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雪山庄》 第一章 一见倾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一句在江湖流传几百年的至理名言。而从这句话当中我们也可以体会到江湖之所以是江湖,除了有千奇百怪的绝顶武功与不计其数的江湖帮派之外,也有丰富多彩的传奇故事。” 福州秋天的早上,天气晴朗,阳光洒在街道上就像抹上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让人迷醉。醉林楼的说书先生拿着腔调又开始了一段精彩的说书。醉林楼是福州有名的酒楼,其名字还有一些来历。据说当年有一位号称千杯不醉姓林的江湖怪人,途径此地闻到酒楼的酒香,在此一连喝上了三天三夜,终于酩酊大醉。从此这家酒楼就改名为醉林楼,名声鹊起,凡是江湖人途径此地便都会上醉林楼一尝美酒,生意兴隆异常。 今年即将举行四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现任武林盟主武当的无尘道长应福州福远镖局总镖头林正远的邀请将本次武林大会设在福州鼓山举行。早年,福威镖局因为《辟邪剑谱》招致几乎灭门之祸。之后,林氏单传林平之为了练《辟邪剑谱》而挥剑自宫,从此福威镖局就从江湖上消失了,而江湖人士也都认为福威镖局的林氏已经绝了后。但是,最近几年福州出现了一个福远镖局,其声势与当年的福威镖局相比不遑多让,而其主任人同样姓林,至于此林氏是不是彼林氏就无从可知。 武林大会的即将召开这使得生意本就兴隆的醉林楼此时显得客满为患,楼主只好另摆一些桌椅。这些人当中不是一方霸主,就是成名侠客,又或是黑道枭首,绿林巨擘,此时如此齐聚一堂,也算是醉林楼的一件盛事。 再看那说书先生,是一个枯瘦的老人,乱糟的一头长发。黄得发卷的乱须。一双眼睛似睁似闭,有些睡意朦胧。声音倒是很洪亮,可惜就是偶尔要停下喘几口粗气,听书的人看着还真担心他一口气就上不来了,心里不免有些替他着急。各路武林群豪都心中暗想:看来醉林楼酒虽好,但是这说书先生却未免有点让人不敢恭维。听了几句之后,都只各顾个地天南地北地聊天起来,或者忙于互相吆喝着打招呼。 几口粗气之后,那说书先生接着说道:“最近江湖流传着最广的一段奇谈,只要对江湖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当然就是雪花神剑的主人‘雪剑如冰’张冰与古风镖局大小姐古紫薇的大胆爱情故事。各位看官,今天我就给大家讲讲这段江湖佳偶的故事。” 奇怪的是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酒楼便立即安静了下来。却道为何?原来那张冰乃是近年崛起的一流江湖高手,有关他的传奇故事,虽然在江湖中早已经不再新鲜,但是因为他的武功实在是太过于高强,他的故事总能够吸引人。那说书老头见江湖群豪终于有兴趣听他的说书,精神不由为之一振,赶紧狠狠地喘上几口气,似睁似闭的双眼也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声音似乎也比刚才洪亮了许多: “话说,近年中原武林出现了一位青年才俊,没人知道他师出何门,也没人知道他出生何方。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他不仅拥有一柄洁白如雪的神兵利器雪花神剑,还怀有一身的超强的剑术,据说那是《雪花剑谱》上绝世武功。雪花神剑与《雪花剑谱》乃是江湖中的瑰宝,谁要是拥有其中一样就足以称霸一方,但是这位叫做张冰的青年才俊竟然不知何来的机缘,竟然能够同时拥有这两样宝贝,那更是足以笑傲整个武林。此等机缘也不知道惹来多少江湖人士的艳羡,更有一些贪婪之辈生出以武夺宝的歪念。” 说到这里,那说书老头又停下来用力地喘上几口粗气,一边喘气还一边微微环顾四周,似乎想从在座的各路江湖豪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见各路江湖豪雄没人有反应,他竟然止住话头不继续往下说了。此时,脾气好的江湖豪雄虽然暗暗有气,却还能忍耐着慢慢的等那老儿继续往下说。一些脾气急躁的江湖豪雄却忍不住起哄吆喝,遇上心狠的干脆就想上去给那老头几个大拳头。 正在吆喝声四起之时,有人高声笑道:“哈哈,各位英雄有所不知。这位说书老头虽然书说得不怎么流利,人看上去也要快断气的样子,但是却有个怪脾气。他止住不说了就是打死也不会往下说的,除非有人给他买一只烧鸡。”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个头不高,站在人群中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眉宇间透出一股顽皮之气。原来那少年姓郑,单名一个泰字,乃是福州一个小混混,平常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就梦想着闯荡江湖,所以十分喜欢到醉林楼听这老头说书,自然对那老头的脾气熟悉万分。在座的江湖群豪都暗自好笑:这老儿书说得不怎么样,脾气倒是怪得很!!!有慷慨的江湖豪雄叫小二给上一只烧鸡,那老头也不客气抓起烧鸡就大口撕咬。如此这般,终于干咳两声,喘上几口粗气,继续往下说了。 “不过以‘雪剑如冰’现在的武功那些鼠辈自然是以卵击石,自‘雪剑如冰’出道以来也不知道多少黑道人物命丧雪花神剑之下。各位看官,当年横行在江浙一带的大刀门的虎豹兄弟,那也算得上是黑道中的狠角色了吧。一日,‘雪剑如冰’张大侠路过陵安,正巧那俩兄弟也在陵安做一樁买卖。当他们知道张大侠也在陵安,便生起夺剑和武功秘籍之念,遂纠集了一帮属下,在陵安城外将张大侠团团围住。虎豹兄弟本以为人多势众必能将‘雪剑如冰’拿下夺得剑和书。岂料张大侠武功实在是太过于高强,几乎已经达到超凡脱俗出神入化的境界,凭虎豹兄弟和他们那一帮虾兵蟹将怎么会是对手。只见被围在中心的张大侠,气定神闲,镇定自若,他缓缓地抽出雪花神剑,也不知道是大风还是剑气掀着一袭白色长袍猎猎作响,凌厉的气势几乎要将那一袭白袍撕裂。那股气势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最后仿佛从张冰周身射出了千万柄飞剑,一直袭向虎豹兄弟等人。双方尚未交战,那帮劫匪衣服就已经被刮得千丝万缕,脸上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片刻,只闻一声暴喝,张大侠凌空飞起,又俯身而下,只见剑光初始如点点星雨,而后便似漫天飞雪纷纷而下。只不过一瞬间,虎豹兄弟等人连半招都没接住,就齐刷刷地倒在了马下。自此,横行于江浙的虎豹兄弟永远不能再为恶了。真是‘善有善因,恶有恶果’啊!” 那说书老头平时气喘吁吁,这段故事说起来却流利清楚异常。醉林楼一干众人听得也是血脉偾张,心驰神往,仿佛置身其中。虽然如此,众人之中当下心思却各不相同:欲在此次武林大会有一番作为的希望那张冰不会参加此次武林盟主的争夺;欲追求武术至高境界的则希望有朝一日能亲身见识下张冰的超凡剑术;欲夺雪花神剑和《雪花剑谱》的心中的歪念也顿时消去了大半;而那些平时作恶多端的则在心中暗忖回去多烧几把高香,求菩萨保佑别让‘雪剑如冰’撞上,或者干脆就保佑‘雪剑如冰’早点得恶疾身亡…… 此时酒楼大厅竟然瞬间陷入了寂静,没有叫好声,更没人说话,也没人想说话。窗外,晴朗的天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团厚厚的乌云。一阵狂风吹过,仿佛来自说书老头口中的“雪剑如冰”的剑气,刮在众人身上不由地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地处南方的福州似乎一下子从秋天变换到了冬天。 “好!!!” 一声稚嫩的叫好声打破了大厅的沉静。你道是谁在叫好?原来正是刚才道出说书老头怪规矩的福州小混混郑泰是也!大厅众人被这一声“好”给叫回了神,有的怪他打乱了思绪,有的恨他替张冰叫好,有的则欣赏他小小年纪也有狭义心肠,总之各种各样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那郑泰身上。群豪中有好事之人,就故意促狭他道:“兀那小屁孩,小小年纪懂什么?不要瞎咋呼,赶紧回家吃奶去吧!”一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兴许是习惯了这样的促狭,郑泰也不做声,吐吐舌头,作了个鬼脸,又缩回人群当中去了。 那说书老头赶紧趁这个当口,喘上几口气,又撕咬一 块烧鸡肉,再嘬上一口酒,复又喘上一口粗气,准备接着话头往下说。其一连串动作之快,堪比武林高手的身手!!! 一阵哄笑之后,当下群豪有人高声喝问那说书老头:“兀那吃烧鸡的老头,‘雪剑如冰’剑术超群不假,但你说得那般出神入化,岂非将我等当作三岁小儿来哄?再者,大刀门虎豹兄弟二人在黑道中虽是棘手的人物,但是在江湖中也不过是二流的角色,不足以说明‘雪剑如冰’的厉害!” 另外有人应道:“虽然大刀门虎豹兄弟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二流角色,但是张大侠只用了一招就将他们兄的二人连同手下击毙于马下,身手自然不凡。敢问阁下自问能否做到将好几个人一招毙命?” 那说书老头也不参与争辩,只顾接着往下说道: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张冰与大刀门虎豹兄弟等人大战之时,恰逢古风镖局的大小姐古紫薇押镖也路经陵安城。因缘际会之下,古大小姐得以一睹张冰的风采。犀利如行云流水的剑法,飘逸似落叶随风的身手,已经将佳人的芳心攫取一半。再看那张冰不仅怀有一身绝世的武艺,还生就一副俊朗的相貌,宽厚的肩膀仿佛像一座大山那么安稳和引人,只一面就将佳人的芳心暗俘!想那古大小姐人称‘紫薇貂蝉’,亦非庸脂俗粉。只见她身着一袭红色劲装,虽没有闺中淑女的娇弱可怜,却平添了几分豪迈之气。细看明眸如明星朗月,鼻子小巧尖细仿佛一座小山峰引人入胜,两抹轻眉似幽林的薄雾令人迷离忘返。一阵风吹过,乌黑的鬓发间一缕红丝带与背上的大红披风俱在风中摇曳,散发出阵阵淡淡的紫薇花香。真是好一个‘紫薇貂蝉’,好一朵美丽的江湖紫薇。自古佳人皆爱英雄,而英雄亦难过美人关。乍见之下,两人都情愫暗生,倾心难忘!” 说这段时,那老头仍不时地停下来喘气,这可苦了大厅中一干江湖豪雄了。尤其是当说到古紫薇的容貌之时,更是急煞死人,当中有人用力地搓着手中的筷子,估计是想上去狠狠地戳那老头的喉咙帮他通通气,好让他说得麻利些,不要再时不时地停下来咳嗽。原来这古紫薇的美貌在武林中早已经是尽人皆知,算起来也是当今武林中的数一数二的绝色美人,其倾慕者可想而知又何止千万!!想来在醉林楼中的那干江湖豪雄倾慕古大小姐的自是也不在少数,所以会如此的焦急万分。此时,他又止住话头,不停做喘气状。 郑泰虽然在懵懵懂懂中也对那古紫薇十分地欢喜,但是毕竟还只是个不懂男女之情的少年,只对故事感兴趣,见那说书老头又止住话头,也大感着急。不由朗声催道:“那后来又如何?老头快往下说!” 第二章 为爱毁约 南方的天气多变化,清早还晴空万里,刚才不过就是一团乌云压过,现在已经风云变幻得厉害,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在一阵纷扰之后,说书老头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缓缓地又嘬上一口酒,双眼盯着郑泰往下说道: “按理说男欢女爱之事,只要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个有情人结成眷属是很正常很美满的!怎奈‘雪剑如冰’与‘紫薇貂蝉’俩人虽然情投意合,要想走在一起却是困难重重,难上加难!其中缘由待我慢慢道来。” 此刻,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醉林楼的大厅里又挤进了不少人,有的是来避雨的,更多的则是各路的江湖豪雄。进出的通道已经被堵了个严实,大有水泼不进之势。 突然大厅门口一阵喧闹声,人群中赫然出现了少林的罗汉堂首座了戒大师、武当无尘道长、峨眉掌门空绝师太等各大门派的高手与一干弟子。名门大派的气势果然与众不同,他们的出现一时间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堵住通道的人群也自动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也有一些江湖豪雄甚至主动让出了位置给他们。看来这一届的武林大会到会的人还真不少,其盛况将会是空前的! 人群中一位一身素色道袍的峨眉弟子最是惹眼。那峨眉女弟子美得像一座幽山,美得像一泓秋水,人群中走过就像一阵静穆的风。脸上不施一丝粉黛,却更显自然天成俏丽本色,宽松的道袍之下身段玲珑有致,看上一眼就会令人欲罢不能。但是,当真的跟她的双眼对上,却又能令人欲念全消,似乎你欣赏的只是“美”本身,而别无他念!乍见之下,众人皆惊为天上的嫦娥下凡,又纷纷在心里将她与“紫薇貂蝉”比较了一番,一时间却也难以分出谁更胜一畴。此女乃是峨眉掌门的二弟子,法号静宜! 如此喧闹一番,那说书老头脸上略显不悦之色,却又不敢发作。只好更用力地喘上两口粗气,提高嗓门说道: “诸位一定知道洞庭湖的第一大帮飞蛟帮吧。飞蛟帮创立多年来,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正派,但是在洞庭湖一带,乃至江南一带不管黑道还是白道都敬让三分。因此,江湖中那些小帮派、镖局都希望能与飞蛟帮拉上点关系!本来古风镖局凭借着总镖头‘双刀’古旧在江湖上也打出了一些名头,其势力直追福州的福远镖局,江湖有‘南福远,别古风’的佳话传颂,那些黑道中的人物也对古风镖局退避三舍,只是从来行号走镖之人都希望每趟镖越安稳越好,与大帮派拉上关系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于是,早在古紫薇与张冰在陵安城外邂逅之前,古总镖头就已经准备将她嫁给飞蛟帮的少帮主黄飞腾。” 说到这里大厅中有人朗声说道:“这古总镖头也忒自私了点,竟然拿自己的亲身女儿换一己之私欲。儿女终身大事要听命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但是身为人父不为女儿的幸福着想,而只为自己一己私欲而攀亲高枝,那实在是我辈武林人士所不齿!” 说书老头喘着粗气高声应道:“话虽如此,只是我中华民族自古就有和亲的传统,大到国家社稷,小到帮派行会都有这样的做法,这是无可厚非的。自我华夏汉朝高祖刘邦首创和亲外交,以宗室长公主嫁匈奴单以来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室公主嫁于外邦。其后的武帝刘彻,先后把细君公主与解忧公主嫁给乌孙王。再到后来的汉元帝,更有‘昭君出塞’之举名垂青史。到了唐朝,用于和亲的公主之多,多到掰完两手手指,再派上两脚脚指还不够用的地步。唐人陈陶《陇西行》:‘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想必在座各位都知道唐最著名的两次和亲,一次是文成公主嫁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另一次是雍王李守礼女金城公主嫁吐蕃赞普迟德松赞。古语有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历史上这些为了和亲而远嫁夷邦的公主虽然不是我们江湖中人,但是她们牺牲一己之幸福,却给天下百姓带来安定幸福,免去战争的痛苦的举动,不正是大侠的所应有为行为吗?以大侠两个字来称呼她们真是当之无愧!” 说书老头此一番话引来了大厅中不少江湖豪雄的纷纷称道,少林寺的和尚还连连呼起了佛号。 郑泰虽然对什么和亲的传统不甚了了,对于那些名垂青史的和亲公主也一知半解,但是他也不由的敬仰起了她们,认为她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侠,还在心里默念着说书老头刚刚说的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江湖更加向往了! 那人又说道:“那阁下是赞同古总镖头将古大小姐嫁给飞蛟帮的少帮主的了?” 说书老儿干咳两声,呵呵笑道:“非也非也。这个是古风镖局的家务事,我一说书老儿岂能管得着?” 此话当然是大有道理,大厅中再也无人反驳。 说书老儿见无人再争辩,就接着往下说书: “话分两头说,这边古大小姐有父母之命,要嫁于飞蛟帮的少帮主,而张冰那头却也有一段未了之情!据江湖传闻,张冰在出道之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人叫作温澜。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日久生情,俩人都曾经将对方视为未来的人生伴侣。只是那日在陵安城外与古紫薇一见,张冰便为她的气质与美貌所倾倒,至此这段恋情也就埋下了的种子。唉……问情为何物?与大刀门虎豹兄弟一战之后,张冰并没有离开陵安城,他觉得必须离开,但是又不舍得离开,似乎在那等待古大小姐押完镖回镖局路过陵安城。而古大小姐在那日与张冰相见之后,对张冰也是朝思暮想,恨不能立即能投入他的怀抱。半个多月之后,古大小姐押完镖回家途中又经过陵安城,想到古总镖头就要让她嫁给那位素未谋面的飞蛟帮少帮主,心里不免哀叹!在陵安城睹物思人,古大小姐又想起了张冰,她在心里想要是能再见到张冰那该多好啊,如果能再见到他,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与他在一起,于是她决定在陵安城投宿一宿。当晚,古大小姐在客栈后花园舞弄起了她的弯刀以抒胸中的郁郁之气。夜光下,只见一口弯刀翻腾飞跃,像天上的一轮明月忽圆忽缺变幻无常,圆时如佳人用的明镜,缺时似渔翁使的鱼钩。梦幻般的刀法再加上她优美的身段,使得后花园的夜晚更加迷人!‘好刀法!’正在古大小姐舞得兴起之时,突然传来一声喝彩声。喝彩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剑如冰’张冰。说来也巧古大小姐正好与张冰在陵安城投宿同一家客栈。古大小姐平日里被古总镖头视为掌上明珠,脾气自是任性异常,也敢做敢为!近日与日思夜想的张冰再次见面,她自然不会放弃!翌日,她就修书一封说明原委,让手下镖师送于了古总镖头,至此再也没有进过古风镖局。而张冰本来就对古大小姐有意,此回又在陵安与之巧遇,再加上古大小姐的主动追求,一颗犹豫的心也变得不再犹豫。他也修书一封送于了青梅竹马的温澜!至此,‘雪剑如冰’张冰与‘紫薇貂蝉’古紫薇成了一对浪迹江湖的神仙眷侣!” 这一段一个为爱毁约,一个为爱抛妻的故事,说得大厅中的江湖豪雄各自吁嘘不已。 “什么神仙眷侣,我看就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雪剑如冰’张冰剑法倒是不错,不过为人嘛,我看也不过尔尔!”峨眉掌门空绝师太一章拍向桌子,愤声怒道“他日若是让我碰见定当会一会那无耻的‘雪剑如冰’,给他点教训!还有那个不守妇道的古紫薇,简直就是无耻的贱人!” 此言一出,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因为谁也没有空绝师太那般胆量与武功能自负与“雪剑如冰”一个教训。这种话自然是少参合的好! 第三章 空绝师太 “你这老尼姑,还真喜欢管闲事!” 说话的是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此番话一出,沉寂的大厅里众江湖豪雄吓得面面相觑。空绝师太的火爆脾气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江湖有句笑言叫做“宁摸老虎屁股,不惹空绝发怒”。今天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对空绝师太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世界上活得不耐烦的大有人在。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又是郑泰!他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有那玩意儿吃,更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只是因为他平素里与一群小混混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世俗礼教的约束,再加上刚才听到说书里的张冰如此神勇,已然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因此在听到空绝师太先前一番话之后,才会出口不敬! 那空绝师太身为武林八大门派之一的峨嵋派掌门,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岂能忍受这等鸟气? “是谁?是谁在那胡言乱语?” 空绝师太暴跳而起,一张素净的脸,此时已经犹如猪肝一样得难看。盛怒之下,不由地憋着一股真气厉声喝问。这一声喝问仿佛一个惊雷炸响,震得大厅里的每个人的耳朵嗡嗡作响,那些内功稍差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还好空绝师太没有使出十成的功力,否则也不知道多少人要五脏六腑震裂,七窍流血而亡。 “是谁?到底是谁?是英雄好汉的就站出来!” 空绝师太,疯狂地在大厅里转了一个身,又一声喝问,希望能从人群中找出对她出言不逊的人。 “是……是……是我……说的!”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口处人群地下断断续续地传来,那正是刚才对空绝师太出言不逊的声音,正是郑泰的声音! 原来,虽然空绝师太那一声暴喝没有使出十成的内力,但是郑泰毕竟毫无内功可言,再加之年幼体质纤弱,连受两下内功真气的震荡顿时委顿在地上,差点就此晕死过去。别看他只是福州街头的一个小混混,倒也有几分硬气,人都快要晕过去了,还挣扎着承认,而不肯做缩头乌龟。 郑泰挣扎着从门口中的人群中跌了出来,只见脸色苍白无半点血色,好不容易走到空绝师太面前,气息微弱得似乎马上就会晕死过去。 空绝师太见是一个弱冠少年,不由一怔。真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打又不能打。与一个无名的弱冠少年为难有失自己的身份,放过他面子上又过不去。她只好怔怔地站在原地,稍微放低声音,怒气未消地说道: “你是哪家没人管的小孩?为何在这胡闹捣蛋?” 如果空绝师太能够和颜悦色地与郑泰说话,或者能够不顾及面子而不与之计较,那此事也就能就此作罢。可惜空绝师太却是个火爆脾气,而江湖中人又时常视面子比生命还重要,就算是一流的高手一派的掌门也不能例外,要她和颜悦色不与之计较谈何容易? “我父母是谁关你什么事?”郑泰此时已经稍微缓过一口气,也不甘示弱地说道:“你要怎么样直接冲我来好了!” 空绝师太强压下的怒火又噌地一下窜上脑门,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厉声呼喝: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嘴巴倒是挺刁钻!不要以为我不敢怎样你!” “师太武功高强,我不会一招半式,师太当然敢怎么样我了!” 这一番话更是气得空绝师太暴跳如雷,心胸欲炸,连连厉声尖叫: “好!很好!是你要寻死,那就休怪贫尼手下无情了!”说着就要一掌拍向郑泰胸口! “阿弥陀佛!”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声佛号一个身披袈裟的光头身影出现在空绝与郑泰之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少林寺的了戒和尚:“师太息怒!待问明原委再作打算也不迟!” 说话间,武当的无尘道长也来到了他们面前,说道:“是啊师太,量他一个小孩也不会跑到哪去?” 那空绝堂堂峨眉掌门也不是奸恶之人滥杀无辜之辈,只是她嫉恶如仇,又有一个火爆的脾气,故而时常出手会比较狠辣。此时,有少林的了戒大师和武当的无尘道长出言相劝,就算她面子再下不来,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得将落在空中的一掌硬生生地收回。 “好!既然二位这么说,就依二位所言!”空绝强收怒气,又对郑泰说道:“就看在少林了戒大师和武当无尘道长面上,暂且不追究。待我问你,那张冰喜新厌旧,抛弃旧情另投新欢,而那古紫薇又不只羞耻为了男人而毁婚约,乃为我武林中人所不齿。我身为武林中人,理应为被抛弃者讨个公道,我自要去教训他们,与你何干?为何你对我出言不逊?难道你认得他们二人?” 郑泰不是缩头乌龟,他有勇气也有硬气,但是他也不傻,更不会没事想自寻死路。刚才出言与空绝相撞,只是出于对张冰武功的景仰,后来又实在是出于空绝所迫不得不硬着头皮顶撞,俗话说:“泥人也有土性子!”这也难怪!但是现在有少林的了戒大师与武当的无尘道长相劝,空绝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能不死当然还是不死的好! 于是,他也缓言道明了原委: “刚才出言相撞师太,只是出于对张大侠出神入化的武功的景仰而已!我并不认得张大侠和古小姐,对于他们那种复杂的男女关系和什么世俗礼教我更加不懂。我只是福州街头的一个流浪汉,这店里的掌柜可以作证。” 言罢,他转向了柜台望着那早已经闻声赶到的掌柜。 醉林楼掌柜听到大厅的吵闹声,生怕闹出人命早已经赶到大厅柜台。只是看到吵闹的是一群江湖中人,不敢稍作一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眼见就要打起来,真要闹出人命以后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正好郑泰要自己为他作证,他当然乐得尽快了结此事。于是,他赶紧来到空绝他们中间,满脸堆笑地说道: “师太,这个我可以作证。这个少年他确实就是福州的一个小混混,姓郑,单名一个泰字,家中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平常喜欢到我这里听说书……” “你这么啰嗦一大堆干什么!我只要你证明他是不是福州街头的流浪汉,谁有闲心听那么多废话?” 店掌柜见状也不敢多言语,只得又缩回柜台后面。 店掌柜这一进一出以及与空绝那一番对话,惹得大厅中的群豪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是憋在肚子里暗暗地偷笑,连空绝身边的了戒和无尘都不禁莞尔! “师太,看来这少年所言非虚!至于刚才的无意冲撞,你就谅他年少无知就不要与他计较了!”无尘道长知道空绝也只是碍于面子无法下台,就趁机劝道。 “是啊!师太你我同为佛门中人,上苍有好生之德!况且你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何必与小辈计较?”了戒也赶紧劝解。 “道长言重了,大师过奖了!既然二位如此相劝,我空绝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今天就暂且放过他!只是,”她转过身又对郑泰说道:“以后小小年纪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也许就没今天的运气了!” 郑泰连声称是,返身走回了人群中去。 空绝他们见事情了结,也要回身落座,正当他们要转身之时大厅门口中却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好一个脾气火爆的出家人!” 第四章 醉林楼一战 声音是从门口人群外传来的! 一闻此言,空绝师太本已经缓和的脸又变得凌厉异常,两眼好像都要喷出火来。 “谁?”这一声比刚才的还大声,已经近似凄厉! 仍然是没人应声,但是人群却自动地分出了一条通道。一个身着一袭白色长袍的俊朗男子缓步走来,他身背一柄长剑,剑鞘上刻满了雪花图案,雪花惟妙惟肖仿佛不是刻上去的,而是真的雪花落在了剑鞘上而没有化去。他身边还有一个绝色女子,一个着一身红色轻衫的绝色女子,一个散发出阵阵蔷薇花香的女子。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冰与古紫薇二人。 “雪剑如冰?!”空绝说道。 “正是!”张冰冷冷地应道。 “刚才说话的是你?”空绝问。 “正是!”张冰仍然冷冷地应道。 “哼!来得正好!”空绝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师太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你负心薄幸,喜新厌旧;古紫薇不知廉耻,毁约弃婚,我生平最讨厌你们这种人!” “这是我们的事,与你又何干?” “身为武林人士自然要管不平之事!” “哈哈,好一句身为武林人士自然要管不平之事!”此时,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古紫薇插口笑道:“师太难道不懂得爱情需要两情相悦的吗?哦,我忘记了你是出家人,自然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了!” “你……好!这事情今天我还就管定了!废话少说,你们两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空绝为了此次武林大会已经闭关修炼近三个月,今次本想在武林大会上能够为峨眉多挣些脸面,将峨眉一派更加发扬光大。但是没想到初到到福州,便在醉林楼连遭两番戏弄,空绝此时已经被气绝,索性就豁出去与张冰斗上一斗,说不定还能挽回些脸面。 “哈哈,原来身为武林正宗的峨眉掌门的气量也不过如此!”古紫薇也毫不示弱:“我们可不会人多欺负人少!我一个人就够了!” 奇怪的是古紫薇说这番话的时候张冰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一丝关切的表情也没有,只是仍然冷冷的站着。 “好!接招吧!”说着空绝就抽出了手中的玉女剑。虽然只是一柄普通的剑,但是剑气却凌厉异常,可见空绝内力之深厚。只闻空气中一阵剑气呼啸而过,空绝剑尖这么一点直指古紫薇! “峨眉掌门武功果然不凡!”古紫薇不紧不慢的拿出了弯刀,也摆出了架势!弯刀慢慢地从胸前划过,仿如一轮明月渐渐升上夜空,空明的月光幽幽地洒在一朵红色的蔷薇花上,使得花更艳,月更加空明皎洁! 醉林楼一干江湖豪雄见到此架势,都纷纷退避让出了一片空地,唯恐成了无辜的池鱼!只有少林寺的了戒大师、武当的无尘道长和张冰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随着两声娇斥空绝与古紫薇交上了手。空绝的玉女剑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峨眉的轻功也自是非凡,纵跃之间两人已经斗上了十来回合。古紫薇一套古家刀法也使得煞是纯熟,空绝连攻十来招,她连接了十来招,招招不落下风。当今能与空绝交手十来回合而不落下风的人是少而又少,看来古家刀法也绝非是花拳绣腿。也难怪古风镖局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空绝见平日颇为自负的剑法竟然在十来招之内丝毫伤不了古紫薇,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急躁。心中暗忖如此缠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于自己于峨眉脸上都无光。今日已经在此折损了两回,这次可不能再有差池。于是,又一声呼蚩,空绝多使了两层的功力。顿时剑光点点如天上繁星,剑气呼啸像湍流急瀑。刚才还清晰可见空绝的身影,此时内功稍差的人肉眼却根本无法看到她一星半点的影子,更别说交手接招了。也亏得古紫薇的古家刀法和她押镖行走江湖的多年经验,才能接下空绝如此迅速凌厉的剑法。如此这般,她们电光火石之间又斗了二三十个来回。 空绝见自己使出了七层功力,已经斗到四五十回合了,却仍然奈何古紫薇,心中煞是气恼。目光一凛,眼中闪出了一丝杀气。手上不由得使出了杀招。只见一柄长剑连抖,空绝使出了一招玉女剑法的冷月窥人,将古紫薇半身尽数罩在剑下。虽然古紫薇的古家刀法也厉害异常,但是毕竟古紫薇还未习得炉火纯青的地步,再加上内功与空绝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在这一招杀招连攻之下终究还是不敌。在连连守护之下,小腹露出了破绽,空绝眼疾手快长剑刺向了古紫薇的小腹。 “不好!”了戒、无尘、张冰等高手齐声惊呼! 但是,空绝快,张冰更快。惊呼之余他已经飘身赶到,人到剑到,雪花神剑挡住了空绝师太这一刺。只在毫厘之间,古紫薇便在阎王殿走了一遭。吓得一张俏脸血色全无,香汗连连,当真是三魂荡荡,七魄幽幽! 第五章 罢斗 此刻,醉林楼中的武林高手已经由惊呼变成了惊叹,惊叹张冰反应之快,身手之不凡。 奇怪的是,对于张冰这一番举动,古紫薇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感激的神情,眼里也不仅有任何的温柔甜蜜之意。片刻,古紫薇缓过了神来只是幽怨地看了一眼张冰,没有说一句话就退到了人群背后去了。 “好!张少侠果然好身手!”了戒与无尘同时高声赞道。 张冰也没有一丝的言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古紫薇。听到了戒与无尘的喝彩声,道了声:“过奖!”就缓缓地将剑收回剑鞘,又缓缓地走回了戒和无尘道长中去。 这边,空绝师太也是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没想到刚才自己会有那么重的杀气,更没有想到张冰的反应会那么快,她绝没想到的是张冰竟然能挡住刚才那一击。想自己一生的努力与修为都是为了光大峨眉,但是不曾想今日不仅在古紫薇身上百十招讨不到好,张冰的身手自己更是望尘莫及,凭自己目前的修为想要在武林立威,光大峨眉又谈何容易。如此这般一番,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 但是空绝师太就是空绝师太,身为武林八大门派之一的峨眉掌门岂能因一点笑挫折就放弃一生的梦想,那岂不是让天下武林人士笑话?想到这里顿时精神一振,顷刻间刚才的黯然之气也一扫而空,甚至也将下手太重的悔意以及对于张冰武功的惊叹都抛到了脑后。 空绝转过身,看了一眼张冰,嘿嘿的一声说道:“江湖传闻‘雪剑如冰’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啊!” “空绝师太的玉女剑法也凌厉得很!”张冰淡淡地回道。 刚才还唇枪舌剑的两个人,此时却互相恭维了起来,其情形说不清的怪异。 “哈哈,要我说一个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女中豪杰,一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后起之秀,大家各有千秋,各有所长!二位就不要再谦虚了!”站在一边的无尘道长为了避免二人再起纷争笑着插言。 “阿弥陀佛!师太刚才你也给他们后辈一点教训了,我看后辈们的儿女之事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了,我们就不要再干涉了。师太你以为如何?”了戒和尚也不愿意他们有任何的纷争再起。 空绝心想那古紫薇又不是我峨眉弟子,丢了脸面也丢不到峨眉去,何必为了他们去操那份闲心,费那份力气。再说今天已经连失了两回颜面,那张冰的武功又不在自己之下,与他对上自己也无十足的胜算。 空绝师太冷冷地说道:“哼哼,今天我既然技不如人又谈何教训?张大侠武功非凡,他们的事我纵然想管又能奈何?”没想到空绝师太脾气火爆,出手狠辣倒也快人快语干净利落。 了戒微微一笑,转头面向张冰:“那么张少侠意下如何呢?” 张冰向了戒微微躬身说道:“大师如此慈悲为怀,令在下十分佩服!一切就依大师所言就是!” “阿弥陀佛!承蒙二位看得起老衲!”了戒呼了声佛号谦虚道。 “哈哈,如此甚好!当今武林魔教邪派势力日渐庞大,我武林正派正需要二位这样的高手匡扶正义铲除邪魔外道。二位能化干戈为玉帛使我武林正派的实力大增,正是天下武林的一件美事啊!”无尘道长笑道。 此时天色已黑,匆匆而来的大雨也已经匆匆而去,醉林楼中的人也渐渐散去。 了戒看看天色说道:“今日天色已暗,老衲也该回去坐禅念经,也好明日早起上鼓山参加武林大会。告辞!” 一旁的无尘道长也说道:“是啊,天色已不早了。贫道也想早点回去休息。诸位贫道告辞了!” 言罢与了戒领着众弟子双双走出了醉林楼。 众人纷纷躬身道:“大师慢走!道长慢走” 空绝看也不看张冰一眼,回头对静宜说道:“静宜,我们也走!”说着径直走出了醉林楼。 此时,张冰才注意到在那一群素衣道袍的尼姑当中,还有那么一位面貌如此清丽脱俗的小尼姑静宜。一时之间放佛被她给吸引住了,怔怔地看着她走出了醉林楼。 张冰的这一切没有逃脱过站在一旁的古紫薇。她也不说话也不道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是幽怨还是失望抑或是绝望。没有招呼张冰,一转身古紫薇也走出了醉林楼。 缓过神,张冰也默默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郑泰,也可能是忘记了那个曾经为他们鸣不平的福州小混混。再看看郑泰,他正站在角落里也楞楞地出伸,目光所向之处竟然是古紫薇的背影。在见到张冰与古紫薇之前他只崇拜着仰慕着张冰的武功,在看到古紫薇之后他想到原来说书老头所说的“紫薇貂蝉”竟然如此地美貌。小小年纪的他也被她给吸引得不知道天上地下。 人满为患的醉林楼顷刻间人群尽散,人去楼空。楼外一轮明月高悬,雨后的月光清冷地洒在了醉林楼上,洒在了郑泰身上。他,还看着古紫薇远去的背影。 “人都走光了,你还不走?”醉林楼的掌柜见人都走了,就剩下差点给自家店带来麻烦的郑泰一人还在那发愣,没好气地说道:“走走走,快走!要打烊了!” 郑泰被醉林楼掌柜一阵催促,撒腿就跑了出去。 第六章 江湖客栈 夜,雨后的夜很清爽,但也很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泥土味道的水汽,使得人的呼吸显得有些困难。 福州城东,江湖客栈群雄会集,热闹非凡!江湖客栈是本次武林大会主办方福远镖局专门为参会的各路群豪特定投宿的地方。此刻,江湖客栈的大厅已经摆满了桌椅,佛跳墙等具有福州地方特色的珍馐佳肴散发出醉人的香味,一场武林豪杰的宴席即将开始。 站到了大厅的正中央的是一个身材不是很高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皮肤微黑,双目闪烁着精光,可见内功不凡,他就是福远镖局的总镖头林正远。 林正远朗声说“各位英雄豪杰,欢迎来到福州,感谢诸位能够赏光,大家一路辛苦了。在下略备了酒菜,今日请尽情畅饮,谁辛苦了想早点休息的,客房也已经准备妥当。各位好汉请尽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却能恰到好处地传到大厅每个人的耳中。 林正远言毕大厅欢声雷动。“感谢林总镖头!”“林总镖头您太客气了!”“林总镖头您真够意思!”……那些参加武林大会,纯粹为了凑热闹看戏占点小利的江湖二三流角色没想到福远镖局的林总镖头这么慷慨大方,高兴满意之余什么样的阿谀奉承的话都趁机肉麻出来了。 林正远微笑地说了声:“谢谢!”拱拱手首先入了主人的席位。大厅中江湖群豪也争先恐后地入席,只怕慢了一步佛跳墙可就少吃一口酒就少喝一杯了。顿时江湖客栈人声鼎沸,劝酒声、划拳声、大呼过瘾声,声声震天!仿佛从此江湖只有这些快乐逍遥的声音,而再无刀光剑影。 张冰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也不与人说话,也不参与划拳吆喝。奇怪的是古紫薇也不在他的身边。原来出了醉林楼以后,虽然张冰赶上了古紫薇,但是她却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要跟着我!”然后转头就走了。张冰也没有勉强地跟上去,径直来到了江湖客栈。张冰慢慢地品酒吃菜,观察着大厅里的一举一动,眼中闪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放纵逍遥的永远是那些二三流的,也正因为放纵和逍遥他们只能是二三流,而像少林、武当、峨眉等各大门派只是稍微入席,便纷纷告辞去客房休息。 张冰见各大门派的人都已经回去休息了,此时的宴席也已经了无生趣。便起身找到了江湖客栈的小二,交代了房号与古紫薇之事之后便也去客房休息。 来到房后张冰就开始了运功调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已经将《雪花剑谱》的内功心法温习了两三遍。一番调整清洗后正欲躺下休息,张冰忽闻窗外传来了一阵箫声。初如一缕轻丝采入耳际,只闻幽幽咽咽,轻绪柔丝,珠喉细语,无以过之,莫能名其美,无以传其境。复如曲折泉流,冰滩阻涩,断续不居,隐显如泣。 他心神一荡,起身出了房门,循声走去。 转眼间张冰来到了江湖客栈的后花园,花园中有一个凉亭。那阵令人销魂的箫声就是从这个凉亭中传出来的。寻声望去,张冰看见了一个令他一生难忘的情景,也是一个使他梦想开始破碎的情景。 只见在幽幽淡淡的月光之下,一个身着一袭白色道袍的绝色小尼姑亭亭而立。清丽脱俗的面容在月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地美丽动人,玲珑的曲线在阵阵晚风的吹拂之下更加摇曳多姿。远远看去犹如古人所言“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莲花,此情此景也正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一见只下不免令人感叹: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就算是有古紫薇这样的绝色美女终日相伴左右的张冰,此时也已经心神荡漾,呆立难语。也许在恍惚间他早已经天上人间好几回了! 此小尼姑不是别人正是空绝师太的弟子静宜。 今日,峨眉掌门空绝师太在醉林楼连遭几番挫折,不禁心生郁闷。来到客房后,将峨眉的众弟子通通训斥了一遍。静宜见此情形不敢在客房中多做停留,偷偷一个人跑到后花园的凉亭。 隐约间静宜感觉后面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一看竟然就是下午惹自己师傅生气的张冰,她转身欲走! 如梦初醒的张冰见静宜欲走,不由脱口而出:“小师傅别走!” 那静宜自小在峨眉长大,此次是第一次跟师傅下山,其本性天真纯洁。虽然下午张冰惹得自己师傅很是生气,但是她从说书老头口中听来张冰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却也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张冰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说道:“小师傅为何见了在下就走?莫不是因为在下打扰了小师傅吹奏的雅兴?” 静宜没有回答,扑闪着一对美丽纯洁的大眼静静的看着张冰,眼上轻笼的细眉微微地拧了起来。 “小师傅为何不说话?”张冰又问道。 “你惹我师傅生气了,我不想跟你说话!”静宜终于开口说话,声音甜美清脆。 “原来小师傅是为了此事生在下的气,看来你和你的师傅感情不错!”张冰微笑着说道。 “那当然啦,师傅从小把我养大,她就像我的娘一样!”静宜回答。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好吧,既然小师傅是为了此事跟在下生气,那在下就向小师傅赔个不是!”张冰又拱手说道。 “你……你不要跟我赔不是,你应该去跟我师傅赔不是!”静宜天真地说道。 “哈哈,好!改天见到你师傅在下再向她赔不是。未请教小师傅的法号?” “你惹我师傅生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哈哈,不告诉在下也可以。不过刚才在下听到小师傅你吹奏的那曲箫婉转曲折,十分好听,再加上今夜的月光与小师父的容貌,正应了那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古诗。不知道可否为在下吹奏一曲呢?”张冰双眼殷切地看着静宜问道。 “我……我要回去了!”静宜转身就走。 “小师傅请留步!”张冰正欲往上追去,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哈哈大笑声。紧接着传来了一句:“好一个张冰!”话音刚落只见月光之下有一件暗器从假山破空呼啸而来,张冰赶紧一个翻身腾挪闪躲,暗器擦着面颊而过,也得亏得张冰的身手才能躲过这一突袭。 被张冰躲过的暗器其势未消,插入凉亭的柱子半寸有余。原来那暗器竟然是一朵紫薇花! 第七章 反目成仇 张冰躲过了突然袭击而来的暗器,回头一看竟然是一朵紫薇花,再加上刚才那个说话声音十分地熟悉,他已心知是谁。 果然,他转身发现从假山后走出了一个身着红色轻衫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古紫薇已经来到了江湖客栈,而且她也来到了后花园,兴许她也是循着静宜的萧声而来的。 “你疯了!你想杀我?!”张冰有些生气。 “是,我是疯了!我只恨刚才那一下没能杀了你!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哈哈,什么时候我们的张大侠也会吟诗了?是不是见了美貌的小尼姑才诗兴大发呢?”古紫薇虽然很生气,说这些话话时的神情却仍然如一朵灿烂的紫薇花,口气也感觉不出丝毫的愤怒和生气。 张冰有点尴尬地看着古紫薇,轻声说:“你……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哈,张大侠还会关心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古紫薇大笑地说道,从笑声中却明显感觉出她的痛苦和悲愤。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冲破了那么大的困难才在一起,又一起走过了那么长的岁月,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张冰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握住古紫薇的手。 “站住!哼哼,亏你还记得这些,亏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经历过的时光。不过可惜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再相信你的这些鬼话了,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装了!”古紫薇的微笑突然间完全消失了,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俏丽的脸庞因为怨恨而变得扭曲,迷人的双眸也充满了悲愤、伤心、怨恨各种可怕的光芒,看上去狰狞而恐怖。一个美丽的天使就此变成了令人胆寒的魔鬼。 张冰见状也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颤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需要你关心吗?与你有关吗?我看你只是关心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吧?”古紫薇的话字字充满了怨恨。 “我们回房休息吧,不要再闹了!刚才我也只是觉得那位小师傅的萧声很好听,才到这里来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张冰试图稳住古紫薇的情绪。 “哈哈,张冰你听着,你我从此再无任何关系,至于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好自为之!”说完古紫薇再也没看张冰一眼,转身径直从假山那快步跑了出去。 张冰没有再说任何的话,也没有往前追,他明白即使追上了也是没有用的。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古紫薇会去哪里,也不是和古紫薇的爱情会就此结束,现在他最担心的是此行的计划有可能会受到影响,甚至有可能全盘落空。想到这里,张冰咒骂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后花园回到了房中。 夜已经深沉,那轮清冷的月亮也似乎随着夜的深沉而变得有些发困,月光变得暗淡了许多。 福州东郊,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树林中有两个黑衣人在对话,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声音苍老,很显然是个老者,另外一个从声音听来是一个年轻人。 “这么晚找我来有什么事?”那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事情有变化,有点问题需要你处理!”那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是女人的事情?”那个老者好象早有预料。 “是!”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在女人身上出麻烦!这回又搭上了哪个女人了?”老者不知道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和一个小尼姑多说了几句话,结果被那朵花给撞见了。” “哈哈,原来你对尼姑也有兴趣?”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想办法解决那朵花,但是不要伤她性命!” “你倒是还有几分情意!这个没有问题,交给我来办,但是你不要再出差错了!”老者给出了一点忠告。 “我知道!藏雪山庄那边的情况进展得怎么样?” “正在按计划进行!”老者显得信心十足。 “很好!有情况再联系!” 转眼间两个黑衣人都从小树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暗淡的月光和树林憧憧的阴影。 第八章 月晨雪与雪鹰 藏雪山庄位于江西的信丰城,从外表上看它是一座平凡的山庄,也是一座美丽的山庄。在江湖中极少有人知道藏雪山庄这个地方,因为自从藏雪山庄建立以来根本就没人在江湖中行走过,即使实际上他们拥有着不凡的实力,即使它的每一代庄主都身怀惊世骇俗的绝技。江湖中唯一关于藏雪山庄的传闻就是它的出现,因为据说它的出现是极其的神秘和不可思议。根据江湖传闻,藏雪山庄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小山谷中,仿佛是天上的星辰悄然陨落而成一般。 藏雪山庄的主人拥有一个奇怪的姓——月,月亮的月,据说这是蒙古族后裔的姓。藏雪山庄其实没有雪,也没有藏一片的雪,因为藏有雪玉才叫做藏雪山庄。雪玉是一块洁白如雪冰冷如雪的玉,因此叫作雪玉,它是藏雪山庄的祖传之宝,据说雪玉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今天是中秋节,月晨雪早就从雪鹰那里听说中秋节是一年之中除了过年之外信丰城最热闹的时候了,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到信丰城去逛一逛啊,亲眼看一看雪鹰买给她的糖人是怎么做成的,亲耳听一听雪鹰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江湖故事,还有亲手摸一摸街上卖艺人的猴子……而这一切平时他都只能从雪鹰那听来,她想要的东西也都是雪鹰帮她买的。 月晨雪是藏雪山庄庄主月天雷的女儿,因为月晨雪自小就患有一种奇怪的病,只要她在阳光下呆太长的时间她就会浑身燥热如火燎一般,因此月天雷担心月晨雪病发总是不让她出门。而每当月晨雪病发只有把藏雪山庄家传的雪玉含于口中才能祛除燥热。 雪鹰是月天雷的唯一的弟子,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因为平时藏雪山庄很少涉足江湖,也基本上没什么争斗之事,所以实际上学鹰的工作基本上就是专门照顾月晨雪。 藏雪山庄有一个祖训,那就是不收外姓人为徒,雪鹰是唯一一个例外。 十年前,有一次月天雷为了给女儿月晨雪看病,特意请来了一位传闻医术很高明的医生人称“江西华佗”的雪岩。雪岩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就是雪鹰,雪岩的儿子。在雪岩为月晨雪诊断治疗的那些日子里,雪鹰与月晨雪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他们无话不谈,月晨雪分享着雪鹰的快乐,雪鹰分担着月晨雪的痛苦;月晨雪不能长时间的外出,雪鹰就到市集上给她买各种各样有趣的小礼物,或者到山上采一束野花给她,或者抓一只像蛐蛐这样的小动物给她……而每当他看到月晨雪绽放出快乐的笑容的时候,雪鹰的心里也会涌出一股甜蜜的暖流。 短短的几天时间,虽然雪岩最终未能医治好月晨雪的病,但是由于雪鹰的出现,却使得月晨雪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脸上的微笑也像春天的野花一样突然间遍地绽放,他们仿佛就是一对亲兄妹。 这一切月天雷都看在眼里,虽然女儿的病最终无法治好,但是看着自从雪鹰来了以后女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已经很开心了。只可惜雪鹰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藏雪山庄陪伴自己的女儿的。 这一天雪岩终于要走了,雪鹰也要走了,月晨雪拉着雪鹰的手一直不舍得撒手,她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雪鹰了,没有雪鹰她也就没有了欢乐和微笑。但是月天雷又有什么办法呢?雪鹰是雪岩的儿子,自然是要跟着他走的,再说藏雪山庄有祖训不收外姓人为徒,就算是雪岩肯他也无法收留雪鹰啊。月天雷不得不狠心地掰开月晨雪牢牢抓住雪鹰的双手,将她抱回房中。 回到庄中,半个时辰后有家奴说雪岩落了东西在庄中了,月天雷赶紧派家奴拿着东西追上去送给雪岩。但是没想到,半个时辰后追上去的家奴,却带回来了一个噩耗,雪岩在往信丰城的路上被一伙贼人给杀害了,幸好那时雪鹰刚好在草丛中出恭才逃过一劫。等家奴赶上去的时候,那伙贼人已经逃走了,只留下了雪岩满是鲜血的尸体和在一旁痛哭的雪鹰。家奴就租了辆马车将雪岩的尸体运回藏雪山庄,并将雪鹰也回来了。 月天雷见雪岩惨死贼人之手,痛心万分。虽然雪岩之死并不是自己所为,但是他毕竟是自己邀请来为月晨雪治病的,自己怎么说也有一定的责任。为了填补对雪岩的愧疚,月天雷择了黄道吉日将他厚葬了;同时他看到月晨雪重见雪鹰之后又恢复了神气,也为了雪岩,就破了祖训将雪鹰收录为徒。 就这样雪鹰成了月天雷的徒弟,与月晨雪像亲兄妹一样一起生活了十年。这十年中,他们一直是分享着快乐,分担着痛苦。 第九章 月晨雪的请求 看着蓝蓝的天,还有天上自有自在飞翔的小鸟,再想象着新丰城里热闹的情景,月晨雪叹了口气,焦躁地在窗口来回地踱着步子,越踱着步子出去逛一逛的想法也就越强烈。雪鹰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坐在房中央桌子旁慢慢地喝着茶,因为他知道不用他说月晨雪最后的决定都是一样的,他太了解她了。果然,过了好一会,月晨雪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雪鹰,咬了咬嘴唇,一跺脚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月晨雪来到了客厅,他的父亲月天雷正忙着指挥家奴布置房屋、安排晚宴。月天雷早年丧妻,并一直没有续弦,月晨雪是他一手带大,每年过年、中秋等节日也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他每次做得都很认真,而且最后总是办得热热闹闹。其实不是他喜欢办这些东西,也不是他喜欢过节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儿月晨雪。因为他知道女儿平时不能出门,整日呆在家里肯定闷坏了,所以每到过节他都要把节日办得最热闹,让女儿开心。当然,每年的这个时候也都是月晨雪最开心笑得最多的时候。 “老爷,这是小姐最喜欢的苏式豆沙月饼!”一个家奴对月天雷说。 “嗯,好!先把它放到后厅!”月天雷看了看月饼,又递回家奴手中。 看着月天雷忙碌的身影,月晨雪又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去跟月天雷说出去的事,但是最终她还是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出去走走。 “爹!”月晨雪轻声地叫了一声。 “嗯?什么事?你怎么不呆在房里?”月天雷转过身来看着月晨雪问。 “我……我不想呆在房里,我……我想……去信丰城!”月晨雪看了一眼月天雷,又低下了头,轻若蚊吟说道。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月天雷连问了两句,似乎很惊讶。 “我想去信丰城,今天是中秋节,那里肯定很热闹!”月晨雪台起头了一口气地说着。 “不行,坚决不行!”月天雷坚决地说。 “爹……您就让我去吧,我都要闷坏了!”月晨雪开始撒娇。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万一你的病发作了怎么办?”月天雷有些生气了。 “不会的爹,你看我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月晨雪原地转了一圈,还跳了几下,以表明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我的好女儿,你就别捣乱了行不行?你还转圈还跳上跳下的,你想吓死你爹啊?”月天雷紧张地将月晨雪一把抱住。 “那爹爹你就让我去信丰城,我今年可是一次门都还没出呢!”月晨雪趁机再央求道。 月天雷眼角抽动了一下,好像强忍住什么,他有些犹豫地看着月晨雪,但是最后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说: “爹爹也知道。不是爹爹不让你去,只是万一你的病发作了,你让爹爹怎么办?” “不会的爹爹,嗯……我就去一个时辰,还让雪鹰陪我一起去。这下爹爹总放心了吧?”月晨雪退了一步再次央求道。 “这样子的话……”月天雷沉吟着考虑了一会:“唉!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回到庄里,还要戴上斗篷。” “好!只要让我出去,女儿什么都答应爹爹!”月晨雪快乐地冲了上去抱着月天雷。 “好了,好了!”月天雷按着女儿坐在椅子上,生怕她再乱蹦乱跳出了点问题,回头对着大厅的侧门说了声:“出来吧!” 后厅果然走出了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袭白色的劲装,双眼像鹰眼一般透着敏锐英气,健康白净的脸庞英俊中带着几分冷傲,最特别的是他两鬓有两道白色的头发。他不是别人,正是雪鹰。原来月晨雪一到客厅他也早就跟着出来了,月晨雪与月天雷的对话他也一句不落地听到了。其实偷听别人的对话,特别是偷听对自己有恩的庄主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对话不是他的作风,只是他觉得万一庄主不同一月晨雪出去,他或许也可以帮上一点忙。 “小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月天雷平静地看着雪鹰问道。 “是的,庄主!”雪鹰这一回答也等于承认了自己刚才的偷听。 “去吧!保护好小姐!一个时辰一到,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给我把小姐带回来!”,虽然月天雷对雪鹰非常地信任,但是月天雷还是一脸严肃地对雪鹰再三强调。 雪鹰当然知道月天雷这么说的缘故,其实他自己也非常地关心月晨雪。于是,他也以坚定的语气对月天雷说道: “请庄主放心!” 第十章 信丰城之游 在月晨雪的千般撒娇万分恳求之下她的父亲月天雷终于勉强同意她出来一个时辰,当然少不了雪鹰的全程陪伴保护,并且月天雷要她保证一个时辰之后准时回到庄里。 月晨雪如挣脱了束缚的鸟儿一般快乐地走在了信丰城的大街上,这是她这一年以来第一次走出家门来到信丰城。她充满好奇地从一个小摊子跳到另外一个小摊子,仿佛一只重回自然的鸟儿在树林中跳跃。月晨雪的举动引来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但是她不管她要充分利用好这来之不易的一个时辰,要充分享受这难得的一个时辰,要让这一个时辰充满快乐。 八月十五中秋节。佳节的来临使得信丰城内比平时热闹了不少。男女老少都走上了街头,买上几块月饼和几瓶酒,准备一顿好吃的晚宴,然后与家人一起边吃边欣赏一年之中最圆的月亮。 月晨雪上身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下身是一件白色的百褶裙。深色的斗篷下一张瓜子脸尽显秀丽姿形、照人容光,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肌肤似凝脂一般晶莹柔细,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白白净净的脸庞也因为兴奋而泛出阵阵红晕。 雪鹰默默地跟着月晨雪的后面走着,他看着月晨雪兴奋得又蹦又跳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高兴,他知道月晨雪平时像一只被囚禁的鸟儿一样一直呆在庄里不能外出,那是多么地痛苦,她又是多么需要这样出来走走。雪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仿佛今天的阳光比什么时候都灿烂温暖。 “雪鹰,你在想什么呢?快点走啊!”月晨雪回头见雪鹰远远地落在后面,边走边出神的样子,不由地回头走了几步催促。 “是!小姐!”雪鹰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说道。 “你又忘了!不是说好了,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小姐,叫我雪儿!”月晨雪嗔怪道。 “是!雪儿!”雪鹰又略带歉意地严肃地说道。 “扑哧!”月晨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瞧你这副呆样!”说完转身又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了。 其实雪鹰并不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很聪明。只是他虽然很喜欢月晨雪,但是也很尊重她,另外,其实他也是想逗她笑,因为笑对于月晨雪来说是那么的重要。其实以前雪鹰也是很活泼的,他和月晨雪也曾经无话不说。只是后来他父亲雪岩之死使他改变了很多,随着年龄地增长,他变得有些孤僻冷傲。虽然月家对他不错,但是与月晨雪之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总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月晨雪与他如同兄妹一般,但是他对她的情感却不止兄妹那么简单,只是他不能继续往前走了。为了不让自己再陷进去,他只能以冷傲来掩饰心中的情感,以冷傲来阻止自己的心继续前进。 往前走了几步,月晨雪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转了头往回走。 “雪鹰,卖糖人的在什么地方?”月晨雪看着雪鹰问道。 “小……雪儿跟我来!”他差点又叫月晨雪小姐,看到月晨雪有些生气地圆起嘴赶忙改了口,说完就转身在前面带路走去。 月晨雪又好气又好笑地跟着雪鹰地后面,心想:这雪鹰怎么越长大越像个木头呢?有时候还很孤僻很冷傲的样子,完全不像小时候的雪鹰。想着想着不由地伸手去拉住雪鹰的衣角,拽住雪鹰让他拖着自己往前走,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雪鹰突然感觉有一支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角,他当然知道那是越晨雪。雪鹰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就那么拖着月晨雪往前走。 一会儿过去了,他们走到了卖糖人的小摊前。雪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笑了笑说:“卖糖人的地方到了!” 月晨雪看见那小摊子里的糖人,有的像猴子、有的像人、有的像腾云驾雾的神仙……形状各异,琳琅满目,栩栩如生。月晨雪垂涎欲滴地凑到小摊子前,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拽着雪鹰的手兴奋地叫道:“雪鹰,快看,快看!这个是猴子,这个是人,还有这个是神仙!哇,真漂亮啊!我买哪一个好呢?” 雪鹰任由月晨雪开心地拽着自己的手又蹦又跳,仍旧是一言不发。但是有些冷傲的脸上,却明显地透出了幸福的微笑。 月晨雪沉吟了半晌,突然转头看着雪鹰,对着他神秘地笑着。 雪鹰被看得一头的雾水,以为自己哪里不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啊? 正在他被看得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时候,月晨雪又突然拍手说:“有了!” 转头她对老板说:“老板,可以现在帮我做两个糖人吗?” “可以啊!”糖人小摊的老板满口答应:“姑娘,你要做什么形状的?” “就按我们两个人的样子来做!”月晨雪拉着雪鹰的手对老板说道。说完了还得意的看着雪鹰,对他做了个鬼脸。 雪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月晨雪那么神秘兮兮地看着自己,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只好一动不动地杵在那任由她摆布。 一会儿功夫两个糖人都做好了,月晨雪把像自己的那个糖人给了雪鹰,像雪鹰的糖人留给了自己。还对雪鹰说道:“你藏着我,我藏着你,我们永远珍藏对方,永远不分开哦!” 听到这句话,雪鹰感觉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暗暗发誓无论天涯海角今生都要照顾好月晨雪。只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心往前再进一步,那样的话会伤害了彼此。雪鹰沉默了半晌,看着月晨雪如星闪烁的双眸,终于憋出了一个字: “好!” 从糖人小摊那出来,他们经过了卖首饰的小摊子。月晨雪看到一个像鹰的男用簪子,拿在手中对雪鹰说:“雪鹰,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我,我不能出山庄,每次都是你帮我买我想要的东西,今天我也买一件东西送给你吧。” 说着就把那个鹰形的簪子插在了雪鹰的头上。 雪鹰想说什么,可是动了动嘴唇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了;他也不敢看月晨雪,因为眼里似乎也有什么要决堤而出。他忽然看到了一个钗子,那钗子钗身镶着一个形状似月亮的玉,钗头垂着串串如雪的水晶。他高兴地拿起了那个钗子,好半天才能说话: “这个送给你!” 说着也把钗子插到了月晨雪的头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雪鹰的簪子威武而栩栩如生,月晨雪的钗子闪闪发光。 “咦!原来你也会送我这种东西啊!看来不呆嘛!”月晨雪瞪着眼睛,好像发现宝藏似的看着雪鹰。看完了,做了个鬼脸转身往前跑了。 快乐的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他们该回去了。走到城门口,月晨雪留恋着回头看着信丰城的街头,看着那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心里十分地羡慕和不舍。雪鹰靠着城门静静地站着,等待着月晨雪,他并不催促,因为他知道月晨雪的感受,更知道她不需要他催促。 第十一章 茶亭当铺奇怪的货物 福州城内,也是一派节日的繁忙热闹景象。大街小巷,老幼相携,男女相伴,三三两两走这店逛那铺,其乐融融。再加上,今年在鼓山举办武林大会,使得原本就已经很热闹的福州城显得更加的热闹。最开心的当然是那些店铺老板了,武林大会的举办和中秋节的来临,带来了难得的好生意。 与别家商铺门庭若市的场景不同,位于福州城东的茶亭当铺却显得十分地冷清,甚至连一个顾客都没有。更奇怪的是在这样一个人人都争先开门做生意的节日里,茶亭当铺竟然在门口挂上了:“东主休息”的字牌。 茶亭当铺的老板吴财瞪着一双三角眼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门口,偶尔捋着那两撇稀松的八字须,神情显得十分地着急。他身材矮胖,脖子粗短,戴着一顶八角帽,帽子的后沿将他粗短的脖子也给遮住了。他坐在桌子旁,从后面远远看去活像一堆套着衣服的肉泥。 “这些混蛋,怎么还不来!”吴财也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次了。 很显然他说的“这些混蛋”肯定不是来茶亭当铺当东西的顾客,因为此时有比做生意更要命的事情去做。他等的是一辆马车,确切地说是一批“货物”,那“货物”其实是一个人,一个女人。“货物”是今天凌晨突然来到他家里的“大掌柜”的说法。虽然他的当铺也是“大掌柜”计划的一部分,但是“大掌柜”平时很少会来到他的当铺,像这样突然在深夜里亲自前来那更是绝无仅有的。所以,吴财知道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办。 “明天有批‘货物’要进,你到时候亲自查收一下,千万不要出任何的差错!”大掌柜穿着夜行衣一进来就直接地说道。 “是!我一定亲自查收,保证不出任何问题!”吴财不敢抬头看“大掌柜”,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的声音竟有些发抖:“请问‘大掌柜’那批货物是什么?”他一出口就后悔万分,因为“大掌柜”从来不喜欢别人多问,他交代的事情只要你去做好。吴财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是不是紧张得人都傻了?” 果然,刚要转身走出门的“大掌柜”又回头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很好奇?” 听到这句话,吴财原本就有些哆嗦的双脚竟然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连声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好了。你也不用害怕,这次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到时候也会知道。”一身夜行衣的“大掌柜”弯下腰对着吴财的脸说道:“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你可要给我把她看好了!否则……你知道怎么办。” “大掌柜”的双眼透着一股威严,语气满是严肃。 “是是是,奴才一定加倍小心,保证万无一失!”吴财捣蒜似的磕头说道。 “大掌柜”笑了笑,满意地转身走了。 吴财惊魂未定,仍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肥胖的身躯就像一堆泡了水的肉团。他还没从刚才因为冒失而差点招致杀生之祸的恐惧中走出来,又暗自庆幸今天“大掌柜”的“仁慈”。 现在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吴财仍然感觉后背一阵的发凉。这也使得他对今天的任务更加的紧张。 吴财着急地伸长了脖子尽力往远处望去,街上仍然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等的马车仍然还是没来,或者也可能是由于他的脖子太短看得不够远的缘故吧。 又过了一泡茶的功夫,终于看到一辆马车急速地向茶亭当铺驶来,一眨眼马车就在当铺门口停了下来。吴财赶紧起身飞奔到了门口,没想到身躯虽然肥胖,此刻的脚步身手却轻盈得很。 马车上走下了四个彪形大汉,全做黑色劲装打扮。只见那其中两个彪形大汉从马车上抬下了一个麻袋,麻袋口用绳子绑得严严实实的。吴财定睛一看,那麻袋里的东西果然是个人的形状。 “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是说好了辰时到的吗?现在都已经到巳时了。”吴财有些生气地问道。 “没什么,刚才发现好像有个人跟踪。”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回答。 “跟踪?什么人?最后怎么样?甩掉了吗?”吴财紧张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可不想因为这几个人的疏忽丧了性命。 “没事,只是一个碰巧顺道的小孩。”那彪形大汉说着从马车上拿了一把弯刀交给了吴财。 “这是什么?”吴财接过弯刀惊讶的问道。 “刀,弯刀,会杀人的弯刀。小心看好别被它给杀了!”另外一个彪形大汉说得简短,但是其中却蕴含了很多吴财要注意的东西。 吴财紧张得眼皮跳了几跳,赶紧对那四个彪形大汉说道:“别废话了,赶紧把她弄到后院旧仓库去。不要声张!” 说完吴财又把弯刀还给了那彪形大汉。那四个大汉抬着麻袋去了后院的旧仓库。 吴财没有立即跟着进去,他走出大门四周看了看,好像在找他们所说的那个小孩。但是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满街都有小孩在走,他又哪里看得出来哪个是他们所说的小孩?吴财又看了看门外,终于关上大门,走到后院去了。 第十二章 陷身 爱的彻底消亡 古紫薇悠然惊醒,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人用绳子给捆了个结实,想要动弹一下都很困难,更别说站起来了。 还好,她的双眼没有被蒙起来,嘴巴也没有被堵住,要不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古紫薇瞪着双眼环顾四周,想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但是室内光线昏暗,只能从隐约可见的杂物和空气中的霉味判断出这是一间仓库。她双眼睁越睁越大,希望能发现可以脱困的办法,但是她终于还是无奈地闭上眼睛了,因为那根本就是徒劳的。在这昏暗的仓库里,她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就算是看清楚了,双手双脚被捆得结实,她又如何能逃脱呢? 古紫薇犹豫着要不要喊救命,但是她转念一想那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宁可被困死也不屈膝求饶,再说既然绑她的人能把她丢在这,喊救命也是徒劳。 “难道就这么束手无策?难道只能在这坐以待毙?”古紫薇焦躁地想着,头不由地往后猛然靠去。这一靠却撞到了她身后的桌脚,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没晕厥过去,满眼漫天的金星晃得她胸中顿时火起。 “你们这些江湖鼠辈,有种就给我出来!你们这些混蛋,有种就跟我明刀明枪地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古紫薇终于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希望至少能骂出个人影来,那样就算是死也死个明白。 黑暗,仍旧只有黑暗,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霉味和那死一般的寂静。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古紫薇骂得口干舌燥,声音都有点嘶哑了,她觉得很累,也意识到就算她再骂上三天三夜也根本就是浪费口水和体力。于是她突然住口不骂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当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开始变得冷静,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使她开始变得理智起来。她在回忆着所发生的一切,回忆着自己是怎么被那些江湖鼠辈给暗算的。 她隐约地记得昨晚在与张冰大吵一架之后,自己就一路狂奔出了江湖客栈。然后,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她的心里被对张冰的恨给塞满了,脑袋里只有过去与张冰在一起时的一切美好回忆,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也不清楚自己走到了哪里,又将去哪里。 就这样古紫薇失魂落魄地游荡了一个晚上,直到早上她走累了,走饿了,意识才有点恢复。后来,她就在一个男人摆的早餐摊子那里坐了下来,因为那个男人很热情地招呼她。她就点了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刚吃了几口……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难道是我走了一个晚上,走得太累了?”古紫薇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没有想起来。” “对了,那个男人为什么那么热情地招呼我?仅仅是为了做生意吗?还有那个男人好象也不是一般的人,看他体格魁梧,步伐轻盈一定是练过的。对,一定是她给我下的迷药!哼哼,要不是我被张冰那负心薄幸的男人给气昏了头,这点三角猫的功夫我岂能遭了道。”古紫薇在心里将那些鼠辈连张冰愤恨地臭骂上了几十遍。 “可是我与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暗算我?在福州我也没什么仇人啊!”她头痛欲裂,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 “难道是张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十分地愤怒、悲伤、怨恨:“对,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怕我揭穿他的图谋才这么做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张冰你好狠啊!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原谅你!”古紫薇声嘶力竭,咬牙切齿地对着黑暗咆哮。 一阵的歇斯底里的咆哮之后,古紫薇想到她昨晚隐约地感觉到好象整个晚上都有个人在跟踪她,只是她当时神情恍惚没有她注意。此时想起来,跟踪她的还是个小孩,那小孩好象在醉林楼里见过,就是为她和张冰打报不平的差点遭了空绝的毒手的小男孩。 “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难道他也是跟那些鼠辈一伙的?”古紫薇大感头痛,顿时觉得身心俱疲,稍微恢复的冷静和理智也被一个又一个的疑团给折磨得烟消云散。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竟然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陷身 救她的不是他 “古姐姐,古姐姐……” 迷迷糊糊中古紫薇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在叫她。“是谁在叫我?我这又是在哪?仓库!对,被人困在仓库了!”古紫薇尽力地想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可是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使她的眼皮重若千斤,无论她如何地用力,也无法睁开双眼。 “古姐姐,快醒醒,古姐姐……” 又是一阵男孩的叫唤声,这次她还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到底是谁在叫我?难道是张郎?难道张郎来救我了?不,这不是他的声音!”梦魇中,古紫薇仍然无法忘记张冰。 在那男孩的一阵摇晃之下,古紫薇终于从梦魇挣脱了出来。 她忽地张开了双眼,急促地呼吸着,瞪大的双眼犹如铜铃一般,俩眼球似乎都快要飞出来,一张俊俏无比的脸好象一张被人揉捏过的白纸一般扭曲褶皱,眼神中满是愤怒、悲伤、怨毒,像是要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恶魔。此刻的古紫薇,既让人感到怜惜,又令人恐怖万分。 虽然门仍然紧闭,室内的光线也还是十分地昏暗,但是眼前的男孩还是被吓得往后一退,不又自主地坐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问道:“古……古姐姐,你……你这……这是怎么了?” 古紫薇被那男孩这么一问,倒是清醒了几分,扭曲的脸也恢复了俏丽美艳的本色。她调匀了呼吸,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郑泰,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那男孩见古紫薇神情恢复了,那张俏丽的脸又显得俏丽不可方物,恐惧之心顿时烟消云散。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双手,走近古紫薇说:“古姐姐,我姓郑,单名一个泰字。从醉林楼的说书老头那听说过你,也曾在醉林楼见过你!” 黑暗中古紫薇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发现果然是那个曾经在醉林楼为自己和张冰打抱不平的男孩,也是那个昨晚跟踪自己的男孩。 “果真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古紫薇满脸的疑惑。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郑泰回答。 “救我?为什么?”古紫薇仍然不信。 “古姐姐,先不要说了,我还是先帮你解开绳子吧!”郑泰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说道:“此地不可久留!” 郑泰山说完就凑身欲帮古紫薇解开绳子。古紫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动不动地让郑泰近身帮忙。第一次接近这么美丽的女子,又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女子,郑泰的心狂跳不已,仿佛一颗要从喉咙里蹿出来的龙珠。哆嗦哆嗦着双手,好不容易帮古紫薇解开了绳子。 解开了绳子,郑泰将古紫薇扶了起来,压地声音对古紫薇说道:“古姐姐,那些人现在正在吃午饭,我们趁这个时候赶快走吧!”说完就到前面探路去了。 呀——地一声,郑泰打开了仓库的门,外面果然一个人也没有。这是一个只有一个进深的宅子,宅子的前门沿着大街,后门沿着一条小巷。 郑泰在前,古紫薇在后,两个人绕过一道回廊,就来到了后门的围墙。可惜后门已经锁上了,无法出去。郑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地自言自语:“刚才明明没有锁的呀!” 古紫薇见状径直向一筹莫展的郑泰走去,右手拉着郑泰的左手,淡淡地说道:“抓紧了!”说完,没等郑泰回答就凝神屏气,一个纵跃出了围墙。 郑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仿如腾云驾物般就飞出了围墙,一时之间气血都要从喉咙里喷涌而出。一落地,刚要缓口气,忽又觉得双耳生风,被古紫薇拉着身不由己地快速往前奔跑而去。要不是他反应快,再加上平时在福州的街头也经常跟一些小混混动手打架,身手还算灵敏,恐怕此刻早已经趴在地上被古紫薇拖着走了。 可是那点身手终究是不济,没跑出多远,郑泰差点就趴在了地上。不过,他去很有毅力,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丢脸,终于还是坚持着勉强跟上古紫薇的脚步。 大约走出了三四里,来到了福州城东郊的一片小树林,古紫薇终于停了下来。郑泰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赶紧扶着身边的一棵小树才没有出丑。 古紫薇没有回头,失神地在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良久,她才幽幽地回过头好象是在对郑泰说,又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来救我的是你?” 郑泰听后一楞,不明白古紫薇为什么这么说,旋及太已经明白了,微弱地安慰道:“古姐姐,你不要难过了!” 没想到古紫薇却突然双眼射出暴茫,厉声说道:“难过?谁难过了?需要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管吗?” 郑泰虽然明白此时古紫薇的心情,但是他的安慰却换来了一阵喝骂,仍然是一脸不爽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片刻,古紫薇见郑泰沉默不语,又是一脸的不爽。想到他救了自己,刚才的话也是为了安慰自己,没有理由那么对他大吼大叫,心里终究还是过意不去。 犹豫了一下,古紫薇还是首先开口说话了。她问:“你为什么来救我?” 郑泰看着古紫薇想了一下,回道:“因为古姐姐你漂亮啊!” 古紫薇没想到郑泰小小年纪会这么回答,惊讶地楞了一下,突然冷下脸来,又一声喝骂:“小小年纪便这副轻薄模样,长大了肯定也是个负心薄幸之人,看我杀了你!”说着就要往郑泰头上打去,没想到郑泰不躲不避,挺直了脖子,大声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古紫薇没想到郑泰会这么倔强,这么硬气,挥出去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她思索了一会,说道:“看来如果我问你昨晚为什么跟踪我,你也会跟我说是因为我漂亮对吧?” 郑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古姐姐你早就发现了!” “哼!雕虫小技能瞒得过我!”古紫薇哼了一声,自得地说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哪里的?” 郑泰缓缓地说道:“我跟着古姐姐走了一个晚上,后来古姐姐在一个高大的男人的早点摊子那坐下来吃早点,我也在附近坐了下来。结果发现古姐姐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走累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有人暗算古姐姐你。你刚睡着就突然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走下了三个彪形大汉,连同早点摊的那个四个人把你抬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就走了。我赶紧爬上了旁边的一辆马车,就一路跟着他们到了茶亭当铺拐角的小巷。半路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绕了很长的一段路。” 古紫薇听完了大概明白了情况,郑泰所说的也跟自己所回忆的差不多,只是后面怎么进了那个什么茶亭当铺他毫无印象。至于他所说的半路上绕圈子,那当然是那些人为了安全才那么做的,要么就是郑泰那傻小子被人发现了踪迹。 “那你又是怎么进的那个什么茶亭当铺的?”古紫薇又问。 郑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嘛,也没什么。刚好一个经常跟我在福州街头……一起这个那个……的哥们,是在那当铺里做杂役。我就让他帮忙,趁他们那些人吃午饭的时候让我混进去的。进去之后,我听到有人问‘仓库那边关着个人要不要送饭去’我就知道那一定是古姐姐了。” 古紫薇见郑泰说这些话的时候一会什么这个,一会什么那个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不由扑哧地笑了出声,说:“好,很好!我知道了!” 郑泰第一次看到古紫薇笑,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紫薇花同时开放,艳丽,壮观,让人无法呼吸!虽然只是那么一声,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已经足够让人回味无穷。郑泰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笑脸,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紫薇花。 看着郑泰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他也没有太大的恶意,白了他一眼,也不大以为意。转身就往小树 林深处走去了。 第十四章 去鼓山,不要跟着我 古紫薇走出了几丈之外,失魂落魄的郑泰才从九天之外招回了魂儿,见古紫薇已经快要走远了便赶紧追上去。 郑泰边追边喊:“古姐姐,古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古紫薇径自往前走,不回头也不理睬郑泰那似苍蝇一般烦人的叫嚷。 “古姐姐,古姐姐,等等我……”郑泰契而不舍地追着古紫薇。 又走出了几丈路,古紫薇见郑泰还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的后面,终于忍耐不住,倏地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一双俏丽的杏眼微现怒气,语气略带不耐烦地说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郑泰略显尴尬地说道:“我……我……我……” 这下古紫薇更加不耐烦了,一张小嘴就像放飞镖一样地说道:“你你你什么你啊!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说完,转身就往前快步走去。 但是郑泰并没有听古紫薇的警告,见古紫薇又转身走了,他也飞快地跟了上去,因为她知道他的“古姐姐”肯定是吓唬他的,而且他隐约地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不大确定而已。 古紫薇回头一看,郑泰还跟在自己的后面,又倏地止住了脚步,怒气冲冲地走到郑泰面前:“你这小无赖,老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郑泰嗫嚅地问古紫薇:“古……古姐姐,你……你是不是要……去……鼓山?” 古紫薇不耐烦地说道:“我要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郑泰又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去武林大会见张大侠?” 一听到张冰的名字,古紫薇顿时脸色大变,揪着郑泰的领子,狠狠地说道:“你管我去不去武林大会?还有那个负心薄幸的人根本就不配叫什么大侠!你再夹缠不清,我就杀了你!”说着用力地将郑泰往后一推,转身提神纵气往前飞身而去。 郑泰被古紫薇用力一推不由地往后退出了好几步,终于收不住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想追上古紫薇,她早已经没了人影。那古紫薇的轻功竟然也是了得。 信丰城门口,月晨雪怔怔地看着信丰城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转身轻轻地对雪鹰说:“我们回去吧!”雪鹰点点头跟着月晨雪出了城门。 一路上,雪鹰发现有不少的陌生人不断地往信丰城方向走去,看样子那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猛然想到刚才在信丰城里也有不少陌生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江湖中的人来到这个小城?雪鹰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刻要送月晨雪回去也无法去查探。 月晨雪回过头来见雪鹰又一副出神的样子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还以为是在为她感到难过,笑着说:“怎么?我都舍得回去,难道你天天来信丰城反倒舍不得回去了?小心我回去晚了,你被我爹爹责罚哦!” 雪鹰被月晨雪叫回了神,尴尬地笑了笑,加紧脚步跟了上去。月晨雪见雪鹰那副滑稽的样子,对着他嘻嘻地笑了几声,转身又蹦蹦跳跳跑在了前头。 又走了一段路程,突然背后一阵尘土飞扬,一队人马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马上的人个个身着黑色劲装,神情严肃队列十分地整齐,显然训练有素,绝非一般的土匪之类的乌合之众。那队人马去的方向赫然是藏雪山庄。那队人马过去不久,后面又陆陆续续的有一些陌生的江湖中人往藏雪山庄走去。 “为什么他们都往我们山庄方向去?难道是庄主今天晚宴请的客人?不可能啊!庄主请的人我都认识!”雪鹰一边走一边猜测着,“难道他们想对我们山庄不利?那……”想到这个他最不愿意相信的可能,雪鹰不由地精神一紧,加快了脚步。 月晨雪见雪鹰一会慢慢吞吞的,一会又火急火燎地在前面飞奔,感到莫名其妙,紧紧地跟在后面:“怎么这会又这么着急回去了?怕被我爹爹责罚你啊?喂……你等等我!” 回到了藏雪山庄,雪鹰见庄外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庄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才稍微地放下了心。藏雪山庄里,月天雷早就在大厅里等着了,见月晨雪和雪鹰终于回来了,长吁了一口气,跑到门口对着月晨雪说:“我的宝贝女儿,你可算回来了!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吧?” 月晨雪笑着说:“爹,我没事,我很好!还很开心!”回过头来,眨了眨眼对雪鹰说,“是不是啊,雪鹰?” 月天雷哈哈地笑着说:“你这个鬼丫头!好了好了,走了那么长时间也累了吧?赶快回房去休息一下!” 看着月晨雪开心得像一只小鸟一样蹦进了房间,雪鹰向月天雷汇报了刚才在路上看到的情况,说完了问:“庄主,今天晚上的晚宴是不是应该取消?” 月天雷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心中暗忖:“难道山庄的秘密泄露了?这些人会不会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难道是他?”想到这里月天雷脸色变得更加地难看。好不容易才镇定了下来,摇摇头说:“今天晚上的晚宴照常进行,不能让小姐失望,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刻!不过你要叫庄里上下加强戒备,准备好一切武器,注意不要让小姐发觉,免得她害怕!” 雪鹰应了声是,就去准备了。月天雷转身急忙走进了山庄的密室! 第十五章 武林大会 暗流涌动 鼓山耸立于福州东郊,闽江北岸。因顶峰有一巨石如鼓,每当风雨交加,便有簸荡之声,故名鼓山。其景虽然没有五岳之首的泰山的突兀雄伟,也没有黄山的奇幻怪异,但是这里有独特的南国风光,四季如春,苍松翠柏,奇葩吐红,岩秀谷幽,自是别具一格,也十分地引人入胜。故此西晋尚书郎郭璞在《迁城记》中就有“左旗(山)右鼓(山),全闽二绝”之赞。 此次,武林大会是在鼓山山腰的涌泉寺里举行。此寺始建于后梁开平二年(908年),相传是闽王王审知所建。涌泉寺虽然在江湖不能与嵩山少林寺相提并论,但是大雄宝殿、天王殿、法堂、圆通殿、钟楼、鼓楼、藏经阁等连绵一片的建筑,气势也十分的磅礴。寺东有深邃幽静的灵源洞,还有摩崖石刻,是风景和文物古迹荟萃之地。 只见此时,涌泉寺大殿之外的广场,红幡飞扬,彩旗飘飘,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群雄汇集在一起煞是热闹,鼎沸的人声在几里之外都清晰可闻。武林大会不愧是当今武林最大的盛会,其场面之壮观令人血液沸腾。 大殿门口摆了四张铺上鲜红色绸缎的椅子。无尘与了戒坐在中间两个位置,最右边的则是峨眉的空绝师太,他们都是此次武林大会的热门人选。坐在最左边靠近无尘的则是东道主,福州福远镖局的总镖头林正远。其他各大门派、各路豪杰也都有其各自的就坐区,在此就不一一繁述。但是最为奇怪的是一向从不参加武林大会,也极少与各大门派来往的洞庭湖第一帮派飞蛟帮竟然也参加了此次大会,而且来的正是他们的少帮主黄飞腾,还带了不少的人马前来。另外,连一向很少涉足中原武林的关外七幽也来到了鼓山。 离无尘他们落座的地方正前方不远有一个香案,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剑身上能够清晰地看见刻有“赤宵”两个字,它就是象征着武林盟主至尊地位的赤宵宝剑。广场正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擂台,也是铺满了红地毯。从路口一上来则有一面巨大的屏风,上书一个硕大隶书的“武”字,笔锋遒劲有力。 将近午时,随着一阵急促有力的鼓声,武林大会正式开始,本来喧闹无比的会场随即变得鸦雀无声。 林正远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很荣幸此次武林大会能够在福州鼓山举行。现在吉时已到,武林大会正式开始。首先进行的是武林盟主的推举。上任武林盟主武当的无尘道长德才兼备,武功修为也臻化境,也是这一次的武林盟主的第一人选。但是根据大会规定,有认为自己可以胜任武林盟主这一重任者,也可以上台打擂。” 话音未落,峨眉的空绝师太就朗声说道:“无尘道长的武功修为在座难道还有人不服吗?他在江湖中的威望又谁人不知,何人不晓?我看此项就不必再议,当由无尘道长继续担任此重任。” 无尘道长在江湖中的声望和地位自然不必怀疑,空绝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多江湖豪杰当即就有半数同意,纷纷称是,更有一些人已经齐声高呼:“无尘道长,无尘道长,武林盟主……” 无尘道长从座位上起身,拱了拱手,中气十足地说道:“承蒙空绝师太的谬赞和各位武林同道的错爱,贫道愧不敢当。武林大会有武林大会的规矩,几百年来武林盟主的推举都是有能者居之,身为前一任武林盟主,贫道自然不能坏了规矩……” “道长不必谦虚,规矩是人定的,自然可以变通!”没等无尘说完空绝就抢过了话头说道,说完空绝就转头向了戒看去,似乎想知道他的想法。 了戒顿了顿说道:“师太言之有理!道长武功修为江湖威望自是不必说,足以担任武林盟主。况且当今武林邪魔外道势力逐渐壮大,大有威胁武林正道之势。我们武林正道切不可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而伤了自身的元气,让旁人有了可趁之机。道长,我看就依师太所言吧!”说完了戒目光所向之处,似有所指。 “可是……这……”无尘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空绝又插口说道:“道长不必再犹豫了,当以大局为重!林总镖头,就请你宣布吧!” 林正远与无尘是至交好友,巴不得无尘继续担任武林盟主,那样对福远镖局在江湖重提升地位也十分地有利,这次武林大会能够在福州举行,也正是因为他和无尘的关系。因此,他了听了空绝师太的话,就毫不犹豫地要去宣布。 “哈哈,哈哈……原来所谓的武林盟主就是靠嘴巴这么互相吹嘘出来的啊!”正在林正远要宣布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似人又似鬼,只听声音不看人的话肯定以为大白天突然冒出来一个幽灵。 第十六章 武林大会:怪人关外七幽 “何人在此胡言乱语?”众人之中火爆脾气的空绝师太最难以忍受这种挑衅的恶语,第一个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厉声咆哮,眼中的怒火如火山爆发,可见愤怒已极!一个纵身便循声飞去,仿如精钢所铸的十指成抓一前一后直扑对方面门,凌厉的气势竟然刮得台下的一些江湖好汉脸上生疼。 不过,虽然空绝的速度快,气势凌厉,但是哪知那个出言不逊的人也非泛泛之辈。待到空绝的双手快要抓到面门的时候,一个扭身竟然从空绝的腋下穿到了空绝的身后去了。其反应之快,身手之诡异当真是如幽灵一般。一抓不成,空绝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转身拔出背上的玉女剑,一招“彩笔画眉”直接削向对方的左肩。空绝这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阻滞,极具大家风范。眼见这一剑就要削中对方,不过对方的身子却柔软如泥鳅,行动比脱兔还快。左肩往下一沉,身子一扭,竟然往右边疾闪而去。空绝见对方只守不攻,也不知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无意与自己交手,当下怒火更盛。往右稍微转身向对方追去,使出“小园艺菊”剑锋连点对方下盘,欲使对方不能闪躲。对方反身向后几个翻身纵身上了广场旁边的一棵大树,待到了树上后,又一阵哈哈的大笑声,说道:“原来身为武林正派的峨眉掌门却是一个只因一句话就滥开杀戒之辈!”空绝听了此话,怒气冲冲地说道:“与你这种出言不逊之人有何客气可言?”说完就要纵身往树上追去。 大殿门前,了戒与无尘眼见愤怒的空绝与那不知何来历之人缠斗在一起,都在心下暗忖:“莫非这人是魔教中故意派来寻衅闹事的,若果真如此切不可上了他的当,免得坏了此次武林大会的正事。假若不是魔教中人,也切不可伤了武林正派的和气。”于是两人相视一下,齐声喊道:“师太,请住手!”说完,两人都从座椅上弹起,纵身跃下了台阶,来到了空绝面前。了戒双手合十说道:“师太,请稍安勿躁,待我们问明原委。”空绝张口想说什么,看到一边的无尘道长摇摇头,就强忍住了。狠狠地瞪了树上的怪人一眼,将玉女剑插回了剑鞘,转身忿忿地走上了台阶,坐在了椅子上,怒气憋得满脸通红。 无尘见空绝不再与对方置气,仰头对树上的怪人说道:“树上的朋友可否下来说话?” 那怪人哈哈一声大笑,说:“好说,好说。我还不想呆在树上,免得有人误会我打不过,贪生怕死赖在树上不肯下来。” 无尘与了戒相视一笑,对对方的这番“高论”不加评论。待到对方轻盈地从树上跃了下来,了戒双手合十问道:“阿弥驼佛,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何方神圣?” 只见那怪人身长八尺,一头如雪的头发散乱地垂了下来,几乎将整个脸盘遮住了,使得旁人很难将他的脸看得真切。只能隐隐地看到他的脸也像雪一样的惨白,在那头银发的映衬之下,看上去就像一个幽灵,一双细小的眼睛似乎还散发出莹莹的绿光。只听他又一阵哈哈怪笑,笑完说道:“我既不是神,也不是圣,只是一个幽灵。嘿嘿,大师一定听过关外七幽吧?” 关外七幽!!!一闻此名号,广场的众群豪心中皆一凛然,有的还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据江湖传闻关外七幽确实像幽灵一般诡异。关外七幽行事随性二位十分地让人难以揣测,在江湖中是属于亦正亦邪的人物。曾经在为了救一个在县衙被衙役肆意欺侮的老头,而将整个县衙的衙役都杀光了;也曾经帮黑道中的某个帮派将关外一个武馆满门杀尽,其做事之极端,手段之残忍,令江湖中人闻听这一名号都望风而避。 无尘与了戒微微一楞,都猜不透关外七幽此行来武林大会到底有何企图。了戒看着那怪人说道:“略有耳闻!莫非阁下正是关外七幽?” 那怪人嘿嘿一阵阴笑说:“关外七幽就是我,我就是关外七幽!” 无尘诧异地问道:“那么另外六幽呢?何不叫他们也一起出来!” 关外七幽哈哈一声大笑:“没有另外六幽,只有我这一幽而已!” 无尘疑惑地说:“难道关外七幽并没有七个人吗?” 关外七幽:“我可没说过关外七幽是七个人!我姓七,名幽。说我七幽是七个人的可是你。你自己误会了关我什么事!”他这话说得听起来既有道理,又毫无道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无尘与了戒等人恍然大悟。无尘微微一笑,双手抱拳说道:“那确实是贫道的不是!还请七大侠莫怪!” 七幽却似乎不领情地说道:“别叫我什么大侠,我七幽可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一个幽灵!” 还好无尘不似空绝那般脾气火爆,不然势必怒火中烧,动上了拳脚。站在旁边的了戒插口问道:“不知道七大……幽此次来武林大会不知所为何来?”他差点将“侠”字叫出了口,还好反应够快将“幽”字给接了下去,听起来竟然成了“七大幽”。“七幽”这名字已经够怪了,“七大幽”听起来就比七幽的那张脸还怪了。 七幽听完哼哼一笑说:“你这和尚比那道士说话更可笑。我七幽既不是什么大侠,可也不是什么七大幽。”了戒微微一笑并不接口,免得与他纠缠不清。七幽接着说道:“你这个问题也问得可笑。武林大会是武林人士的大会,我身为武林中人难道就不能来?哪里有什么目的?来看看热闹而已!” 了戒料想既然他不说,再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当下略微一沉吟,接着问:“那么阁下适才关于武林盟主那番高论,又是作何解释?” 此时,七幽竟然悠闲地踱起步来,完全不管无尘和了戒一脸的诧异。七幽故作失望的口气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本来觉得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比武场面可看,但是没想到堂堂武林盟主的人选,竟然就凭几位的嘴皮子就给定了下来。真是大失所望,大失所望啊!不好玩,不好玩!哈哈!”他踱步的样子已经很怪异了,说这番话的时候还学着文人的样子,更显得怪异。说完了还仰天哈哈大笑,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着幽灵一般的光芒。 第十七章 武林大会*恶斗的开始 阳光下,七幽那副令人不敢正视的“尊容”,使得在场的江湖豪杰都有一种被人捏着胃,三天三夜的饭菜都要喷出来的感觉。而他的笑声不仅让人毛骨悚然,还暗藏着七幽的内力扰乱神智,当场就有不少的江湖豪杰心旌摇荡双眼迷茫,仿佛被催眠一般。 七幽的这一伎俩当然没能瞒过了戒和无尘他们。了戒也运起了功力使出了少林狮吼功与七幽对上了,如一阵垂天霹雳:“阿弥驼佛!施主,江湖中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令人失望的,也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用好玩不好玩来衡量的!令一个人失望总比让整个江湖都遭浩劫要强!”刹那间了戒与七幽的两股内力夹缠在了一起。七幽的内力犹如潺潺的溪流,又像无声无息悄悄渗入每个人毛孔的春雨,使人如梦如幻地就遭了他的道;而了戒的内力初如狂风大作九天落雷,先将在场江湖豪杰的神智从迷茫中震醒,忽又似佛光普照温暖和熙让人如沐春风,以免因为内力的震荡伤了众群豪的筋脉。 这短短的一个交锋,外人看来平平无奇,但是在场的高手都看出其实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当场也不知道多少个武林豪杰要气血倒流而亡,或者被迷了心智。还好少林寺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了戒几十年的内功修为足够厉害,使出了八层的功力才能后发制人将七幽的内力消于无形。只见内力稍逊一筹的七幽连连退了几步,惨白的脸也难受地变了变,终于还是将被了戒内力搅得翻腾的内息给勉强压住了。 “七幽,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我林正远的地盘也不是随便让你撒野的!”林正远眼见七幽在自己的地盘如此放肆,竟然到他举办的武林大会捣乱,再也坐不住了,暴喝一声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愤怒的林正远已近疯狂,只见他剑剑杀招,招招致命地和七幽缠斗在了一起。刚才吃了暗亏的七幽此时再也不敢托大,一连向后退出了好几步才避过了林正远的剑,剑锋险险地擦着七幽的胸部而过。不敢怠慢,七幽一个向左翻腾亮出了兵器。没想到他人怪,使的兵器更怪,赫然是一把玄铁所制的唢呐,闪着乌黑的光,随着七幽的飞舞音孔还呜呜地发着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兵器一亮七幽马上占据了上风,他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那古怪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直到都快要震破了在场观战的人的耳膜。突然“噹”的一声,古怪的声音就此止住了,而林正远的剑也断作了两截,林正远终究还是不敌。看来《辟邪剑谱》丢失之后,林氏的武功始终还是难臻一流境界,至于这几年福远镖局的崛起估计也是沾了林正远与武林盟主无尘朋友身份的光吧。 虽然林正远的武功稍有不济,倒也十分地硬气,眼看手中的剑被七幽的唢呐给打折成了两截,稍微一怔提着断剑就要再冲上去与七幽拼命。无尘怕好友林正远有个什么闪失,急忙大声叫道:“林总镖头不要鲁莽,请暂时休息一下吧!” 无尘话音未落憋了好久的空绝师太一声怒喝,早已经冲了上去。林正远见空绝师太上来了,自己总不好勉强再斗下去,恨恨地看了一眼七幽,泄气地退了下来。此次空绝不再有所保留,一上来就使出了闭关所习的本门镇派之宝《九阴真经》中的武功,虽然她也只是略窥门径,但以《九阴真经》的威力也不可小觑。可惜的是七幽对她这一变化似乎早有准备,刚才他与空绝的第一次缠头之所以不正面交锋也是为了迫使她使出《九阴真经》,只是还没达到目的就给无尘他们给拦住了。这一次空绝一上来就使出来,倒正中了他的下怀。 刚才七幽与林正远相斗只使出了七层的功力,但是面对此时的空绝他更加不敢怠慢,连忙运功凝神静气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双小眼睛里的萤光似乎也显得比之前更亮更诡异。此次七幽采取了主动攻击,他鬼叫一声冲了过去就和空绝师太交上了手。顿时,涌泉寺前两套白色的人影纠缠在一起,一个身形飘逸带点狠辣,还有女子的柔美;一个身形飘忽不定带着诡异,还有怪异兵器的凶险。这一番缠斗伴着七幽唢呐音孔发出的尖锐的怪异声,两个人从擂台打到了树上,又从树上打到了涌泉寺大殿的顶上,来来回回已然过了一百多招仍然不分高下。空绝眼见使出了自己平身所学,久攻之下却仍然伤不了七幽,不由地气血攻心怒火中烧,又是一阵如石破天惊的暴喝,空绝已然不顾生死地冲了上去,竟是要与七幽同归于尽。 底下的无尘和了戒等人见事情不妙,一个个都惊呼得跳了起来,但是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七幽身形一闪,也不知怎么地从唢呐的音孔中喷出了一阵淡淡的白烟,空绝就此软做一团从殿顶掉了下来。无尘眼疾手快飞身而去将空绝接住了,又缓缓落下,将空绝平放在地上,探了探鼻息仍然有气,掐人中却又不醒,也不知道着了七幽什么暗算,也不敢胡乱运功给她治疗。静宜见师傅遭了贼人的毒手,忙领着峨眉众门人冲了过来,围着师太这些江湖中的巾帼竟然不顾一切地哭了起来。 此刻,眼见此情此景,即使修为再好的无尘也忍耐不住了,对着殿顶上的七幽怒喝道:“卑鄙小儿!七幽你到底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暗算了师太?快如实说来。” 殿顶上的七幽哈哈大笑:“放心放心,死不了,死不了。你也看到了是她要跟我同归于尽,谁知道她运气不好,刚好有一阵风把我唢呐中的烟给吹了出来,结果就晕过去了!” “烟?什么烟?”无尘厉声喝问。 “也没什么烟,就是我七幽闲着无聊弄着玩的‘幽冥迷烟’。吸入这个烟的人会人事不省,也就昏迷上个十天半个月吧,但是不用我的解药……那可就难说了,也可能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也可能就此真的闭关了,若是强行运功逼出来的话,啧啧,轻则武功尽失,重则终身残废。《九阴真经》也倒是十分厉害,只可惜空绝修习未深,而且……嘿嘿,我早就知道她闭关修炼《九阴真经》了。” 七幽在殿上一脸悠然自得地说着,底下的了戒和无尘等人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无尘终于忍耐不住,狂喊道:“好歹毒的贼人。看招!”一个闪身冲了上去。 第十八章 武林大会*风云变幻 七幽见无尘突然飞了上来,连忙止住了笑声,毕竟他可是上任的武林盟主,容不得丝毫的大意。他先是后退了几步,避过了无尘盛怒之下威力无比的一剑。没有丝毫的喘息机会,无尘已经使出了第二招,这一次是从右肩斜劈下来。七幽被无尘连续的两招逼得已经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将玄铁唢呐往右边一挡硬生生地接这一招,足足用上了十成的功力才勉强给挡住。 无尘本以为这一招就算不能要了七幽的性命,定然也能将他的右肩给卸下来,但是他没料到对方竟然能接住自己八成功力的一击。无尘心里大吃一惊,当下寻思:“看来,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倒也不是就会耍些下三滥的伎俩那么简单!依现在的形势来看他还是有备而来,切不可大意!” 其实,无尘哪里料到此刻的七幽心里正大呼不妙?今天连斗了三人已经耗费不少的内力。与了戒那一番暗斗虽然没正式接手,却至少消耗了他一层的内力,而与林正远的缠斗也轻松不到哪去,至于空绝那也只是凭着“幽冥迷眼”和空绝的急进才能侥幸得胜。站在殿顶檐角的七幽本就十分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胸中的内息也如翻江倒海般地翻腾着,喉咙里不断地冒出一丝丝的甜味,一口鲜血差点就吐了出来,还好勉强给压了下去。 这边七幽勉勉强强地稳住了内息,而此刻无尘已经心神聚敛,不再被怒气所制。武当派有史以来被世人称为内家之宗,最讲究的就是内心的修为和心态的平和,倘若心浮气躁反而发挥不出武术的最大威力。无尘使出了武当祖师张三丰所创的神门十三剑,所刺之处,全是七幽手腕的神门穴。无尘恼他太过阴损,每一剑每一招都用足了内力,非要废了他的手才肯罢休。依无尘的性子,这已经是十分的愤怒了。只见他忽而长剑大开大阖、势道雄浑;忽而疾趋疾退、剑尖上幻出点点寒星,完全将七幽罩在了剑气之下。内力所剩无几的七幽只能窜上窜下,时高时低的躲避着,招架都显得十分勉强,更不要说还手了。如此这般走出了十来招,七幽暗想:如此纠缠下去自己必将力竭而亡,倒不如找个机会与他拼了。 又走出了十招,七幽好不容易看到了无尘露出的一点破绽。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使出了最后的一份力气,向上提身高高跃起,又一个翻身向下,手中的玄铁唢呐直击无尘的天灵盖。这一击势若千钧,速度也奇快无比,无尘如果被击中了势必脑浆迸裂而亡。底下观战的江湖群豪了戒等人刚要大喊不妙,哪知无尘却微微一笑,喝道:“来得正好!”先是一个闪身,接着一个梯云纵中的白鹤冲天,擦着七幽的后背也高高地跃起。在跃起的过程一招神门十三剑刺中了七幽右手腕的神门穴,待到跃到最高处时已经变成了无尘在上,而七幽却是头朝下脚朝上地在无尘的下方。还好无尘也算是手下留情,只伤了他一根脚筋。只听七幽连着两声的惨叫,重重地跌了下来,将涌泉寺的殿顶摔了个大洞,竟然掉进大殿里去了。伤得不轻的七幽在地上痛苦地蜷作一团。 无尘从那个洞里跃了下去,长剑指着七幽的鼻子,淡淡地说道:“把‘幽冥迷烟’的解药拿出来!” 躺在地上的七幽痛苦得眼睛鼻子嘴巴都扭成了一块,却仍是幽幽地笑着说:“道长好伸手啊,哈哈!我七幽认输了,解药给你。”说着左手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无尘。 无尘没料到七幽这么轻易就把解药给了他,犹豫地接过解药后仔细地端详了起来。七幽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说:“解药是真的!我已经成这样了,道长还怕我耍诈?”无尘虽然觉得七幽说的话有点道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顿了顿拧开了瓶盖,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七幽的嘴里。见七幽服了那解药后并没有什么异样,才转身出了大殿准备给空绝解毒。 无尘刚要给空绝服了解药,忽然有人大声喊道:“且慢!” 无尘赶忙住了手,抬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飞蛟帮的少帮主黄飞腾,他疑惑的说道:“原来是黄少帮主。为何不让贫道给师太解毒?” 黄飞腾施施然地来到了无尘面前,拱手道:“道长千万不要上了七幽的当!” 听了这话无尘又怀疑了解药的真假,起身问黄飞腾:“黄少帮主为何如此说?难道解药是假的?” 黄飞腾不紧不慢地说:“解药真倒是真的,只不过少了一样。这药丸只是其中的一味,如果服下去的话没有中‘幽冥迷烟’的人自然无事,而像师太这样中了‘幽冥迷烟’的那就只能是毒上加毒了。真正的解药是要用这个药丸泡在一味药水里面,然后连同药水一起喝下去才能解‘幽冥迷烟’的毒。” 无尘愤怒无比地骂道:“好一个阴险狡诈的七幽,今天贫道差点就上了他的大当!”说着就要转身再去找七幽拿药水。黄飞腾又说道:“道长别急,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无尘转过身来,奇怪地问道:“什么东西?等我给师太解了毒再说吧。”黄飞腾说道:“这是家父托我交给道长的东西,我想对道长或许有点用。本来我是想武林大会结束后给道长的,但是看来只能现在就给道长了。”无尘哦地一声:“原来是‘洞庭第一枪’黄平大侠,我与他好久未见了。”这飞蛟帮帮主黄平,人称“洞庭第一枪”枪法变幻莫测,当年也曾经是无尘的好友,听到他的名字无尘也就只好停下来看看到底托黄飞腾给他什么东西,况且也许真的对解决目前的境况有帮助也说不定。 无尘上前几步走近了黄飞腾,拍着黄飞腾的肩膀说道:“黄老帮主有心了,贫道很感激他还记得我。不知道他托少帮主给我带了什么东西?”黄飞腾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光芒,说道:“家父让我给道长带来的就是这个东西!”突然一个闪电般地出手,一把匕首插进了无尘的胸口。无尘只觉得一阵冰凉,反手一掌将黄飞腾击出了几长之远。可惜由于离得太近,等无尘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而旁边的了戒想施援手也只能是望尘莫及,那匕首已经插进了一半,血流如注激射而出。 了戒飞身赶到也只能是扶着奄奄一息的无尘直呼:“啊弥陀佛!”无尘一脸愕然地指着黄飞腾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你……你这是为什么?”还没说完就咽下了这口英雄气。可惜一代武林盟主,武功旷世一流的无尘就此遭了毒手。 顿时涌泉寺的广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出了如此巨大的变故。待到他们反应过来呼喊着誓要将黄飞腾跺成肉泥的时候,突然轰轰轰地几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团团黄色的怪烟。当时就有不少江湖豪杰望烟而倒,由于这爆炸来得突然,烟也来得怪异,就算是抱着无尘尸体的了戒也没能幸免,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却是使不出半点力气。 透过烟雾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涌泉寺大殿上方赫然出现了五个黑衣人。只见为首的一个哈哈大笑:“不要妄图反抗白费力气,你们已经中了我的麒麟烟,是使不出半点武功的!哈哈!”旁边的四个黑衣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那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止住了笑声,狠狠地命令道:“给我全杀光了,一个不留!” 第十九章 武林盟主 “是!”另外四个黑衣人听了为首黑衣人的命令轰然应道。四个黑衣人各自亮出兵器,杀气腾腾地从殿顶上纵身跃了下来。 眼看着一场血淋淋的杀戮就要发生了,涌泉寺就要变成了一个炼狱,武林大会也要成为了江湖豪杰的“葬身大会”,来参加武林大会各路豪杰除了一些沽名钓誉之辈之外俱都破口大骂! 那四个黑衣人来到了人群前面,看着哀嚎求饶声和破口大骂声响作一团,全都嘿嘿阴笑道:“骂吧,骂吧,再不骂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你们这些平时以武功自傲,以正派自居的伪君子,临死了也就这副德行!” “要不我们先杀几个各派的高手玩玩?那些高手平时可嚣张得很!”其中一个黑衣人提议。“好,好主意!”其他三个人欣然附和。说完分头向各派人群走去,转眼见崆峒、华山、昆仑等各大门派不少高手都作了刀下鬼剑下魂,血染红了半个广场。 难道没人阻止这一场武林浩劫了吗?难道武林正派当真要遭此灭顶之灾?难道这是天意?看着眼前这一幕血淋淋的场面,了戒虽然百感交集,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是“阿弥驼佛!”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忍视之。 “住手!”突然一声愤怒的暴喝,仿佛天籁使在场的武林正派看到了生存的希望。随着这一声暴喝一把刻满雪花花纹的剑鞘“嗖”地一声飞向了一个黑衣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已经应声倒地而亡。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从人群后面飞速飞到了广场中间,一柄如雪一样晶莹剔透的剑锋芒毕露,剑气似龙吟嗡嗡作响。原来是“雪剑如冰”张冰! “你……你不是中了麒麟烟了吗?为什么……”三个黑衣人惊惧地问道。 “为什么我还能动是不是?哈哈,区区的麒麟烟岂能难得倒我张冰?”张冰眼露凶光盯着那三个黑衣人哈哈大笑,眼神和笑声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气。那三个黑衣人不由浑身打颤,脸上冷汗如泉涌浸透了黑色的面巾。 张冰陡地止住了笑声,环视着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你们这些武林的败类!除了下三滥的伎俩还会什么?为了武林同道,你们受死吧!”话音甫落浑身杀气暴涨,剑气冲天而起!雪花神剑一挥,一道弧形的剑气呼啸而过,同时向三个黑衣人袭去。没有丝毫的反应,只一瞬间三个黑衣人就悄无声息地倒下了,身上甚至也看不出半点伤痕。 在场的江湖豪杰终于见识了“雪剑如冰”出神入化的武功。惊喜!难以置信! “好功夫!”殿顶上为首的黑衣人见张冰眨眼间就将自己的手下就斩于剑下,也不禁喝彩。说话间也从殿顶轻轻跃下,也不知何时一枚暗器已经向张冰后背袭去。张冰反应也迅捷无比,听到背后一阵破空的声音,反手袖子轻轻一拂就将暗器打落。 更无搭话两人已然交上了手。那个黑衣人武功也十分地奇特,出拳时大开大合如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攻向张冰,拳势威猛竟然压制住了张冰的剑气,虽然无法伤到他,但也使得他无法挥剑还手。张冰只能游走巧避,身形十分地潇洒飘逸。忽然,那黑衣人招式一变,也不知怎的近身与张冰展开了对攻,张冰每每要挥剑还击,却都被他巧妙地避过。而更为怪异的是,那黑衣人近身之后竟然用起了摔跤的手法,几次拦腰横抱差点将张冰摔倒在地,还好张冰也算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没那么容易被摔。这一番恶斗走出了百十来招,张冰才瞅准了一个机会,一剑刺向了那黑衣人的肩膀,但是他的胸口也狠狠地吃了一拳。 那黑衣人急忙往后一退,捂着肩部嘿嘿地说道:“‘雪剑如冰’果然厉害!雪花神剑名不虚传!今天我认栽了!”说完轰地一声,一枚烟雾弹炸响,一阵浓厚的白烟之后黑衣人消失了踪影。 张冰吃了黑衣人一拳也不好受,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滚,好不容易运足了功力才将它压制下去。他见黑衣人已经走远,也不勉力追击,转身走向了了戒,对他说道:“大师,都怪张冰武功不济不能及早解毒,害得这么多的武林同道遭了贼人毒手,还让那头目给跑了!”了戒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驼佛!张大侠过谦了,今日多亏有张大侠才使我们武林正道免遭灭顶之灾!又何过只有?”张冰拱手说道:“大师过奖了,在下实在不敢当,而且这也是在下所应该做的!大师,我先运功给您解毒吧。”说完坐下身来运功给了戒解了毒,了戒自身运功已经将麒麟烟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张冰也没费多少力气。之后,张冰与了戒分头又将在场侥幸生存下来的武林豪杰一一解了毒。 等众人的毒都解完了,张冰看着广场上狼藉的情景,轻声地对了戒说:“大师,我们还是到殿里面去说话吧。”了戒点点头,抱起了无尘的尸体当先走了进去,那边峨眉众弟子抱着昏迷的空绝、众人押着刺杀了无尘的黄飞腾也走进了涌泉寺大殿。 进入大殿之后,张冰从七幽身上拿出了药水,走向黄飞腾厉声问道:“你刚才所说解‘幽冥迷烟’之法可是真的?”黄飞腾哈哈笑道:“是真是假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反正我的命已经在你们手中!”张冰回头看了看了戒和峨眉众弟子,咬咬牙依了黄飞腾所说之法给空绝服下了药。片刻,空绝果然缓缓醒了过来。还好黄飞腾没有说谎。 峨眉众弟子见空绝安然无恙地醒了过来,各自欢呼雀跃。 在场的江湖豪杰见张冰不仅武功出神入化,行事也十分地果断有大将风范,而今无尘已死武林盟主之位实在找不出别的人选,况且他还救了这么多人的命。一阵安静之后,突然齐声高呼:“‘雪剑如冰’武林盟主!雪剑如冰’武林盟主……” 张冰见状慌了手脚,一脸求助地看向了戒。了戒却微笑不语,只是双手合十。张冰只好高声说道:“各位,我张冰无德无能,不敢坐武林盟主之位!我看武林盟主还是由了戒大师来担任吧!”当下就有人说道:“张大侠,你武功出神入化,担任武林盟主绰绰有余!”“张大侠,你救了我们众人之命,这武林盟主之位非你莫属!”…… 了戒说道:“张大侠,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今武林邪魔外道日渐猖獗,今日我武林正派又遭此劫难。此时正需要张大侠这样身手不凡,有大将风范之才来统领我们武林正派来与邪魔外道对抗。我看你还是顺从了大家的意愿吧!” 张冰犹豫道:“可是这……我只是一个晚辈,又怎敢簪越?” 了戒微笑道:“张大侠就不要再谦虚了!” 张冰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勉力一试。还请大师多多辅佐!” 了戒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见张冰答应了当武林盟主,对抗邪魔外道大有希望,众人又高呼:“‘雪剑如冰’武林盟主!雪剑如冰’武林盟主……” 空绝师太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见张冰莫名其妙地就当了武林盟主,不由地对着众人咆哮:“什么‘雪剑如冰’武林盟主!什么‘雪剑如冰’武林盟主?他凭什么当武林盟主?” 了戒见状只好急忙把刚才的情形向空绝说了一遍。听完后,空绝也无话可说,只好无奈地勉强接受。 第二十章 阴谋败露 欢呼的人群在庆祝新的武林盟主诞生,也庆幸着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可是无尘却死了。一阵悲戚的沉默之后,众人争先恐后地冲向黄飞腾高呼着要将他剁成肉泥。 哪里料到张冰却一个快步挡在了人群面前:“各位请稍安勿躁!”众人看着张冰都不解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有意庇护黄飞腾?张冰见众人的目光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微微一笑接着说:“各位,黄飞腾已经成为阶下囚,谅他也逃脱不了。杀他也不急于一时,等到道长祭奠之时再杀他也不迟!”众人恍然大悟,都觉得张冰说得有理,直夸他英明。 “哈哈,好一个英明神武的武林盟主啊!”一阵女子的笑声传入了涌泉寺殿内。 张冰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凛,暗呼不妙!不知道昨晚那个黑衣人怎么会让古紫薇给逃脱了,还让她跑到武林大会来坏事。心中把那黑衣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片刻,伴随着一阵紫薇花香,一个身着红色轻衫的绝色女子出现在大殿门口,果然是古紫薇。众人都惊讶地看着慢慢走进大殿的古紫薇,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样说张冰的人竟然会是她,更加想不到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了。 待到走到张冰面前,古紫薇语含讽刺地说:“张大侠,你好威风啊!” 张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颤声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的出现让你感到很惊讶吗?我没有死,你很失望吧?”古紫薇冷冷地说。 张冰顿了顿马上镇定了下来,面带微笑地说:“怎么会呢?你来我开心都来不及呢!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哈哈,当了武林盟主你能不开心吗?你的阴谋诡计得逞了能不得意吗?”古紫薇怪笑地说。此言一出,在场的江湖豪杰一片哗然,全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张冰,也不知道古紫薇所说是真是假。古紫薇很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接着假装惊讶地说:“看来我们的武林盟主张大侠演戏的功夫可比剑法高明得多,把这么多的武林高手都给欺骗了。佩服啊佩服!” 张冰脸色微微一变,轻声说:“你不要胡闹了!我哪里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个武林盟主之位也是在场的江湖豪杰给面子我才机缘巧合地当上的。” 古紫薇哈哈大笑:“机缘巧合?机缘巧合!你倒是还真能说啊!没错,我今天就是要来胡闹的。我不仅要胡闹,还要揭穿你的阴谋诡计,让你身败名裂!” 张冰终于忍受不住,浑身颤抖地高声说:“一派胡言。我看你是疯了!完完全全地疯了!” 众人看着这对昔日的江湖侠侣,此时言语间却针锋相对,都一脸茫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们谁说的话是真的。还是了戒首先说了话:“古施主,你对张大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刚才张大侠还救了我们这些人的命,武林正派才免遭灭顶之灾。这个……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古紫薇冷笑一声说到:“哼!救你们?我看他要杀你们才对!难道你们这些人都瞎了眼了吗?亏你们平日里一个个自称是高手!” 武林高手武功再高,那也不一定看得穿一个人的阴谋诡计。她这话不仅带着气愤,还带着几分不讲理。不过,女人天生就不是讲理的动物,特别是生了怨恨的女人,那就更不要指望她讲理了。 了戒也不生气,缓缓地说:“这个……我也不能听古施主一面之辞,就认为张大侠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了戒有这么好的修为,一边的空绝可没有,她早已经忍耐不住性子了,听了古紫薇刚才全然不把在场的江湖豪杰放在眼里的话,怒火噌地就上来:“古紫薇,你也忒张狂了!我不管你跟张冰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恩怨误会,最好不要再胡言乱语!你们的情情爱爱之事也最好回家说去!张冰这等负心薄幸之人我看也绝非什么好货色,根本不配担任武林盟主!” 看着怒火大盛的空绝,古紫薇不气不恼,只是怪笑地说:“师太后面一句话倒是说对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明白人!不过看来你们并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让你们听个明白吧。”听了古紫薇的话,张冰脸上阴晴不定,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她。 古紫薇恨恨地看着张冰一眼,语带悲伤地说道:“我为了张冰毁了婚约弃父舍家,本以为会得到一生的幸福。但是,没想到像他这种负心薄幸之人,既然能为了我抛弃与他青梅竹马的温澜,自然也会再与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头几次我原谅了他,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哪知他死性不改,一再地欺骗了我!直到前几个月的一次,我终于忍受不住想要离开他。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好飞蛟帮少帮主黄飞腾、关外七幽还有一个蒙面黑衣人来找他商量什么事情,我隐约听到什么武林大会、武林盟主之类的。之后,张冰就许诺对我说等他的大业成功了一定一心一意对我好,让我不要离开他留下来帮他。我始终不答应。没想到他竟然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服了苗疆的蛊毒,控制了我!为了活命,我只好跟着他来福州参加武林大会。但是昨天晚上,让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决定就算是死了也要离开他。”古紫薇说到这里怪怪地看了空绝一眼,就把昨天晚上张冰与静宜之事,还有今天早晨她如何被迷倒受困之事说了一遍。 静宜听完了古紫薇的话不由得神色大变,慌张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众人。 张冰插口说到:“昨晚只是误会,我又怎么会让你去抓你呢?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 古紫薇冷哼道:“张大侠你就不要再演戏了!除了你还有谁还会干这种事?”看了一眼七幽和黄飞腾接着说:“大家何不问问他们两个,看看到底我是不是胡说八道。” 众人看着一边委顿在地上的七幽和黄飞腾,只见他们神色怪异,却是一言也不发,此刻已经相信了几分。 空绝却已经勃然大怒:“古紫薇,你与张冰之事与静宜何干?你再妖言惑众,休怪我不客气!” 古紫薇笑着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张大侠风流倜傥,静宜小师傅幽又生得如此美貌,啧啧……这个……” 空绝气得浑身发抖,抽出玉女剑指着古紫薇说:“胡说八道!我杀了你再说!”说着就要冲上去与古紫薇拼命,大殿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我可以作证!”原来是救了古紫薇的郑泰,他竟然也来到了涌泉寺。 众人只顾着听古紫薇说话,全然没注意到郑泰何时来到涌泉寺。郑泰施施然地走进了大殿,站在了古紫薇的身边,将昨晚他所看到的一切,以及他如何从茶亭当铺中将古紫薇救出来也说了一遍。 空绝与张冰几乎同时怒道:“区区一个小毛孩懂得什么?难保他不是胡编乱造!” 郑泰不服气地说:“我不是小毛孩!我说的完全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古紫薇却哈哈笑道:“笑话!郑泰他与你无冤无仇又怎么会胡编乱造来诬陷你?我看张大侠胡编乱造的功夫才是天下第一流的!” 此刻,张冰再也不顾脸面,眼中闪过一丝淫贱的神色:“我看你说不定与这个小毛孩有什么苟且的关系,又与他串通来诬陷我!” 古紫薇气得脸色发青,颤抖着指着张冰说:“你……你无耻!好,很好!既然如此,大家可以问问静宜!” 众人转向了静宜。静宜低着头双手抓着衣角不住地扯着,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空绝怒喝一声:“静宜!” 静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师父,我……我没有!我只是在后花园吹箫,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张大侠就来了。我……我……” 此刻众人已然完全相信,俱都怒视着张冰,一些人已经暗中运气准备出手,却忌惮他的武功也不敢贸然行动。 空绝怒吼道:“ 我不管你到底做过什么,我要你现在就把张冰杀了!” 静宜看了一眼张冰,想到刚才她救了自己一命,却不敢动手。 空绝又一声怒吼:“好,你不动手是不是?那你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师父了!” 静宜急忙用双膝向空绝走去,拉着空绝的裤脚哀求道:“师父,不要!你不要赶我走!” 空绝冷冷地看着她说:“那你就把他给我杀了!选他还是选师父你自己看着办!” 静宜看了看张冰,又看了看空绝,双眼含泪地说:“师父,我……我不能与他动手!他……他刚才救过我们!” 空绝刚要再发怒,却看到静宜竟然对着自己咚咚地磕起了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静宜竟然抽出了手中的剑划过了白皙的脖子。顿时峨眉众女弟子抱着静宜哭作一团,空绝也大惊失色地抱着静宜的尸体,整个人都失了神。众人也都被震惊了,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尼姑,却如此的刚烈。 趁这个机会,张冰神色一动,轰地一声,又是一阵的白色烟雾!一阵和那几个黑衣人放的一样的烟雾!整个大殿顿时都被白烟给笼罩住了! 等烟雾散尽了,张冰、七幽和黄飞腾他们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古紫薇和郑泰也不知所踪。众人追出了大殿之外,哪还有他们的人影?更让他们愤怒的是赤宵宝剑也不见了踪影。众人纷纷对着广场高声咒骂。 空绝愤怒无比地对着大殿门口咆哮着:“张冰,你这个畜生害死静宜!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你狗命!” 接下来,余下的武林豪杰勉强议事和选举武林盟主。选举的结果就是了戒当上了新的一任武林盟主。 盛况空前的武林大会热热闹闹地开始,就这么凄凄惨惨地结束了。虽然张冰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但是武林正派却损失了不少的高手,无尘道长也死了,赤宵宝剑也不见了!实力大受打击! 第二十一章 赏月晚宴 乌云散去 中秋节福州城内,四周的山吞没了最后一缕阳光,夜幕缓缓地拉了下来,被炽热的太阳烤了一天的街道散发出阵阵热气,街上行人匆匆赶着回家团圆。 当张冰和扛着七幽的黄飞腾从茶亭当铺后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后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一个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坐在院子当中一张太师椅上,那个突袭武林大会的黑衣人就站在他的身边。吴财的尸体横在中年男子的脚下,脸上凝固着死前恐惧扭曲的表情,肩上却还背着一个鼓鼓的行囊。张冰和黄飞腾默不作声地向那黑衣人走过去,黄飞腾甚至都不敢将肩上受伤不轻的七幽放下来。 那中年男子也不理会他们,只是抬头看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圆月。良久才淡淡地说道:“偶尔抬头看看月亮也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张冰等人不明白他所指何意,也没人敢作声。 中年男子的头缓缓地从仰望的状态垂了下来,看着张冰他们轻声问道:“你们觉得今晚的月亮怎么样?” 张冰等人一脸的迷茫地看了看那中年男子,又抬头看了看月亮,都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一问,竟然一时语塞。好一会,张冰才小心地回答:“这个……今天是中秋节,月亮……月亮应该是一年之中最圆最漂亮的吧!” 中年男子扬了扬眉毛,冷冷地说:“本来是最圆最漂亮的,可是你们的任务失败了!” 黄飞腾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差点没把肩上的七幽给摔了下来。七幽被黄飞腾一晃赶紧抱着他的脖子,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咕哝声,却不敢发出声来,样子十分尴尬滑稽。张冰也低下了头,一脸羞红不敢与中年男子正视。 中年男子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好像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他踢了踢脚下吴财的尸体,说:“这就是任务失败的下场!本来你们也都是该死的,不过你们几条小命对我还有用,你们的人头就暂时寄下!不过如果再有下次,哼哼……你们就再也看不见这么漂亮的月亮了!”语气仍然十分的平淡,却很冷,透出一股逼人的杀气! 张冰等人赶紧连声说:“是是是!多谢‘大掌柜’!不会有下次了!” 中年男子不再理会他们,慢慢地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后门,边走边说:“藏雪山庄那的人先撤了吧!你们几个也先不要露面了!” 张冰等人躬身说是,跟了上去,与那中年男子走出了后院,消失在夜幕之中。当他们消失了之后,茶亭当铺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当那轮明亮的圆月挂上了树梢的时候,藏雪山庄的赏月晚宴也就开始了。月晨雪开心从房间里出来,想找雪鹰一起去后花园赏月,可是却没发现他的踪影。正好月天雷经过,她就抓着月天雷的手问:“爹,你看见雪鹰了吗?晚宴都要开始了,他怎么不见了?”月天雷看了看月晨雪犹豫了一下说:“雪鹰有点事情去了信丰城!”月晨雪嘟起小嘴咕哝地说着:“这个雪鹰!下午刚从信丰城回来,又去那干嘛?也不陪我赏月,等他回来一定好好打他一顿!”想到明天雪鹰被她打的样子不由地又偷笑起来,开开心心地跟着月天雷一路小跑地往后花园去了。 随着一阵乐声的响起,无数的烟花也开始冲天绽放,多彩的烟花将夜空和大地染成了各种各样的色彩。雪鹰没有参加赏月晚宴,也没有去信丰城,而是按照庄主的吩咐埋伏在一个能将整个庄子看清的地方全神戒备。看着在青红蓝绿各种色彩之间不断变换的山庄,雪鹰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他在想月晨雪现在一定非常开心吧,脸上的笑容一定也像这烟花一样灿烂吧……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往后花园望去,远远地看着月晨雪的身影!可是当他想到那些来历不明的陌生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他希望他的一切预感和猜测都是错误的,他希望山庄能永远保持这份平静,更希望月晨雪能永远开心。但是,假如真的有谁要来破坏这里的一切,他一定会拼尽一切杀光他们保护山庄。那张带着几分冷傲的俊脸透出了十分的坚定和一股杀气,在皎洁的月光多彩的烟花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冷傲和英俊。 赏月晚宴在浓烈的气氛中进行着,人群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欢乐的笑声。雪鹰抛弃了一切的杂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觉地看着庄子里一切动静。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依稀地看到庄外有憧憧的人影在晃动,但是并没有冲进庄子里来,转眼间那些人影隐没到暗处去了。见他们没有行动,根据庄主的吩咐雪鹰也没有打草惊蛇。他往后缩了缩轻声地吩咐属下加强戒备注意隐蔽。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直到赏月晚宴结束,庄外的那些人仍然没有任何的行动。不仅如此,当天快要亮的时候那些人还陆陆续续地撤走了。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雪鹰疑惑地看着庄外的动静,等估计他们走的差不多了,才从隐蔽处起身飞快地出了山庄到附近巡视查看一番,这才舒了一口气回到庄里直奔月天雷的书房。 月天雷坐在椅子上,双眼布满了血丝,显得有些疲惫。雪鹰简短地向他汇报了情况,月天雷也十分不解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困惑地说道:“难道真的是我们多虑了?” 雪鹰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明白,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月天雷起身来回地踱了几步,沉思了一下说:“这样,你明天到信丰城再去查探查探,还有从今天开始每晚加派人手巡逻,另外多准备一些弓箭石弩。好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雪鹰应了声是,刚要转身走出书房,月天雷又说:“哦,对了。记住一切行动都不要声张,也不要让庄里的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以免乱了人心,更不要让雪儿知道。”说完摆摆手坐回了椅子。 第二十二章 查探 中秋节的第二天,阳光依旧灿烂。藏雪山庄花园鱼池里,一只青蛙懒洋洋地蹲在荷叶上晒着太阳,一切仍旧那么美丽宁静。昨夜庄外来历不明的那些黑衣人所带来的乌云,也仿佛被一阵风吹散了。 月晨雪仍然沉浸在中秋节浓烈的气氛中,一大清早就高高兴兴地起了床。她来到大厅,见仍然没有雪鹰的身影,嘟哝骂了一句:“这个雪鹰一晚上都到哪去了,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难道这头大懒猪还没起床?”一时又想起昨晚雪鹰偷偷跑去信丰城不陪她参加赏月晚宴的“旧账”,气鼓鼓地就往他的房间跑去。 月晨雪来到雪鹰房门口双手一推,见推不开又暗骂一句:“这头大懒猪果然还没起床!”扯起了嗓门对着里面就喊:“雪鹰,雪鹰,你这头大懒猪还不起床!” 房里,才刚躺下不到两个时辰的雪鹰迷糊糊中听到月晨雪的叫声,赶紧一个激灵打起了精神,迅速地穿好衣服,笑呵呵地开了房门。哪知他刚一开房门,月晨雪就一边冲他“大懒猪,大懒猪……”地叫着,一边双手捶打着他的肩膀。雪鹰没有闪躲,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晨雪似嗔似怪的可爱模样。直到月晨雪打累了,他才微笑地问:“雪儿,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你这头大懒猪,昨晚也不陪我参加赏月晚宴,还偷偷跑去信丰城,今天早上又睡懒觉!是不是该扁?”由于刚才那一阵对雪鹰的爆捶,月晨雪累得微微地喘着粗气。 “信丰城?”雪鹰一脸疑惑地看着月晨雪,扶着她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给她说,“先喝口水吧。看你累的!” 月晨雪嘻嘻地扮了鬼脸,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接着假装一脸生气的样子说:“不要以为倒水给我喝就可以混过去哦!快老实交代!” 此刻雪鹰已经完全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知道一定是昨晚月晨雪问起自己的时候,月天雷怕她担心才这么说的。他笑了笑说:“哦,我是去了信丰城。一时走得比较急,就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没有陪你参加晚宴。”看着天真烂漫的月晨雪开心的样子,雪鹰的心情却显得更复杂。 “哼!要我原谅你也可以,赶快把礼物交出来!”每次雪鹰去信丰城都会给月晨雪带一份小礼物,十年以来一直如此。 “礼物?这个……这个……”雪鹰抓耳挠腮一时也不知哪里去找礼物给月晨雪。 “怎么了?没有啊?哼,不陪我参加赏月晚宴,又不给我买礼物,我生气了!”月晨雪说完撅起了小嘴歪向了一边。 “雪儿别生气!我……我马上再去买!”雪鹰紧张得起身就要往外跑去信丰城给月晨雪买礼物。 “扑哧,哈哈……”看着雪鹰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月晨雪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雪鹰大笨蛋,被我捉弄了吧!” 雪鹰坐回了椅子里,嘿嘿傻笑地看着月晨雪一副得意的样子。月晨雪拍了拍雪鹰的肩膀,学着月天雷的语气说道:“看在你和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就原谅你了!哈哈”说完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昨晚的“旧账”也算了,气也消了,月晨雪就兴奋地跟雪鹰讲着昨晚的赏月晚宴,讲着她最爱吃的苏式豆沙月饼,讲着灿烂的烟花……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快乐的天使。 正当他们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下人过来说:“雪少爷,庄主让您去他书房找他。” “我也去!”月晨雪耍赖似的贴着雪鹰,无奈雪鹰只好带着她来到了月天雷的书房。 “庄主,您找我!”进了书房雪鹰躬身问道。 “爹!”跟在后面的月晨雪一脸笑意地叫了声。 “嗯!”月天雷犹豫地看着月晨雪说,“雪儿,你先回房去休息,我跟雪鹰有点事商量!”月晨雪一脸老大不高兴,撅起小嘴走了。等她出了房门月天雷才接着说道:“你现在就去信丰城查探昨晚那些陌生人的消息。注意不要跟他们正面交锋,能不出手就不要出手!” 雪鹰上了马,很快就来到了信丰城。金秋时节,又逢中秋佳节第二天,信丰城仍然十分地热闹,昨夜热闹的痕迹街上随处可见,但是就是不见那些陌生人的踪迹。一个上午,雪鹰将信丰城的每个客栈、每家酒楼都查过去了,甚至连街上乞丐的询问过了,近郊的破庙也去过了,仍然找不到那些陌生人的蛛丝马迹。 雪鹰垂头丧气地来到了一个茶寮,要了壶茶,准备歇息一下继续查探。旁边有两人议论在议论着什么武林大会,一个人说:“你听说了吗?昨天在福州鼓山举办了武林大会,据说这次的盛况空前的武林大会,除了要选举出先的武林盟主之外,还要商讨对付武林外门邪教!”另外一个人小声地说:“嗨,什么盛况空前啊?我看是惨状空前!我早上听人说这次武林大会正派损失惨重,不仅各大门派死了不少好手,甚至连上届武林盟主无尘道长都死了,象征武林盟主地位的赤宵宝剑也下落不明!据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叫什么张冰和飞蛟帮的少帮主黄飞腾,还有一个叫什么关外七幽他们干的。”雪鹰听了,骇然失色:“难道昨晚那些人是魔教派来的?”他抓住了那两个人的肩膀就问:“你们说听谁说的?”吓得那两个人直哆嗦:“大侠,大侠,饶命!我也是早上在街上吃饭的时候听人说的。”“那说这个的人呢?”雪鹰接着问。“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们!不过他们好像不是本地人!” 从茶寮出来,雪鹰又去查探了一番,仍然没有看到可以的陌生人。无奈他到街上,给月晨雪买了个小礼物就回了藏雪山庄。 回到庄中,雪鹰将查探的结果向月天雷汇报了一下,接着问道:“庄主,您觉得昨晚那些人跟武林大会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张冰、黄飞腾和关外七幽他们派来的?” 月天雷沉吟了一会说:“应该不会,我们藏雪山庄自建立以来一百多年了,从来不过问江湖之事,也从来没有与江湖中人打过什么交道,这几个人没有理由也没那个实力派那么多人来包围我们山庄。” 雪鹰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道:“那……庄主要不要我去各大门派询问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月天雷想了想说:“江湖之事,我们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雪鹰还想说什么,月天雷挥了挥手接着说:“好了,不要为那些陌生人烦恼了。以后平时注意加强巡逻就是了!你先出去吧!” 虽然雪鹰觉得昨晚那些黑衣人与武林大会的事中间一定会有着某种关系,但是庄主不让他去查他也没办法,只好无奈地走出了月天雷的书房。当雪鹰走出了书房,月天雷移开了一个书架,拿出一把匕首,轻轻挖出墙上的一块小木板,原来这里还有一道暗格,暗格里好像是一个开关,他将那个开关左右各三下旋转,书房中间的地板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通向地下的密门。 第二十三章 练功房 月天雷仔细地将挖出来的小木板装回上去,又小心翼翼地把书架移回原处,见无不妥之处就点了一盏油灯走进了密门。 月天雷向下走了几步,将墙上一块凸出来的砖头用力往里一按,密门悄然关上。通过一道狭窄的石道后,前面又是一道密门,还是一道铁质的密门,右边墙上有一个铜制拳头大小的狼头。月天雷伸手将那狼头左右各旋转了三周,铁门闷声打开了。铁门一开密道内顿时豁然开朗,想不到这里竟然隐藏一间十分宽敞的密室。 “你来了!”密室内竟然有个人! “是!”月天雷应了一声,低头进了不高的铁门,转身转动机关,又把铁门关上了。 雪鹰从月天雷的书房出来以后,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庄主不让他继续查下去,他更想不明白以藏雪山庄的实力,在江湖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藏雪山庄的人闻名于江湖。不过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一个人是不可能想明白的,虽然雪鹰在藏雪山庄这么多年,但是他不明白的事情又何止这两样呢?其实,雪鹰很想想明白,也很想查清楚,更想去闯荡江湖,但是他隐约地感到如果他真有一天明白了一切,也许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他不想离开,也不舍得离开,因为这里有月晨雪,他深爱着的月晨雪。试问那些不明白的问题、那些神秘的黑衣人,甚至整个江湖能比得上一个月晨雪吗?不能!至少雪鹰是这么认为的! 当雪鹰想到这一点,他冷傲的脸上隐隐地现出了一丝微笑,就这么一个微笑一切的困扰和疑惑都释然了。他拿着从信丰城里买回来的礼物,信步来到了月晨雪的房外,不过月晨雪并不在房中。 “雪儿会去了哪里呢?”雪鹰一边猜测着月晨雪有可能去的每个地方,一边有些失望地往前院走去。当他经过前院的练功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一阵吵闹声。仔细一听原来是月晨雪正在冲几个武师发脾气,雪鹰苦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举手推开了练功房的门。 练功房里月晨雪正拿着一柄剑指着几个武师,大声地吵闹着:“你们到底教不教我武功?不教,我就杀了你们!”那几个武师垂着手一声也不敢吭,甚至连看一眼月晨雪都不敢,但是他们更不敢教她武功。因为月天雷怕练功会加剧月晨雪的病情,很早就下了命令谁也不许教月晨雪武功,否则家法处置!他们当然知道不教这个脾气古怪的小姐武功的话,她真的可能会杀了他们,或者至少会砍了他们一支手,但是教了她武功的话他们将会死得更惨! “小姐,你就别为难他们了!”雪鹰站在门口轻声说道。 月晨雪还以为是月天雷来了,心里一阵紧张,结果看见进来的是雪鹰,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恨恨地说:“我哪有为难他们啊?明明就是他们不肯教我武功,我才这样的嘛!雪鹰,你说他们不教我武功是不是该死?”说完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雪鹰。 “这个……不是他们不肯教,而是不能教!”雪鹰一时被问得有些语塞。 “他们不能教,那你教我好了!”月晨雪收回指着武师们的剑,走到雪鹰跟前挽着他的手央求。 “我……我也……不能教!”雪鹰很想说“好吧,我教你!”但是他不能,因为庄主的命令,更主要的是他也怕那样会害了月晨雪。 “哼!连你也不肯教我,还说对我好,根本就是个大骗子!”说完,月晨雪撅起嘴扭头走到练功房靠窗的椅子上。 雪鹰对那几个武师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出去,那几个武师如获大赦,一溜烟出了练功房。 雪鹰走过去拍了拍月晨雪的肩膀,柔声说道:“雪儿,别生气了!” 月晨雪头也不回,只是气鼓鼓地说:“哼!谁叫你让他们走的?” “他们不敢教你武功,你杀了他们也没用啊!难道我还让他们留在这里惹你生气吗?”雪鹰搬了张椅子在月晨雪对面坐了下来,说:“你也知道庄主怕你练功加剧了你的病,早就下了命令谁也不许教你武功!这样也是为了你好!” “可是,不是说练功可以强身健体的吗?”月晨雪终于转过头不解地看着雪鹰。 “练功是要很好的体力的,你身子太单薄了,承受不住的!或许庄主还有他自己的考虑吧!”雪鹰勉强地解释。 “庄主庄主,你就知道听我爹的!他根本就是看不起我是个女的!”月晨雪气恼得直跺脚。 “雪儿你不要这么说庄主嘛!他其实很疼你的,他……”雪鹰一时想起了自己惨死在土匪手下的父亲雪岩,顿时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月晨雪见雪鹰突然不说话了,再看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已经将他的心事猜得个八九不离十。终于收起了小脾气不再生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趴着雪鹰的肩膀说:“好了好了,雪鹰,我不学武功就是了!”继而冲他嘻嘻地笑了笑,满是期待地问:“你昨晚去信丰城没给我带礼物,今天去了有没有给我补上?” 雪鹰好不容易止住了黯然的心情,从怀里拿出了从信丰城给月晨雪买的礼物,伸手放进了她搭在他肩膀上那白皙的手里。 就在月晨雪看到礼物开心得蹦了起来的时候,一个家丁敲门进来了。那家丁躬身说:“雪公子,庄主让您去他书房!” “我爹爹又找你!”月晨雪又有些不高兴地说。 雪鹰好不容易地将月晨雪好说歹说地劝回了房间,这才来到了月天雷的书房。 第二十四章 远行*辞行 已过了中秋了,每年大概这个时候月天雷都要雪鹰去一趟福远镖局,委托林正远押一趟镖到关外。“庄主见我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雪鹰一路寻思地来到了月天雷的书房。 果然雪鹰一走进书房,月天雷就对他说:“雪鹰,你晚上准备一下,明天去一趟古风镖局。到了古风镖局,亲手将这一封信交给古总镖头!记住一定要交给古总镖头本人。” “是!”雪鹰淡淡地应道,接着又淡淡地问:“庄主,是不是押镖之事?”月天雷点点头没有说话。雪鹰不解地问道:“往年我们都是找福州的福远镖局押镖,为何这次却是找古风镖局?” 月天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雪鹰:“你认为现在这两个镖局哪一个比较有实力?” 雪鹰想了想说:“古风镖局!福远镖局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主要倚靠的是武当的无尘道长,不过现在无尘已经死了。” 月天雷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我们要押送的东西容不得有半点差池,而我们自己又不能出面,所以一定要找最可靠最有实力的镖局。” “明白了庄主!”雪鹰点点头高声说道:“雪鹰,一定不负庄主所托!” “嗯,还有你可以顺道查一下福州武林大会与昨晚的那些人有无关系。”月天雷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是记住不要显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有太正面交锋!” “这……庄主您不是说……” 雪鹰刚说了一半,月天雷就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愠怒地说:“不要问太多了!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知道吗?” 雪鹰连忙止住了话头,恭谨地说:“知道了,庄主!雪鹰多嘴了!” 月天雷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嗯,很好!那你先回去准备吧!” 夜,一轮圆月高挂的夜。雪鹰轻盈地跃上了后院的屋顶,他像猫一样走过粼粼的瓦片,最后坐在了房檐的最上方。甫一坐下,雪鹰就从腰间里掏出了一壶酒。他很少喝酒,因为他觉得喝酒不利于他执行任务,但是今晚他很想喝酒。 曹操有诗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见喝酒本来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也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可是雪鹰却越喝越觉得烦躁,似乎胸中有一股杀气要破裂而出,让他感觉如火一般灼烧,就算是阵阵清爽的秋风也无法将股强烈的感觉减弱半分。 此时藏雪山庄灯火通明,却是宁静万分,只能听见偶尔一阵秋风吹落枯枝的声音;还有山庄里那些懒狗偶尔发出几声装腔作势的叫声。雪鹰突地一下站了起来,俯视眼前这一切空明的景象,又猛地仰望苍穹,一脸迷茫地看着那一轮似真似幻的透月,不由发出了一声清啸。藏雪山庄的宁静顿时被打破,那几只懒狗也被吓得汪汪汪一通毫无意义的乱叫。 “谁?”突然房檐上多出了一个人,对着雪鹰喝问道,一眨眼又出现了十几个人,同时房檐下围过来了一群弓箭手。这些人中很大的一部分都是雪鹰训练出来的,他知道在之中情况下,只要那人一下令,自己是插翅难飞。他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训练结果。 雪鹰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向那个发问的人转过身去。此刻他脸上的戾气还未散尽,双目圆睁,脸部扭曲,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显得十分的狰狞恐怖。那个人乍见之下被吓了一大跳,颤声说道:“原……原来是……是雪……雪少爷!” “我!月一泉你反应倒挺快!”雪鹰运起内力,调匀了呼吸,加上刚才那一声清啸发泄出了不少焦躁之气,这才恢复了神色。 月一泉是月天雷的侄子,不过由于他无论是在武功上还是处理事情上与雪鹰都有一段差距,再加上雪鹰与月晨雪的关系,因此在藏雪山庄里雪鹰的地位反倒要比他高一些。为此他心里十分地嫉恨,但是表面却装作与雪鹰十分地要好,他也随着众人叫雪鹰雪少爷。 月一泉嘻嘻一阵奸笑说:“这都是雪少爷你平时带领得好啊!” 雪鹰却自顾自地转过身去不理他,月一泉见自己一张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十分地无趣。转身忿忿地冲着那些人喝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没看见是雪少爷在这里吗?还拿着家伙楞在这里干嘛?撤!”说完回头无比怨恨地看了一眼雪鹰,也从房檐上跃了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雪鹰也不管他们是来还是走,他只默默地看着远处月晨雪房间的方向。他不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是因为明天要离开月晨雪了,还是因为要去执行任务而引出了杀气?不,好像都不是。突然,他想起了下午在练功房的时候,当想起父亲雪岩时候的心情,想着想着似乎又引动了胸中的杀气。对了,一定是关于父亲。报仇!十几年来从未想过的事情,突然闪现在他的脑中。可是那些土匪是什么人?他只记得其中有一个人使一把大刀,可是却不知道他的脸,茫茫人海何处去寻找仇人?雪鹰烦躁地灌了几口酒。 清晨,一切收拾妥当,他像往常要出去执行任务时一样来向月晨雪告别。 月晨雪似乎早已经知道他要远行,也很早就起来了。当雪鹰到她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等着他。 “你又要出去了?”月晨雪的口气并没有太多的伤心,似乎已经习惯了。 “是!”雪鹰简短地回答。 “去福州?”月晨雪似问非问地说。 “不是。江南!”雪鹰的回答仍然十分的简短。 “哦。那是不是要比以前出去更久啊?”月晨雪没去过江南,但是她听说过那里,也知道那里离江西很远。 “是的!”雪鹰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接着说:“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来,还会给你带江南特有的礼物。” 沉默良久,月晨雪才将眼里快要掉出来的泪水硬生生地给压回去了,换上了一张天真可爱的笑脸,笑嘻嘻地说:“好啊!一定要记得哦!不然……嘿嘿!”顿了顿,终于声音有些发颤,“不过,最重要地是要保重自己!” “你也是!”没有更多的话语,雪鹰转身离开了月晨雪的房间,出了藏雪山庄。 第二十五章 破庙寻仇 雪鹰离开了藏雪山庄,出了信丰城,一路北上直奔江南。 这一天他来到了临安城,天色已经很晚,想要到客栈投宿是不可能的了。雪鹰就在城外找了一处破庙准备将就地歇息一晚。 当他走进破庙,忽然迎面飞来了四支暗器,直飞印堂穴、华盖穴、玉堂穴、膻中穴四个要穴,速度极快,打位也非常地准。雪鹰为了防止暗器上有毒,不敢用手去接,一个后空翻险险地全部避过。幸好在进门之前他已经做了一定的防备,而且他的反应也足够快,才能避过这一意外的突袭。不敢有丝毫的迟缓,他就势跃进了破庙之内,抽出护住要害,提起十二分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一次袭击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雪鹰运起了内力全神凝听,隐隐听到破庙神像背后有两个人在呼吸,一个均匀有力,显然是有一定内力的武林好手;另外一个短促无力,从呼吸上来判断不会武功。 雪鹰对着神像冷冷地说道:“出来吧!” 良久,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神像背后一跃而出,竟然是一个一身红色轻衫的绝色女子。只见那女子面若桃花,一双眼眸宛若星辰,目光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幽怨。那女子手上拿着一口弯刀,露出来的手臂如凝脂一般白皙,似竹子一般匀称修长。那女子出来后,一个衣衫有些破旧的少年也缓缓地从神像背后走了出来。那少年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不高还有些单薄,皮肤稍显黑色,瘦削的脸上时而透出顽皮不羁的神色,当他看那女子的时候却又变得十分的温柔。那少年走到距女子两三步的地方,想再靠近点,却又不敢,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那女子,也不朝雪鹰这边看。 “你是什么人?”那女子首先开了口警惕地问。 “路人!”雪鹰的回答十分地简洁。 “路人?为什么到这破庙里来?”那女子的语气充满怀疑和警惕,现出一副如果撒谎欺瞒她就跟人拼命的表情。 雪鹰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也不在乎她的语气,仍然十分简洁地说道:“对,路人,到这里歇息一晚的路人!” 那女子仍然不大相信,想了想问雪鹰:“路上有没有遇见一群尼姑?” “没有!” “那你认不认识张冰?” “听过,没见过!” “你发誓你没撒谎?” “没撒谎,不用发誓!” 那女子看了看雪鹰,似乎有些相信了,稍微一犹豫终于收起了手中的弯刀,指着靠里的一个角落,用既像命令又像警告地语气,对雪鹰说:“要是有半点谎言的话我就杀了你。那个角落给你了,晚上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插手!”仿佛她就是这间破庙的主人,说完了再也不理雪鹰,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地方靠着自顾自地休息。那少年男子见那女子闭目休息,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仍然是痴痴地看着那女子,仍然是不敢靠近。 雪鹰不理会那女子的口气和警告,也对那个痴痴傻傻的少年没有丝毫的兴趣。为了在完成庄主的任务之前不要节外生枝,他收起了冷月刀按那女子所指的位置走了过去,也坐了下来休息。当他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向他袭来的暗器竟然是四朵紫薇花。雪鹰心想:这女子使的暗器好怪异!看了一眼那女子也自顾自休息了。 半夜,雪鹰突然被破庙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紧接着就是一群女子的呼喝声。从那群女子呼喝的来看,她们好像是冲着破庙里的这一男一女来的。 “古紫薇,你给我滚出来!你害死了静宜师妹,今天就要你为她偿命!”其中一个似乎是带头的女子大声叫道。 原来那女子叫古紫薇,似乎再哪里听过,雪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破庙里,那一身红色轻衫的绝色女子早已经醒过来了,手中紧握那口森冷的弯刀,对着门口神情紧张地戒备着。 “哼,你们这群是非不分的臭尼姑,像一堆苍蝇地追了我这么多天,着实烦人!静宜是自己自杀死的,关我什么事!你们再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客气,就你们这几个我古紫薇还不放在眼里。”古紫薇冷哼一声对着门外喊道。 原来破庙外的那群女子是尼姑,还是要找破庙里这个女子算什么账的尼姑,难怪刚才她会问我有没有遇到一群尼姑。雪鹰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仍然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再看对面那少年男子,此刻神情却是十分地紧张地看着古紫薇,眼里隐隐地现出一丝担忧。 “哈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中了蛊毒。跟我们动手?你就不怕毒发身亡吗?”刚才说话的尼姑哈哈地一声干笑道。 “好啊,不怕死的就进来试试!”古紫薇语带杀气地说。 一阵短暂的沉默,还是那个带头的尼姑讥讽地说:“嘿嘿,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请了帮手埋伏在这破庙里做缩头乌龟,果然很有能耐啊!” 说完,那群尼姑都哈哈大笑起来,又有另外一个尼姑冷笑地插口说道:“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说不定是出卖了自己请姘头来帮忙的。里面还有那个福州街头的小混混郑泰吧?真是……啧啧……”接着又是一阵满含讥讽和不屑的笑声。 原来雪鹰眼中那个痴痴傻傻的少年就是郑泰。破庙里,古紫薇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要冲出去将那些尼姑撕得粉碎。终于,古紫薇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一阵如雷般的咆哮,提着那口弯刀大喊一声:“我要杀光你们!”就冲了出去。 古紫薇像一头发狂的猛兽,冲到了尼姑群中,手中的弯刀已然没有了章法可言,完全是一副以命相搏的样子。那群尼姑完全没有料到古紫薇会不要命地冲出来,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有几个被弯刀砍伤。不过武林大派毕竟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一阵慌乱之后,那群尼姑恢复了冷静。随着那个带头的尼姑一声命令,众尼姑尽量疏散开来,免得拥挤一块被古紫薇的乱刀伤到。慢慢地疏散开的的众尼姑围成了一个圈,将古紫薇合围在中间。古紫薇仍然像疯子一样的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愤怒似乎夺走了她的理智。可惜她那没有章法的刀再也伤不了稳住了阵脚的众尼姑,甚至想冲出那个包围圈都已经没有可能了。 众尼姑挥舞着手中的剑,你进我退忽进忽退地将圈子越缩越小,显得很有章法,就像是一个演练极为纯熟的剑阵。古紫薇开始还能勉力将剑阵冲开一道小口,几十个来回之后已经只能勉强护住自己,身上已经被划出了几道极深的伤口,殷红的血将那一身红色轻衫染得更加地红艳。 又走了十来招,突然古紫薇一声如琴啸的娇哧,奋力凌空跃起,不等着地右脚一个点地,又一个纵跃到了破庙门口,急转身靠门而立,将周身防卫住。她终于跳出了那些尼姑的剑阵。可是,她突然觉得腹中一阵钻心的疼痛,接着感觉有无数东西在腹中游动,肠子和内脏似乎都要搅在一起了。古紫薇疼得面部极度扭曲,那张俊俏的脸简直比被拳头无情地暴打之后又被人揉捏还恐怖,她手捂腹部弓着身蜷缩成了一团,突然她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就昏了过去。地上那滩血血色乌黑,隐隐的有一条条细微的虫子在游动。 “古姐姐,古姐姐……”看着眼前的情景,郑泰发疯一般地冲到了古紫薇身边,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摇晃着语带悲伤和关切的喊着:“古姐姐,你不要吓我……你不能有事!”郑泰伸手探了探古紫薇的鼻息,见她还有呼吸,踩稍微放下心来。 郑泰猛地转头,双眼圆睁,剑眉倒竖,愤怒地冲着那群尼姑吼道:“你们……你们这群臭尼姑,混蛋尼姑,你爷爷的烂尼姑!还说什么是出家人,连中了蛊毒的古姐姐都不放过。静宜是被张冰害的才会自杀的,你们这群烂尼姑秃尼姑有种就找他们算账去!” 郑泰一通臭尼姑、烂尼姑、秃尼姑地乱骂,将本已经住手的众 尼姑又激怒了,她们群起娇叱地说道:“你这个烂嘴的小混蛋,我就让你跟古紫薇这个无耻的贱人给静宜偿命!”众尼姑手中的长剑都攻向了古紫薇和郑泰,眼看着他们俩就要命丧这破庙之中,替那张冰给黄泉之下的静宜谢罪。 第二十六章 雪鹰的救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像鹰一样飞扑了过去,一口比冬夜的残月还森冷的刀划过一道比月光还要明亮的弧线。只听一阵当当的刀剑相交声,众尼姑手中的剑皆被砍断。刀,很锋利,锋利到削铁如泥;出招,很快,快到一招就足够将那十来个尼姑的剑全部接住。 雪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但是他确实已经出手了。或许是因为古紫薇让他想起了月晨雪,又或许是因为郑泰那份痴痴傻傻的样子,但是不管怎样他已经出手了,而且是一招就将古紫薇和郑泰从危险的绝境救了出来。 “你……你是谁?”带头的尼姑勃然大怒,双眉倒竖冲着雪鹰喝问。 “雪鹰!”雪鹰站在古紫薇和郑泰前面,面对着众尼姑,面无表情地说。 “雪鹰?没听过!何门何派的,报上师父名号来!”那带头的尼姑手握断剑,指着雪鹰的鼻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没必要告诉你!”雪鹰将冷月刀插回了刀鞘。 “哼哼,我看你分明就是邪魔外道见不得人,不敢报出师门!哈哈!”带头尼姑冷哼一声,哈哈嘲笑道。 “哼!废话少说!想找我寻仇,现在就可以一起上来!”黯淡的月光之下,雪鹰的脸仿佛冬天里覆盖了一层冰霜的石头,刚插回刀鞘的冷月刀已然又出鞘了。 众尼姑微微后退了一步,那个带头的尼姑又一声冷哼,道:“仗着宝刀在我们女子面前耀武扬威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你不要用那口刀!” 雪鹰更不多废话,将冷月刀还入鞘中,转身递予了郑泰。郑泰看着雪鹰,脸上露出了微笑,开心地接下了。雪鹰弯腰拾起了古紫薇的弯刀,转身冷冷地说:“来!” 众尼姑绝没料到雪鹰竟然真的会不用冷月刀,当雪鹰摆出姿势之后,她们又都犹豫了要不要上去与他一斗。片刻的犹豫之后,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还是决定放手一试。众尼姑成扇形而站,将雪鹰围在了当中,竟然又摆出了一个剑阵。随着一声娇哧,断剑乱舞,群尼翻飞,只可惜断剑毕竟是断剑,剑阵的威力折损了大半。与此同时,雪鹰也挥舞起了手中的弯刀,纵跃于群尼的剑阵之中,有如闲庭信步,群尼的断剑甚至连他衣袂的半分都伤不了。大约走出了二三十招,突然之间,群尼发现自己手中断剑都不见了,再抬头一看雪鹰早已经退回了破庙门口,冷冷的看着她们,手中赫然拿着十几柄断剑。 群尼俱都觉得骇然,背后一阵阵冷汗如雨下,那雪鹰能在悄无声息地夺走她们手中的断剑,想要她们的命当然更加轻而易举。显然,她们已经毫无胜算了,甚至如果他真要杀了她们,她们连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雪鹰不会杀她们,他不想多惹麻烦,他只想能暂时保住眼前这一男一女的性命。“走!”雪鹰冷冷地说,简短却不容抗拒! 那带头的尼姑恶狠狠地看了雪鹰一眼,丢下了一句:“算你狠!”转眼就与群尼快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待群尼消失之后,雪鹰来到了郑泰面前,拿回了冷月刀,淡淡地说:“抱她进来!”就当先走进了破庙。雪鹰捡了一个比较舒服宽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见郑泰小心翼翼地抱着古紫薇走进来,指了指他面前的空地,示意他将古紫薇放在那。郑泰把古紫薇背朝着雪鹰放了下来,双手扶着她坐立在雪鹰面前。更无多话,雪鹰运气了内力,为古紫薇逼毒疗伤。刚一运功,他就觉得讶异无比,看古紫薇一个女流之辈,其内力却竟然是如此的霸道刚猛。雪鹰敛神收心,缓缓地将内力输入古紫薇体内。片刻,古紫薇吐出了一口黑血,黑血里仍然有许多细小的虫在游动,但是她已经悠然转醒了。 雪鹰气回丹田,站起身来,说:“暂时没事了!但是你中的是蛊毒,需要用解药才能完全祛除毒性。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两三个月之后,也许会内脏全部溃烂而死!” 古紫薇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地哈哈了一声,说:“解药?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去求他给我解药!” 雪鹰试探地问:“你说的是张冰?” 听到雪鹰如此一问,古紫薇脸上顿时冷了下来,说:“你认识他?” 雪鹰不理会她的变化,说:“我早说过了,听说过他,没见过!”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说的人是张冰?”古紫薇追问。 “因为你叫古紫薇!”雪鹰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却也十分地合理。 “因为我叫古紫薇,因为我叫古紫薇……”古紫薇失神地喃喃自语,突然又仰天一阵哈哈哭笑。 雪鹰没有再理会她,他想她现在的样子,也无法身上打探出关于武林大会的什么消息了。 “不要解药也可以,只要找到那个人也可以解了蛊毒!”雪鹰好像是对古紫薇说,又像是说给郑泰听的。 郑泰听了,眼中放出了兴奋的光芒,竟然一刹那恢复了朝气,激动地冲到雪鹰面前,抱着他的手臂连声说:“雪大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人是谁?在哪里?怎样才能找到他(她)?” 雪鹰点点头,说:“不过你们要告诉我一些关于武林大会的情形!”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只要雪大侠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在哪里,就算是要我的命也可以给你!”郑泰连连点头,激动地说,他没想到雪鹰就这么点要求就愿意告诉他。古紫薇怪异地看了一眼郑泰,也不理会他,由着他去弄,她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还有什么人可以救她。紧接着郑泰就将武林大会的的情形仔仔细细地告诉了雪鹰,还有他从古紫薇那听来的也一字不拉地告诉了他。说完了,他满眼期待地看着雪鹰。 雪鹰很满意,拿起冷月刀,自顾地用刀鞘在地上画起了一个貌似路线图的图,画完了他说:“那个人就是‘毒王鬼医’杜秦。据说他住在一个叫作残情谷的地方。那个地方根据我的了解,应该就是这么去的。”说完了他指了指地上的图,就站起身来走到了角落,继续休息。 郑泰也不知道哪里找来一个黑炭,从身上的衣服撕下了一块布,照着地上的图画了一份,贴身藏了起来。完了,他走到雪鹰面前,一个深深地鞠躬对雪鹰说:“雪大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郑泰他日一定会报答你的!”想了想,接着说:“雪大侠,你我年纪好像差不多,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大哥?” 大哥?多么陌生而又奇怪的称呼啊,但是当他听到郑泰这么叫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个称呼让人觉感到很温暖很亲切。雪鹰闭着眼睛,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郑泰却是开心地蹦了起来,开心地连叫了雪鹰好几声大哥,还让雪鹰以后可以叫他二弟,这才开心地走到离古紫薇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其实,他哪里知道,雪鹰见他对古紫薇那副痴情的样子,也想到了自己与月晨雪,这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早已经将他当作兄弟了。因为,他觉得能对一个女人这么痴情的男人,绝对可以交朋友的,而他们其实也是一类人。 第二十七章 古风镖局 群尼走后,破庙里一夜平安无事。 翌日,大晴。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古紫薇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许血色,已经能够行走。郑泰也已经醒了,正在那表情复杂地看着古紫薇,一双长而不小的眼睛透着亦喜亦悲,悲喜交织。古紫薇收拾好了行装,手拿着弯刀怪异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雪鹰,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径直出了破庙。在朝阳的照射下,撒下了一串红色的背影。 郑泰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追了出去。刚到破庙门口又突然折了回来,语速很快地对雪鹰说:“雪大哥,谢谢你!我们先走了,你多保重!后会有期!”说完,没等雪鹰答话就飞也似的向古紫薇追去。 雪鹰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也没有说话,稍微地睁开了一点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他们他要去古风镖局?他觉得那样只能增加古紫薇的痛苦。 等古紫薇和郑泰走后,雪鹰也起身准备继续赶路。走到门口,他看见昨夜古紫薇发出的那些紫薇花,娇艳美丽,但是依稀可见昨夜的风霜。 又经过几日的跋涉,雪鹰终于来到了古风镖局。古风镖局位于江南重镇无锡。此时的无锡依凭优越的自然条件、便利的水陆交通和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已经发展成为江南有名的米市和布码头。城中街道与河道中商旅络绎不绝,舟乘首尾相接,十分繁华。 雪鹰来到了古风镖局门口,只见一幢富有江南特色的朱红色大宅巍峨矗立在无锡城中古运河边上。大宅门口一对一丈高的石狮,威武地注视着每个从这里经过的人,显示着古风镖局雄厚的实力。几个高高的台阶上去就是朱红色的两扇大门,门上挂着两个比锅盖还要大的铜环,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同样巨大的牌匾,上书:“古风镖局”四个大字,铁划银钩苍劲有力犹如刀剑相交。 雪鹰走上台阶,用力地拉着一个铜环敲门。一会儿,大门轰然洞开,门里走出了十来个一身黑色劲装武师。其中带头的一个大声对着雪鹰喝问:“你是什么人?古风镖局的门是你随便敲的吗?” 雪鹰强忍住胸中的怒火,睥睨着众武师,冷冷地说:“江西藏雪山庄雪鹰。有趟镖找古总镖头!”说完,从胸口处掏出名帖,手腕一抖直飞刚才说话的那个武师。空气中爆出强烈的破空之声,那武师只可隐约地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飞速地向自己飞来,猝不及防之下想闪躲已经来不及。随着“啊”地一声惨叫,飞向那武师的名帖竟然刚好夹在他的嘴里。 那武师惊魂未定,两腿发颤,语带发抖地说:“你……你等……等着!”便不敢再多言语,灰溜溜地跑进了大门。 一会儿那武师通报完毕又来到了大门口,此次竟然不敢出大门,只从门里探出个脑袋,对雪鹰说:“请……请进!”声音竟然还有些发抖。 雪鹰跟着众武师来到了会客厅。会客厅里主人位置上一个中年男子端身而坐,一身华丽的丝绸长衫显示出极高的身份地位,但是脸上微微有些发黑的皮肤却是难掩镖师的身份。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正瞪眼看着走近会客厅的雪鹰,两道眉毛浓密地倒立在宽阔的额头上,仿佛两柄短小的匕首。刀削般的鼻子下方,浓密的胡子几乎将嘴巴完全盖住。显然,他就是古风镖局的总镖头古旧。 等雪鹰走进会客厅,古旧声若洪钟地说了声:“请坐!” 雪鹰没有回话径直老大不客气地就坐了下来。古旧注视了好一会儿雪鹰终于开口说话:“你叫雪鹰?”隐隐地夹着古旧的内力的声音向雪鹰袭去。 雪鹰一动不动地也注视着古旧,也暗中运气将古旧的内力尽数化解,说:“是!” 古旧微微有些吃惊,刚才那一下试探少说也用了他六成的功力,眼前的这个叫做雪鹰的年轻人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化解了。强忍住惊讶,古旧笑了笑说:“好,很好!据老夫所知藏雪山庄从来不涉足江湖,不知道雪大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他明知故问。 雪鹰接了古旧那一招,同样也惊讶无比,深感他内力之深厚,心下暗忖:古风镖局能有今日的成就看来也不是浪得虚名。雪鹰心中惊讶脸上却仍是非常地平静,双目直视着古旧说:“藏雪山庄是不涉足江湖,我们过的也是平静的生活。这次来只想请古总镖头帮忙押一趟镖到关外!”说完从怀里掏出月天雷的亲笔信交给了古旧。 古旧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地看着月天雷的亲笔信,看完了哈哈地仰天大笑起来说:“感谢月庄主看得起我古风镖局和古某!不过据我所知,贵庄往年都是找福州的福远镖局押镖,今年又为何来找我古风镖局?” 雪鹰将冷月刀抱在怀中,淡淡地说:“很简单,无尘已死福远镖局实力大大受损!现在能保我们这趟镖绝对安全的只有古风镖局!” “哈哈哈……过奖过奖!承蒙雪大侠看得起在下!”古旧又是一阵仰天大笑,表面虽然谦虚,话语中却难掩得意之色。无尘之死他也早已经耳闻,虽然武林中少了这么一位高手未免可惜,但是终于能将多年的竞争对手比下去,却令他觉得十分地高兴。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只不过,从江西押镖到关外,路途非常遥远,这个恐怕……” “镖银一百五十万两!”还没等他说完雪鹰就插口说道。 此言一出会客厅中的众武师俱皆动容,疑惑地看着雪鹰,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见他并无玩笑之意,又转而十分期待地看着古旧。 “这……”古旧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藏雪山庄出手如此豪阔,想接又担心所押镖物有麻烦,可惜镖行是从来不能过问所押之镖是什么,不然他一定非抓着雪鹰地脖子问个明白。犹豫了半晌,古旧说:“这个容古某考虑考虑!雪大侠旅途辛苦,今夜就请暂时在敝处住下吧!” 雪鹰想了想,说:“好!希望古总镖头明日能给我答复!” 古旧对刚才接雪鹰进来的武师说:“带雪大侠去客房休息!” 那武师应了声:“是!”就要带雪鹰去客房。雪鹰却止步不走,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件事!路上我遇见了一位叫作古紫薇的女子,不知是不是……” “不,不是!”还没等雪鹰说完,古旧就怒声打断他的话。 “那她中了蛊毒之事,看来也与古总镖头无关了!”雪鹰转身欲走。 “你……你说什么?她……她中了蛊毒?”古旧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脸上现出关切的神情,十分紧张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她……她怎么会中了蛊毒?是谁,是谁下的毒?” 雪鹰又转身对着古旧,说:“是,她中了蛊毒!据跟她一起的一位叫做郑泰的所说,是张冰下的毒!现在他们应该在去残情谷找‘毒王鬼医’的路上!” “好你个张冰!我古旧今生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古旧怒吼一声站了起来,一拳砸向了身边的茶几,顿时茶几碎片横飞。眼神中微微透出几分伤心和焦虑!缓了缓情绪,说:“多谢雪大侠!那趟镖我会好好考虑的!来人,照顾好雪大侠!” 雪鹰微一拱手,跟着那武师出了会客厅。隐隐地听到背后古旧在吩咐着一些武师什么,好像是派他们去找古紫薇之类的。 第二十八章 逼人喝酒的怪盗 夜幕缓缓拉上,江南的深秋寒意已浓。一弯残月冷冷地挂在天际,不时地有一团愁云从它身上碾过,碾没了它的脸,碾碎了它的光。风,江南的风在辽阔的平原上没有丝毫阻拦地肆虐着,疯狂地扯着它触角所及的每一棵树,枯黄的树叶有如纷乱的思绪一般飘零。 雪鹰信步来到了古运河边上,虽然已是晚上,但是无锡城却仍然十分热闹,灯火通明,乐声此起彼伏。运河两岸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运河中人竞风流舟竞速,好一派繁华的景象,好一个江南米市无锡。 美景虽好,可惜雪鹰却并无半点欣赏的心情。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袋里想的却完全是月晨雪:雪儿现在心情好吗?她的病会不会发作?她还纠缠着那些武师教她习武吗……雪鹰的心头千丝万缕丝丝缕缕都是月晨雪。还好明天就可以返回江西了,雪鹰对着天上的残月长叹了一口气。 雪鹰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摊子前,那个摊子上摆着各种人物的泥人,有手捏戏文、京剧脸谱、人物动物等等。样子小巧玲珑、千姿百态、惟妙惟肖。尤其是两个男女泥娃头绾双髻,笑容可掬,赤足盘膝,怀抱异兽,娇憨稚气,引人喜爱。雪鹰此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泥人,不禁问小摊老板:“这是什么?”那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是惠山泥人。怎么你没听说过吗?这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雪鹰没有回答,用手指着一对男女泥娃说:“拿一对!” 雪鹰手捧着那一对泥娃,想象着月晨雪看到它们的时候喜爱的样子,自己不由地也笑了起来。 “好酒!”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雪鹰循声望去,只见运河中一艘船缓缓而行,船上坐着一位正在豪饮的男子。脸庞白净瘦削,唇红齿白,纤细的美貌十分地修长,一双慵懒中透着精光的眼睛正看着雪鹰。那男子外表文弱举止却十分豪爽,看了看雪鹰仰天举起了手中的一坛酒,伸长了脖子咕咚咕咚地一阵畅饮。一袭白色的长衫胸口处湿了一大片。足足喝了一大半,那男子才停了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嘴巴,举起手中的酒对雪鹰说:“朋友,如此良辰美景,又有如此好酒,何不过来与我畅饮!” 雪鹰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朋友别走啊!跟我一起喝酒嘛!”那男子急忙喊道。雪鹰没有理会自顾地往前走,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从船上一跃上了岸,追了上来。 “朋友,这酒真的不错!”那男子拦住了雪鹰的去路,对他说。 “我不喝酒!”雪鹰说着就绕过了那男子。 雪鹰刚走了几步,那男子身形一晃竟然又拦住了雪鹰的去路,笑呵呵地看着雪鹰说:“看你这身打扮肯定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哪有不喝酒的?”将手中还剩下半坛的酒举到了雪鹰的鼻子下,似乎想用酒香来引诱他。 “我不喝酒,也不是江湖中人!”雪鹰身形也一闪十分敏捷地绕过了他。但是没想到他快,那男子也快,雪鹰刚一绕过,那男子也如影随形地再次绕过了他,站在他面前。 “你不是江湖中人?我不信!”那男子仍然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雪鹰微微有些恼怒,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说:“看来你一定要我喝酒!” “是!”那男子回答。 “为什么?”雪鹰问。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这酒适合你,而且两个人喝酒总比一个人喝来得有意思!”那男子又举起了手中的半坛酒。 “可惜我不喜欢喝酒!”雪鹰冷冷地说。 “开始喝了就会喜欢,喜欢上喝酒就会忘记烦恼,那就是喜上加喜!”那男子一通歪论胡言乱语,却在摇头晃脑,装作慢条斯理地样子。 正当他摇头晃脑个不停的时候,雪鹰噌的一下抽出了手中的冷月刀,对着他的脖子,冷冷地说:“我的刀陪你喝!”他已经忍无可忍。 那男子一怔,随即又笑嘻嘻地说:“我不喜欢刀,更不喜欢刀陪我喝酒。它太冷了,又不会说话,那还不是等于我一个人喝?” 雪鹰已经被气得双目圆睁,脸上像打上了几十个晚上的寒霜,及其地寒冷和难看。握着冷月刀的手,也不由地加上了内力。那男子见状,嘿嘿一声笑道:“看来你真不喜欢喝酒!那算了,今天就不勉强你喝了,不过改天一定要你喝。刚才你说你不是江湖中人,其实我也不是江湖中人,我是一个小偷……” 雪鹰见他不再逼自己喝酒,将冷月刀插回了刀鞘,身形一闪绕过了那男子。那男子兀自仍然在那噜苏噜苏地说着一大通,见雪鹰走了却并不再继续纠缠。 直到夜深,雪鹰才回到古风镖局。刚要进门,却看到后院突然有一个黑影一窜而出,背后还背着一包东西,看来是个盗贼。雪鹰心想毕竟此次藏雪山庄要与古风镖局合作,帮忙追个盗贼也是应该的。心念甫动,身形一晃已经跃上了屋顶,朝那黑影追去。 那盗贼轻功十分了得,雪鹰刚刚一犹豫,他已经飞身越过了十几个屋顶。雪鹰的轻功自然也不弱,一上屋顶就提气全力追去,眨眼间也越过了十几个屋顶,只落后那黑衣人几个屋顶之遥。也不知道是那盗贼没发现雪鹰,还是有意要引雪鹰去追他,那盗贼并没有加速往前跑去,反而稍微放慢了脚步。 突然那盗贼身形一闪,跃下了屋顶。雪鹰赶紧跟上,一个纵身从也从屋顶跃下。那盗贼走进了一间破庙,雪鹰悄悄跟上,从裂缝往里窥探。破庙里竟然有许多人,都是一些乞丐和老弱病残。那个盗贼正从那个包里拿出偷来的银子分发给他们。 包里的银子分发完了以后,那盗贼突然对着雪鹰所站的位置,嘿嘿一笑,大声说:“朋友,进来吧!既然来了,何必躲在外面呢?” “原来那盗贼早就发现了我,那么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雪鹰一时想不通,犹豫了一下走进了破庙。 “你轻功真不错!”那盗贼笑着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原来是你!”雪鹰一脸诧异地说。 “对,正是在下!”那黑衣人笑着说:“我不是早告诉你我是个小偷的吗?” 原来那盗贼就是刚才在运河边上逼雪鹰喝酒的男子。 “你在运河边上逼我喝酒,深夜又到古风镖局去盗窃,现在又引我到这里来,到底有何用意?”雪鹰已经抽出了手中的冷月刀。 “嘿嘿,你说你不是江湖中人,不过我看你比江湖中人还喜欢动刀。”那男子仍然笑嘻嘻地看着雪鹰说:“还有好像是你自己跟着我来这里的吧。”雪鹰一时无言以对,手中的刀挥出去也不是,插回去也不是,有点尴尬地拿在手中对着那男子。那男子也不引以为意,笑了笑接着说:“这里有这么多人需要银子,古风镖局那么多银子,我去偷点来分给他们不是很正常很好吗?有钱大家用嘛!” 他这话听起来有道理,又不是完全有道理;说它没道理,又有那么点道理。雪鹰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手中的刀还没收回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男子看着雪鹰,指了指冷月刀说:“怎么你想这样一直举着刀吗?下一步是要砍我,还是要收回刀鞘,总要作个决定吧?不然这样举着会很累的!” 雪鹰没有说话,噌地一声将冷月刀插回了刀鞘,转身出了破庙。“走了啊?不喝酒吗?”背后传来那男子的声音,竟然还忘不了要请雪鹰喝酒。 第二十九章 古风镖局风波 翌日清晨,雪鹰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起身打开房门,看见几个古风镖局的镖师正在门外吵吵着什么,脸上都是一副气愤的神色,看到雪鹰出来了一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眼中分明写着愤怒俩字,却也不敢胡乱发作。 “雪大侠昨晚可睡得安好啊?”其中一个镖师首先打破了沉默。此人是古风镖局四大金牌镖师中排行第二的镖师李用,虽然在武功上他仅排第二但是为人却是极其地精明狡猾,故此在古风镖局里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古旧最为得力的手下。此时,李用一双滴溜溜乱转地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看着雪鹰,似乎想用眼神从他身上挖出点什么。 雪鹰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眼睛看也不看李用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很好!” 李用看着雪鹰一副冷傲地样子,微微有些生气,但是还是装作一副关心地样子,说:“那昨晚没有什么人来骚扰雪大侠吧?” “没有!”雪鹰还是不看李用一眼,还抬起了头看着江南秋天清晨温暖的阳光,似乎有些陶醉地享受着。 “李大哥,跟他废什么话!我看就是他做的,直接去他房间搜就是了。”站在李用身后的一个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镖师两眼怒睁,额上青筋暴露,气呼呼地大声说道。此人姓张,单名一个狂字,也是四大金牌镖师之一,武功排名第二,一身的外家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几乎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与这一身一流的外家功夫齐名的则是他那火爆的脾气,平素里古风镖局里那些小字辈的镖师见了他都要先胆寒三分。要不是李用早已经交代过不要太过鲁莽,他早就冲上去跟雪鹰大打出手了,此刻见雪鹰那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早就快要气炸了心肺。 雪鹰蓦地转过头斜视着张狂,眼神里透出了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意,凡是与他对视的人无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么冷冷地看着张狂,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谁想搜他的房间那就是找死!张狂能够跻身古风镖局四大金牌镖师之中,倒也不是吹出来的,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一对牛眼盯着雪鹰。 李用见状怕两个人一个不好会动起手来,被总镖头知道了定然会责怪他们,再说这个事情也还没查清楚,也不好妄下结论鲁莽行事。急忙用微带责备的语气对张狂说:“三弟不可对雪大侠无礼!你怎么老是这么鲁莽?早跟你说过了,这个事情不一定就与雪大侠有关。”又转过头来,脸上堆满了微笑地对雪鹰说:“雪大侠请不要生气,我三弟就是这么个火爆脾气,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你海涵!” 雪鹰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转头看着李用问:“古总镖头呢?” 李用滴溜地转了一下眼珠,嘿嘿地笑着说:“总镖头正在忙着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就会在大厅与雪大侠见面。倒是我们这里有些事情想要请雪大侠帮忙处理下。” 雪鹰听闻古旧暂时还不能见他,转身就要走进房门。李用赶紧追上,冷不防地问雪鹰:“不知雪大侠昨夜有无看见一个黑衣人?” 雪鹰当然看见了,不仅看见了还知道那黑衣人是来做什么的在哪里,只是他觉得那黑衣人虽然怪,做法却也深得他的胃口,因此他倒不愿意透露关于他的情况。雪鹰看了看李用,突然莫明其妙地说了一句:“我饿了!”搞得李用一头雾水,没有总镖头的命令又不好说穿,万一雪鹰不与古风镖局合作了,他可吃罪不起。李用怔了一下,尴尬地笑着说:“啊呀!都是我招呼不周,忘记了雪大侠还没用早膳。抱歉抱歉!我马上命人给雪大侠送来!”转身出了房门,带着众镖师走了。 用完早膳,就有古风镖局的家丁过来传话,让雪鹰到大厅去。雪鹰收拾好后就来到了大厅,刚进大厅就看见古旧表情肃穆地坐在椅子上等他,早上那几个在他门外喧闹的镖师也早已经到了大厅。古旧、李用、张狂等人都在用一种夹杂着怀疑和愤怒的眼神看着他走进大厅。 “雪大侠昨夜一切可好?”古旧朗声问道,却听不出有丝毫的关切之意。 “好!”雪鹰早上接连受到这种不友好的对待,心中早已经不耐烦,脸上现出冷冷的表情,语气自然也友好不了。 “哼!你当然好!拿了别人的东西能不好吗?”张狂牛鼻一声冷哼,语气不善地说道,似有所指。 适才雪鹰已经忍了他一回,以他冷傲的性格岂能再次忍受住如此的挑衅和侮辱。如鹰眼一般的双目寒光一闪,杀气顿起,冷月刀已然握在了手中。用冷得可以冻住心胆的语气对张狂说:“接招!” “接招就接招,怕你啊?”张狂早就想跟雪鹰动手,巴不得雪鹰说这句话。 “混帐!退下!”古旧一声怒喝,极具威仪,张狂强忍住胸中怒火心不甘情不愿地缩了回去。古旧继而笑着对雪鹰说:“雪大侠请稍安勿燥。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昨夜镖局里丢了点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其实他们也只是想查清事情真相而已。不管怎么说,查清楚了总是好的。” 雪鹰已经不想太多废话,冷笑一声说:“看来古总镖头似乎不打算接这趟镖了!” 古旧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雪大侠不要误会,能为藏雪山庄押镖是我们古风镖局的荣幸,我们怎么会不愿意接呢?只是刚才我也说了,昨夜我们镖局丢了点东西,等找回了我们的东西,马上就动身跟雪大侠到江西。” 雪鹰心想,不就被人偷了点银子嘛,这么大一个古风镖局连这么点钱财都看得这么重,还真是令人想不到,这古总镖头也忒财迷了点吧。当下冷冷地说:“古总镖头当我三岁小孩吗?假如你们丢的东西一年半载找不回来,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的那个你一年半载?如果古总镖头嫌镖银不够,可以尽管明言,不必搞这么多花样。” 任谁都听出了雪鹰这话虽然表面平淡,实则暗含讽刺之意,还是一向狡猾精明的李用嘿嘿笑着说:“藏雪山庄月庄主出手慷慨,我们怎么会不满意?虽然我们爱财,但是也不是贪得无厌之徒。雪大侠尽管放心,虽说我们古风镖局不能与少林武当这些名门大派相比,但是镖局里好手还是有一些的,很快就能将事情查个明白。” 雪鹰不想理会他,转而对古旧说:“古总镖头是不准备讲信用了?” 古旧一愣,继而想起昨日说好了今天给雪鹰答复之事。只是昨夜被那盗贼弄得鸡犬不宁,哪还有时间去商量接镖之事?虽然信誉对一个镖局来说比生命还重要,但是心下又不免着恼雪鹰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好气地说:“今日还没过,你着急什么?” 雪鹰冷笑一声,说:“好!古风镖局很好!” 张狂又忍耐不住地站了起来冲着雪鹰怒声说:“好什么好!就是不接你那趟镖又如何?我们总镖头的《古家刀法》秘笈昨夜被盗,谁还有空……”话还没说完,看古总镖头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剩下的话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低着头赶紧缩了回去。 虽然张狂的话没说完,但是雪鹰却听得很明白,这回轮到他愣住了,他没想到昨夜那个人不仅仅偷了银子,还偷了人家得武功秘笈。要知道江湖各门各派都将武功秘笈视为比黄金白银还要珍贵百倍,偷了武功秘笈还不是要了他们的命。雪鹰看着古旧问:“古总镖头,可有此事?”语气平淡依旧,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敌意。 古旧无奈地点了点头,接着故作轻松地说:“其实那本秘笈也不是什么绝世之物,只是毕竟是家传的东西,留着对祖先有个念想而已。”可惜他话虽然轻松,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出卖了他多少回了。 第三十章 是盗贼还是酒鬼 古总镖头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雪鹰的眼睛,他料想如若不找回《古家刀法》秘籍,古总镖头断然不会接下这一趟镖。昨夜那怪盗竟然能从高手众多的古风镖局轻松盗取财物和《古家刀法》,其身手当真是非比寻常,就算古风镖局要将秘籍找回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如此一来岂不是耽误了庄主之事。那……那看来只好由我来将那秘籍取回,这样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如此一番寻思,雪鹰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抬眼看着古旧缓缓地问:“古总镖头有何打算?” 古旧双目一张现出强烈的杀意,拍着交椅扶手暴跳而起,震声说道:“如何打算?不知死活的小贼竟敢在我古风镖局头上动土,就算将无锡城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拿回秘籍,再将他杀之而后快!” 其实,昨夜当听说有盗贼潜入古风镖局,偷走了镖局许多财物不说,还将家传的《古家刀法》秘籍也偷走了,古旧已经震怒异常。只是在雪鹰面前不好发作,一来雪鹰毕竟是藏雪山庄的人,也是古风镖局的顾客;二来诺大一个古风镖局竟然让一个盗贼来去自如,说出来也实在是脸上无光。此刻既然被张狂那小子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了,自然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雪鹰道:“总镖头打算用多少时日将那盗贼找到?”说完环视了大厅众人一周,仿佛在说就算把所有的镖师派出去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盗贼的。 古旧身为古风镖局的总镖头绝对不是傻子,眼看雪鹰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心下不免有些着恼,哼地一声冷然说道:“雪大侠是什么意思?在看我古风镖局的笑话吗?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将那盗贼抓住,区区一小蟊贼量他也逃不到哪去。不过如果押镖之事你等不及的话,那就另请高明!” 雪鹰心里清楚押镖之事自然是等不及,但是也不能另请高明,他向前走了几步,说:“我不喜欢看笑话!我只关心押镖之事!” 古旧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雪鹰也不在意,接着正色问道:“是不是找回《古家刀法》秘籍,就接这趟镖?” 古旧猜不出雪鹰为何会如此一问,沉吟半晌毅然说:“只要找回秘籍,古风镖局解决了问题,当然会考虑接这趟镖!” 雪鹰又向前走了一步问:“不管谁找到?” 古旧又微一沉吟,以肯定的语气说:“不管谁找到!”话刚出口古旧恍然大悟,明白了雪鹰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又接口说:“难道你……” 古旧话还没说完,却见雪鹰不再说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厅。一旁的李用看雪鹰出了大厅,附身过来对古旧说:“古总镖头,我看这个雪鹰形迹非常可疑,我们镖局失窃也正好发生在他来到这里的当晚,您看会不会……” 古旧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藏雪山庄虽然在江湖中一直默默无闻,但是据说他们每一代的庄主武功十分厉害,决没有理由偷盗《古家刀法》秘籍。而且他也不像是冒充藏雪山庄之名而来的。” 无锡城,街上依然是一派行人衣袂相接,车马如流的繁华景象。白天的古运河与夜晚相比却有另一番的美丽,秋日高照,波光粼粼,有如在河面上撒上了无数的碎金。 雪鹰出了古风镖局来到昨夜那怪盗逼他喝酒的运河岸边,果然看见有一艘船靠在运河岸边。那酷似书生的怪盗竟然还像昨夜一样坐在甲板上豪饮,只不过今日他除了手中拿了一坛酒之外,身边还放着一坛酒。那怪盗悠然自得地坐在甲板上,喝了一大口酒,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雪鹰,微笑着说道:“你来了!”他竟然知道雪鹰会来! 雪鹰一怔,继而恢复了自若的神情,说:“是!”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那怪盗仍然悠然地坐在甲板上,奇怪地看着雪鹰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会来?” 雪鹰双手抱着冷月刀站在运河岸边,看着甲板上的怪盗说:“我不必问,你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 那怪盗伸了个懒腰,哈哈笑道:“非常有道理。不过我先让我猜猜你为何而来。”接着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吟了半天,突然一拍双手,哈地一声大叫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通了要陪我喝酒才来找我的!不错不错,来这一坛归你了!”伸手指了指甲板上他身边那一坛完好的酒。 就在这时雪鹰看见了那怪盗腰间露出了一本书,仔细一看那一本分明就是《古家刀法》秘籍。雪鹰猜不出这怪盗为何竟敢如此招摇,更猜不出他有何用意,当下也不急着要秘籍,只是仍然淡淡地说:“我说过了不喝酒!” 怪盗当然知道雪鹰正拿眼看着自己腰间的秘籍,只是不知为何他也并不声张,却装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的样子,痛苦地说:“原来你不是来陪我喝酒的?我竟然猜错了,那可真没意思!”接着又在那故作沉思,半晌怪笑地看着雪鹰,小声地说:“你该不会是为了昨夜那点财物来抓我的吧?”说着又哈哈地笑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仰天喝了一大口。 岸边雪鹰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想与那怪盗继续玩这无聊的猜谜游戏,也懒得管他什么来历,指着怪盗腰间冷冷地说:“我要那本秘籍!” 怪盗喝了一大口酒终于站了起来,一副惊讶地说:“你不陪我喝酒,也不为昨夜那些财物,只想要这本破书?”嘿嘿地笑了一声,向雪鹰举起了手中的酒坛,说:“还是陪我喝酒吧,喝酒可比这本破书好玩多了!” 雪鹰仍然指着那本秘籍,坚决地说:“我要那本秘籍!”只是语气已经比刚才冷了一层。 怪盗却对雪鹰那冷得要命的语气不以为意,挠着头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地说:“你这个人真是让人头疼,非常地头疼!不陪我喝酒,又要我的秘籍!” 雪鹰冷冷地插口说:“那秘籍不是你的!” 怪盗嘿嘿地笑了笑说:“对对对,确实不是我的,不过好象也不是你的!” 雪鹰不答。 怪盗伸手抽出了腰间的秘籍,举了起来,看着雪鹰问:“这秘籍对你很重要?” 雪鹰简短地答道:“是!” 怪盗神秘地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秘籍,说:“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雪鹰料想也没那么容易就能要到秘籍。 那怪盗转身指了指甲板上那一坛酒,微笑着说:“陪我喝酒!” 雪鹰一窒,决没想到那怪盗竟然会如此奇怪,提出了这么一个奇怪而又简单的要求,就肯把秘籍给他。更无多话,雪鹰一跃上了船,毫无犹豫地拿起那坛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雪鹰刚喝了几口,却又听见那怪盗说:“叫你陪我喝酒,可不是叫你一个人闷喝!总得坐下来边喝,边跟我聊天欣赏这古运河的风光吧!” 雪鹰无奈只得依言坐了下来。 那怪盗却是高兴得笑了起来,将秘籍插回腰间也坐了下来说:“这才像陪人喝酒的样子嘛!对了,你叫什么?” “雪鹰!”雪鹰眼望运河不看那怪盗。 “我叫宫无疾。你不像是古风镖局的人。” “不是!” “也不像是本地人。” “不是!” “那是哪里的?” “江西。” “你为什么非要这本破书?” “……” “嘿嘿,喝酒喝酒!” 此刻已经接近午时,江南深秋的寒意,在那一轮温暖如情人眼眸的秋日照射之下烟消云散,秋风吹过反而令人觉得说不出的惬意。运河上,漂浮着许多不知来自何处,也不自来自何树的叶子,然而不管他们来自何处能在运河上相聚也算是一种缘分吧。雪鹰想着今日这奇怪的经历,还有坐在身边这个奇怪的酷似书生的怪盗,脸上不由地浮出了一抹笑意。 一阵沉默,又是那怪盗首先说话:“你不想知道我 为什么知道你要来?” “……”雪鹰不答。 怪盗似乎已经习惯了雪鹰这一副冷傲的样子,也不放在心上,又接着说:“其实很简单,我看你似乎有买卖找古风镖局。昨夜我顺手拿了这本古总镖头视为宝物的破书,他们肯定没有心思跟你做生意。所以,我料想你为了这桩生意一定会来找我!哈哈”说完开怀地笑了起来,竟似乎很得意自己料事如神。 雪鹰也不多问,将手中的空坛子往那怪盗面前一放,站了起来说:“喝完了!秘籍!”说着伸出了一只手。 怪盗也站了起来说:“嘿嘿,酒量不错嘛!再欣赏欣赏运河风光嘛!”还没说完已经看见雪鹰脸色已经大变,呵呵地笑了笑转口说:“看来你也不喜欢欣赏风景。算了,反正我也喝完了。我虽然是个小偷,可是绝对守信用的,秘籍就给你吧!”抽出了腰间的秘籍,递给了雪鹰。 就这么容易就将秘籍拿回来了,雪鹰倒是怔了一下,犹豫着似乎说点什么再走,却又说不出来。那怪盗却又哈哈地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再来一坛酒吗?” 雪鹰掉头就走,竟似比被人打败了还走得快。 背后又响起了那怪盗哈哈的笑声,笑声中还夹着一句:“有一天你还会陪我喝酒的!” 雪鹰无语,差点跌倒。 第三十一章 古旧的的思念,雪鹰的另一面 “这……真没想到雪大侠在无锡城还有如此神通的朋友!”古旧无法相信雪鹰竟然这么容易就把秘籍给找回来了,满脸疑问地看着雪鹰,啧啧称奇。 大厅中其他的镖师也都满腹狐疑地看着雪鹰,就好象看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怪物一样,紧拧着的眉毛分明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是啊!雪大侠的这位朋友如此神通,可否给我们引见引见?我们也好表示一下谢意。”李用附和着说道。 “不必!他不会来。”雪鹰心里十分明白李用此言的用意,他并不想多解释,只是平静地说道。 “哼!我看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来吧!”张狂冷哼一声说,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想说的分明就是:你和那个盗贼分明就是一伙的。 雪鹰脸上不由地为之一冷,两束寒光直射向张狂。好心帮古风镖局寻回秘籍,却被当作盗贼,如此耻辱岂能是他那冷傲的性格所能容忍?要不是为了庄主之事或许他早与张狂动上手了,但是他没有动手,也没有理会张狂的话。好不容易隐忍下来的雪鹰,语气出奇平静的对古旧说:“古总镖头还有疑问?” 古旧一窒,接着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个……这个嘛,没,没有疑问!雪大侠帮了我古风镖局这么大一个忙,我古某感激不尽……” 雪鹰也不想听他多说什么客套的废话,插口打断说:“押镖之事如何?” 古旧从坐椅站了起来爽朗地笑了笑说:“哈哈,既然雪大侠于古风镖局有恩,月庄主又如此慷慨,这趟镖我们接了!” 雪鹰接着问:“何时启程?” 古旧犹豫了一下说:“三天后吧。” 雪鹰却并不同意,摇头说:“明天!”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多耽搁。 古旧背着双手踱了几步,说:“好!明天就明天!” 事情已定,雪鹰拱了拱手,没有更多的停留转头出了大厅。 翌日,天气一如的晴朗。天空不时有成群的鸟儿相伴飞过。秋风习习,穿过平原钻进满是庄稼的土地,像顽皮的孩子逗弄得庄稼不住地点头弯腰。 就在这一望无垠的平原上有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正在策马扬鞭急速奔驰,他们就是由古总镖头带队的古风镖局众人加上雪鹰一行,目的地自然就是藏雪山庄。 古风镖局的众人雪鹰大部分见过,甚至连初到古风镖局之时那个被雪鹰吓得魂飞魄散的镖师也在众人之列。古总镖头之下就是李用、张狂和一个据古总镖头介绍叫作沈默的人。据说他也是古风镖局四大金牌镖师之一,还是排名第一的。但是人如其名,此人果然很沉默,因此平时处理事情上古旧反倒更多地倚仗排名第二的李用。 不一日,众人来到了临安城,此时天色尚早古旧却下令队伍寻找客栈休息。众人之中除了雪鹰都明白古旧这么做的缘故,当下也不多问俱都默默下了马,雪鹰嘴唇动了动想问明原因,却终于没有开口,也跟着下了马。很快,他们就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房中,着急赶路的雪鹰看着窗外仍然高照的太阳,心里仍然十分疑惑古旧为何今日这么早下令休息,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原因。此时,却隐隐地听到隔壁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说道:“唉,总镖头又想起小姐了!”另外一个人说:“是啊!当年,小姐与那无耻的张冰就是在这陵安城认识的,结果才……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哼!可恨的张冰!他日撞见了定不轻饶他!”一阵拳头猛砸桌子的声音…… 另一间房中,古旧正失神地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支刻着紫薇花发钗,他还记得这是古紫薇十五岁那年,他押镖路上带回来给她的。古旧还清楚地记得,当他回到家中将这支发钗拿出来时,古紫薇开心的样子。可是如今……可是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孩子你在哪里?你的毒可解了?你可知道为父很想你?…… 无数的回忆夹缠着无声的呼唤,揪着古旧那颗思念的心。望着窗外的陵安城,古旧倍感对古紫薇的思念,而这思念每增加一分,痛苦也就增加一分;痛苦增加一分,对自己的痛恨也增加一分。夕阳照射之下,窗前那个铮铮铁汉,此时却显得有些苍老,有些沧桑……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古旧的思绪,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说道:“进来!” 门缓缓地开了,竟然是雪鹰。古旧怔了一下,微笑着说:“雪大侠怎么不休息?”脸上已经没有了黯然的表情。 雪鹰没有回答,也没有走进房中,而是站在门口对古旧说:“跟我来!” 古旧不知道雪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穿过大街,雪鹰带着古旧往陵安城外走去,片刻他们来到了一座破庙门口。 古旧惊异地看着雪鹰,不知道他带他来这里有何用意。雪鹰却没有说话,当先走进了破庙。古旧终于忍不住问:“雪大侠,你为何带我到这破庙来?” 雪鹰转身看着古旧反问道:“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去古风镖局路上遇见令嫒的事情?” 古旧不明所以,连声说:“记得,当然记得!我很感谢雪大侠的大恩大德!” 雪鹰淡淡地说:“客气!当日我就是在这里遇见她的!” 古旧恍然大悟,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颤声说:“什么?你……你说你当日就是在这里遇见紫薇的?”雪鹰点了点头,接着把当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古旧颤巍巍地在破庙内走着,寻找着,好象古紫薇就在这破庙当中一样,嘴里还喃喃地呼喊着古紫薇的名字。黯然的神情瞬间又笼罩着他的脸,仿佛一下子又变得苍老一些。 一旁的雪鹰默默地看着古旧,良久他才走上去轻声地对古旧说:“古总镖头放心,只要令嫒找到‘毒王鬼医’身上的蛊毒自然能解。”他难得安慰别人,除了月晨雪。 古旧点了点头,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两人一对视,飘身躲进了神像背后。 第三十二章 神秘的飞蛟帮 古旧和雪鹰两人刚一藏好,就有十几个人走进了破庙。为首的是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矮胖的身材穿着一件藏青丝绸长袍,手中一杆亮银色长枪比他的人还高,肥硕的脑袋上缀着两只比米粒还小的细眼,粗短的脖子在那颗大脑袋覆盖之下几乎看不见。古旧惊异脸上现出惊异无比的表情,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差点与他结为亲家的飞蛟帮帮主黄平。 黄平后面跟着一行穿着清一色黄色劲装的飞蛟帮帮众,沉稳有力整齐的步伐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那群帮众中间还有个双手被捆的尼姑。仔细一看,古旧不由得又大吃一惊,那尼姑竟然就是峨嵋掌门空绝师太。 黄平走进破庙之后没好气地囔道:“秃尼快点休息!奶奶的,前面就到陵安城了,你还死赖着不走,真是麻烦!” 空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人点了哑穴,只能瞪大了眼睛怒视黄平,眼神中满是愤怒,看来这一路上没少受他的训斥。 “瞪什么瞪!奶奶的,再瞪挖了你的双眼!”黄平登时大怒。无论空绝平时脾气多么暴躁性子如何的刚烈,此刻也只能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要是你平时也这么听话,我也就不用点了你的哑穴了。真是……何苦来?”黄平阴阳怪气地说,满是肥肉的大脸堆出了一丝怪笑。可是此刻空绝似乎难得变得冷静,双眼紧闭不理会他。 “奶奶的!”黄平讨了个没趣,转而大声地对飞蛟帮帮众怒喝道:“你们几个出去外面看着,其他的抓紧时间休息。天黑之前要到陵安城找个客栈安顿下来。”黄平指了指靠门口的几个帮众,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几个帮众为他找来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一个看似在飞蛟帮有些地位的帮众凑身对黄平说:“帮主,这次各大派因为武林大会上无尘之死来寻我们飞蛟帮的晦气,但是我们在帮主的带领下大挫其锐气,还抓了空绝老尼。我不明白,帮主为何不将这个老尼姑给杀了?” 黄平怪眼一翻,没好气地说道:“奶奶的,你懂什么?虽然在武林大会上武当死了无尘,而此次各大门派围剿我们飞蛟帮,也被我们挫败;但是此次交锋武当并没有派多少好手来,而少林寺更是只死了几个小角色,了戒等少林高手却毫发无伤。奶奶的,你当真以为我们立下了多大的功劳了?奶奶的,我乐意整天对着这秃尼?带着她还不是为了大掌柜那有个交代。”黄平显得颇为激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其中还夹杂着好几个“奶奶的”。 “是是是,帮主说的极是!”那帮众被黄平说得不住地点头,口中直称是。 “奶奶的,是什么是!”黄平伸手打了一下那个帮众的脑袋,说:“多亏大掌柜调度有方啊,我们飞蛟帮这么多的帮众才能顺利转移,只留下一部分来伏击各大门派。可惜,可惜的是飞蛟帮就这么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奶奶的!”说着竟然心痛地捶胸顿足起来。 神像背后的古旧听了黄平这一番话更加惊骇万分。他怎么也想不到飞蛟帮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更想不到飞蛟帮还袭击了武林各大门派,最为可怕的是那个操纵飞蛟帮的幕后黑手——黄平口中所谓的“大掌柜”那神鬼一样的力量。这人究竟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一时之间想不出各所以然来。 雪鹰刚开始听黄平说伏击武林各大门派时,倒还没什么反应。等黄平说到飞蛟帮一夜之间消失,又说到“大掌柜”之时也已经惊骇无比,他隐隐地觉得这一定和中秋节那天包围藏雪山庄的那些人有关。 古旧与雪影百思不得其解,黄平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叫囔着出发:“奶奶的,出发!你们几个把空绝老尼姑给我拖起来!奶奶的,天都快黑了,赶快进陵安城找家客栈。” 那个帮众又凑身过来对黄平说道:“帮主,到江西还有好远的路程,那空绝老尼姑老是这么赖着也不是办法,您看是不是……” 黄平睨了他一眼,不爽地说:“是什么?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奶奶的!” 那个帮众不敢再支支吾吾,凑到黄平的耳朵悄声说道:“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整整她?” 黄平伸手又打了他脑袋一下,呸地一声说:“废话这个我也知道,还要你说。关键是用什么办法整她。” 那帮众嘿嘿一阵阴笑,又轻声说:“我们不是还抓了一群小尼姑吗?要是空绝这个老尼姑不乖乖地跟我们走,就一天送一只小尼姑的耳朵、手啊之类的来,或者就一天享受一个小尼姑,保管她乖乖就范。”那帮众说完了一阵淫笑,一脸的轻浮之意。 黄平瞪圆了双眼看着那个帮众,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奶奶的,你小子够损,够毒!”撇下那帮众就出了破庙。 那帮众一时之间也猜不到黄平究竟同意不同意他说的,忐忑地看着黄平走出破庙,迟迟疑疑地也赶紧跟了上去。 顷刻之间,飞蛟帮众人和空绝都离开了破庙,古旧和雪影便从神像背后跃了出来。没想到飞蛟帮这些人也要去江西,他们脸上的表情显得比刚才还惊骇。对视了一眼,他们互相点了点头,赶紧也走出了破庙,飞奔回陵安城。为了避免第二日与飞蛟帮众人撞上,他们带着古风镖局众人连夜出了陵安城向南全速飞奔而去。 第三十三章 无情更似有情残情谷 “古姐姐,古姐姐,等等我!”郑泰终于还是跟不上古紫薇的速度,拖着沉重的双脚,有气无力地对走在他前方两三丈远的古紫薇喊道。 古紫薇又向前走了几步,不耐烦地转过身来,面有愠色地对着郑泰吼道:“死活要我来残情谷,来了还走那么慢,真是麻烦!” 郑泰已经累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古紫薇,嘴里嘟哝着:“也不知道谁一开始死都不肯来,现在又走得那么快!” 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还是被古紫薇听见了。只见她秀眉一撷,瞪着郑泰恶狠狠地问:“你说什么?” 郑泰见她一副要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哪还敢把刚才的话再说出来,满脸堆笑地说:“我是想问问古姐姐,是不是该休息了?中毒的人是不能走那么快的!” 古紫薇呸地一声讥笑道:“我呸!明明是自己走不动了,还拿我中毒来说事,你的脸皮还真厚!” 郑泰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不服气地说:“要是我有一身功夫,我比你走得还快!” 古紫薇张了张嘴,刚想再次发作,一时又想到这半个多月以来,郑泰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爬了多少山。有时候自己心情不好还骂他打他,可是他却是一直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本来自己是不愿意到残情谷求“毒王鬼医”给自己解毒的,可是他也不管我怎么对他,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好几天,直到我同意和他一起来残情谷为止。古紫薇想着想着不由得出了神,内心的深处还隐隐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那感觉似曾相识,又仿佛很陌生,到底是什么她不是很清楚,因为她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抑制着那种感觉。 郑泰看了一眼古紫薇,见她一副心不在焉满眼惘然的样子,以为她又想起了与张冰那段惨痛的往事。为了让古紫薇不再沉溺于悲伤,郑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声对古紫薇说:“古姐姐,我们走吧。前面就到残情谷了。” 古紫薇猛然被郑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幽幽地看了郑泰一眼,说:“先休息一下吧。既然快到残情谷了,也不差那一会儿功夫。”语气竟然出奇的轻柔。 郑泰一怔,对于古紫薇的话大感意外,张开嘴吃惊地看着古紫薇,心中暗想:古姐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话这么温柔?太不可思议了!又转念一想,古姐姐平时脾气变幻难测,说不定故意这么说话,等我真休息了,说不定有恐怖的手段等着我。想到这不由得紧张地看着古紫薇,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古姐姐,我真的不累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古紫薇脸色陡变,声音也随之提高了八度,说:“叫你休息你就休息,哪来那么多废话!”语气恢复如初。 郑泰长舒一口气,心中暗忖还好古姐姐总算恢复正常了。他笑嘻嘻地看着古紫薇,也不说话,找了个地方又坐了下来。此时他的样子竟然十分轻松,仿佛这一切才是他所习惯的。 这回倒是轮到古紫薇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她对郑泰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总是束手无策,更多到嘴边的恶语一时之间也骂不出来了。古紫薇好不容易将那些话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怔在原地看了郑泰半天,终于,蹦出了两字:“犯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去了。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大概距离残情谷三四里地的一个山岗,一眼望去此处树木郁郁葱葱连绵不绝,峭石林立此起彼伏,间或可以看见浓浓的雾气从山岗之下的山谷蒸然飘然而起,看来那就是残情谷所处之地了。他们脚下是一条布满杂草的小径,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还隐约可见闪烁着光芒的露珠。 古紫薇怔怔地看着那条伸向谷底的小径发呆,据江湖传闻“毒王鬼医”杜秦行事非常的古怪,对前去求他治病或者解毒的人更是百般刁难,古紫薇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毒王鬼医”会帮她解毒。要是在以前,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一心只想着一死了之,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了强烈的活下去的意愿。也许是因为想活着去报复张冰,古紫薇叹了口气心里这么自我解释着,可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个理由占了多少的分量。 休息了好一会儿之后,古紫薇看了看天对郑泰说:“走吧!”声音里透着一股惆怅! 郑泰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在古紫薇,他知道古紫薇在想什么,但是就算他平时再怎么嬉皮笑脸,此刻竟然也找不到安慰她的话来。 树林离奇的寂静,没有一只鸟儿飞过,没有一个人影走过,有的只是那条幽深的小径上一黄一红的男女一后一前地往山谷走去。在这一片幽静的树林里,他们的脚步声、拨动杂草声显得那么刺耳,仿佛森林得了破伤风之后阻滞不畅的呼吸声,只是在这刺耳的声音之下却醉人的紫薇花香,依稀可闻…… 第三十四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是一条漫长的山路,古紫薇、郑泰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着,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前方就是他们千辛万苦要去的残情谷,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多少喜悦的心情,因为他们无法确定到那之后的结局,所以沉默也许比较好吧。 山路从山岗顺势而下,绵延漫长,陡峭而多山石。古紫薇和郑泰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谷底,忽有潺潺的水声从前方传来,似乎这谷底暗藏着河川大瀑。他们加快了脚步,寻着水声疾走而去。在山路的尽头转过一个弯,他们顿时觉得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一片宽阔的天地,还有一阵阵清凉的是水气迎面而来,只见一条十来丈宽的瀑布垂挂在眼帘,仿佛九天银河奔泻而下。那倾泻而下的瀑布在悬崖底冲刷出了个水潭,水面墨绿,显然极深;水潭的水流出来以后,缓缓地流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溶洞,形成了一条暗河。 眼前并不见有任何的建筑,连路也没了。这个地方虽然宽敞,却四面环山,悬崖峭壁高不可攀,惟有他们刚才走的那一条山路可以出入,可是那路到了这也就到了尽头了。 “这?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出路了?难道我们走错了吗?”郑泰不知所措地转来转去,颤然叠声自语道,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初见瀑布的喜悦也一扫而光。 古紫薇抬头看了看那高垂而下的瀑布,一阵阵春雨般的水气迎面荡涤着她的风尘。此刻,她觉得无比地轻松,仿佛又回到了不知道忧愁的少女时代。她已然忘记身在何处,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郑泰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啊,古姐姐?”郑泰焦急的声音将古紫薇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天真又有些调皮的少年,微微有些生气地说:“吵什么吵!去不了不是更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们一定要去残情谷!”郑泰毅然地反驳道,俊秀的脸上少了几分少年的稚气,多了些许男子汉的成熟,仿佛一瞬间换了个人。 古紫薇一怔,诧异地端详了郑泰好一会儿,似乎觉得有些陌生,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坚毅的样子。古紫薇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什么,又转过头去怔怔地看着那条巨大的瀑布,任由郑泰发疯似的到处寻找去残情谷的路。 郑泰在四周仔细找了一遍,掏出怀里那片画着路线图的破布,可惜还是没有看到路,他懊恼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没路呢?不可能啊!雪大哥画的图应该不会错!” 这一次古紫薇没有理会郑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巨大的瀑布。突然,透过水流的罅隙,她发现这瀑布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山洞,说不定去残情谷的路就在那山洞里。古紫薇略一思索,对着郑泰大声说道:“把那块破布给我拿来!” 这是古紫薇第一次要看那张地图。郑泰正在那抓耳挠腮地看着那块破布,猛一听古紫薇的话,以为古紫薇又发脾气了,怕她毁了破布。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古紫薇,非但没有拿过去的意思,还将那破布紧紧地捂在怀里,往后退了几步,如临大敌一般。 古紫薇看他那一副滑稽的模样,扑哧一声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脸上迷茫的神色顿时消了大半。止住了笑声,她知道以郑泰的个性,强要是要不来的,只好缓了缓口气对他说:“给我看看图。放心不会毁了你的破布。” 起初郑泰还是不相信古紫薇说的话,犹犹豫豫地看了古紫薇好一会儿,见她不像在说谎,这才畏畏缩缩地将破布递给了她。 古紫薇接过破布仔细地看了看,见上面弯弯曲曲地画着好多线条,唯独有一处是用虚线画的。她估算了一下,这条虚线所标的位置应该就是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古紫薇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头也不回地大声对郑泰说:“过来!” 郑泰见古紫薇对着那块破布看了半天,还在那自言自语,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忽然听到她叫自己过去,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郑泰答了声“哦”,慢慢吞吞向古紫薇走过去。不过,古紫薇可没那么大的耐性,厉声叫道:“快点!”语气已经回复了往常的冰冷。 郑泰不敢再磨蹭,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他刚到古紫薇身边还没站稳,突然觉得全身凌空而起。原来他是被古紫薇抓住了胳膊,往瀑布那飞身而去,浓重的水汽弥漫在四周,仿若腾云驾雾一般。古紫薇飞快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以刀气和内力将瀑布劈开了一道口。郑泰吓得惊慌失措,失声大叫道:“古姐姐,你要干嘛?古姐姐,你该不会是想要抓我一起洗澡吧?” 郑泰话音刚落,他们已经穿过了瀑布,一个巨大的洞口俨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这瀑布之后果然别有洞天。古紫薇带着郑泰稳稳地落在了洞口,郑泰啧啧地发出了阵阵惊叹声。 忽然,啪的一声,郑泰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差点就一跟头栽到地上。他捂着肿得老高的脸吃惊地看着古紫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你……?” “我什么我!你刚才胡言乱语什么?”古紫薇没等他说完,就厉声地责问。 郑泰深知古紫薇自从受到张冰的伤害后脾气古怪倒也不太在意,再说刚才自己确实有些出言无状,他抚摩着生疼的脸,咬牙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强笑道:“嘿嘿,古姐姐你的听力真好。是我错,我给你赔不是。”他见古紫薇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又转而高声道:“古姐姐,你真是聪明!连这也都能找到!哇,这个山洞还真大啊!” 古紫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对郑泰这一招也实在没辙,只好转身不搭理他,在洞里仔细地观察了起来。郑泰来回看了半天,又疑惑地问古紫薇:“可是古姐姐,我们是要找去残情谷的路,你却带我到这个山洞里来干什么呀?” 古紫薇仍然不搭理他,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郑泰在后面着急地叫道:“古姐姐,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啊。”前面,古紫薇早已经走出了好远。 郑泰边追边大声对古紫薇叫道:“古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难道这个山洞里有出路吗?古……”话还没说完,突然看见前面有一道光线射入,似乎真的是一个出口。 古紫薇被郑泰吵得十分不耐烦,转身怒气冲冲地对吼到:“你鬼叫什么?再吵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前面不就是出路吗?” 郑泰看着一脸怒气的古紫薇,嘿嘿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第三十五章 毒王鬼医 出了山洞,就到残情谷了。 与刚才路经的大瀑布所在一样,这里也是三面环山,另外一面却是另外一个巨大的瀑布,瀑布的水竟然就是来自先前那条暗河。不过这里比刚才那个地方倒是宽敞了不知多少倍,平坦的谷地足以建两座大庄园了。 郑泰和古紫薇走出了山洞,一片小树林赫然出现在眼前,但是仍然不见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庄园之类的建筑。他们疑惑地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些许的失望之色。郑泰焦急地说:“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 古紫薇没有回答,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了。“再找找!”古紫薇说着就转身往前走去。过了一会儿,他们看见在小树林的边上隐约有一座小木屋,看来这里就是毒王鬼医居住之所了。古紫薇和郑泰都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他们感觉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自从他们走进这片小树林,四周就一直有隐隐的咝咝声,他们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正当他们要抬脚往前去的时候,一阵浓烈的恶臭迎面而来,紧接着无数条各种各样的蛇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那股恶臭就是这些蛇的杰作,古紫薇和郑泰没有做任何反应就被毒气毒晕了过去,两人顿时萎顿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古紫薇昏昏沉沉中感觉阵阵寒意不断袭来。寒冷的风,还有冰冷的地,她缓缓地用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更加阴冷的黑暗。她虽然醒过来了,但是仍然觉得浑身乏力,软软地躺在坚硬的地板上丝毫动弹不得。“难道我快要死了吗?”她有些绝望地想道:“死了也好,反正也生无可恋!只是……只是倒是连累了那个臭小子!”此刻竟然还会想到那个她平时看着就讨厌的郑泰,古紫薇自己也感到非常吃惊,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古紫薇吃力地转了转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块巨石上,郑泰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巨石的另一边,此刻他还没有醒过来,想来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内力抵御蛇毒的缘故。离巨石不远处就是之前那片小树林,此刻已经不见了群蛇的踪迹。他们晕倒之前所看见的那座小木屋也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扇只能容一个人进出的木门紧闭着,一点昏暗的烛光隐隐地从木屋里渗了出来。 “古姐姐,你怎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巨石的另一边传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郑泰已经醒了过来。 古紫薇淡淡地回答说:“我没事。”顿了顿又反问道:“你……怎样?” 郑泰眼露开心的神色,嘿嘿一笑说:“虽然浑身动不了,但是至少还活着。” 古紫薇见他刚醒过来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没好气地说:“笑,就知道笑!” 郑泰吐了吐舌头说:“笑一笑十年少嘛!对了,古姐姐我们是在哪里?刚才那些蛇呢?” 古紫薇语气转冷地说:“你又不是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木们突然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飞快地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对着他们吼道:“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吵得我不能专心地配药,都给我闭嘴。”说着右手食指中指二指对着古紫薇和郑泰连点几下,又倏然转身回到了木屋,砰地一声关上了木门。那男子动作迅捷无比,整个过程只在一眨眼功夫,古紫薇和郑泰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而这边古紫薇和郑泰已然被点哑穴,只能惊异地对张着嘴却是做声不得。刹那间这里又恢复了寒冷的宁静,只有小木屋里偶尔传出一阵捣药声和那中年男子的自言自语声。当下,古紫薇和郑泰两人心下都暗想:这个中年男子定是毒王鬼医杜秦无疑。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木门呀的一声又打开了,毒王鬼医杜秦双手捧着一个小瓶子走了出来。他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个小瓶子不舍得移开,显得极为激动兴奋,先前的暴戾之气早已经一扫而光。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因为好武成痴,为了成就最高武学费尽心机;有的人好棋成瘾,为了寻找对弈高手访遍天下名山;有的人好琴成性,为了寻觅知音可以付出一生……而这位毒王鬼医却是爱毒如性命,倒也独树一帜。但凡有种种痴好的人总会执迷于所好之道,稍微有点突破便会欣喜若狂。由此可见,毒王鬼医一定是做成了什么厉害的毒药或者是什么神奇的解药,才会如此兴奋。 毒王鬼医一阵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地在木屋门口来回地踱着,仿佛一个在河边拣到美丽的鹅卵石的孩子,而浑不似一个武林高手。他浑身上下显得有点又脏又破,惟独头发梳得还算是整齐。可能是因为长期接触药物的缘故,一张瘦削的脸右边竟然腐烂了一块,仔细一看隐隐的还有许多其它地方也有烂过的痕迹。 毒王鬼医捧着那个小瓶子兴奋地来回踱了一阵子,咦地一声猛然记起还有两个不速之客。他将那个小瓶子放到一个木盒里,塞进胸口衣袋,这才走到巨石边。他笑盈盈地看着古紫薇和郑泰,只是在黑暗之中,他那张被毒药腐蚀过的的脸笑比不笑显得还恐怖。 “今天我高兴,你们两个乱闯我的地盘我就不追究了。”毒王鬼医仍然是一脸的笑容地说:“不过你们打哪来就回哪去,别的废话什么也不要说。”说完弯身解开了古紫薇和郑泰的穴道,手摸着胸空的那个木盒子转身就要走。 “前辈,求求您救救古姐姐吧!”穴道甫一解开,郑泰就一个骨碌翻身对着杜秦磕头哀求。 毒王鬼医一支手刚伸进胸口要拿出木盒子来,突然就听到了郑泰的哀求声,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和兴奋的神情也在瞬间消失不见了,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笼罩着他那狰狞的脸上。郑泰似乎也感觉到了毒王鬼医的变化,暂时停住了哀求。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一阵好长时间的沉默。 片刻之后,郑泰壮着胆又哀求道:“前辈……” “我已经叫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郑泰刚刚说出“前辈”两个字,毒王鬼医猛地转过身来,一只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掐住了郑泰的脖子,愤怒之下不由地催动了内力几乎将郑泰举过了头顶:“破坏我的兴致,你想死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