字,觉得他别有用意。虽然萧殁榭也时常这样称呼她,可如今的场景,却令她心疑。但又快速消去了这种想法。 “让萧王在此等候小女子,凤箫吟实不敢当。” 蓦地,萧殁榭懒懒的半撑着身子,拿起身旁的盘子,手腕微一用力,盘子飞向凤箫吟,最终稳稳的落在了凤箫吟的手中。 凤箫吟看着手中的盘子,盘内一件红艳的冰蚕丝衣正静静的躺在盘中,柔软的触感,冰凉透爽。这俨然是一个女子的衣服,但仔细一看,便知这是一件舞衣。 第一百二十八章 舞衣(2) “萧王这是作何?”凤箫吟冷冷的看着萧殁榭。 萧殁榭满意的看着凤箫吟的神情,支着下颚,红润漂亮的嘴慢慢开启,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使人怒火升天:“莫非凤姑娘忘了,你差本王的一支舞么?” 舞? 凤箫吟立刻醒悟过来,当初在万籁楼,萧殁榭让她装成舞娘。 薄唇轻抿:“萧王莫不是和妖冶姑娘睡糊涂了?凤箫吟可不曾答应过为你跳舞的。” 萧殁榭对于凤箫吟嘲讽的话,至若未闻,似笑非笑的说道:“凤箫吟,你是本王看上的女子,你的聪慧世人皆知,如今你故意装作无法耐你何的样子,不过是想本王掉以轻心罢了。” “为何?” “你早已清楚如今情势,你的宝贝妹妹在本王手里,你早已处于被动状况”萧殁榭的话,仿佛是在一场大战中,已是运筹帷幄,“你,已经无可奈何,要怪就怪你有太多的把柄落入我的手心,哈哈!” 凤箫吟手中的盘子落地,然而那红艳的冰蚕纱衣却被她紧紧攒在手中,骨节泛白…… “三日之后,来此献舞。不然的话,忆纷然的命,甚至是整个忆府的人的命,都会因为的抉择而付出代价!” 凤箫吟转身离去,却没看见一道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纤弱身姿的女子。 “如今你可相信了本王的话了?”萧殁榭眼里泛着狡黠的光芒,盯着那个瘦弱的女子。 女子却默不作声,只是人流面颊上的两股泪泉静静涌动。 回到莲庍宫,她将手中的舞衣狠狠仍在床上。 舞衣一件件在床榻上铺散开来,就如同烈火愈加猛烈的燃烧,最终烧尽了所有。 “公子,你真的要让我们离开么?萧殁榭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蓝雪看着凤箫吟,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自从凤箫吟从大殿回来没多久,蓝雪便接到凤箫吟让人转告她和无恨先会寒天国的消息。 “你们先回去吧!娘的身体不好,奶娘年纪也大了,有你帮忙照顾的话,我也放心。”凤箫吟对蓝雪提的问题只字未提,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凤箫吟转过头看着无恨,这个大孩子:“无恨,此番回国,蓝雪和忆府的安危都拜托你了。”蓝雪的脾气和她太过相似,都是个不怕事的主,说话也是毫不顾忌,口无遮拦。无恨也已经逐步成熟,交给他的话,凤箫吟也能安心。 无恨点了点头,拉住蓝雪的手,便将她半托半拽的拉了出去。 蓦然,他回头一看:“凤姐姐,你也要保重,如今的形势对你大大不利。或许亲情当真占据你大半的心,但是,你也不要让他们绊住你的脚,最终只会止步不前,终究伤了自己。” 无恨再无言语,远远离开了,伴随着白色的大门靠拢,视线终被彻底的挡住。 “无恨……” 凤箫吟呢喃道。 看来他已经不是一个大孩子了,而是一个真正值得信耐的男子汉了。 荏苒时光萧萧过,万千之物滋生长。 迷蒙泉涧滴滴声,晓梦迷蝶泪水汩。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相(1) 雨后清明。 这是凤箫吟来到刺火的第一场大雨。白金双色的宫邸,在雨后的阳光下,如耀眼的珠光。光线射下,水珠发射着各种颜色,就连莲池也是五彩斑斓,夺人眼球。 不知不觉,凤箫吟来到了莲月宫。 凤箫吟正踌躇不定,是否去看看纷然,故意躲开宫女,隐在竹林中。 好在雨过,仍有水滴从飞甍翘卷的瓦砾上滑落,发出滴嗒水声,掩盖了凤箫吟的脚步声。 透过稀疏的竹林,俨然有两道身影立在桥上。 女子雪肤花貌,杏面桃腮,望着满池娇红的莲花,确是秀魇艳比花轿。男子红艳似火,凤眸星目,集英姿与妖媚于一体,惊为天人。 “不知你可考虑好了,同我联手对付忆湮没?”萧殁榭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令凤箫吟轻微颤动。 “可是……”忆纷然彷徨不定,拧着手绢揉搓。 萧殁榭向忆纷然走近一步,一手将她揽抱在怀,妖媚调凯的声音蛊惑着她:“别忘了,你才是我萧殁榭的妹妹。你根本就不是寒天国的人,而是刺火国公主!” 萧殁榭变得阴狠的声音,在接触到忆纷然惊吓的眼神后突然放柔,伸手理着她的发丝,笑道:“忆湮没根本就没有能耐给你幸福,不是么?还说是你的哥哥,却让我心爱的妹妹伤心。你喜欢白青衣对吧?只要你承认了我是你哥哥,我就让白青衣娶你,如何?” 每一句话都点中忆纷然的心事,让她的心渐渐向萧殁榭靠近。 然后,一旦忆纷然承认了萧殁榭是兄长,那,就代表她将抛弃忆府对她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还会与之相对为敌。 “你休得胡言,纷然乃寒天国的人,上官燕云的女儿,我忆湮没的妹妹。” 忆纷然和萧殁榭的视线都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只见一身白衣的凤箫吟充斥着怒火一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凤箫吟身后却传来一道声响。不由停下脚步,循声看去,是一个同纷然年纪相似的女子。女子着一身丝绸裙衣,质料均是上品。冰肌玉彻,粉光若腻,颜如玉,气如兰,好一个曼妙仙姿的人。 萧殁榭一挑眉,嘴边的笑意更浓:“萧玥梓既然也来了,何不出来与你亲哥哥相认?” 萧玥梓向凤箫吟微微颔首,一同走出了竹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是我哥哥的妹妹?”纷然抬起柔荑,纤纤细指指着萧玥梓,杏眼瞪得大大的。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2) “王兄,所言属实?”萧玥梓轻声问道,柔软无骨。 萧殁榭看都不看萧玥梓一眼,只是笑看着凤箫吟,声音如同厉鬼嘶喊:“素闻上官燕云左耳后面有三颗红痣,也是上官家女子单传的印记……” 凤箫吟看到萧玥梓身形明显一颤,走到她身后。微风轻起,吹起了萧玥梓耳背的发丝,三颗红痣是这般触目惊心。 凤箫吟忍不住伸手触碰那三颗红痣,有一种疼痛在周身蔓延。 “她……她真的是我的亲哥哥?”萧玥梓的声音不停的颤抖着,双眼震惊的早已瞪得老大。 萧殁榭舔了舔自己的唇,无比嘲讽的看着萧玥梓:“错!她是你姐姐!而且你将要嫁的人,也是你的姐姐!哈哈!” 一句话,粉碎了两个妙龄少女的亲情梦;一句话,破碎了一个女子最终的隐忍。 直到有一天,凤箫吟才从白青衣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萧玥梓和忆纷然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当初先后,就是萧殁榭的幕后暂住殇城,产下女婴,不想女儿成为斗争之物,便差人偷偷打听出,丞相夫人也诞下女婴,虽然是丞相的女儿不必公主之称显贵,但也是非富即贵的小姐。于是先后就派人偷天换日,换了上官燕云的女儿,于是才有了如今的萧玥梓和忆纷然。 这些都是白青衣曾住在忆府,无意中看到上官燕云的红痣后,发现与萧玥梓的一模一样,告知了萧殁榭,多加调查才知的。 白青衣心生歉意,若不是他的好奇之心,也不会有如今惨状。 凤箫吟但笑不语,只叹命运捉弄人。 身世浮沉,想起来便令人心生怆然。 凤箫吟躺在床上,清泠的月光流泻进来,更添了一分悲凉。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觉得这么累……”凤箫吟自嘲的笑道。 碾转在床榻上,凤箫吟却毫无睡意,迷蒙中,她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紫罗兰,双眼迷失在绚丽的紫色梦境中,最后终于静静沉睡,却又一次落入了梦魇当中。 依然是场大火,烧红了天际,惹怒了苍穹,绚紫的天边,一条条金黄的闪电伴随着火焰的吱吱声鸣响。 只见一个女子,身穿惨破铠甲,手染鲜血,身姿娉婷。泪水与血模糊了面容,看不甚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凤箫吟觉得,这是一个一顾倾人城,回首灼人眼的绝丽风华的年轻女子。 忽而,沙尘滚动,火光飘荡,愈加狂烈。 女子身上惨破的盔甲落地,冰肌玉肤上,胸前一朵紫色的莲花显露了出来。 狂风不知为何,仿佛是触怒了天威,几欲将那女子抛掷空中。 火光,终是吞并了那女子。 只剩下漫漫烟雾和尘沙飘荡…… 梦中惊醒,汗水再度濡湿衣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徜徉(1) 凤箫吟睁开眼,愣愣的看着纱幔。 忽然,眼前一个人影晃动。 “谁?” 影子明显顿了顿,却不作停留,从窗口掠身而出。 如今,凤箫吟也不想多加猜测是何人,只是自嘲的握紧了手,关节声响,手指泛白。 被封去了武功,居然连人走进了屋中,都毫无感觉。 只是凤箫吟不知道,闪过的身影和顿住的身影,并非一人,而是两个人…… 远处,两个黑影彼此相望。 “既然你放手了,又何必来看她?她的死活还与你何干?”一人说道。 另一个人正是凤箫吟出声后,身形微滞的人。 “呵”那人轻笑,声音带着邪魅的蛊惑,“那你呢?既然完成任务离开她,为何还要放出怪鸟告之她萧殁榭和君淡荧私下交易的事?帮助于她。” 那人苦笑连连:“她从未将我挂于心上,但是你不同。你比我更早认识她,更懂她,留给她的印迹更深。为何你不愿努力给她幸福呢?” “幸福?”自嘲一笑,“被赋予图腾的人,还有幸福可言么?” “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其实你比她更不如,至少她知道向命运抵抗,争取自己的幸福,而你呢?只是一味逃避!”黑衣人的口吻夹带着恼怒。 两人的谈话,不知在何时完毕。 图腾,你究竟还要残害多少无辜的人? 掠夺走多少人的幸福? 数以千计或万计才够么? 在昏沉中睡去,又在昏沉中醒来。 日照高头。 凤箫吟慢慢吃完午膳,优雅的姿态,配上天容之貌,看得宫女一愣一愣的,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礼数。 “忆公子,王上请公子去莲花苑品茶。” 一个粉衣的女官走了进来,明艳端庄,眸含秋水,缓缓走进。 凤箫吟回眸一看,心中已是了然。 莲花苑。 顾名思义是以莲命名。水面波光缭绕,水质清凉透丽。青翠的荷叶中,一朵朵娉婷而立的莲花,就好似裹着红色舞衣的舞女。杨柳轻垂,划过水面,带动着莲花一同晃荡,花瓣轻颤,就像是舞女的衣诀纷飞。 萧殁榭纤纤十指,只用两根手指拿着酒杯,轻轻晃动。 他的身侧,忆纷然端坐一旁,面色娇红,如出水芙蓉,不安的搅着手绢,手绢在她手下,以不成样子。 只见,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匆匆赶来,待看清来人,泄气的同时,也苍白了脸。 凤箫吟看着纷然,而纷然却心虚的移开了眼。只是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凤箫吟的心上仿佛留下了划痕,痛痒难忍。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白影也徒步走了过来。玉树临风,温润儒雅。缓慢走来,只觉此人清丽出尘,踩在脚下的鹅卵石地面,似乎也变成了青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徜徉(2) “青衣和忆公子都请坐。”萧殁榭客套的指了指剩下的两个座位。 圆桌四方围着四个石凳,如今忆纷然的态度已经令凤箫吟寒心,又怎好自讨没趣坐到她身边?只得牵强的笑了笑,坐在了萧殁榭的旁边。 白青衣走来,只是星目闪动,笑着坐在了那唯一的位置上。 “王,这次让臣来所谓何事?” 萧殁榭邪魅妖艳的眼眸。若有所思的在白青衣和忆纷然身上流转,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为他倒了一杯莲花酒:“当然是攸关你终身的大事了。” “臣如今无心……” “本王已经觉得将忆府二小姐赐予你,几日便举行大婚!”萧殁榭早就猜到白青衣会拒绝,所以连他出口回绝的机会都不给,便打断。 说完,萧殁榭故意看着忆纷然,此时此刻,忆纷然面上早已艳若桃李。 凤箫吟坐在这里,石凳上似有针毡,不能离去,也不知能说什么。 只见,白青衣忽然拿起那杯被萧殁榭倒满酒的杯子,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酒入喉头,辛辣无比,一时间,白青衣原本白皙的面颊上,也隐现出潮红。 白青衣跪在了地上,双膝与地面相触,发出响亮的声音,可见他的决心和用力。 “王,请恕微臣之罪,臣拒绝迎娶忆小姐。” 臣拒绝迎娶忆小姐。 简短的几个字,却如一块巨石压在忆纷然的胸口。一个小女儿家,怎有颜面来面对别人的拒绝? 萧殁榭手中玩耍的杯子也被放在了石桌之上,声音如同一把利刃,散发着寒冷的幽光。 “青衣,你这是在抗旨么?”依旧是那张妖媚的笑容,但看起来却没有一点儿笑意。 “臣……”白青衣欲言又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够了!” 纷然出口制止了他们的话,捂着脸,也不顾女子仪态,跑了出去。只有点点落在鹅卵石上的水光,在这炽热的午后分外耀眼。 “青衣,你下去吧!”萧殁榭挥了挥手,示意白青衣回去。 白青衣抬手抱拳对着萧殁榭一举,遂,离开了莲花苑。 “萧王莫不是差人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出强娶的戏吧?”凤箫吟轻蔑的讽刺道。 萧殁榭用手抬起凤箫吟的下颚,凤箫吟面上依旧挂着优雅动容的笑容,用手将他的手推开。 “如今也证实了二公主才是我妹妹,那这婚事自然是无可进行,还请问萧王什么时候恩准我回寒天国?” 萧殁榭嗤的一声笑了:“回寒天?” “怎的?莫非萧王还想将我扣留于此么?”凤箫吟从容不迫的反问道。 萧殁榭抿了抿唇,眼睛看着远方:“未来的天气也会这般明媚。” 说了句不搭话的话。 倏地,萧殁榭转过头再次与凤箫吟相视:“当然会放你回去,不过你得办一件事。” “办事?”凤箫吟挑挑眉,“杀人放火的事我不会办,泯灭人性违背良心的事,我也不会办。” “当然。”萧殁榭连忙应声回答。 凤箫吟心里不禁疑惑,萧殁榭何曾这般好说话了? “还有,我要带舍妹一起回寒天国。”凤箫吟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 “这……” “有异议?” 凤箫吟与萧殁榭的眼睛直视,视线与视线间,仿佛在一个无形的平台上争斗。 萧殁榭的唇角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绛唇映日,娇丽蛊媚,使得周遭的花朵瞬间黯然失色。 “非也。只是想知道,凤姑娘准备带哪个妹妹回寒天?是与你一同生活了近十九年的‘妹妹’,还是,朕的二王妹,你的未婚妻?” ********************************************************** 喜欢这篇文的大大就请加群吧~ qq群:69392365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徜徉(3) 忆纷然? 萧玥梓? 凤箫吟被萧殁榭的问题愣了神,身后的青丝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肆意吹起,凌乱飘荡,就如同她恍惚的神情一样。 萧殁榭前倾身躯,将头俯在凤箫吟耳旁,笑道:“本王答应你的事,定会办到,而你的提议看来还需给你时间想清楚罢!” 语罢,萧殁榭扬袖离去,令人注目的红影,仿佛是白日的一抹魑魅。 夜,明月当空,独自倾洒月华。 灰黄的色彩映射在四周,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织网,将万物笼具一体。眼睛所见之处,都不如白天明晰,反而多了层朦胧的神秘,让人不由着急,希望看的真切。心境与宁静,显得分外怪异。 凤箫吟沐浴起身,晶莹剔透的肌肤也添了一份嫩红。穿上一层薄薄的白色亵衣,赤着双脚走了出去。 莲池似是带着蛊惑,引诱着她坐在了池子旁。右脚微微曲起,左脚似有似无的划过水面,闲散的靠在白色大柱上,任由湿发搭在手臂,顺势滑下,从指尖凝聚,最终滴落在池中的莲花花瓣上或是水面。 月光清冷,洒落在凤箫吟的身上,却增添了一分风韵。 萧玥梓走入莲庍宫,第一眼便看到这幕。一身白衣,薄唇紧抿,明眸璀璨,仙姿玉色,闲适中透出懒散,不禁没有丝毫逊色之处,反而多了一分风情。 萧玥梓不由愕然,眼前的人真的非仙么?完美的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走过去是诋毁了仙境。 凤箫吟看着萧玥梓踩着碎花步走来,明艳端庄,媚眼微红,带着泪痕,显然是哭了甚久。 萧玥梓见凤箫吟看着她,颇不自在的别开眼,不敢与她正视。 “找我可是有事?”凤箫吟勾唇一笑,故意去化解萧玥梓的不安。 萧玥梓看着凤箫吟无害的笑容,听到她温和的语调也见见放松:“我……我只是想让你带我离开,就算,就算是以你的妻子的名义……” “我妻子的名义?”凤箫吟重复的低声念道。 “如果是以成为我妻子的名义同我回寒天,那你将永远独守空房,挂着有名无实的名号,虚度余生么?” 凤箫吟瞟到了萧玥梓那双紧握成拳的手,只见她猛然抬起头,目光炯炯:“我愿意,只要能够离开皇宫,余生是怎样,我都不会在乎。” 凤箫吟看着她努力挣扎的样子,似乎透过她也看到了不断从图腾中挣扎的自己,心里不禁微痛,为她心疼。忍不住关心的问道:“萧殁榭对你不好么?” 萧玥梓不料凤箫吟会如此提问,稍稍愣住,片刻之后答道:“并非不好,每日让人教我琴棋书画舞,时常差人送东西来。但对我总是冷漠以待,从不关心问候,在他心目中,我更像是一个他想甩却甩不掉的东西。给我的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 凤箫吟慢慢站起身,伸手拥住萧玥梓,这个十七年来她从未疼爱过的妹妹。 “我答应你。” 萧玥梓在凤箫吟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中渐渐安宁,却还是忍不住问:“那忆纷然怎么办?” “我自然是遵守她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