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镇妖师》 一篇论文水更新的,不要定购 《正面管教》读书心得
《正面管教》这本书出自美国教育学博士、心理学家简·尼尔森博士,是一本让数百万孩子、家长和老师受益终身的经典之作。书中反复强调:正面管教是一种既不惩罚也不骄纵管教孩子的方法,孩子只有在一种“和善而坚定”的气氛中,才能培养出自律、责任感、合作以及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才能学会使他们受益终身的社会技能和生活技能,才能取得良好的学业成绩。 读了这本书,让我受益匪浅。反思自身,常常会用批评指责的方式,打压孩子的自尊心,让他觉得自己很糟糕,同时希望这种方式会让他变得更好。书中提到:“我们究竟从哪里得到这么一个荒诞的观点,认定若要孩子做得更好,就得先要他感觉更糟?”目前我们的教育使用的正是这样的方法,通过不断地指责、批评,甚至呵斥,用这样的方式制止孩子的不良行为,让孩子觉得自己做得不好,自己地能力不足。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会听到家长对孩子说“你要是再怎么样,我就不要你了”“你真差劲!”这样的批评再生活中数不胜数。 面对孩子的错误,家长处于一种恐惧的态度。为了防止孩子犯错,家长要么一切包办,不给孩子犯错的机会,要么孩子一旦出现错误,就严厉的批评,让孩子对自己的错误产生恐惧。这样荒诞的处理手法,只会让孩子畏手畏脚,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遭到严厉的指责。孩子再这样的环境下会变成一个讨好者,为了得到奖励或者避免处罚,勉强自己做父母喜欢得事情。因为父母主观的评价孩子的行为习惯,给孩子造成恐惧或者讨好的心理,会让父母与孩子的关系逐渐疏远。特别是青春期的孩子,处于叛逆期,对父母不再言听计从,当父母再采取批评、指责的教育方式,往往会造成父母和孩子之间产生巨大的矛盾。 孩子只有在和善而坚定的氛围中,才会变的更好。孩子需要尊重和理解还有爱,有时还需要让孩子做更多的决定和承担相应的责任。孩子的自我改变需要鼓励,鼓励并不只是赞扬,鼓励可以是一个拥抱,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句“我相信你只要努力就可以做的更好。”让爱和信任变成一阵风,推着孩子自信的风帆在未知的海洋里勇敢前行。我们要抛弃“想让孩子做得更好,就得先让他感觉更糟。”这样错误的观点,把理解和尊重放在首位。 正面教育,首席要理解和尊重孩子,最好与孩子的相处方式是与她(他)做朋友,通过学习,只有真正和善而坚定地尊重、了解孩子的心声,才能成为孩子的朋友,了解孩子的世界。不可否认爱孩子是父母的天性,同样触目惊心的事实是由于内心对孩子深深的爱导致90%的父母无暇顾及怎么样给与爱才能被孩子真正感受到和接收到,而不是被拒绝、被抗拒;很多父母听到自己深爱的孩子说出:"妈妈,我讨厌你!"时潸然泪下,却全然不知失去了尊重的爱会摇摆在"溺爱"和"严厉"之间,动摇了和谐的爱的基础。有尊严、不卑微的爱平衡在和善和坚定,带给孩子安全和积极的成长。 家长日常教育孩子常用的方式有:1、贿赂,例如“你要是把自己的玩具收好,妈妈就给你买棒棒糖。”2、恐吓,例如“你要是再不听话,警察就把你抓走。”3、惩罚,例如“你要是不把饭吃完,今天晚上就没饭吃。”4、喊叫,例如“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5、推搡,例如在公园里孩子想多玩一会儿,家长推搡孩子说:“你走不走!快走!”除了这样的教育方式,还有过渡溺爱,当孩子不慎摔倒,便打地板,都怪地板不长眼,绊倒了自家孩子。在这样的教育模式下会导致孩子产生:1、愤恨,“这不公平!我不能相信大人!”2、报复,“这回他们赢了,但我会扳回来的!”3、反叛,“我偏要对着干,以证明我不是必须按他们的要求去做。”4、退缩,“太难了,我不行。”5、偷偷摸摸——“我下次绝不让他抓到”6、自卑,“我是个坏孩子”。 许多父母认为,当孩子“故意惹恼他们”时,自己不应该和善。惩罚对于孩子来说,可能短时间内效果立竿见影,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无论采用以上哪种教养方式,父母的发心都是希望孩子幸福,家长与孩子应该是一个平等和尊重关系,有时家长会刻意的去教育孩子平等和尊重。最好的教育方式不是言传而是身教,当父母对孩子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孩子就会像一面镜子做出反映。孩子的行为是受周边的社会环境决定的,孩子的观察能力很强,周边人的行为处事都会深深的影响孩子的行为处事。 我们往往对孩子有着诸多评判、期望、指责、失望、愤怒。但事实上,爱和快乐才是我们管教孩子的全部目的,向他们表达无条件的爱,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把错误当成学习的机会,寻找积极的方面。家长的目标应该是把孩子培养成培养为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必须具备七项感知和技能。 ①对个人能力的感知——“我能行”。 ②对自己在重要关系中的价值的感知力——“我的贡献有价值,大家确实需要我”。 ③对自己在生活中的力量或影响的感知力——“我能够影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④内省能力,能理解个人的情绪,并能利用这种理解做到自律以及自我控制。 ⑤人际沟通能力,善于和他人合作,并在沟通、协作、协商、分享、共情和倾听的基础上建立友谊。 ⑥整体把握能力,以有责任感、适应力、灵活性和正直的态度来对待日常生活中的各种限制以及行为后果。 ⑦判断能力强,运用智慧,根据适宜的价值观来评估局面。 总之,该书给了我很多启示,让我在今后的工作中学习更加和善且坚定的方法管教孩子,让孩子在自信、自立的环境下快乐健康的成长,让孩子成为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 《人形鱼》凑更新的,没有结尾 第一章 “叮咚”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面前的重金属门缓缓打开,贝溪拿着预约卡忐忑不安的迈进门。 “欢迎您来到转基因宠物中心”门口的电子女声让贝溪吓了一跳,喘着粗气,贝溪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请问,人形鱼在那里领取?” 门口的立体投影仪放映出两位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前方十米,左转” 贝溪看来看前方,几条奇异的的鱼在空中游来游去,当然这些都是立体投影。贝溪仔细看着,这些鱼仔细看还真有点像人,瞧那条白色的胖乎乎的身子简直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还有那条黑色的皱着的脸有点像生气的黑脸老太婆。 走到门口刷了卡,几位身着白衣的饲养员走了过来“你就是贝小姐吧!贝先生已经跟我们联系过了,请到这边领取” “麻烦了”贝溪跟着他们来到里面的一间实验室,这里面贴着墙建了一个半间房子大的鱼缸,这鱼缸收拾的异常干净,要不是墙上突起的边沿,贝溪就真以为这儿什么也没有。 “这水装的真满”贝望着毫无空气的顶端,伸手摸向玻璃,谁知这手竟然穿过玻璃伸到里面,感受着指尖波动的水流贝溪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饲养员看到贝溪惊奇的表情自豪的解释说“这是本公司研制的液体水缸,主要是用这种对水依附性极强的液体,让它利用自身的张力把空气和水隔开” 贝溪听的似懂非懂,她收回手看着湿润的手指问“那鱼不会跑出来吗?” 饲养员摇摇头“我们在液体里面加了一种生化药剂,这样鱼就会感觉恐怖就不会靠近” “原来是这样” 饲养员接着说“这里面的水和空气差不多,你可以在里面呆一会” “差不多?”贝溪看看饲养员又看看水,最后忍不住好奇试探着伸出手臂,果然这里面的水异常的轻,甚至有种空气的感觉。贝溪挪进鱼缸,周围轻盈的水慢慢包裹了自己。现在,就像带着一个下雨的夏夜,要不是看到飘舞的发丝,这感觉还真像呆着陆地上。难道老爸订购的人形鱼就在这水里?想到这儿,贝溪四处张望着,只见离她很远的角落里蜷缩着什么东西,走上前,只见飘舞的发丝卷着雪白的藕臂,难道这缸里还有人? 走上前,贝看到一个极为疲倦的少年无力的靠在墙上。 “贝小姐,这条就是你父亲订购的人形鱼” 耳边的话像惊雷一样轰击着贝溪的耳膜,这话让她不能思考,她无法想象面前的少年竟然是一条鱼! 少年抬起头,干净的眼神毫无预兆的撞进贝溪眼里,他真的是鱼?为什么不是在外面看到的那种,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贝小姐,您还好吧?” 贝溪回过神,从鱼缸里走出来“先生,这真的是我爸爸订购的人形鱼?” 饲养员扶着眼睛“这确实是按照你父亲的要求做的,难道他还不够像人?” 贝溪连连摇头“不,不,他实在是太像了” 饲养员满意的笑笑“这就好,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把货运过去” 贝溪咬着下唇,回头看着那少年,他正盯着自己好奇的看着未来的主人“希望你们快点送到” “好” 《人形鱼》第二章 “乖女儿,我给你订的人形鱼还满意吗?”贝先生笑眯眯的坐到女儿身旁,当看到贝溪复杂的表情,贝先生的微笑消失了“乖女儿,你怎么不开心?是不是对爸爸买的鱼不满意?” 那个“鱼”字像针一样扎进贝溪心里,贝溪斜睨着贝先生“爸爸,你订的东西太令人震惊了” 贝先生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只要你愿意出去爸就让你好好开开眼” “爸~”贝溪皱着眉“你可别再弄这些玩意了,有一个就够了” “傻孩子”贝先生摸摸贝溪的脑袋“只要你开心,爸爸干什么都愿意” “哈哈”贝溪笑的露出两排贝齿,握着爸爸的手“你还是把你自己的事儿办好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电子光屏闪现出位肥大的中年人,贝溪瞟了眼屏幕嘟着嘴“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贝先生有些歉意的看着女儿,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宝贝,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我尽快回来” “去吧,爸爸” 看着爸爸走到屏幕前,贝溪知道两三个月之间她又要一个人了。不出片刻贝先生就领着行礼箱出了门,空旷的别墅里只剩下干坐的贝溪和身后扭着身子擦地板的全智能机器人管家。 走到客厅贝溪抬起头看着三层楼高的玻璃水箱,阳光透过玻璃在四周画上淡蓝色的水纹。他就要住进来了吗?看着透明的水箱贝溪无法想象一个“人”住在水缸里像鱼一样,虽然他们一再强调那是人形鱼可那双富有情感的眼睛让贝溪深信他,就是一个有着独立情感思想的人! “贝小姐,你要的货物已经送到,请签收”管家拿着签收单,肚子上屏幕上显示出饲养员的投影。贝溪拿起笔在单子上签了字,门口响起“咔喳”一声,几个机器人推着集装箱走过来。看着他们僵硬的动作,贝溪真想上去把他们推开自己来,可是,那些机器人都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旦扰乱他们就会重新启动寻找着目标。跟着机器人,贝溪上到了三楼,楼上设置了自动换水装置,这里的水是流动的可饮用淡水。 集装箱被推到了水箱附近,挡板缓缓启开,那些轻的像空气一样的水带着人形鱼一股脑的钻进水箱。 “贝小姐,你好,这是博士送的海月水母,请您收下”机器人拿着水族箱过来,面前游动的海月水母挡住了贝溪的视线。皱着眉,贝溪在签收处签了字“我收下了,你们回去吧” “祝你愉快,欢迎下次再来”机器人礼节性的鞠了一躬,随后移动着身子快速滑下楼梯。看着它离去,贝溪飞速的跑到水箱口寻找着人形鱼的身影。破碎的波光下隐隐约约看见个白影,贝溪飞奔着跑到楼下,只见安静的水底那白皙的身影昏昏沉沉的睡着。 他会不会出事儿?贝溪贴着玻璃看到他微弱起伏的胸腔,他真的在呼吸,在水下呼吸。 “管家,为什么他会晕倒?”贝溪看着水底,管家在楼上用发达的微波接收系统收到贝溪的话。 “运输途中的氧气流逝,导致身体供氧不足” “什么时候会好?” 管家计算了几秒“五个小时零三分钟” “这么久”贝溪蹲下身仔细瞧着,他有着流线型的身躯,蜜色的头发,樱桃红的嘴唇藏在结实的手臂下。如果他是个游泳运动员一定会风靡万千少女,可惜他的惊艳只能局限在这三层高的水箱。想到这儿,贝溪不免有些惋惜,站起身,贝溪叫来了管家把人形鱼的资料调出来。浏览了一阵,贝溪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 这条人形鱼叫轩宇,大概有十五岁,智商相当于五六岁的小孩。这么说他可能有自己的思想会说话,会哭,会闹,会笑······可是这样,他还是鱼吗? 《人形鱼》第三章 下午六点,贝溪推开门一道柔和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你好,我叫贝溪” 面前的少年趴在池子边,微笑的看着贝溪。 “你还好吗?”贝溪走到少年身边,他依旧笑着不说话“要不要吃东西?” 贝溪拿着起专用的食盒,少年开心的点点头。贝溪拿着食盒微笑着端到少年身边“你喜欢吃那种?” 少年看了看食盒摇摇头,沉入水底。 “轩宇”试探着叫了一声,少年不情愿的从水里探出头“你怎么不吃东西?” 轩宇撇着嘴,两个黑溜溜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贝溪。 “你难道不喜欢吃?”贝溪把食盒放到池边,心想,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轩宇撑着身子,当那单纯的目光触及到盒子里晶莹的小食,撇着的嘴角欢快的扬到耳根。 “好吃”单纯的两个字透露出满心的欢喜。 “你会说话?” 说了两个字之后,他再也没出声只顾着吃那盒小食。看着他简单却又开心的样子,贝溪验真了那句话——智商相当于五六岁的小孩。 “我叫贝溪,你可以叫我贝贝,从今天起你就要和我生活在一起。”贝溪对轩宇说着话,但感觉说了半天就像对牛弹琴。难道轩宇的记忆像金鱼一样只有七秒所以他什么也记不住,也就不会有难过,不会有留恋? “贝贝”稚嫩的喊声把贝溪从发呆中唤醒“怎么了?” “水母”轩宇像孩子一样看着水族箱,贝溪笑笑把水族箱搬到轩宇旁边“你喜欢这个?” 轩宇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游动的水母。看来他还是有记忆的,至少会一些基本词汇可以简单交流。 “贝贝水母” “这是海月水母” “贝贝水母” “海月”贝溪顺手捞出一只放到轩宇所在的水箱里。 “贝贝,水母”轩宇开心的扑到水母旁边,贝溪皱着眉,他记性还真是差,根本没记住我的名字,只知道叫这种水母为贝贝水母。不过没关系,慢慢调教,毕竟他的脑容量和人类一样理论上是他的智商应该也低不了!看来还是要慢慢调教。 《人形鱼》第四章 夜慢慢来临,漫天的星星半明半昧的撒在空上。贝溪换好睡裙准备去关天窗,推开门熟悉的清风吹散些睡意,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走向前。 “噗通”脚下一空,四面八方的水疯狂的包裹一切,挣扎却什么也抓不到,慌乱,恐惧充斥着每一个毛孔。水从鼻腔涌入肺里,张开嘴,只有无尽的水灌入食道。身体在下沉,手脚不受控制的挣扎着,突然脚下一软像踩着什么东西,接着一股力道从脚下传来,身体慢慢浮了上来。 接触到空气的那一霎,贝溪的脑海一片空白,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就看到身后抵到池岸。 “咳咳,咳咳”咳出水,贝溪的意识渐渐恢复,皎洁的月光下,那张担忧的脸映入贝溪的眼帘“是你救了我,谢谢” 轩宇笑笑,莲藕似得手臂挂在池边。贝溪看了看水池,原来刚才轩宇在水中悬浮器上睡觉,自己的落水把他踩醒了。 “你,湿了”轩宇摸了摸贝溪湿漉漉的裙子,贝溪抹了把脸上的水“你不是也是湿的吗?” 轩宇听了“嘿嘿”一笑“你在水里很漂亮” “漂亮”貌似我刚才差点淹死,这该死的水池平时都是合着的,现在养个人形鱼就成天敞着。看来以后要注意了。 “水母很漂亮,你也很漂亮”轩宇迎着月光,脸颊泛起一丝光晕,看着他如梦如幻的脸,贝溪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当指尖触及他冰凉的皮肤贝溪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 “呵呵,你为什么说对不起?”他粲然一笑贴近贝溪好奇的看着她的眼睛。贝溪脸上一红,不由自主的退了退“没什么” “你的脸好红啊!”轩宇瞪着眼睛认真的看着贝溪“是不是生病” “可能刚才掉水里淹的” “掉水里”轩宇试着沉入水里,一会儿有浮了上来“水很舒服” 废话,你要是吸气的看你还舒不舒服。贝溪皱着眉“水很舒服,但是我在水里不太舒服” “哦”轩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沉入水里,他要睡觉了吗?贝溪准备离开,水里响起了一阵动静“贝贝” 轩宇从水中露出半个脑袋“坐在这上面就不会沉了” “这么快就会开了”贝溪走到水边,轩宇伸出手热情的邀请她上去。算了,他毕竟救了我,陪他玩一会吧。小心的迈入水中,温热的池水轻柔的拍打着脚踝。 “坐这儿”轩宇指着旁边,贝溪在轩宇的搀扶下慢慢坐下。悬浮器慢慢下沉,轩宇把自己浸在水里,只留着贝溪露出个脑袋。轩宇笑着指了指上面,抬头漫天星光在夜幕的承托下壮丽恢宏。美丽的夜空像盛满珍珠的玉盘,贝溪好像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轩宇“你可以在空气中呆多久?” “半个小时不到” “足够了”贝溪启动悬浮器开始慢慢上浮,渐渐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机器慢慢升入空中“坐好了” “嗯”轩宇激动地坐在贝溪身边。 璀璨的夜空,微凉的晚风似乎吹得星星闪闪烁烁,夜空下,脱离地面的两人相互依偎着。 第1章:一纸婚书 焕从月神床上下来,看着自己身上一夜狂欢之后留下的痕迹,麻木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对于风月之事,焕算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每次靠着承欢床底换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实在让人厌烦。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是被打入炼狱的恶鬼,稍有不慎就是魂飞破灭,唯有靠着这副皮相才能挣些出路。 月神不安分的手在焕的身上游走,拽着焕的衣衫,将他按在身下。 “月神大人,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冥王大人还在下面等着我。” 月神没有松开焕的意思,手指扣在焕的下巴上,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冥王告诉我,你从炼狱逃出来了。” 他好像早已忘记自己的实力,对待自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焕故作惊讶,浅笑着说:“月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在冥王大人的看管下,偶尔出来一趟。” 月神苍白的手指抵在焕的唇上,眼神里的玩味更重了。 “你这是畏罪潜逃。” 还没等焕开口,月神继续说到,“不过你既然出来了,就去人间,我在人间有段孽缘,你要你帮我把这段孽缘还上,我就替你保密。” 月神伸手指尖在焕的额头点了一下。 焕感应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心中不由的吐槽道这老变态,居然对自己用幻术改变了自己的性别。如果不是在冥王的看管下锁住了九成灵力,自己定是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现在,被他按在床底之间,莫说反抗了,只要让他稍不满意,自己性命堪忧。 月神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披上一件外衣,拿出一纸婚书交给焕,“去吧,他还在等你呢。” 焕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 几个月后,江家府上。 “老祖母安好,小女金明蕊,今日是奉祖父之命,嫁给江家二公子,不知府上是否愿意娶我进门。”焕拿着一纸婚书站在江府大厅,从此他不再是炼狱受刑的恶鬼焕,而是人间的女子金明蕊。 老祖母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只见她通身的肌肤犹如骄阳照雪,略带稚气的脸颊粉雕玉砌,再看那两弯铺展的柳叶眉,一双上扬的丹凤眼,眉目深邃而鼻梁高挺,端庄大气,温柔沉默,独具风流。 老祖母仔细查看婚书,上面一笔一画确实出自江父,江家二公子江鹤被歹人砍伤容貌尽毁,江家正愁着怎么娶媳妇,今个就送这么个大美人。真是下雨天来了伞,瞌睡来了枕头。 老祖母让人去叫江鹤,又命人给金明蕊斟茶倒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我们江家人丁稀少,只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可惜我的大孙子江海瑞英年早逝,现下只有一个二少爷江鹤体弱多病,你如果嫁过来,给江家生下子嗣,我家偌大的产业都是你们的。” 金明蕊微笑着,“既有幸迈入江家的大门,来日能儿孙满堂,也是我的福分。” 她在三界之中存在了这么多年,拥有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她自然是不稀罕江家的钱,只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不要有什么风波。 老祖母听了这话,连道了几声好。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丫头过来说是,“江二公子来了。” 丫头领着进来一人。 金明蕊侧目去看,只见那人低着头走了进来,脸上的伤痕十分狰狞,只见他的鼻梁被砍碎,嘴角撕烂,整张脸像是被车碾压过的面具。 周围的丫头被他的容貌吓得连连后退,就连祖母都躲着不看他的脸。 金明蕊曾经做人的时候也算是风流倜傥,拥有的宠妻美妾数不胜数,此刻看到那江公子虽然脸看着不怎么赏心悦目,但好在纤腰窄臀,身材修长,没有缺胳膊少腿,还算满意。想到这,金明蕊柔声道,“小女子金明蕊,拜见江公子。” 闻声,江鹤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的美人好似神仙妃子。 “这是你没过门的妻子。”老祖母介绍道。 “她是我妻子?”江鹤愣了一下,接着攥着衣角,忐忑不安的走过去对金明蕊回礼,“见过明姑娘。” 当金明蕊看到他宛若清泉的双眸,觉得似曾相识。 这个少年好像跟常人不一样! 金明蕊默念了一段天眼咒,让自己的眼睛暂时能窥探天机。再看江鹤,只见他周身笼罩着一层灿若云霞的仙气,只有即将羽化飞升的凡人身上才会有仙气,听说这种人身边不仅有天大的仙缘,此人的品行也是一等一的良善,天哪,不敢相信。难道月神这是在给自己走升仙的后门? “姑娘,我这副模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金明蕊轻轻的摇摇头。 江鹤还在担心自己的面容会吓到人,侧站着,不敢直视她。 “老祖母,赵公子来了。”丫环跑过来禀告,门口一位青年公子着水蓝色锦缎对襟窄袖长衫,衣领袖口缀着宝石搭扣,湛蓝色长裤扎在青缎小朝靴中,挺拔的身姿,好看的眉眼,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外祖母安好。”赵宇跟老祖母打着招呼。 “明姑娘,这是我的外孙,赵宇。”老祖母给金明蕊介绍。 赵宇向金明蕊行了礼,走到老祖母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老祖母点点头脸上堆满笑意,“好,办的好,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以后家里的生意还得靠你。“ 赵宇脸上挂笑,”那里的话,我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以后生意上的事儿还得表弟多劳心。” 奇怪,这家人怎么会把自家生意交给一个外孙,金明蕊格外留心了一下赵宇。 老祖母对他的态度格外的好,再看江鹤,明明是说他大婚的事情,谁知老祖母敷衍了几句,就开始和赵宇攀谈起来。 随后,老祖母让下人安排了金明蕊先住下,忙完了之后再商议她二人的婚事。 江鹤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因此也没有久留,辞了众人,匆匆离去。 这个江家还挺怪的。 金明蕊被丫环们送到房间休息,她现在身上新伤旧伤层层叠加,连着好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眼下见了床,嗅着上面淡淡的香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金明蕊又看见了自己身坠地狱,周围无数只恶鬼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就在自己快死的时候,金明蕊从梦中惊醒,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从地狱里逃出了。 “明姑娘你醒了。”丫环端着茶水侍奉到自己身旁。 金明蕊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摆脱刚才的噩梦,扭头看见一旁的桌子上堆满了衣服首饰。 “这些是江二公子送来的,他说上午看见姑娘的衣服袖子坏了,正好绣娘那里做好的有,就给姑娘拿过来,那些首饰是他下午特意去集市上买的,让姑娘不要嫌弃,先凑合着戴,等铺子里定制的那批做好了就给姑娘送过来。” 金明蕊拿起桌子上精巧的发簪,上面点缀的明珠硕大圆润,一旁的还有折扇、花篮一类的小玩意,一种莫名的心安像阳光一样照在自己身上。 “麻烦你帮我转告江公子,说他有心了。” 第2章:府中蛇影 夜深人静,金明蕊闲来无事,趁着丫环们都在休息,穿好衣服,离开自己的房间在江府闲逛。 路过江鹤房间的时候,金明蕊隐约看见什么东西飘了进去。 难道是鬼? 金明蕊凑到江河的窗户旁,轻轻一翻,落进江鹤屋内。 悄悄的绕过桌子,江鶴正躺在床上睡觉,房梁上传来细碎的沙沙声。 闷热的夏日,江鹤只盖了一层薄毯,挺拔的身姿在金明蕊面前崭露无遗。 江鹤翻过身,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床榻上就像一片乌黑的瀑布,雪白的肌肤因为炎热的天气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金明蕊弯腰捡起江鹤身旁散落的扇子,为江鹤轻轻摇着。清凉的风吹在身上,江鹤舒展了眉头,无意识的贴近金明蕊。 沁润着江鹤周身的仙气,金明蕊身上的伤开始愈合,体内的法力也开始恢复。 就在金明蕊运转灵力准备入定时,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来扑在金明蕊身上,金明蕊好歹是修炼之人,转身就抓住了那道黑影。 “原来是一条小蛇。” 金明蕊口中小蛇有碗口粗,十几米长,此时被金明蕊捏着头,庞大的身体正要往金明蕊身上缠。 “小家伙。”金明蕊抓着蛇正想揍他一顿,但扭头看着还在熟睡的江鹤不忍心将他吵醒,因此运用灵力控制巨蛇的身体不断缩小,直至变成一条十寸左右的小蛇,才打开窗户,捏着蛇扔在外面。 说来也怪,那十寸长的小蛇被金明蕊扔出去后竟然迎风而长,须臾片刻便长成了缸口粗的一条通天巨蟒。 巨蟒蛇头迎向天空,刚才还月色皎洁的夜晚此时竟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有点意思。”金明蕊轻笑了一声,来了兴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倒是要看看这蛇妖有什么本事。 如果金明蕊仔细查看,就会发现它不是什么蛇妖,而是一条蛟龙。 蛟龙盘在对面的房顶上,猩红的蛇信吐在外面,两个黄色的眼睛闪着金光紧紧的盯着金明蕊。 偏巧这时··· “明姑娘。”翠环端着一碗西瓜露跑了过来。 金明蕊心中一惊,这丫头大晚上的要是看见这玩意不得吓死。为了不让这丫头看见巨蛇,金明蕊便拉着她背对巨蛇看着自己。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金明蕊就像平常一样说话,对面的巨蛇吐着一米多长的蛇信子慢慢的朝她爬了过来。 翠环憨笑着,将西瓜露递给金明蕊,“这是我和翠枝做的西瓜露,放在地窖里冰好了,小姐要是热的睡不着,吃着解暑。” 金明蕊一边接过西瓜露,一边用火系灵力释放威压,巨蛇被逼稍稍后退。 这时翠环只觉的刚才刮风还挺凉快的,这会儿怎么又热起来了。 “真是辛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我送你回房。”金明蕊拉着翠环往房间走,蛟龙从房顶爬下来,巨大的蛇头距离金明蕊只有四五米的距离,翠环此时要是扭过头,就会看见巨蛇庞大的头就在自己一步远的地方。 空中电闪雷鸣,金明蕊操控着一团巨火从天而将狠狠的砸在巨蛇身上,逼的巨蛇后退,巨蛇挣扎着想要过来,周围的空气红的像要烧起来似的,巨蛇硕大的身躯颤抖的盘踞在房顶上。 金明蕊一边挡在翠环眼前,一边操纵火焰围困巨蛇,金明蕊并不想惊动他人,因此只是围困,并未攻击。空气中崩腾的火焰好像几乎是贴着巨蛇游窜,巨蛇挣扎了几下,身体渐渐缩小,向着江府后面的庭院爬去。 见巨蛇走开,金明蕊也没再去追,毕竟它只是一个灵体,没有真身的灵物成不了气候。 “刚还挺热的,这会儿又凉快了。”翠环傻笑着,“小姐您也早点休息。” 金明蕊将翠环送进房间,独自走到院落之中,此时风雨已停,又是一片月色大好。 金明蕊看着拿着江鹤的佩剑,有些的惋惜是感叹,“竟然没用上。” 拿着剑,明蕊准备放回屋子,刚开了一条缝,正好看见“江鹤”背对着自己喝茶,少年修长的背影在月光的映衬下别有一番趣味。金明蕊笑着凑上前,悄咪咪的贴着门溜进去。 ‘江鹤’发现门没有关好,走过去关门,金明蕊蹭的一下从旁边跳出来想吓唬他一下,发现这人容貌俊美,双腿悬空,竟然是鬼? 江鹤这房间里是在养蛊吗?刚出了一个蛇怪,现在又来个鬼。 床上江鹤听到动静正要从床上醒来,金明蕊正要过去,那鬼伸出手拦住自己,“不准碰我弟弟。” “你弟弟?”金明蕊看着眼前的鬼,面前的鬼魂眉眼间英气逼人,若江鹤有他这模样肯定能在淮城这地界艳压群芳。 江鹤听到动静从床上醒来,光着脚走了过来。 鬼慢慢的消失,江鹤还以为自己是睡蒙了,怎么两个人走过来一看只剩下一个?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蕊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金明蕊还没来得及解释,江鹤疑惑的看着刚才金明蕊站的地方,“刚才那儿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是个鬼,他还说你是他弟弟。”金明蕊说这话的时候,江鹤一脸的迷茫,这丫头莫不是在逗我。 金明蕊见多了鬼怪,自然不会害怕这东西,可她没想到江鹤也能这么淡定,不愧是我金明蕊的未婚夫,果然胆识过人。 “你不害怕吗?他可是鬼。” 看着金明蕊期待的眼神,江鹤笑了笑,虽然江鹤容貌尽毁,但眼眸中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 “有你在这儿,我怕什么。” 江鹤说这话的时候还拍了拍金明蕊的肩膀,那笑的春风和煦。 金明蕊听了这话对江鹤更加敬佩,便把刚才蛇怪的事情也跟说了,刚说完,房梁上又传起沙沙的响声。 金明蕊有些困了转身要走,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江鹤小心蛇怪。 常年与妖魔鬼怪为伍的金明蕊怎么也不会想到,江鹤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吓得干坐了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老祖母叫人过来商议婚事的时候,江鹤还在担心房梁上突然窜出一条蛇。 第3章:宴席 江母常年卧床不起无力操持江鹤的婚事,老祖母年迈,江父等人忙于生计,为了让婚事办的体面,老祖母叫了几个亲戚过来帮忙。江鹤也跟着操持,忙的脚不沾地无暇顾及明蕊。 金明蕊闲来无事,好奇昨晚蛇怪的去向,前去花园寻找蛇怪的身影,独自走在园中,只见各处淡雅朴素、曲折幽深,走在其中移步换景,恍若仙境。 忽然一旁的假山那儿传来说话声。 “他江鹤废人一个,凭什么娶这么漂亮的媳妇,依我看您和那个明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要乱说,江公子是有福气的人。” “哼!福气?这也得看咱们,让不让他有这个福气。” 金明蕊悄悄的走上前,看见假山下的石洞里一个满脸褶子的下人正在跟赵宇说话。 “他江鹤算什么玩意,只要公子您点头,我保证他再也无法威胁到您的地位。”中年男人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狠辣。 随后两人低头不知在嘀咕什么,只见赵宇笑着点点头,男人搓着手,眼里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你这就去办,办成了重重有赏。” “您就瞧好吧!” 原来偷听这么刺激,金明蕊很少插手凡人俗事,听到他们要干坏事儿明蕊激动的血脉喷张,金明蕊安奈住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不断告诉自己要理智。 本来还期待那些人再多说写什么,却看到那二人便已经各自分开。 金明蕊舔了舔嘴角,心想他们只是普通人的凡人,自己若是用镇妖师的法子跟他们玩,岂不是欺负人家,不如用普通人的方法陪他玩,岂不有趣。 金明蕊悄悄的跟着中年男子一路,发现男人偷偷摸摸的出了江府。明蕊找了一个小厮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负责府里采办的吗?我想托人买对儿发钗。” 小厮从来没遇到过明蕊这么漂亮的姑娘跟自己说话,楞了一下说:“哦,他是王胡子,专门负责看护院子上夜的,姑娘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叫院子里的丫鬟去办就行。” 金明蕊道了声“谢”,小厮听的魂都酥了,痴痴的看着挪不动步子。 “明姑娘,明姑娘真叫我好找,老太太请您过去吃饭。” 金明蕊扭头看见老祖母房里的丫鬟巧儿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跑的帕子也掉了,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赵姨妈招呼人在管风亭设下宴席,正等着姑娘去呢。” 金明蕊把自己手帕抽出来递给巧儿,“辛苦你跑一回,我这就过去。” “我给你带路。”巧儿热的脸色通红,接过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管风亭修建在池中,四面有窗户通风,左右有曲廊跨水接岸。进入亭中,有丫鬟烹茶烫酒,焚香奏乐。 一旁江鹤穿着一身真丝的衣衫,风勾勒出江鹤宽阔的胸膛,细劲的腰肢,明蕊看着他,果然白天看和晚上看效果就是有区别。 “她们在里面说话,咱们不便过去打扰,就在这儿吃。” 金明蕊看向江鹤的眼神太过炙热,江鹤避开她的目光引着她坐下。管风亭下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小妹江蕴卿乘着小船抱着刚折的荷花莲蓬,俏皮的把水波向江鹤。 “哥,你看。”江蕴卿腾出一只手举起一支并蒂荷花。 众人从未见过池子里开并蒂花,一群落座的宾客围了过来赏花,江蕴卿抱着荷花看了眼金明蕊,来了主意,开口作出,“风动荷花香漫天,花倚荷叶滞藕船。” 众人纷纷叫好,江蕴卿的眼神飘向江鹤,坏笑道,“攀荷白鹤弄花影,回溪荡成并蒂莲。” “好你个江蕴卿,采个花还要拐着弯的打趣我。”江鹤嘴上嫌弃着江蕴卿,却伸手拉她上来,江蕴卿呵呵的笑着,将采来的并蒂花送给江鹤,“好哥哥,我错了还不成嘛!喏,这个送你,你可不许生我的气。” 所有的人里不在乎江鹤容颜被毁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金明蕊另一个就是小妹江蕴卿。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江鹤接过并蒂花,找了个花瓶插着端给明蕊看。 老祖母等人听见了外头的热闹,也过来瞧着,“什么好东西,让我们也开开眼。” 江鹤看着屋子里的人担心自己的容貌被她们讨论,踌躇不前,金明蕊拿着花垂眸浅笑的看着江鹤,“走吧!让她们看个新鲜。” 江鹤跟在金明蕊身后,明蕊看了眼江蕴卿,示意她跟过来给江鹤壮胆,蕴卿着丫头果然聪明伶俐一个眼神便知道明蕊的意思。 众人见了持花的金明蕊又对着她那惊人的容貌赞叹了一番,又是对江鹤的一番恭喜。 “承蒙老祖母厚爱,今日才能一直婚约与江公子花开并蒂,明蕊在此敬您一杯。” 金明蕊拿着酒杯一饮而尽,落落大方让老祖母越看越爱,“好丫头,我就喜欢你这性子。” 明蕊坐下的时候,手“无意”间落在江鹤手上,电光火石之间,江鹤的心里像漏了一拍,明蕊抬手垂眸浅笑,江鹤假装镇定。 “哥,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江蕴卿放下吃了一半的酥山,“要不让嫂子送你回去,再给你喂点迷魂汤。” 江蕴卿故意挑逗,江鹤完好的半张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老祖母他们还真以为江鹤醉了,让几人陪江鹤回去。 几人辞了老祖母,江蕴卿看着江鹤总是偷偷的笑,见明蕊对她使眼色,“我这个人最识趣,为了不让你们找接口让我走,我还是自己提前告辞吧。” 江蕴卿一溜烟的跑过去跟丫头们玩乐,水岸上只剩下江鹤与明蕊。二人沿着水岸慢慢走着,找到了一处巨石坐在石头上休息。 清澈的水面倒影着二人的面孔,江鹤低下头不敢去看,就算是自己没有毁容,凭借自己的长相能与她相配吗?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要嫁给我。” “你看那儿有对鸳鸯。”金明蕊指着远处的芦苇荡,江鹤抬头去看,耳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再回头看像明蕊,她回眸浅笑,遮着脸跑远了。江鹤抬手摸着耳边,刚才温热的触觉像是还在。 金明蕊躲着暗处,摸着唇角,脸上藏不住笑意,江鹤小郎君,你迟早都会被我吃干抹净呢! 江鹤走在路上,觉的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脸。 我是在做梦吗?是的话请不要让我醒。 第4章:乌鸡龙凤丸 夜色将至,王胡子提着个竹篮鬼鬼祟祟的溜进江鹤的别院。等到烛火熄灭,王胡子提着篮子藏身于茂盛的花草中,大气都不敢喘,抹黑打开竹篮,王胡子将篮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进江鹤的屋子。 王胡子像是怕极了那东西,趁着没人将竹篮子扔进水中,哆哆嗦嗦的擦着冷汗溜了。 漆黑的夜色像化不开的浓雾,花园、墙角、茶几响起断断续续的“嘶嘶”声。江鹤躺在凉席上,刚刚入睡,突然觉得脚腕上一凉,还挺舒服的,脚腕上那股凉气慢慢往身上爬。 金明蕊握着剑蹲坐在房梁上,盯着王胡子的一举一动,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亏的自己跟了他一路,还跟着旁边这死鬼躲在房梁上,搞了半天就放几条不起眼的小蛇。 那自称“江鹤哥哥”的鬼魂紧张的盯着毒蛇,一只不识趣的毒蛇爬上房梁,明蕊伸过去,毒蛇顺着明蕊的手爬上她的手臂,“这小东西长的还挺可爱。” 鬼看着金明蕊在这儿玩蛇甚是无语。 梁下,毒蛇顺着江鹤的小腿往上爬,江鹤翻了个身,鬼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好在没有吓到毒蛇。 “你跟江鹤是什么关系?” 鬼打量了一圈金明蕊,感觉她不会伤害江鹤,“我是他大哥,江海瑞。” “听说你聪明绝顶才华盖世?” 此时江海瑞哪有心情跟金明瑞扯这个,眼看那毒蛇就要钻进江鹤衣服里,江海瑞急得跳到床上伸手抓蛇,可他是鬼魂无法碰到活物,只能干着急。 “又不是赶着投胎,急什么?” 金明瑞拿着刚才的小蛇,跳下房梁,江海瑞急得要死,金明瑞兜起裙子,拿着毒蛇一条一条放进怀里,这动作就像是老太太下田摘菜。 江海瑞看着她一条一条撩起毒蛇放在怀里,不一会儿就攒了一兜,怀里的毒蛇互相缠绕,有些不安分的顺着明瑞的身体往上爬。 如果鬼有胃,江海瑞现在一定会找个地方吐。 “蕊儿···你···你怀里是···是···是···” 江鹤不知道怎么就醒了,此时看见明蕊抱着一窝毒蛇站在床头,纵是知道她是镇妖师,此刻还是吓得跳了起来。 金明蕊对江鹤向来是实话实说,“我今天早上听到赵宇和王胡子的谈论你,晚上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恰巧看到王胡子在你房间里放毒蛇。” “你快放下!”江鹤既害怕,又担心明蕊被咬,踌躇之间,见明蕊撇撇嘴,“这有什么好怕的。” 明蕊就随手将毒蛇放在地上。 江鹤吓得脸色惨白,明蕊走过去给江鹤倒杯水,“你放心,我一直看着它们呢。” 江鹤那有心思喝水,明蕊放下水杯,向江鹤伸出手,江鹤脑子里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还在徘徊,自己的手却老老实实搭在明蕊手上。握着江鹤的手,明蕊向身后一拉,失重的江鹤倒向自己,江鹤吓得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自己已经被明蕊温柔的抱起。 “你们调情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江海瑞伸手捂着眼,却又担心地上的毒蛇。 明蕊的身上又让人安心的味道,江鹤缩在明蕊怀里,却又觉的这样不好意思,可满地的毒蛇他确实不敢下去。 “咱们叫人过来抓蛇吧!” 明蕊将江鹤放在桌上,“用不着她们,我帮你宰了。” 江鹤点点头,明蕊偷偷的在江鹤脸色吻了一下,拿起剑,挑起毒蛇给它们来了个开膛破肚。 江海瑞看着地上血肉横飞,英俊的面孔上眉头紧皱,“这东西不能白废,不如做成菜给他送过去。” 江鹤:“这东西不能白废,不如做成菜给他送过去。” 不愧是兄弟,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金明蕊玩着手中的剑,江鹤摇摇头,他自己能做的事情绝不会劳烦明蕊。 金明蕊用法术点燃房间里的灯,明亮的灯光下血肉横飞的毒蛇清晰的映入江鹤眼中,江鹤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眼巴巴的看着金明蕊。 “放心,我在这儿陪你。” 有了明蕊坐镇,江鹤放下心开始收拾起蛇肉。 “赵宇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江鹤:“他是我的表哥,他的母亲就是赵姨妈。” 江海瑞:“这人贪图我江家的财产,我弟弟的脸就是他派人砍伤的,就连我的死因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我早就不跟他争,没想到他还是对我下手。”江鹤停下手上的动作,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特殊的“调料”,“明天叫上小妹,咱们也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望月阁,赵宇听王胡子说事情已经办成了,只等着明天收尸,赵宇左等右等,江鹤住的栖子堂愣是没传出一点消息。 赵宇苦等了一夜,早上正准备去江鹤那儿看看,江蕴卿的丫鬟留枝送来请帖,说是得了一味上好的食材,邀请他还有江鹤、明蕊去留香苑小聚。 江鹤难道没有被毒蛇咬死?那蛇毒性极强,只要轻轻咬上一口,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是无力回天。 赵宇带着疑惑来到留香苑,江鹤、明蕊正坐在松树下喝茶。 “赵表兄。”江鹤看到赵宇,起身邀请他坐下喝茶,江蕴卿招呼丫环给众人上菜。 他居然没事儿?赵宇努力掩饰心中的惊愕,面上云淡风轻的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盅,菜是放在茶盅里的,里面是一个黑色的肉丸。 “这道菜名为乌鸡龙凤丸。”江蕴卿端着说着,一旁的丫头又端来了两盘菜肴,“菜里有天上飞的,地上游的,不仅滋味鲜美,对身体也大有益处,你们尝尝看。” 赵宇看几人都喝了几口,端着茶盅品了口汤,确实鲜美。 江鹤品了口汤,问小妹江蕴卿,“既然叫龙风丸,是什么龙,什么凤?” 江蕴卿故意东拉西扯不回话,“我请诸位吃的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但是这些小菜味道鲜美,吃起来舒坦着呢。” 金明蕊夹起一筷子尝了尝,“软烂鲜香,确实不错。” 众人跟着尝了尝跟着夸赞,江蕴卿得意的挑了挑眉毛,见众人吃的差不多,江蕴卿指着龙凤丸说:“其实这道菜名为乌鸡龙凤丸,顾名思义乌鸡便是凤,龙便是蛇。” 听到蛇这个字,赵宇心中一慌,手里的茶盅掉在地上。 “赵表哥,这是昨晚我哥哥辛苦一晚上抓的,你怎么不多尝尝。”江蕴卿招呼丫环过来打扫,随后看着菜肴上用来调味的八角皱起了眉,“奇怪,这八角怎么多出来两个角?” 金明蕊走过来看。 江鹤看着赵宇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听说有种毒草,叫假八角莽草,样子跟八角差不多,但吃下之后就会一命呜呼。” 赵宇觉的肚子开始疼,他没想自己暗地里下手,这几个人竟然敢光明正大的下毒! “你们!”赵宇捂着肚子。 “赵表哥你怎么了?”江鹤起身去扶赵宇。 金明蕊盯着盘子里的八角惊呼道,“哎呀!真的有十个角。” “老天爷呀!赵公子莫不是中毒了!” 留香苑顿时乱作一团,丫头婆子前去请大夫找人,检查赵宇的情况。 江蕴卿也装作不太舒服的样子,几人被扶着回屋。 赵宇开始上吐下泻,四处找茅厕,江鹤等人躲在屋子里偷笑。 过了一阵大夫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看了看丫鬟口中的毒草,眉头紧皱,“这那里是假八角,就是常用的八角香料。” 大夫给赵宇诊了脉,查看了别的饮食,开了方子,赵宇只是吃坏了东西,刺激到了肠胃。 此时赵宇虚弱的腿都站不直,但他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东西追查下去,迟早会发现自己和王胡子的勾当。 等大夫走后,江鹤假意慰问,装作无意的说:“这次是假的,下次说不定就是真的,赵表哥,多行不义必自毙,您多加小心。” 第5章:小妹拒婚 江蕴卿捂嘴偷笑道,“一个小小的八角就将他吓成这样,真没出息。” “你是不知道,昨天他可是在我屋子里放了一屋子的毒蛇,要不是蕊儿偷偷跟着,只怕我现在已经是身死道消。”江鹤看着明蕊,心里有些惭愧,年幼时她已经保护过自己,如今自己已经成年,却还要她去给自己遮风挡雨。 明蕊察觉了江鹤的心思,用手中的扇子点了下江鹤的肩膀,对着二人说:“我也就这点本事儿,倒是你和小妹,一个摆宴做蛇肉,一个悄悄的下泻药,宴席上又拿假八角莽草来诓他,这样巧妙的心思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江蕴卿看了一下四周,悄悄的问,“我听哥哥说你功夫了得?” “略懂些花拳绣腿。” 江蕴卿眼里放光,“我从未见过女子习武。” 看着江蕴卿期待的眼神,金明蕊从旁边抽出一根树枝当作剑,在她面前演示了一番,明蕊手中的剑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只叫江家兄妹看的连连称赞。 “我以为世上的女子都是这样娇养在闺阁之中,不想世上竟然有嫂子这样的女中豪杰。” “这话咱们就私下里说。”江鹤看江蕴卿这样,生怕她把明蕊无所畏惧的一面说出去。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江蕴卿推开江鹤,拉着明蕊的手,“好嫂子,你得空了教教我好不好。” 江蕴卿正想拉着明蕊学习剑法,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什么事儿,说的这么热闹。” 母亲赵海云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江鹤带着明蕊过去行礼,赵海云脸色苍白,刚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 “母亲你怎么来了。”江蕴卿扶着母亲坐下,“有什么事儿,你叫个丫头招呼一声,我们就过去了,何必这样辛苦自己。” 江鹤与明蕊拜过赵海云,明蕊看赵海云身上缠绕着一股妖气。 赵海云拉着江蕴卿,让江鹤与明蕊二人坐下,“我来是为了你的婚事。” “二哥结婚,怎么还扯上我?”江蕴卿今年只有十二岁,年纪尚小的她从不承想过自己这么快就要嫁人,她脸上的笑僵硬,凝固,消失。 “我这个样子怕是活不久了,我只想在走之前再替你作回主,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赵海云说不了几句话,便累的歪在椅子上。江蕴卿咬着唇,不出声,眼睛里泛着泪光。 “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赵海云摸着江蕴卿的脸,既心疼又决绝,“找个好人家,只要是对你好,我走了也安心。” “母亲。”江蕴卿看着母亲,想开口反驳,却又千般不忍。 赵海云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上的妖气越来越重,整个人越发的憔悴,半响开口道,“你祖母已经将婚事定下,男方是林家的长孙,林毅然。” 赵海云说完,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大小姐,老祖母和夫人不会害你,你就听她们的话吧!正好跟江公子的婚事一起办了,喜上加喜。”夫人的贴身丫头明月一半警示一半安慰。 眼看夫人身体支撑不住,明月扶着夫人离开留香苑。 母亲走后,江蕴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金明蕊将她拦在怀里,任她在自己怀里哭。 江鹤叫住了母亲的丫头星河,“林家不是要娶赵家的女儿吗?怎么看上我家小妹?” 星河叹了口气,“那日管风亭宴会,大小姐抱荷吟诗,引的林公子倾心不已,非要退了家里的婚事迎娶小姐。” 江蕴卿苦笑一声,说娶就娶,说退就退,普通之下女子都这样任人摆弄? “事情突然,你先回去吧。” “是。”星河告退。 江鹤看着哭泣的小妹,不知道如何劝她。毕竟他在江家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外孙赵宇,如果不是大哥英年早逝,估计还被祖母等人关在阁楼里。 江蕴卿忍住眼泪,走进厅堂,看着悬挂在堂内的山水图,上面祖父题着: ‘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江蕴卿看着画上的诗,祖父一直希望自己能像画中的瀑布,志存高远,若是嫁人,自己这辈子还能做什么? 江蕴卿犹豫了片刻,转过身,沉默着不语的往外走。 这时,老祖母的人叫江鹤过去,说是林家的人即将把聘礼送到,让江鹤过去陪客。 江鹤不放心的看向江蕴卿,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金明蕊叫他放心,拿了一把剑跟了上去。 另一边,江蕴卿骑着一匹快马离开江家,家里的婆子以为江蕴卿要离家出走,拍了人去追。 谁知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 江蕴卿这竟然骑马挡在林家下聘的队伍前,“你们就是林家林毅然的人吗?” 林家的队伍被江蕴卿逼停,王媒婆从轿子上下来,看见江蕴卿笑逐颜开的说:“江小姐怎么亲自出来了,我们正要往江家去呢。” 江蕴卿骑在马上,腰背挺的笔直,“你们不用过去了,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王媒婆那见过这架势,“江姑娘,婚事大事都是父母长辈做主,你这么做传出去,人家是要说你们江家没有规矩,不懂事。” “我不同意,你们休想从这儿过去!”江蕴卿的声音还带着十二岁少女的稚气,她既然决定这么做,就不怕流言蜚语。 林家的人派人给江家传话,一些丫环婆子上前请江蕴卿坐到轿子里。蕴卿骑着马发出嘶鸣,吓得她们连连后退。 “你们若是想去提亲,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江蕴卿说话,不知是谁扔来一把佩剑,江蕴卿接过剑,抽出来横在脖子上。 这丫头竟然来真的,王媒婆额头上吓得冷汗直冒,“小姑奶奶,你快把家伙放下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锋利的刀刃抵在少女娇嫩的皮肤上,丝丝鲜血向外渗出。 “今日也好,明日也罢,你们林家若是逼着我嫁,我就算今日若是没有横死在这儿,明日我就用这刀去你们林家拼个你死我活!” 金明蕊坐在房顶上感叹了一句,“你这小妹厉害呀!” 身旁的江海瑞怎么也想不到,让她来劝小妹,她竟然扔给小妹一把剑。如果眼神能杀人,金明蕊肯定已经被千刀万剐。 金明瑞拍了拍江海瑞,“放心,小打小闹。” “哎呀!我的儿。”江父赶了过来,看到这场景,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众人搀扶他站起来,江父走到马前,“把刀给我。” 江父夺过江蕴卿手中的剑扔在地上,拽着她下来,看见林家的人过来心中觉的愧对人家,“我家女儿不董事,她只是多侍奉在我们几年尽尽孝心,江某在这儿给你赔罪。” 林家的人看见江家的长辈来了,顿时来了气势,对江蕴卿说:“江小姐,天底下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姑娘今日闹的这出,叫街坊四邻看了难免笑话,怕日后也没人敢上门提亲,不如把道让开,咱们下聘订婚,你也又个好归宿。” “林夫人说的是,家中茶水已经备好。” “你既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娘!我嫁不嫁人与你何干!” 江蕴卿说话像小刀子似的扎在林夫人心口。 江父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脾气这么冲,心里虽然窝火,但是看着蕴卿脖子上骇人的血痕,低头与江蕴卿商议,“女儿,你这闹的俩家人难堪,你若是不嫁,这辈子都别嫁人,我这就跟林家说你这辈子只想侍奉父母,此生再不嫁人,这样俩家人也不至于太难堪。” 江蕴卿扭过头看着林夫人,“林公子会因此这次退婚不再娶吗?” 江父气的险些要晕过去,金明蕊看的满心敬佩,“你妹妹真是女中豪杰。” 身为鬼魂江海瑞翻了个白眼,自己小弟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奇葩。 江蕴卿甩开父亲,骑上马,故意抬高声音,“有好的我自然要嫁!” 街道上一声鞭响,江蕴卿扬长而去。 第6章:大婚前夕 江父被小妹气的差点当街晕倒,林家夫人也是气得火冒三丈,说什么要跟江家断绝关系两家永不往来。 江蕴卿回到家被父亲一顿暴打,若不是老祖母上来骂了江父一顿,江蕴卿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江父手里。 父亲派人把江蕴卿关在屋里不准人去看,只留了两个丫头照顾。 不日,江鹤与金明蕊就要成婚,家里的人忙做一团,金明蕊带着药膏偷偷的来到江蕴卿的房间。 江蕴卿趴在床上,背上的衣服渗出道道血痕。 “他怎么忍心把你打成这样。” 江蕴卿抬起头,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丫头现在憔悴不堪,“嫂子也是来劝我的?” “我劝你做什么?”金明蕊拿着药膏坐到江蕴卿身边,替她上药,“我敬佩你还来不及呢。” 江蕴卿趴在被子上,眼睛里透露出点点泪光,“父亲骂我不要脸,说我是江家的耻辱。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江蕴卿这几日被祖母、父亲轮番责骂,周围的丫头婆子也是议论纷纷,原来流言蜚语这样伤人。 “我觉得你没错。” “可他们都在骂我,我这辈子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那他们可能是疯了。” 听到明蕊说他们疯,江蕴卿满意的笑了笑,明蕊弯了弯嘴角,“疯子的话,不能信。” 江蕴卿伸手扯着明蕊的衣角,“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金明蕊给江蕴卿上完药,附着了灵力的药膏让江蕴卿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丫头熬好了药正要端进来,金明蕊起身,用法术隐身消失。 “嫂子。”江蕴卿寻找金明蕊的身影,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金明蕊从留香苑出来,到处都在张灯结彩,回到居住的别苑,江鹤正站在门口等自己。 “蕊儿,你过来试一试。” 金明蕊走进去,桌子上摆放着一套巧夺天工的凤冠霞帔,“好漂亮。” 江鹤拿着凤冠在明蕊头上比划,明蕊娇艳的面孔在凤冠的点缀下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 江鹤忍着心中的欢喜,突然想起爷爷嘱咐的话,“蕊儿,爷爷听说蕴卿挨打的事儿,写信让我想办法把她送到眠城。” “你爷爷为什么不亲自来接?” 江鹤突然放低了声音说:“爷爷跟家里的人闹崩了,他过来接,老祖母一定不会放人。明天咱们大婚的时候,我准备让小妹悄悄的离开,只要出了府,外头有爷爷的人接应,等小妹到了眠城,再给家里说这事儿。”“好。”金明蕊点点头,走上前抱着江鹤,温暖的身体透过夏日薄如蝉翼的衣服,贴在江鹤身上,”明日,咱们就要结为夫妻,有一件事儿我想跟夫君坦白。“ 江鹤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现在不会要反悔吧!还是说她已经怀有身孕,要自己替她隐瞒,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爹?江鹤想到这儿,大脑一片空白,只勉强挤出两个字,”你说。“ 金明蕊握着江鹤的手,他的手冰凉,”那个婚书不是我的,是我跟人家打赌输了,所以替他女儿跟你结婚。“ 不是悔婚,也不是让自己当老实人接盘,江鹤松口气,”这不重要。“ 这确实不重要,下面的话才重要。金明蕊拿起江鹤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金明蕊是想让他感知自己没有心跳,江鹤却因为触摸到柔软的酥胸涨红了脸。 ”我的炼狱里跑出来的恶灵。“ 江鹤还没反映过来。 ”我没有心跳,不是人类,是地狱里跑出来的恶灵。“ 江鹤这才察觉金明蕊的异常,但不知为何,自己一点都不害怕,”你会吃了我吗?“ 金明蕊‘扑哧’一笑,踮起脚尖,吻在江鹤唇上,轻咬着。 江鹤有些不知所措的抱住金明蕊。 这几天,困扰金明蕊的壁垒因为江鹤简单的动作,瞬间消失。这几日,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然后一走了之的决定,没想到真的告诉他后,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突然,江鹤脚下一空,突然失去重心,下一秒竟与她倒在床上。 “江鹤,我喜欢你。” 独属于她的味道弥漫周身,江鹤有些不敢动,明蕊的吻落在耳边,脖颈间的香气撩人心弦。 明蕊的手顺着江鹤的小腹向下划,江鹤一把抓住明蕊的手,虽然自己的身体像藏着一团火,但是她和自己还未完婚,这么做实在对不起她。 “蕊儿,等···等咱们大婚···洞···洞房。”江鹤紧张的说话都结巴。 强扭的瓜不甜,不急于这一时。 “好,一切都听夫君的。”明蕊趴在他胸口,手指在她胸口画圈圈。就在江鹤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明蕊轻轻一推,江鹤只觉得身子下的床板像是空了,正要往下坠落,下一秒两人衣着完整的站在门口。 “夫君。”明蕊凑到江鹤耳边,温热的气息让江鹤感觉某处血气汇聚,“洞房花烛夜,巫山云雨时。” 明蕊的身体几乎是贴着江鹤的,那一片温香软玉让江鹤浑身烫了起来。 江鹤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对明蕊做什么,逃似的跑开了。 金明蕊抚摸着吻过江鹤的双唇,他没有责问自己为什么会法术,反而还在意一只恶鬼的清白,真是一个小可爱。 江鹤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刚才的场景,觉得自己十分不冷静。找了盆冷水,将头埋了进去。 明蕊的样子占满了脑海,江鹤越想冷静,全身上下越是沸腾。 忍一忍,明天,明天,她就是我的新娘。 第7章:大婚当日 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大堂内喜气洋洋,江祖母坐在高堂之上,看着拜天地。 江祖母为了避免江鹤的容颜,吓到众人,特意命人制作了一个面具给他戴。 众人高声喝彩,不知哪儿来的一阵怪风吹起了金明蕊的盖头,娇美的容颜让众人惊鸿一瞥。 “快看江少爷的脸。” 江鹤这才看到自己的面具竟然被怪风吹落,周围的目光齐刷刷的聚了过来,看着众人惊讶,后退的模样,江鹤恨不得将头伸进沙子里。 明蕊轻轻的撩起盖头,看着江鹤弯了弯好看的眉眼。 “相公,别怕,我陪着你。”金明蕊说着,握住了江鹤的手。 老祖母看周围议论声层出不穷,让人赶紧送两人进入洞房。 这是他的婚礼,周围还挂满了红绸,江鹤不想让自己的妻子跟着自己受委屈。 鼓起勇气,江鹤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抬起头,江鹤扫视了一圈,开口说:“你们嫌弃也好,恐惧也罢,我的脸就是面目全非,就是容貌尽毁。今后我不仅要与妻子携手与共,还要相濡以沫,子孙满堂。” 看笑话的人,没有看到江鹤狼狈的模样,反而看着他大婚当日,与新婚妻子牵着手,共进退,表现了一下伉俪情深。 “江公子仪表非凡,今日喜结良缘,真的天作之合。”一旁的宾客,开始冷嘲热讽。 江鹤知道,这些人就见不的别人好。 他们越是想看自己出丑,自己越是要沉得住气,气死他们。 江鹤沉默了片刻,接着嘴角洋溢着微笑,掀开了金明蕊的盖头。 金明蕊绝色容颜再次引得众人惊呼,众人说着她的闲话,却看着她神情款款的看着江鹤,脸上笑的宛如朝霞。 江鹤强迫自己暂时忘却自己毁容的脸,大大方方的对众人说:”感谢上苍天赐良缘,让我与明姑娘喜结连理,一会儿我定要跟大家多喝两杯。“ 江老爷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儿子儒雅有度,说话掷地有声,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礼罢,二人被送入洞房。 坐在角落的赵宇攥着酒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闹腾了一阵后,江鹤被人簇拥着去敬酒。 金明蕊坐在床上,等江鹤回来。 此时洞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金明蕊看着不远处飘荡的江海瑞,“你不去护送蕴卿,呆在这儿干嘛?难道要和我们俩共度春宵?” 江海瑞没好气的白了金明蕊一眼,找了个位置坐下叹口气说:“小妹刚才被送走的时候,我看接她的人没有送她去眠城,而是直接送到了医馆。” 金明蕊站起身,“蕴卿出事儿了?” 江海瑞眉头紧锁,“我跟过去,看见她烧的脸色通红,大夫正在给她用药。” “怎么会这样,我那天给她用过药,她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大半,怎么还会发烧?” 江海瑞苦笑着说:“她毕竟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儿,这些人这些天又是打又是骂,非得让她服软,她心气那么高,把自己的身子都拖坏了。”说完这些,又扭头看着金明蕊,“我真希望她有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再加上这通天的本事。” 金明蕊扶了扶鬓边的发钗,看着地上江海瑞细长的影子,“今天是我大婚,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江海瑞站起身,脸上挂着笑意,拱手说起祝词,“祝你们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金明蕊满意的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江海瑞跟着笑了起来,察觉外面有人,“我先走了,免得一会儿影响你们发挥。” 说罢辞别金明蕊,朝外走去。 新房外,江海瑞看见赵宇鬼鬼祟祟的偷听。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江海瑞拿起一块石头砸向赵宇,赵宇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吓了一跳。 “赵公子,老太太请您过去上座。”丫环站在远处叫了赵宇一声。 赵宇应了一声,掩饰住自己慌张的神色,穿过走廊,看见江鹤被人搀扶着往洞房里走。没想到真的有姑娘嫁给他,自己在江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只等弄死江鹤,江家的财产就落到自己手里,如果江鹤成婚,为江家生下儿子,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不都白费了。 他不甘心! 江鹤醉醺醺的谢了送他的人,自己转身进了洞房。 “蕊儿。” 江鹤被人灌着喝了许多酒,但他今日心里高兴,这么多年,从未像今天这么高兴。 江鹤关上门,走到明蕊面前,掀开大红色的盖头,看着自己娇艳欲滴的新娘,江鹤借着酒劲凑了上去,可她的眼神这样炙热,江鹤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对视。 金明蕊脱下头上的发钗,江鹤伸手帮忙。 往日里,江鹤不敢直视明蕊,她就像盛夏炽热的阳光,灼的自己不敢抬头。大红色的嫁衣,胡乱的扔在地上。 现在的她犹如春日暖意,对着自己毫无防备,像是花朵舒展了花瓣,展现出最柔嫩的一面。 接着酒劲,江鹤吻上了金明蕊花瓣般的双唇。 翻身为云复为雨,鹤戾冲天上九霄,攀龙戏凤共云间,飘飘然,春江化水,好似不在人间。 (这里是不让写的内容,是生命的大和谐,网文大河蟹orz)。 ······ 珠联壁合洞房春暖,花好月圆鱼水情深。 第8章: 敬茶 江鹤这晚睡的极好,尤其是早上一醒来,心爱的人正躺在身旁。江鹤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明蕊嘴角弯了弯,睫毛抖动,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江鹤的样子。 清晨的阳光照在金明蕊身上,娇嫩的皮肤泛着好看的红色,金明蕊用手指抵住江鹤即将落下的双唇,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娇嗔道,“阿鹤,遭不住了。” 明蕊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格外醒目,江鹤这才明白自己昨晚有多疯狂,不由得脸上一红。 金明蕊穿上衣服,坐在镜子前梳妆,江鹤凑上前帮着明蕊戴好鬓边的花钿,镜子里江鹤的狰狞的面容,觉得自己实在是配不上她。 但是一想到,蕊儿已经和他拜了天地,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就算是她想反悔,也晚了。 “你笑什么?”金明蕊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遍布的吻痕,“阿鹤,你这是把我当包子呀!” 想到一会儿还要奉茶,江鹤羞的脸色通红。 金明蕊轻哼了一声,报复性的拿着江鹤的手臂就要咬,可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又软了下来。 “阿鹤,你过来。” “怎么了?”江鹤凑上前。 “这个怎么用?”明蕊打开胭脂盒,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江鹤。 “你不会用?”江鹤惊讶的问,明蕊有些可爱的点点头。 我老婆长这么漂亮,那用的着这些东西,江鹤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现在,蕊儿想用,他一定要蕊儿画上。 不过,江鹤根本不会摆弄这些,他想着胭脂水粉和笔墨颜料用起来应该差不多吧,自己既然会画画,也就一个在纸上画,一个在脸上画,应该差不多吧~ 摆弄了一番,嗯~不出意外的,画毁了呢。 明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个乌黑的剑眉上挑入鬓,血红的嘴唇像是刚吃了小孩,脸上的腮红,眼线,简直和戏台上的大花脸一样。 “夫君好手艺,书法入妆,巧夺天工呀。”明蕊笑的灿烂,还将一旁的发簪递给江鹤。江鹤尴尬的接过发簪帮她插在发间。 翠环,翠枝敲门进来。 “少爷,少夫人,老祖母昨晚让人做了杏仁茶给···”翠环看到明蕊的妆容看呆了。 “老祖母吩咐让你们吃了杏仁茶再去吧。”翠枝接着说道,她看到明蕊,眼前一惊,只觉得明蕊的脸上粉用的得有二两重,走两步路怕是要掉粉呐! 明蕊从梳妆台上坐起身,耳坠左边的和右边的还不一样。 此时罪魁祸首正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 “蕊儿,要不你还是去洗把脸吧。”江鹤低着头不敢看她。 “可是我喜欢你给我画的妆。”明蕊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擦粘在手上的粉,看着江鹤尴尬的表情,明蕊‘扑哧’一笑,“尤其是梅花妆。” 金明蕊晃了晃手臂上的红印,江鹤羞的脸色涨红。 明蕊笑着洗去脸上的妆容,换了一身绣满蝴蝶的衣服,随江鶴去给老祖母,江父敬茶。 来到老祖母这儿,江母赵海云因为身体不适在屋子里躺着,房里只有老祖母和江父二人。 这二人本来还担心什么,但看到明蕊身上若隐若现的点点梅花,以及他们含情脉脉的眼神,心放了下来,看来自己的儿子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 金明蕊给老祖母敬茶,老祖母激动的当场就把脱下手腕上的玉镯给明蕊套上,“这算是我给你新婚的贺礼,你收下,我这儿还有好东西给你留着呢,来年等你生个大胖孙子,我什么都留全是你的。” 金明蕊脸上一红,歪头看着江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老祖母说:“老祖母,我有个请求,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金明蕊看着老祖母,“我认识一个大夫,最擅长调理身子,我想找他过来看看,他对面容修复也十分精通。” 老祖母应了下来,让江父派人去办。 这时外头来了一封信,说是老爷子连夜让人送来的,江父打开信,看的额头直冒冷汗,“你们快去看看蕴卿还在不在屋里。” “怎么了?”老祖母看江父的表情觉得不对劲。 江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昨天晚上蕴卿趁着夜色离家出走,去了父亲那儿。” “什么!”老祖母的慌忙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要去留香苑看江蕴卿。 江父陪着母亲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拐回来,嘱咐江鹤带着明蕊去看看江母赵海云。 金明蕊虽然只在江府呆了寥寥几日,但是她也看出江父对赵海云用情颇深,江家子嗣本身就少,大少爷没了之后,江父没有再娶小妾延绵子嗣,只守着一个病歪歪的妻子,共度此生。 赵海云住在江府后花园中最偏僻的院落,这里虽然偏僻了一些,但是院子里假山错落,水池中养着各色鸳鸯水鸟,甚少罕见的绿萼也养了几株,进了门,屋子里虽然有淡淡的药味,但大多数已经被浓烈的花香遮盖。 云帐里,丫鬟们正在服侍赵海云喝药。 “拜见母亲。” 赵海云放下药碗,又惊又喜的看着二人。 “快请坐。” 丫环拿来了板凳,茶具。 “儿子、儿媳给您敬茶。”江鹤端着茶水递给金明蕊,明蕊上前给赵海云递了上去,赵海云身子虚透了,接过茶水拿也拿不稳,茶杯直直的摔在地上。 赵海云身边的丫头明月很是机敏,见此状况立刻递给明蕊新茶,示意她放在桌子上,又立刻将地面打扫干净,明蕊侍奉了茶水,唤了她一声婆婆。 赵海云对于自己这身子虽然无奈,但是也无可奈何,她伸手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明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是一个护身符,送给你。” 她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种道家至宝? 此物称为“命殊”命珠传说持此物者可以不受邪物侵害,不入轮回,跳出三界。 是修为深厚的道人将自己的精气和元神抽出附着在上面,抽出元神和精气后,造此物之人会在半月内暴毙而亡,即使死后也会因魂魄残缺无法入轮回,直至消亡。 怪不得赵海云被妖气侵蚀了这么久,依然能撑到现在。 “夫人,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同为修行之人,她明白修行的苦楚,那人修到这个份上,竟然全部舍去做成这个命殊送于赵海云。若非是他深爱之人,怎么会做到这个份上。 如今,这东西竟然要被她送人。 赵海云挣扎着起身,将令牌送入金明蕊的手中,就在令牌离身的那一刻,蛇怪的身影在赵海云身后慢慢显现,命殊内的精魂慢慢显现笼罩在赵海云身上。魂魄生前的修为醇厚,身后的蛇影慢慢消退。 那缕魂魄样貌和江鹤很像,尤其是那温文尔雅的样子,“收下吧,算是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 明蕊接过命殊,紧紧的握在手里。 江鹤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看着明蕊。 对面的那一缕孤魂怜爱的看着赵海云,宠溺中带着一丝决绝,“别让她知道我的存在,那样会让她伤心。” 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孤魂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化作柔光融入赵海云体内。他是用最后的力气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人世间,三界中,从此他消失的干干净净。隐约中,明蕊听到蛇怪的悲鸣,缠绕在赵海云身上的妖气消失殆尽。 “蕊儿,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江鹤握着明蕊的手,喜气洋洋的看着母亲,赵海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金明蕊握着手里的命殊,成全了别人,痴情至此,值得吗? 第9章:往事,送伞 那个灵魂消失的一瞬间,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雨。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瓦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庭院里的地面上,不一会都是大大小小的积水坑。 外面雨,下的古怪。 赵海云最不喜欢下雨天,她听着外头的雨声,让丫鬟关好门窗,点燃香料去去湿气。 江鹤自知母亲今日不过是念在自己成婚,看在金明蕊的面子上,态度才好一些。若是放在平常,早有丫环婆子过来催促自己立刻。 丫环明月端着药汤走了进来,接着要给夫人侍奉汤药的由头,明里暗里让二人出去。 厅堂里,一婆子送来各色茶饮、小食,招呼江鹤二人来品尝。 江鹤看着精致的瓷碗里盛着糖蒸乳酪、姜撞奶、荔枝杨梅饮、杨枝甘露等十几样饮品,又见盘子里装着荷花酥、酥皮玫瑰花饼、金乳酥等各色糕点。 金明蕊跟着江鹤身后出来,看见各色的茶饮和各色的点心,只觉得好看。 “一会儿是要有贵客来吗?”江鹤小心的问道,母亲对自己的冷淡,江鹤早就深有体会。 赵海云另一个贴身丫鬟星河捧着香炉走了过来,香炉里不知焚的是什么香,嗅着香味只觉得身坠花海。星河笑盈盈的放下香炉,对江鹤与金明蕊说:“这是夫人一早为你们备下的,夫人还说看你们喜欢吃那个,以后就吩咐人做好隔三岔五给你们送过去。” 听闻此话,江鹤有些受宠若惊,母亲已经冷落了自己十几年,就连自己被人砍伤,面容尽毁性命垂危,她甚至都不过来看自己一眼。 江鹤拿起一碗糖蒸乳酪,递给金明蕊,“蕊儿,你尝尝看。” 想必这是他最喜欢吃的,金明蕊接过糖蒸乳酪,用勺子将上面的干果碎和桂花糖拌进乳酪里,正想喂给他吃,却看见江鹤正将茶饮、点心一一分给周边的丫鬟、婆子。 金明蕊撇撇嘴,心里满是不悦,自己看中的人怎么能讨好别人!金明蕊没胃口的放下手里的糖蒸乳酪。 江鹤还傻乎乎的问自己,“蕊儿,你怎么不吃?” 金明蕊垂下眸子,心里不悦,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鼻尖嗅到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抬眼看去,庭院里有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她身上湿漉漉的,怀里抱着一把伞。 “相公,听说淹死在水中的人,死后执念与怨气发酵,会有鱼腥味。你仔细闻一闻,是不是有股腥味。” 浓重的香气中确实夹杂着一股腥味,众人闻言瞬间没了食欲。 “开个玩笑,你们别介意。”金明蕊得逞的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糖蒸乳酪吃了起来。 江鹤尴尬的笑着给金明蕊打圆场,“蕊儿最喜欢说笑,大家听了就当个故事乐一乐吧。” 江鹤说这话的时候,看见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可奇怪的,她们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旧的女人,她面色苍白,衣着破旧,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怀里抱着一把伞。 丫鬟们就像看不见那个女人,规规矩矩的端着洗漱用具,从女人身体里穿过去,走了过来。 “星儿姐,你有没有感觉门口这块儿特别冷,比外头风口上还冷。”最末尾的丫鬟说着,打了个哆嗦! 鬼! 抱伞的女人一定是鬼! 江鹤吓得腿脚发软,正想拉着金明蕊离开,却看到她走到屋檐下对那只鬼说:“你留在这儿干嘛?” 金明蕊看着女鬼投在地上的淡淡的影子,冥王曾经告诉过自己,有一种鬼会困在自己的执念之中,她会徘徊于某地,直到把自己的执念完成,或者是把自己灵魂中最后的一点能量耗尽。 女鬼抱着伞,伸手去接屋檐上掉落的雨珠,“我家小姐身子弱,最近总是在雨天往外跑。”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边开始幻化出她临死前的景象。 刚才还是雨水中的庭院,此时脚下的积水越来越多,水越来越大,逐渐摸过她的半个身子,她身边开始蔓延着洪水,“小姐没带伞,淋湿了,容易生病。” 金明蕊站在女鬼身边,用法术屏蔽了女鬼周边的洪水,站在她面前。 江鹤看着女鬼身边,滔天的洪水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可看到妻子就站在女鬼身边,纵使自己怕的要死,江鹤还是鼓起勇气挡在金明蕊和女鬼中间,毕竟他已经是金明蕊的丈夫,要保护她。 “我不准你伤害她!” 金明蕊看着江鹤保护自己的样子垂眸浅笑。 女鬼抱着伞,眼里满是悲哀,“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你的妻子。” 金明蕊绕过江鹤走到女鬼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低声说:“我叫云霞。” 云霞?江鹤突然想到之前无意中听府上的婆子说,母亲年轻的时候,有一个贴身丫鬟,名叫云霞,后来遇到洪水淹死了。 这女鬼难道是云霞! 察觉到江鹤的异样,金明蕊对面前的女鬼更加好奇,“你家小姐去那儿了?” 女鬼眼里噙着泪水,“小姐爱上了一个道士,跟他走了。” 女鬼的话,让江鹤心里一颤,他依稀记得自己很小时候母亲非得让自己姓张,为了这事儿,大家都说她疯了,还说自己是私生子,后来老祖母逼着母亲改口,母亲差点要上吊自杀,好在发现母亲当年怀有身孕,为了孩子这事儿才没有继续闹下去。 一直到大哥意外身亡,自己才从“张鹤”改为“江鹤”。 难道自己真的是私生子? 江鹤下意识的握着胸口的护身符,但转念想到,无论自己是谁的孩子,终究是不被母亲喜欢的那个,罢了,强求不来的东西还是不要想了。 女鬼看到江鹤身上的护身符,“你怎么会有小姐的东西?”,接着在金明蕊的追问下,女鬼断断续续的说起了往事: 二十年前,仅有十四岁的赵海云随着父亲沉船南下,那时正值雨季,也是这么大的暴雨,一连下了数日。接着就是山洪,水把庄稼都淹没了,雨下的太大,水流的太急,小姐一不小心就从船上掉了下去。 当时天太黑,人掉进水里根本就看不见,只听到小姐落水的声音,顺着声音没多远,就没声了。 老爷只有这一个女儿,他带着我们一行人找了七天七夜,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小姐。 小姐回来的时候,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了好几天,问她什么,她也不作声。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一个道士,年岁不大,说他能治好小姐的病,他拿着这个附身符,让我交给小姐。说来也怪,小姐看了护身符,竟然开始吃东西。 我猜,小姐消失的这段时间,八成是跟那个道士有些牵扯。 “后来怎么样?”江鹤不死心,他还是想知道母亲与道士是否有染。 可女鬼身边的洪水越来越大,显然她在这时候就已经被洪水淹死了,根本不知道赵海云和道士后面发生了什么。 洪水淹没她的胸膛,她踉跄的在水中行走,想把伞递过来,可是人鬼殊途呀。 “小姐没带伞,淋湿了,容易生病。” 或许是看她可怜,江鹤伸手接过云霞递过来的伞。 金明蕊眉头微皱,“鬼的东西带到阳间,可是要折寿的。” 女鬼的身影消失了。 江鹤拿着伞进退两难。 金明蕊贴着江鹤与他一同握住那把伞,将自身的灵力注入伞中,驱散了附着在伞上的鬼气。 雨还在下,金明蕊撑开伞,崭新的油纸伞在她手中转了一个圈。 “现在没事儿了。”金明蕊把伞合上交给江鹤,“要还给你母亲吗?” 江鹤沉默着点点头,拿着伞,低着头往赵海云的房间走去。 金明蕊没有跟着上,就站在外头等江鹤。 门口坐着的婆子给金明蕊端了一碗绿豆莲子百合汤里放了冰糖,甜味很浅,吃起来很舒服。 屋里传来赵海云的哭声,断断续续呜咽个不停,还有江鹤道歉,磕头的声音。 婆子站起身,小声的对金明蕊嘀咕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她这么狠心的娘,平时动不动责骂就算了,上次二少爷被歹徒砍伤,伤势太重,眼看就要过去,求着周围的丫环婆子想见母亲一面,谁知她的心跟铁打的一样,愣是一次都没去看。” “还跟我们说有大夫在,要她做什么。” 金明蕊眯起眼睛,这时看见江鹤低着头从房间里出来。 星河看着金明蕊尴尬的笑着行礼,“夫人请少夫人留下来吃饭。” 江鹤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像是没听到星河说的话,一头扎进雨水里往外走,走了两步想到妻子还在身后,正要说什么。 就看到星河、明月正丝毫没有顾及自己,正拉着金明蕊去内室。 “蕊儿,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江鹤像是在最后留住自己的这一点尊严,说罢逃似的走远了。 金明蕊注意到,江鹤心爱的护身符不见了,她掩饰住眸子里的寒意,跟着明月、星河走进内室。 看见赵海云坐在卧榻上,拿着油纸伞和护身符哭的不能自已,赵海云看了金明蕊,可她的泪水像是决堤的瀑布,任凭她怎么努力,再也收不住了。 “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金明蕊试探着问。 赵海云闭上眼睛,颤抖的哭个不停,周围的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出声,都默默的站在一旁。 痴男怨女的事情,最是让人纠缠不清。金明蕊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现在最心疼的只有江鹤一人。 辞了夫人,金明蕊借了把伞追上江鹤。 看着上空的雨没了,江鹤扭头看见金明蕊,“蕊儿,你不是要陪着夫人吗?” 金明蕊撑着伞站到江鹤身边,拿出手帕擦拭他的脸庞,“我怕你有话想说,但没人听。” 这是第一次,自己受了委屈,有人过来陪。江鹤转身抱着金明蕊的腰肢,将自己的脸埋到她的发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你会离开我吗?” 金明蕊想了想说:“你就是变成鬼,奈河桥上我都能送你一程。” 第10章:我才不是眼瞎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垂青。”江鹤看着金明蕊,想到自己这副模样,就连母亲都要唾弃三分,“蕊儿,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个废人?” 金明蕊伸手将他耳边的碎发拢好,“你在怀疑我的眼光?” 她认定的人,怎么能是废人,怎么说她也是叱咤一方的霸主! “他们都说你眼瞎。” 金明蕊撇着嘴,把自己的一张俏脸,气的通红,“不可能,我的眼光不可能差!我认定的人就算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些说我眼瞎的才是真的眼瞎!” 金明蕊说着,气不过打了江鹤一下,“还有你,你就不应该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可是我认定的人,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口,还当着我的面!哼!” 金明蕊越说越气,伸着手指头戳着江鹤的胸口,“亏我还担心你受了委屈没人说,巴巴的跑了过来,没想到竟然是听你说我···说我眼瞎!” “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金明蕊撇着嘴,将伞扔到江鹤怀里,踩的脚下的积水往屋里跑。 等快走到屋里的时候,金明蕊突然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房顶,掐着一手印,只见天空一声雷响劈中屋顶,一股焦糊的味道传了过来,“没什么本事儿,还要兴风作雨,找死。” 江鹤顺着金明蕊的目光去看,见一条巨蟒顺着屋顶下来,消失在灌木丛中。 紧接着雨越来越小,眨眼睛就停了。 金明蕊走进屋内,甩上门。 江鹤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心思管自己身上的衣服,哄老婆要紧呀! 房间,金明蕊因为生气,身上的灵力紊乱,一不小心显出了原形。 江鹤紧跟着进了门,看见金明蕊的脖子上,多出了一个蓝色的文身,江鹤揉了揉眼睛,可是她脖子上硕大的蓝色的花朵纹样随着她的动作,紧密的贴在她身上。 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金明蕊坐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她苍白的双手扶着额头,遮住了自己的脸颊,下一秒,她放下手,黑色的眸子变的血红。 金明蕊扭头看着江鹤,“有什么好看的,恶鬼就是长这副样子,小心我那天不开心把你给吃了。” 江鹤被她生气的样子逗笑了,她现在虽然生气,但是眼里却透着对自己的关心。 “要不你现在就把我吃了,尝尝我的味道好不好?需不需要撒点盐。” “你讨厌。”金明蕊背对着江鹤,环抱着手。 看她是真的生气了,江鹤立马弯腰给妻子赔不是。 “我错了还不成嘛,娘子的眼光一绝,说娘子眼瞎的人都是蠢猪,下辈子生的小崽子都是蠢蛋。”江鹤义正词严的说着,自己都想笑,看着妻子脸上带着了些笑意,江鹤轻轻扯了扯金明蕊的衣角,“娘子还生气吗?” 金明蕊偷笑了一声,假装还在生气,背对着江鹤坐到一旁。 “娘子?” 金明蕊回过头,江鹤凑上前轻轻的吻上了她的额头。 金明蕊被这轻柔的吻弄得心痒。 “原谅我好不好。” “那你以后再也不准说这种话。” “好,我答应你。” 江鹤看着自己身上的水滴弄湿了妻子的衣服,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让金明蕊不要回头,自己要换衣服。 “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不能看?”金明蕊背对着江鹤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江鹤的发簪,“况且昨天你我二人已经行夫妻之事,今日,夫君何必这样害羞!” 江鹤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擦去胸前往下滴的水渍。 “这不一样。” 金明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是有修为的恶灵,就算是蒙着眼睛也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夫君的身材换个角度看,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江鹤换了衣服,正要出去,金明蕊突然看向窗户,示意江鹤先不要动。 “嘘。” “怎么了?” 金明蕊朝着窗外,甩手掷出手中的发簪。发簪穿破窗户,外头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 江鹤连忙跑去打开窗户查看,看见外面空无一人,地上留下一支带血的发簪和一串泥泞的脚印。 “来人,叫家丁过来!”江鹤站在窗外喊来了家丁,指着地上的血迹和脚印,“刚才有贼过来,你们赶紧禀告各院,让大家都提防起来。” 家丁不敢怠慢,离开禀告各处,周围的丫环婆子也开始议论纷纷。 金明蕊来到餐桌上,不紧不慢的给江鹤盛了碗汤羹。 江鹤的脸色很不好,他知道刚才的人是谁,这个院子里将自己看作眼中钉,肉中刺的除了他那个表兄赵宇,别无二人。 “看你的样子,应该知道刚才的人是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江鹤端着汤羹喝了几口。 金明蕊拿出帕子擦拭着江鹤嘴角,轻笑着说:“你们家真是热闹,既有妖魔鬼怪,又有奸邪歹人。” 江鹤苦笑了一声,“让娘子见笑了。” 金明蕊放下手帕,看着江鹤,“相公是想等着对方出招,还是要主动出击?” 江鹤担忧的看着妻子,伸手握住她的手,“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吧!我怕你有什么闪失。” 听到这话,金明蕊愣了一下,抿着嘴唇,机械的问他,“你觉得我会有什么闪失?” 二人相视一笑,江鹤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以茶代酒,敬向金明蕊,“是我多虑了,接下来怕是还要麻烦娘子。” 金明蕊拿起茶杯轻轻碰了下江鹤的杯子,“愿意效犬马之劳。” 江府外,赵宇看着王胡子脸上硕大的伤疤,手中的折扇“啪”的摔到桌子上,冷哼了一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王胡子护着脸上的伤,连忙跪倒地上,“赵公子,少夫人实在是厉害,我刚凑到窗户旁边,就被她打伤。” 赵宇瞪着眼睛,手扣在桌子上,沉思了片刻,接着神情缓和了下来,拿起折扇坐到椅子上,“你看清楚了,是少夫人?” 王胡子点头如捣蒜,“确实是少夫人,当时房间里就两个人,江二少爷不可能有这本事。” 赵宇打开折扇,轻摇着,眼中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接着扔给王胡子一锭银子,“你下去休息吧,这两日先不要出来,我会跟府里的人说,你家里的双亲病了,急着让你回去。” “多谢公子。”王胡子接过银子,叩谢了赵宇,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开。 王胡子觉得脖子有点痒,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了进去。 赵宇看着王胡子离开,瞥了眼一旁的罐子,起身走过去打开罐子,看着里面的毒蝎,夹起一块生肉放到里面。 王胡子离开赵公子的住所,没走多远,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手上赫然爬过来一只蝎子。 王胡子吓得甩掉蝎子,长着嘴正要大喊,两腿一软,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11章:突然出现的奸夫 江鹤中午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金明蕊让人找个大夫给江鹤开了两副药。 现下吃过药,江鹤觉得又累又困,歪着床榻上睡着了。 金明蕊坐在廊下看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丫鬟翠环坐一旁,正认真的给手帕上绣鸳鸯。 老祖母房里的丫鬟团花拎着一个篮子走过来,“少夫人好,我是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团花,老太太说夏日里蚊虫多,让我给二少爷和夫人送些驱虫的香囊。” 金明蕊坐起了身子,将一些散碎的银钱打赏团花,“老太太有心了,麻烦您替我跟老太太道声谢。” “是,少夫人。”团花将篮子放在廊下,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开口对金明蕊说:“少夫人,老太太今个下午要在西边的海棠苑里祭拜花神,少夫人若是闲来无事儿,可以陪着一同过去瞧瞧。” “知道了,等会儿我收拾一下,好过去。” “那团花就不打扰少夫人了,先行告辞。”团花行礼正准备走。 “等等,今天中午少爷喝的雨前龙井,他们说是你送来的。”金明蕊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团花的精神瞬间紧绷了起来。 因为中午江二少爷用的茶,被人下了药,金明蕊此时提这件事儿,肯定是要找她的麻烦。 不过团花是个机灵的人,转瞬就找到了托词,“是前几日有人送了老太太一些,老太太觉得好喝,让我拿一些给少爷。” “是吗?”金明蕊知道团花这是拿老太太当挡箭牌,她也明白江鹤被欺负惯了,不太敢直接跟他们作对。但金明蕊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站起身,走到团花身边,“今天大夫说茶的味道不对。”茶里下了药。 当然金明蕊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若这么早就捅破,估计赵宇只会把团花推出来背黑锅。 “老太太怎么会把有问题的茶,送给少爷呢?”金明蕊说着就要打发人去老太太那儿问话。 团花没想到金明蕊是个硬茬,瞬间脸色惨白,连忙跪倒地上,“少夫人,这茶是我私下给少爷送的,想庆贺少爷成婚的大喜事,我不知道这茶有问题,少夫人怎么惩罚都姓,千万。” 金明蕊扶着团花起身,冲着一旁的翠枝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姐姐快起来,怎么说你也是老太太房里的人,我怎么会拿着这点小事,去责问你。” 团花抹着眼泪,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站起身。 金明蕊招呼了翠枝过来,让她送团花回去。 老太太绝对会护着团花鹤赵宇,她要将这两人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看着团花走远了,金明蕊招呼魏伯过来,“把那些剩下茶叶拿上,再带着银子,叫上今天上午的大夫,去衙门留个证词。” 魏伯是个沉稳能干的人,应了一声,就去拿银子办事儿。 金明蕊抬头看着梁上呼呼大睡的江海瑞,捡起一个小石子砸到他身上。小石子从江海瑞身上穿了过去,江海瑞睁开眼睛,皱眉看着金明蕊,“干嘛扰人清梦?” “你弟弟被人下药了。” “什么!”江海瑞从房梁上飘了下来,焦急的去屋里看江鹤。 看见他完好无损的趴在床上看书,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知道江鹤没事儿,江海瑞气冲冲的找金明蕊的麻烦,“你们新婚燕儿干什么不好,干嘛戏弄我一个孤魂野鬼,拿我玩烽火戏诸侯。” 金明蕊也不生气,等他说完,解释道,“我今天中午发现有人在茶里下药,这药的分量不重,喝下去只是身体略有些不适,但今天来的大夫说,这药日复一日的喝下去,不出半年,一定会病死在床上。” “院子里的说,这茶是老太太屋里的团花送来的。” “团花。”江海瑞念着这个名字,他早就看这丫头有些不对劲,没想到竟然跟赵宇勾搭上了。 “那篮子香囊也是她送的。”金明蕊指着廊下的篮子。 江海瑞走上前打开篮,拿出一个香囊观察了半天,“这里面的药分开看并不觉的不妥,但是放在一起,长期闻着,会让女人身体虚寒,难以受孕。” 金明蕊额头上满是黑线,没想到这种戏本里才有的手段,有一天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江海瑞提醒金明蕊,“她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环,深受老太太的喜爱,但私底下总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想攀上赵宇做姨太太。” “非得是赵宇的姨太太?” “难道你还能忽悠别家的少爷公子过来娶她?” 当江海瑞看着金明蕊胸有成竹的目光,“你可别动手,等我先去看看她的底细,咱们再做打算。” 江海瑞说罢,飘然离去。 “翠环。”金明蕊叫来翠环,“刚才团花说,老太太要在海棠苑里祭拜花神,你先过去看看那儿需不需要帮忙,我换身衣服,稍后就到。” “是。”翠环看外面还有些滴雨,顺手拿着旁边的伞,撑着走过去。 刚下过雨,空气有些冷,金明蕊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让翠环先穿着。 金明蕊进屋,换了一件庄重些的衣服。 江鹤有些疑惑,“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你穿这个干嘛?” “团花说老太太要在海棠苑里祭拜花神,让我过去陪着。” 江鹤坐起身,“不对,祖母祭拜花神向来不会叫长的太漂亮的女子,她觉得若是抢了花神的风采,会惹下祸事。” 金明蕊想到刚才自己让翠环穿着自己的衣服去,心里大感不妙,顺手拿着墙上挂着的佩剑,急匆匆的往外走。 江鹤跟着金明蕊出去,二人还没走到海棠苑,就听见一个男子大声喊着,“蕊儿,你怎么能为了富贵,抛弃我,嫁给江家二公子!” “你认错人了,我是翠环。” “蕊儿,你和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难道要一女侍二夫?” 金明蕊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杀气,提剑走过去,看见一汉子拽着翠环不放。 “少夫人救我。”翠环看见金明蕊哭的梨花带雨。 金明蕊手中的剑下一秒砍向汉子的手臂,那汉子应该也是个练家子,反应的即时,立刻收了手,只擦伤了点表皮。 翠环抹着眼泪躲到金明蕊身后,“少夫人。” 那汉子发现认错了人,厚着脸皮往金明蕊身上扑,“蕊儿,你怎么能过来跟我幽会,还叫上丫环,难道是过来帮咱们望风的。” 当着几人的面,不太好杀人。 金明蕊看四下无人,一脚踢中汉子下体,汉子痛的弯腰,接着剑鞘打在汉子脸上,汉子被打掉了几个牙齿,一时间不知道是捂着上面还是捂着下面。 江鹤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院里附近的家丁、婆子、丫鬟纷纷聚了过来。 “蕊儿,怎么了?” 金明蕊气不够,又踢了汉子一脚,疼的满地打滚。 江鹤看周围的人都来了,赶紧拦着金明蕊,怕她再动手,出了人命。 “不知那来的野人,跑到这里辱没我的名声。”金明蕊拿着剑就要接着砍他,江鹤从金明蕊手中夺下宝剑扔在地上。 “蕊儿,你可不能不认我呀!我们俩可是青梅竹马,你早就对我芳心暗许,咱们俩已经私订终身了。”汉子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跪在地上装可怜,“你不能为了富贵,就将我抛弃呀!蕊儿。” 周围的忍开始议论纷纷。 翠环看着自己少夫人受辱,哭着说:“你胡说,你刚才还将我认作是少夫人,你如果跟少夫人是青梅竹马,岂能认错。” 汉子跪在地上,一脸可怜的说:“蕊儿生性放浪,几人一起床底嬉戏也是常有的事情,我还以为···” 翠环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此时听别人这么说,又羞又气,恨不得一头撞死,好在被金明蕊拉住。 第12章:金明蕊的大哥 金明蕊将翠环护在怀里,冷眼看着那汉子。翠环抱着金明蕊埋头痛哭。 江鹤正要招呼家丁过去绑人,谁知这时,赵宇带着一群客商前去跟老太太请安。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赵宇让几个家丁快住手,“你们怎么能胡乱绑人。” “赵公子做主呀!我和她早已私订终身,没想到她贪图富贵,已经失了身子,还要嫁给江公子。”汉子跪倒在地上,说的有模有样。 “你说的可是江家的少夫人?”赵宇特意强调了一声。 “正是!”汉子说着还拿出一只有些年头的银簪,簪子上面刻着明字,“这是我们私订终身的信物,公子您看。” 赵宇拿着簪子查看,一旁的客商也凑过来瞧。 “做戏做的够全呀。”金明蕊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嘴角带着几分讥讽的笑。 “少夫人,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赖账不成。”一个肥头大耳的客商嫌弃的看着金明蕊,仿佛真的被他这三言两语给糊弄了。 金明蕊斜眼看着赵宇,“既然闹到这个份上,那我不妨告诉大家一件事儿。我之前根本就不叫金明蕊,是前几天月先生说服我,给我改名,让我拿着婚书嫁过来。” 金明蕊说着低头看着脚下的汉子,“你既然和我是青梅竹马,不妨说说我家住何方,原名叫什么?” 汉子慌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姑娘胆子这么大,竟然替人结婚。 赵宇撑开手中的折扇,看着汉子说:“少夫人编这样的假话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少夫人为了避嫌,连父母祖上都要抛弃吗?” “少夫人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你就算是承认了,江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顶多是再娶一个正妻。”一旁的客商像是被赵宇收买了,硬是要把白的说成黑的。 “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金明蕊淡定的看着众人,“你们若是不信,不妨去把我哥哥叫来核对身份,看看究竟谁在说假话。” 江鹤站在金明蕊身后,“事关我妻子的清白,今日必须弄清楚。” 江鹤握住了金明蕊的手。 金明蕊将手缩在衣袖里,捏碎了一颗传感珠。这颗珠子是冥王送给自己的,说的自己若是有求于他,且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都会来帮自己一把。 赵宇自然不希望金明蕊能自证清白,也要派人陪着,几人僵持不下。 老祖母房里的丫鬟团花走过来,说是老祖母知道少夫人出事儿,让把人押过去亲自审问。 众人来到大堂,老祖母气的歪倒在椅子上,对着金明蕊开口就骂,“你看你做的好事儿,扣心自问我对你不薄,你怎么能闹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儿,还把偷情的男人带过来,江家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想必是团花给老太太吹的耳边风,金明蕊撩起裙摆跪在地上,“老祖母,我拜金月为义父,改名换姓嫁给江家,不知败坏了那条门风。” 老祖母也是精明的老太婆,此时听金明蕊这么一说,方知道自己刚才被手下的人糊弄了,“你起来说话。” 金明蕊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不存在的尘土,“今日我哥哥说要过来看我,想必这儿就应该到了,等他一来,你们问问他我是叫什么,自然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地上的汉子头上直冒虚汗,他没想到金明蕊竟然还有一帮人撑腰。 江鹤听罢,带着家丁就去门口迎接金明蕊的哥哥。 赵宇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出片刻。 “阎公子到了。”丫环站在门口禀告。 外头的人还没看见,就涌来一队端着奇珍异宝的绝色美女,这些美人身子婀娜,身上的绫罗绸缎比老太太身上的衣服还要华美。 “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还未见人,好听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只见他一身白衣,长发漆黑如墨,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工般精心雕琢——春山画眉,寒江凝眸,青峰琼鼻,飞樱点唇。遇雪犹清,经霜更艳,美到了极处艳到了极处。 “老祖母安好,我是阎雨的哥哥阎玉。”阎公子说着向老祖母行礼,他口中的阎雨自然是指金明蕊,因为下一秒他久接着站到金明蕊身边。 众人听到阎公子称金明蕊为阎雨,一时间纷纷明白汉子说的是假话,这家伙连人家真名都不知道竟然就来造谣生事。 “小妹怎么穿的如此素净。”阎公子看着金明蕊,满脸心疼,随后看向老祖母,“老祖母,此次前来,我将小妹的嫁妆一并带了来,现下人都在外头候着,还请老祖母分派些人手帮忙安置一下。” 说话的期间,江鹤指挥着家丁,让他们抬着各色物品,堆放在院子里。 “她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送了这么多,还再往里抬。” 一众商客伸着脖子去看,只见外面送来的绸缎、金银器、让人眼花缭乱。 金明蕊瞥了眼地上的汉子,他正偷偷的往外退。 “哥哥,你要跟我做主。”金明蕊可怜巴巴的看着阎公子,“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跟我为了钱财嫁入江家,还说我与外人欢好过,我现在没脸见人了。” 阎公子眉毛一挑,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要他动手吗? 【我不想当着江鹤的面杀人,帮个忙,算我欠你个人情。】 【小鬼头,没想到你竟然动了凡心。】 阎拍拍手,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大堂闯进来一队精兵,“把他带下去,仔细审问,还少夫人一个清白。” “是。”卫兵洪亮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那汉子吓得腿软,被卫兵拖走的时候,地上多出来一滩黄色的液体。 老祖母看着阎公子问,有这样的财力,又有士兵做护卫,一定是那个官家子弟,试探的问,“敢问亲家在朝廷干的是什么官职?” 阎公子看了眼金明蕊,对老祖母说:“我并没有什么官职,只是与几位王爷私交甚好,因此有些特权,行事方便些。” 老祖母正想再多问些什么,只见外头天色渐暗,有一干瘦的老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催促阎公子回去办事儿。 老祖母也不好多留,恭送阎公子回去。 赵宇这人倒是沉得住气,自己的计划失败,吃了瘪,竟然还能觍着脸过来恭贺金明蕊沉冤得雪。 金明蕊临走前,走到团花面前,将一对儿金累丝手镯放在她手里,“我哥说,你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辛苦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团花一个丫鬟哪见过这么金贵的东西,拿着手镯爱不释手。 金明蕊辞了老祖母,回到住所,江鹤走到金明蕊旁边悄悄的问,“我刚才看见你哥哥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人,别人好像看不见,你这哥哥什么来头?” 还没等金明蕊回答,江鹤接着说:“玉去掉一点就是王,莫非他是阎王!” 金明蕊点点头。 第13章:王胡子策反 “他不会这么快就善罢甘休。”金明蕊没有提名字,江鹤也知道她说的是赵宇。 江鹤一脸苦笑,“他在江家经营多年,树大根深。” 金明蕊看着角落里急切的身影,拽了拽江鹤,示意他跟着自己。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江海瑞显出身形,江鹤看着他先是一愣,接着眼眶里涌出两行热泪,“哥。” “小弟,好久不见。” 江海瑞发现江鹤能看见自己,心里虽然欢喜,但现在还不是攀谈的时候,“我刚在外头的发现了王胡子,他像是中毒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去看看吧。”金明蕊跟着江海瑞趁着夜色往外走,现在她对这个赵宇倒是有些倾佩,短短的一天折腾出这么多花招。 离开府宅,几人跟着江海瑞来到郊外,现在天色已晚,外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江鹤正要用火折子点木材照明,金明蕊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注入灵力,树枝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四周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等几日找到王胡子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咱们来晚了。”金明蕊说着,察觉身后有人跟过来,冲着手里的树枝吹口气,发光的树枝变成了火把。 江海瑞也察觉后面有人,“估计是赵宇的人,如果让他看见王胡子死在你们俩旁边,估计又要大做文章。” 金明蕊叹了口气,用自身灵力注入王胡子体内,替他暂时压制住体内的毒素,“我这法子只能暂时保命,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他的造化。” 江鹤看人还有口气,“城里的张大夫最擅长医治蛇毒,咱们送过去,没准能活。” 金明蕊看王胡子已经是半条命踏入鬼门关,能救活的概率微乎其微,但看着江鹤清澈的眼神,她没多说什么,搏一搏,万一能活说不准。 江鹤与江海瑞抬着王胡子往外走,等快到镇上的时候,江鹤怕别人看到王胡子半个身体悬浮在外,引人心生疑惑,就一个人背着他前往医馆。 王胡子躺在病榻上命悬一线,张大夫命人取了十来只活蜈蚣让手下的徒弟给他喂下去。 “蜈蚣的毒素,可解百毒。”张大夫解释了一句,看着江鹤的面孔,皱起眉头,“手伸过来。” 江鹤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把手伸给张大夫把脉。 金明蕊看着那一条一条活蹦乱跳的蜈蚣钻进王胡子嘴巴,有种回到了地狱的错觉。 张大夫叹了口气,让江鹤换了只手,捻着胡子眉头紧皱,“江公子,我之前给你的开的药,为什么不吃?” “什么药?”江鹤从没听说张大夫给自己开过药。 “你被歹人砍伤之后,为了给你调理身子,我给你开了半年的药,如果你当时好好吃药,就不会是今天这种情况。” 江鹤想起来,曾经看到有人端药上楼,可看门的人说那是他的药,还说自己已经痊愈,还让自己安心在阁楼休息,不要惊扰他人。 但现在多说无益,毕竟赵宇在江家一手遮天。 “大夫,我究竟怎么了?” 张大夫看了一眼金明蕊,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伤了根本,以后难有子嗣。” 张大夫这个人,不仅医术了得,为人更是有话直说。 对于一个刚刚成婚的人,正沉醉于妻子的温柔乡,现在被人当着面告诉他,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比杀了他还难受。 金明蕊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经脉,“大夫,你看看我的。” 本来金明蕊是想请药仙给江鹤治的,但没想到被这个张大夫看了出来。 张大夫给金明蕊把着脉,神色放松了下来,“少夫人的体质阴寒,不能孕育胎儿。” 张大夫捻着自己的胡子说:“少夫人这种情况,虽然能受孕,但是胎儿难以保住,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怕是舍命产子,如此一来,你们俩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虽然张大夫的话听的让人蹙眉,但好在江鹤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江海瑞凑到金明蕊身边,“你是故意的吧。” 金明蕊看着江海瑞,”你见过鬼怀孕吗?“ 江海瑞想到小说上写的故事,”没准能成呢?“ ”那我祝你子孙满堂!“金明蕊没好气的说着,接着走到江鹤身边,语调立刻柔和的许多,“阿鹤,这事儿你想开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们放心,这是你们二人的私事,我不会对其他人说。”张大夫这个人对这种事情向来守口如瓶。 病榻上,王胡子吃下十几个活蜈蚣,竟然一点点苏醒过来。 竟然救活了! 王胡子恢复了神智,发现救自己的人是江鹤与金明蕊,想到自己曾经害他们,他们还救了自己,又羞又愧,强撑着要给二人下跪。 “快起来,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明天我让府里的人带你回府修养。”江鹤本是好心安慰,谁知王胡子吓得一哆嗦,连忙认错,“二少爷,我现在不能回去,有人要害我!” 金明蕊看着他脸上被簪子划伤的疤,明知故问道,“谁要害你?” 王胡子一想到自己替赵宇卖命干了那么事儿,没想到他怕自己败露,竟然要除掉自己。反倒是一直被自己陷害的江公子、少夫人,救了自己一命。 “是赵宇。” 王胡子顾不得许多,他将自己替赵宇干的一些坏事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江海瑞迫不及待的问,“赵宇是不是对我下了毒?” 江鹤转述了江海瑞的话。 王胡子想了想说:“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但是大公子死的时候,我见过,不想像是中毒的样子。” “不过,我今天从赵宇那儿走的时候,看见他请了几个道士,说是江府有妖邪作祟,要请他们施法,但我看他们不像是正经道士,八成还是赵宇请来跟二位作对的。” 听闻此言,本来想逃到人间休养生息的金明蕊觉得头疼,她扶着额头看向江鹤叹口气。 现在在医馆,也不好多说什么,二人告辞了张大夫,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金明蕊看后面跟踪的人蠢蠢欲动,便在医馆施加了保护阵。 若是按照金明蕊以前的性子,一定要将赵宇等人一锅端,但是现在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贸然出手引得修仙者追杀,那可就得不偿失。 金明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如果没有赵宇折腾的这些烂事,今天真是个修炼的好日子,尤其是一边沁润着江鹤周身的仙气,一边吸收日月精华,可惜逃出地狱,还要经历这些烂事儿,”其实最难搞的就是老太太那儿,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她对赵宇彻底死心。“ 第14章:“做法事” 次日清晨,江鹤佯装自己生病,院落里丫环们为了伺候江鹤忙成一团。 “水烧好吗?毛巾呢?再拿一套衣衫给少爷换上。”金明蕊将茶壶交给外面的丫鬟,又让人拿了湿毛巾给江鹤擦脸。 大热天,江鹤抱着汤婆子,一张脸热的通红,却还要装作发烧的样子,不停的说冷。 装病这馊主意,是江海瑞出的,因为昨晚上金明蕊发现江鹤饭菜里又被人下了药,江海瑞猜想赵宇让花团给江鹤下药,就是想营造出金明蕊克夫的假象,从而赶走金明蕊,再对江家等人下手。 金明蕊看大夫还不来,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站在院中,“你们去催一催,张大夫怎么还不来?” 府上的家丁正要去,金明蕊让他站住,随后拿出一颗璀璨夺目的珠子交给他,“拿着这个,当作给大夫的辛苦钱,快去吧。” 众人看见宝珠,眼睛都看直了。又想到昨日金明蕊丰厚的嫁妆以及送给老祖母成对的礼品,院子里的人无不眼红心热。 家丁小心翼翼的接过宝珠捧在手里,连忙去请张大夫。 江鹤生病的消息今日传的格外快,往日里就算是病死也没人管的江二公子,今日的门庭格外热闹,先是赵公子的慰问,接着是几个重要的掌柜,就连老祖母也被人搀扶着过来瞧了瞧江鹤。 屋子里满满当当坐的都是人。 张大夫是个实话实说的人,给江鹤诊断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病症,但看着他那张滚烫的小脸,以及因为金明蕊施法而冰冷的四肢,让张大夫直呼,“怪哉,老朽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病症。” 赵宇站在老祖母身旁,看了眼团花,团花轻轻的点了下头,赵宇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稍后怕被人发现立刻隐藏了笑意。 “外祖母,表弟的病来的古怪,我门下正好结识了几个下山修炼的道士,不如让他们给表弟做个法事,咱们也好求个心安。” 赵宇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他既没有刻意说让道士前来做法,又说的轻描淡写让人无法生疑。 金明蕊看向老祖母,她不注重鬼神之事,但既然赵宇提了,还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她也不好拂赵宇的面子,就应了下来。 中午日头正盛,赵宇叫上了几个道士来院中做法。 府里的人都围过来看,江鹤的小院里到处都是人。 金明蕊站在人群中,注意到团花拿着一个小泥人,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的扔到花丛里面。 那几个道士假模假样的舞着手里的桃木剑,口中还念念有词,折腾了半天糊的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为首的道士突然往花丛中一指说:“大胆妖孽,居然在此害人!” 说罢冲着虚空劈砍,周围的人吓得纷纷后退。 道士收的桃木剑猛的指向金明蕊,虚空一砍,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金明蕊拿起手帕轻轻的掩住口鼻。 “不好!”道士收起桃木剑,抛出一张符纸,往上喷出一口,符纸燃烧了起来,随后又耍了一通,道士焦急的看向赵宇,“刚才我已经将那妖孽砍伤,但不知为何,此处有一股邪气,破了我刚才的法术,让那妖物趁机逃了!” 周围的人一听妖物逃脱,一下子慌了神。 金明蕊继续看“戏”,江海瑞眯着眼睛幽幽的来了句,“不过是在符纸上撒了白磷,就将众人唬住了。” 赵宇装模作样的说:“敢问道人,江府一心向善,广结善缘,府中怎么会有邪气?” 道士闭着眼睛,掐算片刻,故作高深,接着眼睛看向花丛,指了指刚才团花扔泥人的地方,让手下的小道士去查看。 小道士找到泥人,引得众人惊呼。 “道长,这是什么东西?” 那老道拿着泥人,一把捏碎,泥人的肚子里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江鹤的生辰八字,还有密密麻麻的诅咒。 道士将纸条放在符水中,撒了一把香灰,纸条无火自燃。 “没想到这妖物道行颇深,竟然得知了江少爷的生辰八字,用出这巫蛊之术。”道士说着看向金明蕊。 金明蕊正疑惑道士没有将脏水泼向自己,就听见江海瑞在耳边说:“他向你撒的是迷魂散。” 金明蕊立刻扶着额头,眼神迷离,抓着一旁的翠枝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 “不好,那妖物现在附身在少夫人体内!”道士的话,引得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金明蕊。 看见金明蕊虚弱无力的模样,众人信以为真。赵宇也装模作样的询问解决妖物的办法。 “要除去此妖物也不难,只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少夫人千万不能跟江少爷有任何接触,否则江少爷性命难保。”道士又拿出一些罗盘、五帝钱等物件,“为除去妖邪,我需要让少夫人在阵法中呆够四十九天。” 赵宇让一众婆子丫环去向老祖母和江老爷说明情况,一边让人着手准备房间,让人扶着金明蕊过去休息。 老祖母那边在众人的一通描述下将信将疑,又有团花在旁边煽风点火,“老祖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少爷与少夫人只是分开一段时间,再说少爷现在身体虚弱,少夫人貌美,二人又是新婚,少年的身体最重要。” 老祖母不放心,特意安排了赵宇和团花去盯着。 金明被团花扶着的时候,特意跟她说:“我哥哥将一个拳头大小的南海金珠送给了老夫人,此物价值连城,你一定得替老夫人收好。” 团花今个见了金明蕊让家丁送给大夫的宝珠,此时听金明蕊这么一说,顿时起了贪心。 被扶进屋子,金明蕊拽着团花的手,“我哥哥临走的时候说你细致妥帖,温婉和顺,又将珍藏的镯子送你,想必是对你有意。” 金明蕊说这话,就是要动一动她的心思。 “不知团花姐姐,愿不愿意点头,我好跟哥哥回复。” 团花一时间形神恍惚,阎公子的容貌、地位、财富放在世上,那个女人不心动,自己早已委身赵公子,明里暗里替他做了那么多事儿,狡兔死,走狗烹,自己若是另谋出路,保不准就和王胡子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 “团花姐姐。” 团花回过神,一脸惋惜的说:“少夫人不要说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那能攀上阎公子那样的贵人。” 金明蕊看出了团花的纠结,拍了拍团花的手,“我等你的回信。” 第15章:我不过是个不成气的镇妖师 团花离开之后,金明蕊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人,放在床上,施法变成自己的模样。 这时小道士敲门进来,端着一碗符水,跟着的还有两个小丫环。 “师傅让我送这个给少夫人服下。” 小道士将符水交给丫鬟,丫鬟们过去叫“金明蕊”起来,但床上的少夫人怎么叫也叫不醒,丫环大胆摸了下少夫人的鼻息,吓得收回了手坐到地上,“少夫人没气了。” 另一个丫环听闻此言手里的符水吓得掉在地上。 “快,快去禀告老爷和少爷。” 一旁的小道士直接吓傻了,他只是想跟着老大来江府混点银子,没想到竟然搞出了人命。 金明蕊看这边的事情已经完成,就赶去江鹤那边。 小丫环气喘吁吁的跑到江鹤的院子,江鹤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看周围没人正要出来透口气,听见外头的动静,感觉老老实实的躺着。 “少爷,不好了。”小丫环推开门,一下子跪在江鹤床头,“少夫人殁了。” “什么!”江鹤的演技极好,金明蕊看着他虚弱的从床上挣扎起身,仿佛真的像重病缠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人怎么就殁了。” 小丫环急得哭了出来,“中午做完了法事,我陪着道长给少夫人送符水,我们进门看到少夫人在床上躺着,以为她在睡觉,谁知她怎么也叫不醒,才发现少夫人殁了。” 江鹤瞪着眼睛,身子一软躺到床上,当他看见房梁上坐着“看戏”的金明蕊和江海瑞,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一下子破功。江鹤侧过身,避开他二人的目光,努力让自己想一些伤心的事情,好让自己不要笑场,“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众人以为江鹤是伤心过度,纷纷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用这个。”江海瑞拿出一包假血扔给江鹤。 江鹤白了江海瑞一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昨晚,江海瑞提议,既然要将计就计,不如再给他来个顺水推舟,因此才搞的自己大夏日的抱着热汤盖着被子伪装怪病,还让金明蕊装死把事情弄大。 江鹤捏碎假血灌了自己一口,伪装出听闻噩耗,心急吐血的模样,为了引起众人的注意,江鹤翻身从床身重重的摔了下来。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进来,看着江鹤口吐鲜血,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少爷,少爷···” 江鹤躺在地上假装昏死了过去。 一时间江府乱作一团。 江海瑞看这边差不多了,就示意金明蕊去找老太太,江鹤这边他来守着。 金明蕊用身法来到江老太太的房间,江海瑞昨晚对自己说过,老太太的房间内部尺寸和外部不同,估计里头应该是有间密室,只是这间密室在什么方位,如何进去,就不得而知。 房间外,金明蕊看见团花将一把药粉偷偷的撒进杏仁茶里搅了搅。 房间里,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查看着桌子上的账本,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存在。 团花将杏仁茶端给老太太,“老太太,这是厨房里送来的杏仁茶。” 团花放下杏仁茶,顺手帮着老太太整理书桌上的账本。 “我这儿正想吃呢,可巧你就送过来了。”老太太端起杏仁茶,正要吃。 金明蕊眼疾手快,解下自己的耳坠,趁着团花不注意扔进了茶杯。 老太太抬头去看,金明蕊给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她这东西不能喝。 江老太太也是老精人,看到茶杯上粘的粉末,明白这里面被人下了东西。 “团花呀,我这会儿嘴馋想吃块水晶糕,麻烦你到厨房帮我去拿一些过来。” “是。”团花偷偷的看了几眼老太太手中的杏仁茶,转身离开。 金明蕊从房梁上跳下来,“老祖母,这几日总有人在我们饭菜里下药,我俩准备将计就计。” 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江老太太让金明蕊赶紧躲到床低下,随后偷偷的把那碗杏仁茶倒进了花盆里。 外头一个婆子进来,看见老祖母便跪在地上,“老太太不好了,少夫人殁了,少爷听到少夫人的消息病情加重,吐血不止。” 老祖母听的瞳孔一惊,垂下眼眸沉思片刻,抬头看着众人仍是一脸威严,“赶紧叫大夫过去瞧,如果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们是问。” “是,这就去办。”婆子退了下去。 老太太房间里的贴身丫环不放心,也亲自跟了过去。 “你们都下去吧!我这儿暂时不需要你们伺候。”老祖母支走所有人,关上门,叫藏着床底下的金明蕊出来,“你赶紧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 金明蕊看着那碗杏仁茶,“赵宇要害江鹤的性命。那日我发现江鹤的房子里被人放了毒蛇,因此处处留心,但还是防不胜防。昨日我和江鹤发现了被赵宇毒害的王胡子,救了他一命,才知道今日有此一局,因此将计就计,给他来个顺水推舟。” 金明蕊握住老太太的手,“老祖母,我知道你看赵宇是打心眼里喜欢,但他已经将毒手伸到你这儿了。” 房门被人推开,团花端着一碟点心从外头进来。 金明蕊双脚一点,飞跃到梁上。 团花看着那碗杏仁茶喝下去了一半,嘴角忍不住上扬。 “老祖母,刚拿水晶糕的时候,我看厨房新做了些枣花酥,特意拿了一些过来。”团花一边将点心放到老太太旁边,一边观察老太太的状态。 “少爷、少夫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老太太旁敲侧击地提点着团花。 团花摇摇头,“我来的时候见院子里乱哄哄的,但向着老祖母要吃水晶糕,就没去问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金明蕊知道老太太舍不得团花,她还想给团花一些机会,金明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色的珍珠,念了一段咒语,珍珠变的如拳头般大小,金明蕊轻轻一抛,金珠出现在老太太的枕边。 或许是金珠太过圆滑,落上去的时候竟然顺着床单滚落到地上。 团花看见硕大的金珠朝自己滚来,眼睛都看呆了,这样的宝贝价值万两有余,如果这东西是自己的,那自己何苦委身于赵宇,下半辈子不仅吃喝不愁,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更是享用不尽! 老太太也注意到这个珠子,弯腰捡了起来,当着团花的面放进了自己的妆匣里,“活了大半辈子,就剩下这点家当,没想到有人却因为这点家当,要我老太婆的性命!” 老太太的一句话,吓得团花一愣,但紧接着团花又换上的笑脸,她现在满眼都是那个硕大的金珠,想到老太太已经服毒,江鹤又被自己下药,因此觉得自己可以在江家为所欲为,便无所顾忌的将自己的干的蠢事说了出来,“好了,我也不跟你装了,刚才我在你的杏仁茶里放了腐心散,你如果不吃解药,活不过明日。” 老太太刚才还想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这么肆无忌惮,久经商场的老太太岂是那么好拿捏的,团花一个人断然没有这样的胆量和心计,“我往日里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说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只要你愿意改过自新,我还继续疼你,今日的事情久当做没发生。” 金明蕊看着被财富冲昏头脑的团花,欲求不满,怪不得被赵宇蛊惑。 “你就算再疼我,我在你这儿一辈子也只能当个丫环,但赵公子说了,只要我愿意帮他,他就能让我做正方的姨太太。”团花说着走到老太太的妆匣子旁边,拿出里面的金珠,“但现在我改注意了,我要是有了钱,还当什么姨太太。”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拿着这东西就不怕官府追捕。” 团花说这话自然有她的底气,她掏出一方带血的丝帕,“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要想一想你的孙子,他现在身中剧毒,如果你这边不给个态度,想必你们江家唯一的孙子江鹤就会跟他的哥哥一样,一命呜呼。” 江海瑞作为江家的长孙,自幼聪明伶俐,又勤奋好学,如果不是英年早逝,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多年来,老太太对江海瑞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老太太猛的看向团花,“难道海瑞的死跟你有关?” 看到老太太愤怒的表情,团花一脸无辜的说:“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的外孙,赵宇做的手脚,没想到吧!一个毒害你亲孙子的人,竟然被你疼了这么多年!” 老太太气的捂着胸口,团花还以为是腐心散发挥功效,得意洋洋的拿着金珠放进自己怀里,留下一小包解药,“这药可以缓解你身上的痛楚,你孙子的命就在你手里,是报官还是隐瞒,你自己看着办。” 金明蕊等的就是团花把所有的事情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出来,不然这老太婆肯定会信赵宇和团花的挑唆,继续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金明蕊知道,赵宇心思缜密,他一定是要装作一副伪善的面孔,他一定是将江鹤置之死地,还要装作良善的模样光明正大的继承江家的产业,但团花不一样,她虽然机敏,但见识浅薄,远没有赵宇心思深沉,更容易被煽动。 因此金明蕊才用金色宝珠引团花对老祖母下手。 眼下老太太对赵宇等人彻底心灰意冷。 金明蕊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一掌拍晕了团花,将她藏到床下。 老太太看着金明蕊挤出一抹笑意,“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 金明蕊拍拍手,想到今天自己施法的事情,随口说:“我不过是个不成气的镇妖师,略懂些拳脚和法术。” 第16章:收网(上) 现在可以收网了,只是还要做一件事情,金明蕊将自己变成团花的模样。 老太太被金明蕊的操作惊的瞪大了眼睛,“好手段!” 金明蕊连连摆手,“略施小计而已,算不上什么,但还请老祖母对此事保密,不要告诉外人。” 老太太点点头,连声应下。 “我还有一件事儿需要办,还得先劳烦祖母帮我看着团花。” 金明蕊又交给老太太一颗感应珠,“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只管捏碎此珠,我即可就来。” 老太太收下感应珠,金明蕊端着杏仁茶的碗往外走。 没有多远,就看见赵宇在旁边等着团花。 “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团花”悄悄的点了点头。 赵宇得到回应,嘴角泛起笑意,“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团花”看四下无人,悄声告诉赵宇,“我刚听见老太太说,江鹤曾经与房里的一个丫环发生过关系,那丫鬟为江鹤生下了一个儿子,老太太好像要把这个孩子找回来接到府上。” 金明蕊说这话是江海瑞给自己支的招,当年江鹤本就不受重视,一日看见府上的丫鬟被家丁侵犯,江鹤出面阻止,谁知那丫鬟不久后发现自己怀有身孕,跑到老太太这儿一口咬定是江鹤侵犯了自己。没有人问过江鹤此事是否属实,母亲对此事漠不关心,老太太将此事压了下来,江老爷将江鹤打的半死扔在阁楼上,从此再也不许他下阁楼一步,一直到江海瑞去世,江家再无男丁降世,江父才在老太太的劝说下放他下来。 但此时,江鹤已经在暗无天日的阁楼被关押了整整五年,这一年他才十八岁。 赵宇看样子像是信了,只叫“团花”帮她看住老太太,转身就走了。 金明蕊跟了上去,按照江海瑞的推测,赵宇肯定会让江鹤一命呜呼,接着将那丫环收入正房,把握住江家最后的血脉,再通过老太太的帮助让自己过继到江家成为江家的子孙。 等老太太归西,江父年事已高,这江家的财产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当然,等一切事情办成,那个一心想做他赵宇姨太太的团花,他一定会找个机会灭口。 金明蕊悄悄的跟在赵宇身后,果不其然,他立刻就开始打听“江鹤私生子”的事情,没过多久,赵宇就从一个老婆子口中得知,那个丫鬟得了好大一笔钱,但都被父母拿走买田地去了,可怜那丫环诞下孩子,独自住在城外的桥头村,靠着给人洗衣讨饭,勉强有口吃的。 赵宇得知消息,立即安排人手去城外接人。 果不其然,赵宇接到人后就将她安排在自己房中,为她母子二人提供锦衣玉食。丫环和她孩子吃了这么多年苦,那受到过这样的待遇,立刻对赵家公子感恩戴德。 赵宇将这母子二人稳住,“我实在是没想到江二公子居然对你们母子做出这种事情,我也是刚知道此事,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替江公子对你们母子二人赔不是了。” 那丫环心中有愧,将自己怀的孩子并非江鹤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宇先是装作震惊,接着又对丫鬟的品德夸赞一番,然后让下人抱走孩子,“可怜那江公子,他现在刚成了亲,妻子暴毙而亡,自己也重病垂危,眼下他膝下无子,你若是真觉得心中有愧,不防将自己的儿子送给江家,让江家有个后人,也能让江公子走的安心一些。” 那丫鬟像是心意已决,怎么也不肯松口,“我已经害了江公子一次,这次断不能让别人的孩子冒充江家子嗣,再往江公子身上泼脏水。” 赵宇看这丫环如此不通情达理,话锋一转,“夫人如此深明大义,赵某深感佩服。” 赵宇说着,伸手掐着丫环的脖子,丫鬟挣扎着说不出话,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咽了气。赵宇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叫家中签了死契的仆人将人抬下去。 “不听话,就是这种下场。” 那些人像是见惯了此事,熟练的将丫鬟装进麻袋,随后赶紧离开。 金明蕊看那丫鬟还没死透,那孩子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事儿。 门外急匆匆来了一个下人,“主子,江府那边来人,让主人过去帮忙料理少夫人的丧事。” “知道了,我这就去。”赵宇擦了擦手,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府宅。 金明蕊跟下人一路来到外头的乱葬岗,这里满是白骨,还有几具婴尸躺在地上,附近村里病死的小孩都扔在这里任由野狗啃食。那些人将掐死的丫环扔在这里,转身离开。 金明蕊解开袋子,施法将人救活。 还没来得及将丫鬟安置,老太太那边捏碎了感应珠,金明蕊拿出一些银子塞给丫环匆匆离去。 回到府宅,老太太刚打发完赵宇,见金明蕊来了,打开了房间里的一间的密室,只见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团花被老太太捆着放在里面,此时团花已经醒了,正挣扎着要从里面出来。 “孙媳,接下来你还要怎么做。”老祖母不知道金明蕊要怎么做,但是不妨通过此事看一看儿媳的手段,以后也好将江家的产业放心的往下传。 团花看着金明蕊还活着,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团花姐姐,还要再委屈你半日。”金明蕊说着给团花松开身上的绳子,将周围设下结界。 “你是妖怪!”团花吓得坐到地上。 金明蕊拿出一个镇妖师的腰牌,这东西也是为了在人间行走方便,特意考取了一个,“我是镇妖师,专门镇杀妖邪。” 金明蕊找来纸笔,写下一封勒索信,还特意给团花看了看,“你说赵公子会不会来救你?” 看着团花惊恐的模样,金明蕊嘴角勾起笑意,突然来了兴致,凑到团花耳边说:“江府有一条千年的蛇妖,就藏在这密室之中,你要小心。” 金明蕊也就是一时兴起,吓一吓团花,谁知团花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求饶,让自己放她出去。 金明蕊关上门,特意给门上施加法术,让团花能看见门外发生的事情。 下午,赵宇正在安排金明蕊的葬礼,下人来报说团花外出替老太太购买布料时被歹人劫持,现下生死不明。 赵宇心里暗喜,还没等自己动手,竟然有人替自己解决了。 下人将劫匪的勒索信拿给赵宇,说是今天下午申时过后如果不把五百里银子送到指定的地方,就杀了团花。 赵宇拖延了半日,眼看就要过了申时,才去禀告老太太。 “外祖母,今日下午不见团花的踪影,谁知竟被歹人抓住,说要二千两银子才肯放人。”赵宇说着声泪俱下,“我凑够家财,现在只有一千两现银,现在正在从柜上支些,等日后我凑上补齐。” 密室里,团花听闻赵宇的话,气的恨不得冲出去撕碎他的伪装,要不是今日看过勒索信的内容,听到他这番说辞肯定是感动的痛苦,可现在,团花突然明白,之前赵宇说的一切都是哄骗自己的花言巧语。 老太太拿出一千两的银票交给赵宇,让他去办好此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金明蕊回来老太太这儿,重新打开了密室,放团花出来,“你猜赵宇有没有把银子交过去赎人?” 团花不敢去想,她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宇拿着老祖母的一千两银子报了官,他巴不得你死。”金明蕊的话,让团花的心彻底落入谷底,如果刚才的话让团花的心落入谷底,那下面的话就是让团花的心坠入深渊,“刚才我跟着赵宇潜入他的府宅,看见他将一个女人和孩子带入府宅,看见他杀母留子,现在那女人的尸骨还在乱葬岗上扔着。” 团花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她现在只感觉到周围都是冷气,冻的自己瑟瑟发抖。 老太太以为金明蕊是故意说着吓团花,因此也没有多问此事。 江府外,衙门口,被掐死的丫环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鸣冤鼓前,用自己单薄的手臂敲击着鸣冤鼓。 第17章: 收网(下) 赵宇站在金明蕊的灵堂前,正安排众人吊唁。看着房顶上白色的帷幔,赵宇觉得这两天像是做梦一样。 眼下只等老太太安排自己过继到江家,继承等待日后江老爷归西,江家自然落入自己手中,至于江老爷如何归西,那就要看“天意”了。 况且,就算江家不愿意家产落入外姓人手中,江鶴的“私生子”也被自己牢牢的攥在手里,凭借他,自己也能慢慢的把江家耗空。想到这儿,赵宇眼底闪过一丝喜悦。 “咳咳” “少爷,你小心。” 江鶴拖着虚弱的身子,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上了一炷香后,被人下人搀扶着送到偏房里休息。 江老爷看着“金明蕊”的棺材,愁容满面,前几天刚欢天喜地的娶上了儿媳妇,眨眼间人就没了。难道江家真的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让他家断子绝孙? 江老爷哀叹了一声,走到赵宇身旁,“好侄子,这些年我为了朝廷的事儿忙的顾不上家里的事儿,多亏了你上下打点,里外帮衬。说句带私心的话,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儿子,你要是我的亲儿子该多好。” 赵宇等的就是这句话,就在他想顺着奉承几句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灵堂之上,谁人敢大声说笑?众人齐刷刷的看去,只见一面冠如玉的公子,身着黑衣手里拖着一狼狈不堪的汉子。 “我来晚了,竟然没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阎儒送开手里的汉子,向众人介绍自己的身份,“诸位可能不认得我,我是少夫人的二哥,阎儒。” 那人粗看之下与金明蕊有八分相似,他虽然长相俊秀,穿着儒雅,若不是他脚下踩着那个瑟瑟发抖的汉子,他这模样绝对是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公子。 “我大哥上次过来,看见这汉子侮辱我妹名声。”阎儒的笑着看向赵宇,眼神却是一副下一秒就要弄死你的样子,“他说是府上的赵宇,赵公子,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跑到江家侮辱我的妹妹。” 人群中炸开了花! “赵宇一向为人称道,他竟然指使外人侮辱江家少夫人的清白!” “这还是在少夫人金明蕊的灵堂上。” 其中几个精明的掌柜瞧出了端疑,暗中观察灵堂上发生的一切。 赵宇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下一刻,他就坦然自若的朝着阎儒拱拱手,“阎公子,对一介平民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不妥吧。” 阎儒自然不吃这一套,他有个习惯,他越是想杀人,面子上笑的越灿烂,阎儒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有何不妥,难道把你干的那些见不到人的事情,藏着掖着,才算妥嘛?” 阎儒话音刚落,外头闯进来一队官兵,“谁是赵宇?” 府衙的官兵整整来了俩队。 “这位就是你要找的赵公子。”阎儒随手一指,官兵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架着赵宇。 江老爷拦着官兵,“找公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不说清楚,人你们不能带走。”官兵冷哼了一声,推开江老爷,“赵宇杀人夺子,好在苍天有眼,那小女子侥幸活了过来,跑到衙门报案!” “赵宇,你真做了这样的事?”江老爷还蒙在鼓里,他从地上站起身,拽着赵宇的衣角。 赵宇脸色阴沉,他不过是为了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使了一点手段,怎么处处都有人阻碍着自己的道路。 “是真是假,公堂上自会见分晓,走!”官兵压着赵宇,将他拖出灵堂。 阎儒让官兵把地上的汉子带走。 随后走到金明蕊的棺材前,伸出指头冲着棺材里的“金明蕊”轻轻一点,棺材中的“金明蕊”变成了一个纸人。 “妖术!你用了什么妖术把少夫人的遗体偷走。”守在棺材旁的假道士被阎儒的手段吓到了。 “你把少夫人弄那儿去了!”翠环扒着棺材哭成泪人。 “妖术,他居然会妖术!” 阎儒浅笑着看向假道士,“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幻术,道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说罢,他反问众人,“凭什么他会法术就是天经地义,到我这儿反而成了妖术?再说若我真的会使妖术,难道还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欺负我妹妹不成!” 阎儒看着众人依旧惊讶的眼神,嘴角仍带着笑意,“你们怕什么,这里不是还有降妖除魔的道士吗?那么多道士镇着场子,难道还任由我使用妖术?” 经过阎儒的提点,众人看着那道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可惜那道士假装威风的舞着桃木剑,抛出一把燃烧的符咒吸引众人的注意,趁机逃向屋外。 阎儒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屋外堵住一众假道士,“想跑,没那么容易!” 阎儒不知从那儿折了一根柳条,抽的假道士皮肉开花。 ”仙人饶命。“几个道士本就是地痞无赖装扮的,根本不是阎儒的对手。 ”是赵公子给了我们几十两银子,让我们装神弄鬼,趁机给少夫人下药说她被妖孽附身,让她与江少爷分开。仙人饶命!“ 假道士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阎儒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让我饶你也可以,现在去衙门把自己恶行上报官府,我饶你们不死。“ 几个假道士还想逃,但当他们看到阎儒嘴角带着笑意,生生折断自己的手,转瞬又恢复原样的时候,立刻吓得唯命是从。 衙门的公堂之上,赵宇跪在地上,仍旧是死不承认。 但他的罪过已经是板上定钉,因为就在刚才衙役闯入赵宇的宅院找到了藏在府中被他当作筹码的小孩,差点被赵宇掐死的丫环抱着孩子哭了一场。 王胡子差点被赵宇害死,此时更是将赵宇干的坏事抖搂出来。 老太太房里,团花被赵宇伤透了心,她虽未出面,但将赵宇的罪行一一写下,连同证据一同交给衙门。 数罪并罚,赵宇就是有十个人头也不够砍的。 夜半时分,赵宇身处牢中,看着碗口大的窗户,心有不甘。为什么有的人生就是锦衣玉食,万人追捧,而自己耗尽心血,费尽心机,到头来却落了个人头落地。 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五年前,自己寄人篱下,处处受人冷眼,一次酒会,自己好不容易凑出一身行头,却比不过江海瑞的一身旧衣,期间他还对着自己嘲讽一番。那时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怎么能容忍别人凌驾在自己头上,一时气不过,自己不过是想出口恶气,夜深人静,自己用刀划伤了他的脸,当时天上一声雷响,才发现自己划伤的竟然是江鹤! 好在江家早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任由他闹腾了一阵,这件事儿就过去了。可江海瑞还是不放过自己,他要把这件事儿拿去报官,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报官是天大的事儿,为了不让这件事儿发生,自己请他去酒楼喝酒,暗中在酒水里下了毒药,然后他就死了。 江海瑞死了,江鹤本就不受重视,江家的财产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 对呀,江家的财产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 从杀了江海瑞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忌惮,因为一切都将是我的,都会是我的。 “赵公子,有人来看你了。”狱差打开门,赵宇转过身看见金明蕊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你竟然没死?” 在赵宇惊讶的眼神中,金明蕊放下食盒,拿出酒水,给赵宇倒了一杯,”赵公子请。“ 金明蕊看赵宇忌惮,便放下酒杯。 ”赵公子为什么那么心急呢?“金明蕊惋惜的看了一眼赵宇,”我不妨告诉你,前几日我偷看了冥王的生死簿,若你没做这些蠢事,三年之后,你会飞黄腾达成为富甲一方的行商。“ ”你究竟是什么人?“ 金明蕊浅笑着喝了一口酒,”我和公子一样,都是恶贯满盈的人。“ 赵宇正想劫持金明蕊当作人质,谁知竟然直接从她身上穿了过去,”你不是人。“ “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金明蕊放下酒杯,一双眼睛显现魅惑的红色。 “你要做什么?”赵宇看着金明蕊连连后退,看见外头来的官差大喊道,“救命,她要杀我,快放我出去。” 任凭赵宇怎么喊,那些官差像是听不到似的。 金明蕊浅笑着换了个位置,赵宇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死了! 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手里握着半块碎瓦片,看尸体的样子,应该是临死前自己先划伤了脸,然后又割破了自己的脖子。 现在赵宇想起来了,就在刚才,江鹤带着张大夫过来,他们告诉自己,江海瑞不是自己杀毒死的,而是他喝多了酒水,吃花生噎死的,那么精彩绝艳的一个人竟然是吃花生噎死的··· 江鹤还说,他和夫人都不能生育。 听完这些话,赵宇觉得这些年的谋划都像是一场空,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到明日即将当街斩首,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悲愤之中,赵宇打碎瓷碗,用瓷碗的碎片葬送自己的生命。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金明蕊走到赵宇面前,身后阎儒的身影慢慢显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鬼,真是可惜。” 赵宇突然觉的脖子上一沉,一跳手臂粗的铁链挂在自己身上。 “一路走好。” 第18章:风波又起 原以为这场风波过后,能和江鹤过几天蜜里调油的日子,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周围的人就开始对自己议论纷纷。 众人的污言秽语说的难听至极,有的甚至说自己是妖女,用妖术蛊惑了赵宇,才让他变成杀人的恶魔,如此颠倒黑白的话自然没人相信,但可巧江鹤的父亲,江老爷信了。 尤其是知道赵宇惨死在狱中,更觉得金明蕊是个妖孽,昨日要不是老祖母拦着,他还要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江海瑞看着金明蕊的样子,堂堂一介灵修,被一个凡人压在头上,“你不生气。” “他都那么蠢了,我干嘛还要跟他生气。”金明蕊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江海瑞知道,她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八成是看在江鹤的面子上才忍着。但江海瑞贼希望金明蕊出手收拾江老爷,所以就凑到金明蕊身边煽风点火,“若是我有你这本事,今个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定要把江府闹的底朝天,没想到你竟然就这么忍下来了。” “小打小闹而已,没必要在他身上费心思。” 看金明蕊的样子,八成是要将这些委屈忍下来,但江海瑞不死心,他正想继续拱火。 金明蕊感受到一股异动,突然睁开眼睛,“江鹤出事儿了。” 江鹤从今天早上精神状态就不太对,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休息了,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怎么还不见他起来。 金明蕊来到屋内,江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身上的皮肤红的像熟透的果子。金明蕊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他身上滚烫的气息险些把自己灼伤。 “他这是怎么了?” “修为提升,仙体受损,仙气凝滞于血脉,快要爆体而亡。” 金明蕊运用自身灵力,引导那磅礴的仙气在江鹤体内正常流转。 江海瑞也想学着金明蕊的样子帮江鹤一把,当他他碰到江鹤的身体,整只手像是放在了铁板上,这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被刚才的仙气灼烧出了一个窟窿。 江海瑞看向金明蕊,都样都是鬼,他俩的情况差不多,只见金明蕊像一个正在燃烧的纸人,她的手臂、脖子、脸颊全都是被仙气灼烧的窟窿。 “快住手,你会死的。” “是你太菜。”金明蕊说这句话完全是为了面子,江鹤身上蓬勃的仙气灼烧着金明蕊的身体,只不过她能忍,忍的让人产生错觉,以为她没事儿,其实她都快魂飞魄散了。 江海瑞想拉走金明蕊,可以只扯了她一下,自己的手直接消失了。 就在江海瑞以为金明蕊刚会消失的时候。 附着在金明蕊身上的蓝色文身,随着金明蕊身上灵气的波动,恢复它真实的面貌,文身变成浅蓝色花朵,它开始顺着金明蕊千疮百孔的身体生长。 半个时辰之后,江鹤身上大片的红色褪去。 金明蕊再也支撑不住晕倒江鹤身边。 昏昏沉沉之中,金明蕊被一股力量吸引,朦胧中看见一个漆黑的房间。 这是哪儿? 不远处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的火焰照亮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那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瘦骨嶙峋,若不是那双眼睛带着些生气,金明蕊还以为他是地狱饿死鬼。 外头响起一个婆子的声音,像是江鹤的奶妈,“二少爷已经四天没吃上东西了,你们能不能通融通融,让他吃口饭。” “他母亲都不管他的死活,你可怜他干嘛,走吧走吧!” 小男孩听到外头的动静,饿的蜡黄的脸凑到门缝处,枯树枝一样的小手趴着窗台,眼巴巴的看着窗外。 “嘶”一条断尾巴的蛇拖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爬到小男孩脚边。 小男孩顾不得害怕,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捡起馒头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断尾蛇窝在小男孩脚边休息了一会儿就爬走了。 金明蕊走到小男孩身边,他看起来如此熟悉,就像是在那儿见过似的。 小男孩靠着窗户睡着了,他太饿了,饿到睡不着,现在吃了东西,一下子就睡着了。 金明蕊走上前,看着男孩的脸,他是江鶴,这里是他的记忆。 幼年江鶴醒了过来,他看见金明蕊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有吃的吗?” 金明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居然差点被人饿死,一时间说不出话,点了点头。 金明蕊让小男孩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原本漆黑的小屋变得明亮无比,桌子上摆放了各种美食,小江鶴激动的跑到桌子旁,抓起桌子上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别着急,我这儿还有。”金明蕊将自己见过的美食一一变了出来。 小江鶴吃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金明蕊看着小江鶴清泉般的眼睛,“为什么……或许是这天下唯有他一人把我当做人看,哪怕是知道我的真身是鬼。” 金明蕊说完这句话,听到外头的叫骂声,说江鶴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让他在屋子里老实一些,不要打扰他们睡觉。 说完从门缝里递过来一些嗖掉的剩菜剩饭。 现实中的小江鶴端着碗,他太小还不会用筷子,只会用手扒着吃。 原来你在江家过的是这种日子,亏我还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们这么客气。 周围的景象消失,金明蕊来到一个磅礴的雨夜,这时的江鹤看着有七八岁,脸上稚气未脱,他浑身都是被鞭子抽打的血痕,此时正被罚站在屋外,雨水顺着他的伤口一点一点的往下滴。屋内,江海瑞正在跟父亲据理力争,“他究竟是不是母亲的私生子,是他能做主吗?你凭什么这么罚他,用你们的错误惩罚一个孩子,真是无耻至极!” 屋子里传来江海瑞挨打的声音。 “打吧!把我打死,把弟弟也打死,大家都死了,免得脏了你的眼。” 屋里丫环赶紧跑去给老祖母报信,不一会儿老祖母带着一群丫环婆子匆匆赶到,先是让人把江鹤带下去,接着冲进屋内。 金明蕊站在屋外,看见被江家捧在手心的江海瑞仅仅是为了给江鹤求情,就被打的皮开肉绽,险些昏死过去。 江鹤身上的伤口留着血,回到阁楼,奶妈看着小小的一个人浑身是伤,满脸心疼。 “我的哥儿,他们怎么对你下这么狠的手。”奶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江鹤换上,偷偷的抹了好几回眼泪。 江鹤朝着奶妈笑了笑,用沙哑的嗓音说:“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老祖母还赏给我一碗糖水。” 奶妈看着江鹤,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绝望,“我老了,护不住你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江鹤连连点头,他开心的笑着,露出一排还没长齐的牙。 奶妈给了江鹤一把钥匙,“我的房里有一盒蜜饯,你帮我拿过来。” 蜜饯,今天是他的生日,没想到奶妈还记得。 “好,我这就过去。”江鹤还以为奶妈要给他过生日,拿着钱找了把破旧的雨伞,开心的往外跑。 金明蕊看见他兴高采烈的抱着一盒蜜饯。 外头的雨下的有些大,奶妈打开盒子递给江鹤,让他吃,“好孩子,这人间太苦了,咱们一起走吧!路上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陪着你。” 这时金明蕊才察觉不对,蜜饯里下了毒! 江鹤天真的笑着点点头,“嗯,只要你不嫌弃我,等我长大了,我以后一定照顾你,认你做妈妈。” 当着江鹤的面,奶妈毒素发作,一脸乌黑的晕死过去。 “你怎么了?”江鹤焦急的看着奶妈,但此时她已经毒发身亡。 江鹤身体开始不舒服,他看了眼奶妈,只身跑进雨夜,“来人,李奶奶倒下了,快来人。” 江鹤还没走多远,毒素发作,他靠着门框倒了下去。 奶妈死了,江鹤被大夫救了过来。 后面的事情,江鹤被毁容,被诬陷,江海瑞早逝,一直到赵海云无法再孕育子嗣,江家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孩子被他们没日没夜的锁在阁楼上。 金明蕊慢慢从江鹤的记忆里腿了出来,此时的他睡在自己旁边,脸上带着笑意。 “你还好吗?”江海瑞看着金明蕊的脸色极差。 “不好。” 外头,江老爷又派人叫自己过去。 第19章:江老爷的噩梦 “那个糟老头子准没安好心,你不用搭理他。”江海瑞安慰着金明蕊。 鬼最擅长记仇。 既然欺负了她丈夫,那么这个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既然邀请我过去,自然不能拂他的面子。” 金明蕊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金明蕊来到江老爷的院落中,他找了几个有点修为的人,在那儿摆法阵。 江老爷看见金明蕊过来,让她站在院子里不要动,说是要让她站在那儿多晒晒太阳,去去煞气。 夏天暑气逼人,一院子的人都躲在屋檐下看笑话。 若是之前,金明蕊念在江鹤的面子上还会忍一忍,但此刻,知道他对待江鹤连狗都不如,金明蕊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那里还肯忍受他的侮辱。 “江老爷,我这身煞气启是这点阳光能消除的?”金明蕊说完这话,天空开始乌云密布,飞沙走石。 “元清寺的道长在此,你休想造次!”江老爷义正言辞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整个人却躲在了那几个道士身后。 金明蕊轻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不过是刮风下雨,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 “妖女,看招!”道士刚拿起桃木剑就要往金明蕊身上劈,那剑还没举起来就碎成两半。 金明蕊踩着道士的桃木剑,走上去,“小道士,你的剑太旧了,也该换把新的了。” 金明蕊垂手用灵气凝聚出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剑,抬手劈开了道士做法的祭坛,看着那些人惊恐的神色,金明蕊冷笑着看向众人,“就这点本事儿,还想降妖除魔?” 火焰凝聚的剑在金明蕊手中消失,金明蕊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不再压制府中的蛇怪。 天空一声雷响,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金明蕊扭头看着怨气冲天的蛇怪,拿出一枚灵丹抛给了它。蛇怪吞下灵丹,之前被金明蕊打伤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蛇怪迎风而长,瞬间变成吞天巨蟒。 江老爷看见蛇怪,直接吓得晕倒在地上,那群道士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周围的丫环小厮没有一个敢上前。 金明蕊看见江老爷没出息的样子,走到江老爷旁边,泼了杯水将他弄醒。 江老爷看着金明蕊和蛇妖,惊恐的往后退,“你···你个妖女,你要干什么?” 金明蕊勾起嘴角装作无辜的样子说:“江老爷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小女子那里的这些道长的对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蛇怪从房顶上爬下来,硕大的蛇头悬在金明蕊头顶,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金明蕊吞下去。 金明蕊抬头看了眼蛇怪,抬手制止了即将落下的血盆大口,“你修行不易,咱们点到为止。” 蛇怪明白金明蕊的意思,冲着江老爷吐出一口黑气。 黑气弥漫四周,金明蕊升起结界,制造出幻境。 结界升起的瞬间,周围的声音一点点消失,金明蕊看着被拽入幻境的江老爷,握紧了拳头,一拳砸的江老爷脸上开花,蛇怪也不甘示弱,变成小蛇疯狂咬在江老爷的肚皮上。 幻境里,江老爷的哀嚎声连绵不绝。 “欺负我相公,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金明蕊对着江老爷拳打脚踢,江老爷被他们打的连连求饶。 一直打到天黑,金明蕊才将幻境撤去,将遍体鳞伤的江老爷送回房中。 金明蕊自然不会让他记起来,是谁打了他,等他醒来,只会认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这场噩梦会持续到他寿终正寝! 至于其他人,金明蕊早就在控制周围乌云升起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的记忆定格,也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会忘记。 虽然江老爷被自己暴揍了一顿,但是一想到日后还要跟他相见,难免会心有怨气,因此回去的路上,金明蕊就盘算着带江鹤离开江家,换个地方生活,反正自己金银财宝有的是,干嘛要在这儿受气。 金明蕊回到房间,江鹤从床上起来,觉得脸上奇痒无比,伸手一抓大块的皮肤被自己抓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 江鹤跑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上正在蜕皮,刚才皮肤剥落的地方,底下的光洁如新的新皮肤。江鹤搓了一下刀疤部位,原本骇人的伤口底下,竟然长好了。 江鹤不敢相信,赶紧去洗了把脸,再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美妇人。 “弟弟,你恢复了。” 江鹤扭头看见江海瑞,“哥,我是一个正常人了。” 江鹤激动的抱住江海瑞,自己竟然能碰到他了。 金明蕊推开门,看到紧密无间的二人,“我才出去一会儿,你们俩的关系怎么变的这样好?” 江鹤有些羞涩的松开哥哥,将自己完好如初的脸呈现在金明蕊面前,“蕊儿,我的脸恢复了。” 金明蕊看着激动的江鹤,他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金明蕊摸着江鹤的脸颊,“你容貌恢复是件喜事,不如咱们到花悦楼庆祝一番。” 花悦楼是城里贵公子们和姑娘调笑的地方,江鹤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泛起两抹红色。 江海瑞来了兴致,他想看看自家弟弟这张脸魅力怎么样,怂恿道,“去吧去吧!我也跟着你沾沾光。” “这不好吧。” 金明蕊拽着江鹤,给他换衣服,“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金明蕊拿着江鹤的衣服,突然转过身跟江鹤说:“相公,我不想住在江府,咱们趁着这次机会离开这儿怎么样?” 江鹤眼睛里露出期待的神色,但转而想到自己身无长物,如何支撑家庭。 江海瑞看出江鹤的顾虑,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交给江鹤,江鹤打开盒子,里面满满的一银票,还有好些零碎的黄金白银。 “这可是我当年攒下的家当,都是你的。” 江鹤露出释怀的笑容,随后拿着盒子交给金明蕊,“蕊儿,这些你收着。” 金明蕊看着自己堆放了半个屋子的嫁妆,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江鹤,“那我就收着吧。” 江鹤不知金明蕊使用了什么法术,手里的盒子一下子就消失了。 江海瑞看了下外头的天色,“走吧,再晚会儿花悦楼就没位置了。” “好。” 第20章:花悦楼 金明蕊穿着一身男装骑着骏马,带着江鹤走到路上,看着江鶴容貌恢复,金明蕊笑的就像春风拂面。 二人容貌人间少有,一路上引的众人纷纷侧目。 “那是谁家的公子,长的这般俊俏?” “咱们这个小地方那有这么俊的,八成是外边过来的。” 江海瑞听到旁边人的夸奖,立刻捅了捅江鹤,“弟,听到没,别人在夸你呢!” 江鹤脸羞的通红,他向来都是躲着众人,没想到被这二人生拉硬拽的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 骑马来到花悦楼,楼里歌姬飘渺的嗓音,还未进去就已经萦绕在耳边。 “二位客官,你们是吃酒还是打店。”店小二连忙过来帮着牵马。 金明蕊抬腿从马上跳下来,江鹤没怎么出过门,自然也不怎么会骑马,还是靠着金明蕊搀扶,才从马背上下来。 “给我们定个上好的包间,再要间上房。”金明蕊说着,拉着江鹤进去。 那店小二看两个美少年关系如此亲密,看着金明蕊,眼神里透露出我懂你的神情。 “二位请。”店小二引着二人进入花悦楼,冲着柜台大喊了一声,“一间上等包间,一间上房。” “二位这边请。”店小二带着金明蕊、江鹤来到二楼的雅间,“这里又清净又雅致,二位点了菜上齐了,只要不叫人,我们这儿的店员绝对不会打扰。” 金明蕊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浅笑了一下,让他去上菜上酒。 包间里摆放着一盆盛开的杜鹃花,那杜鹃花的颜色红的像血一样。 二人一鬼享受着美味佳肴,听着舞台上歌姬撩人的嗓音,一时兴起,金明蕊放下酒杯,“我生前学过几支舞,让我跳给你们看。” 包间设在二楼,三面有隔断,还有一面对着看台敞开。 金明蕊柔弱无骨的身体在小小的空间内尽情舒展,曼妙的舞姿不仅引得一人一鬼看的目不转睛,楼下的一些看客也被吸引了过来。 江海瑞这人最不解风情,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这扭来扭去的有什么看头,倒不如这杯中酒来的痛快!” 江鹤笑而不语,只拿酒去堵上哥哥的嘴。 酒过三巡,几人还未和尽兴,金明蕊突然看到对面包厢的帘子被风吹起,那帘子鼓起一个大包,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这里不干净。 金明蕊放下酒杯,冲着江海瑞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向对面,江海瑞明白了金明蕊的意思。 “小弟,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外面有家店卖上等的女儿红,你陪我去吃一碗。” 金明蕊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江鶴,笑着说:“他要是醉死在外面,就不用带他回来了,找家店把他扔进去,你再过来陪我。” “蕊儿,你一个人在这儿没事儿吧?”江鶴看金明蕊一个人在这儿有些不放心。 金明蕊瞥了眼对面飘动的鬼物,面色如常道,“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 “她的本事儿你又不是没见过,走吧走吧,晚了那坛好酒就要卖完了。”江海瑞一边说一边拉着江鶴往外走。 江鶴打开包厢下楼,被一男一女撞上,他俩形色匆匆,连句道歉都没有,慌忙离开了花悦楼。 等江鶴离开花悦楼,江海瑞才告诉江鶴,“赶紧走,这里不干净,里面都是地缚灵。” “蕊儿。”江鶴念着金明蕊,就要回去找他。 江海瑞一把拽住江鶴,“你又没她那本事儿,遇到危险,你说她是先自保还是先保你。” 江海瑞看了一眼热闹非凡的花悦楼,“你既然不放心,那咱们就在这儿等她。” 江鶴点点头,一人一鬼在附近找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一座茶楼,刚才居然没注意到,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花悦楼里,座无虚席,楼下舞妓带着面纱莲步轻移,引得众人齐声喝彩。 包间响起了敲门声。 可店小二说过,菜上齐了,如果客人不招呼,他们不会过来打扰。 金明蕊盯着包厢的门,听外头来了一阵脚步声,店小二端着一壶酒推开门,江鶴就跟在店小二身后。 “蕊儿,天色不早了,咱们吃完酒,就去休息吧。” 江鶴的动作有些奇怪,他双脚点地,眼眸低垂,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这小子怎么搞得,出去一趟居然丢了魂魄,还被鬼抢夺了肉身。 “你是谁?”金明蕊坐在椅子上,用灵力包厢的门啪的关上,同时强制将那妖物从江鶴身上分开。 那妖物被金明蕊控制的动弹不得,金明蕊抱住江鶴的肉身,冷眼看着那妖物。 “是他嫌弃你是妖鬼,让我等过来降你,甚至还将肉身借给我。”妖物此时化作人形,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男子。 “鬼话连篇。”金明蕊正要对男子下手,门突然被推开,一女子模样的怨灵冲了进来,“女侠饶命,是我二人贪图你们的皮相,用了这下三滥的法术,还请女侠饶命。” 金明蕊看着那二人,他们都是死在此处的地缚灵,会通过顶替他人的身份,让别人替他们去死,从而顶着别人的皮囊行走在人世间。 “我丈夫去哪儿了?”金明蕊冷声问这二人,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出了门,去了旁边的鬼楼。” 金明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二人,鬼楼是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活人的魂魄进去,超过十二个时辰就会变成死魂,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带出来也是和江海瑞一样虚无缥缈的鬼魂。 “女侠,我们可以走了吗?” 两只地缚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金明蕊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江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走吧。” 那两只地缚灵正要离开,脚下无数只漆黑的手掌,拽着他二人,一点点陷入地下。 金明蕊抬眼看着包厢内的盆栽,走过去一把薅了出来,手中的杜鹃花根部缠着一个破碎的骷髅头。 金明蕊叫店小二进来结账,“把我那件客房退了。” “客官,都这个时辰了,你到外头再找店也麻烦。” “你猜我为什么要退房?” 店小二摇摇头,他们花悦楼的上房本就难定,而且都这个时辰了,看他还带着一个醉醺醺的同伴,出去打店也是艰难。 金明蕊拿着那盆花交给店小二,扶着江鶴下去结账退房。 那店小二一脸疑惑,当他看到花盆里松动的土壤,扒开来仔细一看,白花花的骨头赫然出现,店小二吓得手一抖,花盆掉在地上变成碎片,里面的骷髅头滚到店小二脚边。 第21章:鬼楼物语(一) 江鹤与江海瑞二人来到茶楼,面前长长的走廊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帘廊外惨淡的月光照透过窗户,在地毯上烙下一块块白格子。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似男非女的侍者,他的发髻上绑着大红色的绸缎,胸前挂着无色璎珞,苍白的脸五官看不出轮廓,嘴唇却涂的鲜红,“二位客官来的真巧,请进。” 侍者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提着一盏灯,摇摇晃晃的从走廊那头过来,好像他脚下踩得不是地毯,而是一座桥。 江鹤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侍者对二人招了招手,江海瑞竟然直直的走了过去。 “哥。”江鹤追上江海瑞。 茶楼里的灯突然依次亮起,原本昏暗的走廊突然变的灯火通明。 侍者提着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江海瑞像是失了魂似的跟在侍者身后,江鹤看着周围怪的很,赶紧追上去站在江海瑞身后。 就在经过大厅的时候,江鹤差点叫出了声。 大厅的中间,放着一口棺材! 棺材的两旁摆放着两排蜡烛,蜡烛像是刚点燃的,蜡油还没有落下,像一根根红色的手指环绕着棺材。 更令人胆寒的,棺材的头对着墙,这种棺材头尾摆放位置调换,蜡烛两排的布置,分明是断了冤魂左右逃逸的出路。除非有人故意不让棺材里的冤魂逃出来,想让它在这儿永世不得超生,将它永远囚禁在这里。 书上提过这种风水布局又叫做“阴烛封魂”! 江鹤吓得往后退,周边白色的帘布被风吹动,江鹤看见帘子后面挂着一幅空白的挂画,画上只有一行看不清的字,画面空白的地方,像是为什么东西空着位置。 “咚咚”棺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跑出来。 江鹤怕棺材里突然蹦出了青面獠牙的血尸,他想叫江海瑞离开,却看到那侍者已经打开一间包厢,引江海瑞进去,“公子,进来喝碗茶吧!” 眼看江海瑞已经走进包厢,江鹤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哥,我看这里怪的很,大厅居然还摆放棺材,咱们赶紧走吧!”江鹤晃了晃江海瑞,江海瑞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时,江鹤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侍者说,“二位客官来的真巧,请进。”也就是说,他能看见鬼魂,想到这,江鹤头皮发麻。 “哥,快醒醒!”江鹤摇晃着江海瑞,可哥哥一点反映都没有。江鹤起身来到门口,悄悄的推开了一点门缝,只见外面白色人影涌动,不出一会儿,茶楼里人声鼎沸却都是奇形怪状的妖物! 江鹤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头发炸起来,根根分明。 江鹤想叫江海瑞,极度的惊恐之下,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身后门“知啦”一声被推开,一面色慈祥的老婆婆端着一碗汤,笑盈盈的走过来,“二位公子,一路辛苦,坐下喝碗茶吧。” 江鹤的腿一直在打哆嗦,靠着墙才勉强让自己站稳。 “不···不了,我···我不渴。” 江鹤哆哆嗦嗦的说完这句话,老婆婆眯了眯眼睛,一步一步逼过来,“公子,前面的路还长着呢,留下来喝碗茶吧。” 江鹤连连摇头,突然感觉房间在变形,自己被墙推着往前走。 眼看自己马上就贴到老婆婆面前,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江鹤还没来得及问出“你是谁?”,就看见面前的老婆婆脖子折到身后看着那人,若正常人这样脖子肯定会折断,但老婆婆不仅一点事儿没有,还在那儿“咯咯“的笑。 “他是我的人。” 那人刚说完这话,地板开始活动,原本江鹤只要抬脚就能到那人身边,此刻一下子隔的有千丈远。 这时,江海瑞清醒了过来,看着这诡异的地方,大惊失色,那一瞬间,江海瑞几乎把他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都骂了出来。 “哥。”江鹤一边发抖,一边挪到江海瑞身边。 “快走!”江海瑞拽着江鹤往出口处跑,好在老婆婆在跟江鹤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打斗,没工夫管他们,因此兄弟二人抓住时机,看到门口扑了过去。 刚到外头,右边挪过来一座座白花花的肉山,江鹤抬头去看,那是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都在跟着颤动。 江鹤吓得脚下一软,连带着江海瑞从楼梯上滚下来。 江海瑞站起身,拖着江鹤,刚才还阴森恐怖的大厅,此时变成了金碧辉煌,数十个衣着薄透的少女站在大厅中间的舞台上跳着让人心痒的舞蹈,只是少女的裙子下硕大的狐尾若隐若现。 “她们都是鬼。”江海瑞说着,拽着江鹤寻找出口。 这个地方他知道,是徘徊在附近的鬼楼,鬼楼出现的地点会根据星辰的位置不停变化,今个居然突然出现在镇里。凡是进入鬼楼的灵魂,如果不能在天亮之前逃出去,就会沦为鬼楼的奴隶,永生永世被困在这儿。 江海瑞刚死的时候,不小心来过一次鬼楼,鬼楼主人有一盏引魂灯,鬼魂见了此灯都会被灯吸引,接着跟着引魂使进入楼中,等喝下孟婆汤,就会忘记前世,死心塌地的留在这儿。 周围的景象不断变化,留在鬼楼的时间越久,就会逐渐迷失方向找不到鬼楼的入口。 江海瑞拽着江鹤四处逃窜,可转来转去,还是这个地方。 不知从那儿突然飞出一道利剑刺在墙面,大厅里传来一阵烧焦的糊味。 江海瑞看到外头的月光照了进来,感觉他找到了通往外界的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就在这是,一只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开了,门的后面是通往外界的走廊。 江海瑞顺着那只手看去,是那个和江鹤一模一样的人。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不要回头。”金明蕊说完,退出江鹤的身体。 刚才时间紧迫,为了寻找了他们二人,金明蕊附身在江鹤的身体内,感知江鹤的行踪,谁知刚查明位置,就看到鬼婆要对他二人下手。 眼看鬼婆就要追上来,金明蕊推了一下江鹤让他魂魄归位。 江海瑞知道这鬼婆的厉害,拉着江鹤就往外跑。 金明蕊关上身后的门,手中灵气凝聚成一把利刃,一刀劈向鬼婆逼的她后退三丈。鬼婆对着众鬼一阵嘶吼,四周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尖叫声,金明蕊死守在门前,手中掐着阵诀,口中念念有词。 另一边,江鹤魂魄归位后感觉身上有万斤重,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沉,路过那棺材时,看见两排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棺材里嘶吼声越来越大,棺材里的东西越发不安,拼命的撞击着棺材,好像随时都会挣脱棺盖逃出来。 “快走。”江海瑞拽着江鹤往外走,面前的走廊像是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 眼看二人就要出去,江鹤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柔软的声音叫自己。 “鹤儿。” 是母亲的声音。 “哥,你听。” “海瑞,鹤儿,你们去哪儿,快回来。到母亲这儿来。” 那柔软的声音,像是从云里传过来似的,母亲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叫过自己。 那声音在自己脑后连绵不绝的响起,江鹤的神智越来越涣散,就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江鹤回过头,看见母亲正笑着看向自己,“鹤儿,快过来。” 一片花海之中,母亲站在花丛中,哥哥江海瑞还活着,他就站在母亲身边,小妹江蕴卿也没有离开,正冲着自己招手。 “母亲。”江鹤走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变小了,只有三四岁,有点奇怪。 “快过来。”母亲的笑容好温暖。 江鹤走上前扑到母亲怀里,不远处父亲笑容和煦的走过来,“好小子,走,爸爸带你去骑马。” “我也要,爸爸就知道偏心二哥。”江蕴卿抱着父亲的腿撒娇,江父一手抱起一个,宠溺的看着三个孩子,“谁让你二哥既聪明又懂事呢。” 江海瑞看着陷入昏迷的弟弟,他知道一定是引魂侍在身后模仿江鹤的亲人说话,制造幻境引人回头。好在马上就能出去,江海瑞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江鹤从鬼楼拖了出来。 出了鬼楼,外头是一片陌生的村庄,鬼楼的位置每时每刻都在变换,金明蕊一时半会肯定是出不来。 弟弟呀!这回没人能帮你,你只能靠自己走出幻境,你可千万不要沉溺其中呀! 第22章:鬼楼物语(二) 悬在门廊上的白色帘布无风自动,飘然落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为了发泄胸中的愤怒将那其扯下,帘布后面悬挂着一面铜镜。 这里煞气太重,困在鬼楼里的冤魂久居其中,早就与镜子融为一体。 此时悬在梁上的铜镜纷纷落下,周围充斥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金明蕊持着一柄利刃,站在成群的鬼怪中,她像一只困在蚁群中的猛兽,拼命嘶吼挣扎,依然被蝼蚁啃咬出一身伤痕。 江鹤他们应该离开了吧。 鬼楼里的房间像装了活死人的棺材,此时一个个不停的颤抖,仿佛困在里面的东西随时都要挣扎逃脱。 面前的鬼婆扭动着身体,浑身的骨头“咔咔“作响,鬼婆干枯的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双腿,披散的头发向四周生长,“留下来,外面都是人,这里才是你住的地方。” 鬼婆的头发不断向自己蔓延,金明蕊念着金光咒,脚下阵法层层叠加护住自身,鬼婆的头发被阵法挡在外面,游走的鬼魂趴在阵法周围拼命啃食。 鬼婆周围出现三个打坐的少年少女,他们手里拿着法器,嘴里念念有词,其中一个红衣少女突然趴在地上,高耸着肩膀,干瘦的双脚怪异的扭到脖子旁边,少女丰满的身体下一刻突然变的干瘪,就像她的生命被人抽走了似的。 是鬼族的献祭术,金明蕊心头一紧,面前的鬼婆正在汲取周围鬼怪的灵力,看着鬼婆骤然暴涨的灵力,灵力被封印了九成的金明蕊不仅大惊失色,看来对方一定有鬼族之人提点,否则断不可能得知此等邪术。 究竟是谁教给了她? 无数鬼怪,从四面八方涌来,鬼婆积蓄力量猛的冲向金明蕊,尖锐的手指一把抓破层层护阵,眼看阵法破裂,数不清的鬼魂扑向金明蕊,将她压在怨气之下,鬼怪越聚越多,整个大厅都是浓的散不开的怨气。 金明蕊身上的衣服被鬼魂撕扯成碎布,身躯被鬼干瘦的手抓扯,就算杀死了一批,后面源源不断的鬼,像杀也杀不尽似的。 “能让我费这么大的力气捉你,也算你三生有幸。”鬼婆站在大厅中间,发出得意的笑声。 突然,撕咬金明蕊的鬼魂发出尖厉的叫声向四周散去。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吗?”金明蕊全身上下突然燃烧起明亮的火焰,压在她身上的鬼魂被火焰灼烧,一个个竟然像柴火似的烧了起来,他们四散奔逃,火焰点燃怨气,鬼楼被火光照的亮如白昼。 金明蕊念了一段口诀,一柄断刀从地下飞出,刀柄上刻着一个“焕”,金明蕊眼中带着杀气,断刀飞向鬼婆,插进了她的心脏。 鬼婆挣扎了两下,彻底没了气息。 金明蕊拔出炽焰刀,鬼婆身子不断萎缩,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骷髅头滚落在地上,鬼婆魂飞魄散的同时,大厅从金碧辉煌的酒楼变成了阴森森的灵堂。 棺材旁的两排蜡烛突然熄灭,刚才还颤抖的棺材,此时安静极了。 周围的帘布变成了召魂璠,无风自动。 “客官好大的火气。”侍者尖锐的嗓音听的让人反胃。 能自由出入鬼楼的人,必定大有开头。 金明蕊看着手持引魂灯的侍者,紧紧的握着炽焰刀,“想必你才是这鬼楼真正的主人。” 侍者猩红的嘴唇弯起,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金明蕊,“正是。” 火焰燃烧,点着了那副空白的挂画,侍者身上的衣服竟然跟着燃烧起来,可他并不在意,任由那火烧着自己,依旧笑着。 “姑娘喝杯茶吧!”侍者甩了一下手中的引魂灯,原本还烧的一塌糊涂的鬼楼,一瞬间竟然变的完好如初。 不仅如此,周围的地板、墙面、家具不断变换挪动,一眨眼的功夫,这里竟然变成了一间密闭的茶室。 茶室成方形,活像一口棺材,茶室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控制鬼楼的阵盘。 斗转星移术,竟然又是鬼族不外传的秘技。 鬼族以魂魄为食,早年为了填饱肚子,鬼族建立过数个抓捕魂魄的鬼楼。如今时过境迁,鬼族早就不知所踪,唯有人间偶尔出现的鬼楼彰显着他们的存在。 侍者放下引魂灯,苍白的手拿起血色的茶杯,里头黑红的一团茶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请。” 血炼术,将生魂凝炼成血块,再用怨气侵染。看来,这鬼楼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极会享受的鬼。 同样是鬼,金明蕊拿起茶杯,看着里头涌动的生魂,咽了咽口水。 金明蕊暗中观察着侍者,他是灵,这鬼楼没有主人,它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竟然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 若是喝下去,纵然得一时口舌之快,却会因此倒退三十年修为。金明蕊手中的炽焰刀发出一阵嗡鸣声,端着茶杯,金明蕊后退两步劈开年前的茶桌,抢走了桌子上的引魂灯。 当侍者看见引魂灯被金明蕊抢走时,眼神里透漏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是你……” 茶杯里的血气吸引着鬼楼中的亡魂,金明蕊抬手将血茶泼向侍者,趁着鬼魂蜂拥而上,金明蕊趁乱逃出茶室。 走到大厅,金明蕊看着那副空白的画,此物留在这里也是祸患,不如毁去,想到刚才地狱之火都没有将其燃烧,金明蕊看见手中的引魂灯,鬼使神差的打开灯罩,用引魂灯中的火焰去点燃挂画。 一从蓝色的火焰从画上燃起,画布燃烧的同时,鬼楼的地板上冒起青烟。 二楼传出侍者的惨叫声,“抓住她。” 眼看就要被他发现,慌乱之中,金明蕊看见棺材突然里伸出一只手抓住自己,那只手的力量极其霸道,一息之间,金明蕊硬生生的被拽进了棺材。 “不要出声。” 金明蕊扭头看向那鬼,他下半身破碎不堪,一张俊俏的脸美的让人心碎。 “我的脸,我的脸,快把她给我找出来,我要用她的魂魄下酒,快去!”侍者的声音像是一男一女同时在说话。 整个鬼楼都在颤抖,金明蕊抱着炽焰刀躲在棺材里,偷偷的观察着外头的情况。 “天亮了,你就能出去。”棺材中的鬼给金明蕊比划着。 听闻此言,金明蕊握着炽焰剑抵在他心口。因为她知道天一亮,鬼楼就会回到鬼域深渊,困在里头的鬼魂再也找不到去往人间的路…… 第23章:鬼楼物语(三) 金明蕊手中的剑几乎要刺穿男子的胸口。 “姑娘这是做什么?”那男鬼眯着眼睛看着金明蕊,脸上的神色再也没有刚才的楚楚可怜。 “你在这儿做什么?”金明蕊手中炽焰刀向上逼近。男子化作一缕黑烟,棺材内传来一阵笑声。 棺材内的空间很大,金明蕊试着坐起身,摸着棺材的四壁寻找出口。 “留下来,你离不开这里。”男子用命令的声音说着。 金明蕊在棺材里摸到一行铭文。 “你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不如留在这儿,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金明蕊一边摸着棺材上的文字,一边拖延着时间。金明蕊料定那男子是被困在这儿的亡魂之一,他一定是在帮着引魂使困住自己。 外头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金明蕊识别出棺材上的文字——“时光不可逆,岁月不可解,唯清风明月,自成人间仙境。” 这是什么意思? 金明蕊摸到棺材内有一个机关,棺材外又躁动起来。 “主人,她就在里面。” 果然,这男鬼是引魂使手下掌管的亡魂。 “好,做的好。” “主人,主人能不能……。” “啊!” 外头响起一阵惨叫声。 “去把棺材打开。” 感到他们即将靠近,金明蕊触动机关,棺材内部掉落了一块金色的碎片。 眼看棺材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金明蕊收起碎片,用敛息术收住自身气息,遮住自己的身影。 “人呢?”查看棺材的小鬼看到里面空无一物,慌忙跪在地上一边说里面没人一边求饶。 金明蕊从棺材里逃出来,看见刚才的男鬼身体被蚕食了大半,此时倒在地上快要烟消云散了。 引魂使刚才被烧,此时身上大片的皮肤脱落,漏出里面黑乎乎的鬼气。 “没用的东西,赶紧给我搜!”引魂使一脚踩碎了小鬼的脑袋,周围的鬼吓的瑟瑟发抖,卖命的寻找金明蕊的身影。 或许是感受到了引魂灯的气息,引魂使朝着金明蕊走了过来。 金明蕊看了眼棺材,小心翼翼的将引魂灯放了进去,那引魂使果真寻着灯钻进棺材。 眼看引魂使半个身子探入棺材,金明蕊一脚将它踹了进去,拽下墙上的挂画点了把火一同扔进棺材里,随后一把拉过棺材盖,挥着手中的炽焰刀点燃两边的蜡烛。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金明蕊扯下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画了个镇妖符镇压在棺材上。 棺材内引魂使拼命挣扎,“快把她杀死!否则我要你们陪葬!” 周围的鬼魂蠢蠢欲动,金明蕊握着炽焰剑警惕的四周,这时外头响起一声鸡鸣,一丝晨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天亮了,你们谁也离不开这!”引魂使在棺材里发出阴森森的笑声。 周围的鬼魂碰到阳光,一个个钻进铜镜。 原来拥挤的大厅一下子寂静无声。 金明蕊试着走到出口处,那里变成了一堵墙。 为什么会这样? 棺材里的引魂使逐渐没了声响,金明蕊打开棺材,看见他已经被烧成灰烬,引魂灯却完好无损。 难道我真的出不去了吗? 就在金明蕊想拿出引魂灯的时候,已经烧成灰烬的挂画上,依稀能认出上面画的是引魂升天图,图的一侧画的引路菩萨,菩萨身后跟着一位妙龄女子。 女子旁边写着一个字“月”。 外头的太阳逐渐升起,鬼楼里寂然无声,金明蕊拿出棺材里掉落的金色碎片,一些遥远的记忆透过手中的碎片传递到自己脑海。 金明蕊透过碎片,看见一位满身血迹的女子,迎着月光跳舞,她的周围堆满了尸体,到处都是亡魂,女子莲步轻移宛若佛祖脚下的莲花盛开在这荒野之中。 这不就是自己生前学过的舞吗? 那舞是母亲教给自己的。 女子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挽着一条丝带旋转,风轻抚过女子的脸颊,女子看着天上的明月,垂眸浅笑,滴下一滴泪珠,鬼族将死的时候,会流泪,随后她的身影变成红色的杜鹃花,融在清风明月之中。 碎片里只有这些记忆,金明蕊握着金色碎片,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从自己跳了那支舞开始,那这个鬼才开始出现。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不如再跳一次,看看会发生什么。 金明蕊提起自己破碎的裙摆,学着女子的舞步,跳了起来。 跳了一会儿,周边突然有人在配合自己的东西奏乐。不一会儿周围掌声雷动,可却看不见一个鬼影。 一支舞罢,金明蕊停下,看见脚下的地板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阵法。 “唯有清风明月,自成人间仙境。”金明蕊念着棺材上的话,拿出碎片,“明月~” 金明蕊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碎片,碎片发出刺眼的光芒宛若明月,鬼楼内风吹动,屋内中落下红色的杜鹃花。 刺眼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等光芒退散,金明蕊面前出现了一条铺着红花的路。 这难道就是通往外界的路? 金明蕊踩到路上,路的那头出现母亲的身影,她还是那么漂亮,亦如生前的模样。 自己的母亲早就死了,这鬼楼竟然在窥探自己的记忆,金明蕊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炽焰刀不停晃动,低下头,看见炽焰刀抵在自己腰间佩戴的命殊上。 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命殊能带自己游走三界。 金明蕊握住命殊,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清明,再低头看手中的碎片,才发现这是一块铜镜碎片。 再去看那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具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鬼尸。 想到刚才还在里头待过,金明蕊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先找出路要紧! 金明蕊寻找着出口,却发现出口竟然在鬼尸身子底下。 无奈,只能先把鬼尸搬开,鬼尸头下枕着一本书和一封信。金明蕊略翻了翻,里面记录着鬼族的各种密不外传的秘笈,想到刚才在碎片中看到的回忆。 翻到后面,书子上记录了一段往事,鬼族王子寂爱上一个叫月的妖鬼,后来月死在了鬼族被天界灭族前夕,她临死前请求寂答应她三件事,第一件是让寂给她修建一座穿梭于三界的陵墓,因此寂为他修建了这座鬼楼。第二件事,她要陵墓中充满美食和美人,鬼族食人魂,因此寂用引魂灯吸引鬼魂,铜镜涵养鬼食。第三件事,是让寂此后终身不娶,月死后,鬼族被屠杀殆尽,寂也算守信了。 金明蕊打开信,里面竟然是一张破解此地阵法的图纸,信封落款歪歪扭扭写着“张雨生到此一游”。 “张雨生?”金明蕊念着这三个字,腰上的命殊与之互应,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感谢此人。 按照信上的方法,金明蕊取出女鬼手中的铜镜,拿着镜改动了控制鬼楼的阵法。 鬼楼中的幻境消失,金明蕊走的时候带走了引魂灯,这东西留在人间太危险。 金明蕊从鬼楼出去的时候,傻了眼,鬼楼出现在一片茫茫的雪原中。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金明蕊回头看了眼鬼楼,它在自己出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此处距离眠城两千多公里,就算是昼夜不停的飞行,也得飞个三天两夜。 叹口气,金明蕊拿出飞行符,忍着寒风极速飞行。下次如果见到这座鬼楼,自己一定会将它拆的片瓦不剩!!! 第24章:鬼楼一别,十年幻境 自鬼楼一别,已过了两日,这两日对江海瑞来说可谓是胆战心惊。 那天江海瑞带着江鹤离开鬼楼,陷入幻境的江鹤一直陷入沉睡。江海瑞本来是想带着他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等金明蕊过来,谁知他刚带着江鹤的身体来到一处破庙,就遇到老鸨子买人,那老鸨看江鹤容貌不凡,又孤身一人昏迷郊外,竟然起了歹心将他掠走,要将他送到小官管。 江海瑞又气又急,可他一只鬼除了吓唬人,还能做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鹤被那老鸨带进花楼! 江鹤的梦境中··· 世间不过一两日,梦中已过了十载,这十年,江鹤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在这个家,只要自己想要什么,周围一群人就会巴巴的给自己送来,就算自己想要天上的月亮,父亲母亲都要搬梯子给自己够。 若说唯一不满足的,就是自己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可看来看去,总觉得那些姑娘没有梦中的那个姑娘,那么撩人心弦。 一连拒绝了好几家姑娘,父母颇有些微词,但江家无一人敢当面给自己提出来。 哥哥今日提着一壶酒找自己谈心。 江鹤懒散的坐在秋千上,揪下身旁的鲜花堆在怀里。 “你说你,娇媚的你说人家是花瓶,碰一下就碎了,壮一些,你又说人家长的不好,娶回家看着心烦。这一带的姑娘都被你挑了个遍,你究竟想要个什么样的?”哥哥说着,倒了一杯酒递到江鹤手中。 江鹤轻摇了下头,拒绝了哥哥递来的酒,“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 哥哥眉头轻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看着江鹤劝解道,“你不妨先娶一个放在家里,不然母亲那边,我真是顶不住了。” 江鹤停下了摘花的手,拢了拢怀里的鲜花,撇着嘴看向哥哥,“我不想娶,为什么要逼我娶妻,我自己一个人过不好嘛?” 哥哥无奈的垂下头,正要走,一阵风吹散了江鹤怀里团着的鲜花。 “哥,我总感觉有个姑娘再等着我。” “那姑娘在那儿,只要你念出名字,我就是散尽家财也要给你找出来。” 江鹤看着面前阳光照耀下的鲜花,脑海出现一个人影,她伏在自己耳边说“江鹤,我喜欢你。” 她究竟是谁? 老祖母派人送来了几碟点心,丫环拿着筷子夹到自己嘴边,吃着甜丝丝的蜜饯,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二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来人,拿杯水。”丫环放下蜜饯,又端来一些茶饮。 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总觉得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真实。 难道自己是中邪了? 恍惚中,江鹤又看到那抹靓丽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有时她在冲着自己笑,有时候在跳舞,有时是在床底承欢。 如果她是我的妻子,那该多好。 江鹤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掌心被着莫名的力道划的生疼,依稀能感到,这莫名的力道写的是个“蕊”字。 “蕊。” 江鹤念着这个字,梦中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那张绝美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明艳的笑容,美的让人忘乎所以。 “江鹤,我喜欢你。”美人贴在自己耳边的轻语,江鹤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成婚,大红的盖头,娇艳的笑容,以及与她缠绵温存。 江鹤猛的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不停变换,周围的山庄,脚下的土地,手边的鲜花,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在变。 江鹤觉得自己身下一沉,像是来到另一个世界! 花楼中,江海瑞急得团团转,老鸨发现江鹤不能动,找人给他换了衣服,将他放在床上,对外头的客官说他是性子烈,不愿侍奉,还说让人给他吃了迷药,只要给够钱,就能享用他的初夜! 江鹤睁开眼睛,举着自己的手,看着掌心。 “你终于醒了!”江海瑞看着江鹤苏醒,拽着他就要走。 “哥,这是那儿?”江鹤揉了揉眼睛,现实与梦境交织,自己头疼的厉害。 “赶紧走,不然你后面不保!” 江鹤有些不解,当他看到江海瑞半透明的身体,眼睛里满是震惊,“哥···” 当他伸出手,手指穿过江海瑞的身体,被幻境压制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奔涌而来。江鹤捂着脑袋,他无法接受,刚才还在哄着自己的哥哥,此时竟然已经天人永隔,他痛苦的倒在地上。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老鸨,当她推开门,看见江鹤醒了过来,眼睛里透着金光,“小少爷,您醒啦。” “你们是谁?”江鹤还未起身,就被几个打手按在地上。 老鸨走到江鹤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端详着面前的美人,“不错,是个翩翩公子。公子,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在这儿过的和富家少爷一样,但你若是不听话!”老鸨说到这儿,冷哼了一声,冲着一旁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拿着鞭子走到江鹤面前。 “性子烈的美人我收拾的多了,你要是不听话,我保证你过的生不如死!” 江鹤此时还带着幻境里富家少爷的气质,但常年察言观色,苟且偷生的经历让他格外的安静。 江海瑞观察了下周围,这里被人层层把手,单凭他和江鹤一人一鬼,根本无法逃脱,“弟,金明蕊肯定会过来找你,你先应承下来,咱们再想办法!” 老鸨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个哑巴,伸手上前就要抹江鹤的身体,看他身子是否健全,江鹤突然开口说:“我身中剧毒,本来就活不久,本想死在外头,没想到临死还要被侮辱。你不就是要钱嘛,不如你开口说个数,我把钱给你。” 江鹤的淡定,唬的众人真以为他身染重病。 打手怕他身长的病会传染,松开手在袖子上蹭了蹭。 江鹤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摸了摸怀里,银子没有,应该是刚才自己昏迷的时候被他们拿了。 老鸨打量着江鹤,他身形瘦弱,尤其是衣领、袖口脱落的皮肤,没准真得了重病,不过他人在自己手里,就算是耽搁一两日,被他糊弄,日后让他加倍的挣回来就是。 老鸨伸出一个手指,“这个数你能不能拿出来?” 江鹤坐在床榻上,轻松的翘起腿。 还没等他开口,老鸨迫不及待的说:“我说的可是一千两银子!” 富贵人家娶个貌美的小妾左不过二百两银子,就算是花楼里的花魁赎身也不过五百两白银,小官的价格更贱,一千两银子赎一个将死的公子,估计没人会做赔本的事儿。 江鹤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原来我就值这个价?” 老鸨看江鹤通身的气派,绝对是被捧在手心的贵公子,没准真能宰一笔银子,“公子,那你说,你的身价值多少?” 江鹤看了一眼江海瑞,随口说:“十万两。” “多少?” 老鸨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鹤不紧不慢的说:“十万两…黄金。” 第25章:差点失身青楼 十万两黄金!!! 地处偏远的江南小镇,全镇的富商搜干刮净银子加起来都未必有这个数,不,是连这十分之一都没有。 江鹤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这些人,“你们这些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挣这个数。你若信我,十万两黄金奉上。” 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能值十万两。老鸨虽然贪财,但十万两无异于天文数字,不过富贵动人心。老鸨想着自己也卖过几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公子,只要关系上下打点好了,小小江城也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 再说他一个病弱公子,能耍什么花招,就算拿不出这十万量黄金,千两白银还是能看到的,“你是哪家的公子?” “江家二公子江鹤。”江鹤说着,拿来一枕头垫着腰。 老鸨打量着眼前的江鹤,带满金戒指的手“啪”的拍到桌子上,另一只手指着江鶴的鼻子,一张敷的有二两粉的老脸怒气冲冲的看着江鶴,“传闻江二公子容貌尽毁,你这白面小生,怎么可能是江二公子,再说,你就算是江二公子,江家那点产业,那里拿的出十万两黄金。” 江鹤看着手即将戳到自己脸上的老鸨,垂下眼眸,思索片刻,抬眸浅笑着看向老鸨,“你既然知道江家,就应该知道前几日,我前几日刚刚大婚,我娘子她随手送给祖母的南阳金珠,价值万金,难道我身为她的丈夫,连她随手送人的礼物都比不上嘛?” 江海瑞飘荡在梁上看着自家小弟,怎么这小子陷入一回幻境,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鹤看老鸨迟疑,继续说:“再说我若真像传闻中那么不堪,如何赢得我娘子的芳心。当然,你若不信,把我当成玩意供给客人玩我也拦住你。反正我本就身患重病,生命所剩无几,死在那儿都无所谓,只是不知道死在你这儿,我娘子一家知道了会是什么样。” 说到这儿,江鹤一脸不怕死的样子,歪倒在床上,“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的命在你手上。” 那老鸨犹豫了片刻,先让人把江鹤带下去看着,随后又派人去打听消息。 被关在屋里,江海瑞看四下无人,问江鹤“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等。” 江海瑞听的一脸嫌弃。 江鶴勾起嘴角,看了眼旁边的纸笔,支撑着身子做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个“阎”字,接着又将此处的境遇一一写下,江鹤拿起火折子,默念着阎王的名字,将书信烧成灰。 江鹤心中默念着阎王的名字,看着信封烧尽,屋内掀起一阵风将灰吹起。 “你这是做什么?” 江鹤耸耸肩,“赌一把,看他们能不能收到。” 江海瑞看的直翻白眼,“你既然暂时无恙,我先去找人救你!” “我堂堂男儿,让一个女子救来救去成何体统!” 江海瑞的白眼快翻到了天灵盖,这丫八成是还沉浸着幻境中没醒! “得,你先待着,我去找人救你!别做傻事。” 看着江海瑞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消失,江鹤扶着脑袋坐到位子上,刚才自己从幻境中醒来,头疼的厉害,紧接着就想起来一些事儿。 他好像是来人间历劫的武陵仙君··· 江鹤伸出手,掌心幻化出一团蓝色的火焰,火焰随着自己的心意变换模样,察觉外头有人,江鹤掌心的火焰瞬间消失。 “江公子。”推门进来一个瘦小的少年,他走路一瘸一拐,端来一碗药汤放在自己面前,江鹤看着药汤上漂浮的粉末,掩饰住眼眸中的不屑。 “这几日我来伺候公子,这是妈妈送给公子的茶,公子请喝。” “放下吧。”江鹤起身,打量着少年,“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还绑架男子供人寻欢?” 少年一脸警惕,不敢多说什么,支支吾吾的道,“有喜欢美女的,就有喜欢男子的,客人喜欢,妈妈为了赚钱就会到处寻人来赚钱。” “哦。”江鹤看着少年哆嗦的小腿,还有别扭的走路姿势,“你也是被绑来的?” 少年点点头,扭头怕外头偷听的人听见什么,连忙辞了江鹤,退了出去。 男子与男子?江鹤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几个时辰后,老鸨派出去的人带来消息,说江家二公子就在府上,他们掠来的是个假货,随便他们处置。 老鸨气的七窍生烟,一巴掌拍碎桌子上的茶盏,“好小子,竟然拿这种蠢话说来诓我!” 老鸨说着撸起袖子,指挥众人“把人看住了,别让这小子溜走!” 老鸨手下的人应了一声,眼看几个壮汉走到房里,把江鹤邦成粽子。 任凭江鹤如何争辩,那老鸨只把他困住,就开始在外招呼人拍卖江鹤身后的初夜。 江鹤被他们换上了一身大红色嫁衣,被他们捆在床上,让嫖客欣赏。 看着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色眯眯的看着自己,江鹤挣扎想要起身,可惜自己虽然恢复了些记忆,但仍然被天道困着,和普通的凡人没什么两样。 难道自己就要失身于此? 还有一件事儿,甚至奇怪江家只剩下自己一个独子,他们一两银子也不出,难道是要江家断子绝孙? 想到往日江家对待自己的态度,江鶴觉得悲凉,或许自己早该知道,江家靠不住。 江鹤闭着眼睛,默默运转体内的功法,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一个女人救来救去。 另一边,金明蕊不眠不休的飞了两天两夜,刚落到地上,一身破碎的衣衫还来不及换,就看见阎王穿的人模狗样的凑了过来,“焕大人,你还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有没有时间还。” “江鹤生死不明,我急着找他。” 阎王笑的有些奇怪,“你放心,我刚收到他的消息,他好着呢!” 听到江鹤无恙,金明蕊松口气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那就好,他现在在那儿,我现在去找他。” “急什么,他现在没事儿。”阎王不怀好意的凑到金明蕊身边,“趁这机会,咱们兄弟二人不妨抽空喝一杯,哥哥我请客。” 阎王今日怎么这么奇怪,金明蕊刚想推脱,阎王拽着她的衣袖就要带着她去喝花酒,法力被封印九成的金明蕊挣脱不开,只能任凭他拖拽。 今天上午,阎王收到了江鹤的书信,知道他被绑架进花楼,笑的合不拢嘴,先是变成江家的人对绑匪说‘江家二公子就在府上,他们掠来的是个假货,随便他们处置。“,接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拽着金明蕊去参加花楼里江鹤的卖身会。 而金明蕊此时还毫不知情··· 第26章:不安好心的冥王 金明蕊怎么也没想到,冥王竟然带着自己来到花楼吃酒。 点了一桌子酒菜,冥王看着金明蕊这身快要变成碎片的衣服,让人服侍她下去重新梳妆。 花楼里的衣裙领子开的格外大,金明蕊看着胸前的雪白一片雪白,再看冥王,他此时叫了几个姑娘左拥右抱的吃着酒。 “你这究竟是搞什么名堂?”金明蕊压着性子质问冥王。 花楼里乱哄哄的,听说新来了位佳人,楼下的嫖客都争夺与佳人一度春宵的机会,老鸨收着银子,笑的露着后槽牙。 冥王对金明蕊使了个眼色,“你想不想去试一试?哥哥我掏钱。” 金明蕊看着这店里,不仅有能掐出水的妙龄女子,还有一水的腰肢纤细,含情脉脉的小官。 “不了,吃饭。” 冥王有些惋惜,拿着酒壶给金明蕊倒上,“没准正合你口味。” 察觉冥王话里有话,金明蕊释放出灵觉,感觉到江鹤正是被绑在床上,等人享用,一双美目生出怒色,“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还这么玩!” “我这不是把你带过来了嘛!”冥王搂着身边美娇娘的腰肢,一脸玩味的看着金明蕊。 “下次再这么搞,咱们兄弟没得做!”金明蕊撂下酒杯,怒气冲冲的走到关押江鹤的屋子前。 老鸨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子先是一愣,后又换上一副笑意拦着金明蕊,“小娘子着什么急呀,要看佳人得五两银子。” “让开!”金明蕊抽出刀抵在老鸨脖子上,随后一脚踹开门,看见里面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江鹤。 “你这是干什么,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鸨放出狠话,金明蕊冷哼一声,正要动手。 冥王跟上来,幽幽的来了一句,“你要当着我的面杀人?” 金明蕊收敛住自己的怒色,换上温和的笑容,“我不过是和妈妈开个玩笑,妈妈别介意。” 说罢,又拿出一锭金子,交给老鸨,“还望妈妈行个方便。” 老鸨见到金子,两只眼睛放光,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江鹤,笑的露着牙花子,“姑娘着什么急,等到楼下开盘竞价,姑娘竞中,人自然是姑娘的。” 金明蕊垂下双眸,掩饰住想杀人的神色,对老鸨说:“你不妨开个价吧,我给这个少爷赎身。” 老鸨看着江鹤想到他说自己身价十万两黄金,又看这姑娘对江鹤如此心急,猜测她可能是江鹤的妻子,“我看姑娘对他情深意重,不如这样,十万两黄金,你能不能拿得出手?” 周围的人听到这价格都吓了一跳,心想着老鸨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竟然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钱! 金明蕊看向阎王,“哥哥,你不是说帮我掏钱么?” 阎王轻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引火烧身,“十万两,这个妈妈当真是要十万两?” 老鸨看十万两有门,自然不肯松口,“对,就是十万两黄金,如果公子能拿出来,我这就放人。” 阎王脸上有些不悦,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她既然开口,他自然能拿的出来,只是看老鸨有没有命拿!“ “好,稍等,我这就派人把钱给你送来。” 老鸨没想到自己轻易就能拿到十万两黄金,当下乐的跟开了花似的,立刻招呼姑娘款待冥王。 “人可以松绑了吗?”金明蕊提醒着老鸨。 老鸨看她一个姑娘,纵然懂些拳脚应该也翻不出什么花,因此便命人松开了江鹤身上的绳子,让他跟在金明蕊身边。 江鹤看着金明蕊,人间两日,幻境十年,再见她恍如隔世。 “你还好吗?”金明蕊帮他揉了揉被绑的生疼的肩膀。 江鹤看着金明蕊对自己这般好,不由的笑了起来。 “都这样了,你还笑。” 江鹤捉住了金明蕊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佳人在侧,怎能不开心?” “你没事儿就好。” 说话的期间,冥王已经让小鬼扮成人的模样,一箱一箱的往花楼里抬钱。 老鸨看着那一箱箱黄金,颤抖的手摸着一块块黄金,笑的合不拢嘴,“都是我的。” 冥王背着手眯着眼睛,“妈妈你看,十万两黄金在此,人我可以领走了吗?” “好,好,人是你的。”老鸨叫手下的人将黄金一箱箱的往下抬。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阎王爷的钱也敢收,真是不要命了。” 房间里,金明蕊手一挥,换下了二人的衣衫,“阿鹤,咱们走吧!” “好。” “呦呵,是谁说自己堂堂一个男子,让一个女人救来救去成何体统?”江海瑞从窗外飘了进来,阳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子,此时他正用嫌弃的小眼神看着江鹤。 江鹤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我错了还不成嘛。”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江海瑞念叨着这话,金明蕊感应到外头的动静,打开窗户看见一队衙役过来。 江海瑞解释道,“江家发现你们不见了,就到处找人,我就给衙门写了一封绑架信,说你在这儿,没想到他们真的派人过来查。” 眼看衙役就要过来,江海瑞看着江鹤与金明蕊,“弟媳,此事若传出去恐怕会被人耻笑,你们不妨先离开避避风头。” 江海瑞说的也有道理,金明蕊带着江鹤离开,冥王把黄金给了老鸨后转身离去。 老鸨满怀欣喜的来到房间,抚摸着金灿灿的黄金,突然黄金冒出一阵黑烟,老鸨拿起一个捧在手里,刚才还沉甸甸的银两此刻变的轻飘飘的。 老鸨吓了瞪大了眼珠子,拿起黄金咬了一口,却咬下了一嘴纸灰。 “我的金子,我的金子···” 当天下午,街头传来一则怪谈,衙役查出了老鸨这些年干的卖人的勾当,却发现花楼里坏事做尽的老鸨,死在自己的仓库里,临死前她还拿着一锭纸做的金子,嘴角带着笑。 第27章:不要记得这些事儿 告别江城,又向南行了数里。 夜色降至,深山露重难行,好在山腰上有一座破旧的月老庙,虽然破旧,但眼看山间即将下雨,破屋好歹能遮挡些风雨,二人一鬼就暂且留在此处休息。 山里的夜冷的让人发抖,金明蕊找了些柴火陇了个火堆,靠着江鹤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海瑞这几日也是累的疲乏至极,化作一团烟雾躲在梁上休息。 外头的雨声喧闹,江鹤看着外头的雨,给火堆添了些柴。 外头勿的吹进一阵风,火焰被风吹的摇晃,江鶴用衣袖帮金明蕊挡住吹来的风。 身后破旧的月老像闪着微光,一个貌若桃花的男子从雕像里挣脱出来。 月老落下的瞬间,周围开始落下桃花的花瓣。 江鶴低头看着金明蕊,心里大抵猜到了月老的来意。 “是你把他送到我身边的吧。” 月老站在江鹤身后,似笑非笑,“是,只可惜,这孩子居然不像传说中的暴戾。” 月老惋惜的俯下身子,看着金明蕊沉睡的侧颜,“如果我让他知道,杀梨悦的人是你,他死的也是因为你,你说,他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江鹤看着月老,眼眸中杀气升腾,金明蕊被二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的看着江鹤,“阿鹤···” 金明蕊正要把身上的外衣披到江鹤身上,抬头看见月老正凑近看着自己,顿时吓得睡意全无,满脸堆笑的看着月老,“小的失礼了,拜见月神大人。” 说着,伏在地上给月老行礼。 月老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抬手扶起金明蕊,“咱们俩个见面,你何必跟我行这样的大礼。” 金明蕊被月神扶起,她是感激月神的,这段时间跟在江鹤身旁,日夜受仙气浸润,她的灵力变的精纯不少。 “这怎么行,如果不是你指点,让我来找江鹤,我也得不到这么好的伴侣。”金明蕊说着,笑的清甜,她凑到月老身旁小声道,“我的修为因为浸润他的仙气,提升不少呢。” 江鹤的脸色很差。 月老看着金明蕊崇拜感激的眼神,垂下眼眸,遮掩住惭愧的神色。 金明蕊从怀里拿出一个果子递给月老,“这是我路上来的时候,从树上摘的,你尝尝。” 金明蕊正从怀里又拿出一个果子给江鹤,自己拿着一个发青的啃着。 月老拿着果子,抬头看着金明蕊,问,“生前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记得,月神大人想知道什么?”金明蕊咽下嘴里酸涩的果子,压住内心慌乱的神色,尽量用平静的表情看着月老。 “都说死的时候,有怨气的人,才会变成鬼,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死后多年依旧怨气不散,反倒变成恶鬼?” 面对月老的逼问,金明蕊的眼睛一瞬间变成红色,她周身的温度骤降,顺着屋檐落下的水滴变成冰,掉落在地上,即使她在努力压制。 江鹤站起身,走到金明蕊面前,“你要是不想回答,就不别说了。” 金明蕊看着月老,几个呼吸的时间,金明蕊的眼睛重新变成黑色,只不过眼神中的死寂让人看的心疼,“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我自己想不通,因此变成执念,死后变成怨气,困住了自己。” 月神看了眼江鹤,依旧不放过金明蕊,继续追问,“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小事儿能逼的你坠入炼狱,无法进入轮回。” 金明蕊看着月神,就知道这些神不会安什么好心,“不过是被斩杀的时候,那人困不住我,叫了一个妇人帮忙。我知道前世我凶残暴戾,死在我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被斩杀也是罪有因的,可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月神盯着金明蕊,她被天庭下了咒,若是不听话,就会魂飞魄散,“只是因为那妇人?” “是。” 江鹤听到金明蕊的回答,满脸震惊,“你难道不恨杀你的人吗?” 金明蕊眉头微皱,“可能吧,那人我已经记不清了。” “是我杀了你。” 江鹤因为鬼楼幻境,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是天上的武陵仙君,因为一段孽缘前来人间历劫修行。 金明蕊看着江鹤,努力的想了想,“哦。”了一声。 江鹤看着金明蕊敷衍的神态,抓住了金明蕊的肩膀,重复的说:“是我杀了你!” “哦···好像是你。”金明蕊肯定的点了点头,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似的,“好像我的炽焰刀也是你砍断的,如果你当时剑再往前逼近两寸,砍断我的灵脉,再一剑封喉,我当时应该会命丧当场,可惜了。” 金明蕊谈论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的红色消退,周围的空气温度也恢复正常,说明她真的对自己的死因早已释怀。 发现金明蕊不恨自己,江鹤本应该开心才对,可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却像藏了一块冰,冻得心寒。 “你为什么恨那妇人?”月神看热闹不嫌事大,“难道是因为她是你的情人不成?” 破庙外的风吹的金明蕊的头发四散飞舞。 江鹤看着金明蕊失魂落魄的神情,满脸心疼,挡在她面前,“蕊儿,你是我的妻子,没必要受他这番窝囊气。” 月神看着金明蕊,周围的花瓣飞舞。 金明蕊突然笑了,漫不经心的说:“她是我娘。” 外头响起一阵雷响,雨水劈里啪啦的落下,金明蕊空洞的双眼看着破庙外的天空,“月神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鹤听闻此言,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 怪不得,那日自己奉命斩杀他,眼看就要压制不住,那妇人一来,他就不动了。 月神摇摇头,风吹过,月神的身影消失,空气中留着淡淡的花香。 “对不起。”江鹤在金明蕊耳边重复着这句话。 “这不是你的错。”金明蕊红色的双眼仿佛在滴血,她的指尖诞生出一朵蓝色的魂花,“答应我,不要再提起这些事儿了,好吗?” 江鹤抱着金明蕊,恨不得将她永远护在怀里,不让她再受到一丁点伤害,“好。” 金明蕊指间的蓝色花朵悄然绽放,江鹤身子一软倒在金明蕊怀里。 抱着江鹤将他放到地上,金明蕊将指间的蓝色莲花渡入江鹤眉间。 魂花可以暂时封住江鹤前世的记忆。 或许这么做有些自欺欺人,但金明蕊觉得投胎转世,前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要想不起来前世的记忆,江鹤还是江鹤,而不是那个将他逼死的仙君。 金明蕊看着江鹤,“阿鹤,我只想牵子之手,与你共度人间的春花秋月。” 金明蕊伏在江鹤胸口,看着他微闭的双眼。 怕江鹤又想起前世,金明蕊又施加了一道封印。 第28章:山洞秘境 雨声渐小,一道黑色的身影像利刃异样飞来,金明蕊站在破庙门口,看着一个指头粗细的小蛇在飞到自己面前,爬到自己脚边,乖顺的躺在自己脚边。 “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金明蕊蹲下身子,小蛇顺着金明蕊的指尖攀到她的手腕上。 小蛇吐着舌头,粘人的贴在金明蕊手臂,侍弄了一会儿小蛇。 金明蕊抬头看着身后月老破碎的泥塑,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当她发现月神像上面仍然残留着月神的神识,面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欠了欠身子恭敬的行了个礼。 天庭之上,姻缘殿内,月神察觉金明蕊恭敬的表情,脸上完全没有昨晚高傲的神色。 刚才冥王来一躺姻缘殿,给自己说了说金明蕊的事情,月神现在一脑门冷汗,甚至连手指都在哆嗦。 金明蕊,或许应该叫他焕,天界的人都说他是靠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以及承欢勾人的功夫,蛊惑了四方妖域主,才在生前谋得一方主位。月神只在姻缘册上,看过焕的风流韵事,自然信以为真。 冥王还说焕的九成法力是他自己封住的,换句话说昨天如果他想杀了自己,他自己就能解开封印,伸出指头捏死自己。 除此之外,就算他不用灵力,他在阵法上的修为可谓是登峰造极,千年前他主持修建的四方法阵,此时仍然正常运转护着四方妖界,纵然天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攻破,这也是天君至今没有将他处死的主要原因。 月神看着焕的档案,十分后悔昨日的行径,自己昨天肯定是彻底把他得罪了。或许是他被斩杀后的几百年,表现的实在是太乖了,乖顺,人人拿捏,甚至还带着些天真冲动,以至于让人忽视他真正的实力。 月神叹口气,想到自己把他变成女人,送到他仇人身边,他没有生气,自己就应该放鞭炮庆祝,自己昨日竟然跑去揭他的伤疤,惹的他动怒,脑子真是被驴踢了。 冥王临走时,提醒月神,“鬼都是记仇的,尤其是焕这样的厉鬼。别看他现在温柔的像只小绵羊,那是因为上头的人压着。如果那天上面的压不住了……啧啧。” 冥王还说:“这世上能对付焕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正在凡间历练的武陵仙君,可你偏偏把他们俩凑成一对。” 冥王走的时候,头摇成了拨浪鼓。 姻缘殿内,桃花树的花瓣簌簌落下,月神挎着一张脸,双唇紧闭,坐立不安。 山间破庙,金明蕊抬手熄灭了火堆,这时腰上的命殊突然响了一声。 江鹤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看到自己亲手杀了妻子,还好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他的蕊儿还在自己身边。 “蕊儿。”江鹤站起身,看着金明蕊领口打开的衣服,把披肩给金明蕊系上,“别冻着了。” “蕊儿,你的收纳袋里有没有别的衣服,要是没有的话,你穿我身上的吧。” 金明蕊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柔白的一片,抬眸看着江鹤,“我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冻着了。” 金明蕊看着江鹤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带的还有,这就换上。” 金明蕊拿出衣服,正要换,江鹤按住金明蕊的手,警惕的看着江海瑞的方向,“我给你挡着。” 江海瑞此时躺在房梁上,还在呼呼大睡。 金明蕊换了一身小袖胡服,腰间的命殊又响了起来,金明蕊用神识查看四周,发现周围有阵法的波动。 换好衣服,金明蕊拿出命殊,“阿鹤,我那日能从鬼楼中逃出来,多亏了此物,此时这东西又在震动,我想去察看一番。” 江鹤虽然讨厌那道士的东西,但此物竟然救了妻子一次,自己也算勉强能接受它. "你说去那儿,咱们就去那儿。“ “好。” 二人对视一笑,即刻准备出发,江海瑞此时还在跟周公下棋,金明蕊知道他这几日为了江鹤操碎了心,不忍打扰他睡觉,就将他装进袋子里,让江鹤挂在腰上。 根据命殊的指示,金明蕊和江鹤来到一处洞穴,山洞里安静极了,除了江海瑞打呼噜的声音,就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二人越是往里走,命殊抖动的越厉害,江鹤握紧金明蕊的手,突然感觉摸到了一块冰冷的东西,吓得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 金明蕊感受到江鹤的异样,拔下头上的发簪,念了一段光明咒,发簪通体发光,照亮了黑暗的山洞。 “别怕,有我呢。” 江鹤看见妻子,心里刚安稳些,却猛然看见妻子脖子上缠着一条蛇,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江海瑞睡的迷迷糊糊,看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天还没亮,叫什么叫?” 或许是太累了,江海瑞躺下又睡了起来。 “你怕它?”金明蕊忍不住笑了笑,蛇怪顺着金明蕊的手臂滑落到地上, “这世上,人心可比蛇怪可怕多了。” 看着蛇怪离开,江鹤迅速抱着金明蕊的手臂,“娘子,咱们快去快回吧。” “好。”金明蕊领着江鹤继续往前走,面前突然响起阵法运转的轰鸣声。 山洞里突然刮起强劲的风,二人的衣衫被吹的猎猎作响,脚下突然有光线闪动,几人低头去看,整个山洞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几人脚下正踩在一个巨大的阵法中央。 “江鶴,快跑!”金明蕊察觉不妙,抓起蛇怪扔向江鶴,蛇怪明白金明蕊的意思,它的身影像闪电一样穿过阵法的空隙,接着飞身缠住江鶴,将他拖到一旁。 阵法的忽然金光发作,金明蕊被笼罩其中。 这时,山洞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铜铃声,整个山洞再次陷入黑暗。 “蕊儿,你在那儿?”江鶴摸索着墙壁,手下冰冷的石头突然变成木板,接着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强,江鶴发现自己竟然待在一间小木屋里。 这里难道和鬼楼一样,都是幻境? “没想到,居然连接了一处秘境。” 听到有人说话,江鶴顺着声音寻去,看见一双眉上扬,面色高傲的男子,还有自己的哥哥江海瑞。 一身傲骨的男子,扭动着身子活像一条蛇。 “你是谁?” “你个衰神,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蛇怪斜睨着江鶴,一脸嫌弃,“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跑,至少还能抱焕大人的大腿。” “焕大人?”江海瑞看着蛇怪,“你们妖怪怎么都把我弟媳叫作焕大人!” “哼,用你管,没用的鬼魂。”蛇怪扭着身子,一脸高傲的推开木屋的门,看到外头的万丈悬崖,挑了挑眉,“喂,鬼魂,你知道怎么下去吗?” 第29章:捡到一只话痨 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铜铃声,迎面刮来一阵微冷的空气,紧接着就是春寒料峭的花香乘着风萦绕周边。 周围山雾浓重,依稀能看到远处翠绿的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金明蕊握着炽焰刀警惕的查看四周,突然发现,这里的阵法破解了月神下的自己身上的变形术,自己现在恢复了真身。 “金明蕊”是焕在人间行走的别称。 焕是一个长相妖娆的男子,虽说是男生女相,但他这副面貌做男子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做女子时明媚娇艳、媚骨天成。 焕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原本玲珑有致的身躯变的身姿如松。 腰间命殊掉落在地上,被一团柔光笼罩,变成一小道士的模样。 焕看着小道士的身影,深感疑惑,他不是为了救赵海云,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怎么还有一缕残魂。 小道士魂魄大半都是透明的,半个身子都虚的几乎看不见,“在下张雨生,这几日多亏了公子的灵气涵养,才能聚起这一缕残魂,得以苟延残喘。” “你就是张雨生?”焕看着面前年岁不大的小道士,纵然二人都是鬼,但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能看破鬼楼中的阵法秘术,而自己修炼多年,还不抵一个人间一二十岁的小道士,顿时一股嫉妒羡慕的情绪溢上心头,不过如此精彩绝艳的一个人为了一平平无奇的女子,罔顾了性命,甚至死后都这般凄惨,又忍不住为他觉得不值。 “正是在下。”张雨生说着,笑出了两个酒窝,他这一笑,和江鹤有九分相似。 焕打量着面前的张雨生,他周身的气息与江鹤也极为相似。 “你看着和江鹤真像一对父子。”焕知道他和江鹤没什么关系,因为看命格,张雨生在江鹤孕育之前,就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张雨生听着这话,脸上悲喜交加,轻叹了一声说:“阴差阳错,惹的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我的罪过。” 焕这种历经了上千年风霜的人,对这些人间琐事,也只是摇了摇头。 周边的浓雾被风吹的逐渐消散,山谷的杏花树开的正好,此时正巧能看见云雾掩映的山间姹紫嫣红一片。 “这里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处秘境,这里上神留下的奇珍异宝。”张雨生话还没说完,一声野兽的怒吼从山间传来,张雨生带着担忧的神色看着山谷,“也有远古上神留下的异兽。” 一道生冷的寒气迎面袭来,山谷中跃出一条冰龙跃起,溅起数丈高的冰花,随后一头钻入水中,水面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焕感受着冰龙的寒气,此龙的修为已经到了化神的地步。 焕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气息的波动,周围的山川湖海之中,荒野异兽多达数十只。 “此地艰险难行,我劝你还是把修为全然放开,不然在此寸步难行。” 张雨生的语气听着是在关心自己,但他既然知道此地艰险万分,竟还引他前开,开启法阵将他们传送至此,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真不好说。焕看此地与外界隔绝,独成一方小世界,索性松开了压制在修为的禁止,周围灵气瞬间暴涨,但一瞬,外溢的灵气瞬间收敛入体内。 张雨生刚扯起笑容,焕的身上迸发出数根灵丝,感知张雨生身上的灵息,“你这是做什么?” 灵丝像蚕吐丝,一圈圈的将张雨生缠在里面,焕的双眸变成蓝色,伸出修长双手捻住灵丝,“是谁告诉你我压制了修为?” 灵丝穿过张雨生的身体,密密麻麻的生长,张雨生知道自己一时间说漏了嘴,知道灵力全然释放的焕杀死自己跟碾死个蚂蚁似的,当即解释道,“我精通天机术,在你来府上的时候,测算过几次,因此知道了一些你身上的秘密。” “天机术?” 看着焕不信任的眼神,以及快要蔓延到自己脖子的灵丝,张雨生连忙说:“对,是我从这里找到的一本秘术,能让我窥探天机,但是若随意道破,便会折损阳寿。我因前几次道破天机,肆意更改,因此英年早逝,本以为会魂飞魄灭,没想到仅剩的残魂因为你身上的灵气竟然一点点聚了起来。” 张雨生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焕,“我这次就是想借用你的能力,再入一次秘境,看看能不能找到修魂复体的方法。” 焕通过灵丝感受到张雨生说的不是假话,但他不一时半会不想放了这人。张雨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没准日后能用的上,索性再耗一会儿,看看他什么反应。 “我该说的都说了。”张雨生看焕没有要放自己的意思,犹豫了片刻,“如果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焕还是不为所动,张雨生补充道,“这个秘密连天上的人都不知道,我耗费了几天几夜的心血才窥探一二,而且我推算出你会因为这个秘密,改天换命。” “哦,是嘛?” 得到焕的回应,张雨生点头如捣蒜,“是,再说我的小命就在你手里,我说的要是假话,你尽管对我下手。” 焕松开了张雨生,周围升起一个结界。 张雨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没有焕的灵气供养,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反正都是鬼了,自然没有怕死的道理,张雨生挨着焕盘腿坐着,在地上写写画画了一番,看着地上的卦象解释道,“我将你的经历与江鹤现在经历的劫难做了对比,仙人历劫,要么是做善事增长修为,要么偿还因果报应,江鹤所遭受的劫难,似乎就是偿还与你的因果。” “但你也知道,因果落在身上,也会因人而异。”张雨生看着焕的下半身,“你的前世被人折磨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但我看江鹤此前却有一次机会留下后代,因此我推算,你生前可能有个孩子。” 焕听着张雨生的一通解释,本来还对他高看一眼,此时眼里尽是鄙夷,“好一番胡说八道。” 张雨生坚定的看着焕,“你别不信,我照着这个猜想推算了一下,发现西南海域上空有星象与你呼应,此星明亮纯净,我猜是个女孩,而且天资卓绝,但好像神智有些受损,因此会有些呆。” 听着张雨生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焕也只当他在说胡话。 张雨生有些固执,他看着焕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推算结果,恨不得把天书论从头到尾给焕讲一遍,只为让他信服自己的这套说辞。 焕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这张雨生着实有些疯魔,说什么都要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好,我知道了,西南海域,等出了这里,我一定去看看,好不好。” 张雨生松了一口气,“你一定要去。” “嗯嗯。” “一言为定。” “好。”焕掩饰住不耐烦的神色,张雨生青涩的面孔露出一丝笑颜,他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好奇,自以为是,胆大且善良。 焕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你这是做什么?” 魂花顺着焕的伤口盛开,焕摘下掌心刚开的魂花放进张雨生的心口,魂花变成了光滋润着张雨生的魂魄。 “这是魂花,能生死人,肉白骨,新开的魂花可以帮助你凝魂结体。”焕看着魂体正在恢复的张雨生,举起手掌舔了舔掌心的伤口,“你这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在魂花的滋养下,张雨生的神智恢复了不少,眼神也更加清明,此刻竟然开始反驳起焕,“谁欠你人情,鬼楼里要不是我,你如何能走的出来,再说像我这样天资卓绝的人,可遇而不可求,天上地下你打着灯笼都未必能找到第二个,帮我就是日后为你增添一员虎将···” 张雨生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这丫竟然是个话痨!清净惯了的焕扶着额头,这个张雨生竟然能一边反驳自己,一边运转功法吸收魂花的灵力。 “救下我,你绝对不吃亏,我师承混元老祖,又得天道传承,再说这秘境诡谲之事数不胜数,有我在你旁边,你不仅能安心寻宝,还能闲庭信步游山玩水。” 这厮话多的一逼,焕用神识寻找着储物袋里的哑药。 “纵然你称霸一方,但收下我绝对是有好处没坏处,我不仅天资卓绝,在修炼上也是进步神速,要不是我上辈子过世太早,这么些年肯定能成为名声响霸一方的道长,带着我游走秘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渴吗?”焕打断了张雨生的话,“要不要喝口水。” “你是觉得我话多吗?”张雨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喋喋不休,“抱歉啦,我就是喜欢说话,之前我师傅这么说我,可是不说话实在是太难受了。” 第30章:寒潭巨龙 江鶴推开木屋的门,看着门外万丈悬崖,山间的风灌进屋内,门窗被风吹的快要散架。 蛇妖眯着眼睛看着外头的悬崖,仰着脸,高傲的问,“喂,愚蠢的人类,你能不能把门关上。” 江海瑞看着蛇妖一脸傲气,却智商欠费的模样,忍不住偷笑。 江鹤通过门窗,爬到屋顶上,从这里看去,小木屋是被放着悬崖上的一个缓坡上,此处除了背靠悬崖,其余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好在木屋旁长了几株粗壮的藤曼。 江鹤拽过藤曼,试了试藤曼的坚韧程度。 “高山悬崖,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我看最好还是用五条藤曼编织在一起。”江海瑞查看了四周的藤曼,应该够用。 “我也正有此意。”江鹤扯下一段藤曼,开始编制。 蛇怪看他们二人都不在屋里,顺着房顶爬了上来,“尔等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把我一个蛇留在屋里!” 江海瑞抱着扯断的藤曼,飘了过来,看见蛇怪生气又委屈的样子,把手里的藤曼扔给他,“你上来啦,过来一起过来编。” 藤曼乱七八糟的落到蛇怪身上,蛇怪高傲的哼了一声,柔弱无骨的手指陇好藤曼,“没用的人类,让你看看本少爷的手艺。” 蛇怪变换出蛇尾,一双手上下翻飞,只留下一串残影,原本乱作一团的藤曼,随着蛇怪的动作,变成整整齐齐的一条麻绳。 江鹤露出震惊的神色,“厉害!” “那是自然。”高傲的蛇怪少年,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得到夸奖的机会。 ········· 山雾渐渐消退,另一边,远山之上,焕被张雨生吵得头疼,这丫的嘴不是一般的碎! 金明蕊(焕就是金明蕊)拿出一盒面果子扔给张雨生,“说这么久,饿了吧!吃点东西垫垫。” “好嘞。”张雨生接过果子,大口的嚼了起来,自从死后,他久没吃过一口东西,此时再次品尝到人间的食物,更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也太好吃了,做鬼的日子真是太难受了,等我魂魄长好,重新进入轮回,投胎转世,我一定要好好的吃一顿。” “这···这怎么,这么粘牙?”张雨生吃的面果子里面包着供给灶王爷吃的粘牙糖,此时被糊住嘴的张雨生,彻底安静了下来。 金明蕊的耳朵清净了一阵,继续往前走,张雨生突然拦在金明蕊面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山崖上的水潭荡来一圈水波,脚下寒气横生,金明蕊抬头看见水潭里涌现出的一双金色的双眼,后退了两步。 张雨生指了指巨龙身后的瀑布,难道他是让我躲进瀑布里? 他以为这是孙悟空的水帘洞吗?跳进去别有洞天? 巨龙鼻孔里喷薄出的寒气,笼罩四周,地面很快就结起冰霜。金明蕊运足灵力,紧握炽焰刀,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玄霜巨龙缓缓从水中抬起身子,巨大的身躯足足有三十多米高,五人各抱粗,当它悬着身子用冰冷的眼神凝视金明蕊的时候,它的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忽然出现在眼前。 金明蕊一双看淡生死的双眼对着巨龙的视线,“我等路过此处,无意打扰,若是唐突了阁下,还望阁下海涵。” 玄霜巨龙吐出龙息,金明蕊的头发上凝结了一层薄霜。 张雨生硬生生咽下嘴里的糖,指着瀑布,“往上跑!” 张雨生的声音吸引了玄霜巨龙的注意,只见巨龙甩了一下尾巴,数丈高的水浪扑到张雨生身上,水浪落下的瞬间冻成了冰块,冰块中蕴含了灵力,灵魂状态的张雨生活生生的冻成了冰雕。 “阁下这是要跟我动手?”金明蕊眉头微蹙,释放出威压,巨大的灵力波动吓的周围鸟兽四散,眼前的玄霜巨龙竟被他的压的抬不起头。 玄霜巨龙眼睛里带着怒气,汇聚灵力化成一团冰霜喷向金明蕊。 只见一团冰霜砸在地上形成十来米深的大坑,但却不见金明蕊的身影。 玄霜巨龙凑上前查看,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道杀气,扭头看去,只见一把利刃逼近。 巨龙躲闪不及,被他生生劈下一块鳞片。再看金明蕊,她身法变幻莫测,巨龙积蓄着灵力却连他的身影都抓不到。 巨龙的身体猛的掀起数丈高的冰花,水花变成成百上千个冰刃向四面八方刺去。 周围的植物被冰刃齐齐砍断,张雨生被冻着,动弹不得,冰刃在他身后炸开了花,冲击的力量震的他掉进水潭。 金明蕊显出身形,炽焰刀从手中飞出直刺向巨龙的头部。 眼看炽焰刀就要贯穿巨龙的头部,巨龙金色的眼睛满是震惊Σ(?д?|||)??,周围的冰霜噼里啪啦的落了厚厚的一层,巨龙挣扎着身子要钻入水中,炽焰刀直指玄霜巨龙的眉心。 “少侠饶命!” 情急之下,玄霜巨龙口吐人言,那刀贴着巨龙的皮肤悬停在空中。 金明蕊手一挥,收起炽焰刀。 “少侠。”玄霜巨龙这会儿变的乖顺起来,它盘着巨大的身体,小心翼翼的看着金明蕊,“多谢少侠不杀之恩。” 金明蕊看着掉进水里的张雨生,他此时被冻成冰块,漂浮在水面上。 玄霜巨龙甩了下尾巴,张雨生被它甩到岸上。 金明蕊衣袖一甩,一团火焰飞到张雨生身边融化了他身上的火焰。 “冻死我了!”张雨生没想到,做鬼还能被冻个半死??_?。 “看你的修为不浅,怕是马上就要飞升?”金明蕊像话家常一样的对着巨龙说话。 玄霜巨龙此时乖的像个孩子,“承蒙少侠夸奖,我在此修炼了千年,不日就将飞升。不过今日这番比试,让我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争取追上少侠的脚步。” 金明蕊看着玄霜巨龙周身已经隐隐有仙气围绕,心里着实有些羡慕,他虽然修为深厚,但一身罪孽,又是鬼身,难以修成正果,只能在地狱挣扎求存。 纵使能像现在来人间一趟,也是像偷鸡摸狗似的看人眼色,稍有不慎天庭一封追捕文书,自己就得乖乖的回去受罪。 “我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前途无量。” 玄霜巨龙听到金明蕊在夸自己,一脸得意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张雨生这会儿倒安静。 “如果日后你飞升上神,我想麻烦你替我去四方妖界,看一看护法大阵。”金明蕊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就是妖族四界的护发大阵,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大阵没有修缮完,残存着缺口,这也是金明蕊的一块心结。 玄霜巨龙有些疑惑,“少侠为何不亲自去看?” “我……我不方便。”金明蕊掩饰住尴尬的神色,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感应珠以及一块上好的冰晶石交给巨龙,“这是感应珠,它就像是我的眼睛,只要你开启,我就能查看四界法阵。” “这块冰晶石,能在你飞升时替你抵挡一道天雷。” “少侠客气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儿,我替你办就是了,还有这冰晶石太过贵重,少侠你自己收好。” 金明蕊执意要把冰晶石送给玄霜巨龙,玄霜巨龙收下两个物件。 “此事就仰仗你了。”金明蕊说完就要辞了玄霜巨龙离去。 玄霜巨龙看着冰晶石,犹豫了一下,叫住金明蕊,“传闻此地曾是星域之神的住所,这里有她留下的一份传承。” 金明蕊停下脚步,看着巨龙。 玄霜巨龙继续说:“传闻中她将自己的传承放在一玄色石棺之内,千年来,我多次寻找,可是遍寻无果,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东西就在此处。” “玄色石棺?”金明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一盒养身的灵丹赠与玄霜巨龙。 这次玄霜巨龙没有拒绝,目送他二人走后,拿出一枚丹药尝了尝。 丹药在嘴里化开的瞬间,一股温润的灵力蔓延全身,只见自己身上刚被砍伤的地方瞬间变的完美如初,就连身上的陈年旧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第31章:窥得天机 不远处,金明蕊勾起唇角,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想必你也发现了,玄霜巨龙栖身的寒潭有些不同。” 张雨生点点头,他刚才没有说话,就是因为发现玄霜巨龙栖身的寒潭自带异象。尤其是瀑布上的岩石,形似北斗七星,连接天枢和天璇延伸,本应指向北方,可却指向东方,正对着玄霜巨龙栖身的寒潭。 “按照星象所示,我猜想寒潭底部,一定有什么珍宝。”张雨生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刚才看玄霜巨龙跟金明蕊比试好像并未使出全力,它八成是在保留实力飞升,若真是为了寒潭底部,不知名的珍宝与它掀起一场恶战,不知值不值。 金明蕊闭上双眼,运行灵力试探周围,她脚下灵气凝聚成风,向周围荡漾开来,寒潭内玄霜巨龙身上的感应珠将寒潭底部的情况一清二楚的传入金明蕊脑海。 金明蕊睁开眼睛,眯起眼睛,“我给玄霜巨龙的丹药里,加有眠花,那东西能让巨龙暂时昏睡过去。” 张雨生听闻此言,笑的像个匪徒,“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吧。” 本来张雨生还有些担心,听到金明蕊已经将巨龙放倒,顿时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跑到寒潭下寻宝。 二人来到寒潭周边,此处深不见底,玄霜巨龙此时应该沉在寒潭中熟睡。 金明蕊和张雨生都是鬼魂,因此也不需要念什么避水咒,金明蕊只用灵气护住张雨生,避免他被潭中寒气侵蚀。 寒潭之下,深不见底,二人向下沉了良久,终于看见一片灵雾,而那玄霜巨龙此刻在药力的作用下,盘着身子沉沉睡去。 张雨生观察着灵气的波动,飘到玄霜巨龙身边,金明蕊也凑了过去。 只见玄霜巨龙身下,竟然是一个完整的龙神头骨! 神族骨骸对修炼者来说极其珍贵,哪怕是一小块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更何况玄霜巨龙身上房子这么大的一个,还是完整无缺的! 金明蕊凑上前,仔细观察附着在龙骨身上的符文。化神后,一些功法秘术会随着修炼者修为的提升在骨骼上形成特殊的符文,若得机缘,通过这些符文可以窥得神族秘术。而且神族遗骸蕴含的五行属性,是铸造法器的上好材料,只要铸造时稍微加上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就能让法器拥有相应的属性。 想来这巨龙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必定是因为得到了这神龙头骨。 金明蕊还在感叹,张雨生拉了拉金明蕊的胳膊,指着东南方,“那里对应着瀑布之上北斗七星,北极星的位置,必有珍宝!” 二人前去查看,只见地上有一些黑色的碎石。 张雨生一脸的怀疑的看着地上的碎石,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我推算错了?” 金明蕊捡起地上黑色的石头,脸上笑意蔓延,“刚才玄霜巨龙说,星域之神曾留下一份传承,放在一玄色石棺内。我猜他的通过神龙头骨上残存的记忆得知此消息。” “难道这就是玄色石棺?”张雨生只觉得这些个石头平平无奇。 金明蕊掌心释放出一道灵力,这些平平无奇的黑石,突然闪现神族符文,紧接着黑色石头变成像水一样的液体,下一刻液体凝聚在一起变换成一个黑色的珠子悬在金明蕊掌心。 黑色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声,似乎是在邀请金明蕊进去一探究竟。 “传闻神族会制作一种叫墨质的空间法器,想来此物就是墨质。”金明蕊将自己的灵力不断注入墨质空间,黑色的墨团不断旋转,金明蕊看向张雨生,他冲着自己点了下头。 金明蕊闭上眼睛,手中的墨质空间突然停住,石头上金色的符文闪动,二人的人影消失。 进入墨质空间,金明蕊看到这里因为空间破碎,空间内的小世界变的四分五裂。 小世界内,是有一个个破碎的岛屿组成,每个岛屿悬在空中,大的大小的小。金明蕊感应到维持小世界运行的阵法位于一间竹屋内,带着张雨生进入竹屋。 张雨生丝毫不敢放松,他不停的推算天机,认真的模样仿佛换了一个人。 金明蕊进入竹屋,这里不大,但满满当当的都是书,虽然能看出此地许久未有人来,但好在有阵法维护,因此也算得上干净。 张雨生将周围查看了一番,“这里有幻境加持,咱们必须在幻境开启前离开,也就是说,咱们只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金明蕊浏览着周边的书,“这里每一本都是不可多得的神族秘术,可惜上面有阵法加持,无法带走。” 时间太短,两人来不及惋惜,赶紧开始挑选书籍,开始研读。 张雨生挑选的是凝魂术,此法可以帮助魂体凝结修炼,直至成仙。 金明蕊选择的是星域大衍阵,此阵法变化万千,能攻能防。 二人看书的速度极快,背下来一本,紧接着就换下一本,但墨质空间内的时间太短暂,两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 张雨生的凝魂术只读到第五册,金明蕊的星域大衍阵勉强把一整套读完。 眼看窗外阵法运作,幻境四起,金明蕊一把拽过张雨生,运用灵力离开墨质空间。 回到水潭,玄霜巨龙依旧在沉睡,金明蕊刚才着实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怕二人都要困在墨质空间内。 此时黑色的石头符文再次亮起,下一秒石头化作飞粉消失在灵雾中。 “好可惜,我就差一点就能把凝魂术看完。”张雨生看着化作粉末的黑石,感觉心疼至极,又想到那么多顶级的秘术,随便拿出来一本就是修仙界的惊世之作,竟然一下子都没了。 “看开点,咱们能窥得一二实属不易,何必再纠结于此。”金明蕊安慰着张雨生,突然觉得耳朵上一沉,像是挂了什么东西,但自己伸手去摸,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墨质空间消失后,周围的灵气产生了异动,金明蕊刚学了星域大衍阵,看出秘境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此处是阵眼,刚才黑色碎裂,影响了阵法运行,因此从空间中拿出一块骨石重整了阵法,又将此石传送到底下千米,见周围阵法正常运转,方安心离开寒潭。 或许是沾染了寒潭底部的灵气,金明蕊感应到自己的感官更加敏锐。 张雨生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周围的风水因为黑色的破碎已经改变,他看着刮来的风,天机术推演预算,第一步就是感知周边变化,进而预算推演。 “不好,他们出事儿了。” 第32章:我的妻子竟然是男身 金明蕊知道江鹤他们随着自己进来,只是自己现在恢复成男儿身,恐江鹤难以接受,因此没有立刻与他相见。 另一边,悬崖上一群黑压压的乌鸦扑啄着江鹤,他紧抓着藤曼,身上的衣服被岩石划出大大小小的破洞,一双手紧扣着藤曼生生磨出鲜血。 江海瑞无法触碰活物,任凭他如何驱赶,只能任凭乌鸦穿过他的身体,眼看乌鸦即将啄断藤曼,江海瑞看了一下悬崖谷底,距离谷底至少还有二三百米,若是从此处掉落,必定粉身碎骨。 蛇怪少年变成蛇怪原身,一口吞食一个乌鸦,可他越吃,身体越重,藤曼眼看就要撑不住蛇怪少年的体重,马上就要断裂! “藤曼要撑不住了,你们赶紧下去!”江海瑞注意到一旁的碎石,抱起碎石砸向乌鸦,吸引乌鸦的注意。 就在这时,藤曼绷断,二人身体往下一坠,好在蛇怪少年身子一甩,一口咬住断开的藤曼,用自己的身体连接两端。 “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蛇怪少年咬着藤曼,只能用嗓子眼说话,此时他的眼睛大坨的眼泪往下掉,因为伤心,周围竟然还是刮风下雨。 蛇怪无意中召唤的风雨对于悬崖上的一人一蛇一鬼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水只会让藤曼更加湿滑,风只会让藤曼更加摇晃,现在几人不仅要忍受乌鸦的攻击,还要防止自己从藤曼上掉下去。 蛇怪少年“呜呜”的哭了起来,突然他因为吃下太多的乌鸦打了嗝,嘴巴一松,藤曼从他口中脱离,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悬崖上掉落。 “救命!” “我要死了。” “撑住。”江海瑞拼死抓住藤曼,勉强撑着一蛇一人悬在空中。 远远看去,半截藤条摇摇晃晃的悬在空中,一蛇一人挂在下面,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去。 纵使江海瑞死撑,可他俩的重量加在一起属实客观,江海瑞因为使劲眼睛都突出来了。 突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眼前白光一闪,一柄断刀飞了过来带着手中的藤曼插进悬崖峭壁之上。 江海瑞凝神去看,看见金明蕊乘风而来,江海瑞从来没有觉得金明瑞像现在这么可爱,这么迷人,他飞来的身影好像是在发光。 “弟,你老婆来了!” 江鹤听到江海瑞这么说,扭头去看,此时金明蕊已经飞到眼前,一股升腾的灵力拖着自己的身躯。 “焕大人!”蛇怪少年因为吃了太多乌鸦一说话,嘴里飞出一根乌鸦的羽毛。 “我来晚了。”金明蕊拖着二人缓缓落下,当看见江鹤鲜血淋漓的手掌,更是满脸心疼。 “蕊儿,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江鹤突然抱住金明蕊,当他发现二人胸前没有阻隔,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金明蕊的手正要落到江鹤身上,江鹤却松开抱着金明蕊的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眼前的金明蕊,虽然还是原来的那张面孔,但五官棱角更加分明,肩膀更加宽阔,还有··· 江鹤伸手触摸到妻子的身体,原本应该柔软的部位,此时却一马平川。 与其遮掩后被他发现,不如现在挑明。 金明蕊一动不动,任由他一点点上下试探,“我这个样子,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江鹤的眼神从刚才初见时的欢喜和爱意,变成了震惊和恐慌,他的手悬在半空,之后慢慢的收了回来,他张着嘴想说什么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明蕊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一丝落寞的神色,却仍然微笑着看向江鹤,“你不接受我也能理解,你放心,等过几日我一定会将你安然带回去。” “墨鳞。”张雨生好不容易跟了上来,他一眼就看见蛇怪少年,下意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蛇怪少年注意到张雨生,脸上先是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下一秒脸色就黑了下去,还有些生气,“哼!没良心的家伙。” 张雨生走到墨鳞身边,笑容灿烂,“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你,你的修为涨了,好像魂力也增强了。” “哼!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为了找赵海云不理我嘛!”墨鳞说着冲着张雨生翻着白眼。 眼看墨鳞扭着腰肢就要离开,江海瑞用意念给张雨生传话【愣着干嘛!赶紧追过去哄呀!】 楞头青张雨生得到指令,赶紧追了过去,好在他也算灵光,一开口就详细分析了自己的错误,开始深刻道歉,“墨鳞,当年都是我的错,我实在不该弃你而去,我这些年每每回想起当年的行径后悔不已,尤其的想到你把我当作亲兄弟似的对待,我还不听你劝说,执意道破天机,白白断送了性命···” 张雨生和墨鳞二人越走越远,想来要把高傲的蛇怪少年哄好,还得好一阵。 这边,江鹤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我究竟是何德何能,引得你陪伴在我左右?” 论容貌,初见时江鹤容貌尽毁,金明蕊倾国倾城;论财力地位,他带入江家的财富自己只有眼馋的份,思来想去,唯有自己是人,他是鬼这点,自己略比他强些,但那又如何,他虽然是鬼,但行走人间与常人无异,更何况他一身本事通天,连冥王都愿意帮他一把。 “那有那么多理由,只是初见时,是月神引荐。与君相识后,相处数日,情意渐深。”金明蕊说着情意这两个字时候,声音小了下去,看着江鹤的神态,他不知道江鹤能不能接受自己的真身,若是相见时就挑明,这么长时间估计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可惜自己对这方面不太看重,当初只告诉了江鹤自己是鬼身,没有告诉他自己还是男子。 他不会觉得,我是在刻意骗他吧! 但不管怎样,都得给他一个考虑的时间。金明蕊抬眼看向江海瑞,眼巴巴的看着他,用意念传话,【兄弟,我的幸福靠你了,你得帮我一把!】 江海瑞面露难色。 金明蕊深情的看着江鹤,心想,这时候脸皮不厚万一跑了怎么办。索性赌一把,金明蕊一把抱着江鹤,贴在他耳边说:“我舍不得离开你,但我知道人间不似冥界,无论最后你选择什么,我都听你的。” 金明蕊抱着江鹤的腰肢,感受到江鹤的手落在了自己肩上,金明蕊抬眼看向江海瑞,继续用意念传话,【看在我救了江鹤这么多次的份上,帮我!刚才要不是看你们这样,我铁定不会让江鹤发现我真身!】 金明蕊松开江鹤,江鹤却躲着金明蕊的目光,低着头,“我想到别处走走。” “好,你小心点。”金明蕊说着将一瓶伤药递给江鹤,还有一块保存完好的糕团,“这些你拿着,刚才一定耗费了不少体力,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给你再找点吃的。” 江鹤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接受,任用金明蕊将东西堆放在自己手中。 他现在心里乱的很,一方面觉得妻子变成夫君实难接受,但闻着他的气息,看着他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除了性别,心里也在反问自己,是不是可以接受? 第33章:小别 江鹤心如乱麻,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但是当他看着金明蕊一声不吭的放下一套衣服,转身离去的时候,乱作一团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你手还疼吗?”江海瑞的声音,把江鹤的思绪拉了回来。江海瑞看出来江鹤对金明蕊的不舍,但要让他接受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任凭是谁,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一夜只见变成和自己一样的男儿,都会难以接受。 等江鹤回过神,江海瑞正拿着药瓶,倒出里面白色的粉末,涂到江鹤掌心。 江海瑞没有立刻去劝江鹤,这事儿得让他自己想通,但还是要给金明蕊说些好话,毕竟就算是最后他俩不成恋人,能维持情谊也是好的,“这糕饼是他离开江城的时候买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居然能保存到现在。” 江鹤看着那糕点上的“悦”字,猜想这应该是花悦楼的东西。 “你渴不渴?我给你取杯水。”江海瑞看着不远处的湖泊,让江鹤先坐在这儿,“你在这儿别乱跑。” 江海瑞去取水,刚才还热闹的一群人,这会儿只有江鹤一个人。 江鹤拿起糕团咬了一口,上面还残存着丝丝温热,就像刚从蒸锅里拿出来没多久似的。 那次去花悦楼,若不是金明蕊舍命相救,自己肯定被鬼夺走身躯,困在鬼楼中,永无出头之日。 还有金明蕊刚入府的时候,自己的房间满地都是毒蛇,也是他深夜蹲守,救了自己一命。 自己在江家暗无天日的生活,也是从他来的那一刻,才看到一丝光。 不远处,江海瑞用荷叶盛来一汪清泉朝着自己走来。 二人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救命!” 江鹤与江海瑞对视一眼,那是蛇怪少年的声音。 二人顺着声音寻过去,看见不远处的地面塌陷,眼看脚下的地面就要塌下去,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二人一把。 江鹤定眼看去,是金明蕊,她和蛇怪少年一同掉进塌陷的岩洞之中。 “快走!”江海瑞拽着江鹤的衣服,把他往后拽。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消失在眼下,江鹤下一秒就要往里跳。 江海瑞拖住江鹤的衣角,挡在他面前,“你放心,他们几个都是鬼死不了,赶紧走。” “鬼。”江鹤念着这个字,又抬头看着自家哥哥江海瑞,对呀,他也是鬼,他们都死过一次了。 江海瑞看着脚下塌陷的窟窿,一时着急,“江鹤,你难道让我们救你救一辈子吗?走啊!” 江鹤听了江海瑞的话,慢慢的往后退。 刚才的地面还在塌陷,江鹤听着耳边轰隆声,担忧的看着脚下的岩洞。 “哥,我要去找他。”江鹤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金明蕊,虽然知道他是鬼,但是一想到他可能永远离开自己,江鹤觉得心都要碎了。 “你等等。”江海瑞撕下一条布把江鹤受伤的双手包扎好。 “走吧!我陪你去。” 这种时候还有人陪着,真好。 江鹤嘴角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突然想到自己之前那些难挨的夜晚,原来哥哥的灵魂一直守在身边,心里就像一栋破旧的房屋漏下来一束光。 这时,江鹤突然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虽然现在还一时无法接受蕊儿是男人的事实,但如果没有他,那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哥,走吧!” ------- 溶洞内,金明蕊用灵力承载这几人落入洞内。 墨鳞看着黑漆漆的溶洞,一脸的委屈。 金明蕊看着墨鳞的模样,警告他,“你可千万别哭,你要是哭了,这要是下雨灌满水,我一定会拿你祭天!” “焕大人。”墨鳞委屈的看着金明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张雨生挡在墨鳞面前,“你别欺负他,他刚才就是不小心踩到溶洞上方,没想到会引起塌陷,再说了这种事情他自己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吓唬他。” 金明蕊看着关系异常亲昵的二人,八卦之魂燃烧,“你们两个什么关系,你为何帮着他说话?” 张雨生面露难色,墨鳞抱着张雨生的手臂,看他的眼神带着怨气。 “你不是挺能说的嘛,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金明蕊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他们两个。 张雨生看了看墨鳞,解释道,“我和墨鳞同处一门,墨鳞算是我的···小师弟,我之前探访过此处秘境,得到一本推算天机的秘术,窥探了天机,得知眠城即将有仙人转世。可是还没等遇到仙人,就先遇到洪水,躲避洪水的时候,我们俩偶然间救了赵家大小姐,赵海云,也就是江鹤的母亲。” 提到赵海云,墨鳞的脸色就不太好。 张雨生不敢看墨鳞和金明蕊一股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我因为窥探天机,寿命折损,后又因阻挡洪水,承受了天罚,死后魂魄寄居在铜铃之上,还连累的小师弟为了救我,丢失了肉体。” 这种假话他也能说的出口。 金明蕊笑笑不是说话,想到张雨生当初对赵海云的一往情深,以至于临死前用毕生修为,甚至是魂魄去制作命殊送给赵海云。张雨生所说的天机,应该就是武陵仙君人间历劫,需要借用赵海云的肚子出生,而张雨生偏偏钟情赵海云,他二人又两情相悦,因此张雨生惨遭天罚,年寿折损,注定葬送这场情缘。 而墨鳞寄居在江府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张雨生对赵海云的情谊。若是他在人间历劫的时间再长一些,经历的再多些,没准就能放下,不再是这样苦守。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他信就好。”金明蕊话里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以后你可要对他好些。” “这是我欠他的。”张雨生说着,看了墨鳞一眼。 金明蕊看着这尴尬的气氛,岔开话题,“这里怪冷的,我带你们上去。” 金明蕊说着,变出几个发光球,照亮溶洞,这里沟壑交错,水流将山体腐蚀出空洞,上方塌陷的地方很大,大片的光线落下,洞穴里的结晶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几人正要出去,张雨生突然扭头看着身后的山洞,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他的注意。 “怎么了?” 张雨生向前走了几步,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溶洞,“你看到没,那里有东西。” 溶洞内吹来阵阵冷风,里面是一片无尽的黑。金明蕊控制着光球送入洞内,光球划过,隐约看到一条瘦弱的蛇气若游丝的爬在地上。 “走,过去看看。”金明蕊往前走去。 墨鳞突然有些头晕,张雨生带着墨鳞往前走。 山洞很大,周围的一些岩石被冲落,还有些人的尸骨和一些破碎的房梁散落在这儿。 应该是多年前的那场洪水席卷人间,将这些东西冲到了这里。 几人走到前面才发现,这条蛇硕大无比,若不是头上没有角,简直和龙一般大小,只是他太瘦了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 金明蕊走上前,发现巨蛇竟然用全身的灵力滋养着一具肉身,凑上前看去,那具肉身竟然和张雨生长的一模一样! “你们居然是生魂!” 金明蕊回头看向张雨生和墨鳞,只见墨鳞摇晃着身躯一步步走向巨蛇,灵魂与肉体合二为一。 真的是他,这么说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吃过东西。 看着气若游丝的墨鳞,金明蕊拿出一枚固元丹送入墨鳞口中。 魂魄归位后,墨鳞因为太过虚弱,连头都抬不起来。 张雨生看着墨鳞满眼心疼,“你怎么这么傻。” 墨鳞陷入沉睡。 “你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张雨生抚摸着墨鳞毛躁的鳞片,叹口气,说起往事,“墨鳞早就修炼成蛟龙,他想趁着眠城水灾走蛟化龙,我答应陪他同去,我们一路上游山玩水,斩杀奸邪,探秘人间秘境,但等我们二人进入眠城。我遇到了赵小姐,与她有了一段情缘。” “当时眠城水灾,到处洪水漫天,墨鳞想要走蛟化龙,可他要是从这儿过去,会引得水位暴涨,到时候这里必定沦为人间地狱,因此我对墨鳞下了手,给他吃下离魂散,让他魂魄离体。“ 金明蕊看着墨水鳞的身躯,眉毛轻挑,“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赵海云。” 张雨生还想辩解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都是这个样子了,在她面前也没必要说谎,“其实这也是我的私心,当年我就是想护着海云,不让她遭此劫难,之后我发现自己命不久矣,但我担心墨鳞会因此生出怨气,加害海云,因此制作命殊送给她。” “果然,他魂魄离体后自身携带的怨念纠缠了赵海云多年。只是我没想到,墨鳞在临死前,居然会舍去毕生修为护住我的躯体。” 金明蕊点了一下张雨生的丹田,“他把内丹给了你,帮你吊着一口气。” 听到此话,张雨生满脸惭愧,“我不值得他这么做。” “不管值不值他都这么做了,你要是真的感激他,就帮他一把,不然他这副身子撑不了多久。”金明蕊担忧的看着墨鳞,他现在气若游丝,稍微遇到一点意外就会丧命。 张雨生点点头,魂魄重新回到体内。 金明蕊看着魂魄正在融合的张雨生,拿出炽焰刀,一刀劈断了缠在他身上的红线,“这个月老,为了给江鹤制造劫难,连累了这么多人。” 纠缠的红线断开后,张雨生身上的红线下一秒就缠到了墨鳞身上。 等张雨生再睁开眼睛,金明蕊已经离开了,墨鳞周边画了一个巨大的聚灵阵,旁边还有一个出纳袋,还有一套衣裙,发钗。 他怎么看出来墨鳞是女孩? 张雨生查看了墨鳞身上的法印,依旧完好无损,这法印是墨鳞为了在人间方便行走,特意跟师傅求的。 师父说过,能看穿墨鳞真身者,就是她的有缘人,那人也会因为遭受一场生死劫。 “生死劫,过则成佛成仙,不过则魂飞破灭。”张雨生看着墨鳞,想到墨鳞魂魄归位,推算出她已经经历了天地人三劫,用不了多久就要历劫化龙,“有焕大人帮你,你一定能成功!” 第34章:只要是你,其他的,那无所谓嘛 手里的火把慢慢燃烧殆尽,周围的山洞里开始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江鹤靠着冰冷的岩洞,身体体力不支的他缓缓坐到地上,掌心的鲜血渗透纱布顺着手指滴落到地上,江鹤突然感觉嘴里溢进来一丝咸味,才发觉自己正在哭。 你究竟在哪儿? 江鹤掐着自己的伤口,掌心的疼痛让自己变的清醒一些,支撑着身体,江鹤站起身,摸索着往前走,洞口的风一阵阵的刮过来,听着风声,江鹤继续摸索着前行。 “快停下。” 江鹤觉得腰上被一只手臂拦住,下一秒脚下石块掉落,良久才传来石子掉落后的回声。 “前面是地窟。”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气味,江鹤摸索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想看清那人,此刻洞穴里的黑暗就像一只巨野吞噬了太阳和月亮。 金明蕊的掌心抛出一团光球,光照亮山洞,深达万丈的地窟忽然呈现在眼前,而江鹤的半只脚就踩着地窟边上。 江鹤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撞进那人的怀抱。 江鹤回过头,看着金明蕊的面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进他的怀里,贪婪的吮吸着他的味道。 他这是接受我了吗? 金明蕊看了一下山崖,将江鹤抱起,带离地窟边缘。 “你不生我的气了?”金明蕊试探的问。 江鹤抱着金明蕊摇摇头,看着金明蕊漂亮的有些过头的脸,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看着对方神色的变化,江鹤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顿时脸色涨的通红,我刚才是干什么! “我等你。”金明蕊温和的笑容一如既往,江鹤看着他被岩石挂破的衣服,底下露出的冷白色的皮肤,以及雕琢过的肌肉,竟然有些心生羡慕。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被自己绊着,放在外面,不知要迷惑多少人。 金明蕊看着江鹤的神态,忍不住笑了笑。 “只要是你,其他的,那无所谓嘛。”江鹤说着,盯着金明蕊的腰身,暗暗的和自己做对比,算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会不会勾搭其他人?” “不会。” “别人勾搭你怎么办?” 金明蕊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之前没有被勾搭走,现在更不会了。” “这算什么答案。” 江鹤正要暗自伤神,金明蕊取下眼睛上的带子,看着江鹤,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相信我吗?” 江鹤犹豫不决,金明蕊炽热的眼神向前逼近,他突然靠近江鹤,江鹤紧张的闭上眼睛,“咱们俩已经有夫妻之实,你紧张什么?” “我害羞。” 看着江鹤的样子,金明蕊吹了吹他的额前的碎发故意逗他,感觉到额头的吹来的气息,江鹤紧张的不敢动,看着他的模样,金明蕊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帮他拢了拢耳旁的碎发。 江鹤忐忑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并未对自己做什么,睁开眼睛,看见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心里突然还有点失落,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我还期待他对自己做什么不成。 “过来。”金明蕊拿出水和药粉。 江鹤乖乖的走过去,金明蕊解开江鹤手上的布条,用清水清洗他的伤口,江鹤疼的想把手往后抽。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金明蕊动作十分娴熟,不一会儿撒好药粉,裹上纱布,“江海瑞怎么没跟着你?” 江鹤眉头轻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山洞,他进不来,正在外面等我。” 金明蕊若有所思,他蹲下去摸着脚下的地面,感受阵法的运转,突然睁开眼睛,神色慌张,“怪不得你会在这里迷路。” “怎么了?” 金明蕊看向地窟的方向,江鹤走上前,金明蕊立刻跟在他身后。 只见地窟下面正在冒出一些幽幽的绿光。 “那是鬼火。” “对。”金明蕊用神识查看底部,看见底下有一只飞升失败的龙尸,修炼千年,一朝飞升化为枯骨,怨念沉在谷底不化。 “走吧!” “蕊儿,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咱们上去再说。”金明蕊怕这里有怨魂偷听,不敢轻易说出他俩栖身的地方。 “好。” 江鹤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灵气托起,下一秒双脚悬空,金明蕊伸出胳膊,“抓紧我。” 那些鬼火像是有意识,此时发现了二人,开始向这边凑过来。 金明蕊熄灭光球,一把宝珠江鹤的腰肢,飞速前行,江鹤贴着他的胸膛,只听得身后有石头碎裂、掉落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强,二人甩开了鬼火,离开了岩洞。 江海瑞再外面等候多时,看见他俩出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金明蕊抱着江鹤离开洞窟,外头朝阳升起,江鹤才发觉自己已经在洞穴里不眠不休的找了二天一夜。 “这里不能久留,跟我走。”金明蕊抱着江鹤沿着秘境中阵法的运行脉络继续飞行。 江海瑞跟在金明蕊身后,“他们俩呢?” “墨鳞和张雨生是生魂,刚才洞里意外发现了他俩的肉身,他们的魂魄刚归位,虚弱的厉害,只能原地休息,我给他俩留了足够的东西,足够他们修养好了之后再出来。”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金明蕊飞行了小半个时辰,找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发现江鹤靠着自己睡着了。 第35章:离开秘境 金明蕊看着沉睡的江鹤,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忍不住勾起唇角,他心里正盘算着离开秘境,突然看见在阵法的压制下,江鹤身上有两道影子。 糟糕,是寄生灵。寄生灵不仅会寄生在活人身上,还会寄生在鬼魂体内。他什么时候被寄生的? 江鹤突然在寄生灵的控制下睁开眼睛。 这家伙居然能控制主体! 金明蕊将一把金色的眠花粉末扔进火堆,粉末燃烧,江鹤的肉身倒在地上,寄生灵还以为自己在控制江鹤,起身坐到金明蕊身边。 寄生灵和江鹤之间好像有很强的羁绊,贸然除去寄生灵,一定会对江鹤的魂魄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金明蕊将烤好的兔子肉递了过来,“饿了吧,吃点东西。” 寄生灵没有客气,他现在饿极了,拿起兔子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喝酒吗?”金明蕊拿出一个淡金色的酒葫芦。 “我在府里怎么没见过你喝酒?”寄生灵接过金明蕊手里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甜丝丝的果酒,入口很柔和。 金明蕊盯着火堆,一边观察寄生灵,一边装作鹤平时别无二至的样子说:“我酒量不好。” 酒里放了眠花,如果是寻常的鬼魂,光是闻一下就会晕倒,他能喝下去保持清晰,说明他接近鬼神的境界。 金明蕊扯下一块兔肉,用树叶抱着递给寄生灵,“小心烫。” 寄生灵接过地瓜,角扬起笑意。 “你在跟谁说话?” 江海瑞抱着一堆柴火赶来,看着金明蕊对着火堆旁的空气说话。 寄生灵立刻察觉不对,看见地上江鹤的肉身,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变的暴戾。 金明蕊提刀护着江鹤、江海瑞二人,寄生脸上青筋暴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吼声,下一秒,他竟然穿过金明蕊的身体一头钻进江鹤体内,纵然金明蕊提刀阻挡,却只砍伤了他的脚踝。 寄生灵受了伤,伤口伸出绿色的血液,江海瑞一把抓住寄生灵的脚踝。 他的身体阴寒无比,江鹤躺在地上,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发青,周围的土地甚至结起一层寒冰。 金明蕊运足灵力,拽住寄生灵,和江海瑞一起往外拖。 寄生灵的身体被慢慢拖出江鹤体内,只听得一声撕裂声,金明蕊和江海瑞手下的力量一松,寄生灵竟然自断了半个身子,重新附着在江鹤体内。 “弟弟。”江海瑞顾不得自己被阴毒侵蚀的魂魄,赶紧看着躺在地上的江鹤。 金明蕊拿出一丸丹药给江鹤服下,“这丸丹药,只能暂时让寄生灵陷入沉睡,我得另想他法。” 江海瑞吐出一股寒气,“他还能醒吗?” “能醒。”金明蕊指尖生出淡青色的灵丝没入江鹤体内,他既然能寄生在江鹤体内,说明他二者一定有关联。现在寄生灵陷入沉睡,一定要找到二者的关系。 金明蕊闭上眼睛,灵丝传来寄生灵生前的记忆。 他居然长的和武陵仙君一模一样。 “为什么哥哥能活,我却不能活。”载心看着手臂伤长长的疤痕,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不甘,”难道只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命格不好,就要把我身上的修为和寿元都转给了哥哥。” 载心脸上露出一嘲讽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生命逐渐流逝。 “载心,认命吧!是娘不好,我不该生下你,让你受苦。”妇人心疼的捧着载心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载心手臂上。 “娘,我一定会回来的。”载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透着杀气,那妇人颤抖了一下,接着调整情绪,继续哭诉着。 金明蕊眉头轻皱,他如果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天庭不会对他降此重罚!这个寄生灵,居然在用片面的记忆诱导自己。 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灵丝继续蔓延探索,却被寒气阻挡。 金明蕊撇撇嘴,灵丝蔓延进入江鹤的记忆深处,因为江鹤正在人家历劫,所以识海中由一抹武陵仙君的意识看守。 “焕,你怎么来这儿。”武陵仙君看着金明蕊一脸惊讶。 虽然自己和江鹤已经做了一段夫妻,但是突然面跟自己纠缠不清的武陵仙君,金明蕊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我发现你身上有一个寄生灵,名叫载心。” 武陵仙君满不在乎的说:“他是我弟弟,早年间喜欢修炼邪术,吞噬鬼魂提升修为,因此被天庭降下重罚,废了他的修为,减了他的寿元。” “他说是你接受了他的寿元和修为?” 武陵仙君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父亲自作主张,让我替他偿还罪孽,所以将他的寿元和修为加在了我身上。” 金明蕊点点头,明白了二人的关系。 武陵仙君盯着金明蕊凑上前,“你为什么在我身边?难道···” 金明蕊立刻打断了他,他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武陵仙君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你在人间历劫的时间是多久?” “差不多近日就要飞升回庭。” “这么快!” 武陵仙君试探的问,“你舍不得我回去?” 看着金明蕊尴尬脸红的样子,武陵仙君没有继续追问,一本正经的说起寄生灵的事情,“你要小心,载心和冥王的关系非同小可。我猜,他现在最需要你身上的寄生的魂花,如果你遇到危险,只要毁了我现在的肉身,我随时都可以帮你。” “多谢。”金明蕊看着武陵仙君,如果自己之前和他没有那么多恩怨纠葛,或许跟他的关系会像和江鹤一样,可惜。 离开江鹤的记忆深处,金明蕊将自身灵力渡入江鹤体内。 江鹤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 金明蕊看着江海瑞,他刚才中了寄生灵的寒毒,摇摇欲坠,却强撑着身子。 “他没事儿了。”金明蕊对江海瑞说了谎话,拿出一个袋子让他进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吧。” 江海瑞点点头,身子缩小,钻带袋中休息。 金明蕊抱着江鹤,穿越结界,离开秘境,没有秘境中,阵法的影响,月神加持在金明蕊身上的变形术,让他再次变成女身。 第36章:偶遇小妹,她在给人治病 离开秘境已经半月有余,为了照顾二人,金明蕊在翠屏山的一处村落租下了一处院落,这里虽然深处荒山,但往来的商客常在这里歇脚,因此形成了集市,很是热闹。 江鹤的身体已经恢复入常,只是江海瑞的状态不太好,总是在昏睡。 算着,距离江鹤回天庭的日子越来越近,江鹤他还不知道,应该让他跟小妹再见一见,反正这儿距离眠城不远。 “蕊儿,你在想什么呢?”江鹤的手落在金明蕊肩上。 抬眸之间,金明蕊已经换上一副宠溺的表情,“我在想小妹,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现在怎么样?” “说实话,我也挺想她的。”江鹤把将手里洗干净的果子递给金明蕊。 “这里距离眠城不远,不如咱们抽空看看。” 话音刚落,金明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将川贝母、灸麻黄、桑白皮、葶苈子晒干或烘干后,一同放入碾槽内,碾成细末备用。每次按用量,用温热蜜糖水调匀即可。” “给你,这方子叫川贝蜜,专门治小孩咳嗽,而且加了蜂蜜容易入口。一会儿你到镇上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回去之后给孩子每日吃三次。” “还有,里头的川贝不能多吃,这东西有毒,你一定要放好,别让孩子够着。” “好嘞,多谢姑娘。” 是江蕴卿的声音。 江鹤也认了出来,看了一眼金明蕊,“是小妹。” “几日没见,这小丫头竟然会瞧病了。”金明蕊说着起身出去。 推开门,街头,江蕴卿坐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旁,拿着医术在老头的指点下给来往的村民瞧病。 江鹤示意金明蕊不要打扰小妹,二人悄悄的绕到她身后。 江蕴卿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原本白皙的面孔,此时晒的黝黑,但她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好在过来瞧病的人不多,大多人都是抱着孩子过来种痘的,只见那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把痘痂阴干研成细末,以银管吹入小孩的鼻孔,用来预防天花。 江鹤看她出了一头汗,买了一碗香茶,走了过去,“小妹。” 江蕴卿愣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江鹤眼睛里都是光,“你是,二哥!你的脸好了。” 出了江府,小丫头的嗓门亮堂了不少。 “不知怎么回事儿,一下子就好了。” “嫂子,你也在这儿。”江蕴卿看着金明蕊亲切的拉着金明蕊的手,扭头看向老大夫,“师父你看,这是我嫂子和我二哥。” 老大夫正忙着,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诊断下一位病人。 “渴了吧,喝碗茶。”江鹤把香茶递给小妹,小妹接过茶,转身递给老大夫,“师父,给你放这儿了。” “我买的是双份。”江鹤将另一碗递给小妹,小妹大口大口的喝着。 不一会儿,又有村民过来瞧病,江蕴卿抹了把嘴,“二哥,嫂子,你们先坐,等我有一会儿。” 江蕴卿坐到老大夫身旁,认真看老大夫看病,老大夫说用那个药方,江蕴卿翻开医书,如果随身带的药箱子里有这些药材,就现场抓药,吩咐如何服用,如果没有就将药方交给村民,让他们去镇上抓药。 忙活了一上午,金明蕊邀请二人去家中吃饭,老大夫上了年纪,吃了一碗面条,躺在摇椅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蕴卿看师父睡着了,怕吵醒他,拉着金明蕊拽着哥哥来到屋外说话。 “小妹居然要当郎中?”江海瑞依着门框,眉毛轻挑,看着江蕴卿。 江鹤也好奇,自家养在府中金尊玉贵的江家大小姐怎么会跟着一个老大夫累死累活的到处给人看病。 “小妹,爷爷怎么会让你跟着他到处跑?”江鹤询问江蕴卿。 金明蕊看了下兄弟二人,拿来茶水和果子摆放到外头的小桌子上。 江蕴卿给自己到了一杯水,这丫头真是渴坏了,从进门到现在喝的足足有两大壶茶。 “我离开江府之后,就跟着爷爷行商,这段时间爷爷在山上做木材生意,我闲着没事儿就在村里的转。”说到这儿,江蕴卿叹了口气,像是在想一些不愉快的事儿,“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府宅,衣食无忧,不知人间疾苦。那日我看找大夫在给一妇人免费看病,本来我还觉得一个女人,找一个老头看妇人病也不害臊,就凑过去想看她害不害羞。” 江蕴卿说到这儿,脸上满是愧疚和心疼,“那妇人说自己总是腰疼,肚子这儿都是凉的,寒气太重。我本以为就是寻常的宫寒。那妇人说年轻的时候家里穷苦,生孩子的时候,连块包孩子的布都没有,就把孩子兜在裤子里养,大冬天的她就那一身衣服,孩子尿了拉了,湿了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暖着,日复一日便落下病根。” “赵大夫说她这病拖的时间太长,治不好。“江蕴卿说着又是叹气,然后又说起村里的小孩,“我还看见村里有个女孩,背上长的蛇盘疮,红丫丫的一片,但她家里怕给她治病费钱,不给她治,还是我拉着她找到赵大夫,让赵大夫给她看,她才喝了三副药,身上的疮就好了。” 江海瑞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化,江鹤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金明蕊给江蕴卿递了一把扇子,江蕴卿摇着折扇,扇着红扑扑的小脸,“所以,你就决定给着赵大夫学习医术,行走江湖?” 江蕴卿眨眨眼睛,“这只是我理想的一部分,我不仅要学医术,还要学经商,学水利。” “水利,这个我懂。”江海瑞看着江蕴卿,一副不愧是我亲妹的表情。 “出了江府我才觉得这世界之大可安鸿鹄之志,可筑燕雀之家。”江蕴卿看着金明蕊,“嫂子,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想拜你为师,学习一身武艺。” “好呀。正好我这段时间闲来无事。” 得到金明蕊的肯定,江蕴卿笑的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说好了,一言为定,等一会儿忙完了,我就找你学习武艺。” 江海瑞咂咂嘴,“小女孩学什么武术,粗鲁。” 江鹤瞟了一眼江海瑞不说话。 金明蕊拍拍江蕴卿的肩膀,“你猜学习武艺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强身健体。” 金明蕊抬眼看了一眼江海瑞,勾起唇角,“是让杠精跟你心平气和的听你说话。” 江蕴卿被这说法逗笑了。 江海瑞白了金明蕊一眼,飘到房梁上休息。 江鹤知道她在嘲讽大哥,偷笑了一声。 “敬遵师尊教诲。”江蕴卿笑着,有模有样的对着金明蕊抱拳行礼。 第37章:鬼手神医赵大夫 在村庄安然度过几日,最近总是下雨,山间水流湍急,江蕴卿每日来找金明蕊的时候,总是打湿衣裙。 江蕴卿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如果我大哥还活着就好了,前几日方大人被官府派来治理此处水患,偶然间看见大哥生前留下的治水方案,当场拍案叫绝,可惜那上面的规划只写了寥寥几个,若是大哥还活着,一定能大展身手,可惜···” 听到有小妹亲口夸自己,江海瑞穿过墙壁,露出半个身子,美滋滋的看着小妹。 江鹤看了看江海瑞又看向小妹,“眠城常年水患,如果大哥还在,没准能造福一方水土。” “嗯。”江蕴卿点点头。 水患···金明蕊看着江海瑞和江蕴卿。 天道讲究阴阳互补,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江鹤下凡历劫,身边注定会灾祸横生,按照天道,必定会生出与之相生相克的之人。 眼下,江鹤身带寄生魂,注定会在人间掀起一场风波,江海瑞天资卓绝死后魂魄不散,江蕴卿小小年纪已经出露头角,他们二人难道就是与江鹤相生相克之人么? 如果是,金明蕊转念一想,他们两个凡人,一小一死,面对一个活了上千年且势力滔天的仙人,又能做些什么? 天机难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江蕴卿坐到金明蕊身边,扭头看向江鹤,“二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江蕴卿拿出一包银针,江鹤看着明晃晃的针头皮发麻,“小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放心,不疼。”江蕴卿拿出银针,捉住江鹤的手,对着虎口的合谷穴刺了进去,“好哥哥,帮我练练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针已经扎了进去。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金明蕊一脸赞赏的看着江蕴卿,“我觉得可以,就这么来。” 江蕴卿听了这话,兴致高涨,“多谢嫂子吉言,我再试一试。” 看着江蕴卿认真的模样,金明蕊不忍心告诉她扎错了位置,反正江蕴卿下针的穴位扎错了也就疼一会儿。 江鹤伸手捂着眼睛,不敢去看江蕴卿对自己“下毒手”。 江海瑞看的直皱眉,“啧啧,这样是把二弟扎死的节奏呀。” 金明蕊注意到这丫头的手和胳膊上都是针眼,小丫头对自己下手真够狠的。 “哦,我好像扎错了。”江蕴卿尴尬的笑了笑,拔出针,重新找位置,又一针怼了进去,那手法又准又狠,看的人酸爽。 金明蕊注意到江蕴卿随身携带的医书,拿起来细细翻看,医书的封面早已丢失,上面用一块包袱皮裹着,好在里头的方子虽然破旧,但好在方子都在。细细翻看,金明蕊瞪大了眼睛,这书上的方子都是被改良过的,但一个巩固元气的方子就用了三十多种药材,十几种制作手法调配制作。 此地并未流传有什么名医圣手,但是想起百年前此间闹瘟疫,这里却安然无恙,想必是凭借书上的方子度过此劫。 遗书翻看到最后,上面写着两行字,“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你这本书是从哪儿来的?”金明蕊问江蕴卿。 江蕴卿一分神,手下的针扎错了位置。 江海瑞“哎呦”了一声,明明针扎在江鹤身上,他却叫出了声。 “对不住了,二哥。”江蕴卿拔出针,江鹤此时被扎的像哥刺猬。 “没事儿,你哥我马上就驾鹤西去了。” 江蕴卿看着金明蕊,“这是赵大夫的,他说这本书是一个老先生给他的,说是那家人都在做陶瓷和木材生意,没人学这个,那老先生见不得书破成这样,就收起来送给赵大夫了。” “对了,我师父今个也来了。”江蕴卿说话时候,赵大夫正巧从这儿过。 他这个人话不多,醉心医术,看见江蕴卿练习针法,眉头轻皱,“扎错位置了。” 赵大夫这个人话很少,走到江鹤身边,把他身上的针取下来,多看了江鹤两眼,脸色沉了下来,“把手伸过来。” 江鹤伸出手悬在空中。 赵大夫把着江鹤的脉搏,“你这身子得调,不然以后子嗣艰难。” 江鹤有些震惊,镇上最好的张大夫说自己没的治,他一个乡野郎中竟然有办法。 赵大夫拿出一张纸,开了张方子,“你拿着这个去抓药。” 临走时,赵大夫看了一眼金明蕊,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盯着金明蕊的脖子,“你们俩是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金明蕊看着赵大夫,他让金明蕊把手伸过去,摸着金明蕊的脉搏,赵大夫眉头紧皱,“不对,不对,你把另一个手伸过来。” 赵大夫把着另一只手的脉搏,嘴里还是念叨着“不对”。 “究竟是哪儿不对?”江蕴卿从未见赵大夫有如此纠结的神色。 赵大夫歪着头,琢磨了半天,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老糊涂了?” 金明蕊的脉搏自然是假的,她一只鬼怎么可能有脉搏,纵然她修炼多年,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鬼终究是鬼,伪装的再像,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你不是人吧!” 赵大夫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师父,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嫂子怎么可能不是人?” 江海瑞飘到赵大夫身边。 金明蕊看着江鹤,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带着杀气。 “我看你的面相和脉搏对不上。” 金明蕊松了一口气,“我今日擦了胭脂水粉,遮掩住了。” 赵大夫“哦”了一声,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江蕴卿白了师父一眼,凑到金明蕊身边小声的说:“我师父除了看病的医术了的,在其他方面就有点不通人情世故。” “有这一条就实属难得了。”金明蕊正捧着赵大夫。 外头有人匆匆闯进来,“赵大夫,我儿子腿上起了脓疮,你快瞧瞧。” 那人心里着急,直接背着儿子闯进院子。 金明蕊找来一张床榻,那人将儿子放在床上,找大夫凑上前,掀起裤子,只见起了好大一个脓疮。 那人急得面红耳赤,“昨天还好好的,一下子就胀起来了。” “等下,你按着点。” 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找大夫拿出一把小刀划破脓疮,清理伤口。 小伙子的嚎叫丝毫没有影响到赵大夫,在他眼里小伙子只是病人,病人要治病,治病要开刀,就这么简单。 众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小伙子疼的乱蹦,江蕴卿过去按着他,众人才反应过来要帮忙。 “要疯了,要疯了。”小伙子疼的乱喊乱叫。 赵大夫眼里只有病症,“疯是脑子上的病,腿是腿的病,这是两个病。疯病也不是不能治,可用半夏破痰醒神,或用牛黄之类,配以芳香开窍。” “佩服!”江海瑞嘴里蹦出这两个字,一脸看戏的神色。 赵大夫处理完,正要开药方,小伙子的父亲拿出两张方子,“家里已经抓了药,你看这能不能用?” 赵大夫接过来看看,“没用。” 那人急了,“镇上的大夫说有用,况且我昨天刚抓好了药。” 赵大夫看着他焦急的神色,露出嘲笑的表情说:“那你试一试吧,我也想看看有没有效。” 江蕴卿怕自己的师父接下来被人打,连忙岔开话题,“大叔,他伤口好之前不能碰水,这是纱布和药,每天换两次。” “赵大夫,你快看看我孩子。”还没等那人发火,一妇人抱着稚子前来看病,打断了赵大夫的谈话。 赵大夫扎身到人群中,虽然找大夫不太会说话,但好在一颗善心,愿意行千里路治病救人。 他也是唯一不嫌弃江蕴卿是女孩,全心全意传授医术的大夫。 赵大夫临走的时候,偷偷的塞给金明蕊一张方子。 金明蕊打开药方,看见上面写:魂花,寄生死魂之中,将其绞杀于无形。东南海底,阴阳交界处,长有月魄草,服之可除。 第38章:蕴卿对抗山匪 上午金明蕊外出,还没有回来。 江鹤点了盏灯,拿出赵大夫给的药方,轻叹了一声,将其放在火上烧毁。 “弟,你这是做什么。”江海瑞看着化作灰烬的药方,抬眸看着江鹤。 江鶴熄灭灯火,双手撑着桌子,低下头,“他是鬼,自然不能生育,既然她不能生,我治好了又有什么用。” 江海瑞伤势未愈,撑着身子质问道,“难道你不想有个子嗣?” “哥是让我再娶吗? 江海瑞还是第一次见到江鹤生气。 罢了,自己都是一缕残魂,何必再劝说他。 “能守着她过一世就好。” 二人正在谈话,江蕴卿突然推开门,一脸慌张的看着江鶴,“二哥,不好啦!山匪,我来的时候看见山下有山匪。” “嫂子呢?” 江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蕊儿出去了,还没回来。” 江蕴卿查看一圈,见屋内只有江鶴一人,眉头紧蹙, “那帮家伙心狠手辣,在这一带无恶不作。我刚才来的时候,差点被他们发现。” 江海瑞飘到上空查看,见匪徒即将到达山脚下。 江鶴推开门,外头已经乱作一团,有人将山匪来袭的消息传播过来,村民都在慌不择路的逃跑。 江海瑞查看一圈之后,看着村口的青石坡,飘回屋内。 “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我有办法对付山匪。” “你什么办法?”江鶴问江海瑞,忘了身边还有个看不见鬼的江蕴卿。 “你在跟谁说话?” “是大哥。” “你是不是吓傻了!” 江海瑞看向江鹤和江蕴卿,“村口青石坡易守难攻,你们几个去各家各户搜集豆子和油,越多越好。” “再叫几个汉子,把村头的磨盘卸下来放在进入的陡坡处。” 听了江海瑞的安排,江鶴立马转述给小妹。情况紧急,小妹无暇顾及二哥是真能给鬼说话,还是吓的疯了。赶紧召集村民。 外面山路湿滑,老远就看见歹徒的身影要过来。 村民吓得要死,江蕴卿人小胆大,站在人前扯着嗓门让大家把豆子倒在进村的青石坡上。 “这里易守难攻,大家快去拿豆子撒在这儿,再去拿油,快点。” “张大哥,你们快把村头的石磨卸下来。”江蕴卿经常跟着赵大夫来村里跟人看病,一来二去早就熟了,刚来的时候有人嘲笑她以恶搞女娃东奔西走,但这丫头博学多闻、伶牙俐齿,根本不像村里的姑娘好欺负,怼起人来麻溜极了。 原本没有乱作一团的村民,经过江蕴卿的调停,尽然有序。 眼看山下的盗匪就要上来,江鹤拿着一袋豆子撒在坡上,雨后的山坡本就又湿又滑,蹦蹦跳跳的豆子顺着山坡散落一地。 山路难行,盗贼举着刀往上冲,刚走上去几步,脚下圆滚滚的豆子根本就踩不稳,一行人冲上去摔的四脚朝天。 “老大!是豆子。”来人怎么也想不到,村民居然在坡上撒豆子! 黑山头看着地上的黄豆,气的吹胡子瞪眼,“给我上。” 几人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江蕴卿一声号令,十来桶油齐刷刷的往下豁,原本湿滑满是豆子的地面,现在全是油,几人就算是手脚并用,还是控制不住身子往下滑。 黑山头一个不注意,摔了个狗吃屎,痛骂道,“哪个王八蛋,想到这么损的招!” 江海瑞在上面听的一清二楚,偷笑了一下。 “好戏还在后头。” 村头撵麦子用的大石磨被几人抬了过来,巨大的石磨从上面滚下来,底下的山贼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抬头看一看,千斤重的石磨迎面而来,几个盗贼躲闪不及,又的压断了腿,又的压坏了手,还有的当场送命。 黑山头纵横此地多年,那里受过这样的气,可面前这道坡,爬上去十分艰难,上面的村民又趁机扔巨石。 旁边的村民紧张的瑟瑟发抖,但眼神里透着光,“被他们压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这么解气。”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嘬着仅剩的几个大黄牙说:“他们这帮家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上个月,咱们村王狗子家送嫁碰到了这伙人,送亲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新娘子也被掳走了,这帮狗娘养的,就应该下地狱。” “他们要攻上来了!“ 山坡下的匪徒手脚并用,硬是用刀卡着青石板的缝隙,一点点往上爬。 村民搜集着石头,一块块往山下扔。 江鶴捡起地上的石头,随手一甩,打中几人的头面,那些个匪徒吃痛,身子不稳直接滚下山坡。 突然一把刀飞了上来,直接穿透一村民身体,大红色的鲜血,不要钱似的流淌一地,村民当场去世。 “不好,他们要从旁边绕过来。”有村民看着几个攀爬的匪徒。 江蕴卿不知拿来的勇气,用火折子点燃火把扔向满是油的山坡,山坡上的油瞬间被点燃。 山匪刚才爬了半天,身上早就被油浸透,这一把火下去,只听得阵阵惨叫,山匪浑身是火,痛苦不堪。 江蕴卿看着眼前的宛如地狱的景象。 坡道上的山崖火势蔓延,逼退山匪。 江鶴看着江蕴卿惊恐的神色,遮住她的眼睛,可纵使看不见,山下盗贼的惨叫还是响彻耳边。 江鶴感觉掌心一片湿热,大滴的眼泪顺着指尖掉落。 肉烧焦的味道和豆子烧熟的香味混在一起。 江蕴卿抱着江鶴的手臂瑟瑟发抖,哆嗦着嘴唇说:“哥,我杀人了。” 第39章:他是江鶴还是武陵仙君? 金明蕊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看见几个烧焦的鬼魂从自己身旁经过,嘴里还念叨这,“去吃酒,还钱。”之类的话。 只是看他们逃跑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鬼,还想着继续打家劫舍。 周围温度骤降,不好,此处有怨灵。 金明蕊放开神识,看见山间忽然喷出一团灵雾缠绕山间,此处山灵水秀,怎么会生出鬼雾! 金明蕊不敢耽搁,飞身过去查看,在雾气的遮掩下,这里竟然有一座热闹非凡的村落,金明蕊站在村头,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是仔细一看,那些全都不是人,而是妄死不能投胎的鬼魂。 这里能召唤出鬼雾的只有自己和那只寄生灵··· 金明蕊回到村庄,村民正在熄灭地上的火焰,看周边的痕迹,应该是发生了一场恶战。 江鹤!金明蕊怕是寄生灵要加害江鹤,连忙去跑回院落。 推开门,就看见江蕴卿正和江鹤收拾东西。 看见自己回来,江蕴卿丢下手里的衣服,小跑着扑进金明蕊怀里,“嫂子,你可回来了!山里来了匪徒,吓死我了!” “都怪我,是我来晚了。”金明蕊抱着江蕴卿,安抚着她的情绪。 江鹤放在正在打包的衣服,走了过来,“蕊儿,我和小妹商量,准备般到祖宅去住,山里实在是不安全。” 是有你的地方都不安全。金明蕊心里这么想,但没将话说出口。 “好呀,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山路难行,等明天一早,咱们一块下山。” “万一那些山匪又过来了怎么办?” 金明蕊轻笑着,摸了摸江蕴卿的脑袋,“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江蕴卿似信非信的点点头。 他二人担惊受怕了一天,金明蕊做了几个简单的晚饭,江蕴卿吃过便睡着了,为了让她安睡,金明蕊偷偷用了一点眠花粉末,能让她一觉睡到天亮。 江鹤正在收拾碗筷,金明蕊看着江鹤的时候眼睛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随后她拿出一坛酒,换上笑颜,“阿鹤,陪我喝两杯吧。” “等我一下。”江鹤拿出从水缸里冰镇好的瓜果,拿到桌子上,“这些果子我昨天晚上就泡上了,你尝尝。” 金明蕊没有吃,她怕自己吃了江鹤的果子,没法做接下来的事情。 金明蕊打开酒坛,倒出两杯酒,清凉的酒水,散发着幽香。 “可能你我的缘分,即将到此了。” 江鹤愣住了,忙问,“我是不是那里做的不好?” 看金明蕊不回答,江鹤记得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其实只要你能开心,我怎么样都行。只要让我在你身边?” 看着江鹤认真的样子,金明蕊忍住眼泪,拿起酒杯递给江鹤。 酒里加了药,是赵大夫开的方子,他告诉自己,只要让江鹤响起前世,恢复真身,逼出寄生灵。 “喝了它吧。” 江鹤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眼泪滑落在金明蕊手背,灼的生疼。 很想告诉他,你的体内有一只寄生灵,他会吸收我的灵力,然后慢慢霸占你的身体。但是那有怎么样呢,现在的江鶴还有自己只能任他们拿捏。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江鹤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恍惚,下一秒跌落在金明蕊怀里。 金明蕊看着江鹤,“谢谢你,陪了我这些天。” 听到这话,纵使是神志不清,江鹤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金明蕊扶着江鶴的身子,轻轻踮起双脚在江鹤额头吻了一下,双唇轻抿,从他额间衔出一朵蓝色的魂花。 没有了魂花压制,江鹤的前世的记忆慢慢恢复,也就一瞬间,江鹤的眼神从温柔如水的眼睛变成驰骋沙场的猛将。 不仅如此,江鹤的身姿连带着周身的气势都在转变。 “焕。”高傲的语调,彰显着他的身份。 那些驰骋沙场的记忆和经历塑造出武陵仙君,他是人人敬仰,英明神武的。而江鶴,他只有一个悲惨的过去,但他温柔如水的性子让人沉醉,但现在,江鶴的存在也只是武陵仙君的一段记忆,是他在凡间历劫不堪回首的记忆。 金明蕊知道江鹤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江鹤,悲伤忍不住蔓上心头,能有这几日的男欢女爱,实属不易,何必再强求什么。 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金明蕊抬起头直视着江鹤,伏下身,“拜见,武陵仙君。” 感受到周围灵力的波动,但面前的人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武陵仙君看着眼前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金明蕊,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自己把他害的纵然手段通天,却能苟且于人间,任凭他人欺凌,甚至委身凡人,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动心。 武陵仙君收回玄在半空的手,他知道焕是为了寄生灵的事才撤去压制自己记忆的魂花。区区一只寄生灵算什么,武陵仙君一只手放在身上抓了一下,一团白色的灵体被他困在手中。 下一秒,灵体抖动了一下,烟消云散。 “对不起,破坏了你历劫。”金明蕊说话的时候,继续跪着,没有抬头。 “为什么要将我和他分的那么清呢?我们是同一个人呀。”武陵仙君的声音回荡在金明蕊耳边。 金明蕊压制内的愤怒的情绪,问他,“你记得我的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武陵仙君沉默着不说话,拿出一个令牌,交给金明蕊,“这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金明蕊握着令牌,令牌传讯:焕,为偿还罪孽,你已在炼狱挣扎多年,偿还过半。如今既得仙缘,暂不回冥界,直至度劫。 我自由了! 激动之余,金明蕊抬起头,正对着武陵仙君的眸子。 金明蕊眼前的景象恍惚了一下,伸手扶着脑袋,“你···你居然对我用幻象术!” “你不是也对我用了魂花。”武陵仙君抚摸着金明蕊的脸颊,看着她跟自己眼前的幻境做斗争。 挣扎了半天,灵力被压制了九成的金明蕊终究敌不过火力全开的武陵仙君。 “焕,我喜欢你。”武陵仙君贪恋的吻着金明蕊的手指,看她双目无神,捧着她的脸颊,“蕊儿,我是江鹤,不是武陵仙君。” 金明蕊点了点头,“你是江鹤,不是武陵仙君。 “对,我是江鹤。” “江鹤。” ···· 江海瑞被二人吵醒,“大半夜,念经吗?还让不让鬼休息?” “你怎么哭了。”江鹤用衣袖擦去金明蕊脸上的眼泪。 金明蕊恢复了神智,看着令牌,抬手抹去眼泪,“阿鹤,我恢复自由了,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江鹤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金明蕊脸上的笑容绽放,眼里的神采像朝阳一样璀璨夺目,“因为我是鬼。” “不,你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温柔、最体贴、最善解人意。”江鹤凑到金明蕊耳边,“最让我喜欢的人。” 江海瑞看着他们二人翻了个白眼,起身飘到外头。 金明蕊关上门,手一挥,桌子上多出数十个酒坛子,“我要庆祝一番,阿鹤你愿意陪我喝酒吗?” “你还会喝酒?” 金明蕊拿出酒杯点点头,“之前我怕喝酒之后显出原形,被天庭发现,因此滴酒不沾。” “好,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都好。” 金明蕊的酒量极好,她此时不像平时那么端庄大方,捧着酒坛痛饮了起来,若是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江鹤也学着她的样子,捧着酒坛子喝了两口,酒香浓郁,绵长回甘,几口下去,满口生香。 “蕊儿,这酒味道不错,你是从哪儿弄的。” 金明蕊摆了一下手,有些微醺,“我有名字,焕” 江鹤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可能是压抑的太久,“焕,焕大人。” 金明蕊掩面轻笑,“这是我妻子送我的,时间太长,剩下的只有不多了。” 江鹤心里咯噔一下,努力掩饰住慌张的神色。 金明蕊开启一坛给江鹤满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下酒坛子,拿起杯子仰头灌进嘴里,“可惜她去的早,在我建立四方结界的时候她就没了,现在估计转世投胎好几回了,恐怕早就不记得我了。” 江鹤心虚的给金明蕊倒酒,试探着问金明蕊,“她是怎么死的?” 话一说出口,江鹤看着金明蕊的神情逐渐落寞,我这不是在她伤口撒盐嘛,当下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下酒。 金明蕊灌给自己一杯酒水,抬头看着天空,“记不清了。” “记不清也好,喝酒。”江鹤心中狂喜。 “她只喜欢我的身子,不能接受的身份,当着我的面跟别人跑了,后来有人说她死了,怎么死的,这么长时间我记不清了。” 金明蕊活动了一下身子,在酒水的作用下,周身的气质变的妖治而危险,尤其是那双红色的眼睛,仿佛看一眼魂魄都会被勾走。 江鹤放下酒杯,本想握住她的手,谁知这酒上头,无意间扯下了她的衣袖,露出了一片微红的肌肤。 金明蕊看着江鹤,眼神迷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阿鹤也喜欢这具身子?” “不···不····”江鹤看着金明蕊听到自己说“不”有些不开心,顿时慌了,慌张之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身上,以此表明心意。 下一秒,那双红色的眼睛贴近,诱惑的双唇带着酒气附了上来,只听见酒杯掉落碎裂,江鹤有些羞涩的往后躲,身子不稳,眼看要落在地上,一股灵力托着自己,让自己的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空气中飘来梨花的香味,江鹤仿佛看见周围万千棵梨树在金明蕊身后盛开,白色的花瓣铺天盖地,江鹤的眼前,金明蕊的身影越来越淡。 金明蕊托着沉睡的江鹤,叹了口气,武陵仙君,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么单纯,难道忘了自己的最擅长的就是逢场作戏。 不过,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居然不排斥,难道自己已经将他看成了江鹤? 江海瑞倚着门框,敲了敲门,看向金明蕊,“外头那个女人,是来找你的吧。” 金明蕊看向门外,空气中飘来梨花悠远的香气,以及她千年未变的容颜。 第40章:梨悦 那道清瘦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要消散,月光下,梨悦的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更加动人,就像天上的明月坠落寒潭,漂浮水面。梨悦的皮肤白的接近透明,亚麻色的头发微微卷曲仅被一根带着束着,随意的披在身后。 空气中弥漫着梨花的幽远的香味。 金明蕊看着那道身影,大致猜到了她的来意。 金明蕊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江鹤,转身关上门,跟着梨悦出去。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结界的入口敞开,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原本破旧的小山村变成红墙绿瓦、雕梁画栋的侯府深门,只是这里长久未有人居住,到处都是一副衰败的景象,尤其的屋檐上悬挂的红灯笼,大半已经掉落在地上,残存的几个也只是剩下零星的骨架。 “没想到,你居然还守着这儿。”金明蕊认得这里,这是自己生前的旧居,也是在这里迎娶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梨悦。 梨悦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上方破旧的匾额,“我还以为你死后会来找我,便一直守在着。” 说罢,梨悦美目微侧看了眼金明蕊,接着穿过满是荒草的院落,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走,一股焦糊的味道越重。 金明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继续跟着她前行。 梨悦停在王府旁边的一间小院,这里长着一棵早已枯死的梨树,梨树下有一曲流蜿蜒而过,梨悦走到梨树下停了下来。 “留下来陪我好吗?” 她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阵金属的嗡鸣声,金明蕊下意识的握着炽焰刀往外退,小院外顿时升起黑雾,妖鬼提着引魂灯趁着黑雾摇摇晃晃的过来。 “你走不了。”梨悦回头看着金明蕊,双目无神,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金明蕊退出小院,看到外头有两排穿着红衣的妖鬼,一阵黑雾袭来,金明蕊眼前一黑,感觉撞上的什么东西,拿着炽焰刀劈开黑雾,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坐在大红色的花轿中。 金明蕊破除月神的幻形术,周围响起热闹的吹奏声,他撩起轿帘,白色的冥币撒的铺天盖地,两旁的小鬼在阴风中张开白森森的骷髅头像是在笑。 花轿四周全部写满了困住自己的法印,金明蕊看了眼周围,没有丝毫紧张,手握炽焰刀抬手劈开花轿。 她现在也只会这种小把戏。 周围的鬼雾消退一二,自己还是处在府宅之中。金明蕊踏在地上,“咯吱咯吱”的碎裂声从脚底响起,这种感觉既像是陶瓷碎片被踏碎,有像是满地都是人的骨头被自己踩成碎屑。 脚边,散落着一副白骨,掉了一半脑壳的骷髅头敞开着空洞,黑漆漆的眼眶里蔓延出梨树的根须,鼻洞里“悉悉索索”爬出一只猩红色的蜈蚣,蜈蚣还没有完全探出身子,就被树根缠住,慢慢绞死。 金属的嗡鸣声再次响起,周围滚滚的黑雾来袭,黑雾阻断灵力和神识,金明蕊眉头轻皱摸索前行。 走了一阵,眼前突然一亮,又回到了梨悦所在的小院。 梨悦站在梨树的水池边,从容的脱下衣服,露出玲珑有致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进池水中。 微卷的头发浮在水面上,精雕玉啄的身体,浑圆的臀部,几乎完美的腰线,慢慢没入水中,随着水波流动,她的长发被水流带到一边,光洁的肌肤犹如出水芙蓉,看的人血脉喷张。 金明蕊后退了两步。 “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这副表情。”梨悦拨开水面,侧身坐在水中的岩石上,露出半个身体。 金明蕊别过头,突然腰上一沉,几条树枝缠在自己身上,解去袭击身上的衣物,拖着自己进入水池。 空若无物的池水浸泡着自己的躯体。 梨悦看着金明蕊的面孔,有些失神,沾染水珠的手指拂过金明蕊的额头,水珠顺着他铺展的双眉,低落在卷翘的睫毛上。金明蕊抬眸,水珠掉落池中,他那双红色双眼仅这么看着,就先陷入其中。 金明蕊身上的衣物被树根扯落,修长的身材带着致命的诱惑,只不过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像是被她蛊惑,一双邪魅的眸子只顾看着梨悦清冷的面孔,伸手揽过她,“你还是老样子,好久不见。” 梨悦露出得逞的笑容,伸展手臂拦在他颈间,清澈的池水下,满满的都是白森森的骷髅,每一个骷髅都长大了嘴,颌骨和上颚的角度几乎突破了人体的极限,扭曲怪异的姿势,显示他们死前承受的痛苦。 这些骷髅上附着着梨树的根茎,外头的亡魂想必都是她的杰作。 突然周围的水开始沸腾,水中升起阵阵烟雾,金明蕊看到树根下藏着的阵盘,那是自己生前送给的礼物,是控制整个府宅阵法运转的法器,如果想从这里出去,一定要拿到阵盘。 “焕。”梨悦一双手臂紧紧抱着金明蕊的脖子,“你爱我吗?” 池水的温度陡然升起,滚烫的泉水侵蚀周身,金明蕊无意中踩碎了几具骷髅,梨悦皮肤大片大片的脱落,血肉模糊的躯体贴在金明蕊伸手,她的眼眶中流下浑浊的液体,眼珠缩小成花生仁大小。 “焕,留下来,陪我吧。” 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水池,她的脸只剩下几层残存的碎肉扒在骨头上。 恐怖的场景唤醒了压制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千年前,天庭要绞杀所有的鬼族,金明蕊是鬼族和妖族结合生下的产物,当年自己刚刚完婚,天庭大军来袭,全府上下被绞杀殆尽,焕想带走梨悦,可惜她的真身是一棵梨树,还未到达凝神化体境界的她,只能徘徊在梨树下,无法离开。 可,焕不知道,他冒着被杀的风险,来找梨悦,天上乌云压城,大军即将到来。 梨悦骗焕,说她跟了天庭的人,她看不起焕的身份,焕正要走,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紧接着一刀刺穿了焕的身体。 焕倒在地上,血染红了一片。 一旁的院落燃烧起大火,院子中的梨树轰然倒地。 梨悦浑身上下着大火,“焕,我舍不得你,你跟我走吧。” 金明蕊看着她的样子,缓缓抬起手臂将她拦在怀里,“好,我留下来陪你。” 梨悦愣住了,金明蕊抱着她即将变成骷髅的身体,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以后有事情,记得跟我说,别做傻事。” 梨悦飘散的水中的发丝,一点点缠绕上金明蕊身体,她满怀怨恨却又狂热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你爱我,就变成我的一部分好不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金明蕊被梨悦的树根拖入水中,红色血水模糊了视线,就像千年前一样。 “你的我的妻子。”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血淋淋的骷髅,伸出只有几个筋膜连接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额头。 水底大团的气泡随着滚烫的池水上涌。 红色的血水逐渐消退,梨悦已经插入他胸膛的手停了下来。 水中划过一道冷光,利刃穿过梨悦的身体,梨悦重新变回清冷如明月的模样。 眼看她就要消失,可她却在笑,“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梨悦的身体化作一团清冷的香气消散了。 刺穿她身体的那把剑落在自己怀里,接着消失,周围的血水褪去,池水上漂浮着无数梨花的花瓣,就像千年前一样。 金明蕊从水中站起身,看见月光下一身白衣的白灼。 “天庭派我来彻查寄生灵,没想到正好看到你送死。” 金明蕊看着面前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梨树,嘴角带笑,像是在回忆往昔。为什么不让我魂飞魄散,至少还能跟她在一起。 “那个寄生灵还没死,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把他找出来带回天庭。” 金明蕊像是没听到似的,拿着一坛酒喝了下去。 “与我何干?” 白灼看着金明蕊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拿出一个储物戒放在他旁边,离去。 第41章:饱饱 “爸爸。“ 焕回过头,看见面前奶乎乎的小娃娃,她看上去也就四五岁大,眉心用胭脂点了一个小红点,眉眼和自己十分相似。 “我叫饱饱,吃饱的饱。”饱饱嘴边还带着桂花糕的渣子,一双殷红色的眼睛纯净明亮。 焕从拿起水池里的阵盘,从里面出来,穿上衣服。饱饱一直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手手。”饱饱仰着肉乎乎的小脸,向焕伸出小馒头似的小手。 焕以为这又是白灼为了控制自己耍的把戏,捡起地上的收纳戒,准备离开。 谁知这小肉团子张开自己黑乎乎的脏兮兮的小手,掌心是一颗快要被她捂化了的糖,“给你。” 焕接过饱饱手里的糖块,上面粘满了手汗,还有口水。 “你自己吃吧。” 焕把糖还给饱饱,饱饱傻笑着结过来,放进自己嘴里,对着焕说:“谢谢爸爸。” 听到爸爸这个词,焕想起在秘境的时候,张雨生说自己生前可能有个女儿,天赋绝佳,却天智不高。如果自己有女儿,千年过去,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么大点,估计是偷偷跟着焕溜出来的小仙子。 饱饱吃糖的时候,习惯性的靠着旁边的人,她身上有股甜甜的奶香味,“这是什么?” 饱饱指着焕手里的阵盘,两眼放光。 焕蹲下身,把阵盘拿给她看,饱饱的半个身子爬在焕的膝盖上,好奇的摸着上面的纹路。不知她触碰了那里,面前的水池连带着一旁的梨树瞬间消失,周围的场景变换,饱饱吓得缩在焕的怀里。 白灼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看着焕怀里的小娃娃,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神兽刚刚孕育出的灵胎,神智未开,刚才开启传送法阵的时候,不小心将她带了出来。” 饱饱看见白灼,兴高采烈的指着焕说:“哥哥,这是爸爸!” 白灼尴尬的笑着。 饱饱突然盯着焕的耳朵,伸手去揪,“小豆豆,黑色的小豆豆。” 白灼伸手去接饱饱,饱饱“哼”一声扭转着身子,摆开白灼的手,撒娇似的贴在焕身上,“我要和漂亮爸爸在一起。” “快点过来!”白灼听到她说“漂亮爸爸”尴尬的脚趾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家世代供奉高高在上的神兽,是一个多情风流跟无数男子纠缠不清的女人。 饱饱藕节似的小胳膊挂在焕的脖子上,清亮的眼睛看着白灼,“这个爸爸最漂亮,饱饱要这个爸爸。” 什么叫这个爸爸最漂亮,白灼心突突的跳,生怕饱饱再多嘴说出些什么。 “我不是你爸爸。”焕柔声对饱饱说。 “哇。”饱饱突然哭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眼泪鼻涕“哗”的往下掉,“爸爸不要我了。“ 饱饱一边哭,一边把头埋在焕的脖颈间寻求安慰。滚烫的眼泪顺着焕修长的脖子往下滑,鼻涕也是。 两个人,带着饱饱离开府宅,来到街上,足足用了一根糖葫芦,两个小风车,还有三个小兔子吃萝卜的故事,才将她哄好。 饱饱眼睛里泪水打转,一只手拿着一个四色风车,坐在焕的怀里,“爸爸先吃。” 她啜泣着,让焕吃糖葫芦,鼻涕眼泪快要流到嘴里。 白灼拿着手帕,给她擦干净,“我的小祖宗,可算不哭了。” “爸爸吃。” 饱饱执着的让焕吃糖葫芦,焕咬了一口,原本哭成泪人的饱饱,瞬间开心的笑出声。 白灼拱手看着焕,“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是家中世代供奉的神兽,神智未开,还请多多担待。” “无妨,你们天庭让我担待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焕一手抱着饱饱,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喂给她吃。 白灼听了这话,脸色着实不好看。 饱饱盯着焕的耳朵,突然大喊一声,“爸爸的耳朵上有小房子。” 一路上饱饱总是盯着自己的耳朵看,时不时的用手摸一摸,焕扭过头,看着饱饱的眼睛,她距自己很近,通过她瞳孔中的倒影,焕看见自己的耳朵上多了一个耳坠,耳坠下是一个黑色的小珠子,再仔细看去,珠子内竟然真的有一座竹屋,就是那个秘境里藏着无数神族典籍的竹屋! 焕忍不住心中一喜,当初在秘境的时候,还以为墨质空间消失了,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的身上。 饱饱说完这句话,眨巴着眼睛,有些困意,歪着脑袋倚在换的脖颈间,“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见了?” 焕把糖葫芦交给一旁的白灼,轻轻的拍着饱饱的背,白灼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认两只鬼当父母,难道天底下张的好看的都是她爸妈? “对,她消失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饱饱似懂非懂的趴在焕的肩头,手里的风车“呼呼”的转动,“她是不是变成风了?” “可能吧。” 饱饱将手里的风车送给焕,“爸爸你拿着,这样她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焕接过风车,风车在手中转的飞快,难得他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容。 “饱饱怎么知道我是你爸爸?” 焕随口一问,饱饱盯着焕漂亮的脸,认真的回答,“她说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就是我爸爸。” “是吗?” 白灼有些忐忑,担心她乱说话败坏了家族神兽的声誉。 接下来,饱饱只是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十分肯定的说:“我见过她房间里来过好多男人,只有你是最漂亮的,你一定是我爸爸!” 说着还在比划。 “你为什么觉得我好看?” 饱饱悄悄的凑到焕的耳边,小声说:“不知道。” 饱饱说完,打着哈欠,趴在焕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白灼从焕的怀中接过饱饱。 饱饱无意中摸到了焕的阵盘,原本睡着的她又睁开惺忪的睡眼。白灼慌了,生怕这小祖宗闹人。 “让她拿着吧。”焕拿着风车,把阵盘塞给她。 白灼如释重负,抱着饱饱,轻声说:“大恩不言谢,我先走了,抓捕寄生灵的事情,你若是不想,我另寻他人,你只管过好这一世。” 第42章:寄生灵 冥王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高台之上漂浮着一团即将消散的魂体。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寄生灵轻飘飘的一句话,冥王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主人饶命,是卑职的失误,我没想到他居然不怕死!” 冥王抬起眼睛,看着寄生灵透明的身体,冲着旁边的鬼差使了个眼色,鬼差牵着几个一脸呆滞的鬼魂送到寄生灵面前,这些鬼魂都被灌下了孟婆汤,无知无觉,任凭鬼差拉扯。 “您消消气,卑职这就想办法把他送到你身边。”冥王说着,对旁边的女鬼使了个眼色,女鬼穿着一身红衣,长相娇美,得到冥王的指令,立刻扭动着身子凑到寄生灵面前。 “主人,您消消气,让奴婢服侍您一回。”女鬼伸出指甲,取下一只鬼的眼睛,捧到寄生灵面前。 剜去眼睛的鬼魂,痛苦的用手捂着眼睛,嚎叫。 寄生灵吞下眼珠,满意的舔舔嘴唇,看着面前的女鬼,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生吃了起来,女鬼看向冥王,“冥王,救我。” 冥王不为所动,甚至担心女鬼挣扎会影响寄生灵进食,问寄生灵,“主人,要不要给她灌下孟婆汤。” 寄生灵没有理会冥王,将女鬼活活吞下,原本半透明的身体此时因为吃下一个魂魄变的更加真实。 “可惜,他们跟鬼族的味道比起来,差远了。”寄生灵摸着自己和江鹤一模一样的脸,舔了舔嘴唇,“真怀念可以肆无忌惮吃鬼族的日子。” 冥王看着寄生灵,信誓旦旦的说:“主人,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将焕带回来,供你享用。” 寄生灵发出一阵嘲笑,“就凭你?哼,你先不要轻举妄动,难得被人发现你跟我有牵扯。” “是,主人。” 寄生灵看着自己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看着一旁得鬼魂舔了舔嘴角,活动了一下身体,全身上下长出墨绿色的鳞片,背上生出背鳍,尾骨处甩出一条细长的尾巴。 听的一声声惨叫,寄生灵撕扯着鬼魂的身体,将其一个个吞入腹中。 屋里的魂魄一个个都被吃的干净,寄生灵意犹未尽的看着一旁的鬼差,伸手要扯下鬼差的面具,饱餐一顿。 那鬼差吓得一愣,冥王连忙劝说:“主人,下个月天庭指明让他负责天镜学院学子,此时出事,恐怕上面的人会问话。” 寄生灵没有吃尽兴,脸上尽是不悦的神色,冥王赶紧解释道,“主人稍等,我这就把下一餐送上来。” 冥王不敢离去,冲着手下的鬼差挥了挥手。 鬼差哆哆嗦嗦的离开内庭,丝毫不敢停留,立刻去搜集魂魄供寄生灵食用。 其中一个鬼差,回头看了一眼内庭,面具下,阎儒俊秀的面孔满是鄙夷。 人间,眠城境内,金明蕊坐在山峰之上,感应到墨质空间。 当他的神识进入空间,偌大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间竹屋。进入竹屋,里面还是和上次进来的时候一样,到处都是书,只不过这次没有幻境加持,自己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金明蕊翻开上次查看的星域大衍阵,仔细琢磨了一阵,似有所悟。眼下眠城的地貌正要对应此阵,不如一试。 竹屋内制作阵法的阵盘、法器一应俱全。 星域大衍阵不仅能控制调控风水,还能镇压妖邪,最适合此地。 金明蕊笔下符文飞转,不同的星宿被刻在阵盘之上,用以借形成之力,调控阵法,繁密的图文经过精密的计算,准确的刻在阵法之上,又加入些许龙骨粉末,赋予阵盘调水的能力,又加入几丝剑气用来镇压妖邪,只要阵法正常运转,这些赋予阵法的能力就会被阵法放大数倍。 阵盘既成,金明蕊托着阵盘来到眠城上空,注入一丝灵力之后,阵盘开始吸收四周的灵气维持自身,五个呼吸之后,星辰之力开始给养阵盘,阵盘迅速扩大笼罩在眠城上空。 阵法运转的瞬间,眠城境内众人的一举一动,都展现在自己意识之中。 山间村落内,江鹤做了一桌子佳肴,摆着两双筷子,痴痴的望着门口。 金明蕊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第43章:仙灵石 “其实那个梨悦根本不值得你喜欢。”白灼突然出现在金明蕊身边。 白灼和金明蕊一样精通阵法,他在传送阵方面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顶无人能敌,所以能做到千里之内神出鬼没。 “你来这儿做什么?” 白灼面露难色,“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有件事儿非你不可。” 金明蕊眉头轻挑,他们白家还有什么事儿非得拜托自己才能完成? 白灼拿出一盒灵石奉到金明蕊面前,“我家神兽崽崽拿了家中数十块仙灵晶,怎么劝都不愿意拿出来。” 仙灵晶内蕴含无上灵力,只要咬碎一小块,晶石化作灵液,进入体内,是提升修为的上上珍品。 “这种事情也来找我?”金明蕊现在的心情莫名的烦躁,再说她现在是自由身,灵石她多的是,没必要委曲求全。 白灼没想到金明蕊居然拒绝了自己,一时间着急的脸色通红,“焕大人,算我白灼求你了,你要是帮我这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金明蕊知道,白灼想来言出必行。自己正好需要有人帮自己去寻找月魄草,不如委托他打探消息。 “好,如果你能帮我打探到月魄草的消息,我就帮你摆平神兽崽子。” “月魄草。”白灼想了想,突然激动的说:“我好像听家里人说过,你等下,我看看书。” 白灼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半刻之内,白灼已经从此处穿梭到长留山找到图鉴,又穿梭了回来,白灼翻看书籍,指着上面一段模糊的文字,“玄冰洞附近长的有月魄草,不过此洞有妖兽霸占,你要是想取到月魄草,估计要费一番力气。” 金明蕊点点头,自己身上的魂花即将蔓延至灵源,如果再放任不管,怕真的要魂飞魄散。 白灼将书页上的文字复制下来,交给金明蕊,“焕大人,你看现在可以帮我了吗?” “走吧。” 金明蕊刚说完,周围的空气产生一阵波动,眨眼睛就来到了长留山的悬亭。 这亭子位于两座山峰之间,倒挂在一处峭壁上,因此被称为悬亭。 悬亭内,饱饱怀里装了满满当当的仙灵晶,手里还拿着一块啃着,金灿灿的仙灵晶上沾满了她的口水。 “爸爸。”饱饱看见金明蕊,欢天喜地的扑进她怀里。 “爸爸怎么不一样了。”饱饱低下头,身上摸了一下金明蕊胸前。 金明蕊轻笑着抱起饱饱坐在椅子上,“爸爸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不一样。”饱饱窝在金明蕊怀里,肉乎乎的手抱着仙灵石,皱着眉头,用不理解的样子看着金明蕊。 金明蕊变换身形,看着饱饱,“这样可以吗?” 饱饱笑着点点头,“嗯,可以。” 白灼在一旁给金明蕊使眼色。 “饱饱想出去玩吗?”金明蕊抱着饱饱。 “饱饱想出去玩。” “出去玩要花钱的。” “多少钱,我有钱。”饱饱得瑟的拍着自己怀里的仙灵石,然后当着金明蕊的面一块一块拿出来。 足足有十二块,这些仙灵石质地纯净,灵气浓郁到液化结晶,每一块仙灵石足有小孩手臂那么大,就算扣下来指甲盖那么大都是价值连城,现在明晃晃的堆放一起,看着让人挪不开眼睛。 “咱们出去玩,饱饱要不要吃糖葫芦?” “要!”饱饱趴在桌子上认真的点头。 金明蕊拿出一块仙灵石放在一边,“这是给饱饱买糖葫芦的。” “嗯。”饱饱认真的点点头。 白灼直接看傻了眼,头一次听说仙灵石买糖葫芦,这么大一块就是买个糖葫芦都不成问题,他怎么好意思用这种谎话骗小孩! 自己小崽子居然还信了他的鬼话! “你要不要给白灼哥哥买一串。” “要。” 金明蕊又拿出来一块仙灵石放在一边,“这是给白灼哥哥买糖葫芦的。” 白灼忍住想笑的冲动,这糖葫芦就算是用金子做成的也没什么值钱。 “好,给白灼哥哥买一串。” “饱饱真乖。”金明蕊亲了一下饱饱的额头,饱饱乐的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给爸爸也买一串。”饱饱非常上道,自己拿出一块仙灵石放到一边。 三言两语,已经从这小丫头片子手里诓骗出三块仙灵石。 “外头还有好吃的糯米糍。”金明蕊继续引诱。 饱饱两眼放光,“要吃多米词。” 饱饱话还说不清楚,激动的喊着糯米糍。 “给你,都给你,我要吃糯米糍。” “还有酥皮鲜花饼,杏仁豆腐,糖蒸乳酪,都买给饱饱吃,好不好?” 饱饱开心的手舞足蹈,白灼看的捂脸,金明蕊还在逗她,“今天出去玩,饱饱好多好吃的。” “真是幸福的一天呀!”饱饱开心的两眼放光。 金明蕊笑了笑,抱着饱饱站起身,“走吧!咱们去过幸福的一天。” 第44章:傀儡术 她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吧! 江鹤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天上的云压的很低,周围空气闷热,偶尔刮过来一阵微风,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 “知啦”一声,房门被推开,“江蕴卿”目光呆滞的迈过门槛从江鹤身边走过去。 江鹤还在感叹金明蕊竟然离自己而去,没注意到江蕴卿的异常,“小妹,你这是要回去。” “江蕴卿”背着江鹤歪着头,接着腿像是不会打弯似的往前走,走路的左摇右晃,就像是一个被线牵着走的傀儡人。 “江蕴卿。”江鹤冲着江蕴卿大喊了一声,试图将她唤醒,江蕴卿扭过头,空洞的双眼看着江鹤,脸上绽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江鹤现在还是凡人的肉身,贸然调动灵力会爆体而亡,他念了一段天眼咒,才看见无数条蜘蛛丝凭空出现,缠绕在江蕴卿身上,正是这些蜘蛛丝控制着江蕴卿的一举一动。 下一秒,江蕴卿被一股力量往外拖,江鹤追了过去,看见江蕴卿嘴里念着咒语,召唤来一阵怪风,怪风吹过的地方,草木寸断,路过她身边的村民碰到怪风,身体被怪风隔成两半,鲜血淋淋的倒在地上。 这怪风中怨气极重,江蕴卿控制着控制着怪风为自己开路,周围的村民被这场景吓得四散奔逃。 可惜人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怪风,几个跑的慢的村民生生被怪风拦腰斩断。 江鹤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强行突破肉身的限制运转灵力,随着他的控制,江蕴卿周边凝结出一道水汽冻住江蕴卿。 怪风在江蕴卿周边肆虐,江鹤鬓角的头发被风切断,脸上的皮肤由于强行运转灵力开始龟裂。 冻着江蕴卿的冰块开始碎裂,江鹤运转法力又建起一道冰墙阻拦,“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控制我小妹?” 冰墙内,蛛丝缠绕在她身上的勒出丝丝血痕,眼看她面色惨白,马上就要丧生。 江鹤凝结出冰刃砍向控制江蕴卿的蛛丝,眼看江蕴卿即将摆脱控制,周围刮来一阵阴风,江蕴卿被阴风挟持,拖着向深山走去。 江鹤嘴角渗出鲜血,但此时他已顾不得许多,他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衫,指尖沾血画下追踪符,注入灵力,甩向江蕴卿。 空气中飘荡着几根蛛丝,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道火光,还有一道令人胆寒的威压。 “江蕴卿”被火焰打断施法,有被这道威压逼的险些丧命,她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衣袖里一团团烟雾四散开来。 周围忽的火光四起,火焰控制的风墙拦住了四处杀人的怪风。 金明蕊手持炽焰刀悬在空中,她的周围符文换成一个数个光圈,光圈不断放大,像水波似的荡漾开去,怪风碰到光圈瞬间化为乌有。只是金明蕊的动作有些奇怪,她单手握着刀,以刀为令控制符文。仔细看去,她另一只手的衣袖下抱着一四五岁大的女娃。 那威压正是来自女娃,她对鬼怪有血脉上的压制。 金明蕊放下女娃,她手里还握着一穿糖葫芦,脸上蹭的都是麦芽糖。 饱饱站在血泊里,脸上没有丝毫害怕,她剁了下脚,周围怨气退散,“江蕴卿”也被逼的后退。 眼看雾气要携带着江蕴卿离开,金明蕊吩咐宝贝,“饱饱,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救那个小姐姐。” “嗯,爸爸小心,饱饱在这里等你。” 听到小女娃喊金明蕊爸爸,江鹤心里漏了一拍,难道他有孩子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金明蕊示意江鹤跟着自己。 鬼雾流窜的速度极快,再加上雾气中幻境横生,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 金明蕊释放灵觉查看四周,查探到飘散在空气中的白色粉尘,抓起一点碾碎指尖,顿时惊愕失色,“不好,那只寄生灵打开了腐海诡境。” “什么是腐海诡境?”江鹤话刚说出口,只见白色粉尘掉落的位置,树木开始腐烂,鸟兽开始死亡。 金明蕊拿出一个面纱套在江鹤脸上,调控自己在眠城设下的阵法隔绝此地,接着召唤地心火焚烧白色粉尘。 “腐海是连接地狱和人间的一处交界口,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沾染了鬼怪的怨气,因此腐海的东西对活人来说都是触之即死的毒物。” 金明蕊看着江鹤,“江海瑞呢?他人在那儿?” 江鹤愣了一下,努力回想,“糟糕,大哥在锦袋里修养,小妹昨晚拿着锦袋!” “咱们得赶紧找到她们,不然在腐海中呆的时间超过七十二个时辰,就会永远也走不出来。” 腐海结界。 一道城关将腐海诡境与人间隔绝,江蕴卿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从地上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棋盘,棋盘对面坐着一身穿黑衣,五官精致的少女。 “这是哪儿?你是谁?”江蕴卿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城门的门洞内,城门长满了白色的菌丝,菌丝相连形成一片白色的世界,城门的另一边只有一条小路,路的尽头隐约看到人影晃动。 黑袍少女拿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抬眸看着江蕴卿,“该你了。” 江蕴卿想逃出去,但面前有一层透明的结界阻挡了自己的去路。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出去。”黑袍少女的声音很俏皮,配着她无辜的大眼睛,简直就像邻家漂亮的小姐姐。 “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黑袍少女抬起头看着头顶,江蕴卿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只见白色的蜘蛛丝包裹着一个个人形躯体,周边的风沙吹动,其中一个人形茧掉在地上,摔碎,露出里面一半是人一半是虫的怪物。 江蕴卿吓得惊叫一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可身后只有冰冷的墙壁。 黑袍少女露出衣袍下的蜘蛛腿,走到江蕴卿身边,拽着她的衣袖,撒娇似的对江蕴卿说:“哒,该你了。” 江蕴卿吓得浑身颤抖,强撑着一股气坐到黑袍少女面前,低下头,看着面前满是血迹的棋盘,深处颤抖的手指从棋盒里取出一枚棋子,由于太过害怕,手中的棋子险些要从指尖滑落,江蕴卿用左手稳住右手,哆哆嗦嗦的落下棋子。 第45章:这里是鬼的世界 “你确定是这儿?”江鹤看着面前繁华的街市,还有一旁做“大锅饭”的厨子和等待食物的食客,这里怎么也不敢相信这里是腐海诡境的入口。 “你仔细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金明蕊握着江鹤的手,一道柔和的灵力顺着掌心,蔓延全身,眼前灯火辉煌的街市,来来往往的全是鬼。 江鹤右手边,一只少了眼睛的鬼魂,正煮着一锅人头,人头在油锅滚油爆炒,锅里黄色的人油翻滚,厨子往里头倒了一些黑色的液体,像是酱油。原本苍白的人头被烹制的皮开肉绽,散发着肉香,坐在地上的鬼客“咯吱”“咯吱”的吃着人肉,眼球的浆液顺着鬼客的嘴角往下流。油锅里的人头突然睁开眼睛,嘴巴里吐出几只虫子。 江鹤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但看着金明蕊淡定的样子,他也不想让对付看不起。 金明蕊突然放慢脚步,凑到江鹤耳边说:“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能出声。” 近距离贴近他,江鹤不由的面红心跳,难道他已经接受自己了? “记住了吗?” “嗯。”江鹤回应的有些慌张。 金明蕊看着江鹤的状态不禁有些担心。 继续往前走,穿过一片招魂幡,道路两旁突然百花盛开,男女老少皆是赤身裸体行走其间。 江鹤看着金明蕊,他身上的衣服消失了,露出犹如冰雕般的肌肤,江鹤紧张的看向一旁,却看见面前一美若粉桃的少女手持桃花坐在树上。 江鹤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看见她在对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笑,从少女身边路过时候,无意间触碰到少女莹白的小腿,那就像是天底下最柔软的丝绸,仅仅是一次触碰,就让人心驰神往,险些把持不住。 “呵呵···”粉桃少女娇笑着从树上跳下来,跟在江鹤身后,越走越近,几乎快要贴在江鹤身上。 江鹤甚至能感受到粉桃少女柔软的身体时不时的触碰到自己。 金明蕊听着江鹤的呼吸声加重,轻侧了一眼看着江鹤,露出一丝嘲笑的神色。鬼街凝聚着人生前的欲望,孔子曰,食色,性也,对抗本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走过去。 “你想要我吗?”粉桃少女直接将自己的身子贴到江鹤身上,江鹤吓得一激灵,差点发出声。 粉桃少女的长发散落到江鹤肩头,甜腻的香气萦绕在江鹤鼻尖,莹白透红的手指蔓延到江鹤胸膛。 江鹤伸出另一只手推开粉桃少女,接着低着头朝金明蕊贴近一步。 感受到江鹤的小动作,金明蕊嘴角带着笑意。 “郎君。”娇滴滴的声音听的让人心像是有小猫在挠。 金明蕊一把拽过江鹤,揽在自己怀里,回头看着粉桃少女,“就你这样子,也配跟我抢人?” 粉桃少女看见金明蕊的容貌愣住了。 “你···”江鹤半个音还没出口,金明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凑到面前,用双唇堵住了江鹤的嘴。等到身下的人反映过来,不能在此说话,金明蕊才松开双唇,抬眼看着那粉桃少女。 “相公,咱们走。”金明蕊拉着江鹤往前走。 粉桃少女气的脸色抽搐,她挡在金明蕊面前,刚想说什么,可是纵然自己长的姿色过人,但跟面前的金明蕊比一下子就显得姿色平平。 周围的楼阁、花丛中,陆续走出数个绝色少男少女,他们美的百花齐放,每一个人都在恭维着二人。有的捧着上好的衣服、珠宝、美食诱惑着过往的人。 江鹤闭着眼睛,任凭金明蕊牵着自己往前走。 越是往前走,前面的路越荒凉,原本的莺莺燕燕,变成悲痛的哭声。 江鹤睁开眼睛,发现同是一条街,前面百花齐放,这里却都是残缺的破房子,房子前大多坐着双目空洞,身子佝偻的老人,有时也有年轻人和孩子。 不远处一老人突然倒下,他的身体化作粉末消散,连同这身后早已倒塌的房屋。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江鹤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回来了。 周围的鬼看着江鹤和金明蕊,慢慢站起身,接着朝着二人慢慢靠近。江鹤正要念金光咒驱赶,金明蕊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纸钱洒向天空,纸钱纷纷落下,鬼纷纷去捡钱。 “他们是被人遗忘的鬼魂,因为生前带着遗憾困在这里不愿投胎,等元气散尽便魂飞魄散。”金明蕊说着又拿出一把纸钱散向四周。 白色的冥币纷纷扬扬的落下,好像是让黑暗的鬼街下了一场雪。 “快走。”金明蕊带着江鹤从这些人之间飞速穿过。 再往前走,这里只有一条路,周围都是化作粉末的建筑,建筑消失就留下空白的一片世界,仿佛这里就像是画上去的,画的东西消失露出底下白色的画纸。 “再往前走,就是腐海诡境。”金明蕊指着远处一片白色的世界,江鹤放眼望去,那里被真菌分解,铺天盖地都是白花花的金丝,距离这么远,能清晰的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你怕吗?” “有点。”江鹤不可否则,习惯了天庭的繁华,看着鬼界种种怪异的现象,心里确实有些害怕,但也只有一点。 金明蕊捡钱地上的一缕染血的蛛丝,“改天,我请你到我住的地方练练胆。” 第46章:腐海诡境 江鹤不敢想象,金明蕊之前呆的炼狱是什么模样,如果自己坠入炼狱那么多年,还会像他这么淡定自若吗? 越往前走,脚下的路越窄,江鹤跟在金明蕊身后慢慢前行。 这里是一片被腐蚀的世界。 空气中到处飘出着蜘蛛丝和白色粉尘,地面上蜘蛛的丝线和蘑菇的菌丝互相交织。一句的诡异的骷髅露在上面,骷髅的头和胸前的肋骨和正常人一样,但他的手臂上的骨头变的非常的扁外侧还带有一排倒刺,它的下半身已经丢失,但从以上拖着的痕迹可以看出来,它曾经的躯体浑圆,没有腿。 骷髅上还带着血迹,像是刚死在这儿的。 越往前走,这种怪异的骷髅就越多,有的长出好几个脑袋,有的腿正在长出倒刺,活像一个人形昆虫。 “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金明蕊一边走一边问江鹤。 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江鹤自然不肯显暴露自己的缺点,“好的很,没问题。” 金明蕊回过头,看着他嘴角的血迹,故意装作认可了他的说辞,“嗯,那一会儿对战我就放心了。” “对战?”江鹤有些疑惑,“跟谁对战?” 金明蕊双手掐着手印,念着口诀,原本空荡荡的平原,忽然出现一道城墙,城墙蜿蜒万里,与两座山脉相连。最瘆人的是,城墙上挂着无数蚕茧,每个足够成人那么大,每个蚕茧都在蠕动,仿佛里面装的是活物。 金明蕊握着炽焰刀,站在城门外,城门大开,一穿着黑袍五官精致的少女手捧茶杯,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欢迎来到腐烂之海,一起死在这里吧。” 蜘女说这话的时候兴奋的颤抖起来,周围的蚕茧疯狂蠕动,一个个挣脱悬挂的蛛丝掉落在地上。 “嘻嘻。”蛛女捧着茶开心的笑着,“我会给你们准备最好的茧,让你们变成世界上最恶心的人形虫。” 蛛女越说越开心,周围的茧开始一个个破开,里头爬出半人半虫的怪物。 “原来那些骨骸都是你弄的。”江鹤看着眼前的怪物,他们的皮肤接近透明,能清楚的看到里头的内脏,大多数手臂和双腿都变成昆虫的样子,有的全身的骨头全部融化,成了一个只有嘴巴的肉块,疯狂的朝着二人蠕动。 只是那肥虫的身体太过笨拙,还没到二人身边,就被一旁的人形虫啃咬,墨绿色的汁液喷射而出,带着浓重的腥味喷到的到处都是,那些虫嗅到腥臭味,露出贪婪的表情,嗅着味道舔食起来。 江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场景,一时间竟然忘了施法。 好在金明蕊甩出一道火墙,阻挡了人形虫的攻击。 江鹤后退了一步,踩到道路外头,蜘蛛网下,一只焦黑的手瞬间握住江鹤的脚腕,手掌上干瘦的骨头隔得人生疼,江鹤释放冰刃砍断手掌,回到路上,那手掌化作齑粉,脚腕上却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你还好吗?”金明蕊看了一眼江鹤,脚下升起一道法阵暂时震开了四周的人形虫。 江鹤点点头,他看着金明蕊沉着应对的模样,心里鄙视自己怎么能狼狈成这样。当下双手捏出冰刃,身子悬浮半空,随着一道灵力震慑,无数个冰刃刺穿了周围人形虫的身体。 “这才像你。”金明蕊引来地心火,周围的虫尸散发着恶臭,引的成千上万的虫子争相啃食,地心火燃烧可净化怨气,人形虫的产生多是怨气凝结让其自身异化,因此地心火一出现,人形虫一个个像个装满油的葫芦,瞬间点燃。 江鹤升起冰墙,抵挡了火焰的热浪。 “快走,不要被他们缠上。”金明蕊飞身冲向城门口,江鹤紧随其后。 蛛女看着完好无损的二人,一脸不悦,“哼,居然没死。” 金明蕊看着体量娇小却一身邪气的蛛女,手中的炽焰刀对着蛛女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等等!小妹在她手上!” 是江海瑞的声音。 听到声音,金明蕊偏转刀锋,她的一只手臂被活活砍了下来。 蛛女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空中飞来无数条蜘蛛丝,缠绕到二人身上。 江鹤散出护体的软身甲,将金明蕊和自己笼罩在甲内,金明蕊控制着火焰想点燃蜘蛛丝,却发现这东西水火不侵。 蛛女捂着胳膊一脸委屈的啜泣着,“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好心让你们去死,你们居然还要杀我。” 金明蕊挑了下眉头,发出一声冷哼,控制着炽焰刀对准蛛女的灵源,向下刺进去半分。 “你们,为什么不领情呢?我都是为你们好,大家到最后不都是要死的吗?”蛛女的体内冒出一团团黑气,周围更多的茧破开,里面钻出黑色的干尸,干尸的背部长着像镰刀一样锋利的翅膀。 蜘女说着二人喷出一团蜘蛛丝,江鹤拽着金明蕊飞快的移动到一旁,金明蕊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蛛女,他的周身竟然蔓延出一团红色烟雾。 黑色干尸在蛛女的控制下正往二人身旁扑,但一碰到烟雾纷纷停了下来。 蛛女这时才知道害怕,“你竟然是鬼。” 金明蕊被红色烟雾缠绕,显得更加妖媚,他看着蛛女轻轻一笑,控制着红色烟雾开始朝着蛛女围攻,“对,我是鬼,你不是喜欢死吗?我这就送你上路。” 金明蕊拔出炽焰刀抵着蛛女的下颌,蛛女感受到炽焰刀的灼热,吓得浑身发抖。 “原来你也怕死呀。”炽焰刀贴着蛛女的皮肤,一股烤熟的味道飘散,蛛女竟然吓得喷出一团蜘蛛丝。 “求你,放过我。”蛛女看向金明蕊,妄想用幻术魅惑对方,下一秒却看见对方变成了自己早已死去的母亲,才意识竟然被他控制了,顿时老实了不少。 “告诉我,江蕴卿在哪儿?我饶你一命。” “我告诉了你,你会不会现在就把我杀了?” “难道你不说,就能活下来吗?”金明蕊说着还在笑,好像比起寻找江蕴卿,他更喜欢折磨对方。 “好,我说。”蛛女惊恐的看着金明蕊,“千佛窟,七层塔,她就在底下。” 蛛女说的不明不白,金明蕊摸出一丸丹药塞进蛛女嘴里,盯着她吃下去,露出满意的微笑,“如果我们不能活着回来,十日之后,就是你的死期。” 蛛女吓得脸色惨败,滑落到地上,金明蕊摸了一下蜘女的头发,走到江鹤身边,带着他进入城关之内。 蛛女用仅剩一只的手臂摸了摸刚才金明蕊摸过的地方,那个男人,虽然他好坏,但是长的真好看,能跟他死在这里,也不亏。 城关之内,又是一片荒野,进来的路消失了。 江鹤刚在城关内捡到江蕴卿的香囊,江海瑞本就有伤,此时身处腐海,魂体更加虚弱。 “刚才,蛛女让小妹和她下棋,说只要小妹赢了,她就把小妹送回去,小妹赢了她十几次,她恼羞成怒,用蜘蛛丝将小妹做成蚕茧,拖到城内。“江海瑞说完这些,就继续休息。 “妖鬼说的话不能信。”金明蕊一边在引路,一边观察周围。 江鹤看着金明蕊,她也鬼,“那你说的话能不能信?” 金明蕊回头看了一眼江鹤,露出一丝鄙视的神色,“就你这样,还没开始忽悠就自己贴上来了,还用的着费心思说假话吗?“ “你没骗过我?”江鹤注意到了这一点,心情立马好了几分。 “得了,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周边吧!”金明蕊指着不远处蠕动的身影,“小心再被他们夺去阳气。” 江鹤正疑惑,金明蕊蹲下身,掀起江鹤的裤脚,露出刚才被枯鬼抓过的脚踝,只见上面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掌印。 金明蕊掌心生出一股淡蓝色灵力,覆盖在江鹤脚踝,“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他的手掌不像女生那么柔软,也不像跟随自己的战将满是老茧,而是温和有力让人握住就可以信任他与他并肩作战的手,蓝色光团环绕着江鹤的脚踝,逼出里头的一股黑烟,金明蕊松开手,江鹤的脚踝恢复如初。 “多谢。” 金明蕊轻笑着站起身,“免了,以后你谢我的地方多着呢,攒着一起谢吧。” 江鹤想着自己在人间历劫的日子,没少依赖他帮忙,确实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周围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江鹤掌心化出冰刃,看向四周。只见满是几具血肉模糊的血人从地下钻出来,它们趴在地上,四肢变的又细又长,好像一只硕大的人形蚂蚱,它腰上还有没长出来的腿悬在身上。 “这里怎么也有虫?” “生前罪孽深重,死后不知悔改,便会被自己怨念蚕食,变成鬼虫。”金明蕊握着炽焰刀解决了面前几个鬼虫,用火焰淬炼刀身,“蛛女正是利用这一点,将它们的怨念放大,最后变成供自己玩乐的怪物。” 江鹤看着鬼虫倒下的尸身,突然发现他们身上被啃咬的痕迹,不远处还有被撕扯,只剩下一半的鬼虫尸体,“蕊儿,你看。” 金明蕊走上前,江鹤指着鬼虫身上的伤口,“刚才见的鬼虫就算互相吞食,也都是吃的一干二净,你看这些都只被咬了几口,还都是同一个位置。” “这是鬼虫的命源。”金明蕊眉头紧皱,想到那只打开腐海诡境的寄生灵载心,“不好,那只寄生灵在吞噬鬼虫,提升灵力!” 第47章:腐海疑云 “他究竟做了什么事儿,居然让天庭把他堕入腐海?”腐海是独立于三界的存在,天界常常犯了重罪,不得进入轮回的人堕入腐海。金明蕊本来不想插足他们之间的事儿,但现在看见遍地都是被寄生灵载心啃食过的鬼尸,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 江鹤想到往事,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神的寿命漫长,夫妻感情不和好聚好散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母亲追求大道,身死道消,父亲一人执掌天将府还要照看我,着实有些吃力,正巧邂逅了巧光仙子,当年的巧光仙子不仅顾盼生姿,而且打理其将军府仅仅有条,一来二去,他俩就结为连理。但她当年失身也怀了一个孩子,也就是载心。 载心生下来的时候体弱多病,药老说他活不了了,为了救他,父亲和巧光仙子遍寻三界,不知从哪儿寻来一个秘方。 他们从来都不让我看,就连给弟弟吃药的时候,都要避着我。我只见原本乖巧可爱的弟弟,身体虽然一天比一天健康,但性情却一天比一天古怪。后来我偷偷的去看他们给弟弟吃的是什么东西,竟然看见他们在煮一块黑色的石头,黑石煮出来的水是墨绿色的,他们就用这水灌给弟弟喝,我到现在还记得弟弟喝下那水全身变成了墨绿色,身上长的都是鳞片,药汤喝下去很久,弟弟才恢复原样,那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再后来,他修炼了邪术,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只有靠吃人的魂魄才能保持人的样子。” 金明蕊托着下巴,想了想,“奇怪,你们是神族,天生带有神性,就算是死,不可能吞噬魂魄。难道让巧光仙子失身的,不是神族?” 江鹤眉头紧皱,“巧光仙子的事情,父亲从不让府内的人讨论。但我载心刚出生的时候,确实周身仙气流转,神光掩映。”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麻烦可就大了。”金明蕊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江鹤不解的问,“为何这么说?” 金明蕊转身看着江鹤,“能改变神性,黑色,汁水墨绿,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殒神骨骸。” “什么!殒神?”江鹤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竟然把殒神的骨骸挖出来给弟弟煮药汤。万千之前,星域群星坠落,为了保护三界,神族舍生忘死的抵挡,差点被天灾灭族。神族死后大部分消逝于星域,还有几个坠落在三界,殒神坠落后身带星空异化之力,会影响三界生灵,为保三界太平以及神族勇士安息,众天神耗费数年找到所有殒神骨骸,将其安葬在殒神窟。 “殒神窟的结界,至今还由已经被异化,勉强压制魔性的神族看管,他们好不容易换来的安定,父亲母亲居然为了给弟弟治病,把挖他们的尸骨。” “陨神骨骸一旦流落三界,其中蕴含的星辰异化之力,必定会在三界酝酿出一场灾难。”金明蕊想到自己给妖族设下的四方法阵,不知道此阵法能不能守住四方妖族。 江鹤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金明蕊拿出手帕递给江鹤,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眉头微皱嘴角一勾,“哎呦,多可惜,这就开始吐血,快省着点,以后你让吐血的事情多着呢。” 江鹤看着金明蕊幸灾乐祸的样子,气的脸通红。 金明蕊感应到远处的气流波动,透过四周纠缠的蜘蛛丝和粉尘看到不远处出现一排建筑。 “蜘蛛精说的千佛窟出现了。” 江鹤顺着金明蕊的目光去看,肉身的他除了原野上纠缠的蜘蛛丝,只有满地被啃的支离破碎的鬼虫。 “快走吧。”金明蕊在前面带路,江鹤跟在身后。 走过去的时候,猛地撞到一只几十米高的鬼虫在寻找食物,好在金明蕊立刻用了隐身术,又用了几个鬼虫尸身残肢吸引它的注意力,才勉强躲过一劫。 金明蕊用意念传音给江鹤,【这只鬼虫少说活的得有两千多年,怨气极重,咱们能躲就躲。】 它的一只爪子落在二人上方,从底下往上看,它的体内有几十个头骨在体内翻滚,他的皮肤上满是亡魂想要挣扎从它体内逃脱的痕迹。它挪动着身子,眼睛早已成了窟窿,十几米长的舌头垂到地上,灵活的翻找地上的鬼尸卷食到自己口中。 由于它的身体太过庞大笨重,它脚下的土地不停的凹陷,因此需要不停的挪动身体。 好在它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目送它离去。 金明蕊看着它的样子,心里泛起疑惑,堕落在这里的亡魂已经变成了鬼虫,四分五裂之后,按理说应该魂飞魄散,为什么还会有尸骨,还会在它身上弄出这么痕迹? 但现在还不是追查这些的时候,金明蕊带着江鹤赶往千佛窟。这里是荒原上的山坡上修建的上千个大大小小的佛教洞窟,洞窟被风沙吹打的破败不堪,外头漫天风沙白茫茫一片,但里头的佛像虽然经历风霜却干干净净,仿佛洗过一样。 洞窟中的菩萨姿态各异,江鹤突然看见前面一个菩萨眼睛里带着光泽,难道他是活的?江鹤凑过去看,原来是菩萨的眼睛上安放了两片黑色琉璃,因此流光溢彩,营造出眼中有神的样子。 江鹤看着周围,江蕴卿被抓走的时候,他在江蕴卿身上下了追踪咒,在这里明明能感受到追踪咒的方向,却只看到这些佛像、壁画,怎么也找不到人。 “蕊儿,你看到蜘蛛女所说的七层塔吗?” 金明蕊查看着四周斑驳的壁画,上面画着黑色的小人,正在吞噬鬼魂。再看另一块壁画,画中的舞伎跳的竟然的鬼族的舞蹈,鬼族的舞蹈善用腰肢,身子轻盈常用脚尖点地旋转腾挪,酒量旁的乐伎手中持有的乐器也是鬼族独有。更奇怪的是,面前的佛像脖子上居然画着鬼族的图腾——灵花。 鬼族不是被灭族了吗?腐海之内怎么会有鬼族遗迹? 江鹤看着壁画,上面的一个黑色小人突然消失,下一秒变成了一滩血迹。 第48章:秘兰城 江鹤正想叫金明蕊过来看,一扭头发现她竟然对着墙壁翩翩起舞,在这鬼地方跳什么舞?跳给外头的鬼虫么!江鶴正要开口责问,金明蕊她竟然当着面消失了。 “蕊儿!”江鹤向跑过去抓住金明蕊,走上前看到墙壁上多出她的壁画人物,江鹤摸着墙壁,慌张的摸着墙面,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突然金明蕊的手从壁画里伸出来拽着自己,猛的把自己拖进墙里。 穿过墙壁,这里没有铺天盖地的蜘蛛丝和菌丝。 目之所及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虽然这和普通城镇差不多,但奇怪的是这些屋子多是黄土制成的土屋,门却是用整块的青石板制成,大门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门前还有一排向下延伸的台阶,乍得一看,还以为是一座荒坟。 江鹤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入口变成一道拦路的石壁,石壁上画着刚才千佛窟的佛像。 “这是什么地方?” 金明蕊正在弯着腰,看结界入口处的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秘兰城。 “秘兰城是鬼族的首都,没想到居然在这儿?”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钟声,原本昏暗的天地此时突然暗了下来,各家各户的灯光忽的亮起。 厚重的大门推开,一个颤巍巍的老者推开青石门从里头出来。 金明蕊与江鹤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朝着墙角的一处倒塌的房屋旁躲去。 第二声钟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走到街上,他们虽然跟正常的人一样说说笑笑、三三两两的走在街上,可他们那双红色的眼睛和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显示他们不是人类。 江鹤自然认得鬼族,鬼族以人的魂魄为食,曾经三界之内鬼族四处盘踞,杀害无数生灵,天君下令绞杀鬼族,自己就是被天君指令,绞杀鬼族的人之一,死在自己手下的鬼不计其数。本以为鬼族已经在世上绝迹,没想到居然盘踞在这里。 金明蕊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鬼族,扭头看了一眼江鹤,他不会把鬼族仅剩的这点人灭族吧? “蕊儿,你有没有看到七层塔?”江鹤小声的问金明蕊。 听见江鹤现在只关心江蕴卿,金明蕊松了一口气,用神识察看四周。 江鹤念着追踪咒,鬼族在此设下的秘术扰乱了追踪咒传来的信息,只能感应到小妹江蕴卿确实在这里。 金明蕊拿出两套鬼族服饰递给江鹤,“这是我之前的衣服,你别嫌弃。” 江鹤看着衣服默不作声,但想着自己犹豫一秒,小妹的危险就多一分,江鹤拿着衣服套在身上。 金明蕊拿着衣服给自己换上,鬼族的服装一口开到两肩,肩膀上又缀着盘扣,再者就是用一条腰带松垮垮的系在腰上。 金明蕊又取出一条腰带交给江鹤,“用这个。” 金明蕊手中的腰带,上面的纹样更加秀气,只有一个鬼族的图腾魂花。 再看自己手中的,虽然是麻绳编织,但上面的花纹花花绿绿,尤其是环绕一周的红色牡丹,争奇斗艳光彩夺目。 金明蕊抢过这条腰带,将那条朴素的扔给江鹤。他又怕自己的容貌引得众人侧目,拿出一面面具挡在脸上。 眼看金明蕊就要过去,江鹤将那朴素的腰带系在身上,跟了过去。 周围的越来越热闹,有些鬼族商贩推着刚捕捉的魂魄放在街市上叫卖,卖的最贵的就是完整的鬼魂,一半的平民只买的起残肢,比如几个眼球,几个手指,半个胳膊。 “客官。”旁边的商贩见金明蕊二人气势不凡,悄悄的凑到二人身边,小声的凑到江鹤耳边说:“我这里头有上等货,要不要来瞧瞧。” “什么上等货?”江鹤疑惑的反问,那商贩看见江鹤一双漆黑的眼睛周身带着人气,顿时面带警惕后退了一步。 金明蕊挡在商贩面前,用自身的灵气遮掩住江鹤身上的气味,“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有上等货?你就是骗财也要找个好借口。” 商贩打量着金明蕊,身上确实有鬼族的气息,旁边的客人身上是鬼族的气息,难道是自己察觉错了,看着面前的人一样有着对魂魄的渴望,商贩觉得刚才肯定是看错了,继续向二人推销,“客观有所不知,今日腐海结界大开,几个觅食者铤而走险捉到了几个生魂。” “生魂。”金明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里满是对生魂的渴望,江鹤看着金明蕊现在的样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可怕。 “生魂的价儿可贵了,如果你真有生魂,准备卖个什么价?” 商贩笑嘻嘻的迎着二人往屋里走,“不着急,二位先进去看看。” 商贩引着二人进去,进到屋里,一共过了五道门,最里乌泱泱的坐着一堆鬼族。 众人围坐着一个不大看台,看台上站着一鬼族少年,正站在看台上,拍卖着一个结魄珠。 等金明蕊二人走进屋内,商贩转身出去继续揽客。 “不是说有生魂吗?怎么还不见生魂!” 周围的人开始躁动,鬼族少年对着众人说:“诸位请坐,我这儿也是做的刀口舔血的买卖,为了大家伙一口吃的,手下的兄弟没少把命搭上。” “哎呀!你到底还卖不卖了?”一女客等不耐烦,急匆匆的催着商贩开卖。 “就是,我们这儿都等半天了。” 少年旁边坐着一膀大腰粗的中年汉子,“大家少安毋躁,等卖了这结魄珠,我们这就献上生魂。” “快点!”在座的几人都安奈不住性子,没一个坐着的,都站在那儿眼巴巴的等着商贩把生魂呈上来。 江鹤注意到,这少年腰上系着的腰带和金明蕊刚开始给自己的那条一样,都是绣满了光彩夺目的牡丹花。 鬼族少年捧着结魄珠,走到众人面前,“上等结魄珠,起死回生,凝魂结魄,滋补养身,起拍价五个鬼虫灵源。” 油腻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你们要是有什么法器、珍宝都能交换。” 角落里有人举牌,手里拿了一个小木盒,鬼族少年走到那人身边,他用了一块五灵晶替换得了结魄石,“恭喜这位客官,拍下结魄珠。” 那人用五灵晶换了结魄珠,小心翼翼的捧着离开房间。 鬼族少年拿着五灵晶从金明蕊面前路过的时候,金明蕊认出来这东西曾经是自己修建四方法阵的时候用的材料,可能这那人的祖辈也曾修建过四方法阵吧。 看台上推来一个大的铁笼,笼子外蒙着一层黑布。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油腻的中年人走到台上,掀开上面的黑布,众人发出惊呼,“大家请看!” 在场的鬼族沸腾了起来,一个个狠不得往上扑。 江鹤青筋暴起,金明蕊按住了江鹤的手,“再等等。” 黑布撤去,铁笼里,几个人族惊恐的看着四周。江蕴卿中了蛛女的毒素,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原本黑暗的空间,一下子亮了起来,周围一个个双眼通红,皮肤苍白的人对着自己表现出一副饥饿的表情。 “大家请看,这都是魂魄还没离体的生人,本店为了弄到这些人折损不了人手,一个生魂五千魂币。”商贩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争先恐后的开始报价,生魂的价格一路飙升。 铁笼里,看见这些疯狂叫价的鬼族人,里头的几个村民哆嗦的牙齿一直在打架,有的甚至流出一滩污秽之物。 第49章:拍卖会 江鹤看着铁笼里垂死的江蕴卿,心如刀绞,他恨不得现在就跟周围的人开战,救下江蕴卿。 金明蕊按着江鹤的手臂,“那铁笼是用玄铁打造而成,外面又加持着封印,中间画的法阵是唯一的出口,如果不知道回来的口诀,你若贸然行动,只会令她枉死。” 金明蕊说着话,手里却在悄悄运转阵法。 江鹤看着金明蕊,一时间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现在的情形,能相信的只有他。 “明明自己天天吃生魂把外形维持的那么漂亮,却只愿意分为我们这么一点。”身旁同样腰上缠着点缀满百花腰带的鬼女摸着自己正在溃烂的脸颊看着看台上,优雅的举起手,“我出六千魂币。” 油腻的中年鬼族笑容满面,“好,六千魂币一次。” “七千····我出七千。” 鬼女眉头微皱,再次举起手,”一万魂币。“ 柔魅的声音响起,周围安静了片刻。笼子里的活人只有六个,除去半死不活的,仅有年轻气壮,滋味鲜美,剩下的不是老就是弱,还有一个快死的,但一万魂币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好几家人省吃俭用三五年的。 “请问芳云小姐选用那个?”鬼族少年捧着一玻璃瓶站在铁笼旁。 江鹤眉头紧皱,难道他们要当场取魂! 芳云迫不及待的走上看台,指着铁笼里头一壮年男子。 油腻中年男默念了一段口诀,被指名的壮年男子瞬间传送出铁笼,还没等他发出惊叫,芳云猛地扑到壮年男子身上吞噬着他的灵魂。周围的鬼族看到这一幕,一个个蠢蠢欲动,恨不得也扑上去分食一口,可惜在油腻中年男的威压下,看台上的鬼族只能舔着自己的嘴角干瞪眼。 芳云吞噬完生魂,抚摸着脸上溃烂的伤口,在众人的注视下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容貌也比刚才更娇艳了几分。 江鹤看着芳云的模样,想起金明蕊之前也是全身溃烂,难道···· 江鹤想起一个老神仙告诉自己的话:鬼族之所以被称为鬼族,不只是因为外表长的像鬼,更因为他们以人的魂魄为食,不吃人魂的鬼会身体虚弱,全身溃烂,甚至会变成一丧失理智的怪物。越是漂亮的鬼族越是可怕!因为鬼族的人吃下的人魂越多,就会变的像人,也会变的越来越会魅惑人心。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金明蕊察觉江鹤的异常。 “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难道不心痛吗?” 金明蕊没想到江鹤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反问道,“我妹妹被杀死的时候才一岁多,你们下手的时候心痛吗?” “你们吃人,罪有因的!” 金明蕊轻笑了一声,眼睛里满是无奈,“罪有因的,呵呵,说的真好。怪不得我现在被打入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金明蕊的语气里充满悲凉,不过是求存而已,若是跟他一样生来是神,谁还愿意在这种鬼地方苟且的活着。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想必再有个一两百年必定魂飞魄散。” 空气里带着悲凉的味道,一时间,江鹤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愣愣的看着金明蕊,心中突然有个念头,如果他不是鬼族,现在会怎么样。 面前有一人被拍卖,啃食。悲惨的叫声响彻整个会场,江鹤再也坐不住,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挣脱金明蕊的手,不再掩饰自己周身的气息,抬手化出冰刃砍伤了吃人的鬼族。 江鹤周围的寒气从脚下蔓延,周围结起冰霜,无数冰刃刺向周围,纵使鬼族比人类灵巧,但还是有好些个人被冰刃刺伤。 无数的鬼族争先恐后的从小门里涌出。 江鹤脚下的冰霜蔓延到油腻中年男的身上,“把里面的人放出来。” 油腻中年男看着的鬼族少年,恨意滔天的看着江鹤,“没想到你居然追到这儿来,呸!” 冰霜几乎要蔓延到中年男子全身,男人吐出一口鲜血,眼看他要自爆灵源,金明蕊的炽焰刀忽然出现插在地上,阻断了江鹤的法术。 中年男人认出了地上的刀,扭头看着金明蕊,“焕大人!” 金明蕊摘下面具,看着男人,男人看着金明蕊的面容激动的跪在地上。 一旁的鬼族少年疑惑的看着男子的举动,“老爷,你为何要跪他?” “坤,多年未见,要不是你身形与气息不符,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金明蕊扶着坤起来,一千年的时间,曾经英俊潇洒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坤叹口气,“这方圆百里,能吃的只有鬼虫,这东西怨气重,我们好些同伴都吃这个死的,我也是侥幸才活到现在。” “倒是你还是老的样子。”坤的手刚落到金明蕊掌心,脸色骤然。“你死了。” 金明蕊无奈的笑了笑,“是···没准我现在坟头上开的花都够你当年泡妞了。” 坤被他这说辞逗笑了。 江鹤看着面前谈笑的二人,挡在笼子面前,愤怒的说:“快点把笼子打开。” 金明蕊拔出地上的刀,看着江鹤的样子,从储物袋里拿出珍藏多年的五个丸丹药,丹药上裹着一层蜡防止变质,交给坤,“这是完形丹,你拿着,算是我买下这几个这些人的费用。” 坤看着江鹤,又看着金明蕊,默念着咒语,将里面的人放了出来,“人都在这儿,你如果没本事带出,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江鹤吐出一口鲜血,使用了几次灵力,这副肉身快要撕裂了。 “恩人,救命。”干瘦的老头,哆哆嗦嗦的对着江鹤又跪又拜。 江蕴卿看着江鹤口吐鲜血,强撑着身子看着金明蕊,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明明前几日还带着自己习武练剑,说说笑笑,今日怎么就跟鬼怪为伍,“哥,你不用管我,赶紧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江鹤回过头,看着江蕴卿,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她,现在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快要病死的小猫。 拍卖会的角落里,几个不甘心离去的鬼族徘徊在四周,虎视眈眈的盯着几人。 外头的门被推开,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涌了进来,士兵看着台上的生魂,开怀大笑,“居然是活人,兄弟们,咱们发财了。” “头儿,你看,这还有位俊俏小生呢。”士兵色眯眯的看向金明蕊。 江鹤抱起江蕴卿,抬头看着面前的士兵,满眼恨意,“你们都得死!” 鬼族士兵看着江鹤,舔着嘴角,眼神里都是贪婪的欲望。 坤用一边用念术对金明蕊说【这位杀神现在要是脱离肉身的束缚,这秘兰城可就惨喽。】,另一边走到鬼族士兵面前,“这些人我已经出手,几位官爷要是不嫌弃,等下一批货过来,我再孝敬官爷可好。”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士兵头领拿着叉戟就要抢人夺魂,只是他还没碰到江鹤等人,脚下竟然一步也走不动,他低头一看,脚下竟然结出寒冰,冰霜正沿着地面飞快的爬上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冻结成冰块。 冰霜向四周蔓延,江鹤周身散发着冰冷彻骨的寒气,灵力侵蚀肉体,但现江蕴卿正在一点点死去,肉体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疼痛难受。 “去死吧,都去死吧···”江鹤看着周围的鬼族,宛若杀神。 第50章:归源阵 拍卖场寒风刺骨,接近江鹤的士兵,身上结出冰霜,冻成冰块,接着一个个碎裂开去。 江鹤抱着江蕴卿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身后哆哆嗦嗦的几个人跟在江鹤身后。 坤用周身的灵力阻挡寒气,鬼族少年归宇周身虽染寒气,但那寒气碰到他就像碰到一团火,消散褪去。 “你再不出手,他就要死了。”归宇说着看向金明蕊,他看金明蕊依旧不为所动,不敢再作声,安静的站在那儿。 坤看着江鹤,眼神里满是鄙夷,“武陵仙君,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当年灭我全族,今日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你若识趣,不如就此收手,我送你离开。” 躲在角落里的鬼族还没有走,贴着地面慢慢的往前挪动。 江蕴卿头歪着江鹤颈间,有气无力的说:“哥,你不用管我,把他们几个带出去吧,他们妻儿老小,都指望着他呢。” 面前的几个幸存的士兵,吓得一步步往外退,几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江鹤手持冰刃刺进一鬼族女人的腹部,女人身受重伤,鲜血流了一地,一双手死死抓住江鹤,靠着临死之前的那股力气,拽下了江鹤的半截衣袖。 江鹤身后的一人间鬼族女人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大着胆子冲上前,掐着女人的脖子,女人看向金明蕊,呜咽不清的说出两个字,“救我。” 金明蕊站在那儿,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女人死了,血流了一地。 剩下的士兵和藏在角落里的鬼族见此情景,吓得要往外逃,可惜门上结了冰霜,当他们争抢着朝外逃,想砸破大门出去。无数冰刃呼啸而来,所有的人倒在地上。 金明蕊低头看在插在胸口的冰菱,环视一周,看着满地的鬼族尸体,“这下你满意了?” 江鹤侧着头看着金明蕊,他的身体正在消失。 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江鹤强撑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重重的摔在地上。 刚才还仰仗着江鹤的几人,见江鹤倒下,四散而逃,没有一人顾及江鹤的生死。 江鹤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现在突然不知道绞杀鬼族是对是错。 坤只见弹出一滴水珠,水珠飞入江鹤的身体,他整个人昏了过去。 “你们要做什么?”江蕴卿挣扎着起身,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护在江鹤身前,“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我哥。” “二哥,你快醒醒。”江蕴卿摇晃着江鹤的身体,可江鹤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归宇看江鹤倒在地上,撒娇似的扑进坤的怀里,“把这个小姑娘,赏给我可好?” 坤伸手拦住归宇的腰肢,手掌肆意摩擦,“给你,恐怕你也啃不动。” 脚下符文闪烁,金明蕊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的身影完好无损,紧接着刚才殒命的士兵、鬼族都在阵法中出现。 刚才拍卖行还在进行的时候,金明蕊就已经在此设下了归源阵,只要踏入阵法,阵法内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调整到刚进来的模样。 “你这拈花惹柳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金明蕊嫌弃的看了一眼当着自己的面,把手伸到花娘衣襟里的坤,在鬼族,从事烟花一行的人不论男女,都被称为花娘,花娘与他人不同的是,腰上会系着一条缀满鲜花纹样的腰带。 面前的鬼族少年,就是坤买来消遣的花娘。 几个士兵冲着坤拱手,脸上还带着惊慌的神色,“坤老板,对不住,是我们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搅了你的生意。” 坤满脸堆笑,“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对了,外头跑的几个这位老板已经付过钱,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当是我送给诸位的一点心意。” “多谢坤老板。”士兵说着,口水都要往下流,还不及再多说几句恭维的话,立马飞奔着跑了出去。 金明蕊的指尖落下淡黄色的粉末,江蕴卿嗅到粉末昏睡了过去。 “焕大人,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金明蕊轻叹了口气,“你在此地居住多年,可曾听说过一只叫载心的寄生灵。” 提到载心这个名字,坤的推开怀里的花娘,两三步走到金明蕊面前,“你说载心!” “他当年差点灭了秘兰城。” 金明蕊看着江鹤,“我从江鹤口中得知,载心是他的弟弟,之前被父母喂下了殒神骨骸。我们能来到这儿,也是因为他打开了腐海结界。” 坤太过紧张,一把抓住了金明蕊的手臂,“你的意思是他能控制腐海结界?” “对。不仅如此,他现在就在秘兰城附近。”金明蕊蹲下身,解开江鹤身上的香囊。 江海瑞从香囊中出来,他脸色苍白,身体透明的快要和空气一样。“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对他下手。” “你怎么不像他俩,护着人族?” 江海瑞眉头微皱,“你们这儿的鬼族虽然以人魂为食,但是大部分人吃的都是外头的鬼虫,那些人生前都算不上人,死后也是祸害一方,若不是结界打开,你们捉了几个人,若因为一城之中有几个人杀人,就要屠杀一城之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金明蕊将一丸丹药喂了江海瑞,江海瑞吞下丹药,气色好了一些,“你现在要是撑不住,没准就死在这儿了?” 江海瑞打量着金明蕊,疑惑的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水流声?” 坤嘲笑道,“我们这儿荒野千里,外头都是鬼虫和蜘蛛,城中的人全靠着法器从外界运水,怎么可能有水流?” “我不会听错,就是水流声。”江海瑞想争辩,但是身体虚的站不起来,“我看这周边的地形,两边是山川,中间明显有多片河滩,全是水流过的痕迹。” “我看你现在精神状态不错!”金明蕊抱起江蕴卿,看着面前的二人,“我现在先带她去找蛛女要解药,麻烦你们二位帮忙看着江鹤,在发现寄生灵之前,不能让他死。” 江蕴卿的状态很差,必须要赶紧送她过去,再晚一会儿,没准这丫头灵识就会消失。 金明蕊带着江蕴卿离开。 坤正要带江鹤到地宫修养,江海瑞说:“眼下最重要的事儿是绞杀寄生灵,现在金明蕊离开,此时若是寄生灵来袭,不知这家伙会不会脑子一热,听了寄生灵的蛊惑,对你们下手。” 坤若有所思,对着江海瑞拱拱手,带着江鹤从一道小门出去了。 第51章:采之和米丫 金明蕊带江蕴卿离开的时候,外头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四五岁的小孩在秘兰城外寻找鬼虫的尸块,他们的小背篓里空荡荡的,那个四五岁的小孩饿的啃地上的骨头。 “你是新来的吧!”大一点的小孩叫住金明蕊,用清澈的嗓音说:“结界那儿一到晚上到处都是蜘蛛,最好等到天亮的时候再走。” 金明蕊用神识查看了方圆百里,几只黑色的蜘蛛正藏在蜘蛛网下蠢蠢欲动。这么小就到处找饭吃,真是可怜,金明蕊看见不远处的一只还未完全虫化的鬼尸,用炽焰刀砍死,扔给两个小孩。 “是给我们的吗?”采之看着这么完整的鬼虫馋的直流口水,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小一点的已经开始啃了,这只鬼虫的还没有怨气不深,被炽焰刀灼烧过之后,附着在里头的怨气被清理了大半。 “最近附近不安全,你们早点回城吧。” 这么多魂肉都是我们的了!采之和米丫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往日里自己跑断腿才勉强找到一些人家不要的骨头碎渣和破碎的内脏,这么大一只完整的鬼虫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况且这还是一只极品鬼虫,带回去够自己一家人吃半个月的。 这几日妈妈走了,她说她受不了鬼虫的味道,一定要再吃一口人类的魂魄,但采之和米丫从来没见过什么人类魂魄,能有完整的鬼虫吃就很好了,只要不饿肚子,现在他们已经有两天多没吃一口东西了。 一大一小看着面前新鲜的鬼虫,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当下先是吃了一些填饱肚子,然后把鬼虫装进背篓,有找了些蜘蛛网盖在上面,免得被人觊觎,外头已经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蜘蛛藏在地下,马上就要出来,姐妹二人不敢再停留,准备立刻回秘兰城。 米丫伸着手还要去扒小背篓吃鬼虫,采之切下来一小块肉递给米丫,自己却舍不得多吃一口,“妈妈到现在还没回来,咱们还是等妈妈回来跟她一起吃。” 米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看着姐姐背篓,津津有味的啃着嘴里的这块肉。 采之和米丫刚回到千佛窟,壁画里走出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这个男子和寻常人不同,他的一双眼睛竟然是黑色,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好吃的味道。 江鹤踉踉跄跄的扶着佛像底部的莲花座,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被人画的封灵阵,刚才那个掌柜居然想用这符咒把自己困住,好在自己提前醒了过来,趁他不注意逃了出来。 “你受伤了。”米丫看着江鹤,犹豫了一下,拿着自己手里的肉递给江鹤,“吃饱了,就会好的。” 米丫伸着自己的干瘦的小手,看着那块肉眼睛里满是不舍。 江鹤咳嗽了两声,看见周围涌现一道黑影,黑影迅速移动,竟然是一只硕大的黑色蜘蛛,黑蜘蛛扑面前面给自己肉吃的小娃娃,江鹤此时眼前一片模糊,也许是下意识的行为,江鹤用自己仅有的灵力凝结成冰刃刺穿了蜘蛛的身体,保护了两个鬼族女孩。 黑色蜘蛛临死前射出前腿的蛛毛,采之见情况不妙,瞬间抱住米丫将她紧紧的护在身下。 采之忍着身上的疼痛,松开米丫,看着她没事儿,采之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怎么样,疼不疼?” 采之摇摇头,强忍说:“不疼,咱们得赶紧回去。” “大哥哥怎么办?”米丫担心的看着江鹤,他现在晕倒在地上,身上还带着蜘蛛带毒的毛发。 “把他带回去吧,他也救了咱们俩的命,咱们不能见死不救。”采之瘦小的身体,一边背着鬼虫,一边拖着江鹤,米丫还小,只能跟在姐姐身后。 穿过壁画,进入秘兰城,好在采之她们家就是挨着城墙建造的,所以一进城顺着墙边走不了多久就能到。 采之把江鹤放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藏好食物,此时她因为中了蜘蛛的毒素眼睛有些模糊,采之看了一眼米丫,她那么小,如果自己死了,那她怎么办。 采之有些害怕,但是去看病要花费不少钱,就算是用食物换,也要耗费不少口粮,再说这里缺医少药,就算是诊断出来,也未必有药给自己看。采之来到水缸这儿,大口大口的喝着水,随后扶着墙壁来到屋里的草堆上倒了下去,“米丫。” “姐姐。”米丫看着采之,还以为她是困了,“姐姐你要是累了就睡吧,米丫守着屋子,不让坏人进来。” “米丫真乖。”采之虚弱的说着,米丫跑到门口,把门锁好,乖乖的拿出家里唯一的小板凳坐在门口守着,生怕有人过来抢粮食。 “姐姐要睡会儿,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拿吃的。” “嗯,米丫听姐姐的话。” “米丫真乖。”采之看着米丫的身影,想再多看她两眼,可惜蜘蛛的毒素在体内蔓延,采之的呼吸越来越虚弱。 在梦里,采之看到一片白色森林,森林里到处都是白色团子,采之拿起一个小心的尝了尝,竟然是甜丝丝的。鬼虫的味道又腥又臭,这比鬼虫好吃一百倍。 采之摘了好些白色团子,将这些白色团子吃了个痛快,第一吃采之有种吃东西吃到饱的感觉。 如果妹妹在这儿就好了。 这会不会是人们口中的极乐世界,采之突然闻到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味道,很好闻,顺着这股味道,采之看到一朵花,秘兰城里从来没有花盛开,她也只有在别人的衣服上看到过绣出来的花,眼前的难道是真的花。 那股好闻的味道就是从花上传出来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花香? 采之凑上前闻了闻,好香呀。 好想把这朵花带给米丫,让她看一看真正的花,那个小丫头从出生起一直生活在秘兰城,还从来没见过真的鲜花。 采之这么想着,面前的鲜花竟然真的飞落到自己掌心。 花朵散发出璀璨的光芒,采之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手里多出一朵白色的花。 “姐姐你醒了。”米丫扑到采之怀里,“你刚才睡了好久,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那个大哥哥也是。” 采之看着破旧的小屋,庆幸自己还活着,而且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采之起身看着江鹤,他还在昏迷,看着手里白色的花朵,没准这东西可以治病。 “米丫,你去打碗水。” “嗯。”米丫捧着家里破旧的瓷碗,去舀水。 采之将白花的花瓣一片一片的塞进江鹤嘴里,看见这花瓣有效,采之干脆将整朵花都塞进将鹤口中,又给他灌了一碗水。 “姐姐,刚才的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好漂亮。” 听到米丫这么说,采之才想起来,刚才忙着救救命恩人,忘了给米丫好好看一看这个来之不易的花,只好给她解释道,“米丫,那个就是花,我只有一朵。” “花好漂亮,米丫喜欢花。” 第52章:来之不易的食物 外头吵吵闹闹,一群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隐约中好像听说,有活人来了秘兰城,城中之人都在疯狂的寻找躲藏在城里的活人。 采之看着江鹤带有血气的面孔,他难道是活人。 外头寻找活人的族人结成了队伍,挨家挨户的寻找活人。他要死被外面的人发现了,一定会死的。 采之钻到床底下,掀开地上的地板,地板下有一处狭小如棺材大小的空间,是她们用来藏鬼虫的地方,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采之招呼小妹过来帮忙,让她看着外头的动静,随后拖着江鹤,把他藏到床底下,和鬼虫放在一起。 江鹤感觉自己被一双小手拖着,他睁开眼睛,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拼命的拖着自己放到地下,她这是在做什么? 采之把江鹤藏好,切割出一块鬼虫的血肉,将鬼虫的血擦到屋内,这样好借用鬼虫腥臭的气味遮掩江鹤身上的气息。 “姐姐,他们来了。”米丫趴在门缝上,看着外头乱哄哄的拥过来一群人,吓得躲进采之怀里。 那些人用力的敲击着大门,青石板做的大门眼看就要被撞碎,采之抱着米丫上前把门打开,外头的蜂拥而至,采之被他们撞到地上。 “姐姐我害怕。”米丫躲在采之身后。 那些人像发了疯似的到处翻找,可惜破旧的屋子里,除了一缸水,一张破旧的床,还有一个草堆,只有零散的几个碗和鬼虫骨头做成的凳子。 “采之姑娘,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眼睛是黑色的人?” 米丫不敢出声,采之知道他们想找到江鹤,但他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索性壮着胆子说:“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大哥哥,带着一个人出去,我告诉他外面有蜘蛛,但是他还是往外走。” “看来是跑到外头去了。” “走,咱们去外面找。” 人魂对这些长期困居在秘兰城里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但比起口腹之欲,更多人还是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可是外头都是蜘蛛妖,被他们碰上,是要丧命的。”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谁他妈要是鬼虫没吃够就留下来当狗,剩下的有胆子的好汉跟我走!” 听说要在半夜出城,外头的鬼族分成了两队,他们走的时候,看见采之手中的半块鬼虫肉块一把抢了过来,采之见惯了这些人欺软怕硬的样子,沉默的看着他们离去。 采之正要把青石门关上,隔壁的王婆子提着一个篮子,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丫头,吃饭没?我今天看见你娘跟着些人出去了,说是要出去出吃人的魂魄,你可别做傻事啊!” 王婆子一边说,一边将篮子里半条鬼虫手臂掏出来送给二位姐妹,这手臂恶臭难闻,二姐妹却频频道谢。 “这是我今天出门捡到,你们收好,别再被他们抢去。” “多谢婆婆。”采之知道王婆子日子也艰难,能省出这些给自己实属不易,但现在存放鬼虫的地方藏着江鹤,采之也不好直接去拿。 王婆子脸上和手臂已经生出大块腐烂的痕迹,这些底层腿脚不便的鬼族,只能捡食别人不吃,活着散落在外的鬼虫肉块,这些肉块中的怨气极重,长期食用会腐蚀身体,但这些人能有口吃的已经不容易了,哪还顾得上肉块中的怨气。 “我先走了,家里还有老头子等着我伺候。”王婆子提着篮子出门,王婆子的老伴早年间捕捉鬼虫的时候被鬼虫咬断了一条腿,手也被鬼虫啃过,用起来不利索,二人无嗣,只能靠着王婆子在外头捡鬼虫的骨头,打磨制作成各种用品,兑换一些食物,生意不好,她就亲自到外头寻找鬼虫的尸体残块,她年老体弱抢不过年轻人,因此一两日吃不上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儿。 采之将大门锁好,让米丫在门口守着,接着把江鹤从石板下拖出来。 江鹤看着她二人,她俩年纪不大,神态动作都和普通的小女孩无异,米丫看着王婆子送来的鬼虫手臂,饿的啃了起来。 “你们就吃这个?” 采之看到米丫又在吃,眉头一皱,“米丫放下,今天咱们已经吃过了。” 米丫委屈的放下食物,舔了舔嘴角,乖乖的跑过来抱着姐姐的腿。 “米丫乖,咱们的说好了一天一顿,等姐姐能抓住吃的,咱们就好好的吃一顿,行吗?“采之哄着米丫,她们俩寻找到的食物,不仅要自己吃,还有留给妈妈一份,为了节约食物,她们一天只吃一顿。 采之从床底下的鬼虫身上取下一块肉,洗干净递给江鹤,“多谢你救下我和妹妹,我们没什么东西能报答你,只有这些东西。” 米丫眼巴巴的看着姐姐手里的肉块,馋的嗦自己的手指头。 江鹤身上伤痕累累,再加上用这副肉身过度使用灵力,因此需要东西补充能量,但看着她们手里的肉块,江鹤虽然很饿,却没有一点吃下去的欲望。 采之还以为他在跟自己客气,就把肉块放在碗里,端着江鹤,“吃饱了才有力气。” “你们没有其他食物吗?” 采之一愣,看着面前衣着不凡,气质超群的男子,他一定吃过妈妈口中所说的人魂,“你是说人魂吗?” “我不吃人。”江鹤猜到这二人肯定知道自己并非鬼族,索性也不遮掩,“你们吃冬瓜、土豆、桂花糖这些东西吗?” 二人疑惑的摇摇头。 江鹤想到自己怀里还有留给江蕴卿的半袋桂花糕,拿了出来递给她们,“你们能吃这个吗?” 米丫一听是吃的,高兴的接过袋子,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白白嫩嫩的几块糕点,闻着带一股香味,米丫高兴的拿起一个吃进嘴里,谁知还没咽下去,米丫口吐白沫,接着吐了起来,甚至连早上没消化的肉块都一并吐了出来。 江鹤没想到,鬼族吃人类的食物竟然会这样,运转灵力帮米丫运行血脉,帮助她恢复。 米丫吐了好一会儿,一张本就蜡黄的小脸,此时更加苍白。 “有没有好点,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不知道你不能吃这些。”江鹤看着小小一点的米丫,虽说她是鬼族,但不知怎么就心疼起来,或许她是跟那个邻家的小妹长的太像。 米丫缓了好一阵,然后开始喊饿,江鹤把刚才采之拿给自己的鬼虫肉递给米丫,小娃娃饿的捧着肉,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看她吃的样子,江鹤误以为这东西只是难闻,没准是好吃的,就拿了一点碎渣放进嘴里。 谁知才这么一点,肉渣是鬼魂所化,碰到活体犹如附骨之疽粘在肉上,仿佛要穿透灵魂,尤其是里头附着的怨气,浓重的恶臭刺激着口腔,江鹤忍不住吐了出来。 夜晚即将结束,大街上,人们开始朝家的方向赶去。 坤带着几个忙的满头大汗,“你说他伤成这个样子,究竟能跑到那儿去!” 归宇拿着毛巾给坤擦汗,“老爷别着急,他跑不远,咱们一定能找到。” “坤老爷,不好了!”几个村民抬着一个重伤的鬼族人跑到坤的面前,这些人是坤雇佣的手下,坤为几人提供武器,几人专门在腐海抓捕猎物。 “今天抓到的一个活人,突然变成怪物,凶悍无比,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你看,人都不能动了。” 坤看着担架上的人,虽然此人还活着,但是三魂七魄都已经空了,这分明是有东西吞吃了他的魂魄,肯定是载心,“你们赶紧把外头的弟兄都叫回来,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去,告诉众人,只要是饿不死,就在家里呆着,不要出城!” “坤老爷,这是为什么?” “那个差点屠光我们秘兰城的大魔头回来了!” 第53章:渡劫封神令 金明蕊带着江蕴卿赶到腐海诡境门口的时候,蜘蛛女被人砍的支离破碎,她双目无神,像死了一样,鲜血顺着她断腿后的伤口往外流动,城墙上悬挂的蛛茧被一个个撕碎。 “他来了。”蛛女自言自语的说着,当她察觉金明蕊在自己身旁,竟然用仅剩的手臂扣下自己的右眼,捧在手心,“我快死了,你替我守着腐海好不好?” 蜘蛛女还没等到金明蕊的答复,她再也支撑不住,停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接着变成一堆粉末随风消散。 她的眼睛变成一个金色的小球滚落在金明蕊脚边。 本来还想让她给江蕴卿解毒,没想到她就这么被寄生灵杀死了。 江蕴卿现在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金明蕊捡起金色小球,把江蕴卿放在地上,刺破身体,伤口处魂花盛开,魂花的藤曼距离灵源又近了一分,金明蕊叹了口气,取出魂花没入江蕴卿体内。 魂花的力量让江蕴卿看上去好了不少,只是她现在还昏迷着,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金明蕊看着蜘蛛女交给自己的金色小球,小球像是发现了自己已经脱离了蜘蛛女的控制,一下子腾空而起,“嗖”的朝着远处飞去。 这玩意儿居然是活的! 金明蕊看了一眼江蕴卿,用了隐身术和防御阵暂时将她护住,接着追着小球飞过去。 小球在空中抖了抖变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兽,这小兽浑身是金灿灿的鳞片,手脚长的像小孩子,一双眼睛出奇的大,身后还拖着一条肥嘟嘟的尾巴,活像一条金色的胖壁虎。 这小东西一个劲的往前飞,看见一处隆起的鼓包一头扎了进去,金明蕊跟着它下去,底下竟然是一窝蜘蛛的巢穴。 密密麻麻的蜘蛛足够上万只,黑色的蜘蛛潮被这只金色庇护吸引,挪动着细长的蜘蛛腿,转动着身子,用脑袋上好几只硕大的眼睛看着它。 金明蕊察觉情况不妙,正要离去,就看这小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愣是要往蜘蛛堆里冲。 真够猛的。 难道它真有什么本事儿? 金色壁虎一头撞向面前拳头大的蜘蛛头上,任凭它使足了力气,可面前的蜘蛛纹丝不动,正在抬起螯肢要把它吃掉。 这么菜,它是怎么在腐海活下来的? 眼看周围的蜘蛛群产生骚动,金明蕊甩出一根银针让那只蜘蛛当场毙命。 金色壁虎转身看着金明蕊,傻里傻气的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似乎让自己跟着它。这玩意一看智商就不高,他这是送死还要拖个点背的吗? 金明壁虎用尾巴钩住金明蕊的手指,把他往前拖,丝毫不顾面前汹涌的蜘蛛群。 金明蕊捏着金色壁虎,正要走,竟然听见金色壁画要去的方向隐约有水流声,奇怪,腐海怎么会有水? 金明蕊拿出炽焰刀,生出热浪,周围的蜘蛛被热浪灼烧纷纷后退。 驱散了蜘蛛,金明蕊跟着金色壁虎顺着底洞往前走,这里到处都是蜘蛛打的巢穴,错综复杂,再加上有带毒的蜘蛛丝掩护,没走多久就分辨不出方向。 金色壁虎带着金明蕊穿过好几个蜘蛛洞一路向下,越往下,水流声越清晰,周围的蜘蛛丝和粉尘越来越少,甚至能隐约看到部分土壤,只是这里的土壤是黑的,黑的像染色过一样。 一滴水掉在地上,金色壁虎停了下来,面对一个墙壁,努力的用爪子扒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脆弱的墙壁薄的像纸一样,仅仅是被这么丁点大的壁虎扒拉了几下,竟然轰然倒塌。 金色壁虎被墙壁的碎片压住,动弹不得,金明蕊拿着炽焰刀挑开石块,金色壁虎扭头看了看金明蕊,确定他还在,接着继续往前走,脚下是湿漉漉的土地,细小的水流汇聚在一起逐渐往洞穴深处流去。 这里的空间很狭小,只有一间房子这么大,金色壁虎爬到一堆石头后面,停了下来。 金明蕊跟了上去,看见碎石后面是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衣服早就破碎的不成样子,肉身却完好无损。 金色壁虎像是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还在用身体蹭着他,想把他唤醒。 “小家伙,你居然把他给我带过来了。”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伸出手抚摸着金色壁虎。 金明蕊看着面前的这人,觉得有些面熟,但又叫不上名字。 金色壁虎感觉到了主人,调转身子,傻乎乎的看着这道虚影。 “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你是焕大人,是你为妖界建立了四方法阵,也是你为了人鱼族的安危,封锁了海底城的消息。”若奇看着自己的身体,“我是守护腐海的护卫,可惜还没熬到下一任接替者前来,就走火入魔死在了这里。” 若奇从自己的尸体里摸索出一块令牌,“这令牌可让腐海境内的生物对你退让,这只引路兽能带领去往腐海地心,我的时间不多了,求你帮我继续守护这片土地。” “这连鬼都嫌弃的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若奇把这两样东西放在金明蕊手中,“我只是他留在这里的一道神识,只要有人接管令牌和引路兽,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其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金明蕊看着令牌,这东西是用神族精血加持,属于上乘法器,仅靠里头的气息就能号令百兽,就这么随便给自己了? 若奇一脸轻松的模样,“终于把这玩意送出去了,解脱了。” “喂!”金明蕊刚想再问他令牌的来路,这家伙居然迫不及待的就消散了,就连地上的肉身,也在神识消散的那一刻,迅速变成干尸。 小壁虎不解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接着转身看向金明蕊,开口道,“你是阿奇的下一任主人。” “你居然会说话?” 阿奇点点头,“主人拿着令牌,就能听到我讲话。” 金明蕊看着手里的令牌,上面写着,“渡劫封神令”,另一面本来雕刻着一棵树的模样,突然金光一闪,显现出自己的名字“焕”。 “恭喜主人,获得了渡劫封神的资格。”阿奇欢快的跳到金明蕊脚边,一脸期待的看着金明蕊,“阿奇会带你到无妄海,参加考核。” 金明蕊看见自己手腕上出现一道白色符文,贴在皮肤上,好像戴了一个白色的手镯。 第54章:错失良机 金明蕊从未听说过什么度劫封神令。 阿奇趴在自己肩头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就连身旁飘动的蜘蛛丝和脚下细弱的水流都像被人按住了暂停键。 “阿奇,你曾经引导过几人参加度劫封神?” 顺着金明蕊的手臂用自己的爪子指着上面的令牌,“阿奇带了其他人过来,可惜他们还没到这里就不动了,能被这个令牌认可的人,只有你。” “啊?” “阿奇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那些没有得到令牌认可的人是无法通过无妄海的,他们的尸骨堆在这里,时间长了就会变成虫子。” 阿奇轻轻的咬着金明蕊的手指,拽着她往前走,反正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不如赌一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缘。 想到这儿,金明蕊决定一探究竟,但他又怕自己若命丧于此,那江蕴卿在腐海入口孤身一人,也是死路一条。 “阿奇,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主人,你说吧。” “我刚才带来的那个姑娘,我担心她出事儿,你能不能帮我照拂一二?” 阿奇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她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是得天地造化应运而生的法器,照生镜。她生来的职责就是照看这一方水土,所以主人就不用担心她了。”阿奇把自己的爪子放在金明蕊的手腕上,“主人快跟我走吧。“ 金明蕊跟着阿奇,继续往地下走,越到下面,空气越寒冷,脚下的水流声越大。 刚才还踩在脚底的细流,现在在地下汇聚成暗河,只是这里的水是黑色的。 再往前,地下深处是一片黑色的汪洋,一团团灵魂碎片顺着河流慢慢汇聚在海面上,纯净光亮,宛若繁星。只是偶尔有一两只鬼虫、蜘蛛掉落进黑色海洋,只一瞬,怨气被水吞没,鬼虫尸身散发出一缕轻烟沉入水底,然后被海水慢慢分解。 黑色的海洋一望无际,所有的灵魂碎片不断朝着一个方向汇集,黑色的海水翻涌,灵魂碎片汇聚到一个不大的小岛上,岛上有一棵会发光的树。 金明蕊来到树下,这竟然是一棵生长了上万年的灵魂树,树中间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那少女身着一身朴素的白衣,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柔白的肌肤上,一直垂到地面。 “恭喜你,你还是第一个能完好无损的穿过无妄海,来到这儿的。”少女说话的时候,周围仿佛有无数仙子在奏乐歌舞。 金明蕊有些奇怪,“这里除了水,还有什么?” 就当金明蕊回头看的时候,黑色的海水翻涌,一双闪着冷光的眼睛在海水中乍现。紧接着眼睛的主人一跃而出,黑色的海水掀起万丈巨浪,巨兽庞大的身躯遮盖了黑色的天空,背上的点点星光好似亿万星河点亮黑色的世界。巨兽突然发出凌厉的呼叫,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刺破苍穹。 少女轻笑着从树上下来,看着那巨兽,仿佛是在看一只可爱的小狗,“只要你有一点点杂念,就会把它引出来。” 怪不得阿奇刚才那么老实,原来是知道这水里有巨兽。 巨兽一双灯笼大的眼睛看着金明蕊,像是对金明蕊刚才悄悄的从自己身边过去,而感到不服气,拍打着鱼鳍示意金明蕊与它战一场。 金明蕊看着巨兽圆溜溜的眼睛,只是觉得饱饱如果在这儿,一定会有兴趣跟它玩一玩。 “主人,你不怕它吗?”阿奇抖着腿瑟缩在金明蕊的衣领处,两只爪子捂着自己的眼睛,却又好奇的从指缝里偷看。 金明蕊笑了笑,看着在水中翻腾跳跃的巨兽,“此前一直以为无念兽只是一个上古传说,没想到竟然能有幸亲眼看到,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巨兽听了金明蕊的话,很是受用,巨大的尾巴从水里甩起一片星星点点的碎光,好像在给金明蕊回应。 “它以人类的七情六欲为食。”少女手中生出几团五颜六色的光球,光球里有小孩的笑声,还有情人的低语,这些光球飞入空中,被巨兽一口吞没。 “人类在投胎转世之前都会被洗去过往的一切,这些被冲洗下来的记忆就是它的食物。” 灵魂树垂下无数的树藤,引渡灵魂碎片进入树干之中。 少女抚摸着自己的长发,伸手一挥,无数白色的魂丝垂下,透过金明蕊的身体带出一个个光球,“你在干什么!” “你的记忆太过沉重,若是想成神,就要忘去过去的一切,从头开始。”少女黑色的长发闪现出冰蓝色的光辉,“等你忘记过去的一切,我会将你带入神族,成为神族的一员,到那时,你将得到永生,再也不用忍受这人世间的痛苦,也不用随时担心自己魂飞魄散,或是被再次拖入炼狱永受折磨。” 记忆剥离的时候,金明蕊明显感觉到一股灵力慢慢注入自己的体内。 外面的鬼族被寄生灵威胁,四方法阵的异动还未查明,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这些人怎么办? 金明蕊挥动炽焰刀砍断穿透自己身体的灵丝,灵丝贸然砍断,金明蕊受到神力的反噬,魂体直接被震碎,无数蓝色的魂花在伤口处瞬间盛开,伤口复原的瞬间,寄生在体内的灵魂树藤曼距离灵源的距离只有四指的距离。 少女的长发断了一截,神色不悦,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金明蕊站起身,弯腰抱拳,“实在是有愧姑娘的好意,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不能抹去记忆。” 少女眼睛里带着温怒,“哼,你可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这次,你以后再也不能了。” 金明蕊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坚定,“抱歉,有愧姑娘的好意。” 少女急了,看着金明蕊已经蔓延到脸颊的魂花藤曼,“你现在沾染了仙劫,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你再受一次重伤,这条命就废了。” 白色的灵魂树又开始垂下灵丝,“听我的,忘记过去,跟我走吧。以你的资质何必在人间处处受制。” 金明蕊拿着令牌交给少女,“你就放我走吧,如果我此去能活下来,一定过来找你。” 阿奇看着金明蕊,又看看令牌,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令牌,爬到了少女手中。 少女惋惜的看着金明蕊,身后巨大的灵魂树开始消失,“神族已经没有能力再来人间了,除非你能找到修建在虚空之中的神途。” 无念兽再次掀起巨大的浪花,随着一片细碎的星光撒下,无念兽居然将金明蕊拖入无妄海的海底。 黑色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此水从上面看极黑,但从下往前看却无比清澈,金明蕊清楚的看见少女站在水池边,把灵魂树的汁液倒在水中。 金明蕊感觉到体内一阵巨痛,附着在体内的灵魂树正在与自己的身体强制剥离。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把自己撕碎。 “你一定要活的久一点,我在神界等你。”少女说完消失了。 强制剥离寄生在体内的灵魂树,是九死一生,金明蕊感觉到自己已经疼的神志不清,甚至能感受到灵魂在撕裂。 失去意识前,金明蕊只记得自己握着炽焰刀逼退了无念兽。 第55章:交锋 金明蕊失去意识悬在水中,寄生在身体内的魂花一朵一朵从魂体脱离,冰蓝色的魂花在无妄海中绽放。 无念兽徘徊在金明蕊附近,无数的灵魂碎片随着一条细若游丝的藤融入金明蕊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金明蕊再次睁开眼睛,水上水下开满了冰蓝色的花朵。 无念兽拍打着鱼鳍,用兽语说:“你究竟受过多少伤,怎么会开出这么多魂花,无妄海都快被魂花填满了。” 水上水下,冰蓝色的魂花像一盏小灯笼,飘的到处都是,只是这些魂花没有了宿主,想必不久后就会枯萎。 金明蕊看着自己的身躯,那少女应该是灵魂树结出的树灵,她的一点汁液,不仅将自己体内寄生的魂花去的七七八八,还修复了自己早已被魂花侵蚀的筋脉。 无念兽用身体托起金明蕊,将她送到水面上,叮嘱道,“小主人让我告诉你,寄生在你体内的魂花并未清除干净,最近这一年之内,千万不能受伤,因为你一旦受伤,魂体就会四分五裂,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们这么帮我,我竟然不知如何感激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无念兽看了一眼独木成林的万年灵魂树,看少女没在那儿。无念兽凑到金明蕊身边,用鱼鳍围着金明蕊,悄悄的说:“其实这里根本不是让修仙者历劫封神的地方。” 金明蕊刚想问点什么,无念兽用触须堵住金明蕊的嘴,小声的说:“这里是让陨神归位的神道。” 无念兽说完,还没等金明蕊继续问什么,它就一头扎进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殒神?难道自己是殒神? 这绝对不可能,自己是妖族和鬼族结合的后代,怎么也不可能跟神族扯上关系。如果不是,无念兽为何会这么说。难道说,鬼族和神族之间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儿,金明蕊仔细联想鬼族和神族的法术,二者之间确实有些地方比较像,难道鬼族是神族的后代。 神族陨落,不仅会性情大变,还会以魂魄为食··· 金明蕊突然想起自己被灵魂树寄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再食用魂魄,原本还以为是妖族的血脉压制了鬼族噬魂的天性,现在看来,神族降给三界的灵魂花就是在帮助殒神除去邪性。 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如果是真的是这样,那么鬼族就能不再以魂魄为食。 金明蕊看着无妄漂浮的灵魂花,拿出储物袋,将其面前铺满的魂花收集起来,无数蓝色的魂花,轻盈透明缓缓从水中升起,涌入储物袋中。储物袋里的时间是凝固的,因此可以保持魂花的药性不会丧失。 只是不知道,沾染了无妄海水的魂花,是否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金明蕊又装了一些无妄海的海水,随后离开了无妄海。 从地下出来的时候,远远的望见远处那只几十米高的鬼虫正在挣扎,金明蕊用神识查看,那只鬼虫竟然被寄生灵啃咬。 这寄生灵也是疯了,居然妄想吞掉这么个大家伙,这无异于蚂蚁吞象,他脑子有坑吧! 果不其然,巨型鬼虫张着血盆大口,疯狂吞噬周边的一切,它脚下,几个捕捉鬼虫的鬼族被巨型鬼虫踩得的血肉模糊,由于害怕几人发出了声音,鬼虫被声音吸引,一口下去连人带着脚下的碎土一并吞进肚子里。 金明蕊看了一眼江蕴卿的方向,神识查看一番,原本保护江蕴卿的法阵已经被破坏,江蕴卿不见了。 鬼族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金明蕊飞身前往。 寄生灵控制着一个人类,疯狂的啃食着巨型鬼虫的身体。巨形鬼虫张开嘴巴,呕吐出一堆碎肉,凄厉的哭声从这堆碎肉里传来,浓重的怨气四散,凡是接触到怨气的地方,开始腐蚀,消失,溃烂,向地下凹陷。 就连藏在地下的鬼虫和蜘蛛都被怨气腐蚀变成一团黑色的血水。 寄生灵陷入了癫狂的状态,金明蕊还未到达,他竟然妄想附身到巨型鬼虫身上。 巨型鬼虫不断呕吐黑色的碎肉,周围怨气升腾,身旁刮过的风带着浓重的腥臭,凌厉的几乎要撕开脚下的土地。 寄生灵身上被怨气腐蚀出几个硕大的血窟窿,金明蕊控制着炽焰刀砍向寄生灵,察觉到危险,寄生灵撕下鬼虫的一块血肉,跳到巨形鬼虫背上恶狠狠的看着金明蕊。 他不知是吞了多少鬼虫的灵源,大半张脸都是血,嘴角、鼻尖还沾着肉末。当他认出眼前的人是金明蕊,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贪婪的欲望,很不得马上就把金明蕊吃掉。 “你是我的。”寄生灵猛的扑到金明蕊面前,金明蕊收回炽焰刀,在空中腾挪时,旋转出一道道火焰,逼向寄生灵。 地心火遇到怨气火焰升腾,明黄色的火焰瞬间铺展开来,周围变成一片火海。 巨型鬼虫身体不断扭动,它的身体竟然变的越来越长,体内无数的冤魂钻出它的皮肤,但却无法脱离它的身体,与它寄生在一起,它们有的是露出一张脸,有的是伸出半条胳膊,他们疯狂的伸展着四肢,妄想从外部抓取食物,吞噬。 现在寄生灵的目光全在金明蕊身上,纵使自己附身的肉体已经燃起火焰,但他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疯狂的追逐金明蕊。 不能让这家伙靠近秘兰城。 金明蕊这么想着,引着寄生灵朝无妄海的方向跑去。 寄生灵突然脱离肉身跳到金明蕊面前,口中喷出一股绿色黏液。 好在金明蕊周身用了一层金光咒护体,黏液被挡在外头。 但,下一秒,巨型鬼虫嗅到黏液的味道,疯狂的朝着金明蕊冲过来,它一口咬住金明蕊的身体,巨大的身体犹如蛇一样对金明蕊进行绞杀。 艹,他居然引鬼虫对付自己。 巨形鬼虫身上无数的残肢断臂,疯狂的抓挠着金光咒形成的保护层。 尖锐的指甲,带血的尸骨,金明咒撑不了多久,就会破碎。 炽焰刀飞入空中,在咒语的加持下变成成千上万把带着火焰的刀,刀悬浮空中,形成刀阵,上下左右螺旋包抄,随着一道金光乍现,成千上万把刀刺向巨型鬼虫。 一瞬间血肉横飞,尸块四溅,天上地下都被染成了血红色。然而巨形鬼虫的尸体刚掉落在地上,残肢断臂竟然相互连接,马上要演变成新的怪物。 金明蕊手持炽焰刀腾空而起,他周身,分化的火焰刀足有上万把,寄生灵啃食着巨型鬼虫的灵源,丝毫没有注意到,上万刀上的火焰突然熄灭,烈火燃烧的天空,突然飘落丝丝细雨。 只是这雨落在身上,原本还在挣扎的鬼虫瞬间没了动静,甚至开始融化。 寄生灵看着自己冒烟的身体,连忙找地方躲藏。 金明蕊拿着盛放无妄海海水的瓶子,上万把刀对准寄生灵“嗖”地飞去,面前的世界瞬间变成刀山火海。 “住手!”浓烟下的吼声,引起寄生灵的注意。 不好! 金明蕊刚想阻止,只见寄生灵脱离已经千疮百孔的肉身,化作一团白烟瞬间钻入那人的体内。 “城主!” 身材消瘦的男子一边颤抖,一边将自己的身体后仰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仅一瞬,被称作秘兰城城主的人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一口咬碎了身旁护卫的脖子,随着“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护卫全身颤抖了一阵,双眼怒睁的倒在地上。 第56章:江鹤羽化 一旁还没有被无妄海海水沾染的鬼虫,抬着鼻子在空气嗅,一边嗅,一边顺着往这边挪动。 寄生灵吞噬了打量的鬼虫灵源,此时尝到了鬼族魂魄的味道,满意的舔着嘴角,“蕊儿,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有你陪在我身边,还有一群鬼族送上门。” “你难道又要屠城?”金明蕊攥着储物袋,暗中取出沾染了无妄海海水的魂花,还有一些能用得上的符咒。 寄生灵得意的看着金明蕊,大摇大摆的走到飘着无妄海海水的地方,任凭无妄海的海水滴落在自己身上。 浓重的黑烟从寄生灵身上升起,他的周围蔓延的浓重的腥臊味,“你这些小把戏对我没用,不如乖乖做我的王妃,我会好好疼你。” 金明蕊把沾染了无妄海海水的魂花藏在袖子里,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好好待我?难道不是把我当下酒菜吃吗?” 寄生灵像一阵烟似的窜到金明蕊面前,充满欲望的眼睛看着金明蕊的面孔,“我怎么舍得把你吃掉。” 寄生灵贪婪的嗅着金明蕊身上的味道,突然感觉灵源处传来一片灼烧感,瞬间暴怒,把金明蕊推的后退几丈。 刚才金明蕊悄悄的将魂花没入寄生灵体内,谁知刚接触到他,这家伙竟然就将自己推开。 金明蕊稳住身形,拿出一符咒折叠成长条,随着灵力的注入,符咒变成铁链不断的生长蔓延,仿佛有生命一般朝着寄生灵飞去。寄生灵也是胆大,顺着铁链朝着金明蕊面门攻击,他的身法极其诡异,明明确定了是这个位置,但下一秒铁链交织他就凭空出现在另一个位置。 金明蕊加持了一张雷符,雷声大作,寄生灵竟然出现了虚影,不过他现在是寄生状态,怎么会是虚影! 金明蕊念了一道天眼咒,眼前那还有什么寄生灵,他早已脱离了宿主,朝着秘兰城的方向跑去。 居然着了他的道! 金明蕊正要追过去,发现秘兰城城主竟然还一息尚存。 金明蕊先用千里传音告诉坤,寄生灵即将达到秘兰城的消息,接着扶起秘兰城城主,“你还能撑的住吗?” 城主摇摇头,握住金明蕊的手,“他控制着秘兰城的水源,如果他死了,秘兰城终将枯死。” 对他的说法,金明蕊万分无语,调水的咒语大多还是他创的,不求他反而求一个吞噬族人的恶灵,难道自己花娘子的身份到如今还是要被本族人看低一截吗? “城主大人,如果你真的心系族人,我得到高人指点,寻得一法,可让本族之人脱离恶根。只是需要有人先尝试,不知你可愿意。” 城主喘着粗气,“好,先用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算你有良心,金明蕊将沾染了无妄海海水的魂花没入城主体内。魂花的修复能力让城主重新焕发出生机,无妄海海水的洗礼,逼出城主体内自带的怨气。 金明蕊拿出一小块人类的干粮递给城主,“你尝一下。” 城主接过干粮,试探性的吃了一口,竟然能吃下去了。 城主兴奋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激动的问金明蕊,“谢天谢地,鬼族有望啦!焕,你说的高人是谁?改日我一定亲自拜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金明蕊指着自己说:“就是我。” 城主打量着金明蕊,一脸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你一个花娘子,怎么能找到解决鬼族根脉的问题。” 面对这种老顽固,反正他也活不了多少年,金明蕊也懒得计较,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到秘兰城阻拦寄生灵。 “城主大人,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秘兰城就要沦为他的盘中餐。”金明蕊拿出缩地成寸符,拽着城主飞速的朝着秘兰城前行。 等金明蕊二人到达秘兰城的时候,城内已经充斥着惨叫声。 金明蕊穿过结界,原本白日里应该安静的街道此时到处奔跑着惊恐的鬼族,坤看到金明蕊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跑了过来,“我听到你给我传信就告知众人躲入地下,可他不知从哪儿学的妖术,竟然能蛊惑众人从底下出来。” 金明蕊从衣摆处撕下一道布条快速的扎住坤的手臂,帮他止血,顺便把魂花没入他体内,“我在外面发现了一处叫无妄海的地方,那里有克制他的东西,必须把他引导无妄海。” 坤点点头,这时不远处的街道上,归宇的尸体被扔到地上。坤看着归宇鲜血淋漓的尸体,咬牙切齿的说:“一定要让这东西死无葬身之地。” 寄生灵的身影一闪而过,坤正要追过去,金明蕊抓住了坤,“那是他的幻影,你跟我来。” 金明蕊开启天眼,释放灵觉,由于常年练习幻术,因此金明蕊的灵觉比常人林敏数倍。感应到寄生灵的动静,金明蕊来到一处破旧的房屋,拽着坤屏息敛声躲进一间破旧的房屋。 就在金明蕊一脚踏进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江鹤,只见他护着两个鬼族的小女孩,手中拿着蜘蛛血画的隐匿符。 几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默契的守在门内。 只听得外头一阵推门声,外头寄生灵正要召唤王婆子出来。 金明蕊推开门,二人一前一后把寄生灵围堵在中间,此时的寄生灵因为吞食了鬼族,灵力暴增,他看着二人得意的笑着,甚至要当着二人的面吃了王婆子的魂魄。 坤控制着地上的长枪,与寄生灵作战,金明蕊看向江鹤,他对水系法术的运用远超自己,当即把最后一瓶无妄海的海水扔给江鹤。 “用这水对付他。” 寄生灵发现了江鹤,隔空打破了王婆子的灵源,朝着江鹤攻击过去。 “不要。”采之看江鹤有危险,舍身挡在江鹤面前,寄生灵绿色的手掌穿破采之的胸膛,采之看了眼吓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米丫,“米丫···保护哥哥。” 采之倒在江鹤面前,最后一刻,他竟然是让自己的妹妹报恩,去保护自己。 江鹤看着面前的载心,闭上眼睛,全身升起寒霜,不过寒霜竟然是冻结自己。 寄生灵看着江鹤的操作,嘲笑的哼了一声,“打不过就自杀,不愧是我的好哥哥。” 金明蕊握着刀劈向寄生灵,没想到江鹤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羽化。 【坤,咱们要给他拖延时间。】 坤手中的长枪宛若游龙,金明蕊用金光咒护住江鹤周身。 寄生灵察觉到不对劲,不惜被斩断一条手臂,也要靠近江鹤。 米丫看着全身是血的姐姐,哭着抱着姐姐的手臂,“姐姐,你醒醒,你不要你理米丫,米丫害怕。” 周围寒气骤升,江鹤的肉身碎裂成冰块,房屋内闪现出刺眼的光芒,寄生灵冲着江鹤喷出毒液,毒液竟然被冻成冰块,掉在地上。 武陵仙君看了一眼地上的采之,捏碎了手中盛放无妄海海水的瓶子,无数黑色的小球悬浮半空,“载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无妄海的海水在武陵仙君的加持下,竟然变的越来越多。 寄生灵看着黑色的海水,露出惊恐的神色。 金明蕊拿着符箓变换成铁链,瞬间将寄生灵捆成粽子。 黑色的海水越来越多,将寄生灵团团围住。 武陵仙君对寄生灵的法术可谓是全面压制,他控制着海水包裹着寄生灵,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海水的束缚,只能在里面慢慢挣扎,消散。 金明蕊把装有魂花的储物袋交给坤,“这里面的魂花沾染了无妄海的海水,只要没入体内,就能与常人无异。” 第57章:夫妻同心 武陵仙君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周围的隐约传来海啸的声音。 金明蕊察觉不妙,带着米丫和坤赶紧离开小屋。 “咱们不过去帮忙吗?”坤不放心的看向屋内。 金明蕊带着二人飞出数十米,回头看着武陵仙君的方向,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快走,他在召唤海劫,赶紧走,不然大家都会死在这儿!” “海劫?”坤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就感受到一股带着凉意的风,还有淅淅沥沥的雨,腐海千万年间从未下雨,好些人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出片刻,这里即将变成一片汪洋。”金明蕊至今还记得自己穷途末路时,武陵仙君挡在自己面前,万顷海水撕碎自己肉身的景象。 狭窄的石屋瞬间破碎,黑色的海水翻涌沸腾,干涸了多年了大地,几个呼吸之间海水已经莫过膝盖,周围的居民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金明蕊击碎秘兰城结界,“快走,不要留在这儿!” 武陵仙君脚下生起巨浪,他的身后数条冰龙开始显现。 “他丫的,对付一只寄生灵,居然用九龙枪。”金明蕊不明白江鹤为什么有这么火气,但现在肯定不是劝他的时候,还是赶紧把族人送走。 载心被武陵仙君逼得全身上下长出了绿色的鳞片,他挣扎着想脱离武陵仙君的控制,可任凭自己怎么挣扎,接触到的都是无尽的海水。 “哥,是父母逼我变成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道你也要让我死?”载心实在想不通,往日里视鬼族为异类,誓死要将鬼族灭族的人,今日怎么会为了一个鬼族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况且就算自己做的不对,自己也只杀了鬼族人呀! 眼看武陵仙君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载心怒吼道,“哥,我,我不过是在帮你,如果天庭知道你没有将鬼族剿灭干净,一定会给你降罪!” 龙吟声刺破天穹,武陵仙君手持九龙枪挑起九道海水从四面八方攻向载心。 九龙枪化作九道冰龙,冰龙所过之处,冻出道道冰霜,居民四散而逃,冰龙冲向载心,一瞬间,泥土、碎冰四溅,载心整个人被冰龙撞的飞入空中,随后重重的砸到地上,地面被生生砸出了一个窟窿,载心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墨绿色的血液顺着眼角往下流,载心想咳出堵在喉咙里的血,可下一秒冰龙的又一重击砸下来,载心被生生砸进去地面十几米深,地面甚至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载心想从地上爬起来,武陵仙君将他生生的从地下拎了出来,反手按着载心的脑袋砸到一旁,在一片可怕的坍塌声中,石板瞬间化作齑粉,周围的房屋、地面,目之所及全是大大小小的裂纹,而这裂纹的中心正是载心的头颅。 武陵仙君掐着载心的脖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嵌在载心的肌肤里,冰凉的触感,仿佛连血液都要冻成冰霜。 载心闭上眼睛,曾经,九重天上,轻柔的白云飘过花丛的天宫,哥哥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额上,犹如飘转的蝴蝶温柔的落下翅膀。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父母给自己端来了一碗诡异的汤药,为什么偏偏是我喝下,为什么就连死后都要这么痛苦。 载心全身骨骼寸断,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是已经魂飞魄散了,还是魂体还在。 无妄海的海水侵蚀着身体,载心突然觉得胸口一疼,哥哥的九龙枪插进了自己胸口。 海水顺着伤口,浸入血肉,钻心的疼痛,已经让载心忘记反抗。 魂飞魄散之前,他看见天空中升起无数蓝色的光团,好似点燃的烟火在眼前绽放,自己身临其境,美不胜收。 就在载心即将消亡的时候,不知从那里飞出无数鬼火,武陵仙君被逼的连连后退。 一团黑烟包裹着载心的身体,将他护在怀里。 “冥王大人。”武陵仙君看清了来人,冥王为何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自己手下抢人。 冥王显出真身,将载心藏在自己的衣袍中,逼退周围的海水,微笑着向武陵仙君拱了拱手,“好久不见,恭喜武陵仙君羽化归位。” “你这是要公然和天庭作对?” “不敢不敢。”冥王拿出一道天庭的指令,“三界被殒神的问题困扰已久,天庭要为找出净化殒神之力的方法,选了一些人做试验,载心,焕,都是天庭选定的人。我这也是遵守天庭秘令,还请武陵天君高抬贵手。” “这么说你们是故意给我弟弟服下殒神骨骸,令他异化。”武陵仙君怒视着冥王,周围的寒气侵蚀着冥王的衣衫,可冥王却应对自如,丝毫没有把武陵仙君放在眼里。 “这些都是天界的机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三界着想。”冥王看着周围黑色的海水,伸手取了一些,“你用的这东西道是有趣,告诉我来历,我也好上报天庭。” 武陵仙君刚要反抗,就被冥王用控魂术锁在半空,武陵仙君看了一眼焕的身影,运气大吼了一声,“焕!赶紧过来!” 话音刚落,一柄断刀直刺冥王,凌厉的豁然对着冥王的灵源,势要一刀夺取冥王的性命。 “小把戏。”冥王侧身去躲,才发现炽焰刀并非对着自己,而是贴着冥王的身体破开了控制武陵仙君的法术。 金明蕊刚把最后一批族人送走,就看见武陵仙君被人牵制在半空,而对面控制他的人正是冥王,翻身飞入空中,握住炽焰刀,悬在武陵仙君身旁,金明蕊恭敬的看着冥王,“冥王大人,您怎么有空来这鬼地方。” 冥王冷笑一声,看着金明蕊,“焕,如果想下去的时候过的好受点,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 金明蕊犹豫了片刻,“我这么做也是想为本族留下些血脉,只要冥王大人肯高抬贵手,放我族一条生路,我自然不会干涉。” 冥王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老弱病残的鬼族,“好,我答应你。” 金明蕊收起炽焰刀,抱歉的看着武陵仙君,“对不住了。” 武陵仙君怎么也没想到焕会临阵倒戈,金明蕊朝着冥王走去,站到冥王身边。 二对一,武陵仙君自然没有胜算。 冥王伸手摸了摸金明蕊的脸颊,像是对他的表现表示嘉奖,金明蕊嘴角含笑依向冥王,“冥王大人难得来一次人间,我上次还欠大人一个人情,不知冥王大人今日是否有空,让我弥补一二。” 武陵仙君看着金明蕊当着自己的面跟对手调情,气的恨不得当场让他四分五裂。 冥王大人伸手环上金明蕊的腰肢,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武陵仙君,“武陵仙君一起去吧。” 这段时间武陵仙君早已将金明蕊视作自己的妻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浮,武陵仙君收起九龙枪,拿着就要刺向二人。 冥王单手掀起一阵飓风,脚下冰川破碎,海浪被逼着反噬武陵仙君本身。 操纵海劫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灵力,支撑到现在,武陵仙君的状态有些不佳。可纵是这样,武陵仙君持着九龙枪,生生化出九条冰龙击向冥王。 纵然冥王实力非凡,但面对武陵仙君舍命一击,也不敢懈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贴在冥王身上的金明蕊将一朵魂花打入冥王的衣袍之中,随着一阵青烟升起,载心彻底魂飞魄散。冥王看自己着了道,气的一掌拍在金明蕊胸膛,纵然金明蕊唤出炽焰抵挡,但由于二人距离太近,金明蕊胸口还是被震出裂纹。 好在冥王对付自己时,武陵仙君的九条冰龙结结实实的打在冥王身上,九条冰龙连续攻击,冥王生生的被砸入地下,连带着地上无妄海的海水,一直往下坠,直到坠入地府。 金明蕊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只觉得头晕目眩,突然灵源处的一丝疼痛让自己瞬间清醒,看着伤口处盛开的灵魂花,金明蕊无奈的叹口气。 “你还好吗?”武陵仙君没想到金明蕊会用这样的手段达到目的,一时间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金明蕊换上轻松的笑容,“还好,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武陵仙君,竟然愿意为鬼族拼命。” “你还是叫我江鹤吧,听你叫我仙君怪别扭的。” 第58章:疑云遍布 江鹤看着金明蕊,想到冥王刚才说的话,对金明蕊说:“刚才冥王告诉我,天界为了解决陨神的事情,用了一些人做试验,其中就包括载心和你。” 江鹤低头看着消退的黑色海水,“他刚才还问我这黑水的来历,说是要上报天庭。” “他真这么说?”金明蕊抓住江鹤的手臂,漂亮的眉头紧皱。 “怎么,你不相信我?” 金明蕊想了想,在周围设下隔离外界的阵法结界,“你不觉得奇怪吗?以冥王的实力,他就算是战败,也绝对有能力跟咱俩抗衡,可他刚才处处露破绽,甚至还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故意透露给你。” “咱们俩联手怎么可能打不过他?”江鹤不敢相信,一向谨小慎微的冥王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金明蕊看着江鹤自信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你没发现冥王他压箱底的绝招一个都没拿出来。” “他有什么绝招?” 听到江鹤这么说,金明蕊忍不住吐槽道,“亏你还是仙君,居然对一方霸主一点都不了解。” 江鹤自幼生长在九重天上,就算下凡历劫也有各路神仙护佑,因此顶多会受些人间苦楚,不会遇到伤及神魂的妖魔。 “冥王最擅长控制灵魂,他能召唤出十万阴兵,就连地底沉睡多年的死灵都得听他的指令。再说这里遍地都是鬼虫,他要控制这些玩意攻击咱们俩,也够咱们受的,可是你看刚才没有一个鬼虫被他控制。而且他的法器也没用,明显是在给咱俩放水。” 江鹤看到金明蕊遍布全身的魂花不见了,想到刚才他给自己的黑水,心中更是疑惑。但现在江鹤看着金明蕊的腰肢,想到自己的爱人竟然被其他人当着自己的面搂抱,心里不是滋味,靠近金明蕊,拦着他的腰肢。 金明蕊看着江鹤吃醋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这家伙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你给我的黑水是怎么回事儿?” 金明蕊看着残留的无妄海海水,更加疑惑,“神族已经找到了渡化殒神的方法,这水就是从那里取的。” 说到这儿金明蕊看着江鹤,“神族既然找到了方法,一定会天庭,如果冥王没有说谎,那天庭为什么还要用我们做试验,天庭究竟是要干什么?” 金明蕊想到无妄海上,那少女对自己说,‘神族已经没有能力再来人间了,除非你能找到修建在虚空之中的神途。’神族离去,驻守星域,便无暇顾及三界事务。神族的力量,古老而强大,早在千万年前,天庭就开始觊觎神力。难道被送到炼狱的恶鬼都是天庭试验的产物? 想到这儿金明蕊忍不住心生寒意。 “只听冥王的一面之词,未免有些牵强,等出了腐海,我回天庭调查一番,再确定真假。” “也好。”金明蕊点点头,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全数告诉江鹤,若是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一定会与他并肩作战,但是现在,还是不要让他引起天界的怀疑。 “对了,江海瑞怎么没在你身边?” 江鹤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感应不到江海瑞的气息,就连江蕴卿的气息也感受不到,若大的腐海,他们一人一鬼能去哪儿? 金明蕊落到地上,闭上眼睛,江蕴卿体内有自己孕育出的魂花,只要细心感应,就能察觉她的去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在金明蕊准备探寻的时候,竟然看见不远处江蕴卿在挖一座坟,江海瑞还在一旁帮她。 他们一人一鬼正在把人家的棺材往外抬! “你家小妹挺猛的。” 江鹤故作镇定掩饰住内心的尴尬,“没准他们发现了什么线索。” 江蕴卿费力的撬开棺材的盖子,江海瑞忙着把棺材盖推开。 “累不累?” “有点。” 江海瑞突然觉得棺材盖轻了不少,还以为是江蕴卿使劲,没想到一抬头看见江鹤,“弟弟,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江蕴卿看着江鹤没有丝毫愉悦的神色,继续把棺材盖子推开。 厚重的棺盖掉落在地上,江蕴卿面无表情的拿出里面的一套衣服递给金明蕊,“这是我在腐海发现的软身甲,送给你,算是报你救我的恩情。” 金明蕊接过软身甲,此物用天蚕丝编制又佐以龙鳞,加持着数个法阵,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宝物?”江鹤好奇的问江蕴卿。 江蕴卿不愿多说什么,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江鹤抱着江蕴卿,摸了摸脉搏,“这丫头没什么大碍。” 江海瑞担心的看着江蕴卿,“那就好,吓死我了。我本来是躲在坤老板的店里,谁知这丫头突然出现,接着就带着我就往这里走,一路上那些鬼虫见了她都躲着走,我还以为她被附身了。” “那倒不会,估计是她在腐海呆久了,被别人的记忆控制。”金明蕊瞎编着给他们解释,引路兽告诉自己,江蕴卿的本体是照生镜,法器之中能篡改生死的法器,生出的灵大多会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儿,毕竟他们眼中的世界和常人千差万别。 江鹤一脸担忧的说着,“嗯,有这个可能,咱们得赶紧把小妹送出去。” 江海瑞也跟着点头。 金明蕊有些诧异,江鹤的知识到底有多浅薄,居然连这种谎话都信。 “咱们快走吧,不然我真怕咱们会死在这鬼地方。”江海瑞催促几人离开。 金明蕊注意到江海瑞的魂体居然比来的时候更加真实,按理说他一个魂体在腐海应该会被这里的空气腐蚀,逐渐朝鬼虫的方向发展才对,怎么会变的越来越真实。 临走前,金明蕊看到扔在地上的墓碑刻了林焕两个字,怎么会跟自己重名?自己的本名就是林焕,只是母亲一直嫌弃自己一个血脉不纯的混种用了她的姓氏,有辱门风,此后自己不再用姓氏,众人也只称自己为焕。 最奇怪的是,墓碑的角落里竟然刻着:妻:梨悦。 怎么会这么巧? 江鹤催促自己快点走,金明蕊又看了几眼墓碑,离开了腐海。 第59章:临别之前 翠屏山下,原本热闹的村庄,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几点灯火。 江鹤近几日准备回天庭,离别之际准备去一趟眠城看望祖父。江蕴卿自从回来,精神一直处在游离的状态,若不是叫她吃饭她还知道答应,外人看着还以为她被妖怪吓傻了。 坤给自己传信,说是族人利用魂花,大部分人已经可以吃人类的食物,现在已经有一部分族人准备离开秘兰城,另谋生路。老城主今日意外得到一枚调水珠,准备种些作物,改善族人的生存条件。 金明蕊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坤的来信,收起信件,金明蕊看着一旁的炖菜的锅子,里面的饭菜还要再顿小半个时辰,金明蕊夹了几块木炭后,疲惫的躺在摇椅上。 自从将灵魂树从体内剥离,自己总感觉力不从心,尤其是跟冥王对战,受伤之后,身体更是大不如从前。 难道自己真的命不久矣? 金明蕊看着升腾的火焰,总觉得附近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查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金明蕊闭上眼睛躺在躺椅上,不一会儿睡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江蕴卿正在院子里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一直到,江鹤和江海瑞从外面回来。 “陵叔叔,爸爸的饭做好了没?” 白灼怕翠屏山再出妖邪,就让饱饱在这儿镇压,这小家伙看着软萌白胖,但对付起妖兽简直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进去看看。”江鹤拿了一袋刚买的糖山楂给饱饱。 “嗯。”饱饱头也不抬的舔着糖山楂上的糖霜,仿佛在吃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江鹤走到屋内,炉子上炖的佛跳墙芳香扑鼻,而一旁的金明蕊连最基本的幻术都无法维持,竟然显现出鬼族真身,江鹤刚想提醒他,却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金明蕊睁开眼睛,看着江鹤,“你回来的正好,汤刚炖好。” 金明蕊站起身,直接用手掀起锅盖,满意的看着锅里醇香的汤,拿碗盛了起来。 “我记得你在腐海给我说,你已经病入膏肓,马上要魂飞魄散,是不是真的?”江鹤试探的问着,他希望金明蕊告诉自己,当时是随便说来骗自己的鬼话。 “可能吧。”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可能吧?”江鹤看着金明蕊淡定的表情,上前抓住金明蕊的手腕,一时没控制住差点打翻了桌子上的汤。 金明蕊眉头微皱,叹了口气,“本来在腐海已经偶然得到机缘,剥离了寄生在体内的灵魂树,但是跟冥王对战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又引的残留在体内的灵魂树开花。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 “那咱们再去一趟腐海。” 金明蕊这个人只会考虑眼前的事儿,他只会抓取努力之后能得到的,不太会为得不到的东西忧伤,比如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殒命,就算是伤心,顶多也就是几分钟,“这个以后再说吧,你先把汤端出去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汤?”江鹤看着金明蕊,觉得他是不是去了一趟腐海,脑子坏掉了。 金明蕊端着佛跳墙送到江鹤手边,“天大的事儿,吃完饭再说。” 江鹤正在气头上,没注意滚烫的汤碗,接的时候,被汤汁烫到了手,下意识的松开手。 好在金明蕊伸手接住,这碗浓郁鲜美的汤才没有掉到地上。 “小心点。”金明蕊端着汤,放在桌子上,对着江鹤的手指吹了一口冷气。 “你会冰系法术?”江鹤有些不可思议,金明蕊天生的火灵体质,冰系法术与他相克,他怎么会使用冰系法术。 “傻瓜,这是冷焰。”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么称呼我!” 金明蕊抬眼看着江鹤,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带着玩味,“你要是不高兴,就把我交给冥王,或者上报天庭,要不你亲自来拿我,反正你是仙君,我是恶鬼。” “好啊,等我这次回天庭,就把你带到天君面前,让他当着众神的面,好好审一审你的罪行。” 金明蕊看着江鹤严肃的神情,尴尬的笑了笑,“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再说看在我救你这么多次的份上,你怎么说也得担待一二不是嘛。” 江鹤打量着金明蕊,端着饭菜往外走。 “你是不是不生气啦。” “吃饭。” 金明蕊看着江鹤,嘴角带着浅笑,端着饭菜来到院子里。 吃过饭,江鹤收拾好东西,准备明日下山去看望祖父。 小院子里只有两个房间,饱饱似乎察觉到江蕴卿今日的怪异,晚上看江鹤与金明蕊躺在床上的时候,蹑手蹑脚的从江蕴卿床上下来,凑到金明蕊身边,挤在江鹤与金明蕊中间。 “你来干嘛?”江鹤好不容易恢复羽化恢复仙体,本来美人在侧,想要一亲芳泽,这小家伙横在这儿,还怎么好。 金明蕊看着饱饱,她看了眼江鹤,笑的幸灾乐祸,“仙君还是早点休息吧,免得明天起不来床。” “我要和爸爸在一起。”饱饱趴在金明蕊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放在江鹤最想放的地方。 “你就这么惯着她?”江鹤不死心。 金明蕊伸手把饱饱搂在怀里,这小丫头刚闭上眼睛,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金明蕊看着江鹤猴急的模样,笑得更加肆意,“嘘,这可是神兽,叨扰神兽休息可是重罪。” 江鹤贼心不死的越过饱饱,在金明蕊脸上亲了一口,看着金明蕊意外的神情,江鹤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伸手揽着二人入睡。 金明蕊看着入睡的江鹤,隐约还是感觉不太对,拿出几个符宝贴在房间。 另一边的房间,江蕴卿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坐起身,扭动看着金明蕊的方向。 江海瑞早就注意到江蕴卿的古怪,他盯着江蕴卿一路,发现她总是在看金明蕊。 “小妹,你这么晚了要做什么?” 江蕴卿看了一眼江海瑞,慢慢的垂下头颅,等她再抬起头,平添了一股慵懒感,她看着江海瑞笑了笑,那笑容根本不属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像是一个被万人敬仰,满足了所有的欲望,对生活倦怠的公主。 “你是谁?” “江蕴卿”站起身,歪着头打量着江海瑞。 “旁边住的是武陵仙君和焕大人,我劝你···” 江海瑞话还被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的灵力像失控似的消散。 “江蕴卿”昂着头,浅笑着看江海瑞,她的手指磨砂着一面铜镜,看着那个铜镜江海瑞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不一会儿耳边响起一声金属的嗡鸣声,镜子里竟然照出了自己的模样好像在变。 第60章:生死一线 金明蕊感觉冰凉的指尖划过自己的皮肤,生冷的感觉像是用一把寒冬里的刀贴着自己的脸颊掠过。 当他睁开眼睛,看全却是一片黑暗,而自己的身像被封印了似的一动都不能动。 “怪不得父亲要控制你。” 沙哑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疲倦。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耳边是饱饱清晰的呼吸声,胸口江鹤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身上的分量感,还有他身上温热的体温透过薄纱传到自己身上格外清晰。 【阁下如何称呼?】金明蕊用念术向黑暗中询问。 能悄无声息的控制自己,不惊动武陵仙君和水麒麟,自己和她的实力差距的肯定不是一星半点。 “你居然忘了我?” 她的语气带着怒火,短短的一句话,不像是情侣间的埋怨,倒像是有血海深仇。 冰块似的手指刺破金明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颤抖。 江鹤察觉到金明蕊不对劲,睁开眼前看了看金明蕊,见他依旧沉睡,把他褪到腰上的被子拉了上来,起身吻了下他的额头,满意的睡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睡在身旁的爱人正在死亡边缘挣扎。 【看着我疼苦,你是不是感觉好一点。】金明蕊看着眼前的黑暗,带有玩味的笑起来,【如果你杀了我,我也就解脱了,动手吧。】 “那你就去死吧。”那只手仅仅猛地插进金明蕊的胸膛,伤口处开始出现深可见底的裂纹,那只手穿破魂体,攥着对鬼来说万分珍贵的灵源,金明蕊四肢的灵力正在枯竭,灵源处的碎裂声通过骨头清晰的传递到金明蕊耳边。 可接下来,金明蕊的身躯消散,刚才他的位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狭小的房间内,隐藏着一道时空裂缝,在这道裂缝中,璀璨的珠宝点缀乌黑的长发,慵贵的气质只有被万人敬仰才能塑造出这般神态,她踩着星河碎片,穿越虚空,冒着被时空撕碎的危险,只为让一个罪孽深重的鬼魂飞魄散。 “我想起来了,你是神女的女儿,洛心。”金明蕊出现在洛心身后,整理着被她弄乱的衣服。 洛心因为强撑着虚空的反噬,脸色十分苍白,更显得她似冰雪雕琢,冰冷而拒人千里之外。 “你不准称呼我的名字!”洛心用提剑刺向金明蕊,可惜那把剑根本碰不到金明蕊的身体,他在虚空之中只有一道虚影,任凭洛心怎么劈砍,剑都无法落在他身上。 洛心看自己无法了解金明蕊,失落的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满眼泪花的看着金明蕊,“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杀了那么多人,害的神族陨落,害的众神互相屠杀,互相蚕食,就连我唯一幸存下来的手足,你都不放过,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存在!” “你的意思,是我毁了星域,让群星坠落,数万神族变成殒神?”金明蕊扶着脑袋,眉头微皱,一脸震惊,接着自言自语的说:“之前还以为是天庭觉得自己当花娘子的时候,诓骗的人太多,没想到是因为这么重的罪过,怪不得自己身上的刑罚这么重,连一丁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洛心看着金明蕊的惊讶的神色,气的脸上增添一抹红晕,“你怎么能忘记你犯下的罪!” “化形之前的事情,我真的记不清了。”金明蕊看着洛心,想着放在房间里的符宝护不了自己多久,应该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失效,“其实不用你动手,你刚才应该感觉到了,我的魂体已经脆弱不堪,只要再受伤几次就会灰飞烟灭,看着我在绝望中慢慢死去,不是更痛快。” 洛心盯着金明蕊的眼睛,满眼恨意,突然她像是不要命似的冲向虚空外的人间,用一根破旧的发簪插进金明蕊的灵源。 疼痛撕裂全身,寄生的灵魂花,疯狂生长,金明蕊握着胸口,忍痛拔出簪子,“这下,你满意了。” 簪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洛心倔强的看着金明蕊痛苦的倒在地上,咽下刚才因为虚空反噬溢出的鲜血。 金明蕊眼前一片模糊,感应到洛心站在自己面前,要让自己死在她面前,硬撑着站了起来。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跟神族一战的能力,看来只能赌一把,把真相告诉她,“你要是把我杀了,星域会再次崩塌。” “不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灵体,怎么可能影响到星域!” “化形之前的事情,我真的记不清了。但我记得一件事儿。”金明蕊看着洛心,左眼迸发出万丈金光,洛心感应到周围的时间开始疯狂逆转,洛心被金明蕊拖进了自己记忆的深处。 星域之中,万千星辰闪烁,星海璀璨汇聚成银河,五色星云汇聚处,数不清的白色光点穿过星河大地,透过层层云海,汇聚在万米高的祭坛之上,祭坛上刻着神秘的文字,它们随着星辰的变化各自演变。 祭坛下晶莹的台阶,闪耀着珠宝般的火彩,映照在侍者身上,仿佛是星辰汇聚打造而成。 神女身着五色祥云编织的锦缎华服,上面的颜色用晨曦、晚霞染成,复又镀着春日冰雪初融时湖畔粼粼的水光。当她踏上祭台的时候,星辰的侍者纷纷向她行礼,空中的仙女用点点星光代替花瓣向神女撒去。 还未化形的焕,是附着在祭坛上时间法器上的一团灵体。 神女这是第八百九十万次登上祭坛,往日里神女都是虔诚膜拜,但是这次她的神情却是一片落寞。 “同样是神,为什么你可以被人供奉在这里,享受人们的祭拜,而我的孩子却要白白断送生命。” 神女看着祭坛上的时间法器,再次虔诚的跪了下去,“时间,我请求你帮帮我,哪怕只有一次,让我再见他一面。” 还未生出神智的焕,并未提防神女,只警告她,“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谨记,过去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改变,一旦改变,时空就会撕裂,就会引起灾难。” “只要你能让我见到他,我一定遵守规则。”神女虔诚的表情,以及丧子的悲痛让焕动了恻隐之心。 时间法器在祭坛上褪去防护的阵法,显露出最真实的面貌,竟然是一本古朴的书,加持在书本上的阵法一个个解除,书页翻动,时空变化。 “妈妈。” 小王子稚嫩的声音,让神女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神女回过头,看着儿子,竟然看到了星石砸向结界,阵法破裂,小王子身死魂灭的瞬间。 “我的儿子。” 焕抓住扑向小王子的神女,“不能改变过去。” 神女看向焕,眼睛里满是恨意,仿佛他才是杀死小王子的凶手,神女不知从哪里寻得半块碎片,划破焕的身体。 时间法器生生被她割出一道裂缝,那一刻时间凝固,焕第一次见识到人心的险恶。 “住手,快停下。” 周围的光线发生弯曲,神女用借用虚空之中的黑色质子吸收时间法器的能力,妄想拥有掌控时间的权力。 被夺取力量的焕,身体开始异化,一定要阻止神女。 记忆到这里开始模糊,隐约中,能看见神女打破时空的戒律,带着小王子正要脱离时间法典的控制。 祭坛外,星域失去了时间法典的制约,开始出现双重的影子,时空开始被横冲直撞的星辰撕碎。 焕为了汲取更多力量对抗神女,不计后果的汲取周围所有的能量,甚至连时空裂缝中的暗物质都被焕汲取,焕的身体持续异化,原本清澈的眼睛变的血红,意识开始错乱。 “时间不可逆,岁月不可转。”焕说这话的时候,被更改过的时空发生错乱,周围的神族开始相互厮杀。 神女却在跟守护者说:“时间法典生出了灵体,那灵物想取代神族,掌控星域。” 第61章:星域之上的秘密 贴在房间里的灵符彻底暗淡了下去,被洛心强行开启的时空裂缝逐渐闭合。 金明蕊捂着伤口,看着站在门口的江蕴卿,“是你把她引过来的?” 江蕴卿捧着一面铜镜,看着金明蕊阴恻恻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躺了下去。 江鹤被屋子里的灵力波动弄醒了,起身看向金明蕊,察觉他状态不对,闪身来到他身旁,看见他身上出现一条贯穿全身的裂缝,“你受伤了。” 江鹤正要检查金明蕊身上的伤口,被金明蕊制止了,“我没事儿,不过是旧伤复发,一会儿就好了。” 金明蕊推开江鹤,故作镇定的朝着院子里走去,他现在不想让江鹤知道自己的过去。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江鹤跟在金明蕊身后,他实在想不通金明蕊为什么对自己这个态度,他被天庭监管,虽说在自己身边,但是一举一动都处在天庭的监视之下,他现在之所以能在人间行走,不过是天庭觉得他闹不出什么花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金明蕊扶着墙往院子里走,江鹤拦在金明蕊面前,“焕,你跟我说实话,咱们同床共枕这么些日子,你的身体情况我还不知道么?不要用这种借口骗我。” 金明蕊已经支撑不住,扶着墙慢慢眼看要倒在地上,江鹤一把抱起金明蕊。 “带我去院子里。” 江鹤遵照金明蕊的指令,把他带到院子里,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周围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阵法盘将源源不断的灵气输送到小院中央,被浓郁的灵气浸润,金明蕊的状态好了不少。 “现在可以给我说实话了吗?” 金明蕊没有理会江鹤,盘腿静心坐在院子中间,借用灵气修复自身,好在刚才身上穿着软身甲,否则洛心的那一击,自己一定会烟消云散。 万里星云之上,星光璀璨的宫殿鳞次栉比,洛心脸色苍白,坐在玄霜石打造的空间法器之上。 无数符文翻飞,修复着洛心身上被空间撕扯后留下的伤痕。 洛心想着焕给自己看到的场景,不由的怀疑起母亲,难道千年前的那场动乱真的是因为母亲妄想夺取时间法典的力量? 恰巧这时,神女带着时间法典来到洛心身边,“洛心,你怎么能跑去找他,你应该知道他恶性难改,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和你父亲怎么办?” 神女运用时间法典的力量,修复洛心身上的伤。 “母亲,你为什么可以驱动时间法典的力量?” 神女看着洛心的眼睛,一只手放在残破不堪的时间法典之上,透过法典,神女看到焕让洛心看到的景象。该死,他居然在蛊惑自己的女儿。 神女心疼的捧着洛心的脸颊,拉着女儿的手放在时间法典之上,“你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是书灵,经历过的任何事情不可能遗忘,他只告诉你事情的全部真相。”神女开启时空,倒映出曾经发生的事情,“当年确实我是动了贪念,妄想控制时间法典。但让三界异化的是他,引起时空动荡的也是他。因为我失败了,你的哥哥卿言我并没有救回来,我带着他离开的旧时空的时候,焕就已经夺下他,将他藏了起来。” “焕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他只是一团没有七情六欲的灵体,在跟我抢夺卿言的时候,让他尝到了七情六欲的味道,之后他就开始掠夺他们的情感和欲望,但此举违反天道,他被天道惩罚关押在归墟之中。” 神女掀起衣袖,身上是一道奇怪的伤痕,洛心从未见过这样的伤痕,上面是一团虚无的黑色,看形状像是被一只不大的小手抓住,留下的黑色手印。洛心看着母亲,伸手摸了摸母亲手臂上的伤疤,触摸的一瞬间,洛心感觉自己的五感像是被瞬间剥夺,就像有人突然把自己拖入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点声音的海底深渊,洛心喘着粗气,缩回了手指。 神女继续说道,“你看他现在是不是跟正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洛心点点头,越想越觉得恐怖。 “他靠着异化的力量,吞噬了万千魂魄,才变成现在这样。” 神女整理好衣袖,看着洛心,“此事毕竟由我而起,天道同样降罚于我。焕只要吞噬掉卿言的魂魄,就能永远维持现在的状态,但卿言从此就会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神女看着手里的时间法典,“这件法器,是因为他被降下天罚,剥夺了自身的力量,所以我能暂时接管。” “母亲,他说的天灾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他贪图人情的情爱,放松了对天地秩序的控制。”神女握着洛心的手,“如果你发现了卿言的灵魂,一定要让他离开焕,算是母亲求你了,就让我承担一切的罪责,不要让他伤害其他人。” 洛心看着母亲自责的神情,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究竟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她要亲自去看看。 神女安抚好洛心,带着时间法典匆匆离去。 离开洛心的寝殿,神女来到祭坛之上,翻开时间法典,书本上出现一个残缺的洞,现在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神女将自己的血液滴在时间法典之上,“孩子,你究竟在那儿?” 神女闭上眼睛,沾满鲜血的手指按在时间法典的书页上,透过时间法典,神女看到了焕的眼睛看到的世界。 ····· “老祖母安好,小女金明蕊,今日是奉祖父之命,嫁给江家二公子,不知府上是否愿意娶我进门。” “既有幸迈入江家的大门,来日能儿孙满堂,也是我的福分。” “小女子金明蕊,拜见江公子。” 透过焕的眼睛,神女看见江鹤周身笼罩着一层灿若云霞的仙气,难道江鹤是卿言的转世? 神女刚才没有告诉洛心,她虽然没有救出卿言,但是枉死的是十个孩子,在焕被神族制服,逼他流落到三界之后,神女借用时间法典的力量从旧时空里,救下了剩下的几个人,但无一例外,他们刚踏出自己所属的时空肉体就会消散,灵魂只能流落到三界之中承受轮回转世之苦。而焕,这些年一直在追杀,吞噬这些人。 星空之下,翠屏山的小院之中,金明蕊看着身上出现的血迹,抬头看了看天空。 江鹤看着金明蕊现在神情,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平时的他总是温柔的像一团水,但刚才的他的眼神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沧桑,世间万物在他眼里恍若尘埃。 第62章:离别 天上的星辰忽明忽暗,金明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灵魂花不再生长,鲜红的血迹浸透衣衫。 “你在流血。”江鹤掀开金明蕊的衣衫,只见他身体的裂缝处,鲜血红成一片,整个人像是一个快要碎掉的瓷娃娃,“你什么时候生出了血肉。” 金明蕊轻咳了一声,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我的肉身千年前就被你撕碎了,这不是我的血。“ 江鹤要伸手给金明蕊疗伤,被他制止了,“没用的,她想让我死,你现在救我就是在跟她作对。” “别说话,静心疗伤。”江鹤掌心生出一团青蓝色的光晕,他的手掌贴向金明蕊的身体,水系法术独有的柔和犹如一汪清泉滋养着全身经脉。 金明蕊看着江鹤,眼神让人捉摸不透。天边划过一颗流星突然停在半空,周围的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突然消失,江鹤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再看向金明蕊,他正用一种悲壮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鹤,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江鹤发现周围所有的东西都静止了,就像时间被停顿了一样,除了金明蕊还在动。 “你是卿言的影子,神女会把你当作是他,三个月之后,时空开裂,我会把卿言带走,到时候我需要你过来帮我拖住神女。” “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事情,是为了天下苍生。” 江鹤看着金明蕊,觉得他说的话让自己一头雾水,蕊儿怎么会跟神女扯上关系?还有卿言是神女的小儿子,千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 流动划过天空,时间再次流动。 天空突然降下祥瑞,江鹤抬头看见九重天上,南天门大开。 “怎么会这么快?”江鹤有些疑惑,往日里下凡历劫,天上那帮家伙,恨不得自己多在人年待个十年八年,多经历些人间风霜,这次自己刚羽化没几日,天庭就降下祥瑞来接人,实在是太反常了,难道是怕自己在人间发现他们贪图神族之力,用殒神遗骨做试验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急着召集自己回天庭? 江鹤看着自己衣衫已经变成盔甲,预示着自己即将离开人间,他看着金明蕊即将消散的模样,取下脖子上贴身携带的法器雪晶吊坠,戴在金明蕊脖子上,当他看着金明蕊憔悴的模样,想着自己此去一别,再来人间相见的机会遥遥无期,情之所动,凑上前吻上了他的两片薄唇。 接着自己的天兵天将即将降临。 冥王忽然出现在金明蕊身后,他看着江鹤,拱了拱手:“武陵仙君,焕私自跑到人间有违天规,若是被天庭的人发现,免不了会降罚。” 江鹤松开了怀里金明蕊,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金明蕊说着,将一截蓝色的丝线悄悄的缠在江鹤的手腕上,那条丝线怪异的很,只是碰到了江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冥王都没有察觉到丝线的存在。 “你多保重。”江鹤回头看了一眼金明蕊,在天兵天将下来之前,飞身离开。 冥王扶着金明蕊起身,“早知这样就不放你出来了,这来一趟人间,惹的一身麻烦。” “冥王大人,还得麻烦你出手帮忙办件事儿。”金明蕊看向江蕴卿的方向,冥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微皱,“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是照生镜化的灵体,还有江海瑞,我现在身受重伤,感觉不到她把江海瑞送到了什么地方。” “你都这样了,还要花费心思管她。”冥王说这话的时候,江蕴卿正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捧着一面铜镜,看着冥王,脸上满是不悦的神情。 饱饱这时突然跑了出来,看见江蕴卿,害怕的抱着金明蕊的大腿,“抱抱,饱饱。” 金明蕊弯腰把睡眼蒙眬的饱饱抱在怀里。 冥王看见白灼家的神兽对金明蕊如此亲昵,态度略有转变。 “看在你帮我解决寄生灵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次。”冥王长袖一甩,江蕴卿手中的铜镜隐没体内,原本凌厉的眼神,变得迷茫而混沌,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小院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二哥,嫂子。”江蕴卿查看着小院的房间,可是房间里空空如也。 哥哥、嫂子吃穿用度的东西都在,就连床上都还残留着二人的温度,他们究竟去哪儿了? 江蕴卿跑出院子,看着村落里好些人家摆放的白色招魂幡、地上撒的纸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恐怖的记忆。 草丛里突然窜出来的蟒蛇吓了江蕴卿一跳,夜深露重,江蕴卿连忙跑回小院,锁上门。 江蕴卿不敢开灯,找到哥哥的配剑紧紧的握在手里,躲在角落中,等待天亮。 门外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江蕴卿吓得不敢出声,攥着剑,盯着大门,想着只要他闯进来,自己就上去拼命。 僵持了半夜,门外的人并未进来,江蕴卿隐约听到外头的人说“找焕大人帮忙,不知道肯不肯帮我们。” 焕大人是谁? 江蕴卿不敢放松警惕,一直等到天亮,江蕴卿听到外头有鸡叫声,还有村民行走说话的声音,才敢凑到门口,通过门缝,向外望了望,外面有个人。 打开门,门口躺着一个小道士,依着门板睡觉。 这小道士,虽未见过,但看着却熟悉的很。 “你是谁?为何睡在这儿?” 江蕴卿一开口,那小道士就醒了,看见江蕴卿笑眯眯的站起身拱了拱手说:“打搅姑娘了,我叫张雨生,是来江鹤江公子,和江夫人。” “你走吧,他们不在这儿。” “江姑娘可否告诉我他们的去向?”张雨生最近很是焦急,因为墨鳞的身体还未恢复,但推算起来,她度劫的日子即将到了,百般无奈之下,张雨生想到了焕,如果他还在人间,没准能帮她一把,哪怕是让她恢复个七八成也好。 “我不知道,他们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张雨生想到了江鹤回天庭的日子就在这几天,看这样子,八成是江鹤已经回天庭复任了,天庭来人,焕大人肯定是要躲一躲的。 “好的,多谢姑娘告知。”张雨生叹了口气,准备带墨鳞回去,临走时,张雨生踩到院子里的一点,顿时感觉到异样,仔细观察四周,见这里竟然被设下了类似秘境中的法阵,尤其是院子灵气浓郁,正是疗养修行的好地方。这阵法八成是焕大人留下的,用来帮助墨鳞修行,抵挡天劫再好不过。 张雨生当下脸皮一厚,转身走到江蕴卿面前,“我这边有急事儿,一定要见到江公子,还请姑娘通融通融,让我暂住些时日。” 江蕴卿挡在张雨生面前,想着他身份不明,万一图谋不轨怎么办,但看着他,江蕴卿却怎么也忌惮不起来,像是个老熟人似的。 “我的妻子生了怪病,多亏江夫人给的药,才好了一二,这个药只有江夫人有,我也是万般无奈,也厚着脸皮前来讨要。” “你一个道士还娶了妻子?” 张雨生陪笑着点点头,“我们那个道观修行讲究问心无愧,念头通达,只要不辜负人家,娶妻生子都是常有的事儿。” 第63章:坠入地狱 九重天之上,凌霄宫内,天君屏退众人,独留下江鹤一人,一时间热闹非凡的仙宫众仙官纷纷退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飘荡在梁柱周围的管弦发出清幽的响声。 江鹤身披战甲,手持九龙枪迈步上前,精雕玉琢的九龙台上,浮现出一团五彩霞光,霞光褪去,一气质高贵的女人站在高台之上,想必她就是众人口中的神女。 仙神之间不兴跪拜,江鹤拱手行天揖礼,“臣武陵,拜见神女。” 神女站在高台之上,低头看着江鹤,他的音容与自己的孩子卿言有八分相似,尤其是刚才的一举一动,仿佛是自己的卿言活了过来。 江鹤抬头看了一眼神女,只见她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突然想到临别时,金明蕊告诉自己,自己是卿言的影子,神女会把自己当作是他,看现在的情形,金明蕊说的那些令人的费解的话,估计的真的。 “不知神女命我前来,所谓何事?” 神女指尖溢出一点精血没入江鹤体内,血脉相融的瞬间,神女吃了一惊,他竟然与自己身上的血脉产生了呼应。 难道,他真的是卿言转世。 “能为神族效力是我莫大的荣幸,只是还未辞别家中父母,还望神女垂怜,容我对家人告知一声。” 神女思索片刻,想来江鹤的请求也是在情理之中,但焕与他纠缠多日,二人情深意笃,万一出什么差错,自己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鹤看着神女失神的表情,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一想到金明蕊被冥王带入炼狱,一定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过三个月还未可知,便大着胆子说:“还望神女通融一二。” 神女自然不会让江鹤回去,“这样吧,我命天君将你父母二人带来,你在这儿稍等片刻。” 神女怕江鹤再找什么理由,“你在天上的吃穿用度皆已筹备得当,不必劳烦他人去取了。再有三个时辰,天道联通神途,自有侍者来接你。” 大殿里来了两位侍女,跟在江鹤身后,外头的神仙也蜂拥而至围着江鹤恭喜起来。 神女端坐在大殿之上,盯着江鹤。 月神突然凑到江鹤身边,小声的说:“你放心去吧,一会儿我到下面去看看他,毕竟是我作的姻缘,算是你欠我的人情。” 说吧,塞给江鹤一张传信纸,这种纸,不论相隔多远,只要一方在传信符上写字,信纸上就会显现。 “多谢。” 月神没再多说什么,隐没到一群前来恭贺的仙使之中。 月神离开九重天,一路直下,冥界的路他熟悉的很,只是炼狱这种鬼哭狼嚎的地方他实在不想来,尤其是上一刻还看着漫天仙女风姿卓越的在空中歌舞,下一刻就是遍地尸骸,看着恶鬼在恐怖的地狱中折磨,发出惨烈的嘶吼,真是让神难以接受。 离开的时候,月神看见白灼抱着自家水麒麟的幼崽,低着头,步伐沉重的往外走,水麒麟在他怀里昏睡,他的脸色难看的像猪肝一样。 月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凑到白灼叫住了他,“白灼仙使。” 白灼看到月神,停下脚步,欠了欠身子行礼,“月神大人。” “你这是要去找焕大人吗?” “正是。” 白灼提到焕,眉头皱成一团,脸色更加难堪,“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他现在正在受刑,估计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月神知道炼狱的日子难熬,但想着往日里焕的身上并未见什么伤痕,就算难熬,又能难熬到什么程度呢。 “我要送水麒麟回去,先走了,告辞。” 白灼再次向月神行礼。 “白灼仙使,路上小心。” 寒暄了两句,看白灼离开,月神继续往炼狱深处走去。 远远的看去大片的猩红色的血液连城一片,好似红色的血海,目之所及之中各种魔物相互撕咬,残肢断臂飘零在红色积水中,不计其数的尸骨被蚕食、腐烂,森森的白骨堆积成山。 炼狱上方垂下无数条沾满鲜血的铁链,随着鬼魅的挣扎,铁链哗哗作响。 月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刚想返回,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那张面孔依旧美的动人心魄,但原本红色的双眼,其中一只竟然空了,变成一个黑洞,身上碎裂的伤痕像蜘蛛网似的遍布全身。 月神不敢相信,就算是鬼,魂体伤成这副模样,竟然还能持着脚在站在那儿,尤其是他的身体还被铁链贯穿。 焕看着月神,低头看着穿过胸膛的铁链,“抱歉,月神大人,在下身体不适,暂不能行礼。” 月神压制了自己内心的震惊,“我是替武陵仙君过来看看你。” 提到江鹤,焕轻叹了一声,“麻烦月神不要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样子。” 月神忍不住问,“你这样还能撑多久?” 被炼狱里各种酷刑折磨的焕,再没什么心思伪装出讨人喜欢的模样,他的身上因为常人吞噬魔物,带着一股阴邪的气息,但那张面孔又美的勾人心魄,让人无法挪开双眼,只想跪倒在他的脚下,任由他折磨。 “有人想让我死,我自然是活不了多久。” “是谁?” 焕抬眼看了看月神,没有丝毫顾及的说出两个字,“神女。” 当听到神女这两个字的时候,月神恨不得让自己当场失忆,那可是动动手指就能灭掉自己的人,焕怎么会惹上她! “你怕了。” “废话,那可是众神畏惧的存在,更别提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你这种家伙怎么会惹上她。” 说到神女,焕的眼神里充满鄙夷,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让月神转告江鹤,但现在自己真的支撑不了多久,有件事,一定要找人去办,焕看着月神,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月神听到焕让自己帮忙,满脸拒绝,他可不想帮跟神女有恩怨纠葛的人。 “替我去看一眼四方法阵。” 虽然这个请求对月神来说可谓是举手之劳,但是为了避免沾染因果,月神拒绝了焕的请求,离开了炼狱。 焕看着天空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难道真的要用那个办法了吗? 在焕没有注意的角落里,阎儒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自从发现冥王暗中饲养寄生灵,就开始展开调查。 根据手上的线索,阎儒隐隐感觉所有的事情都跟焕有关系,但这种感觉又说不清,道不明。 “四方法阵。”阎儒默念着这地名,通过冥界的法器监视,焕已经不止一次提到四方法阵,看来自己必须去一趟四方法阵,一探究竟。 第64章:半魂 江鹤在被神女带走之前,收到了月神传来的信息,上面写着“一切安好,勿念”。 收起月神的传信,江鹤最后看了一眼人间苍茫的大地,随后在众神的簇拥下离开了凌霄殿,踏上神途。 月神站在远处,看着江鹤离去的身影,一时间心有不忍,毕竟是自己促成的这段姻缘,现在两人不仅是分居两地,恐怕马上就要天人永隔,月神不想再理会自己内心中杂乱的想法,摇摇头想让自己忘却。 九重天的边界处,紧挨着妖域的赤城山,山石赤赭似火,望之如霞,山高千米,东南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山洞,洞口烟霞掩映,多有妖族居住其中。 赤城山上设有法阵,是四方法阵之一的紫云阵法,阵法运转时霞云笼罩其中,远看那山峰之上,灵气流转自上而下,犹如冰雪消融汇聚成泉水溪流,外又有众山峰簇拥,绝壁森倚,怪石嶙峋。 阎儒穿过紫云阵,寻找了一圈,偌大的阵法几乎笼罩了整个赤城山山脉,这么惊人的阵法他居然修建了四个。 阎儒找到了焕生前的旧居,餐霞洞,千年过去,洞内陈设早已破败不堪,只能从石壁上凿刻的几个人分辨出这是焕的居所。 传闻中拥有众多娇妻美妾的焕,怎么可能住的这么简陋。阎儒觉得自己看错了,仔细检查着餐霞洞内的所有的物品,从地上的灰烬中,阎儒翻找到了一块半截断刀,触摸断刀,一股火烧般的触感证实这就是焕的本命法器炽焰刀的残体。 阎儒找了一块碎布,擦拭着刀上的灰尘,历经千年,这些残刃依然光亮如新,甚至能倒映出自己的容貌。 就在阎儒拿起刀仔细查看时,刀上赫然出现焕的身影。 阎儒警惕的回过头,焕穿着一身大红色锦缎华服,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金银珠宝装点全身,高冷逼人的气息仿佛是千年前的焕走过去走了出来。焕的气息阎儒不会认错。 焕不是被困在炼狱吗?怎么会在这儿。 焕眼神高傲,抬手从阎儒的手里抢夺炽焰刀的残片,赤红色的双眸看着阎儒,轻哼了一声,阎儒看着焕的眼睛,他像是能看穿自己的灵魂。 不他不是焕,准确的说,他是焕分离出体的半个魂魄。 “可恶,竟然这帮家伙折磨成这个模样。” 半魂说完这句话,竟然直接穿过阎儒的身体,消失了。 阎儒顿时感觉经脉寸断,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冥界深处,炼狱之中,焕的身体被铁链穿过,倒在森森白骨之上,风吹过,整座山丘化为灰粉,金明蕊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只看见一片大红色衣袍。 “我来晚了。” 焕赶到了半魂的存在,闭上眼睛,握着脖子上的吊坠,身体开始消散,最后仅剩下一团意识被软身甲困在其中。 “你不准死,我被你生生剜去,忍受了这么长时间魂体割裂之苦,你怎么消失。”衣着华美的焕言语间全是不满,但被分割后,上千个日夜里饱受魂体切割之苦的半魂看着即将消散的本体,虽有埋怨,但眼下只想结束这种痛苦,不管不顾的融入本体之中。 “快停下!” 任凭本体的意识在脑海中如何叫嚣,半魂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我的身体被魂花寄生,你再这么做,咱们都得死。” 可惜,本体意识说完的时候,半魂已经融入到本体之中。 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本想着自己死后,半魂接收自己的全部灵源,这样他就拥有接近自己巅峰的实力,甚至可以与神女一搏,但万万没想到,过去千年,他竟然只想着回归本体。 失去魂体的焕,只有一团意识,寄生在半魂的意识海中,逐渐随着灵力的消耗,就连这团意识都处在即将消解的状态。 “四方法阵运行的如何?” “放心,等待时空开裂的时候,足够支撑到咱们把卿言带回去。但,海底镇压异兽的阵法快要支撑不住了。” 半魂等了片刻,焕的声音没有在脑海中响起,半魂心中有些担忧,魂魄离体后,超出一定期间,半魂就要日夜忍受魂体割裂的痛楚,好不容易找到本体,这种痛苦才刚刚结束。 如果本体消失,那么自己即将永远承受半幅魂体带来的虚无和痛楚。 “对了,我送你的软身甲效果怎么样?”半魂一脸高傲,他想得到焕的回应,“当初我听说你被他们抓住,失去肉身,可是伤心了好一阵,还特意给你做了这个衣冠冢,本想着你能顺着我的记忆去拿,没想到你这么绝情,竟然将我完全割裂。” 意识海中,没有本体的声音,他的意识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你怎么会和武陵仙君这么腻歪,你原来不是特别讨厌他么?”半魂知道本体最讨厌自己诉说他和武陵仙君之间的事情,但是这回,他没有像之前那么暴跳如雷,回应自己的唯有意识海中,死一般的平静。 你一定要撑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半魂拿着炽焰刀,用地心火修复了断裂的刀身,繁密的炽焰纹瞬间遍布刀身。 黑色囚牢中垂下的铁链感知到焕的存在,又开始席卷而来。 半魂握着炽焰刀提刀挥砍之间,铁链瞬间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这里不能久留,先找个地方躲藏。 冥王殿内,侍卫大步向前,跪在地上,“禀告冥王,神女让咱们处死焕,可炼狱里焕死而复生,正要从炼狱逃走。” 冥王看着手中的生死簿,垂下双眸,目光深沉,“你看到的不是焕的本体,只是焕的残影,如果上头的人询问,谨慎起见,还是要劳烦你派些弟兄去追。明白了吗?” 侍卫大致听懂了冥王的意思,就是不要过多插手此事,如果有人责问,应付了事。 “是。” 侍卫退了下去,冥王看着生死册上,卿言的名字,他的这本生死册,不仅能看到凡人的生死劫难,连九重天上的神族都能窥探一二。 冥王拿起一支朱红色的笔,在卿言名字旁写了一道朱批,正是千年前卿言死亡的时刻。 “小家伙,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三界时空都要大乱喽。” 第65章:焕的女儿 西南海域,万里汪洋直通九重天,遮云掩月的海雾中竟有一道山脉绵延千里。 那山脉之上有大片五色卵石凝聚成岩层,远看如剥落的古碑,山腰上有一洞窟,其中缕缕白云从洞中袅袅而出。 山洞门口坐着一位目光清明的少女,女孩双目清亮如泉,她正端着水鉴走到洞外。 半魂用云气遮挡周身,以防被天界窥探到自己的行踪,穿过层层海雾,半魂来到石洞门口。 石洞内深浅莫测,森寒幽黯,光是现在洞口就觉得气侵肌骨。可那少女身着一身薄纱衣,面色莹润,睫毛粘满水珠,丝毫不在意冰寒的气息。 “心蕊,你在干什么?” 林心蕊抬头看着半魂,眨掉睫毛上的水珠,上下打量了一圈,毫不留情的把水鉴里头的水泼到半魂身上。 半魂被这水浇了个透心凉,心蕊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白云在她的控制下,包裹着半魂的身体。 “林心蕊!你这是干什么!”半魂有些生气,刚想发火,却看见自己的身体内竟然被这丫头完整的剥离出天界下在焕身上的追踪法印。 心蕊放下水鉴,用手中的帕子承接追踪法印,随着一道金色的灵力注入,法印颤抖了一阵,手帕燃烧成灰烬,随着一阵海风刮过,飞灰被海风携带吹散到千里之外。 “我在给你洗掉脏东西。”心蕊说着,重新端起水鉴,化云成水,接入鉴中。 林心蕊是焕的女儿,千年前焕被天界的人盯上,为了保护四方法阵的秘密还有女儿的行踪,焕将自己的灵魂分割出去,有关女儿的记忆还有四方法阵的秘密随着半魂离体,焕已经彻底忘记。 半魂看着林心蕊,不禁眉头紧皱,虽然女儿天资过人,但在某些方面总显得有些笨拙。 “下次动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嗯?说什么?” “说你要干什么!” “哦。” 面对女儿的态度,半魂有些无可奈何,算了,这些事情给她说,她也不明白。半魂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用法术烘干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华丽的衣袍竟然被水冲洗成淡粉色。 “林心蕊!” 听到半魂带着怒气的叫声,心蕊不解的看着半魂,“你怎么又叫我?” “看你干的好事。” 心蕊重新给水鉴接满水,看了一眼半魂,径直往山洞内走去,“这个颜色很衬你。” 半魂看着自己一半红一半粉的衣衫着实有些生气╰_╯,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件衣服,不值得动怒。半魂换了一套黑色衣袍,跟着心蕊走进山洞,山洞中摆放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虽然普普通通,但每一件都是心蕊珍爱的物件。 “别动!” 半魂被心蕊的叫声吓得腿悬在半空,心蕊放下水鉴,快步走到半魂身边蹲下身,在他脚边捡起一个早就掉色的小泥人。 “好了。” 半魂看着捧着泥人,奉若珍宝的心蕊,一脸嫌弃,“这不过是大街小巷随手就能买到的泥玩具,你还喜欢玩这个?” “嗯。”心蕊点点头,将小泥人摆在架子上,“因为是你送给我的。” 半魂这才想起来,在焕还未将自己分离出去的时候,得知妻子怀孕,焕亲手做了几个小泥人送给未出生的孩子。可惜后来魂魄分离,焕已经将这些事情彻底忘记。 “你身上的吊坠是谁给的?”林心蕊盯着半魂身上的雪晶吊坠。 “武陵仙君。” 林心蕊疑惑的歪着头,伸手摸着吊坠,感知残留在上面的痕迹,吊坠上蕴含的满是两情相悦的触感,“真好,这次你找的伴侣好像很喜欢你,不像我妈妈那样只贪图你的容貌和床···” “咳咳。”半魂打断了心蕊说话,虽然知道心蕊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在光明璀璨的环境中长大的小仙女,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 “父亲,你嗓子不舒服?”心蕊拿来了几丸生津止咳的丸药交给半魂,“这个是甜的。” “我没事儿。” “哦。” 半魂想到接下来去星域,没准是有去无回,心里实在不放心女儿,便取下脖子上的雪晶吊坠挂在心蕊的脖子上,“把这东西戴好,没准日后能保你一命。” “你是不是要送他回去?” 林心蕊说的他,就是卿言,这丫头天资太过,什么事情也没法瞒着她。 “是。” “你体内寄生的灵魂花,一定要在去星域之前解决掉。”心蕊走到水鉴面前,双手放在水鉴上施法,“如果你没有直接与本体融合,那灵魂花就不会趁机寄生到你身上。” 被自己的女儿说教,半魂觉得脸上挂不住,“我不过是顺应天道,趁机回归本体,那还顾及到这么多。” 水鉴在林心蕊的控制下,生出幻像,呈现出一张药方:魂花,寄生于死魂之中,将其绞杀于无形。东南海底,阴阳交接处,长有月魄草,服之可除。 “这个药方是海蟾蜍给本体父亲的,或许有用。” “我现在就去找月魄草。” 心蕊拽住了半魂的衣袖,半魂还以为女儿舍不得自己过去,刚想说些一表父女情深的话。 “有人帮你去采摘了。”心蕊拿出一个护身符交给半魂,“我估计他会把月魄草交给卿言,你直接去找卿言就行了。” 半魂凑过去看,但是水鉴中模糊的景象,只能看到水波交错,那里能看出刚才心蕊说的那些东西。 “你看不懂。” 心蕊的一句话,让半魂心里憋屈,可面前的心蕊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情绪波动,继续说:“就算你和本体完全融合,也未必能看懂,你还是不要在这上面费心思了。” “心蕊我可是你父亲!” 心蕊点点头,脸上忽然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将半魂刚被激怒的心都笑化了,“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看着被自己照料千年的女儿,想到即将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外头的风霜雨雪,半魂心里实在是不放心。临走前半魂留下数不清的珠宝,还有珍藏的丹药、法器给了心蕊。 “心蕊,我走之后你一定要替我守护好四方法阵,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 半魂又找到记录天条的简牍交给心蕊,“人情世故我是教不会你了,你就记住,这上面不让你做的,你一件都不能干,这上面没有标注的,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心蕊收起简牍,又看了看屋子里成堆的百家思想点了点头。 半魂害怕自己在这儿呆的久了,被天界发现,多看了几眼女儿后,在云雾的掩映下消失。 心蕊回到水鉴旁边,放下简牍,看着水中的幻象说:“你不过是一只海蛤蟆,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救助其他人?” 水鉴中出现一只身受重伤的蛤蟆,那海蛤蟆只有成人的拳头大小,全身漆黑无比,它的嘴里衔接一根月魄草,目光坚定有力的看着比自己庞大数百倍的海底巨兽。 第65章:噬魂鲸 那是一只噬魂鲸,张开的嘴巴似乎有吞天之势。 海蛤蟆在他的面前,渺小的就像一粒灰尘。 锋利的牙齿反着惨白的光,噬魂鲸山一般的身躯猛然跃起,扑向一旁的鲸鲨,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海底。 此举或许是像海蛤蟆示威,噬魂鲸将撕咬的鲜血淋淋的鲸鲨甩到一旁,任由它挣扎逃生。 看着噬魂鲸越靠越近,海蛤蟆猛的朝着噬魂鲸跳去,以卵击石的姿态撞向噬魂鲸。那噬魂鲸怎么能被一只海蛤蟆挑性,张开沾染血渍的嘴朝着海蛤蟆咬去,势要将海蛤蟆吞下。 但一口咬下去,那海蛤蟆不知所踪。 噬魂鲸愤怒的发出一阵鲸鸣,夹杂灵力的吼声震的周边的海生物纷纷逃离,有的逃的慢的身体破裂,一命归西。那海蛤蟆用自己两个爪子死死扒住噬魂鲸背上一块厚重的鳞片,纵使自己被震的五内具裂,鲜血顺着海蛤蟆的眼睛往下流。 噬魂鲸嗅到了海蛤蟆鲜血的味道,意识到海蛤蟆就藏在自己身上。庞大的噬魂鲸猛地跃出水面,山一般的身体在空中翻腾,随后朝着海面重重的砸了下去,噬魂鲸与海面碰撞的力量几乎碾碎海蛤蟆的身体。 就在噬魂鲸又朝着海面冲去的时候,海蛤蟆拼尽全身的力气跳到大海上一丛漂浮的海带中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噬魂鲸还在寻找海蛤蟆的身影。 一只不起眼的海蛤蟆居然要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偷走月魄草,它哪来的胆子!月魄草若是被这种阴沟里见不得人的玩意偷了,自己枉为海域霸主! 海蛤蟆一动不动的藏在漂浮的海带中,它在等待时机。 天空突然乌云忽然遮天蔽日,淅淅沥沥的雨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乌云压顶,一道闪电劈向海面,狂风大作,万丈巨浪随风起。 海蛤蟆身上伤痕累累,眼睛紧盯着海底庞大无比的噬魂鲸。 它屏神敛吸,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灵气去对抗能与神族抗衡的噬魂鲸,风云骤变,眼前是一片黑暗,只有闪电能划出一道亮光,噬魂鲸巨大的身影在掀起的万丈巨浪中出现,轰隆隆的雷声从头顶滚过,然后在乌云压顶的天空炸裂,天像是要撕碎了似的。海蛤蟆在翻滚的海水里颠簸,海浪携带着噬魂鲸轰然倒下,犹如高山猝然崩裂,又像是天空被惊雷撕裂从遥远的苍穹崩裂成碎块,急速的砸落进海洋。 狂风卷着海浪像无数条鞭子狠狠的抽在海蛤蟆身上,大海的怒浪翻腾,咆哮崩腾,黑色的噬魂兽像潜伏在海水中的幽灵,疯狂的寻找着它的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海蛤蟆现在如果有一丝松懈,噬魂鲸就会嗅到它的气味,将它撕碎,它不能害怕,也不能退缩,它在等待,等噬魂鲸发泄完自己的怒火,等海上的暴风雨慢慢褪去,等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只要有这个机会!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惊涛骇浪中,海蛤蟆隐隐约约听见朗朗的读书声,黑色的海浪中,海蛤蟆看着自己还未化形时,曾经躲在一个道观里修炼,那道观里修行的老道士常在自己耳边念叨这两句话。 后来那道士不知去向何方,自己再路过他居住的道观时,那里早已积满灰尘,海蛤蟆来到老道士居住的房屋,桌子上放着一个樟木箱子,箱子上面早已发黄的纸上写着“愿君继承我的衣钵,造福一方。”,纸张落款处,画着一只瘦小的蛤蟆,正是当年的自己。 海蛤蟆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十来本医书,翻开去看,记录着那老道士的毕生所学。 海蛤蟆突然醒悟,原来那老道一字一句都是说给自己听。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既然他想让自己这只阴沟里长大的海蛤蟆当君子,那自己不蒸馒头争口气,就做这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君子。 暴风雨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海蛤蟆随着风浪一路飘摇,它在半梦半醒中,不时的看见那老道士。 难道自己要支撑不住了吗? 就在海蛤蟆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遇到一股洋流,带着自己离开了这片海域。 在海上漂了三天两夜,当阳光再次照到海蛤蟆身上的时候,它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次一样。 如果海蛤蟆没有离去,刚才围捕它的噬魂鲸,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拖入黑暗的海底,海沟裂缝之中,被镇压的魔物透过阵法的裂缝,将自己的爪牙伸向外界,贪婪的撕扯着噬魂鲸庞大的身体。 万里外的海岸上,张雨生迎风而站,面带愁云。 刚才海域生出异象,张雨生推算出镇压海底魔化妖兽的结界即将破裂,可眼下墨鳞历劫在即,这可如何是好? 张雨生远远的看见有个人影漂浮在水上,那人一身妖气,手里拿着一株仙草,海上的几个渔民看见他,直接跳进水里将他带到渔船上。 “赵大夫落水了,快去找人来帮忙!” 岸边的几个村民听到落水的人是赵大夫,纷纷撑船过去。 几人七手八脚的把赵大夫送到岸上。 “赵大夫!” 几人摇晃着赵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虎口。 他们再这么折腾,非得把妖折腾死。 “让一让。” 张雨生看不下去,走到赵大夫身边,将灵力汇聚于指尖,注入到赵大夫眉心。 赵大夫慢慢睁开了眼睛,吐出几口海水,被阳光灼伤的皮肤泛着霞红,可他的右腿上,一道伤口从大腿一直延伸到膝盖,纵使海蛤蟆生命力顽强,撑到现在也算是上天眷顾。 张雨生拿出先用药酒给海蛤蟆的腿消毒,再撒上药粉,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帮我把药草送给焕大人。”海蛤蟆身上滚烫,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险些维持不了人形。 “你知道焕大人?” 海蛤蟆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他好像又看到那个引自己走上正途的老道士,“你的书我都看了,当君子的感觉痛快。” 周围的村民已经去找其他人过来接赵大夫。 “草药···” 张雨生从赵大夫手里接过月魄草,“好,我帮你把月魄草交给焕。” 得到他的答复,赵大夫闭上了眼睛。 “赵大夫!” “赵大夫你醒醒!” 周围的村民还以为赵大夫一命归西,开始哭天喊地。 赵大夫强行睁开眼睛,“我还没死,不用哭丧。” “师傅。” 江蕴卿也带着几个家丁过来,看见张雨生救治赵大夫,露出感激的神色,但当她看见赵大夫右腿上的伤痕,眼泪唰的掉了下来,江蕴卿一边哭一边安排人带赵大夫回去。 “这次多谢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江家能出手帮你的,一定帮你一把。” 江蕴卿没有说太多,即刻带着赵大夫回府上诊治。 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雷鸣,张雨生看着突然下起的大雨,神情复杂。 蛟历劫化龙,需要经历天地人三种劫难,上次历劫前,自己还担心她未经历人劫,难以飞升成龙,没想到来人间一趟,自己竟成了她的劫。 不论如何,墨鳞,这次我一定护着你! 第66章:子不语,怪力乱神 张雨生来到悬剑桥下,当年自己为了保护这一方水土,阻止墨鳞走蛟化龙,不愿万里去请兄长浮云子设下了这做悬剑桥,只要墨鳞从此处经过,被法术加持后的宝剑就会斩断她的头颅。 张雨生手上掐着手印,正想撤去加持在剑上的法印,两个稚童你追我赶的从桥上走过。 “姐姐,等等我。” “哈哈,张娃家的小猫满月了,他答应送给我一只。” “真的吗?” “嗯,快走吧,晚了就被他送完了。” “我喜欢那只黄色的。”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并钻入了一旁的人间,炊烟袅袅,张雨生看着桥下的悬剑,心下一横破解了宝剑上加持的法印,随着法术破裂,宝剑上迅速生出一层铁锈,掉落在地上。 天下苍生和墨鳞,真的只能选一个吗? 受到法力反噬,张雨生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喂,小道士,你站在那里干嘛?” 张雨生回过头,那人竟然是江海瑞,他不是死了吗? 跟着王语身后的下人掐着腰指着张雨生,“旁边这位是王县令家的大公子,正在勘察周围的地势,你个小道士不要站在那里,挡住王大公子勘察河道。” 看那王语的面向,应该是前几日已经亡故,没想到江海瑞竟然与他的肉身合二为一。 不如让他帮着遣散镇上村民,“王大公子,我测算天象,三个月之内,此地必会发生重大的水祸,不如让此地村名早日搬迁到别处。” 江海瑞像是已经把之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你们这些人只会装神弄鬼,我王某人最不相信的就是鬼神!” 张雨生听到江海瑞这么说,一时有些无语,他这是忘了自己当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吗? “此地连年发生水祸,应该通河道,挖河沟,修建村民避难之所,而不是搞什么神神鬼鬼的招摇撞骗。”江海瑞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文人的一身风骨和傲气。 “说的不错,告辞。” 张雨生向江海瑞行了个礼,正要走,江海瑞挡在了张雨生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江海瑞的眼神有些飘忽,甚至有些心虚,“听说,刚才江家二小姐,欠了你一个人情。“ 他不会对江蕴卿有意思吧?张雨生心里像吃了一个炸弹一样,但面子上尽量保持镇定。 “我想大修水利,可惜我父亲不愿意给我钱,江家富甲一方,我想···咳咳···你懂的。” “我懂什么?”张雨生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会还的。” 张雨生点点头,“你需要多少银子?” “少说得十几万两白银。” 张雨生皱起眉头,“江家虽然富了一些,但还没有富到这种程度。”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张雨生看到天上竟然飘下来一张传送符,张雨生接过符纸,用灵力试探一二,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黄金,足足有五万两。 “多谢道友相助。”张雨生拿着符向四周行礼,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这么阔绰,但一想到能用这些银钱助百姓渡过水劫,张雨生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欢喜。 江海瑞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张雨生,“小道士,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张雨生指尖注入灵力,取出里头的一锭金子扔给江海瑞,“有人给咱们送钱。” 江海瑞看着张雨生施法,眼睛惊讶的都快瞪出来了,“你这用的什么戏法,别整这些糊弄人的东西。” “大少爷,这好像是真的。” 江海瑞自己打量着手中的黄金,掂了掂重量不像是假货。 张雨生这段时间满腹愁云,尤其是看着墨鳞历劫在即,张雨生把传送符交给江海瑞,“这里面是五万两黄金,只要你把符纸烧掉,放在里面的黄金就能出来。” “这里面真的有五万两黄金?”江海瑞追问的时候,张雨生已经不见了。 江海瑞看着面前一个大活人消失,心里甚是惊讶,嘴上却还说:“装神弄鬼。” “少爷,他是不是有些道行。”一旁的下人有些害怕。 江海瑞小心翼翼的收好符纸,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说不定就是行走江湖的骗子,净用这些手段装神做鬼,诓骗他人钱财。” 躲在一旁的张雨生听到江海瑞这么说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自己为墨鳞渡劫的事情能做的都做了,可墨鳞最后是历劫飞升还是粉身碎骨,他算不出来,现在只有等,等墨鳞的天劫降临。 只是在这之前,赵大夫交给自己的月魄草还没有交给焕,他现在究竟在那儿,怎么连天机术都推算不出来? 半魂坐在山崖上,调试着星域大衍阵。 刚才焕的意识突然出现,让自己把万两黄金送给与王语肉身合体的魂魄身上,随后又消失了。 他的出现至少是证明了,焕的意识没有消散,一想到这儿,半魂心里就泛起一阵喜悦。 焕并没有蜷缩在意识海中,他的这一点意识在从半魂身上汲取力量后,便飞入了墨质空间里。 墨质空间的竹屋内,焕的周围堆满各种书册,他双眉微微蹙起,布满薄茧的手指磨砂着书册上复杂的图纸,为什么这张阵法会扭曲变形到这种程度? 焕拿起书仔细端详,这张星域阵法除了图纸中间有一小块扭曲的灵气走势纹样,这张图纸是星域阵法成型后,用照影镜将阵法的灵痕印到图纸上,不太可能出错。 焕想拿起阵法图注入灵力,随后将图纸扔到半空中,图纸中相互连串的十几个子阵瞬间启动,阵图交辉掩映中,形成一圈圈外放的阵环在眼前释放。 阵法随着焕的控制慢慢变幻,随着焕手指的停顿,阵法停顿在半空,扭曲的阵图清晰的呈现在焕的眼前。 居然是时空扭曲的痕迹,受到时空撕裂之力,却没有破裂,难道这阵法能抵挡时空碎裂之力? 第67章:我这是顺应天道 江海瑞看着图纸,“堤防之作,近起战国,壅防百川,各以自利。” 王老爷看着自己的儿子,自从前几日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就像换了个人,从前碰都不碰的四书五经,史书杂谈,一夜之间竟然能滚瓜烂熟,甚至脱口而出。 “爹。”江海瑞指着图纸上的河道,“你看处河堤,两三年就要决口,每次决口粮食都要欠收,有时甚至颗粒无收。” 儿子的一声爹把王老爷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江海瑞指着的龙嘴提叹了口气,“这条河道修起来费钱呐。” 江海瑞拿起笔,在河道的入海口填了一笔,“爹,咱们可以仿照都江堰,修建分水堤,把河道一分为二,一侧灌溉,另一侧泄洪。除此之外,你看这里。” 江海瑞指着山峦中的一处盆地,“这里与河道相连,地势较地,罕有人居住,正是蓄洪的好地方。” 江海瑞说着又拿笔在河道上画了一笔,“你看,在这里修建河坝,关键的时候拦住洪水,这样下面的人也能抓紧时间撤离。” 王老爷看着江海瑞画的图纸,不禁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儿子这是神仙附体了吗?怎么能想出这么精妙的方法。 “妙呀。”王老爷看的入神,可接下来眉头紧皱,“儿啊,咱们县地处偏远,本就没什么家底,这要是按照你的法子全都修起来,那估计你父亲我就是把底裤当掉都修不起呀。” “这不用你担心,已经有人借了银子给我,足够我把这些修起来。”江海瑞想到昨天自己按照那小道士说的法子,在屋内点燃符咒,金灿灿的黄金哗啦啦的往下掉,真是让人看傻了眼。 这是上可能真的有仙人吧,但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有钱去修这些东西,管他是神是鬼,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有神鬼相助,说明自己现在是顺应天道!那还有何不敢为! “修建水利可不是小数目。”王老爷提醒儿子。 “我知道。”江海瑞拿出一本册子交给王老爷,”爹,你看,需要多少钱,怎么修建我早就规划好了,现在就等你一声令下,我好找人开工。“ 王老爷看着江海瑞手中的册子,里面图纸、管理章法、原料采购,一条条,一章章,详细到令人震惊。王老爷抬头看着自家儿子,要不是这小子还口口声声叫自己爹,自己总觉得眼前的儿子熟悉又陌生,像从其他人家里偷过来的一样。 既然自己的儿子要做一番事业,当爹的哪有不支持的份,王老爷拉着儿子,走到自己房间,之间床下的暖炕里,一掀开,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江海瑞愣住了,“爹,你不是老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入回家卖红薯,你一个县太爷,怎么有这么多钱?” 王老爷赶紧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拦住儿子说:“小声点,我这是跟商贩通融卖陶瓷赚了些家底,虽然算不上干净,但好歹没一分钱对不起百姓,都是钻朝廷的空子。” 江海瑞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爹,卖陶瓷这么赚钱?” “那是当然。”王老爷眯着眼笑嘻嘻的说:“外头那些黄头发绿眼睛的洋人喜欢很,再说这青花瓷就是放在国内也是顶尖的,便宜了外国的那帮人。” 江海瑞大概懂了老爹的套路,从皇帝手下抢上好的陶工,与之合作,暗中将烧制好的陶瓷带到海边,走私到货船上远销海外。 “这可都是你老爹的棺材本,都拿来给你小子铺路了。”王老爷百般不舍的拿着这些银子摸了一遍又一遍,“拿去吧,都拿去吧,再多我也没有啦。” “王县太爷不忍大义,不愧是百姓的父母官。”江海瑞调侃着王老爷,王老爷拜拜手,快要皱成苦瓜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得到父亲的帮助,江海瑞马不停地的开始下达命令,组织人马兴修水利。 一时之间,眠城的大街小巷不见壮年男子,田间地头,男男女女刚忙碌完就赶去帮着江海瑞修建水利,毕竟大家谁不像多挣些银子,况且还有王老爷罩着,那可是个为民做主的官。 江海瑞卷起裤腿,带着人们挖河修堤的时候,又看见那个给了自己五万两黄金的小道士,他看着面前的河流,不知再想些什么,脸上满是愁云。 “喂!” 江海瑞叫了他一声,小道士抬起头。 “多谢你上次相助,等我日后有钱,一定还你。” 小道士没有回应,江海瑞想着人家给了这么多钱,没准是想做些功德,事后再在山上修个道观,自己算了,那些钱到最后应该还会有些剩余,想到这儿江海瑞跑上前,跟到小道士身边,“多谢你相助,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借花献佛。” “等我完成这些,一定给你修建一座道观。”江海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雨生笑了笑,“你还是留着造福百姓吧。” “我不是开玩笑的。”江海瑞围在张雨生旁边,一本正经的说:“朝廷对我们这个小地方不管不顾,你这笔钱用在这儿,不知要造福多少百姓。” “你不是说我装神弄鬼,诓骗他人钱财吗?”张雨生打量了一眼江海瑞,“咱们讲科学,不要搞乱力乱神那一套。” 江海瑞尴尬的笑了笑,“是我孤陋寡闻,你别见怪。” 张雨生摆摆手,拿出手里的风水册交给江海瑞,“你所作为为,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 “怎么会来不及?” 张雨生看着江海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 “你要是有所顾忌就不用告诉我了,我相信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你听说过走蛟花龙吗?” 江海瑞点点头。 “我的朋友是一条蛟龙,她即将历劫走蛟。” 江海瑞想到村里老人曾说过,蛟龙入海,所过之处势不可挡,再想到了前几日见小道士的时候,他正用法术取下悬剑桥的剑。 江海瑞不禁有些相信张雨生所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发生一场极大的水灾?” “是。”张雨生说的时候,天上的云朵像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撕碎。 江海瑞一副似信非信的表情看向张雨生,“与其受制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如尽人事,听天命。小道士,我还要继续带着大家伙修建河堤,失陪了。” 看着江海瑞离去,张雨生抬头看了看笼罩在头顶的星域大衍阵。 第68章:卿言 翠屏山上,雾山云海,苍茫无际,风月烟云瞬息万变。张雨生带着月魄草来到山崖之上,此处除了几棵古松,只有漫山云海奔腾而过。 金明蕊从云雾中现身,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你居然能找到这儿。” “好不不见,焕大人。”张雨生走到焕的身边,将月魄草交给金明蕊,“这是一只海蛤蟆托我交给你的。” 金明蕊接过月魄草,寄生在体内的灵魂花感受到月魄草的波动,开始松动。 金明蕊抬眼看着张雨生,看了一会儿说:“你现在好像不那么爱说话了。” 张雨生这段时间,每日守着墨鳞,虽然看着她一日好过一日,但他知道那都是依靠阵法中的灵气强行养出来的,她的身体在二十年前伤了根本,按照现在的情况推断,墨鳞注定是死在历劫的途中。 每日面对这样的情况,张雨生心里愁绪万千,但为了不影响墨鳞修行,他只有把千言万语压在心底。 “焕大人,我还想求你一件事儿。” “是为了墨鳞吧。”金明蕊收起月魄草,看着张雨生,拿出一枚金色的丹药交给他,“这是金魄丹,在墨鳞渡劫之日给她服下,能让她在一刻之内不受天雷所伤。这丹药我只有一丸,你一定要收好。” 张雨生接过丹药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多谢焕大人。” “咱们俩还说什么谢呀!” 张雨生攥着丹药,双手扣成子午印,向金明蕊行李,“大恩不言谢,改日若你需要我,我一定奉陪到底。” 金明蕊没再多说什么,张雨生看着金明蕊,突然发现他身上的卦象,和周围的运势竟然变了,张雨生下意识的用天机术推算起来。 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张雨生上前一步,走到金明蕊面前看着他的双眼。 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慢慢出现。 遥远的星域,自己站在群星璀璨的宇宙之中,万千星辰环绕周身,仿佛置身于烟火绽放的天空。当自己转过身,万千神明匍匐在自己脚下。 张雨生扶着额头,他觉得这些场景十分的不可思议,自己不过是人间一名略有些资质的小道士,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 就在张雨生向拜托这些记忆的时候,他心里最恐惧的一幕出现了,万千星辰陨落,时空破裂,异化的神族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来,张雨生下意识的护住自己。 “卿言。” 她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吗?张雨生抬起头,看见一个衣着华美,气质高雅的女人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自己。 “住手!快停下!” 是焕大人的声音,张雨生看见焕手一挥,周围的时空开始错乱,他踏着虚空而来,随着他的移动,碎裂的空间愈合。 焕大人要阻止女人带自己离开,群星撞击爆炸的波动让自己产生一阵眩晕,自己的身体连带灵魂都在承受着即将撕裂的痛苦,黑色的颗粒像烟雾似乎的从虚空中涌现钻入焕的身体。 “时间不可逆,岁月不可转。” 张雨生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控制,他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有没有形状的灵气生出神智构成的世界,有无形的生物生长在布满岩石的星球,无数的飞鸟在宇宙中穿行,弯折的光线下,黑洞里颗粒状的生物好像在窥探自己的行踪。 突然又一股拉扯着自己,张雨生看见自己不断的往下坠,一直从九重天上坠落到一片黑色的海洋之中,无念兽庞大的胸鳍挥动,自己被他拖着带离黑色的海洋,逐渐看见点点星光悬在自己的头顶,而自己像是第一次距离星星那么远。 人间吹来的风带着野花肆意的香味,张雨生稳定住自己的呼吸,楞了一会儿,看向金明蕊,伸手指着他,“是你带我来到人间!” “不错。” 张雨生低头看着手中的丸药,抬眼看着金明蕊,“你现在要带我回去?” “是的。” “墨鳞怎么办?” “我能坚持的时间不多了。”金明蕊低头看着自己周身,一些奇怪的伤痕出现在他身上,那些伤痕像是在腐蚀他的身体,不断开裂,伤口处像是藏着一片星空。 “如果我消亡,这方宇宙就会停滞,死去,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方宇宙在我消失之前永远凝固。” “永远凝固?” “就像是化成灰烬,永远静止在浩瀚宇宙的角落里,不然这里的时空错乱会不断的向周边蔓延,这里的一切都会不断重复过去的时光,接着不断错乱,崩塌,一直到所有的生灵消失殆尽,所有的星球化作粉尘。” 张雨生抬头看着天,之前听师傅说殒神危害人间,自己不知跟着众人骂了多少回时间之灵,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让三界即将毁于一旦的人。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张雨生看着金明蕊。 “好,那我们赌一次吧。” “多谢。”张雨生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离开了这里。 金明蕊的意识重新回到识海,此时他的意思团虚弱的像是要消散,半魂查看金明蕊的意识,刚才的那番举动让她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送他归位?” 焕的意识团蜷缩在识海之中,半明半灭的样子,仿佛要消散一样,焕的意识贴向半魂,一些遥远到几乎要消失的记忆在二人的意识里重现。 遥远的殒神洞中,焕把自己的灵体碎片藏在了里面,只要能寻找到灵体碎片,哪怕只有一角,他就有足有的力量穿越时空。 焕的意识团陷入休眠之中,他现在需要好好修养。 时间不多了,遥远的星域之上,神女看着面前的江鹤,血脉相融的感觉绝对不会错,可为什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禀告神女,焕身上的追踪术被人抹去了。” 神女侧目看着前来禀告的侍者,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下去吧。” 听到焕的消息,江鹤恨不得追上去再询问一二,能听到她的消息就好,说明她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再见的时候。 神女像是注意到了江鹤的小心思,但焕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神女用念术向侍者传令【不管他是死是活,只要发现他的行踪,一律处死。】 【诺。】侍者双手交扣叠于胸口行礼褪下。 江鹤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既然神女要防着自己,大概率是要对焕下手了。 “武陵仙君,星阵那里正好需要有人主持,仙君去那儿跟着学一下如何主持法阵吧。” 法阵,她这是要把自己关起来? 神女给一旁的侍者使了个眼色,两个高高在上的神使走向江鹤,“武陵仙君,请吧。” 第69章:时间的反噬 焕,不管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得要先有条命去做。 “神女,我还有一事相告。” 江鹤看了一眼身旁的侍从,神女明白了他的意思,遣退了两旁的侍从。 “说吧。” 焕,为了保住你,我只能出此险招。 “神女大人,焕曾告诉我,他要在三个月之后带走卿言。” 神女眉头微微皱起,大步从神台上下来,掌心生出一股白光笼罩在江鹤身上,时光像是在江鹤身上倒流。 ········· “阿鹤,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是卿言的影子,神女会把你当作是他,三个月之后,时空开裂,我会把卿言带走,到时候我需要你过来帮我拖住神女。” ······ 神女看着江鹤,身体像是垮了一样,原来他不是我的孩子,只是他的影子,神女眼眶里的泪水簌簌落下,卿言,我的孩子,你究竟在哪儿? 江鹤俯身跪到神女面前,“我愿意以自己微薄之力鼎力相助,还请神女高抬贵手,给他一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神女看着江鹤,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卿言的影子,如果他是卿言那该多好,可惜,天不如人愿。 “只要能找到卿言,我可以饶他一命。”神女知道江鹤对焕的情谊,若是现在让他觉得自己心冷口冷,怕是连点慰藉都没有了。 “多谢神女。” 神女扶江鹤起来,看着他有些出神,“起来吧,武陵仙君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神途未开,仙君还是留在神殿了解一下神族的功法心得。” “是。” 神女传唤来侍者,带着江鹤下去。 公主洛心刚才正要觐见,碰巧听到了神女与江鹤的对话,洛心提着裙摆走到神女身旁,“母亲,焕手段多样,你相信他刚才对武陵仙君说的那番话吗?再说武陵仙君被他迷惑的早就失去了本心,不管焕说的是真是假,绝对不能让武陵仙君跑去给焕送命。” 神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直被七情六欲冲昏了头脑,险些失算,“你说的对,不管焕说的是真是假,武陵仙君都不能与他再相见。” “白风、宁晨,你们两个去跟着武陵仙君,不要让他走出神殿一步。” “是。” “是。” 神女目光看着洛心,“上次你与焕交手,已经让他身受重伤,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但现在天界来信,说是加他身上的跟踪法印消失,焕现在不知所踪,你用化身到人间帮我去找一找,看能不能寻到他的踪迹。” “是。”洛心街道神女的指示离开了神殿。 看着女儿离开,神女抬手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一股血的腥甜充斥口腔,神女俯下头,自己的身上开裂出一道硕大的伤口,伤口处漆黑无比,闪着细碎的光,最近被时光法典发誓的次数的越来越多,看来只有获取更多的力量,才能变的更加强大。 神女起身离开神殿,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自己的卧房,房间里一个似男非女的人捧着一个盒子出现再神女面前。 “神女大人,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那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光滑圆润的内丹,内丹底下垫着灵魂树的树的枝叶,神女拿起内丹服了下去,身前漆黑无比的伤口在内丹的作用下,镀上了一层蓝色的光,接着伤口处的黑色慢慢变淡。 “灵魂树能孕育出内丹者,还有几人?” “不足百人。”那人抬眼看着神女不悦的神情,不咸不淡的说:“剩下的都是刚过百年的小树精,精气不够,若要维持神女大人现在的实力,需得一日一丹。” 神女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并未立即离去,而是脱下笼罩在身上的纱布,露出妖艳无比的面容,“神女大人,您刚才服下的是我的内丹,我不想亲手毁掉自己亲手栽培的灵魂树,我已经将他们送走了。” 灵魂树主,身体化作点点星光,神女妄想用神力阻止,可是那些碎光像是拥有生命一样,拼命的往外跑,像是要挣脱这个牢笼。 无数星光粉碎,星星点点的碎片弥漫四周,它们穿过厚重的墙壁以及层层叠加的法阵,向着未知的虚空散去,任凭神女如何阻拦,他们都像是抓不住似的。 千年前,自从神女剥夺了时间法典的力量,一直遭受着时空震荡产生的反噬,千年来,她试过千百种方法,没有一种能根除反噬之力,唯有用灵魂树的灵力压制,才能让自己暂时恢复。 我不过是想变的更强,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跟自己作对。神女握着灵魂树主飘散在空中的碎片,那些树不过就是树而已,为了那些低微的树灵而舍去己身,不值! 神女身体周边神力爆发,灵魂树主飘散的碎片碰到这股力量瞬间化为无形。 神女运转服下的内丹,醇厚的力量滋润周身,这扭转天地、变换时空的力量,自己绝对不能让一只渺小的书灵掌控。 灵魂树主彻底消散,三界之中,星域之外,所有的灵魂树感觉到灵魂树主消失,抖动着树枝,发出瑟瑟的响声,冥界深处,曾经跟随陨神掉落在人间的灵魂树纷纷枯萎,化作粉末消散。 感应到人间所有的灵魂树消散,寄居在意识海深处的焕,被寄生在体内的灵魂树产生的异动惊醒。 焕感觉到寄生在体内的灵魂树给予了自己身体一股特殊的能量,意识海中,灵魂树主的声音响起,“焕,寄生在你体内的灵魂树是我的本体,通过它,你可以继承我留在虚空的力量,神女吞噬了我的内丹,在虚空之中她将不堪一击。” “在此过程中,你切记,千万不能受伤,一旦受伤,就会刺激灵魂树生长,就算是服用月魄草也无济于事,切记!” “多谢你这么些年的照顾,若不是借用了你的力量,只怕我支撑不到现在。” 焕说这话的时候,灵魂树主的意识已经彻底消散,他已经在三界之中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半魂乘风来到魔域边界,这里距离陨神洞不远,再翻过几座山就能看见殒神洞,洞口,【只身硬闯殒神洞怎么可能不能受伤?】 焕的意识再次陷入沉睡,半魂虽然是这么念叨,但心里丝毫不敢懈怠。拿出软身甲套在身上,虽说灵魂树主为自己在虚空中保留了力量,但是保险期间还是不要跟陨神洞里的神族起冲突才是。 半魂用敛息术遮掩周身气息,徒步前行,去往殒神洞。 陨神洞是一个倾斜向下蔓延的洞窟,其形状就像是人间为帝王修建的地下墓穴,只不过此地是因为魔化妖兽无处可去,日积月累的挖出来的。 还未靠近殒神洞,就看见倒塌的枯树上面爬满了带着毒刺的荆棘,叫不上名字的毒虫到处都是,颜色奇异的蘑菇一边自融成黑色的汁水一边肆意生长。 半魂怕运用法术惊动镇压在陨神洞内的殒神,便借助软身甲坚不可摧的特性,跳上枯树,在毒虫与荆棘交错的林子穿行。 奇怪,早年被流放到此处的魔物怎么一个也没有出现? 半魂用神识观察四周,方圆百里,除了一些灵智未成熟的小魔物躲藏在枯树丛中,那些修为深厚的魔物竟然一个也看不见。 原先自己也来过几次陨神洞,每次路过里面鬼哭狼嚎,甚至吓人,今日怎么如此安静? 半魂心生疑惑,躲在枯树林,用傀儡术控制着身边一只毒虫飞向陨神洞。 设在殒神洞外的结界竟然没了,毒虫往里飞去。 黑暗幽深的洞穴,有着死一般的寂寥。半魂看见三三两两的殒神尸骨死后仍保持着坐姿,面向洞内,守着出口,地上尸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不知死去了多少年,这些应该就是要闯出去的陨神,洞穴上满是被神法摧残的痕迹,大块的岩石碎落,刀劈斧砍的划痕布满整个山洞,即使时光飞逝,单看着墙上的痕迹,就让人浑身颤抖,脊背发凉。 再往里去,整个殒神洞,竟然空荡荡,没有一个活物。 半魂看见此景,瞳孔猛的一缩,有人在多年前竟然毁坏结界,让殒神逃出洞窟!!!那可是随便一个就能毁天灭地的存在。 第70章:殒神洞 陨神洞内盘曲回转,绵延曲折,洞内四壁密密麻麻刻的都是字,仔细看去上面封印与神族秘术交织,那些倔强的神族在失去意识之前,竟然一边封印山洞,一边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刻与壁上,妄想传于后人。 山洞内寒气幽深,透过飞虫的眼睛,半魂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里竟然有活人,半魂控制着飞虫继续向前探路。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看着十分熟悉,可惜飞虫刚过去,没多久,就被空中的寒气冻结成冰块。 半魂不敢轻举妄动,闭上眼睛,察觉到自己的灵体碎片就在陨神洞内,虽然分辨不出具体的位置,但是能明显感受到殒神洞内的灵体碎片的灵力波动。 半魂又将几只毒虫制作成傀儡,用护身咒罩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继续向里探索。 加持了护身咒的毒虫,没有像刚才的那只被寒气冻死,傀儡虫继续向前爬,这次透过毒虫的眼睛半魂看清楚了洞内站着的人。 她竟然是神界失踪多年的璀璨公主,此时的她早已失去生命,当年神女曾想让她看管神界,自己进入异界修炼提升修为,可没想到她竟然死在这儿。 璀璨手持长剑,站在殒神洞口,双目紧盯着洞内,虽然已经失去生命,但她的眼睛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杀气,任谁从她身旁走过,都要o((⊙﹏⊙))o.心生畏惧。 璀璨的脚下尸骨累累,有的体内异化之力还未散去,尸身仍保持着死前的模样,从他们的面孔上便能看出他们生前的恐惧。 真希望她还活着,如果她还在的话,神女便不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就在半魂感概万千的时候,殒神洞内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型传送阵。 “每次看到她我都吓一跳,你说来这儿搜集殒神尸骨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怎么没有人把她给挪走?” 传送阵内出现两个半魔半妖的修行者,半魂控制着傀儡虫躲在尸体下面,观察着他们,通过傀儡虫,半魂清晰的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星辰异化之力。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半魂现在的记忆与本体相连,他突然想到本体在腐海诡境时,武陵仙君与本体谈论过他的弟弟载心被父母喂下殒神尸骨的事情,难道天界在用殒神做试验? 可是,天界就算真的这么干,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只见那二人拿出一块布扔到璀璨身上,然后开始搬运地上的陨神尸骨。 “你说这玩意这么邪性,咱们这么干,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那能有什么问题,你们老大他们,服用的这么多年,除了功力渐长,没见出什么问题。” “说的也是,好在咱们服用的少,你说那丹药,针脚挑一点,加了那么多中和的药材,服下去身体还是不能完全吸收,得想个办法利用干净才是。” “听说老大已经找到方法了。” “你是说···” “嘘。”那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拉着另外一人低声说:“这种事情不要乱说,小心掉脑袋。” “你说的对。” 山洞里发出布被人撕裂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璀璨,刚才还蒙在她身上的布,现在竟然裂开了,而且璀璨的姿势好像变了。 她难道要活过来了? 二人吓的差点尿裤子,但二者好歹是有些修行的人,立即拿起武器运足灵气对峙着璀璨。 璀璨虽然身亡,但手中的剑灵可不好惹,那二人还没开始动手,剑灵释放出一道剑气,将二人斩杀。 他二人的尸体还未倒下,便被洞内的星辰异化之力撕的粉碎。 那剑灵注意到了半魂制作的傀儡虫,但他并未理会,重新回到宝剑之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半魂感应到了剑灵应该是刚刚蕴化出的,虽然实力超群,但还未化作实体,只有简单的灵智。 半魂控制着傀儡虫来到剑灵身边,那剑灵似有所动,但只要傀儡虫往后退一步,它便又恢复宁静。 殒身洞再往里走,受到阵法的阻拦,半魂便失去了对傀儡虫的控制,没办法,还是要亲自去前往。 那剑灵应该不成阻碍。 半魂来到殒神洞中,当他亲眼看见璀璨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吃了一惊。 “璀璨。” 半魂试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虽然刚才通过傀儡虫已经感受到她死亡的气息,但是看着她站在那儿和生前毫无差距的模样,就有一种她还活着的错觉。 “璀璨公主。”半魂是见过璀璨的,那是她的加冕礼,数不清的神仙挤满祭祀台,她身着缀满宝石的华服,带着天之娇女的傲气一步一步走上祭台接受加冕。 她没有回应。半魂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愚蠢,她都不知道逝去了多少岁月,怎么可能会回应自己。 半魂走上前,看见璀璨公主眼角坠落一滴眼泪,接着闭上双眼,倒向自己,就连倒下的时候,她的手依然握着那把剑。 半魂抱着璀璨的遗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脸上少了一丝对战的杀气,多了一丝平静。 “璀璨。”半魂晃了晃璀璨的身体,发现她怀里藏着一块布。 半魂拿出来,竟然是一张镇压邪物的血符,归不得这些躲藏在殒神洞内的妖物不敢贸然出去。 剑灵发出一阵嗡鸣声,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半魂看了一眼洞内蛰伏的妖物,虽然放在神界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但是若让他们流窜到人间,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有这血符镇压洞内妖邪不是什么难事,半魂拿起血符,注入灵力,血符生效,符文飞转,迅速笼罩在陨神洞洞口。 血符的力量强大而神秘,符文顺着墙壁向内蔓延,洞内的境况竟然随着血符的运作一一传入半魂的脑海之中。 剑灵控制着剑挣脱璀璨的手,随着剑身散发出一道白光笼罩在璀璨身上,随后将璀璨的遗体收纳进剑内的空间飞了出去。 有了血符相助,半魂找到了洞内灵体的碎片,借助血符的威压,那些蛰伏的妖兽自然不敢妄动,半魂来到洞内的时候,拿到碎片收好,离去的时候,看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功法就这么遗落人间实在可惜,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学去,让其拥有了斗转星移的本事,人间暂时没有能阻挡人物。 半魂将灵体碎片与自身融合之后,顿感灵体实力大增,借助这股力量,半魂将墙壁上的铭文记录在墨质空间后,将其除了封印之外的功法全部抹去。 第71章:她把手伸向了人间 【他们在觊觎神的力量,妄想通过陨神遗骨,获取神力。】 金明蕊获取了灵魂碎片的力量,意识更加清明,开始逐渐掌控灵体。 半魂的意识逐渐退居在意识海,【若是殒神失去控制,三界一定会大乱,可是近百年来,我并未见过陨神祸乱三界。】 【你当然看不见,因为那些人已经被神女炼化了。】金明蕊的一只眼睛变成透明的浅蓝色,就像是从极寒之地挖出了一块冰按在他的右眼之中。 金明蕊是时间法典幻化出的灵,虽然真身已经抢夺,只剩下一团虚无缥缈的灵气,但总是这样,他依然拥有窥探时空,颠倒阴阳的实力。 “神女已经掌握了我的一部分力量,但是强行突破时空掌握时间之力,必定会遭受到严重的反噬。她必须从别人那里吸取能量,才能维持住自己现在的状态。”金明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瞥了一下洞外,接着他穿过结界,走到殒神洞内,石洞内壁除了层层叠叠的封印,就是数不清的铁链、枷锁。 看着地上的灰烬,金明蕊的眼睛冰冷如寒冬的风霜。 【其实这样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不再忍受星辰异化之力的折磨。】 金明蕊蹲下身,指尖触摸地面,空气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碎光,金明蕊念了一段往生诀,神族陨落后,残留在人间的灵魂碎片随着她的指尖,通过她体内的灵魂树进入轮回。 黑暗的洞穴,像是涌入了一群萤火虫,可惜经过千年的璀璨,残留的灵魂碎片并没有多少,怕是连半个灵魂都拼凑不出来。 受到光线的吸引,陨神洞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只早就失去意识的妖鬼走了出来,她追逐着点点魂光,跌跌撞撞的走到金明蕊面前。 妖鬼捉住了一团光,笑嘻嘻的将它吞入口中,金明蕊没有阻拦,任由它这么胡闹。 妖鬼看着金明蕊,歪着头,眼睛里浮现出疑惑的神色,它凑上前,看着他,为什么会想哭。 “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妖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是它说完,便倒在地上,消散。 鬼因执念而生,失去了执念,便会化为无形,融于天地之间。它的执念可能是重返星域吧。 “这一切因我而起,现在也该结束了。”金明蕊看着蛰伏在山洞里,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的故人,撩起衣袍跪了下去,一连九拜,再起身,一句也没有多说。 离开陨神洞,金明蕊抬头看着天空,星域之上他清晰的感受到神女正在通过时间法典寻找剩余的灵魂树。 【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儿。】 意识深处的半魂,正准备沉睡,却又被本体领了出来。 【说吧,什么事儿?】 【保护墨鳞。】 半魂有些疑惑,他正感觉自己要想起什么,却被本体的意识阻止了。 【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墨鳞,哪怕是血流成河,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半魂已经猜到了本体的用意,【我答应你,但是渡过此劫,你必须让我归寂意识海。】 金明蕊轻笑了一声,自己这不过是残魂碎片,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从神女眼皮子底下送卿言归位,但他既然闹着要归寂,那就答应他好了,【好,只要咱们能度过此劫。】 半魂不再争辩,开始在意识海中保养自己的神念。 现在距离墨鳞渡劫飞升不足一月,刚才吸收了千年前从自己身体分离的灵魂碎片,但这些还不够,金明蕊扭头看着殒神洞,洞口处的两个偷盗陨神遗骨的妖族。 星辰异化之力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金明蕊走到那二人的尸体身边,借助灵丝获取了二人的记忆,果然是在提取殒神体内的星辰异化之力,收集的还不少呢。 借助妖人的记忆,金明蕊复制了刚才二人过来时,开启的传送阵。 阵法的那头几个妖族正在疑惑,为什么今日派过去的人迟迟不回。 熊妖怪看着一旁的角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两个人去这么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呀,简直跟死了一样。” 二人正说着,面前的传送阵再次开启。 “这不就回来了嘛,白担心一场。” 角兽披上法衣,正准备接应,谁知一只脚刚踏出去,就看见一个长相俊美无比,通身带着一股邪气,仿佛多看他一眼,就会被他拖入地狱。 “你···你是谁?” 熊妖打量着金明蕊,他还从未在陨神洞见过活物,“难道,你难道是陨神?” 金明蕊看着此处满地的遗骨被随意践踏,抬眼之间二人的力量控制不住的向外抽离。 “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 熊怪吓的发抖,屁滚尿流的跪在地上,哆嗦着说:“大家都这么做,我们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寻些造化。” “不说实话!”金明蕊斜眼看着熊怪,直接抽离了他的灵魂,用灵丝搜索着信息。 透过熊怪的记忆,金明蕊看见神女的侍者竟然将殒神遗骨制作成丹药,她脚下升腾的阵法具有镇压邪气的作用,因此这些修行者服下丹药,只会感应到丹药中的星辰异化之力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修为暴增,暂时不会感受到身体正在被异化之力侵蚀。 神女没办法直接吸收星辰异化之力,但通过这些修行者将星辰异化之力炼化、吸收,汇聚在内丹中的星辰之力她便可以直接食用。 金明蕊冷笑一声,高高在上的神女,没想到竟然要以三界为食。 金明蕊松开手,熊怪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角兽磕头如捣蒜。 作为时间法典的书灵,她可以直接吸收星辰异化之力,但这么是有代价的。 角兽被金明蕊盯着,自己的身体顿时一动都不能动,全身的血脉沸腾逆转。随着一股黑色的气体从自己的身体溢出,角兽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肉都被挖空了似的,只一瞬,角兽倒在地上,百年修为化为乌有。 抽离出的星辰异化之力进入了金明蕊体内,蚀骨的疼痛传遍全身,金明蕊面无表情的看着角兽,眼神里寒光刺骨,“当你吃下那丸丹药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角兽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早已被殒神的星辰异化之力腐蚀的经脉寸断。多年来舍去自己的尊严,被所谓神的侍者呼来喝去,到头来发现自己早已坠入深渊,不甘的眼泪浸满眼眶,愤怒让他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角兽看着不远处神女的雕像,她不是凌驾在上星空之上的神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任凭自己再怎么不甘,事已至此,无可奈何,角兽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72章:隐患 角兽的死引起了周围炼丹场的监管,魔族经文的念经声开始在周围想起,由远及近,听的让人发毛。 金明蕊唤出炽焰刀握在手中,红色的焰火带来的火光照亮了地上累累白骨,像是为地上的尸骨镀上一层霞光。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魔族的经文经过法力加持,听进耳朵,犹如一只只蚂蚁啃咬自己骨髓。 若是常人遭受这般折磨,早就在痛苦中失去理智,眼前是凝聚成散不开的黑,金明蕊如万古寒冰般的眸子看着黑暗中浮动的身影,攥紧了手中的炽焰刀。 黑暗中响起一声刺耳的悲鸣,像是地狱里挣扎号角的怨灵,被活活撕碎发出的叫声。狭小的储藏室,上百个身着黑袍的妖族出现,他们与刚刚死去的角兽、熊妖不同,他们因为长期服用殒神遗骨制作的丹药,身体大半已经魔化,肌肉隆起的胸膛因为被异化之力充斥,开裂出一道道骇人的疤痕,失去理智的双眼充满邪性。 他们嘴里念着魔族的魔行经,当他们的面孔完全从黑暗中显现的时候,他们通体灵力爆发,猛的扑向金明蕊。 金明蕊迎面砍向那人,眼看越来越多的魔物扑上来,提刀左劈又砍,手起处,衣衫平过,血如涌泉。 这些妖魔神智早已被控制,就算是被炽焰烧成火人,就算是被砍断了手脚,不知疼,不知生死的扑向金明蕊。 冥王殿内,冥王拿来一碗孟婆汤给阎儒服下,抹去了他的部分记忆后,一旁的传音鸟扑腾的翅膀落在冥王面前,“出事儿了,有人发现了炼丹场,快把他杀掉!” 神界暗中勾结天界,控制冥界研究炼化殒神遗骨,提炼星辰之力的办法,那炼丹场就是汲取殒神骨骸,进行试炼的场所之一。千年来,被祸害的修行者不计其数,直接导致天界和冥界神位空虚,有些神仙虽然被人朝拜了多年,但其在天上的原神可能早已消亡,就像武陵仙君的弟弟,载心一样。 冥王放下汤碗,看了眼传音鸟,走到了照虚镜面前,镜子里倒映出焕的身影,只见他所到之处,威不可挡。 “是他。” “他是谁?” 传音鸟暴跳着吼叫着,足见控制传音鸟的人是多么的愤怒。冥王一把掐住传音鸟的脖子,用灵力将其震碎,“他可是真正的神,不是你们这种杂碎能比的起的。” 捏碎传音后,冥王拍了拍粘在衣袖上的传音鸟羽毛,对着照虚镜施法切断了炼丹场与冥界的联系。冥王早就厌倦了这种日子,当年是忌惮殒神洞内的陨神祸害苍生,毕竟只有神族才有与殒神对抗的力量,现在陨神早已被他们带回星域剥取星辰之力,就算是翻脸也不需再像先前那样害怕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连累苍生,只是要舍去自己的命罢了。 “焕,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冥王说罢,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身上被神侍下了禁制,只要做出违抗神令的事情,就会遭到反噬,冥王撑着身体走到生死簿前,翻到自己那一页,看到上面浮现的日子,闭上眼睛笑了笑,“没想到我也有死的这一天。” 好累呀。冥王坐到桌子前,趴到桌子上,终于能休息了。 炼丹场,金明蕊一刀劈开面前的妖魔,绝美的面孔上溅满鲜血,增添了一抹妖艳之感。侧身的妖魔正要偷袭,金明蕊一个俯身,炽焰刀飞出打断了他的要害,趁他失去战力,金明蕊抬手收回炽焰刀,一刀穿堂破肚,妖魔死于面前。 妖魔死去,侵入其身体的星辰异化之力开始溢出,黑色的颗粒弥漫,如烟似雾的纠缠在金明蕊身边,黑色的烟雾越来越多,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所有的黑色颗粒触碰到金明蕊的那一刻,开始闪耀出点点火彩,像是里面撒了一层碎宝石。 魔行经的声音越来越大,金明蕊的意识开始涣散,自己恍惚间来到一片古战场,千骑百马立于面前,钻心蚀骨的魔行经变成了战场悲壮的呼喊声,为首的那人,碧眼紫髯,似有一人匹敌万军之势。 是幻觉。 金明蕊将炽焰刀悬于面前,灼人的火焰包裹周身,万千骑兵嘶喊声震天,金明蕊加持着金光咒,万马从身边崩腾而过似汹涌的潮水吞没天地。 或许是金光咒起了作用,金明蕊的看到万千军队中央,站着的一尊魔尊像,青面獠牙,浑身赤裸,身上挂着一串骨头制作的腰带,点缀五色宝珠。 金明蕊抓住机会,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刀身,刚劲有力的刀法,如猛虎一般斩向魔尊像。 魔行经的声音逐渐减小,周围的幻想开始消失,金明蕊看着面前的雕塑,他是用万千战死沙场的将士骨灰塑造出这一个魔尊像。 面前的雕像断裂成两半,金明蕊看见魔尊像内的仙人骨,心中大叫不好,这东西是神族传信、监视的重要法宝,想必用不了多久,神界的人就会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要速速离去。 眼看更多的妖魔即将涌来与自己对战,金明蕊将周围的星辰异化之力尽数没入自己体内,设下一道迷烟障阻拦追赶自己的妖魔,又扔下一串炸裂珠,将面前的陨神遗骨悉数炸成粉末,随后趁机离去。 金明蕊飞身离去之时,回头看了一眼炼丹场内魔化的妖族,这些人已经被星辰异化影响,失去了理智,若是失去控制,必定是三界一大隐患,可惜自己现在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将剩下的妖魔除掉。 眼下距离时空裂缝开启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先将体内的星辰异化之力炼化,否则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撑不过神女的重击。 为了不引起神族的注意,金明蕊没有立刻赶往眠城,而是找了一个废弃许久的树洞,躲在里面的修炼,此树独木成林,飘忽于海上时隐时现,金明蕊躲在其中,也可借助古树的灵气屏蔽自己的气息。 冥界,冥王殿内,负责炼丹场的鬼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冥王大人不好了,炼丹场被人毁了。” 鬼差看见冥王趴在桌子上,慌慌张张的跑到冥王身边,“大人,不好了,咱们的场子让人给炸了!” 或许的鬼差的声音太大,昏睡在榻上的阎儒醒了过来,当他看见冥王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遗骨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阎儒身上孟婆汤的作用还没下去,摇摇晃晃的走上前,看见冥王口吐鲜血,灵源具散,只有一副枯骨趴于桌上。 “大哥!”阎儒试探着叫了一声,冥王为了保护金明蕊,用孟婆汤消除了阎儒有关他的全部记忆。阎儒扑到冥王身上,疼哭了起来,冥王原没有看上去那么健壮,他早已骨瘦如柴,阎儒一时间心痛不已。 一旁的鬼差看见冥王已经死去,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阎儒真相,就看见阎王手下压着一封遗书。 “阎儒大人,冥王大人手下留的有遗书,你看看。” 经过鬼差的提醒,阎儒看到冥王手下的书信。阎儒小心翼翼的从冥王手下取出遗书,只见上面写道:染指殒神遗骨者,诛! 第73章:守护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魔行经的回音仍在耳边响起,虽然已经距离炼丹场上万里。金明蕊坐在古树的树洞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清心决。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魔行经的的致幻作用会让人陷入癫狂的状态,就算是摧毁了吟唱魔行经的泥塑本体,那缠在耳边的声音,犹如附骨之疽,大有将其折磨致死的趋势。 金明蕊不知念了多少遍清心诀,感觉神智清明了一些,便开始炼化星辰异化之力。 不知运转了几个周天,金明蕊融合炼化了所有的星辰异化之力,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金明蕊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竟然出现了一排大眼睛的小精灵,它们长的像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翠绿色的衣袍趁着的胖乎乎的小脸蛋又粉又嫩。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头上插满蒲公英的小精灵蹲在金明蕊面前,他抖动着自己尖尖的耳朵,乱蓬蓬的头发上粘满了蒲公英,他一说话的蒲公英到处飘散,闻了让人想打喷嚏。 金明蕊确认了一边自己身上的星辰异化之力已经吸收殆尽,微笑着说:“我没事儿,刚才只是太累了。” 头上插着粉色花朵的小精灵用牵牛花装了一花朵的水递到金明蕊面前,奶声奶气的说:“妈妈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个不苦,是甜的。” 金明蕊接过牵牛花,还有几个小精灵倚在自己腿上,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居然是水木浆,书上记载,这东西可以冲洗魔气,怨念,是修行去除心魔的圣品。 金明蕊看着树洞外翠生生的纸条,以及落在地上细碎的阳光,树林外隐约坐着一个身着绿衣的老者,应该就是驯养小精灵的散仙。 “多谢道友相助,只是此物过于珍贵,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我除了这把炽焰刀,没有什么等价的灵宝偿还。” 十来个小精灵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金明蕊,他们不明白金明蕊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一个人将红扑扑的小脸凑到金明蕊面前,有的还吸着鼻涕,顺手拿了金明蕊的衣袍去擦。金明蕊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都是小精灵蹭的手印,有的是泥巴,有的浆果汁,还有的有些粘稠。 树林外的老者哼着悠然自得的曲调,像是没听到金明蕊刚才说的话似的。 头戴蒲公英的小精灵歪着头看着金明蕊,傻乎乎的笑,“你长的真好看。” “嗯嗯,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好看的人。” “妈妈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对呀对呀。” “他好像比妈妈还好看。” “妈妈最好看!!!” 几个小精灵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小小的树洞一下子吵闹的像是闯进了麻雀窝。 金明蕊看着他们,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能过这样的生活,真好呀。 一只小精灵脚下没站稳,身子一仰朝着金明蕊怀里摔了过去,小精灵肉墩墩的屁股蛋猛地坐到金明蕊即将四分五裂的灵源上,金明蕊疼的浑身颤抖,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感受到他在疼,原本乱作一团的小家伙不再扯对方的帽子,拽对方的腰带,齐刷刷的看着金明蕊。 “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摔在金明蕊怀里的小精灵,一脸歉意的看着金明蕊。 满头鲜花的小精灵将水木浆推到金明蕊嘴边,“你快把这个喝掉。” 金明蕊仰头喝下水木浆,灵药喝下的顺便,如春风化雨的灵气融入四肢百骇,洗刷着自己的灵魂,魔行经的声音也在耳边消失。 那老者见金明蕊服下水木浆,便起身离开, 周围的小精灵还在叽叽喳喳围着金明蕊说个不停,老者浑厚的声音传过来,“小东西们,走了,别耽误了他的行程。” “妈妈。” “妈妈叫我们走。” 小精灵拍了拍旁边的几个,有的直接就跑出去了,有的傻乎乎的看着金明蕊不知道走,被其他小精灵连拉带扯的离开了树洞。 头戴蒲公英的小精灵扑上前,给了金明蕊一个大大的拥抱,“下次来的时候记得陪我们玩儿。” 金明蕊单手扶着小精灵的肩膀,“好,如果我能回来,一定过来找你们。” 或许是觉得好玩,有好几个小精灵上前拥抱了金明蕊,它们的笑干净的像泉眼里的水。 “我抱他了。” “哈哈,我也是。” “快走啦!你们两个” 小精灵一个个都走完,老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焕大人,恕我抱歉,碍于身份我不能与你相见。刚才这些小家伙没唐突你吧。” “他们很可爱。”金明蕊站起身,经过水木浆的洗礼顿觉灵台清明,灵力饱满。 “他们都是我从神侍眼皮子底下救下来的小精灵,现在天庭还在派人追拿。还望焕大人为了他们着想,不要向外人提起。” 金明蕊不敢相信,这么可爱的小精灵如我被他们捉住,服下陨神丹堕落成妖魔的样子。 “贵人放心,在下对此事一定守口如瓶。” “我相信你。” 老者说完这句话像是消失了似的,周围连她的一点灵息都察觉不到, 金明蕊离开树洞,才发现这里之所以能隔绝外界的监视,是因为设立了层层叠叠的阵法,看这些阵法运行的形式,多半是出自天镜学院之手,此学院有能力造出这种阵法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奇门学院的院长方余,人称老仙师。 金明蕊知道那人的厉害,堪称古今阵第一人,她不仅阵法符咒研究的透彻,一双慧眼,不知为天庭和冥界选拔了多少人才。 离开此地,金明蕊通过百日观星,发现自己竟然在树洞里昏睡了将近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不好,墨鳞的天劫将至,得赶紧回到眠城。 此时眠城境内,乌云压境,狂风四起,城镇的居民只觉得凉爽,不久将会下雨,丝毫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 山间小院里,一身蓝衣,手拿仙灵石饱饱偷偷的跑了过来。 神兽的血脉压制,是骨子里自带的。她刚一进门,墨鳞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饱饱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让对方感觉不舒服。她伸着头看见小院子里没有金明蕊的身影,找了个小板凳坐到院子里等他。 “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张雨生还没回来,墨鳞壮着胆子询问。 饱饱眨了眨红色的眼睛,“我来找爸爸。” 爸爸?墨鳞看着饱饱跟金明蕊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像是明白了什么。 “焕大人路子够野的。” “路子野是什么意思?”饱饱追问。 墨鳞笑了笑,怪不得焕大人来到人间一直是女身,原来是为此呀,墨鳞一本正经的说:“或许你应该叫焕大人妈妈。” 第74章:历劫 “我有妈妈。”饱饱小声的说着。 天色阴沉,似乎快要下雨,外面路过的村名扛着铁锹、搞头匆匆的河道边走去。村民身后,还有好些官兵挽着裤腿,提着筐、萝着急的往前走。 “他们要干什么?”饱饱好奇的问着。 墨鳞看着那些急匆匆的村民,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们在修建河道。” “修建河道干什么?” 墨鳞抬头看着天,天空似乎有小雨飘落,“因为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水灾。” “你是水麒麟吧。”墨鳞扭头看着饱饱。 “嗯。” “那你是不是能控水?” 饱饱摇摇头,“妈妈说我得等到十八岁的时候,经历过成人礼,才能拥有驭水的能力。” 墨鳞脸上带着一丝失落,她低头走进房间,取出张雨生在悬剑桥下取出的铁剑,一咬牙,将自己的手从上面划过,原本生锈的铁剑在鲜血和灵气的滋养下恢复如初,墨鳞看着铁剑,上面倒映出自己带着哀伤的眸子。 铁剑吸收了自己的鲜血,墨鳞拿着宝剑走出房间,看着面前的小娃娃,将铁剑呈现在饱饱面前,“小孩,你应该能看出来姐姐马上就要历劫,姐姐想求你一件事儿。” 饱饱看着面前的铁剑,眨了眨眼睛看着墨鳞,“姐姐你要干么?” 墨鳞将剑竖在自己面前,她好不容易才跟张雨生在一起,如今才短短的相守了几月,好舍不得他,可是万一自己度劫失败,成了千古罪人,他因该会难过吧。 “小孩,我此番度劫,只有一成希望能飞升,若是我渡劫走蛟成功化龙,便可解除这方水患,如果我失败,你就用这把剑了解了我,免得因为我的天劫祸害一方。” 饱饱看着墨鳞鲜血淋漓的手,不解的问,“为何非得在此处历劫?” 墨鳞看着周围的星辰大衍阵,此阵法能最大限度的帮助自己渡劫飞升,“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我想用余生赌一次。” 饱饱顺着墨鳞的目光注意到了周围正在运行的阵法,虽然她不懂,但是能看出来,这阵法十分精妙。饱饱接过铁剑,看着锋利的刀刃,“好,我帮你,这个给你,你拿着。” 饱饱把手里的一块仙灵石交给墨鳞,“这个本来是要给爸爸的,现在送给你,我不想杀你。” 墨鳞接过仙灵石,石头里蕴含着浓郁的仙气,正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我有时候不会去想太糟糕的事儿,你也是,不要胡思乱想,等你成功了就能变成真龙,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生日,我就能请一条真龙吃长长的面啦。” 墨鳞点点头,就在这时候,天上响起一道惊雷响彻天空,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张雨生从外头匆匆赶来,他满身都是泥土,大概是从河道那儿跑回来的,“墨鳞。” 乌云在墨鳞头上越聚越多,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四周,张雨生看着慌张的看着墨鳞,“是你的天劫!” 墨鳞经过了一次天劫,差点魂飞湮灭,墨鳞的身体微微发抖,远处的翠屏山峰巍然屹立,近处江河九曲回肠,翻滚而去。 “墨鳞。”张雨生想到金明蕊告诉自己的话,他说自己的卿言,要带着自己去星域,这有可能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见墨鳞。 顷刻间,大雨倾盆,河水暴涨,墨鳞不舍的看了张雨生一眼,千言万语凝噎,最后只说了一句,“雨生,我走了。” 走蛟,历劫,没有人能替代她,只有经历过她才能从蛟身变成真龙。 墨鳞变回真身,是一条缸口粗的蛟龙,她一头扎进暴涨的江河中,没入水底,乌云中的天雷越来越响。 天雷将至,张雨生用传音符咒告知江海瑞,让他赶紧将所有的村民撤离。 黑暗的天空亮起几道绚丽的烟花,精壮的汉子们先用沙石将河道中的快速上涨的水流堵住,利用盆地天然的优势暂时储水。 村中老老小小看见烟花纷纷带着行李,连忙赶往山崖上的石洞之中,那里地势较高,空间较大,正好可以让村民在此处暂时安居,躲避洪灾。 张雨生看到村民匆匆往高地赶去,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样做至少能争取到一些时间。 天上水流,雨水在脚下汇集,地面上不一会儿开始雨水汇聚迸流向山下的江河。 第一道天雷劈下,张雨生顾不得湿透的衣服,正要追上看个究竟,便看见天上降下来一道高贵无比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洛心看那张雨生长相与江鹤张的极为相似,难道他就是真正的卿言? “你是谁,快让开!”张雨生急着去看墨鳞,着急的大喊大叫。 洛心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族公主,那里经受过别人的苛责,本来还想用自己身上的精血去感知他是否是卿言,仙子啊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洛心直接抓住了江雨生,用神力侵入他的灵魂,搜取他的记忆。 张雨生的记忆被金明蕊篡改过,金明蕊拥有时间的力量,运用时间之力,他可以将旧时空的记忆幻象复制出来,所以金明蕊加在江雨生脑海中的记忆,足以期满真身。 洛心喜出望外,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卿言。 洛心由于欣喜,对江雨生的控制稍微松懈了一点,乘此机会,江雨生甩出一堆符咒不要命似的甩在洛心面前,符咒瞬间炸开,洛心下意识的后退,这么近的距离,张雨生被符咒的威力震伤。 面前的女人不知有什么目的,她的实力远在自己和墨鳞之上,一定不能让她靠近墨鳞。 至少要撑到在墨鳞飞升。 洛心摸着自己被符咒炸花了脸,看着不远处还未走远的张雨生,要不是江鹤自断经脉,引得母亲不得不亲自施法,她才不会来人间趟这趟混水。 洛心服下一丸神药,脸上的伤痕瞬间痊愈。满脸怒容的洛心朝着张雨生的方向追去,人间的风雨,丝毫没有阻碍洛心的速度。 张雨生看着不远处奔腾翻涌的江水,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追来的洛心。 第二道天雷降下,透过滂沱的大雨,张雨生看见墨鳞正在忍受天雷加身的痛苦。 墨鳞,我不能再对不起你了! 离开道观之前,师父曾传授给自己一个功法,名为断往生,因为此功法过于逆天,不仅是耗费今生修为,更会断去轮回转世之后生生世世的性命,但现在只有此法能让自己的修为瞬间暴涨。 张雨生看着即将追来的女人,双手掐着手印,双眸瞬间镀上一层金光。 洛心追上张雨生,定睛一看,这小道士修为竟然瞬间比肩神明,他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第75章:跟我回星域 洛心只觉得自己脚下一沉,周身的神力竟然开始倒转,洛心身上佩戴的法器崩裂。 “卿言,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是要伤害你,跟我回星域吧。” 在星域经历过千万年岁月的洛心,知道一些秘术、灵药能在短时间内修为暴增,但这类东西往往对身体的损伤极大,极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张雨生看着洛心,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再说,金明蕊已经告知自己卿言如果继续流落人间的危害,就算是为了保护墨鳞,他不能跟洛心回去。 张雨生所用的法术洛心从未见过,只见面前原本还是雷声大做,转眼间就变成一望无尽的黑暗,黑色的天空,错乱的星辰,周围真实且不断变换的景色,一时间洛心分不清是自己中的幻术,还是被他换了地方。 就算洛心用自己的神力冲击四周,原本可以藐视众生的力量,冲击到四周竟然毫无反应,洛心有些慌了,作为神,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张雨生嘴角渗出鲜血,他知道,就算是用了断往生,自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不过是送命前挣扎片刻罢了,但纵是这样,自己还是想搏一搏。 洛心取出母亲送给自己的弓箭,拉满了弓弦,“卿言,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劝你还是跟我回星域,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洛心根据声音,一箭射了过去,但什么也没有射中,说明周围的声音传播的方向是错乱的。 “跟我回去吧!母亲她找了找了一千年,我刚做的做法是莽撞了一些,但是神女之子,真正的天神后代,跟我回去吧,去做天上的神。” 张雨生感应到墨鳞遇到了危险,一群村民发现了正在度劫的墨鳞,正要对她动手,要赶紧过去帮她才行。 张雨生用自己的精血在地上画符,随着灵力注入,面前的女人被土地吞没,浸土术是将土化成没有浮力的水,人置身其中,先是被泥土消耗抽取灵力,接着是沉入底下,犹如沼泽泥潭,越是挣扎越是会陷入其中。 洛心坠入泥潭深渊之境,朝着山崖射出一箭,暂时控制住了自己下坠的趋势。 张雨生知道,洛心挣脱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他一定要帮墨鳞渡过天劫。 滚滚江河水奔腾不息,张雨生趁着断往生带来的力量还未消退,朝着墨鳞的方向飞去。 山谷中的河道,上有天劫雷霆冲击,下有万民百姓剑拔弩张,张雨生用灵力化形,驾气飞到墨鳞面前,此时的墨鳞一只眼睛被弓箭射瞎,淋漓的鲜血模糊了视线,分辨不出入海的方向。 “墨鳞,跟着我。”张雨生大喊一声,用灵力牵引墨鳞,同时用符咒开路,只见河道两旁忽然在暴雨中生出水雾,雾气中毒蛇蛮兽的幻象,吓得村民四处逃逸。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眼前的蟒蛇要变化成真龙,咱们阻挡他历劫,要遭到报复!这就是报应!” “惹怒真龙,咱们这儿是要连年受灾!唯有真龙入海,方能保咱们一方平安。”江海瑞的声音自带威严,众村民早已被眼前的幻境吓丢了魂,此时江海瑞的声音就像是让人清醒的洪钟。 “赶紧带着父老乡亲去洞穴避难!赶紧走!”江蕴卿指挥着家丁带着亲眷往高处撤退。 “洪水上涨,那蛇怪不过是趁着大水入海,大家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一只路过的蛇怪,断送自己的性命就是傻。”江蕴卿的个头比往年高了一些,她挡在几个威猛高大的汉子面前,“仓库里的粮食都再不搬,就被洪水冲走了,就算是为了一家老小来年有口粮食吃,现在最好去跟我去仓库搬粮!” 江韵卿说这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她一个眼神,身后那些妇女儿童,拿着绳子把这些个好事的青年捆绑到车上。 “快走,大家赶紧走!” 山下的洪水已经蔓延到小腿,好在之前县令就告知大家洪水将至,已经将大部分物品搬运到山洞,但纵是如此,大家也都没想到洪水会下的这样迅猛,才几个时辰,便填满了江川湖泊。 有好事之人,仍不愿离去,他们看蛟龙如此罕见,要将它斩杀吃肉。 张雨生挡在墨鳞面前,一只毒箭直冲墨鳞而去,张雨生用灵气阻挡,谁知又几只冷箭射了过来,其中一个不偏不倚的划破张雨生的腹部。 张雨生抬头看了一眼墨鳞,好在她没有发现。 “跟着我。” 张雨生掀起硕大的水浪击退四周的村民,看到放箭的那人被洪水卷走,沉入水底,张雨生发现自己杀人竟然没有一点意识。 墨鳞双眼都是鲜血,通过灵觉看到面前有一团光,她下意识的跟着光走。 张雨生一头扎入水中,在前方引路,天上的雷劫降下,淬炼着墨鳞的肉身,每次此雷劫墨鳞周身的仙气便浓郁一分,她要忍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才能脱胎换骨化为真龙。 张雨生引着墨鳞一路入海,他不敢回头去看正在承受天劫的墨鳞,天雷在淬炼肉身的同时,巨大的冲击力已经让墨鳞看起来面目全非,很多修行者就是承受不了天雷的淬炼,最终灰飞烟灭。 山间河道,远远的就看见一团光潜在水底快速移动,后面跟着一条硕大的黑色蛟龙。 翠屏山的小院中,饱饱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满脸失落,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跟自己长的很像的人。 林心蕊走到饱饱面前,看着她跟自己极为相像的面孔,不由的惊讶的一下,不过现在办正事要紧,“是白灼让你过来的吧?” 饱饱从未见过面前的大姐姐,但是看着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饱饱点点头,“是白灼让我过来找爸爸的,可是我没看到爸爸在那儿。” “他马上就会赶过来,不过我现在需要你帮忙。”林心蕊走到饱饱前面,蹲下身,“刚才的那条蛟龙遇到了麻烦,她入海的地方,正好关押着无数魔化兽,只要她一入海就会被魔化的妖兽撕扯成碎片。” “你是让我帮忙镇压魔化的妖兽?”饱饱奶声奶气的说着。 林心蕊点点头。 “是不是就像上次镇压蜘蛛怪一样?” “对。” “爸爸会在那儿吗?” “他一定会过去找你的,只要你跟在墨鳞身边。” “嗯,那我过去了。”饱饱小跑了两步,圆滚滚的身子变成一身碧青色鳞片的水麒麟,踏着祥云飞入空中,朝着大海奔去。 林心蕊最近一直在注视着金明蕊的动向,将金明蕊即将要做的事情猜了个大概,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守护这方星空大地受难,她作为女儿那有置之不管的道理,就算是拼上性命,她也要助父亲一臂之力。 不远处洛心挣脱浸土术的束缚,一脸怒容的看着张雨生离去的方向。 第76章:初露锋芒 “站住!”林心蕊的声音冷静而威严,她挡在洛心面前,神情冷静而坚决。 洛心正处在怒火之中,作为神,就连天君都要给自己几分面子,一个小小的修行者,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阻拦自己,找死。 林心蕊唤出阴阳水镜,一瞬间阴阳倒转,四方天地错乱。 此举,彻底热诺了洛心。 洛心捏着震元珠,周围掀起一阵狂风,天上倾盆的大雨被吹的犹如刀刃。 震元珠封印破裂时,掀起的一阵灵力波动,弹射向四周,林心蕊像是不知道害怕似的,身轻如燕的飞入空中,踩着一片树叶落到地上,避开了灵力激荡。 既然要对抗神明,林心蕊早已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 林心蕊将阴阳水镜悬在面前,身边五行阵法瞬间开始运行,红、黄、白、黑、绿五色随着阵法的运转呈现,环绕在林心蕊身边。 “哼,找死。”洛心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林心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声声震破时空的嘶吼在洛心身边响起,镇压在震元珠里面的七只撕空兽咆哮着簇拥在洛心身边,他们通身漆黑,双眼是无尽的黑洞,七腿八手,口生獠牙,腹内似有无穷大。 洛心指着林心蕊,“去,把她给我撕碎。” 撕空兽活动着身体,身体不断膨胀,转眼间便从狮子老虎的大小变的让人仰望的高度。 洛心在撕空兽的配合下朝着林心蕊攻击过来,林心蕊第一次见识到天神的力量,强大到令人发指。 它杀死自己比拍苍蝇还要容易,眼看洛心逼近,林心蕊周围的五个阵法迅速散开,阴阳水镜护住周身。 洛心一个眼神,山石炸裂,她掌心汇聚一团神光,击向林心蕊,纵使有阴阳水镜护身,林心蕊躲闪不及,差点粉身碎骨。 林心蕊刚利用阴阳水镜转移到一旁,撕空兽张开大嘴,一股强劲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送入它的口中,林心蕊念着定决站在原地,身上的灵力竟然被撕空兽吸取。 周围的百年古树连根拔起进入撕星兽口中,它肚子像是无底洞,林心蕊看着撕星兽,将一块石块扔向撕空兽的口中。 小石块进入撕空兽的肚子就像石沉大海,那块石头只要启动,就会不断的复制,只要没有自己的口令,它就能填海造山。 林心蕊念着咒语,加快石头复制的速度。 洛心的攻击贴着林心蕊降下,其他五只撕空兽对着自己扑了上来,林心蕊控制着五行阵在自己身边不断变换,阵法运转,小小的阵盘突然飞向四周,隐没山林之间。 “你不是我的对手。”洛心站在撕空兽的头顶,高傲的俯视着林心蕊,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是不是对手,那也要比过才能知道。”林心蕊用阴阳水镜笼罩全身,阴阳水镜是一团具有水的特性的法器,只见林心蕊被阴阳水镜笼罩的瞬间,地上留下一团水渍,瞬间消失了。 难道是逃跑了?洛心眼中满是不屑,洛心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眸中带着一层细碎的星光,林心蕊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只不过她现在移动速度极快,借助刚才被她没入山林的阵法,她在群山万水之间时隐时现。 洛心眉头微皱,令人厌烦的小把戏。作为神,她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怎么让一个还未成仙的修行者这般侮辱。她身后的撕空兽迅速长大,巨大的手掌一击之下可破高山。 “等我毁了这些山,看你还往那儿逃!”洛心控制着七只撕空兽扑向周围的群山,其中一只突然倒地不起。 洛心低头看着那只撕空兽落到它身旁,这些撕空兽都是自己精心培育,就算是穿越虚空进入人间受到了些损伤,但绝不可能现在就倒地不起。 这只撕空兽,嘴里吐出以块小石子,洛心看着面前的小石头一边蹦跶一边越变越多。 “可恶!居然用这么卑贱的法术!”洛心一掌劈下,在神力的威势下,小石子化成粉末,上面附着的复制术瞬间被抹去。 洛心用神力逼出撕空兽肚子里的小石子,随着它大口大口的吐出一堆又一堆的石头,撕空兽摇摇晃晃的越变越小。 这是怎么回事儿? 洛心仔细检查着虚空兽的身体,发现这些小石子分离所消耗的灵力,竟然是直接吸收了撕星兽的,难怪撕星兽现在灵力匮乏,虚弱不堪。 洛心将这只撕空兽收入乾坤袋,控制着剩余的六只捕捉林心蕊。 却发现只要撕空兽朝着林心蕊的方向移动,她像是能未卜先知,瞬间转移到其他地方。 修行者的速度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过神族,毕竟神族的身体经过星域的淬炼本就高出凡间的修行者一等,就算他们有阵法,法器加持,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但洛心发现,自己使出了全力,还是追不上林心蕊,更奇怪的是,刚才被撕空震碎的山川,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 糟糕,一定是阵法,洛心这才察觉,她刚才使用的阵法根本不是用于逃跑的,而是困住自己的。 竟然对自己使用这种戏弄人的阵法,洛心看着天上的降落下的天雷,好啊,你们竟然对一个神这么不敬,那就休怪我无情。 洛心悬浮在半空中,六只撕空兽聚集到洛心身边匍匐在地上,像是在进行某种怪异的仪式。 林心蕊看着洛心,感受着阵盘中灵力的波动,刚才她不过是借助此地的星域大衍阵,加上五行阵来回变换,才勉强将他们束缚在阵法中。可现在,林心蕊通过阵法感受到强烈的异动,如果五行阵法破裂,失去了阵法的束缚,此地任由他们肆意妄为的话,不止是眠城,这一带都会沦为人间地狱。 凡人在神的眼中就这么任人践踏吗? 林心蕊一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她正准备与洛心拼命的时候,金明蕊出现在林心蕊身旁。 “父亲。”林心蕊看着父亲,脸上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 洛心冷眼看着金明蕊,身上的神力快速聚集,她想速战速决。 金明蕊看向洛心,这么早就把撕空兽释放出来,还要用换元诀,看来她在穿越虚空降临人间的时候,既有可能受到虚空反噬,无法长时间停留在人间。 金明蕊已经融合了自己的灵体碎片,对时间拥有绝对的控制能力,他抬起手,阵法中的洛心身上的时间直接停滞,甚至连身旁拥有控制空间之力的撕空兽都停在那儿。 早先被洛心收起的撕空兽从乾坤袋子跑了出来,它冲着金明蕊怒吼一声,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随着它周身的符文亮起,洛心身后的空间被撕碎,虚空出现。 就在这只撕空兽奋力撕扯空间的时候,时空裂缝在洛心身后撑开,洛心连带着撕空兽一同被吸入了时空裂缝之中。 “不好,撕空兽提前引起了时空裂缝!”金明蕊用自己的力量想阻止洛心进入时空裂缝,可惜他的身体早已四分五裂,根本无法阻止。 时空裂缝越来越大,金明蕊看了一眼女儿,用灵力画出七十二个子阵,围绕在时空裂缝周围,当阵法交叠,阵环层层叠加伸展。 金明蕊有些体力不支,面前的阵法突然出现破碎,紧接着整个阵环开始受到时空震动的影响开始扭曲。 林心蕊观察着父亲所使用的封印法阵,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阵法之中,即将崩裂的阵环经过林心蕊的支持,竟然开始修复。 在女儿的帮助下,金明蕊完成了时空裂缝的修复。 “心蕊,得你相助,是我三生之幸。” 林心蕊还是第一次听父亲对自己说这么肉麻的话,心里十分不适应,“还好吧,咱们得赶紧走了,不然饱饱她撑不住。” “饱饱也来了?” “嗯。她正在海底镇压魔化妖兽。” 听到林心蕊的回答,金明蕊瞪大了眼睛,“她才五岁。” “嗯。”林心蕊点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金明蕊不敢耽搁,立即飞身前往海底结界。 第77章:不能告诉他 渡劫本就九死一生··· 张雨生为了给墨鳞开路,耗尽了所有的灵力。 经过最后一道天雷洗礼,墨鳞一头扎进广阔的大海之中,接触到海水,墨鳞头上长出威风凛凛的双角,身上的鳞片变成龙鳞,周身的仙气更加浓郁,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张雨生看着墨鳞,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可惜他再次支撑不住,整个身子一点一点朝海底沉去。 墨鳞冲上天际,穿破云层,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这样轻盈,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跟自己有了呼应,乌云之上,霞光万丈,原来天上的风景是这么美。 墨鳞扭头寻找着张雨生的身影,他刚才不是还引着自己吗? 他在哪儿? 幽深的海底,镇压魔化妖兽的法阵破裂,巨大的魔化兽露出尖锐的獠牙,眼中闪现愤怒的火焰,冲了出来。 听闻周围的异动,张雨生纵然察觉到自己身坠魔窟,要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满脸,他清楚的看见一只石斑色的巨兽慢慢张开嘴,布满绿色黏液的舌头慢慢闪烁,慢慢的露出深蓝色的毒刺,慢慢的向他扑来!周围很安静,他只听到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心跳声,还有战斗的冲击声。 锋利的刀刃劈下,水中竟然起了一道火光,巨大的妖兽被击中要害,鲜血瞬间染红整片海域。 紧接着第二只扑了上来,黑色的龙爪如同利刃,皮肉割裂,骨头碎裂声,断肢飘散。 第三只已经跳到自己腿上,尖锐的獠牙插入骨肉,随着一阵猛烈的撕扯,血肉随着獠牙被拽出,鲜血混入周围的海水,妖兽甩出。 墨鳞击退了魔化妖兽,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张雨生。 第四只隐藏在血水中,犹如鬼魅猛地朝着墨鳞扑去,对着墨鳞的眼睛咬下去,墨鳞正要用龙爪抵挡,身边又跃出两只咬在墨鳞的身上。 完了! 墨鳞下意思的将身体蜷缩成团,将张雨生护在怀里,魔化妖兽的撕咬下,数个龙鳞抽出,飘在海水中。 水下火光大作,半魂出现在海底,炽焰刀带着火光将那几只妖兽一劈为二。 墨鳞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是焕大人。 半魂控制着炽焰刀,替墨鳞挡住了面前扑来的魔化妖兽。 墨鳞想带着张雨生离开海底,可前面数不清的魔化妖兽从阵法里逃脱出来,随着焕的厮杀,海水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周围悬浮着魔化妖兽大大小小的尸体,这样的场景似乎激发了魔化妖兽的凶残,反而让他们更加疯狂了起来。 【跟我来。】半魂在前面开路,墨鳞一边护着张雨生,一边喷出冰霜将偷袭的几只妖兽冻结。 断往生带来的力量正在快速消散,墨鳞感受到张雨生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雨生,你这是怎么了?” 张雨生的意识慢慢消散,情急之下,墨鳞吐出自己的龙珠渡给张雨生,“撑住呀,雨生哥哥。” “不要,快收回去,没有龙珠你会死的。” 墨鳞摇摇头,她现在只想让张雨生活下来,她刚想向焕大人求助,却看见焕大人挥动着炽焰刀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海底。 怎么办?张雨生怎么办?墨鳞看着自己周身天雷炼化过的仙气,决定放手一搏。 “我愿意用我毕生修为,救你一命。”墨鳞说着,借助龙珠,将自己身上全部的灵力渡给张雨生,刚才她感受到张雨生身上的异动,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已经知道了他刚才肯定是使用了宗门秘术——断往生。 “不要,你从一条小蛇修炼成真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修为没了,还可以再修炼,我不想看到你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儿。” “我喜欢你。”墨鳞抱着张雨生,源源不断的将自己身上的灵气渡给他。 周围魔化妖兽的突然停止攻击,他们像是嗅到一股可怕的味道,浑身颤抖,像潮水般褪去。不远处的海底,缓缓走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额间一颗蓝色的碧水珠,手里拖着一个比自己大数倍的魔化兽,周身释放恐怖的威压。 是水麒麟。 饱饱双眼呈碧青色,随着她的灵力释放,大大小小的妖兽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 半魂紧跟从后面追来,当他看见墨鳞的情况,眉头紧皱,本体给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墨鳞,现在墨鳞为了救张雨生,舍去了全部灵力,双腿变成蛇尾,连基本的人形都无法维持。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半魂走到墨鳞身边,立刻输送灵力渡给墨鳞。 张雨生看着墨鳞现在的样子,满脸愧意。 海水翻涌,幽暗的角落里,似乎躲藏着黑暗中生长的东西。 饱饱落到几人身边,用沙哑的嗓音喊道,“快走,快走,快走。” 半魂注意到不远处兽潮即将来临。 “你们还好吗?”金明蕊带着女儿来到海底。 “爸爸。”饱饱看见金明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墨鳞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人,有些不解。 “她快死了。”半魂说着看向金明蕊。 失去的所有的灵力,墨身上原本不起眼的伤,现在都变的致命。 金明蕊掌心魂花盛开,花朵没入墨鳞体内,她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可纵使如此,失去所有修为的她重重的倒在地上,变成了一条小黑蛇。 张雨生得到了墨鳞所有的灵力,暂时缓了过来,他看着墨鳞,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雨生捧着墨鳞,将她抱在怀里。 张雨生还记得金明蕊说过的话,他必须要回到旧时空,否则墨鳞连生存的地方都会消失。 “焕大人,我跟你走,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她。” “我尽量。”金明蕊说这话的时候,半魂眉头轻挑。 “我已经尽我所能,接下来的路,你若是再将我分离出体,小心咱们俩都活不成。”半魂说完,没入金明蕊体内。 金明蕊从张雨生手里接过墨鳞,将她暂时安置在墨质空间的竹屋内。 饱饱看着即将奔涌过来的兽潮,眉头皱成一团,“你们快走吧!” 金明蕊看了一眼林心蕊,将修复时空裂缝的阵法图交给她,“这是刚才的法阵,一定守好。” “嗯。” 金明蕊的身后,开启一道时空裂缝,金明蕊带着张雨生通过时空裂缝,进入虚空之中寻找通往祭坛的神途。 第78章:卿言归位 虚空里无声无光,踏进去就像是走进黑暗的旋涡。 张雨生下意识的紧跟着金明蕊。 寄生在金明蕊体内的灵魂树感应到了虚空中灵树主留下的力量,金明蕊顺着这股力量朝着虚空深处走去,这里的时间和空间都像是凝固的,虽然能感受到时间的流动,但却和外界的不同,有时快,有时慢。 虚空虽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但却像一个偌大的迷宫,虚空里诡异的灵力波动会误导方向,让人找不到出去的路。张雨生想问问金明蕊这里为什么是这样,可一想到自己即将死在千年之前,便觉得无所谓了。 不一会儿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一团柔亮的光辉照在自己身上。 那团光感应到金明蕊灵魂树主留下的灵息,朝着金明蕊飞了过来,当那团灵力进入金明蕊的身体,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传遍全身。 金明蕊吐出一口浊气,体内寄生的灵魂树感应到灵魂树主的力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 刚才为了救墨鳞伤了自己的身体,惹的寄生的灵魂树又开花,不知道月魄草现在能不能去除。 金明蕊取出月魄草吃了下去,灵源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在月魄草的作用下,寄生在体内多年的灵魂树竟然一点一点的从体内剥离,灵魂树落地生根,这颗小树苗竟然扎根在虚空之中。 灵魂树离体的瞬间,金明蕊身上的气息有些紊乱,他随即盘腿坐下,运转灵力,修复灵源。 运行了几个周天,金明蕊感受到虚空中神族的灵力波动。 他顺着波动寻了过去,看见曾经在无妄海引渡陨神的灵魂树精灵,遍体鳞伤的站在他面前。 “你终于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灵魂树自身带有强大的修复能力,所以灵魂树精灵身上不会有伤疤。 树精灵轻叹了一声,“我的内丹被神女夺去了,现在已经失去了修行的能力。” “神女为什么会这么做?”张雨生很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神女,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抢夺她的内丹。 “你就是卿言吧?”树精灵问着张雨生。 张雨生点点头说:“正是。” 金明蕊注意到树精灵眼底闪过的一丝喜悦,她不是树精灵,是神女,但现在不是戳破的时候,他需要拿到时间法典,才能进行时空穿越。 “有劳仙使引我们踏上神途。”金明蕊观察着对方,恭敬的说着。 “树精灵”看着金明蕊点点头,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张雨生。 跟着“树精灵”身后,金明蕊借助灵魂树的神力掩饰,将半魂分离出来,半魂白了一眼金明蕊,他明白,本体是想让他帮着把墨鳞悄无声息的送回旧时空。 金明蕊带着张雨生跟在神女身后,继续稳住神女。 半魂念着一个法咒语,只要灵体的力量足够强大,就能通过法咒直接将自己传送到本体,现在正要得到了灵魂树主的力量,半魂借助这股力量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这里铺天盖地都是封印,控制在祭祀台的时间法典早就破败不堪。 “蕊儿。” 半魂被这声音吓得半死,回过头看见重伤的江鹤,撑着病体,强撑着精神走了过来。 江鹤走到半魂身边,打量了一眼,明白了对面的人不是金明蕊,随后行了个礼,“刚才失礼了,多有得罪。” 半魂认出了江鹤,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二,江鹤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环,那是神女的贴身法器,想必是为了给江鹤治伤,特意留下的。 随着江鹤的操控,面前的封印依次破开,“快去拿!” 半魂不敢耽搁,从层层封印中取出时间法典,道了一声谢,周围时空异动,想必看守此处的人已经发现了异常,正要进来。 “快走吧。”江鹤施法阻拦,半魂担忧的看了一眼他,不敢停留,即刻开启时空离开。 时间法典早已被神女侵蚀的破败不堪,半魂看着支离破碎的时空甬道,叹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千年前的时空是凝固的,半魂看着当年与神女战斗时候的景象,眼里满是厌恶,走到当年卿言被陨星砸死的位置。 半魂从墨质空间里取出虚弱不堪的墨鳞,在时空的作用下,墨鳞的样子逐渐转变,她身上的时光就像是在倒流似的,一直等到她完完全全的变成卿言的样子,才停了下来。 墨鳞不解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焕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记忆早已被焕抽离,做成了多个影子,用来迷惑神女,因此就算时光逆转,她还是只有作为蛇妖的记忆。 半魂看着她,挥手让她处于半梦半醒只间,“卿言,对不起了。” 半魂带着卿言回到被神女穿过时空,带走的那一刻,随后洗去她所有的记忆,“对不起。” 卿言归位,旧时空再次运转,迎接卿言的只有死亡,又一次,看着他死在群星坠落的瞬间,这次是自己亲手把他送到这里。 “对不起。” 当年,卿言死后,他的灵魂没有再投胎转世,而生星域无知无觉的飘荡。神女违逆天道进入旧时空抢走卿言后,并没有能力将卿言带出旧时空,便通过转世轮回的方法,让他进入人间。 半魂最后看了一眼卿言流落在星域的灵魂,或许是出于不忍,半魂开启时空裂缝,引他进入。 “希望在那个时空,你不要再遇到我们这种人。” 感叹之后,半魂离开旧时空,回到虚空之中。 金明蕊感知到半魂已经将卿言送回,并取得了时间法典,便停下了脚步,用念术对神女传音,【神女,时间法典反噬的力量不好受吧。】 神女看金明蕊已经识破自己,心里有些犹豫,刚才进入虚空才发现自己的神力居然被压制了,而焕居然得到了灵魂树主的力量,出于警惕才变成引渡使的样子骗他离开虚空。 若自己现在跟他动手,必死无疑。 【我并不想真的跟你作对,不如我们做个交易。】金明蕊控制了身旁张雨生的时间,他不想因为自己和神女的事情,引起三界动乱,况且神女的时间已经快结束了,自己也没必要跟她动手。 【你想做什么?】神女说着变幻回原来的模样,黑暗的虚空瞬间被神女身上的华光照亮。 【我帮你解除时间法典的反噬,你不再触碰时间禁忌。】 神女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好心,【卿言,我要带走。】 此时,神女还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救下来的儿子,此时早已再次死亡,坠入异时空。 焕早就切断了神女和卿言只见的所有联系,并将卿言的记忆、气息、灵力等,制作成影子。 【好,我替卿言去死,但你要遵守承诺。】 神是会说谎的。 神女答应了焕的要求,将从时间法典上抢夺的能力归还给焕,随后带着张雨生踏上神途,回归神界。 半魂出现在焕的身后,看着离去的神女,随后将时间法典交给焕。 【你真的要去死吗?】 【当然不用。她是神女,怎么可能没发现时空异动。再说她想要的并非是一个身生的孩子,而是天授神魂,我可是破天荒的给了她两个,二换一,她不吃亏,刚才不过是在找个说辞把人带走罢了。】 天授神魂对神族来说可遇而不可求,神族获得神力,要么从上任天神处继承,要么玩命的修炼,所以要成为真神也需要千万年之久。天授神魂天生自带神性,修炼没有瓶颈,只要开始就可以无止境的提升下去,最绝的是天授神魂自带仙缘,只要确定是天授神魂,只要不过早夭折,日后就一定会成为叱咤一方的神。 半魂没入焕的体内,焕感受着真身与自己融合,刚要扬起的嘴角,又皱起眉头,真身已是支离破碎,这样下去可不行,该找个地方,闭关修炼了。 第79章:神女之死 【那两张残页你不收回来吗?】半魂在意识海中询问焕。 拿到时间法典的时候,半魂就察觉到神女撕扯了时间法典中的两页。 焕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她要是真能参透那两页,那我就不必再去三界了。” 焕的面前出现了一道似水波似的结界,焕走了进去,身后时空颠倒,阴阳交错,下一秒,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就连灵迹都没有残留。 ····· 虚空之中,神女带着张雨生踏上神途,张雨生接受了神族赐福,在众神的祝福下成为了神族王子。 神界里到处都在传,焕死了,替卿言死在了旧时空里,可他有一种感觉,焕还在,但他那个状态要想从神女手下逃生,估计是不成了,唉~现在心里乱的很,浑浑噩噩的看大典结束。 江鹤离开了神族大殿,回到自己的寝宫。 他会死吗? 按照他那种阴柔的性子,会死吗? 江鹤心里十万个不放心,可是现在他在那儿,自己又感应不到,真让人着急。 江鹤突然感到角落里传来一阵异动,他一道灵力正要打过去,竟然看到一个长的和焕一模一样的女孩。 若不是她的面孔冷若冰霜,简直就是焕本人。 “你是谁?为何在这儿?” “嘘。”缚天示意江鹤不要出声。 外头突然传出一阵悲怆的哭声,“神女逝了!” 江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手遮天的神女怎么可能死去? 江鹤看向身后的跟焕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难道跟她有关,如果是她,她为什么要杀神女? 还没等江鹤问出口,缚天眨眼睛出现在江鹤身后,再下一秒,江鹤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面前消失,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武陵仙君,不好了,神女离世,卿言召唤你过去。” 江鹤跟着侍者急匆匆的赶过去,只见神族将士把神女的书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江鹤跟着侍者走进书房,神女斜依在椅子上像是刚睡着似的,她的面前放着两张残破不堪的残页,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刚才下属来报,说洛心公主失踪,紧接着就看见神女逝去。”张雨生虽然被根植了卿言的全部记忆,但是他心里还是更愿意跟江鹤亲近些。 江鹤走到神女身旁,看着桌子上的两张残页,拿了起来,看着看着,一股怪异的力量从残页里钻出来,自己又看见了那个跟焕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江鹤!” 张雨生的喊声把自己的神识拉了回来,江鹤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手中的两张残页,再抬头,周围还有那个女人,满满当当的站了一二十个神族。 “你怎么样?” 张雨生正要接过江鹤手中的残页,“别碰。” 江鹤脸色苍白,将残页放在神女面前的桌子上,放下的瞬间,江鹤如释重负,下一刻,由于身体虚弱摔倒在地上。 一旁的神将伸手摸了一下江鹤的经脉,脸色骤变,“不好,残页上有股怪力入侵,赶紧走!” 神将像领小孩似的把江鹤拎起来,另一只手拽着张雨生,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神女周边的一切全部停滞了,位置甚至开始错乱。 “赶紧走,不要靠近这里!”随着神将的一声怒吼,周围的将士不敢耽搁,即刻开始召集人撤离。 偌大的神殿,转眼间变成空荡荡的“陵寝”。 神将狠狠的瞪了江鹤一眼,“小子,算你命大!” 他说完,一声号令,众神开始塑造结界将庞大的神殿笼罩其中,随着众神的运做,数重结界依次升起,层层叠加,密密麻麻的符文符咒交织下,神殿犹如置于云雾之中。 隐约中,江鹤看见那个和焕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身着璀璨的华服,站在高高的祭坛上,俯视着众神。 “你看见她了吗?”江鹤指着神光灿然的女人,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看得见,还以为他是见到神女去世,受到了惊吓,出现了幻觉。 “吾乃缚天,掌管天道秩序。”缚天说这话的时候,神殿就像积木似的被拆开,碰撞,乱成一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废墟。 “神女一定是做了触碰天道之事,引起反噬,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赶紧撤离到星域台!” 阵法并未阻挡反噬,眼看反噬的风波即将吞噬世界,神将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把江鹤与张雨生推向人间,“去找焕,他有办法制止这一切。” 他们二人被拖入虚空,透过缝隙看见辉煌灿烂的星域神殿,转眼间变成一片废墟,就连刚才的推开自己的神将,现在都变成了碎片与废墟荣融一体。 虚妄境,焕感应到缚天的出现,轻叹了一口气,“那力量她根本掌控不了,这么多年,但凡有过一丝悔意,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下场。” 半魂这些年恨死了神女,【藏污纳垢了这么多年,是该清理清理了。】 第80章:往事录 焕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似乎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面前,往事录落到焕的手中,属于焕的记忆才在触碰往事录的时候短暂的回到他的脑海。 半魂十分不解,焕的真身就是一本书,一本书舍弃了自己所有的文字,便只剩下一堆白纸,他这是要自杀吗? “缚天本就无知无觉,但她刚刚吞了神女的魂魄,已经生出了贪念和欲望。”焕拿出命殊,将往事录藏里面,“缚天可以控制这天地间的任何事物,包括我。我不知道缚天接下来会做什么,但不管做什么,只要将她再次封印进时间法典,借助往事录都能重新恢复天道秩序。” 半魂听了焕的话有些崩溃,“你都说了她能控制天地间的任何事物,都这么强横了,你还怎么对付她?” 焕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命殊,“我确实没有能力,但有一个人可以。” “你是说卿言,对呀,差点把他忘了,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神女从别的世界掠夺过来的,可是你不是把她送走了吗?” “是啊,那就赌一把,看她愿不愿意回来。” “喂,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赌呀!”半魂在焕的脑海里叫嚣。 焕开始时空裂缝,用一丝神识带着封印有往世录的命殊送到了异世界。 漫天风雪的侵蚀的雪原里,一群人看着沉睡了上千年的铸魂师,慢慢睁开眼睛。 卿言透过寒冰棺的冰块,周围人群嘈杂,她的脑子晕晕沉沉,自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好像来到了遥远的星空,又好像坠入到幽深的地下,自己挣扎了许久,才终于从幽暗的深渊中探索到一丝光芒,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铸魂师醒了,快去禀告雪神,告诉他铸魂师卿言醒了!” 面前的冰棺开启,卿言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冰棺里出来,看着自己熟悉的子民,卿言确认自己一直都在雪域,并未离开。 那么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都是一场梦罢了。 就在卿言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黑色的铁块掉落在自己身上。 命殊······ 卿言捡起地上的铁块,上面的气息如此熟悉,眼前的视线突然模糊,我为什么会为了梦里的人哭泣? 握着命殊,卿言好像又看到了梦里的世界。 那一切是梦吗? ··············· 江鹤站在观星台,看着漫天繁星,眉头紧锁。从星域回来,已经过了十年,这十年间他穿山行海,不知疲倦的寻找了十年,除了发现他把自己送的雪晶吊坠送给了女儿林心蕊,就再无别的线索。 张雨生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一把抓住江鹤的衣袖,“武陵仙君,你快随我来,我找到焕的踪迹了。”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快随我来。”张雨生拽着江鹤来到一路下了观星台,腾云驾雾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处碧水荡漾的湖畔停下了,张雨生指着江心的一叶小船,“你看。” 江鹤用神识看去,只见孤舟上站着一个都带挽着裤脚,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拿渔网的少年,渔网洒向湖面,霞光照在他身上,影子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画一样。 确实是焕的气息,江鹤想走过去,一不留神,没控制住身型掉入水中。 少年去拉起渔网,撑着竹篙划到江鹤身边,“抓着竹竿。” 江鹤看着少年伸到自己面前的竹竿,心里有些疑惑,自己修炼的是水系法术,他怎么会不知道? 江鹤抓住竹竿,顺势上了船。 “岸上那个,是你朋友吧。” 江鹤看了一眼张雨生,难道焕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你叫什么名字?”江鹤试探的问着。 少年看着江鹤,弯起嘴角笑出两个小酒窝,“我好像认得你。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或许是见过。” 少年拿起船头堆放的莲蓬,递给江鹤,“我叫焕,你叫什么?” “江鹤。”江鹤拿着莲蓬,看着赤着脚收拾渔网的焕。 “你在这儿打鱼,有多长时间了?” 焕低着头收拾着渔网,挂在渔网上的桂鱼被他扔到甲板下的船舱里,这次收获不错,大鱼有四五条,青蟹两三只。 “我是被渔村的罗老头救上来的,跟着他打鱼有四五年了,可惜他前两年去世了。” 焕收好渔网,撑着竹竿往岸上去,只见不远处的岸边,窜出来一只大黄狗,看见焕的渔船过来,激动的“汪汪”叫。 焕停下渔船,江鹤帮着他把绳子绑好,带着渔获上岸。 大黄狗激动的往焕的身边跑,焕用草绳把鱼串好,带着大黄趁着天色还没黑透,准备把鱼卖掉。 “江公子,我家就在那棵菩提树下,你要是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去我家里休息坐会儿,反正我就自己一个人住,空房间有的是。” 看着焕要走,江鹤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我今天也没事儿,陪你一起去卖鱼吧。” 张雨生赶了过来,“焕大人,墨鳞现在还好吗?” “墨鳞?焕大人?别挡着我卖鱼,要不然天就黑了。”焕带着打上来的鱼前往集市,再过会儿天黑了,可就没什么生意了。 张雨生看着焕挑着几条肥美的鱼蟹从自己眼前走过,张雨生看了一眼江鹤,“他这是怎么回事儿?书灵怎么可能会忘记往事儿!” “我也不知道,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焕来的巧,正好碰到几个人家晚上要宴请宾客,鱼蟹很快就卖完了。焕拿着钱,去打了一壶酒,买了几个饼,大黄狗一直跟在焕的身后,“等我回家给你做饭。” 焕领着大黄狗,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刚进院子就看到江鹤搬来了一个小木桌,桌子上摆放了数也数不过来的美食,江鹤看着焕,笑盈盈的说:“焕,快过来吃吧。” 身旁的大黄狗看到他们二人犬吠了一声,焕示意大黄狗跟在自己身后,饭菜浓郁的香气让焕咽了咽口水,焕走到餐桌前,江鹤把一双檀香木制作的筷子递给焕,“饿了吧,我刚看你渔获快卖完了,就顺道置办了这些,你不会怪我先走吧。” “不会,这也太让你破费了。” 江鹤看着焕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拿出了他以前穿的衣服,“一会儿把衣服换上一下吧。” “这就不用了,穿这么好的衣服,我怎么去打鱼。”焕拿着筷子,吃了一口面前的炒河虾,喝了一口打来的酒,“多谢江公子的饭菜。” “你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儿了?”张雨生忍不住问。 焕停下筷子,身旁的大黄狗闻着香味,急得打转,焕从桌子上拿了点吃的给大黄狗。 “之前的什么事儿?” “墨鳞你不记得,那你的女儿林心蕊你还记得吗?” “林心蕊?”焕觉得这名字也很熟悉,可是自己的脑子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起来。 江鹤看着焕疑惑的表情,加起一个玲珑剔透的小饺子放到他面前,“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焕奇怪的看着他们二人,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菜。 “味道怎么样?” “好吃。”焕大口大口的吃了个痛快,张雨生一直沉默不语。 “焕,你还记得什么?” 焕迷茫的看着江鹤,努力想回忆起过去,可以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突然,江鹤注意到焕耳朵上佩戴的黑色耳坠,那正是墨质空间,这里面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吃过晚饭,江鹤跟焕闲聊了一阵,等到他入睡,江鹤的神识进入墨质空间,空间内偌大无比,里头有一间竹屋,推开门,江鹤无数记忆的碎片把这里塞的满满当当,门开的瞬间,碎片涌出竹屋,散落在墨质空间内。 江鹤看着那些碎片,伸手抓住了一个,里面的场景是人间的一些孩子在玩耍。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碎片展现出记忆后,便消散了。江鹤继续往里走,看见桌子上放了一封信,走过去一看,是一张白纸。 江鹤看着桌子上用过的毛笔,明显,焕在此前一定在纸上写过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字消失了。 信封的旁边,还放着丸丹药,江鹤拿起丹药,嗅了嗅,这丹药上感受不到任何灵力。 在此处翻找了一遍,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江鹤离开墨质空间,看着沉睡的焕。 在丹药的作用下,江鹤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焕的真身。 焕是时间法典的书灵,时间法典记录着此方宇宙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 江鹤服下丹药,透过焕幻化的灵体,江鹤发现,时间法典上记录的文字竟然全部消失,除了神女,谁会这么做?难道是缚天? 第81章:能守着你就好 “你不睡觉,站在这儿干嘛?”焕睡眼蒙眬的看着江鹤,原来他刚才被江鹤的动静弄醒了,只是怕打扰他,一直没出声。 江鹤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毕竟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跟普通的凡人无异。 “外头又没有鬼。”焕说着,往里翻了翻身子,空出一块,“快点上床睡觉吧。” 江鹤看着焕说完,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他现在对自己可谓是毫无防备。他不会是对其他人也这样吧?这可不行。想到这儿,江鹤伸手把焕晃醒,焕揉了揉眼睛,也不生气,“你晃我干嘛?” “你一个清清白白的男子,怎么能随便让别人上你的床!” 江鹤说的义正词严,焕听的稀里糊涂,他眯着眼睛看着江鹤,“别闹了,睡觉,你又不是外人。” 这一瞬间,江鹤觉得他好像并没有把自己忘记,“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焕伸手揽住江鹤的脖子,他的眼神,动作,神态,和失忆之前一模一样,白天、黑夜,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我什么都忘了,但是感觉你好像距离我很近,我猜咱们俩的关系不太一般。” 江鹤看见焕胸口惨不忍睹的伤疤,低着头,心疼的抚摸,当江鹤触碰到焕的时候,突然发现,焕的身体竟然是女孩! “你是我的丈夫吧。”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我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这副身体有时候是男,有时候是女。其实我也记不得自己以前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想大概是个妖怪。” “你说,我到底是男还是女?” “反正不是人。”江鶴打趣的说着,他没想到焕居然会纠结这种事。 焕眉头微皱,轻哼了一声,像是有点生气,背过身,不理他,继续睡觉。 江鶴推了推焕的肩膀,他也不理会自己。 “我错了还不成吗?别不理我。” “明天还要打鱼,睡觉。” 焕抛下这句话,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江鶴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勾起嘴角,“你是书灵,本身就无男女之分。不过你之前有个女儿,叫你爸爸。” 不知道他听了还是没听,江鶴看焕的被子被他翻身翻的落到腰上,伸手帮他把被子盖好,“咱们俩的关系既是恋人,也是挚友,你也不必为此难为自己。” 江鶴说完,盘腿在一旁打坐修炼。 焕扭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江鶴,虽然他闭着眼睛,但是扬起的嘴角明显是知道自己在看他。 这江鶴就这么坐了一夜,这一夜久别重逢的二人什么都发生。 清晨,焕睁开眼睛,看着江鶴,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回了少年模样,焕看着桌子上的剪刀,剪去自己早已长长的头发。 乌黑的发丝掉落一地,江鶴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焕把自己的头发剪的像狗啃的一样。 “我帮你剪吧。” 没有镜子,焕只能摸索着来。 江鶴起身,接过焕手中的剪刀,参差的头发被他剪的服服帖帖,焕被这发型趁的更加青春朝气,“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雕虫小技而已。” “改明我给你买副剃头的家伙,没准能发家致富。” “好啊,到时候你给我当招牌。”江鶴一边跟焕打趣,一边收拾地上的头发。 “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江鶴收拾完地上的头发,起身走向厨房,“你还是多睡会儿吧,还有我一时半会不会离开,不用老盯着我看。” 昨晚焕老是想看看江鶴,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没想到他都看在眼里。 江鶴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外头天微微亮,公鸡嘹亮的叫声开始响彻四周,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炊烟袅袅,饭菜飘香。大黄狗闻到饭菜的香味,激动的摇直尾巴,对着厨房汪汪叫。 焕走进厨房,看见他正端着一碗阳春面出来,“早上还是吃的清淡一些好。” “怎么只有一碗?” “你快接着,锅里正煮着呢。”江鶴说让焕去接,转手就把碗帮他端到外头的桌子上,随后开始忙活做自己和大黄狗的那份。 焕喝了一口面汤味道不咸不淡,正好。 这时大黄围着焕的小腿转,想蹭一口吃的。 “不用给它,我给它做的有。”江鶴手一指,大黄的饭盆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肉骨头。 “你也快来吃吧。”焕招呼江鶴过来。 江鶴端着碗,坐到焕身边,看着焕快要见底的碗,“不够了,我再给你盛。” “不用了,一会儿还得打鱼。”焕有点舍不得自己那点白面,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等下。”江鶴从厨房端出来一碗莲藕、莲子煮的汤水,“把这个吃了吧。” 碗里的莲子已经去掉苦涩的莲心,莲藕已被煮的软糯,焕尝了尝,丝丝甜味沁入心脾。 “没想到你做饭的手艺也这么好。” “你还是头一个这么夸我的。” “难道别人没吃过你做饭吗?” “我是第一次下厨房,以前只见别人做过,这次想做给你吃。” “第一次就做的这么好了?” 江鶴笑了笑。他确实是第一次下厨,没想到就得到媳妇这么夸奖。 “你再夸,我就不好意思了。” “如果你是我妻子就好了。”焕感叹了一声。 江鶴挑了一下眉头,“我又不能像你这样变来变去,或许等以后修炼成神,像你一样,就能跟你成双成对。” “现在不是成双成对?” 这样算是一对儿吗?江鹤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欲望,看着焕,或许能忘记过去是好事儿,没有那些痛苦的记忆,现在的他心思至纯至洁,有些事情,如果他不想做,那就不做,自己能守着他就好。 “我看你的衣服都是补丁,要不穿我的吧。” “嗯。”焕答应的倒挺快,江鹤从储物戒里取出自己贴身的衣衫。 焕虽然是年少的模样,但是现在身姿挺拔,穿上江鹤的衣服,除了袖口有些过于宽松,需要用腕带系着,整体看着倒十分合身。 江鹤嗅着焕身上的味道,虽然他现在自己不能全部拥有,但是嗅到他身上充满自己的味道,也是一种享受。 “江鹤,我穿成这样怎么打鱼?要不还是换回来吧。”焕正要脱衣服,江鹤捉住了他的手,“放心,这衣服料子结实,上刀山下火海都没事儿,更别提打鱼了。” “真的吗?”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指甲划了几下,果真一点痕迹也没有,“真是好东西。” “你喜欢就好。” 焕抬头看着江鹤笑了笑,活像一个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今天你跟我出去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焕拉着江鹤,去到自己的小船上,拿着竹篙撑着小船,划入江心。 第82章:引魂曲 碧水连天,一叶小船划开江面,粼粼的波光荡漾开去,碰着岸摇曳的荷花。 荷花从有一人多高,当焕乘船经过的时候,采摘莲蓬的少女纷纷抬头,用带着情欲的眼神看着他。 “焕哥哥,你这是要去那儿?”婷儿撑着小船,不顾别人嫉妒的目光从荷花从里出来,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上下打量着焕,“焕哥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焕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睛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江鹤看着对焕献殷勤的少女,心里不是滋味。 “我刚摘的菱角。”婷儿把一盆新鲜的菱角放到焕的船上。 焕看了一眼江鹤,看着他的表情,扭头看着婷儿。 “婷儿姐,这些还是你拿着吧,我自己一个人,怎么着都能过,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自己留着吃吧。”焕正要推脱,婷儿用竹竿撑了一下,小船已经划走。 “上次狗娃生病,要不是你不计前嫌,大半夜背着狗娃翻山越岭的去找大夫,又花了那么多银两去看病,我家狗娃不可能活到现在,你那么大的恩情,我只能送你这点菱角答谢。”婷儿姐说完,撑着小船就走了。 江鹤看着焕看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不对劲,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荷花丛中,焕的目光中略带遗憾。 “你喜欢她?” 江鹤这几个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害怕江鹤不回答自己,也害怕江鹤告诉自己肯定的答案。 “她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江鹤心里酸的像酿了五十年的山西老陈醋。 焕撑着小船,看了一眼地上的菱角,眼底闪过一丝窃喜,“没什么关系,就是之前她落水,被水草缠住,我下去救他,看他丈夫看到,以为我占便宜,把我打了一顿。” “然后你就对她有意思?” 焕扭头看着江鹤,笑出了两个小酒窝,“你吃醋了?” “对,能不吃错吗?你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我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谁?” 焕眉头微皱,他现在没有记忆,什么也想不起来,但看着江鹤的表情,焕突然俯下身,蜻蜓点水似的在江鹤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一刻,江鹤像是做梦似的,小船荡悠悠的往前走,荷花丛里的少女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了惊呼,有的人落泪,有的人咒骂,还有的自怨自哀。 “刚才一定是看错了,焕哥哥怎么可能有龙阳之癖。” “或许是他俩闹着玩呢。” “嗯嗯。” 轻舟越行越远,行了半日,最终靠着一个长满杂草的河岸停下,这里怪石嶙峋,杂草横生,根本就是无路可走。 焕丛船上下来,找个一个树绑好绳索。 “就是这儿。” 江鹤有些不解,这里并未有什么异样,他要带自己看什么? “快过来。”焕朝着江鹤招招手,江鹤把袍子掖进裤腰,快步跟上江鹤,“你想让我看什么?” 荒野之中,人迹罕至,杂草有半人多高挡在面前,焕用砍刀将面前的杂草砍掉,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路。江鹤跟着焕往前走,来到一处山崖之下,风吹过山洞,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你闭上眼睛听。”焕伸手捂着江鹤的眼睛,就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耳边清楚的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 江鹤睁开眼睛,声音瞬间消失,再闭上,仙音如烟,袅袅入耳。 “是不是很神奇!” 焕说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江面吹来的风,还有耳边入坠仙境的曼妙乐声。 江鶴看四周并无动物尸骨,反而是草木繁茂,甚至比周围的花木长的还要茂盛些。 “这声音是从哪儿来?” “大概是顺着风,从天上吹下来的。” 焕这个解释,惹的江鶴想笑,这人失忆了,竟然会变的这么可爱。 江鹤闭上双眼,用灵觉感受声音的来源,随着灵觉的加持,江鹤听到的声音更加真切,就像是有一群演奏乐器的飞天伎乐环绕身边。 “奇怪,怎么看不到从那儿来的?”江鹤睁开眼睛,乐声消失,阵阵江风吹过 ,仿佛这曼妙的乐声真就从天下吹下来的一般。 “管他从那儿来的,反正好听就行了。” 焕说着,学着听到的曲子,哼了出来。 江鹤越听越熟悉,像是从那里听到过,江鶴侧耳聆听,这声音像是绵绵的云朵,听的让人如痴如醉。 这是……引魂曲! 江鶴睁开眼睛,焕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他勾起嘴角,眼眸深邃让人看不透。 “你是故意引我来的。”江鶴眼前的焕开始出现重影。 “你是我的人。”焕魅惑的声音钻入江鶴的耳朵,江鶴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他扶着墙,突然想起冥王生前给自己说过,焕生性本恶,只因被神族供奉,历经千万年才衍生出人性。 如今他记忆全无,这是要做什么? “嘘。”焕靠近江鶴,修长有力的双手拖着江鶴即将倾倒的身子,“我要还给你一样东西。” 江鶴觉得自己越来越困,罢了,自己当初欠他一命,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看着江鶴陷入沉睡,焕扶着江鶴,让他歪在自己身上。 焕的身后,出现一团朦胧的黑影,看身形,那人与他仿佛双生子。 缚天身着藏蓝色长袍,繁密的金色纹样错综复杂的分布在身上,“怎么拖了这么久?” 黑色的颗粒蔓延至四周,像一个个黑色的手臂,张牙舞爪的在空气中挥动。 “人已经送到了,快走吧。”焕抱起江鶴,跟在缚天身后。 缚天面色冷若冰霜,她撑开时空,带着焕走了进去。黑色的空间,碎光浮动,像是把白天的阳光偷过来了一块,打碎了,撒在这里。 焕带着江鶴走了进来,身后的缝隙关闭,前方出现了一片月白色的草地,细柔的草丝在空中飘动,好像是在水里似的。 缚天站在草丛上,身上深色的斗篷掉落在地上,她看着眼前的虚空,嘴唇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紧接着听到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她的年前出现数千块百丈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些文字闪着光,随后出现星星点点的光斑,周围不知是哪儿又响起了引魂曲的声音。 缚天转过身,手里捧着一团柔光。 焕把江鶴放在地上,柔软的草丝包裹着他的躯体。 “那是什么东西?”焕看着那团光。 缚天面无表情的将柔光没入江鶴的身体,一直到那团光完全消失,缚天才回答焕的问题。 “往事录第七百八十二册记载,神之造化,机缘难得,特赐缕天丝进去三界,牵引开悟之人,助其成大业。” “可是你刚才用的也不是缕天丝呀。” 缚天本想糊弄过去,没想到焕虽然失去记忆,光凭感觉就可知真假。 “你不必知道是什么,总之是物归原主了。”缚天没有过多解释,她说完就消失了。 焕看着沉睡的江鶴,自顾自的解释道,“神界所谓的天赋神授,全都是神女从其他人身上把天赋抢夺,按在本族人身上,此法毁他族大运势,有违天道,所以才遭此厄难。” 第83章:突然出现的文字 江鹤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黑透了,桌子上放着一壶刚沏好的香茶。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焕端着一碗鱼汤走了进来。 江鹤再细看时,焕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袍,雪白的肌肤被袍子衬着的格外动人。 “阿鹤。” 她像十年前那样叫着自己的名字,江鹤压抑了十年的欲望,再也控制不住,伸手触摸着她的体温。 焕看着江鹤的炽热的眼神,不安分的双手,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你难道不问问我,上午把你带去那儿了吗?” 焕说话的这会儿,江鹤的衣服已经脱的一干二净,几乎完美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身边,“我惦记了你十年,你还让我等吗?” 江鹤翻身把焕压在身下,夺下他手中的鱼汤用灵力送到桌子上,轻轻吻着她。 焕用手臂撑起半个身子,回应着自己。 焕的双手在江鶴身上游走,江鶴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欲望(后面就发生了一些快乐的不能写的事情。) 江鶴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突然离开自己。 亲昵许久,直到焕的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江鹤才抱着她入眠。 耳边传来一声鸡叫,清晨的阳光照在自己脸上,江鹤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合着衣服躺在床上,焕正在做饭。 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淡。 呵,原来昨晚发生的,都是梦。 看来真是太久没有那啥了。 “焕,你的身体寂寞吗?” “六根不净,修行不稳。”焕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鹤看见他穿着自己打满补丁的衣服,在外头忙着煮饭。 焕蒸了几个窝头,热了一下昨晚没吃的鱼汤,又加了几块莲藕。 做好饭菜,焕看见大黄狗身边有几个老鼠的尾巴,想必是昨天晚上自己捉老鼠吃了,怪不得今天早上不叫唤。这会儿大黄狗闻到香味,摇着尾巴凑到焕身边,焕用窝头或着鱼汤给它随便倒了点,大黄蹭了蹭焕的腿,开心的吃了起来。 江鹤闻到香味,走到焕的身边,拿起一个窝头,这窝头又粘掺和的菜叶子又多,咬了一口,又涩又黏。 “我看你昨天和那个人会仙法,你看看我的手。”焕咬着窝头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来,上面出现了一些铭文——莫倾城。 “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江鹤也不知道焕的身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文字。 这行文字在江鹤眼前慢慢消失,就像是在等着江鹤去看。 “我会不会死呀?” 江鹤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就算是满天神佛都死了,你也不会死。” “那就好。”焕松了口气,但看见江鹤手里的窝头没下去,“你吃不惯?” “没有,我不用吃饭,给你省点口粮。”江鹤放下窝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焕啃着窝头,喝着鱼汤,“煮茶也的砍柴,家里柴火不多了,今天上午先去砍柴,摘野菜吧。” “都听你的。”江鹤对焕满脸宠溺。 焕低头笑了笑,那样子,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你想做什么事情,不妨跟我直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焕的眼波流转,轻咬着嘴唇。 不知怎的,江鹤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清明,尤其是看向焕,觉得眼前一片明朗。 “我说不上来,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 “那你等你想起来了,再给我说吧。”江鹤看着眼前笑起来的焕,眼前就像撒下一片光。 焕砍柴的砍刀只有一把,去山里砍柴的时候,江鹤看着焕爬上山崖,熟练的看着山上的树叉子。 砍断的乔木落到地上,江鹤帮着捆好柴木。 “江鹤,你帮我看看,那是什么?”焕指着江面上飘动的一团红色。 江鹤把捆好的柴木放到一旁,用神识查看焕指着的地方,滚滚江水,漂浮的朽木挂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人,那人的周边都是血水,应该是受了重伤。 “是个人,好像快死了。”江鹤运行灵力控制周身,“我先去看看。” “好,你快去吧。”焕知道有江鹤去就够了,家里的柴火要是不够,下午吃饭就得吃生的了。 江鹤飞身前往江面,水中困着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他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正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一旁的朽木,不让自己沉入水中。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妖气。 若是平常,江鹤多半会不管,但此时看见此妖,竟然没有丝毫的厌恶之感,不仅如此,反而心生怜悯。 江鹤用灵力控制着水中的妖物,将他与孩子一同带出江心。 这些血全是从妖物的身上流下来的,等江鹤把他们带上岸,这个妖已经快不行了,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救救我的孩子,他不是腹妖,被主人发现会死的,求你了。” 他说着,将自己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一只银镯子送给江鹤,鲜血将他的衣服浸泡的通红,他的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最后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样了?” 焕担心江鶴处理不了,也赶了过来。 “已经不行了。” 焕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身子都已经凉透了,能撑到现在,多半是为了怀里的孩子。 “你听说过腹妖吗?” “你问我?”焕眉头微皱,他的眼睛下意识的看到面前男人的腹部。 江鹤抱起婴儿,婴儿浑身冰凉,但好在还有口气。 焕看着男人的腹部,那里全是鲜血,他伸手解开男人被血浸透的衣服,只见他的肚子上有一道骇人的伤疤,仔细看去上面竟然有妊娠纹,腹部中间有一个小口,现在正流血。 江鹤抱着婴儿蹲下身,用灵力试探,“雄性腹部生子!” 焕去检查了一下胎儿,这个胎儿身上虽然有妖气,但是肚子上并未有多出的小口,他和正常的男婴无异。 “你也没见过?”焕把他的衣服穿好,反问着江鹤。 “可能天境学院里有记载,但是我真的不清楚。” “眼下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给他安葬了,他这个小孩,等我有空去一趟妖界,找户人家收养了。” “好。” 江鹤从收纳戒里取出几块木板,随手制成了一副棺材,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焕给他换上。 此处青山绿水,倒也是个安葬的好地方。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伤成这样?江鶴你能查到不?” 江鹤抱着婴儿抬眼看着焕,“能不通过法器随意查看他人过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冥王,不过他十年前就病逝了,另一个就是你。” “我?” 第84章:腹妖 江鶴与焕暂时把孩子带回家养着。 下午焕忙着去打鱼,今个的打的鱼不多,好在卖的钱够买半斤小米,这些小米应该够这小家伙晚上吃的。 换抱着小米去山上把上午砍的柴火带回家,天空忽然亮起一道惊雷,好在雨水还没落下,焕加快脚步往前赶,树林里隐约看到地上突然出现一串血迹。 轰隆隆的雷声传了过来,这雷电诡异而阴气森森。 江鹤不在身边,焕不敢停留,抱着小米,挑着柴木急匆匆的往山下走。 天空开始滴雨,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土路,突然出现一串带着血迹的脚印。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再说这里是深山老林,就算是来砍柴大多数人也都是结伴而行,如果是受伤肯定是往山下走,这脚印怎么往山上去? 焕顺着脚印抬头看,今天上午从江心救上来,已经被埋了的腹妖,此时正站在树林里,他还穿着自己给他换上的衣服,苍白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他活了! 焕不敢相信,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但不知怎么,自己潜意识里念了一段咒语,自己都不知道这咒语有什么用,就看见周身附着一层细碎的金光。那只腹妖感受到灵力波动,抬头直愣愣的看着焕。 “江鹤。”焕现在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想到江鶴一人。好在那腹妖身受重伤,走路缓慢,正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 焕挑着柴,拔腿就跑,十几里的山路,回到家,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焕一进门,江鹤就闻到他身上带着的妖气,江鹤放下婴儿,走到焕的面前,用自己灵气洗去附着在焕身上的妖气。 “江鶴,今天埋的那个人活了。”焕说着,正要关门,竟看见腹妖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原来他刚才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 焕看向江鹤,“怎么办?” 江鹤看着此人,今天上午他明明已经是妖力散尽,内丹尽毁,就算是有什么法器还魂救命,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妖力充盈。 “不用慌,有我呢。” 腹妖身上的血迹突然消失,他用温和而优雅的眼神看向江鹤,“多谢二位相救,我此番前来,是要带回我的孩子。” 江鹤看了一眼床上的婴儿,他现在睡的正香。 “你是死是活?”焕站在江鹤身后,问向腹妖。 腹妖走上前,忽的一阵风,他出现在焕的面前。 江鶴观察着腹妖,他气质不凡,实力莫测,在摸清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轻易与他为敌。 腹妖看着焕,像是明知故问似的,“你竟不知我是死是活?” 江鹤观察着腹妖,拉着焕给腹妖让道,“你的孩子就在这儿。” 焕看着江鹤,这人看着阴森森的,“就这么把孩子给他,不太好吧!” 腹妖看了一眼焕,走到婴儿旁边,正巧这会儿婴儿饿了,睁开眼睛就哭,腹妖解开衣服,给婴儿喂奶。 “你在喂奶?”焕惊讶的说。 腹妖注意到焕惊讶的眼神,不知想到什么,竟然笑了起来。 腹妖打量着焕和江鹤,在他眼里,仿佛他俩才是最奇怪的人。 “我们一族,男子与女子皆可孕育胎儿,能孕育,你们一族的女子生育后也会有乳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腹妖喂完婴儿,系好衣衫,他看了一眼外头的雨,“我的孩子太小,怕是经不住风雨,今夜恐怕还要叨扰二位一晚。” 江鹤拉住焕,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问,随后客气的跟腹妖说:“您请便。” 焕被江鹤拉到偏房,江鹤用念术对焕说【他好像在试探你,先别跟他说话。】 江鹤接过焕手里的小米,“在这儿休息会儿,我给你做饭。” 江鹤把焕没卖掉的鱼处理了做成烤鱼,炖了鱼汤,煮了些小米粥,又将附近摘的野菜焯水调制了一下。 家里屯的柴木不太够,江鹤用了一张火符,用了符咒加持,饭菜熟的很快。 “江鹤,我这儿的被子不够用了,你还有没有多余的。” 江鹤看了一眼腹妖的方向,从戒指里拿出一套稍厚些的衣服,“用这个先凑合一夜吧。” 锅上的饭菜好了,江鹤把腹妖的那份盛出来,“我去看看,你别跟他接触。” “嗯。” 江鹤端着饭菜,进到屋里,看见腹妖正在缝制婴儿的衣服,江鹤把饭菜放到桌子上,看了眼躺在他旁边的小婴儿,孩子已经醒了,自己躺在那儿不哭不闹的打量着四周。 “乡野之间,没有什么好茶饭,你先将就着吃些。” 腹妖放下手里的指针,抬头看着江鹤,“你不必对我这样客气,要不是遇到你们,我怕是早已丧命于江中。” “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挂在心上。”江鹤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掐着诀,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腹妖看着桌上的饭菜,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有些事情,焕大人不应该忘记。” “何出此言?” 腹妖顿了一下,看着江鹤,“他如果忘了,有些人有些东西,就该跑出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腹妖轻笑着,他拿着衣服给孩子穿上,没有回答江鶴的疑问。 “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俩就在旁边。”江鶴看问不出什么话,离开了房间。 腹妖拿着针线,继续缝制孩子的衣服,嘴里哼着奇怪的童谣。 焕躲在一让偷听,他总觉得这人在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江鶴从腹妖的房间里出来,发现不远处的山上隐隐有妖气浮动。 山间浮现出一股红色的烟雾,雨突然停了,月亮在红色云雾的映衬下,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腹妖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引的天生异象? 江鶴用神识查看山间红雾,却并未发现红雾中有什么异常。 腹妖抱着婴儿推开门,他把孩子递给焕,单手掐印,一道屏障隔绝红雾笼罩在焕的房子上。 “呆在这里,不要出去。”腹妖正要带着孩子离去,江鶴挡在他面前问道,“外面究竟有什么?” “是一只来自万丈山的妖怪。” 腹妖看着外头的红雾,连孩子也不顾了,急匆匆的离开这里。 江鶴用跟踪符窥探腹妖的行踪,只见他走进红色的雾气中,他的身体竟然只是一个虚影,接着他的身体与雾气融为一体,满山红雾开始消退,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江鶴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这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难道是自己修为不够,错把幻影当做真人? 江鶴用神识查看一下腹妖的坟墓,那坟墓完好无损的在那里,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江鶴,你看这是什么东西?”焕从腹妖离去的房间里发现一个红色的戒指。 江鶴拿起戒指仔细查看,上面有一道封印,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一些,“我好像在天镜学院的典藏书库里见过此物,名为易空,书上寥寥数语,只说曾经有个上古真神突然降临人间,留下此物,后人可以通过此物将三界改天换地。” 焕试着带上戒指,眼前突然有人影晃动,但也只一瞬,那些人影就不见了。接着,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焕扭过头,看见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他的眼睛蒙着一条布满符文的布条,浑身上下都被锁链捆绑。 【去天镜学院,去找老仙师,快去。】 江鶴看焕戴上戒指后一动不动,吓了一跳,连忙取下戒指。 焕的神色恢复如常,他这才察觉刚才自己陷入了幻境。 “你怎么样?” 焕的意识陷入恍惚之中,他重复着刚才的话,“去仙境学院,找老仙师。” “老仙师?”江鹤看着记忆全失的焕,“你怎么会知道老仙师?” 焕来不及回答,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第85章:卿言相助 “焕······” 听到江鹤在叫自己,焕想挣脱身上的束缚,却发现怎么也摆脱不了。 “焕·····” 熟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星域传来,周围产生时空波动。 焕恍惚间看见面前出现一本书,书上出现了三个字——往事录。 “我是卿言。” 好熟悉的名字。 那声音在耳边萦绕,焕看见那本书正在没入自己体内,“我用异界的力量重新铸造了往事录,它会成为一个新的空间,不受缚天控制的异空间。” “缚天的力量太过强大,她封闭了所有的通道,我现在没办法穿行到你的世界。” “我重塑了莫倾城的灵魂,他是璀璨真神的转世,可以帮你号令神界。” 焕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当焕醒来的时候,周围不是自己的破草屋,而是辉煌灿烂的宫殿。 大黄摇着尾巴,在宫殿里到处乱跑,江鹤身上缠着一条布兜,腹妖产下的小婴儿正躺在里面睡觉。 我这是在做梦吗? 焕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那些仙界的修行者自视甚高,说什么不愿意与妖邪同伍,硬是堵着老天师的大门,逼老天师让妖族的学生退学。” “让妖族修行者进入天境学院是天君亲自下的令。老天师这么大年纪怎么受得了。” “说的是,但天界的那些人闹的厉害,妖族现在一时半会有没什么人能与他们抗衡。唉!其实按照我说,妖族的修行者就那么几个,惹出这么多事儿,得不偿失,还不如辞退。” “这怎么能行,老仙师为此可是付出了半生心血。” 焕站起身,这才看见江鹤正在跟一个仙女的幻影交谈。 “你醒了。”江鹤倒了杯茶,端着走到焕的身边,“感觉怎么样?” 焕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没什么感觉。” 江鹤用灵力试探了一下焕的意识,没什么大碍。 “江鹤,这是那儿?” “这里是武神殿。”江鹤扶着焕起身,“我准备找老天师,让你帮你恢复记忆,所以我就把你带来了。” “老仙师?她是谁?” “她是天境学院的院长,我们天界的护国法阵就是她创造的。” 焕一点印象也没有,江鹤带着焕骑上天马,朝着天境学院飞奔过去。 焕靠在江鹤身后,看着这漫天云霞,心里竟然觉得十分恐惧,江鹤注意到了焕的情绪,用了一张传送阵直接飞跃到天境学院。 老仙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看着天境学院的大门,身旁有几个长老一边垂泪,一边听着老仙师的嘱咐。 “这上头的法阵还需要再重新调整,不能只防不攻。” 老仙师花白的头发仅用一根木簪挽着,佝偻的身躯穿着代表院长身份的法衣,繁复的花纹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把她压的喘不过来气。 “听说妖界有个叫林心蕊的小娃娃资质不错,你们不妨把她请过来镇镇场子,以后天族的人闹事,也有人帮着撑腰。” “多谢老仙师指点。” 老仙师怎么是个老太婆?焕好奇的打量着面前两眼宛若灯盏的老人,她虽然上了年纪,满脸的皱纹,但多年钻研苦学的知识,让她看人的眼神深沉而又令人瑟缩。 还没到跟前,江鹤带着焕下了天马,徒步走到老仙师面前抱拳行李,“拜见老仙师,在下有一事相求。” 老仙师绕过江鹤,看着焕,“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舍身对抗神女的书灵。” 焕现在记忆全无,根本不知道老仙师说的什么。 “跟我来吧。” 老仙师没有多说什么,背着手往前走,她的步子不算快,但脚下的阵法变化,两三步便走到了百米开外,好在江鹤拽着焕用了灵力加持,否则连跟都跟不上。 老仙师带着江鹤来到学院后山的一处水潭,这里不算大,水质清可见底,水下有一泉眼,能看到泉水突突的往外冒,潭水旁有几个四五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古松,高数丈,槎桠诡怪,如青幢铁干,树枝皆向东伸展。 江鹤怀里的婴儿开始哭闹,老仙师看着江鹤手忙脚乱的样子,从他怀里接过婴儿,给他喂了一枚入口即化的丹药,换了尿布,怜爱的看着他,“好久没见过这么小的小人了,我真是老喽。” “这是探勘入门弟子心性的灵泉。”江鹤看着泉水,喜出望外,“我差点把这个忘了,此水不仅能查看浸泡者的过往,还能主任恢复记忆。” 老仙师取出一枚明心丹交给焕,“一会儿你服下丹药,进入水中,静心凝神即可。” “多谢老仙师相助。” 换服下丹药,脱去鞋袜,走进水潭之中,清澈的泉水包裹周身,无数水雾浮起,换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清醒而明了的出现在水雾中。 江鹤从水雾中看见自己前天跟焕胶着的场面,脸上瞬间通红。 老仙师像是没看到似的,从水雾中寻找线索。 水雾中,缚天的身影反复出现,焕不止一次的带人到虚空,从缚天那里取东西放到这些人身上。 焕无意中看到水中,自己的倒映,自己全身上下竟然被重重铁链困住。 【到水里来。】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焕潜入水中,突然他看见无数的铁链像一条条水蛇,缠住自己。 【对不起,我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一个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水潭之中,而自己像是他水潭中的倒影。 半魂说着,身体完全破碎,变成无数个星点,进入焕的身体,过去的记忆清晰的进入焕的脑海。 记忆回归本体的瞬间,焕感觉周身的身体被一条条丝线缠住,焕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突然感觉自己的记忆被人窥探。 周围的时间像静止了一般。 江鹤察觉到不对劲,刚想把焕带出来,他看见缚天就站在焕的身后。 老仙师控制法阵,想阻止缚天,周围水雾突然爆炸,逼退众人。 等水雾散去,缚天已不知所踪,焕的身上浮现出无数条傀儡丝。 江鹤拔刀砍去焕身上的傀儡丝,抱着焕离开水潭。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焕站起身,看着江鹤,“你还记得那神殿中,神女手里的那两张残页吗?” “记得。” “那两张残页,一张封印的是缚天,另一张封印的是魔神哉戈,刚才缚天从我的记忆里找到了释放魔神哉戈的方法,想必用不了多久,哉戈就会降临三界。而我刚才被半魂控制,封印了所有的灵力。” 老仙师咳嗽了几声,神态稍显疲惫,“看样子,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算是吧,多谢老仙师相助。” 焕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抬眼看着老仙师怀里的婴儿,“江鹤,咱们该走了,这孩子还得还给莫倾城。” “你认识那只腹妖?” “我掌控的是时间,天地万物的中的一切事情,我自然知晓。” 第86章:第二个神女 老仙师身体不适,被一群长老簇拥着,送下去休息。 “武陵仙君,学院事务繁忙,您请便。” “能得仙师相助已是我二人莫大的荣幸,你何必这么客气。” 寒暄了两句,江鹤目送几人离开,正要带焕离开,却看到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你拿的是什么?” “这是一张通行令。” 焕摊开手,掌心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护身符,而且由于时间久远,上面的文字都在褪色。 “你怕不是脑子傻掉了吧?” 焕笑了笑,收起护身符,用念术传音【有可能。】 “你···” 【你的灵力没有消失!】江鹤不敢声张,怎么会这样,焕是身上感应不到一丝灵力,但他却能用念术传音。 【没有完全消失。】焕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我的这副身体并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所以半魂只能封印了我部分的灵力。】 焕从墨质空间里取出一根蓝色的丝线,系在自己和对方的手腕上,“这是灵魂丝,只要你对我的情感不灭,就能顺着它找到我。” 江鹤看着焕的表情不对,他的身后虚空正在打开,“你要走?” “记得来找我。”焕说完,身体向后躺去,没入虚空之中,江鹤看着自己手腕上蓝色的丝线瞬间链接到星域,他去星域,难道是要阻止缚天! 焕穿过虚空,走过神途,一路来星域神殿。 这里早就面目全非,往日来来往往的神族,此时一半永远的葬身在此,另一半去往更遥远的星域寻找新的居所。 缚天站在神殿之上,此时神殿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姐姐,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焕走到阶梯上,跟在缚天身后。 缚天看着焕,冰冷的眼神,高傲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这一刻。”焕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撩起袍子,跪在缚天面前,“我尊敬的姐姐,新一代神女。” 缚天用手挑起焕的下巴,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不管你承不承认,现在星域是我的,我将重新掌管这个地方。” 焕垂下眸子,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对焕来说,星域无论是谁来管,都无所谓,反正到最后,他们都会因为觊觎自己的力量,把这里弄的一团糟。 “是。” 焕只说了这一个字,缚天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神女的房间。 推开门,早已死去的神女,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干尸。神族死后,在神力的作用下,尸身往往千万年不会腐坏,眼前这副景象,应该是被缚天吸收了全部的灵力。 没想到短短十年,缚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怪不得父神要把我们一个个都封印起来。 缚天拿起着桌子上的一张残页,指尖灵力荡漾,她似乎在解开上面的封印。 “姐姐,你要释放哉戈?” 缚天好像已经生出了七情六欲,她笑的天真稚拙,哉戈的灵力被抽了出来,进入缚天的身体。 “哈哈,弟弟,你怎么变的这么傻,我为什么要释放哉戈。” “也对,姐姐拥有的哉戈的力量,天上地下,此方宇宙,再也没有人能与姐姐匹敌。” 鲜红的血液从残页里流出来,随着残页剧烈的抖动,残页在缚天手中变成无数碎片飘落到地上。 焕看着飘落的碎片,纵使再怎么掩饰内心的悲伤,看见手足惨死,还是忍不住落泪。 缚天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蹲下身擦去焕眼泪的泪珠,“我会成为比她更优秀的神女,你要相信我。” 她这话说的十分真诚,焕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残片,收进怀里,“那我提前恭祝姐姐心想事成。” 说完,焕挤出一抹微笑,缚天看到更是得意,她看着焕的面孔,突然皱起眉头,“我不喜欢你长的跟我一样。” 她的话音刚落,焕的脸上多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样就顺眼多了,你记住,你要听我的话,不然你的下场就和哉戈一样。” “是。” 焕低下头,继续收集地上的残片。 缚天变成一个普通神族的模样,转身进入虚空之中。 焕摸了脸上的伤口,没想到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肉体,就被她这么划伤了。 收集完地上的碎片,焕离开神女的房间,看到外头站着几个老弱的神族,他们由于神力衰微,已经到了将死之年,无法随着队伍迁移,刚才看到神殿恢复原样,其中几个便大着胆子前来一探究竟。 当他们看到焕的时候,不约而同的警惕起来,“你就是摧毁神殿,害的神族支离破碎的焕!” “你怎么还没死!” “我连你们之中最弱小的一个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害的你们神族分崩离析?”焕说着举起手里的碎片,“我要真有那个本事,怎么可能连真身都被你们神族撕成碎片。” “你说谎,是你害死了卿言王子,又害死了神女,现在还在这里狡辩。” 焕收起碎片,看着周围的神族,缚天一定是在帮着神族把被神女夺取的天赋归位时,向他们传播了自己的谣言。 神殿周围,神族将士的尸身依旧在四周飘荡,焕知道自己在神族名声极差,眼前的这些神族就算知道真相,估计也会用自己发泄怒气。 “杀了这个畜生,用他尸体祭祀神女,祭祀神族!”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眼前这些将死的老神一个个怒视着焕,运行起各种法器。 焕本想躲开,江鹤竟然突然窜了出来,护在焕的身边。 灼热的神力,瞬间将二人吞没,死亡来的如此迅速,就连疼痛的感觉还没传递过来,周围就已经是一片寂静。 【能跟你死在一起,真好。】 听到江鹤的传音,焕笑了笑。傻瓜,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你抱的我喘不过来气。”焕轻轻拍了拍江鹤的肩膀。 愣了一会儿,江鹤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不敢相信的看着怀里的焕。 “我们还活着。”江鹤松快怀里的焕,看着周围,这里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一片白色。 “这是那儿?” 焕将刚才收集的碎片纳入真身之中,稍微调息了一会儿说:“跟我来。” 焕捉住了江鹤的手,带着他往前走,这里的世界很奇怪,走到地上,是一阵纸张翻页的砂砂声。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周围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外面刮来了一阵风,周围竟然是焕在人间住的那间破草房。 焕关上门,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焕脸上的伤口显得更下骇人。 “你的脸怎么样?” “没关系,用不了两天就会好。”焕查看了一下四周,犹豫了良久说:“这里是真实世界的倒影,现实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记录在这里。” “这是不是就像天庭的史册?” 焕看着江鹤,走到他身边,“你会背叛我吗?” 江鹤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对你而言,什么样算是背叛?” “那只腹妖,我曾经很喜欢他,他和我立下誓言,说永远也不会背叛我。”焕转过身,背对着江鹤,“后来他借用这里的力量,抽取我的魂质补齐自身缺憾。” 焕没有告诉江鹤,抽取魂质之后的几百年内,焕都在忍受灵魂切割之苦,一直到灵魂长好。 “这里不仅会记录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一切······更重要的是,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会映射到现实世界中去。” “这么说,那只腹妖也是因为借助往世录的力量,才会死而复生!” 焕伸出手,亮出那枚红色的戒指,“是,在这里只要借助此物,就能改天换地,死而复生。” “缚天知道往事录吗?” 焕勾起嘴角,“她知道,但是她不知道如何进入往事录。这世上除了我,真正来到往事录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腹妖莫倾城,另一个就是你。” “莫倾城是一只变异的腹妖,他虽生有腹袋却不能孕育子嗣,进入往事录之后,他看到了神女夺取他人天赋传授,便动了心思。” 焕转过身,看着江鹤,“阿鹤,我相信你不会像他那样,所以才把你带进来,你千万不能负我。” 江鹤把焕拉到自己身边,心疼的看着他脸上深可见骨的伤痕,“那你还是将我尽快带出去吧,我也怕自己经不住诱惑,连累了你。” “我相信你,不然我也不会把你带到这儿。”焕苦笑着,其实虽然是这么说,但神仙的寿命漫长,就算几百年内经得起诱惑,难保千年万年,他的不动心思,不过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往事录更改过去虽然会受到惩罚,但是在这里编制未来,父神不会降罚。” “此话怎讲?” 焕闭上眼睛,使用易空戒覆盖在脸上,只见血淋淋的几道伤疤,瞬间消失,竟然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用这个戒指,就能改写即将发生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不会受到反噬。” 江鹤赞许的看着焕,“果然是个好东西,如果有机会,我只想让你给我生个小宝宝。” 江鹤看着焕不悦的脸色,改口道,“要不我生也可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咱俩这么多年累积的福泽加起来亏换不了半个神魂,按照咱们这速度,估计得干个两三万年,才能去天庭请天君开恩赐下神魂,供咱们孕育成胎。” “为何这么久?” “我之前犯得事儿比较多。” “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江鹤叹口气,心想自己已经跟焕厮守在一起,不能那么贪心。 第87章:红妆宴(上) 说话间,窗外飞来一纸书信,那书信是用飞羽令传来的,一定是有急事。 江鹤接过飞羽令,取下上面的书信,展开来看是一张邀请函,“莫倾城请你明日到伴云山赴宴。” 焕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看上去并没有之前那样生气,嘴角甚至有藏不住的笑意,“他的那个孩子,还在你那儿是吗?” “来之前,我怕惊扰了神界,暂时把他交给小妹江蕴卿照顾。” 焕这个人虽然他极其记仇,因该不至于用一个婴儿去报复莫倾城吧。 “阿鹤,我可能要晚两日送你出往事录,这几天麻烦你陪我几日。” “求之不得。”江鹤说完,见天色已晚,焕的心情还不错,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你还有心思干这种事情。”焕捉住江鹤的手,看了眼窗外的高悬的明月带着一丝霞红,挥手用灵力关上了窗户。 次日,江鹤去找了江蕴卿,十年不见,江蕴卿已经从才学颇深的少女变成雷厉风行的江掌柜,江家的产业都被江蕴卿捏在手上,手握实权,说话自然有底气,现在江家上下都对她言听计从,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她都不惯着。 江鹤去找她要小婴儿的时候,母亲正唠叨着让江蕴卿把家产交给江鹤,让她安心嫁人,江蕴卿让下人端来疏肝解郁的逍遥丸,治疗眼疾的拨云锭。 “母亲,您要看不清形势就用拨云锭洗洗眼睛,自己气的慌就吃些逍遥丸,我下午约了张大夫研制药方,没工夫陪你。”江蕴卿站起身,临走前扭头对母亲说:“张大夫让我给你稍句话,十年前他给二哥看病,二哥因为您们早年的折磨,不能生育,您昨天看到的婴儿,不是江家的。” 江蕴卿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母亲摔茶杯的声音。 “小妹,你这是要把母亲气死的节奏呀。”江鹤从下人那里接过腹妖生下的婴儿。 江蕴卿脸上带有一丝无奈的神色,“你又不回来,我若不强硬些,这么处理家中这大小事务。” 江鹤抱着婴儿正要走,江蕴卿拉住江鹤的衣袖,“二哥,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这么做是不守女德。” 江鹤看着怀里的小婴儿,想了想说:“小妹,这世上有一种妖怪,他们不仅女人能生小孩奶孩子,男人肚子上也有个腹袋,一样会生产哺乳。” 江蕴卿被江鹤的说法逗笑了,挑了下眉毛说:“会生孩子,那还叫男人吗?” “谁规定男人不能生孩子?”江鹤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婴儿,“别看性别看的太死!女人可以的,男人也可以,男人可以的,女人也可以,顺应天道罢了。” “二哥你变了。” “见多识广,肯定会变。”江鹤拿出一把青玄剑递给江蕴卿,“我看你最近功夫有些懈怠,还是要勤加练习,免得用的时候迈不开腿。” 江蕴卿接过青玄剑,远远的看见张大夫的小徒弟过来,“我手下了,你走吧,不送,有事用的上我吱一声。” 告别了江蕴卿,江鹤用灵力查看了手腕上焕系上的蓝线,这条线除了自己用灵力可以看到,他人根本无法察觉。 江鹤顺着蓝线寻找焕,来之前,焕曾告诉自己,腹妖举办宴会的地方名为伴云山,这里群山环抱,山势峭拔又飘逸,枫树红叶环绕四周,景色幽丽又险奇。 山崖上修建的亭台楼阁,成阶梯状层层高升,随地势起起伏伏,高低错落,与周边枫林红叶相互呼应,廊檐曲折,气势恢宏。 焕早已准备好礼物在伴云山等候。 不远处的丛林里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阁楼,周围云气浮动,若飘渺之天上宫阙。阁楼后方,依山势而起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表面平坦光滑,上面防置有石桌、石凳,周围以各色石雕作为栏杆,莫倾城身着一身紫色衣袍,迎风而立,身后几十个衣袂飘飘的男男女女在后面翩翩起舞。 焕跟江鹤带着婴儿,从云上下来。 “好久不见,莫倾城。” 莫倾城刚生产后不久,身体还未恢复,虽然有丹药相助,让其颜色好些,但仍然掩盖不住身体的虚弱。 “焕大人,武陵仙君,请入座。”莫倾城引着二人去石桌前坐下。 焕从江鹤怀里抱过婴儿,莫倾城的脸色明显露出慌张的神色。 “看好你的孩子,别丢了。”焕把婴儿放到莫倾城怀里,看了一眼他胸前被乳汁沁湿的衣衫,从墨质空间里取出一件黑色斗篷披在他身上,“山上风大,别着凉了。” 焕明明是微笑着做这些的,可江鹤看着焕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心里发毛,尤其是他看莫倾城的眼神,明明手上是在给对方系斗篷的系带,眼神里却是杀气腾腾,一副要弄死对方的样子。 “焕,你来这儿不只是为了还孩子吧。”江鹤本想打破现在的坠入寒冰的氛围,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莫倾城的眼神开始躲闪,再也没有初见面的气势。 “焕大人,我已经把易空还给你了,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愧对于你,但现在我自己也是骑虎难下,恳请你出手相助。”莫倾城说着,跪在地上,周围刚刚还载歌载舞的男男女女纷纷跪倒一片。 焕看着莫倾城垂下的眉眼,没有立即叫他起来,而是蹲下身,用带着易空的那只手摸了一下莫倾城的脸颊。 江鹤看见莫倾城的身影模糊了一下,脚下的山川晃动,但周围的人仿佛察觉不到。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事成之后,你便能看到离开往事录的出口。】焕用念术传音,接着拿出从老仙师身上顺的护身符,【这是老仙师的护身符,你引来的那个邪神,心心念念的就是她,不过她现在不久于人世。】 莫倾城也听闻了一些老仙师的事情,【可我不是医仙,如何有法子,治好她的病?】 焕扬起嘴角,眼神深邃,【你的血,就是她的药。】 莫倾城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怀中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我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没有父亲。】 焕把护身符放到莫倾城手中,将他扶起,“她的时间不多了,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江鹤看着脸色瞬间苍白,摇摇晃晃的莫倾城,十分不解焕对他说了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 阁楼上传来阵阵丝竹声,焕抬头看着阁楼上站着的那人,眯起眼睛,身后的腹妖族人一个个小心谨慎的站起身,开始随着他的笛声起舞。 “他是谁?” 焕盯着阁楼上熟悉的身影,回头看了一眼莫倾城,“他是一位能与神女比肩的邪神,名叫情魇。” “焕儿,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情魇的声音在耳边带着揉进骨子里的情欲,听的让人如痴如醉。 江鹤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难以比拟的脸,只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已经是万种风情。 第88章:红妆宴(下) 江鹤看着情魇的身影,一瞬间竟然觉得他比焕还要美上几分,因此看的越发入神。 【小心,他最擅长撩拨人的七情六欲。】 焕的声音不对劲,江鹤扭过头,看见焕变回了明艳动人的女子,她身上原本素雅的长袍,变成了大红色的衣裙,原本减短的头发竟然瞬间变长,眨眼间盘成了垂挂髻。 花钿、璎珞,手镯、香囊,依次出现在焕的身上,薄纱材质的披帛飘落焕的身上。焕本身就是书灵,根本没有性别之分,江鹤知道焕最看中的就是林心蕊这个女儿,为了她的一声父亲,大多时候都是以男身出现,可现在竟然因为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选择成为女子。 焕侧目看了一眼莫倾城,【带着你的孩子,赶紧走。】 莫倾城看着焕的背影,有些恍惚。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为了寻找弥补自身缺憾的法子,动用了禁术,召唤来了困在幻境里的情魇,导致全族沦为他的奴隶,被他任意欺凌。 “你倒是比以前霸道了几分。” 阁楼上飘下来一缕缕红色的烟雾,情魇从阁楼下来,几个法力稍弱的妖族在烟雾的作用下眼神涣散,身体瘫软,被人连忙扶了下去。 “时过境迁,你已经能称霸一方,我这点变化上不了台面。” 情魇身上的衣服很轻薄,以至于他的身体轮廓被清晰的勾勒出来,尤其是山间的风吹动的时候,风光更是一览无余。情魇走到江鹤身边,打量着江鹤,“你的眼光倒是比之前好了几分。” “侥幸而已。” 情魇披着的外衣落了半个肩膀,露出里面的锦缎长袍,他伸手拉起滑落的外衣,从江鹤身边走过,在众人的恭迎下坐到塌上。 “焕儿,我好久都没看过你跳舞了。”情魇歪坐在榻上,身旁一个娇小玲珑的美人在端茶倒水,情魇用那双秋水朦胧的眼睛看着焕。 焕笑盈盈的提着裙摆走过去,“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支舞。” 江鹤跟着焕的身后小声嘟囔着,“你还真是有求必应。” 江鶴搞不懂,焕这个样子,肯定是来的时候就知道情魇会在这儿折辱他,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来?难道是为了帮莫倾城。江鶴被几个侍女带到位置上坐下。 焕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台子上跳起了舞,她的舞姿像雪花般轻柔动人,自在翻飞。 情魇看的兴致正好,随手将折扇扔给焕,焕接过折扇,在手中翻转如莲花盛开,彩蝶翩舞。 红色的烟雾一缕一缕的飘散到四周,周围服侍的侍者宁肯倒下,也不敢后退。 江鹤升起一道水幕,阻挡了烟雾飘散。情魇脸冷眼看着江鶴,放开怀里早已昏过去的美人,用威压控制的江鶴一动也不能动。 焕看着站在一旁,还未下去的莫倾城,【赶紧走,这里有我。】 莫倾城护着怀里的小孩,看了一眼焕,他朝后退去。 【又欠你一个人情。】莫倾城说完,离开了此处。 焕走到情魇身边,面带微笑的给情魇倒酒,“情魇大人,难道我跳的不够好吗?为何要动怒?” 情魇看着焕镇定自若的神情,故意把威压加重了几分,江鹤用尽全力,才勉强坐直身子。 “困住我的万物幻境是你做的吧。”情魇秋水流转的眸子带着怒气,他伸手掐着焕的脖子将她按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水撒了一地,红色的葡萄酒像血一样向四周蔓延。 “是我做的,你要杀就杀我,不要动他。” “哼,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快死去。”情魇伸手撕开焕的衣服,绣满蝴蝶穿花纹样的锦衣碎裂,焕从墨质空间里取出一件墨色外衣罩在身上。 “你放开他!”江鹤怎么能忍心看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受辱,拼命挣扎着要过去,可是他越挣扎周围的威压越重。 周围的水幕落下,浓重的红雾包裹在江鹤周身。 情魇看着江鹤的样子,邪魅的笑着,“那我,我放开他。” 情魇松开手,焕回头看向江鹤,他弯着腰,额头上布满汗珠,脸色涨的通红。 “你怎么样?”焕不再掩饰对江鹤的担忧,起身走到他身边。 “别过来!”江鹤低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焕站在江鹤身边,江鹤服下几枚凝神丹,勉强控制住心智,“红雾催情,你再过来,我怕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江鹤身上出的汗水浸透衣背,焕摘下易空戒,拉过江鹤的手给他戴上,“用这个。” 焕的声音,动作,哪怕只看一眼,在江鹤的眼里都变的撩人,江鹤看着焕,一瞬间竟忘了身在伴云山,看着她身上露出的。。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大红色的衣服,好像是回到十年前大婚的那个夜晚,她笑的如此温暖,毫无防备的迎接自己的一切。 不,不对,自己曾经亲手杀了他,他知道真相,怎么会原谅自己。江鹤的意识开始混乱,害怕失去焕的恐惧占据了大脑,自己曾经对他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对自己投怀送抱? 【莫开莫散,重易又组,幻实相生。这是使用易空的口诀。】 江鹤看见自己手上多出的戒指,才想起来焕已经跟自己出入成双,巨大的欣喜让江鹤热泪盈眶,原来焕已经是自己的妻子,相伴修炼的道侣。 江鹤将灵力注入易空戒,念着刚才焕教给自己的口诀,他发现身处往事录中,自己可以借助易空戒,屏蔽现实世界对自己的影响。 一道虚影,任他们如何攻击,自然落不到自己身上。 情魇发现了江鹤的异常,周围开始响朦胧的声音,这声音能暂时屏蔽人的感官,只见周围的桌子、板凳都是颤抖,江鹤感受到一股力量控制了自己的心脏,头顶传来的声音,让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随着这个声音颤动,周围的桌子瞬间化成粉末,几个早已倒下的族人口吐鲜血,被人拖了下去。 江鹤得益于易空戒的保护,所以情魇对他的影响不大,焕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我的这副肉身怕是要保不住了,你保护好自己。】 情魇站起身,周围无数的红色的藤曼生长,焕设下一圈火焰阻挡住藤曼的攻击,“我想干什么冲我来,不要动他。” 炽焰刀出现在焕手中,情魇看到焕这个样子微微一笑,“你的七情六欲还是我给你的,怎么这么快就不听我的话啦。” 情魇的意识进入焕的脑海,下一秒焕发现自己竟然在他的控制下收回了炽焰刀,“你说的人是缚天,我是因为噬魂术修炼到如此。” “噬魂术,这么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情魇的手穿破焕的胸膛,握住他的灵源,“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法术,我就放了你们。” 江鹤看着焕痛苦的表情,下意识的看了眼手上的戒指。 情魇看到江鹤有些动摇,“不然我就以整个伴云山为祭,让他们统统为你陪葬。” “不可以。”焕义正词严的说着。 情魇撕去了她的衣服,江鹤冲到了焕的面前,将她护在怀里,“我陪着你。” 焕脚下的法阵升起,繁密的图文瞬间笼罩周边,暂时将情魇控制在阵法之中。 焕带着江鹤向身后退去,离开了情魇,焕重新变回原身,手中的炽焰刀被召回,火焰纹浮现在焕的周身。 “你这点小把戏对付我没用。”情魇变幻为红色的烟雾,从阵法中渗透出来。 焕释放出的火焰瞬间变成浓重的黑烟,情魇看着自己被弄脏的头发十分不悦,山林中的枫叶瞬间变的通红,一时间红色的山林层起彼伏,顿时让人迷失了方向。 焕带着江鹤暂时躲到枫树林中,又设下数十道法阵隔绝气息。 江鹤看着焕惨败的脸色,万分担忧,“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 江鹤一边将自己的灵力渡给焕,一边吐槽道,“为了救你的老情人,明知是送死,还要过来,真不知你是痴情还是傻!” “你吃醋了。”焕笑的没心没肺,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游戏。 “吃醋?外面那个大魔头追着,哪还有心思吃醋!” 第89章:套路情魇 焕偷偷的瞟了一眼江鹤,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 “如果你真对他有情······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一声。”江鹤说的很平淡,但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 焕咳出一口鲜血,转身看向江鹤,“我不会离开你,死也要跟你纠缠在一起。” 江鹤最听不得焕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又是怜悯,伸手擦去焕嘴角的鲜血,“咱们还是想办法快点出去吧。” 焕被江鹤搀扶着站起身,外头的枫树林红成一片,时隐时现的红色烟雾遮天蔽日,让人看不清方向。 “这里是腹妖的领地,只有彩云初升,日照紫光的时候,进入腹妖的入口才会打开。”焕看向江鹤,“情魇应该是破坏了结界,才让人随意进出,如果能感知到控制结界的阵盘,没准就能逃出去。” “那我试一试。”江鹤运用易空,念着咒语寻找阵盘,有戒指的加成,周围的环境清晰了不少。 焕站在江鹤的身后,用自己的灵力让江鹤的神识看的更远。 奇怪,焕传给自己的灵力并不多,周围的一切竟然都尽收眼底。不止如此,刚才自己关心则乱,没注意到焕的举动一直都有点不对劲,他不是最擅长幻术吗?连神女公主洛心都能控制住,怎么会看不破情魇设下的迷雾阵!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江鹤疑惑的时候,周围的防御阵法竟然被情魇的红雾攻怕破,焕念着金光咒笼罩周身,江鹤也用水遁护住自己。 “快走。”焕拽着江鹤的手,带着他冲进红雾,浓重的雾气让人根本看不清方向,焕却能在雾气中健步如飞,江鹤跟着焕不知跑了多久。 焕停了下来,脚下的石头被惯性踢到前面,石头向下坠落,下面不知有多深,半响竟然没有传过来一丁点声音。 “前面是悬崖。” 周围的红雾突然向四周退去,情魇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怎么不跑了?” 红色的雾气附着在皮肤上,体内的灵气正在消散。 “你要干什么?”江鹤挡在焕的面前。 情魇看着江鹤,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红的戒指,“告诉我,这有什么用?” 江鹤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没有了。 “你休想知道。”江鹤想跳下悬崖,但后退一步,自己的身体就被情魇控制。 江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情魇的身边,却没有丝毫办法挣脱。 “放开我!” “情魇,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纠缠着我们不放。” 情魇摇着手里的半开的折扇,细长的双眼魅惑至极,“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 焕趁着说话的间隙,脚下阵法横生,熊熊火焰燃起,困在情魇周围,以至于周围的风都带着浓重的焦糊味。 情魇盯着江鹤的双眼突然变成妖冶的红色,江鹤失去了戒指的保护,一瞬间头昏脑胀,就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隐约中只听得焕冷静而又绝望的声音。 “你放了他,我告诉你关于戒指的秘密。” “莫开莫散,重易又组,幻实相生。”情魇窥探着江鹤的记忆,说出了使用易空的口诀,“你还有缚天通过灵迹窥探往事的方法,还是我传授的。” “你现在想干什么?”焕看着情魇,他既然窥探了江鹤的记忆,应该已经知道了往事录的秘密。 情魇给自己戴上戒指,周围的红雾变成绳索把江鹤牢牢困住,他抬眼看着焕,拿出一枚丹药,“把这个吃了,带我进入往事录。” 焕看着江鹤迷离的神情,表情复杂,“你进去要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魇用灵力控制着丹药送到焕的面前。 焕拿着丹药吞了下去,“我已经服下丹药,现在可以把他放开了吧。” 情魇拿出一丸丹药正要喂给江鹤。 “慢着!我已经答应带你进入往事录,控制我一人,总比惊动了天庭惹来众神仙围剿要好。” “你倒是很关心他。”情魇说着将腐骨丹送到了江鹤口中,“你若是听话,我会按时给你解药,否则你和他就会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焕现在看想情魇的神情就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焕忍住性子,问,“我将你送到往事录中之后,你能否赐给我一粒解药。” “那也得等到事成之后再说。” “好。”焕看着江鹤,闭上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声的说:“江鹤,是我对不起你。” 焕的周身亮起一阵白光,情魇在白光中看到了焕的真身,他笑着走了过去,被白色的光芒包裹,来到那片白茫茫的世界。 “原来这里就是往事录。”情魇感受着这里的变化,他顺着江鹤的记忆往前走,却并未走到人间。 情魇这才察觉不对劲,他转过身,看见焕正微笑着看着他。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是全套。 情魇控制着焕体内的腐骨虫,焕摊开手掌,掌心正是他给的那丸丹药。 情魇慌忙冲向来时的路,却发现这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他操纵着手上的戒指,念着口诀,却发现这戒指一点反应也没有。 “闹够了吗?”焕扬起嘴角,擦去刚才表演留下的眼泪,“为了把你诓骗到这里,我可是连最爱的人都骗了。” 情魇手上的戒指化作粉末,周围的时空变换,情魇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再抬头,周围是一片辉煌的宫殿,焕站在雕塑、珠宝、黄金、壁画堆积出的窗户旁,笑盈盈的走上前,将他扶起。 “这是什么地方。”情魇想控制焕的意识,却发现自己所有的法术都使不出来。 “是我闲来无事,随手修建的宫殿。”焕看见情魇的外衣滑落了半个身子,伸手将他的衣服整理好,“这里是我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会受到我的控制,包括你和江鹤。” 听到这话,情魇后退了两步。 “你要不要喝茶。”焕好像很兴奋,他端来了上好的碧螺春,又拿出几块精致的点心,“不用客气,请。” 情魇哪还有心思吃茶,他想逃,可无论从那个方向跑,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情魇大人,你不是喜欢看我跳舞吗?我现在跳给你看。”焕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情魇的身后,他的声音就像是贴着情魇的耳朵在说话。 恐惧一点一点爬上心头,不行,一定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呆在这里!情魇拼命的逃跑,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你究竟想干什么?”情魇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儿,身上的汗水几乎把衣服浸透了。 焕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拿着一块手帕走到情魇面前,“我查看你的过往,其实你只是创造了那些法术,是他们滥用才酿成大祸,到最后却是你被神族处罚沦为邪神。” “你怎么知道。”情魇愣住了。 “我掌管时间,你的事情我自然知晓。” 情魇接过焕递来的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焕笑了笑说:“实不相瞒,我诓你过来是有事相求。” 情魇看向焕的表情开始变了,能让他花这么大心思诓骗自己来办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缚天···” 焕的话还没说完,江鹤顺着蓝线找了过来,情魇看准机会顺着江鹤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面前风刮过,情魇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周围飘来一阵花香,情魇发现自己站在一处花园,周围白色的茉莉花盛开。 情魇向前走了两步,看到地上有一滩水,水中自己的倒影竟然是一只白色的灵猫。 “老仙师,你何必这样辛苦自己。” 有人说话,情魇藏身在花丛中。 “我不能对不起他,我答应过他要跟他一起创下一片天地。” 她的声音如此熟悉,只是多年不见,这声音听着憔悴,虚弱了很多。 “是你的朋友情先生吗?” “对,他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要不是他不惜赐教,拿来的我今日的成就。” 情魇从花丛中探出了身子,远处那个佝偻的身影,他差点没认出来。 老仙师摸着自己怀里的护身符,谁知一摸竟然没了,“你看见我的护身符了吗?” “护身符?是不是你经常戴着的那个。” “对,好像不见了。” 是我给她的护身符。情魇确定,她就是自己当初的小徒弟周巧芳,只是她现在为何这样老,老的自己快认不出她了。 “我真是不中用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丢了。” 情魇看着小徒弟佝偻着身子,到处寻找护身符,随手又画了一个扔到她旁边,心里吐槽道,傻丫头,那不过是自己随手画的,你还拿它当个宝。 “找到了,老仙师找到了。” ············· 往事录宫殿内,江鹤看着焕,气的脸色发紫,“你竟然会骗我!” 江鹤刚才听到了焕和情魇的对话,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没想到焕竟然会借用自己的感情设局,践踏自己的真心,什么赴宴,什么往事录,原来都是他诓骗情魇,想借助情魇对付缚天。 江鹤气不过,一脚踢在了焕的身上,焕没有躲,疼的蹲下身,“你还在生我的气?” “满口谎言的骗子。”江鹤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踢坏了,你的性福生活就没了。”焕一边调侃,一边咬着牙站起身,拉了拉江鹤的衣角,“江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利用你的感情。” “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焕一瘸一拐的凑到江鹤身边,“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江鹤看着焕,想试一试他,问,“那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能对抗神女,对这些神族也是了如指掌。” 焕犹豫了一下,看着江鹤的脸色,“我虽然是时间法典中诞生的书灵,但最开始是由原始真神创造,负责管理时间法典中镇压的妖兽,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后来我贪恋人间的祥和,偷偷的下凡小住了一段时间,被原始真神发现后降下天罚,元神差点打碎,好在他放我一马,但我因为受伤过重,修为大不如从前,为了控制妖兽,只能多用些法子。” 江鹤好像没那么生气了,焕用肩膀轻轻的碰着江鹤胸膛,“原谅我这一次成吗?” “你还疼吗?” 焕摇摇头,“我刚才是吓唬你的,你下脚没那么重。” “你···” “唉,别打脸。” 第90章:遇见林心蕊 天境学院门口,莫倾城抱着孩子,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学子,心情忐忑。 对于焕,自己已经亏欠过他一次,这次自己又把他拉下水,自己只有把这条命还给他。 只是,若是自己死了,孩子怎么办? 莫倾城叹口气,看着怀里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感叹了一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你站住!” 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这声音的语调不像是命令自己。 林心蕊走到莫倾城身边,低头看了一眼他眼里的小孩,“你是不是莫倾城?” “正是。” 莫倾城看着对方跟焕极为相似的面容,想到焕被自己背叛时,失身于一个女子,那女子后来生下一个女儿,但先天灵智不足,便抛夫弃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叫林心蕊,是焕的女儿,我父亲刚才传讯与我,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她并未像传说中的先天灵智缺损,举手投足之间,自带风流。 “你跟我来吧。” 林心蕊看到莫倾城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腾云载着莫倾城,带着他去往自己的住所。 这几年,林心蕊在白灼的央求下,成为天境学院的挂名学子,学院为了笼络她,特意给她安排了住处,分配各种资源。这么一个天子骄子突然横插进来,惹的一众人十分的不乐意,纷纷发誓要找她的麻烦,但林心蕊常年居住在妖界,因此要发难的人总是找不到机会。 “心蕊姐姐。”饱饱嘹亮的喊声引得众人侧目。 心蕊?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的林心蕊。 饱饱跳上林心蕊脚下的云层,她现在已经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姑娘。 “他是谁?”饱饱拽着林心蕊的衣袖,好奇的看着跟着林心蕊身后的莫倾城。 “我···” 莫倾城还没开口解释,一群人挡住了林心蕊的去路。 “你就是林心蕊?”为首的男子指着林心蕊的鼻子,昂着头颅,不屑的看着林心蕊。 “你们想干嘛?” “饱饱,这里没你什么事儿,赶紧走。” “就不!”饱饱站在林心蕊面前,林心蕊一只手落在饱饱的肩上,“你们是来找我比试的吗?” “一个妖族出来的山野村妇,也敢跟我们比试。”钟薄易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我看你有几分姿色,你要是想继续留在这儿,就趴在地上把这个舔了,把仗着关系拿到的资源吐出来,否则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断骨销魂。” 莫倾城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渣,就他们这水平,自己一个能打死一群,“要我帮你吗?”莫倾城问林心蕊。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姐!”饱饱双眼变成碧青色,手里凝结出冰凌剑。 小小年纪便能御气化形,这丫头前途无量。 林心蕊脸上波澜不惊,像是在听一群蝼蚁喧嚣,“饱饱,我先把莫先生送过去休息,你帮我收拾下他们。” “自己没本事,竟然让水麒麟帮你出手,真不要脸。” “就是,躲在水麒麟背后算什么东西!” “惹怒了我们,没你好果子吃。” “你们不准说我姐!”饱饱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无数冰凌凝结而出,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一个个亮出武器,与饱饱剑拔弩张。 林心蕊看莫倾城的脸色不太好,扭头看着那些人,有些温怒,“你们也太吵了。” 林心蕊说完这句话,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这群人一动不动的悬停在半空中,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饱饱凝结出的冰凌冲向那几人,一道结界挡住了饱饱的攻击。 那群人身后,一个年纪不大的仙师站了出来,“林姑娘手下留情,但请留他们一命,学院自会处理。” “是吗?” 林心蕊回头看了一眼莫倾城,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还是早点过去休养为好。 罢了,一会儿再处理。 正要走,那位仙师又挡在林心蕊面前,“麻烦林姑娘指点一二,如何解开他们身上的法术?” “就是最普通的定身术。”林心蕊说着不再理会那人,领着莫倾城离开了。 小仙师试着去解开林心蕊的法术,试了半天没什么反应,低声吐糟道,“妖域主你们也敢惹,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心蕊带着莫倾城进入卧房,这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缕花香。 “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林心蕊挥手从储物袋里取出各种婴儿用品,又有各种餐食。 饱饱好奇的凑到莫倾城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怀里的小宝宝,“这就是小宝宝吗?他好小,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人。” 莫倾城想给孩子喂奶,可看着她有些犹豫,她还没见过腹妖吧。 饱饱注意到莫倾城胸前湿透的一片,“你要换衣服吗?我先出去了。” 饱饱临走前打开衣柜,“衣服都在这儿,你要是没带,可以换这些。” “多谢。” “不用客气。”饱饱关上门离开,突然想到白灼今天让自己过去找他一趟,没跟林心蕊打招呼就走了。 莫倾城脱下斗篷,以及早已湿透的衣服,给婴儿喂奶,这几天没给孩子喂,胸疼的厉害,一会儿要把淤堵在里头的乳汁尽快排出来。 林心蕊刚给学院申请,准备暂时顶替老仙师的职位,帮她管教下面的几个学生,并把刚才那些学生欺辱自己的场面递交给天君。 学院本是研习法术,提高修为的象牙塔,这里的学生竟然敢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说出这些话,可见是天界刑法不严,有人只手遮天。 处理完这些,林心蕊推开门,眼前莫倾城刚脱下上衣,雌雄莫辨的身材呈现在林新蕊面前。 莫倾城被异性看到自己正在哺乳期的身体,有些生气,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请林姑娘自重。” 林心蕊默不作声的关上门,守在门外。 莫倾城身体疼的厉害,可是在这里不方便。 “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林心蕊端着一碗蒲公英熬制的汤药走了进来,放到莫倾城身边,“把手伸过来。” 难道她现在要用我的血入药? 莫倾城伸出手,侧过头,并没有想象而来的疼痛感,她温暖的手掌覆盖在自己手上,繁密的法阵转移至掌心。 “这是各个房间的钥匙,这里有二十多间屋子,除了书房,你想住在哪里都可以。”林心蕊看着莫倾城身旁的小孩,“这几日你先把身体调理好,我正在准备制作固失丹的药材,等你的身体好了,我再找你取药引。” 莫倾城苦笑了一声,原来对自己这样好,只为了用自己的血制药。 “我饿了,去取些饭菜给我吃吧。” “哦,你等会儿。”林心蕊转身离开。 莫倾城看着掌心的符印,试着开启旁边的房门,随着符文亮起,一旁的门开了,里面床榻、衣柜、书案···一应俱全,莫倾城起身走过去,发现这里的摆设竟然跟自己的旧居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婴儿睡觉用的小床。 打开柜子,里面的衣服大多是按照自己以前穿的款式仿制的,一针一线,都是在模仿当年的制作手法。 “给你放这儿了。”林心蕊将一份芦笋鸡丝汤,一碗碧粳粥,一碟金乳酥,一对老虎形状的花馍,一壶云雾茶放在桌子上。 “我就在旁边的书房里,有什么需求直说就行。”林心蕊说完,转身去了一旁的书房。 莫倾城看到房间内还有一个半掩着的小门,推开门,里面竟然是一池温泉水。 褪去衣物,泡在水中,莫倾城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好累,稍微休息一会儿吧,就休息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儿,毕竟妖域领主就在身旁,她暂时应该不会让自己出事儿。 第91章:一见钟情 不知睡了多久,莫倾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穿好衣服躺在床上,身体上的不适已经没有了,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外头传过来。 莫倾城盯着自己的身体,不敢想象自己昨天不小心在温泉中入睡之后,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是吃过大苦的人,你要善待他。” 这温柔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莫倾城坐起身,看见林心蕊坐在书房里,焕的虚影出现在书房里,他抱着自己的孩子,正嘱咐林心蕊。 “父亲,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他,你会教训我吗?”林心蕊说话向来肆无忌惮。 这一句话,让焕的心里犹如晴天霹雳,这一瞬间,他有把莫倾城弄死的冲动。 焕看着女儿,想了一下说:“那倒是不会。其实我很欣赏莫倾城,他能在情魇身边不受他的影响,保持理智,着实让人佩服。” 莫倾城推开门,焕看着他,心里中的愤怒几乎要把自己的理智吞没,焕把怀里的婴儿还给莫倾城,“一会儿记得给他换尿布。” 说完,换的虚影从房间里消失。 “我的衣服···” 林心蕊抬头看着莫倾城,“是我昨天让父亲过来帮你换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怪不得昨天会睡的那么沉。 莫倾城闻到饭菜的香味,扭头看见桌子上摆放着青虾卷、蒲公英莼菜鸡丝汤、红糖馒头,还有一碗老汤面。 “你昨天就说饿了,但我看桌子上的饭菜你没动,所以又给你准备了一些。” 闻到香味,莫倾城的肚子叫了起来。 林心蕊从莫倾城的怀里接过孩子,给他递了一双碗筷。 其实对于女人,莫倾城早已死心了,就像自己的前妻,她不过是好奇自己的身体,一夜欢愉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现在有人照顾,也挺好。 莫倾城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孩子在林心蕊的怀里很乖,嗯嗯啊啊的。她会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只是好奇自己的身体? “这间房子里结界太多,灵气不足,一会儿下去坐坐吧,我在那儿设的有茶案。”林心蕊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跟莫倾城说话。 莫倾城看着林心蕊,喝了两口汤,“好啊,你陪我下去走走,正好,我也要炼制晋升的丹药。” “丹药都在柜子里,你需要什么直接拿就是了。”林心蕊指了指一旁的柜子,柜门自动开启,琳琅满足的丹药让莫倾城看的眼发直。 “那我就不客气了。” 莫倾城用灵力取下一个白色瓷瓶,打开盖子,里头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这是上好的聚灵丹,外头小小一枚已经是价值连城,她一柜子丹药竟然让自己随意取用。 说实话,这一刻,莫倾城有点窃喜。 莫倾城拿着这瓶聚灵丹,走到柜子前,扭头看了一眼林心蕊,我倒是要试一试,你是真的愿意给,还是装装样子。 莫倾城将整整一柜子丹药收进自己的储物戒中,他扭头看着林心蕊,这丫头竟然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 “这些我都收下了。” “哦。”林心蕊手一挥,各种品类的丹药瞬间将空荡荡的柜子补齐。 莫倾城被林心蕊的操作看呆了眼。林心蕊摸了摸桌子上的汤碗,“赶紧吃吧,不然放在里面的天齐养元丹就该失效了。” “天齐养元丹!”莫倾城此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有些许变化,她竟然舍得将这么名贵的丹药送给自己吃,难道她有什么目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林心蕊抬头看着莫倾城,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看着她炽热且毫无掩饰的眼神,空气里都是她的体香,莫倾城下意识地往后退,不知不觉竟然贴到墙上。林心蕊凑上前,若不是中间有她抱着孩子,怕此时两人已经贴上,林心蕊踮起脚尖,那张美的不可比拟的面孔凑到他面前。 柔软的两片唇贴了上来,莫倾城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顺着她的双唇渡了过来。 林心蕊后退了一步,“这是我修炼的结魄丹,可以帮助你修魂炼体。” 莫倾城沉默不语的从林心蕊怀里抱过婴儿,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 林心蕊有些不理解,饱饱昨天信誓旦旦给自己说的主意,怎么一点都不灵。 莫倾城的心乱的一塌糊涂,她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靠近自己。 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唐突你了。 莫倾城不敢再看纸条后面的字,后面的门没关好,莫倾城回过头,看见林心蕊被饱饱叫了出去。 另一边,往事录的宫殿内,换感觉胸口有一只野兽在咆哮,这种感觉快要把自己撕裂了,他一拳砸向面前的柱子。 几人合抱的通天巨柱皲裂开来,瞬间倒塌。 焕沉浸在怒火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宫殿失去支撑,正要倒塌,好在江鹤眼疾手快,带着焕扑到十几米外,才没有被掩埋在宫殿的废墟之下。 “你这是怎么了?”江鹤拍去焕身上的尘土,看着他因为怒火变成赤红色的眼睛,没想到焕居然也会发火。 焕看着面前倒塌的宫殿,从地上站起身,“江鹤,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好。”江鹤用衣袖擦去焕脸上的灰尘,看着他朝虚空的方向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江鹤看着面前的废墟,这感觉都不像他了,还是跟着,免得出什么岔子。 焕一遍一遍的念着静心诀,可纵使念的次数再多,只要自己一想到辛苦养育多年的女儿,竟然对一个背叛自己的人一见钟情,心中的怒火快要将自己吞噬,撕裂。 他现在只想让莫倾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愤怒让自己快要失去理智,焕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清心诀,偏偏这个时候,焕看见缚天正在杀死最后一个灵魂树精灵。 “你住手!”焕对时空有绝对的掌控权,他仅迈出去一只脚,下一秒就挡在了缚天面前。 缚天看着面前的焕,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焕,你这是要阻止我?” 树精灵被缚天夺取了全部的能量,身体慢慢消散,只留下一粒种子。 周身的时空变换,缚天看焕不自量力的对自己动手,控制周围的空间,错位颠转,一时间,天即是地,地即是天, “你不是我的对手。”缚天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天地秩序,焕连她的影子都碰到。 “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但是你这么不自量力,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 焕的眼神由愤怒,带着一丝邪气,他的力量瞬间暴涨,嘴角带着一丝对血腥的渴望。 缚天察觉到焕不太对劲,但是她没有把焕放在眼里。 “姐姐,你听。”焕的眼睛打量着四周,黑暗中什么也没有,寂静的像死亡后,掩埋在很深很深的泥土里。 “你确实给我制造了一些麻烦。”缚天控制着焕,用法力将他锁在空中。 周围的星光一点一点消失,奇怪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焕看着缚天,下一秒竟然出现在缚天身后,“仅仅是麻烦吗?我想让你死。” 周边,无数个灵魂碎片朝着焕蜂拥而至,白色的碎片像无数发着光的水晶疯狂的涌入焕的身体,焕的灵源处,被父神下的禁制亮了起来,“父神为了限制我的力量,将我的身体一片片的打碎,散落在各个时空,又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控制我用这点微末的力量与你们厮杀。” “你这是在送死!”缚天看着焕一点点恢复自己所有的力量,他的眼神从温和变的邪魅带满杀气。 “对,我就是在送死,我要你们统统为了陪葬,包括父亲。”焕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冲击胸前的禁制。 一旦焕击破禁制,父神在上面加持的力量会瞬间让焕爆体而亡,恢复了所有力量的焕就像一个炸弹,只要被点燃,时空中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缚天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焕会这么做,“快停下!” 眼看焕身上的禁制开始出现裂纹,缚天用自己的灵力不停的修复禁制破碎的符文。 第92章:禁制 原本被焕封印的妖兽,从黑暗的虚空中出现。缚天倾尽全力修复着焕身上,即将崩溃的禁制,那还有心思管他们。 周围的时空逆转,过去和现在重合,缚天被时空隔绝,根本触碰不到焕的衣角。 “都去死吧!”焕的语气冷漠至极。 周围时空撕裂,眼看焕即将把所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缚天忍受着时空反噬之力,冲进焕所在的时空。 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将父神设在焕身上的封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焕见到缚天此举有些恍惚,缚天趁着他失神的片刻用最后的一点力量将他拖了回来,“焕,不要这么做。”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焕一步一步逼向缚天。 缚天看到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禁制法印,竟然不受控制的再次出现到焕的身上。 “我们一起消失吧。”焕的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他伸手拽住了缚天的胳膊,焕灼热的手掌在缚天胳膊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江鶴顺着蓝线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从未想过焕发起疯来,竟然这么可爱。 能和他死在一起,也不错。这样的想法在江鶴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江鶴冲到焕的身边,用冰系法术将他冻住。 缚天见焕被江鶴控制住,抬手就要了结焕的性命,焕笑的诡异,缚天看见自己的手还没抬起来,竟然当场消失了。 焕的身上各种符文攒动,江鶴召唤出焕的炽焰刀砍断了缚天被焕紧攥着的手臂,那只手臂脱离了缚天的身体,瞬间化为焦黑的粉末。 江鶴顾不得焕身上灼人的温度,运行着水疗咒,将他暂时控制住。 缚天已经不知所踪,焕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焕,你清醒一点。” 冰冷的霜花凝结,虚空中到处都是妖兽的嘶吼声。 “不管怎样,别抛下我。”江鶴感觉自己像一滴水,在焕的炽烤下正在挥发。 焕好像听到了江鶴对自己说话,他的身后虚空开裂,焕带着江鶴从裂缝处坠落。 寒风冰冷刺骨,雪花肆意翻飞,二人掉入冰冷的湖水中,悬在水中。 江鶴念着清心决,二人逐渐沉入布满寒冰的湖底。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江鶴一遍又一遍的念着。 身体被冰冷的湖水冻的几乎失去知觉。 焕吐出一团红色的烟雾,逐渐从癫狂的状态下清醒。 江鶴带着焕从湖底出来,焕顾不得自己湿透的衣衫,盘腿坐在雪地里开始打坐。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江鶴用静心决辅助焕入定。 残留在焕体内的红色烟雾,随着焕功法的运行,开始逐渐消散。 焕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冰雪构建的世界,还有一身是烫伤的江鶴,“江鶴,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江鶴看着焕身上的符文已经完全没入体内,身上的气息已经平稳,下一秒竟直接倒在了焕的怀里。 焕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被情魇的魔气所伤,自己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还有自己待在往事录中的时间越长,情绪状态就会越不稳定,尤其是利用往事录更改现实世界之后,自己更容易被控制。 一定要早点制服情魇为好,焕抱起江鶴,看着这白茫茫的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当时打开时空,究竟了解了哪里? 江鶴的身体越来越烫,可要下四周都是冰天雪地的世界,连个山洞都看不见。 焕用冰块堆砌了一个冰屋,从墨质空间中取出毛毯包裹住江鶴的身体,脱去他身上早就变成冰块的衣服。 “好冷。”江鶴半睡半醒之间往焕身上靠。 焕把所有的衣服都铺在江鶴周身,又取出丹药给他服下。 没有热水,焕找了一块冰,用灵力加热化了给江鶴灌下去,送服丹药。 “焕。”江鶴艰难的睁开眼睛,“我想……” “不,你不想。好好休息。” 江鶴像赌气一样,硬撑着,直勾勾的看着焕。 “你这是做什么?” 江鶴挣扎着就要起来,焕按住江鶴的肩膀,“拿这个威胁我呀?” 焕脱下外衣,躺到江鶴身边,“这下你满意了。” 江鶴勾起嘴角,伸手环住焕细劲的腰肢,顺便将脸贴在他的颈窝。 “嗯。” “我现在很容易灼伤你,就这样睡吧。” 江鶴的手不安分的伸进焕的衣服,撩拨着焕的情欲。刚才江鶴发现,焕中过情魇的毒素之后身体变的异常敏感,只要简单的触碰他的身体都会不一样,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你想干什么?”焕察觉江鶴越来越不安分。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江鶴的手犹如春风吹动的柳丝从焕的小腹向下滑,“不过我现在身体不适,也做不了什么。” “那就睡觉,等你好了再说。”焕捉住江鶴不安分的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冰屋外,满天雪地里,一男一女气质不凡的站在冰雪之上。 男人看着冰屋里焕的身影,脸色难看,“早知道他还是这个德行,我当初就应该将他的元神一掌拍碎。”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以前他无知无觉,你偏要他畏惧你,现在他有了七情六欲,你还是想杀他,我看你该下界好好的再修行一番。”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看他会因为自己的情欲放纵自己。” 女人不屑的看着男人,“他修的法术本就不是灭情绝欲的那一路,再着说他千年来并未有作恶之心,你如此这般,倒显得自己十分不堪。” 女人说吧从雪地里聚集出一滴水珠,“不如这样赌,如果他能收服缚天,我们便解除他身上的禁制,对他不再压制管束。如果他失败,我便听从你的想法,让他的元神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男人不屑的看着女人,“你指望他收服缚天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杀了他。” 焕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话,他从冰屋里走出来,看着远处无比熟悉的两人。 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儿,焕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江鶴整理好衣服从冰屋里出来,顺着焕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两个人影。 “他们是谁?你为何怕的这样厉害?” 焕拽着江鶴挥手把冰屋恢复原样,“快走,他们是我的母神和父神。” 焕想起来了,这里是自己的诞生地,就是在这里父神让自己知道什么叫恐惧。 女人看着焕惊恐的模样,“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怕你。” “那就对了,他就该怕我。” 女人眉头微皱,直接将指尖的水滴赐福给焕,“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是说打赌吗?你为何现在就将他身上的禁制解了!” 第93章:灵魂互换 焕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他不敢回头,一路飞奔,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看见周围的冰原已经距离自己很远,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山,棉花团状的云漂浮在不算高的山丘上,簌簌的小雪花从云中飘落,在周边飞舞。 江鹤喘着粗气靠着焕的身上,他的病情加重了。 “焕,你先走吧,我飞不动了。”江鹤坐在路边长了几丛杂草的石滩上。 焕看着远处白茫茫的雪原,“他们没跟过来。” 江鹤看着焕恐惧到骨子里的神情,那两个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怕成这样。 焕靠着江鹤一屁股坐到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江鹤用衣袖替他擦着,焕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身后,身体一直在哆嗦,江鹤伸开手臂将焕揽进怀里。 焕休息了一会儿,起身蹲在地上,“你上来,我背着你走。” “好。”江鹤趴到焕的背上,“你要是走不动了,就把我放下,我这个样子会拖累你。” 焕站起身,用灵力带着他朝着天境学院的方向飞去,“你确实比之前重了。” 他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江鹤笑了笑,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往下掉。 江鹤在天境学院附近有一处住宅,焕知道这个地方。借用时空之力,飞行了半日,天色还没晚,二人便到达天境学院附近。 焕推开门,把江鹤放在床上,这里常年没人居住,只有几个小童定期来打扫。 风吹了一路,江鹤的脸色呈现病态的红晕,焕煮了一些药汤给江鹤服下,“你被我身上的真焰所伤,至少在我身边静养半个月。” “你还控制着情魇,不能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江鹤有些焦急,他不想拖累焕,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说自己生命漫长,有的是时间和他花前月下。 焕抚摸这江鹤的脸颊,他的身上全是烧伤,若失去了自己灵力的压制,他估计会被残留在伤口上的火毒烧的面目全非。 “说实话,我现在根本没有信心能让情魇为了所用。”焕握着江鹤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你应该看到了,我已经受到了情魇的影响,就算是我现在控制住了他。” “你别伤心,我们一起想办法。”江鹤侧过身,另一只手抚摸着焕的头发,“缚天才拥有七情六欲,我觉得还有一人可以用一用。” 焕抬起头看着江鹤。 “月神虽然不着调,但也是姻缘殿的主神,他贪恋你的美色,如果让他看见一位跟你一般美丽的女子,情窦初开。正好让他一展身手的好机会。” “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焕激动的亲了一下江鹤的手,“不过我现在控制着情魇,如果月神对我使用魅惑的法术,我可以控制不了自己。” “他控制的只是魂魄。”江鹤艰难的撑起身子,“不如这样,咱们俩换一下身体,到时候,你带着我的肉体呆着墨质空间里,我来应对月神。” “好,正好我把你身上的伤修复一下。” 焕说着,双指头放在额头,江鹤也撑着身体,跟焕做一样的手势,只见二人额头出现一团白色的光团,光团飞入空中,转瞬没入对方体内。 江鹤忘了告诉焕,这里没有任何防御的法阵,若是中间一旦有人打扰,二人直接变成孤魂野鬼。 但好在一切顺利,江鹤心有余悸,一会儿一定要赶紧用法阵把这里护着。 江鹤睁开眼睛,看着焕进入自己体内,他正盘腿坐在床上,一点一点修复自己肉体的烫伤。 剑眉星目,气质非凡原来从焕的眼里看自己是这样,配得上我家小可爱。 江鹤突然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虽然焕的样子早已被自己烙印在心里,但是此时自己和他融合的这样紧密,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江鹤找到一面水镜,焕惊艳众人的容貌倒映在镜中,他的样子不论看多少遍都是这么让人心动。 看着桌子上遗留下来的发簪,江鹤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焕的身体并无性别之分,他还从未体验过变成女人是什么感觉。 江鹤正想着变换的口诀,还没施法,就看见自己已经变成了长发飘飘,妩媚动人的女人。 焕睁开眼睛,看见江鹤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镜子前扭来扭曲,有些想笑。 江鹤正扭的起劲,看着镜子的倒影,感叹着自己的花容月貌,突然看到镜中焕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江鹤的脸唰的红的通透,焦急的想变回来,可这身体就像是不听话似的,一直保持女儿身。 “阿鹤这个样子很可爱呢。” 焕的一句调侃,江鹤脸红到脖子根。 “我···我····我就是···就是···想试一试,你别误会。” 焕点点头,从床上下来,焕的魂体力量已经将江鹤身体上的伤痕修复的七七八八。焕走到江鹤面前,这副肉身在他的控制下有中我见犹怜的感觉,“既然试,就试个大全套。” 焕坏笑着,江鹤害羞的低下头,“是那种?” 令江鹤万万没想到的是,焕说的大全套,是给自己梳头,更衣,化妆。 轻柔的浅紫色纱裙趁着气质更加温婉,一头乌黑的长发挽起,点缀着几只镶嵌羊脂玉的簪子。 江鹤看着镜子里的倒影,简直要醉倒了,若是自己还在本体内,肯定要一亲芳泽,可回头看着焕,他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思挑耳环。 “焕,我好看吗?” 焕点点头,拿着耳环戴到江鹤耳朵上,江鹤伸手触摸着焕的脸颊,摸着自己肉身的感觉好奇怪,“你说我这样,能不能迷倒月神。” “有可能,其实咱们只要勾引一下他,把他引导缚天的身边即可。” 江鹤站起身,刚走了一步差点摔倒,好在焕扶的及时,温软的身体扑进焕的怀里,他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瞬间,江鹤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难道这是换魂的副作用?不会吧,以后的快乐没有了···· 江鹤犹如晴天霹雳,他不相信,面对如此绝色,怎能无动于衷。 他要试一试,江鹤一把将焕拉了过来,上下其手。 “你这么着急?”焕坏笑着。 “我的身体为什么没有反应?” 焕笑着在讲鹤的眉间落下一吻,“有反应,是我压制住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看把你紧张的。” “那就好,吓死我了。”江鹤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我发现你的身体确实和常人有点不一样。” 焕的一句话,又让江鹤刚刚放下的心悬了起来,“怎么不一样?” 焕似笑非笑,“你应该也吞食过陨神遗骨,不过奇怪的是,你非但没有异化,反而吸收了他的修为。” “你这说话方式,简直能把人吓死!” 焕没有说完,江鹤服下的“殒神”碎片,是他被父神打碎元神即将破碎时,掉落在人间的一半神元,怪不得他会死心塌地的钟情于自己。 “江鹤,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第94章:主人,让奴家服侍你一回吧 “不知道,说不上来。” 焕看着江鹤没放在心上的神情,坏笑着说:“我感应到你吞噬过我的元神碎片。” “嗯?”江鹤觉得焕说这话莫名其妙。 焕挑起江鹤的下巴,嘴角的笑容肆意绽放,“那东西会控制你的心智,让你沦为我的奴隶。” 江鹤打掉焕的手,白了他一眼,撇着嘴照着镜子整理头发,不一会儿,江鹤像是想到什么,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触摸着焕的肉身。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吞噬这里算吗?” “喂,你怎么变的这么不正经。”焕按住江鹤的手,“你好歹也是个仙君。” “我又没对别人怎么样,再说咱们可是正经的夫妻,看你小气的,摸一下都不让摸。”江鹤抽回自己的手,挑了一下眉毛,“这十年,就算三日云雨一次,你还欠我1218次,那都没让你补,你还跟我计较这个。” “你用不着记得这么清楚吧。” “按照咱们俩的身体情况,彻夜狂欢也不是不可以,我这还是算的少呢。” 我艹,这家伙还委屈上了,江鹤站起身,舔了一下嘴角,眼神里带着玩味,“主人,让奴家服侍你一回吧。” “打住!江鹤你够了,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江鹤现在换了肉身,精神饱满,起身把焕抱了起来,焕因为在江鹤的身体里,他被自己灼伤,需要修养,他又不能完全夺舍,只能任由江鹤抱起自己。 “这回先欠着,记得你账上,1219次,以后我慢慢还,行不?” “别呀!咱们一会儿还得出门呢,再这样时间不够了。” “就做一点点。” 江鹤进入焕的身体以后,就有一种感觉,不太好,好像自己会和他再分开,这种念头让自己险些失控,他想到了焕对自己说过,他在往事录里会失控,无法控制自己。 难道他一直都在承受着。 江鹤把焕抱着怀里,肆意索取,这样心中的那份不安便会减弱,看着他在自己身下喘息,不行,这样下去会耽误不少时间,不能这样。 江鹤运行水系冰心诀,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冷静。 “别碰我,我怕自己忍不了。” 薄薄的冰雾笼罩在江鹤周身,他脸上的红晕慢慢褪下。 “咱俩这个样子,还怎么去算计月神,搞不好就是被他们完全控制。”焕苦笑着取出一瓶冰心丸,递给江鹤。 江鹤吞下丸药,感觉灵台清明了不少。 “既然情魇的红雾毒性这么厉害,不如咱们给月神用一点,看看效果怎么样。” 焕没想到江鹤出起损招来,一个接一个,“倒是可以一试。” 焕怕二人再有什么冲动,便主动进入墨质空间,隔绝了自己的气息。 江鹤前往伴云山,此处虽然红雾已经消散,但利用灵力还是能逼出一些,为了保险起见,江鹤用灵力将红色毒雾凝结的接近固体,又用冰霜包裹收纳进储物袋。 收集完红雾,江鹤去了一趟姻缘殿,打听到了月神的去处,江鹤找到月神的时候,看见他正从药王殿里出来,怀里抱着治疗人断肢的伤药。 【不会这么巧吧!】焕感应到月神身上带有缚天的灵息。 【跟上去看看。】 月神看到江鹤,由于江鹤现在顶着焕的肉身,他竟然没有发现,“焕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月神向江鹤行礼,“以前多有得罪,还请焕大人不计前嫌。”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月神大人,你来药王殿取这些药做什么?难道是有人身体残缺了?” 月神看着江鹤,眼神躲避。【江鹤,我戒指里储存的有用灵魂花制成的丹药,把那个给他。】 江鹤从戒指里取出一丸丹药,【月神大人不管你当初是出了好心,还是恶意,总之多亏了你,我才能抱得美人归,这丸丹药算是我给你这个媒人的谢礼。】 江鹤这话漏洞百出,可月神神情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把红雾加持进去。】焕连忙提醒,江鹤趁着月神恍惚的瞬间,将情魇带毒的红雾加进了灵魂花中。 “月神大人这是看不起我的礼物吗?” 江鹤的话把月神的思绪拉了回来,月神伸手拿过江鹤手中的丹药,“抱歉,刚才是我失仪了,多谢焕大人。” “我还有事,下次定要登门拜访,先走了。”月神拿着丹药急匆匆的离去。 江鹤收敛了气息,悄悄的跟在月神的身后。 月神带着药,离开天庭,来到妖界的一处荒山,急匆匆的走进山洞中。 江鹤用神识查看,果然看见缚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受到时空之力的侵蚀,灵力丢失过半,又断了双臂,暂时沦落到此处,被月神捡到。 缚天与焕的容貌虽然极其相似,但二人的气质天差地别,焕的温柔像一剂毒药,入口虽甜,却要人性命,缚天的气质冷清,世间万物在她眼里都是匍匐在她脚下的臣子,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充满了禁忌感,如今身受重伤,跌下神坛,如此憔悴的躺在这里,伸手便能触碰。 月神看着缚天,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拿出刚才“焕”给的丹药,用灵力送入缚天口中。 灵魂花的修复之力,瞬间让缚天身上的毒素慢慢消退,情魇的毒素,催动着缚天身上的情欲,缚天的双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双手已经长好,一种莫名的冲动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这种感觉在她诞生的千万年里从未有过。 “你醒了?”月神端来茶水,坐在缚天身边,他曾贪恋焕的容颜,但几次欢愉之后,发现自己只是钟情于他的皮囊,他喜欢那种冷艳高贵的女人,当他看到掉落在海边的缚天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女人,他拥有和焕一样宛若天神的容貌,被万人敬仰供奉出的气质早已融进了骨子里,哪怕只看一眼,都想要臣服在她脚下。 缚天看着痴痴看向自己的男人,他貌若桃花,一身薄衫挂着山间的水雾,周围掉落着纷纷扰扰的花瓣,缚天看着他,竟然觉得自己身体内有一股热流,莫名的冲动,让自己现在变的很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在下赵月升,看见姑娘躺在海边,身受重伤,便擅自带到此处修养,姑娘莫要怪罪。” “多谢公子相救。” 山间的风吹来,纷纷扰扰的花瓣落到缚天身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在作祟,缚天看着月神,越发觉得他好看。 【他俩有戏呀!】焕十分激动,他还是第一次运气这么好。 【走,咱们去看看情魇,问问有没有方法让缚天不靠着他的毒素,能自己有情爱。】 【好嘞。】 第95章:传播一个谣言 本章节内容出现错误,请联系站长处理。 站长的联系邮箱在顶部或者底部。注意,请告知书名以及章节名字才能及时定位错误。 站长在此感谢热心的书友啦! 第96章:我的女儿呀 江鹤、焕正往天境学院赶去,路上焕看见妖域的人在互传消息,仔细聆听,发现这林心蕊竟然要举办宴会,向众人宣告莫倾城,还有莫倾城的孩子都是她的人。 一路上焕沉默不语,江鹤看见焕的脸色十分难看。 “焕,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江鹤跟焕的魂魄还没有换回来,他知道林心蕊在焕心中的分量,不忍心看焕把自己压抑成这样。 “莫倾城还没有走远,我想跟他谈一谈。” “你要亲自去?”江鹤想到焕因为冲动跟缚天对峙的样子,至今还心有余悸。 “早晚都得去,越拖问题越多。”焕把江鹤的肉身留在墨质空间内,意识直接回到体内。 江鹤只觉得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下一秒来到焕的意识海中,现在这里到处都是焕和女儿的点点滴滴,从咿咿咿呀学语,跌跌绊绊的学走路,还有第一次会叫爸爸,她的笑,她的哭,都在焕的意识海中闪闪发光。 天境学院通往妖域的地方有一处紫云福地,莫倾城现在身体虚弱应该不会腾云驾雾,他现在要是回妖界估计会从此处经过。 焕设下宴席,坐在此处等候。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焕看见莫倾城抱着孩子朝这里走了过来。 在见莫倾城之前,焕服下了十几枚冰魄丹,就连身处在意识海中的江鹤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莫公子,我想跟你谈一谈。” 这一声莫公子,让莫倾城听的一愣,这样陌生的称呼,不知为何让心里有些不好受。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女儿。” “心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做什么选择是她的事情,不必考虑我。”焕侧着身,请莫倾城坐下。 莫倾城怀里的孩子这会儿不太安分,摸倾城刚把他抱起来,孩子吐奶吐了他一身。 自己这样狼狈的呈现在焕的面前,莫倾城只想赶紧逃离。 “此处有一眼仙泉,去那儿洗洗吧。” 莫倾城低着头站在那里,焕从莫倾城的怀里接过孩子,熟练的抱着,“走吧。” 那孩子在焕的怀里十分老实,莫倾城跟在焕的身后来到仙泉旁。 “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江鹤像是猜到了焕的心思,用水系法术洗去莫倾城身上的污渍。 “心蕊是一个好孩子。” 莫倾城抬起头看着焕,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焕侧过身,不去直视莫倾城,“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心蕊是否有意?” 莫倾城怎么也没想到,焕会对自己说这句话。他是腹妖,之所以久居深山,是因为他知道外人会对他们指指点点。况且他就算是作为腹妖,身体缺陷,靠着夺了焕的魂质弥补了缺陷。 不仅如此,自己已经背叛了他,又与不明不白的女子春风一度,生下了孩子,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情说爱。 “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她。” 焕叹口气,转身看着莫倾城,“说实话,若无执念,以你的实力和手段,那妖域领主的位置早就是你的。”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莫倾城总觉得焕说这话很违心。 “我的女儿虽然看着一声不吭,但颇有野心,她势必要靠着自己的实力掌控妖域,但她天生不善周旋,做事又有些莽撞,你若能助她一臂之力,我对她也算是放心了。” 莫倾城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让我帮她。” 焕看着莫倾城,眼神沉寂的像深潭里的水,“她是我的女儿,我不想看她伤心,况且她为了你,联合白灼偷看生死簿,已经触犯天规。你要是对她无意,天庭定要按照天规处置。“ “她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完成,你若是耽误了他,我便新账旧账一起算,就算是一起下地狱,我也要拖着你。” 【焕,冷静一点。】江鹤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在升高。 莫倾城从焕的怀里接过孩子,林心蕊虽然让人心动,但是若自己真的跟她在一起,光是一个焕就够自己受的,更别提其他,“你容我想想。” 听到莫倾城这么说,焕的意识退缩到意识海里【江鹤。】 【我明白。】 江鹤拍了拍焕的肩膀,重新掌控了身体,他看着莫倾城,“我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不必挂怀,江鹤生来无嗣,你就算没有夺走我的魂质,我和他也结不了果。请坐。” 焕感觉自己一跟莫倾城说话,自己气的都要蒸发了,这个样子怎么行呢!莫倾城好歹是神女的长子璀璨王子的转世,他身上是有神性的,他跟心蕊在一起虽然让自己生气,但却也是最放心的一个。 江鹤拿出一套桌椅,又摆放了茶水点心,“其实就算我是他父亲,对于她的很多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江鹤用焕的身体给莫倾城倒茶,“请。” 莫倾城没有碰桌子上的茶杯。 “你既然肯来找我帮忙,应该也是算准了我会帮你。”江鹤观察着莫倾城的神色,“之前身不由己,犯下了诸多罪过,坠入炼狱千年也算是受尽折磨,现在虽然不受冥界管辖,过的自在了些,但也是被天道所束,依旧身不由己。” “这一千年你难道都在炼狱受刑?” 江鹤起身又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了莫倾城面前,“往事莫要重提,请喝茶。” 看着莫倾城对焕关心,江鹤心中又有些吃醋,论容貌,他哪怕是生产还未恢复,依旧比自己俊朗,论实力,能抗衡情魇多年,不愧是能之前能与焕并肩作战的人。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难道是想让我跟林心蕊在一起?” 【他还不知道心蕊即将要做的事情。】焕给江鹤提醒着。 “说实话,在这个世上,我最牵挂的就是心蕊,作为她的父亲,我肯请你就算是对她没有半点倾心,也不要太伤她。” 莫倾城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了。”随后起身离去。 【喂,焕,你这是什么表情?】江鹤看见意识海中,焕蹲在地上,周围又是着火,又是结冰。 【我的女儿呀!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 江鹤笑了笑,【焕,你看你,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多愁善感,怎么到你女儿身上,就变成这样了。】 【我是想冷静大度的去处理,可是我一看见他,想到他即将和心蕊在一起,我整个人就炸了。】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跟情魇谈判?】 焕叹口气,【回去吧,先让我回去冷静几日。】 第97章:老仙师 为什么偏偏是他! 焕越是想冷静,心里的火都快要把自己燃烧了。 “偏偏是他。”焕扶着额头,他是璀璨,自己女儿的意中人。 周围火烧成一片,情魇不知什么时候,嗅着焕的气味来到他身旁,舔着自己的爪子,歪着头看着他,“焕儿,何必发这么大火气。” “你来干什么?” “过来感谢你呀。”情魇站起身,不再以猫的形态,“你的力量正在减弱,不如把我放出去吧。” “休想。” 情魇看着焕,像是料定了他会这么说,“你顾虑的还是那么多,但不管怎样,感谢你给巧芳送来丹药,我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焕回过头看着情魇,他穿着一身素色的纱衣,那不过是最普通的弟子服饰,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十分诱人。 江鹤担心焕会把自己气死,悄悄的跟了过来,谁知看见情魇在跟焕说话,情魇看着焕的眼神总有些异样。 江鹤有种感觉,情魇跟焕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不过是想替妖族做点事儿,你不用记在心上。” 情魇侧着头看着江鹤,“江公子,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我正好有事找你。” 江鹤不再隐藏,走到二人身边。 “情魇大人,几日不见,风姿更盛了。” 情魇歪着身子,看着吃醋的江鹤,调笑道,“我纵然风姿再盛,也不能让焕对我日渐倾心,死心塌地。” 江鹤走到焕的身边,像是宣誓主权似的站在焕的身边,伸手搂着他的腰肢。 焕注意到了江鹤的小动作,这家伙最近怎么跟掉进醋坛子似的。 “焕儿现在怎么这样老实,难道是真想当贤妻良母不成?“情魇故意挑事。 江鹤抱着焕的手紧了紧,“我们还要商议如何处理缚天,不与情魇大人在此调笑了。” “慢着。”情魇眯着细长的眼睛,走到焕的身边,“焕儿,我们用的那点情雾不足以让缚天生出情欲,纵然是让她有片刻心动,但终究是镜花水月。” “莫非你有办法对付情魇?”江鹤反问他。 “缚天本身是无知无觉,我只塑造出她的一点灵念,让她体验过七情六欲的滋味,但那终究是浅尝辄止。其实缚天的贪念是吞噬神女得来的,你们不妨想办法让她生有常人的情感,这样她才能有能力体验人间情爱。” 缚天伸手拢了拢焕的头发,“如果你愿意陪我一晚,我便帮让缚天拥有感知情爱的能力。” 江鹤看着焕,如果一夜雨露能得到情魇的帮助,这家伙没什么底线,估计会答应。江鹤不知自己手上下了多少力道,换身上的衣服竟然被自己扯破一块。 “看来有人不同意。”情魇挑了挑眉。 “情魇大人,我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这样牵挂?” 他这是在反抗吗?江鹤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若是不同意就算了,我不强求。”情魇说完这话,脸上的神色突然转变,他扭头看着身后,老仙师带着林心蕊就站在情魇身后。 林心蕊脚下阵法叠起,无数法阵瞬间将情魇笼罩,“你是谁?为何对我父亲胡言乱语。” “小丫头片子,你倒是有些本事。”情魇被数不清的阵法牢牢的困在中间,他化作烟雾想从中逃脱,谁知老仙师竟然出手祭出一套法器拦住了情魇。 “巧芳,你也站在他们那边吗?”情魇被阵法逼成了白猫的形态。 老仙师用拐杖点了下地面,周围的阵法消失,情魇再次变回人形,“情师父,焕为了三界太平舍生忘死,你怎么还要这样折辱他。我记得你当初曾教诲我,不把一毛,不取一毫。怎么到现在都变了?” 情魇回头看了焕一眼,眼神里满是不悦。 “我跟他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情师傅,你要是有什么办法对付缚天尽管说出来吧,不管是否能成,我一定替你取尝试。” 情魇看到老仙师话都说哇哦这个份上,也不再藏着掖着,“之前我为了让焕生出七情六欲,试了多种办法,其中有一种是让他吞噬灵魂,但是噬魂的法子效果微弱,此后焕偶然一次被寄生灵附体,那只寄生灵身上的七情六欲与焕共享,没想到多年后,取出寄生灵,焕的感情就真的与常人的七情六欲无异。” “后来我试过直接将灵体身上的情从本体刨出来,没入他体内,发现这种方法最可行,只是那灵体须得纯净无瑕,不让一旦入体,就会生魔。” 老仙师看着情魇,“你看我的魂魄如何?” “师父,那怎么行,不能是你。”林心蕊挡在了老仙师面前,“我来,别动我师父。” “巧芳,我可以找其他人,你不必这样。” 老仙师脸上满是淡然的神色,“其实我来就是跟你告白的,多谢你们制作的丹药,让我多撑了几日,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情魇。” 老仙师手里握着情魇给的护身符,“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反正终归是要回归天地,在这之前能再做点事儿,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情魇看着老仙师认真的神色,后悔自己把这方法说出口,巧芳一旦决定的事儿,就非要做成不可,从她当自己徒弟的那天就是这样。可夺魂取灵不是小事,搞不好就是魂飞魄散。 焕看着情魇,“要不用我的话,日后我再修炼。” “你的根本就不纯粹,七拼八凑出来的东西,就算夺了放进去也会魔化。”情魇看向老仙师,确实这里最适合取魂夺灵的就是老仙师。 “情魇,你夺舍的是魂质吧,如果在二者还未完全融合的时候,是否还有机会将其再次取出,回归本体?”江鹤这么问着。 “是,不过你有能力从缚天身上夺取吗?” 江鹤看着焕,“等你将她封印,应该有能力取出,对吗?” “我不确定,上次封印缚天,我足足沉睡了上千年。” “这么长时间魂魄肯定早就融为一体了。”情言半吐槽式的的说着。 老仙师咳嗽了几声,她的身体颤抖着已是摇摇欲坠。 “巧芳。”情魇扶着老仙师,生怕她出事儿。 “师父,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老仙师强撑着身体站的笔直。 情魇看着焕,“焕,你答应我,一定要在封印缚天之前,把巧芳的魂质取出来。” “我尽力。” 第98章:父女联手 “父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林心蕊撒娇似的扑进焕的怀里。 焕摸着林心蕊的头发,这丫头还真是不放过每一次撒娇的机会。 “父亲,你再想想办法,你们刚才说的法子,搞不好师父就没了,你快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林心蕊说着头埋进焕的胸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焕的衣服上。 “心蕊,别人还在呢,你这样哭不太好。” 江鹤挡在焕的面前,阻断了情魇看向林心蕊的眼神,“小孩子心思单纯,跟父亲哭闹一番,没什么大不了。” “父亲。”林心蕊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焕,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焕心都化了。 “我要是有办法,早就上了。心蕊,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公平。” 林心蕊手上的法阵不停转换,一丝微不可查的灵丝顺着林心蕊的指尖溢出,飘向情魇,“不,我不要,我不想让老仙师命悬一线。” 那灵丝趁着情魇慌神没入了他的身体。 “心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也要有个限度,不要这样折腾你父亲。”老仙师发话,林心蕊松开了焕。 焕垂下眼睛,刚才林心蕊的小动作他一清二楚,心蕊的这点小心思他是明白的。 “此事一定,不如即可取灵。”老仙师对着情魇说着。 情魇那里舍得自己的小徒弟陷入九死一生的困境,暂时找了个借口说:“巧芳,我还要准备你一些取灵用的东西,明日开坛做法。” “师父,我送你走吧。”林心蕊扶着老先师离去。 情魇本想跟着老仙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动都不能动。 为什么会这样? 江鹤察觉到了异样,走到了情魇身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我找他有点事儿。”焕走到江鹤身边,“老仙师那边一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你帮着去看一下吧。” 江鹤看着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别太过分。”江鹤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他好像误解了自己。 焕看着江鹤的样子笑了笑,转身看着情魇。 “你要对我做什么?”情魇想挣扎着摆脱被控制的现状。 焕凑到情魇的身边,手按在他的胸膛,“情魇,借你内丹一用。” 情魇的面孔顿时变的十分挣拧,取内丹对情魇来说是万分凶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魂飞湮灭。 “住手!快住···” 焕让情魇的时间暂停了,他现在就像一尊雕像。焕借用往事录的力量,控制着情魇的内丹浮出体内,指尖一光团落在焕的手中,仔细看去金色的内丹仙气隐现。 “修炼的不错,你放心,我只是借来一用。”焕收起内丹,又将数十个封印阵法层层叠叠的套在情魇的身上。 另一边,林心蕊给老仙师服下安神定息的药汤,“师父,这药汤能帮你调理身子。” “心蕊,没必要在我的老骨头身上用这样好的药材,留着给其他弟子用吧。”老仙师像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从回来开始就开始叫来众人一一的做安排。 林心蕊撇了撇嘴,端着汤药走到老仙师面前,“师父,实不相瞒,其实还有其他的法子让缚天拥有七情六欲,只是缚天不肯说。” 老仙师看了林心蕊一眼,“他不肯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林心蕊扑哧一笑,拽着老仙师的胳膊,“可是我和父亲已经动手做了,老仙师,你要是不喝这碗汤药,情魇他就白遭受那么大罪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林心蕊看着老仙师要生气,连忙收起玩笑的神色,“我们取了他的内丹。” 老仙师不愧是老仙师,它知道情魇修炼的功法特殊,一旦夺取内丹有生死之忧,但依旧稳得住气,“你们要怎么做?” 林心蕊乖乖的坐到老仙师面前,解释道,“我父亲会用灵息术复制你的生平记忆,然后利用情魇的内丹拟出七情六欲,再将这些附身到缚天身上。” 老仙师点点头,从桌子上拿出一块令牌交到了林心蕊手中,“丫头,这块令牌管控全院最核心的修炼资源,我要是那天突然不在了,我希望你接管我的位置。” “你舍得给我?”林心蕊有些不敢相信,仙界的人大多是觉得妖域的修行者低人一等,就算是老仙师在尽量帮着妖域,但是那偏见根深蒂固了千万年,她现在竟然让自己掌管天界的最高的学府之一天境学院,这一定会引起非议。 “你接还是不接。” 林心蕊伸手接过院长令牌,笑着说:“你给我就要了,你可不准反悔。” “我相信我的眼光。”老仙师将自己的一本厚厚的笔记交给林心蕊,“我的身体怕是要不行了,百年之内要么遁入轮回,要么身死道消。在这之前,我想看你在学院凭借自己的本事立住脚。” “你放心,普天之下,三界之中,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延伸你的意愿。” “我就喜欢你这丫头干脆利落的劲。”老仙师说着,端起桌子上的药汤喝了下去,心里不知是因为汤药的作用还是因为找到了接班人,格外的平静。 老仙师在林心蕊的搀扶下躺在床上安睡,焕带着情魇的内丹赶到。 林心蕊冲着焕亮出自己的令牌,“爸,快看,老仙师让我接管天境学院。” “你和四方妖域主共同掌管妖域多年,管理一个学院还不是信手拈来。” “这可是天境学院。”林心蕊拽着焕的衣服,父亲自从两个魂魄归为一体,主魂的力量占据主导,他既有半魂对自己的关爱,又有本体的温柔谦和,时时处处都会留心自己的一举一动。 焕笑着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林心蕊的肩膀,“好,我家心蕊最厉害了,等一会儿忙完了,咱们去庆祝一番。” “嗯嗯。” 林心蕊连连点头,开始给焕护法,焕开始用灵息术复刻老仙师的记忆。 一个人,性格的产生,对以后行为的决定,记忆和经历过的往事起很大的作用,老仙师对于天界来说绝对是闪闪发光的人,她的所作所为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只要靠近就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焕透过灵息术,看见老仙师为了心中的正道,从一个平常的修仙世家,不起眼的小姑娘,一点点的积累资源,好不容易获得机遇修炼成仙,却赶上天灾人祸,为保护三界,挺身而出,只身应对万千陨神,纵然千万年时间磨砺出的修行毁于一旦,也不惜修为,倾力,舍命,拼死护住三界众人。 焕取出一朵灵魂花,将老仙师的过往存放在里面,接着用情魇的内丹增加七情六欲。 “心蕊,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帮你控制缚天对吗?”林心蕊拿出一个鎏金银香囊,在里面放了一团香,点燃后,那香味微不可查。 “走吧。” 第99章:灵息香 焕和林心蕊找到缚天的时候,她正坐在明月之下,调息修炼。 “父亲,把你制作的往事幻境给我。”林心蕊从焕的手里要了刚才复制的老仙师的记忆,将其放入错金银香囊之中。 “只要缚天嗅到这里头的香味,老仙师的过往就会烙印在她梦里。”林心蕊用灵力加持,好让香味飘的更远。 月色之下,缚天脸色依旧惨白,不过失去的双臂已经重新长了回来。 月神捧在香炉,点了安神香放在缚天身旁,他没有打扰缚天,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今天晚上的风不大,缚天的衣衫像烟霞一样随风飘动,天上的月亮不太亮,星星倒是漫天都是,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香味太浓,缚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月神的香炉,紧接着站起身,警惕的看向周围。 焕吹灭了林心蕊香囊里的火苗,用敛息术护着林心蕊免得二人被发现。 “父亲,我刚才怕灵息香不起作用,足足放了三倍的量,你别担心,我有别的办法。”林心蕊从地上摘下一把树叶,轻轻吹了一口气,手中的树叶片成了翩翩起舞的美女,一个个穿着妖娆的服饰,扭动着曼妙的身姿,穿行在树林中。 接着,林心蕊又生起水雾,朦胧的雾气瞬间淹没山林,山雾中几棵老树变成了身姿挺拔的男子,一时间安静的山林变的熙熙攘攘。 缚天想寻找出燃香者,却看到满山的人影,都带着这股香味,一时间竟分不出来源是谁。 林心蕊将香囊挂在一株百年灵草身上,林心蕊施法促进灵草幻化为人,那灵草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上多出了一个香囊,伸着懒腰,从土地里出来,漫步在山林之间。 “快走。”林心蕊一把抓住父亲,朝着山间的一条小路去。 “跟我来。”焕使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周围的景色不断变化,移步换景。 焕带着女儿并未远走,他利用空间阵法,将自己和女儿带入了一处溶洞内,这处溶洞位于大山的内部,从未有人进入。 只是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焕变幻出几个光球照亮四周。 “父亲,咱们是不是要等到灵息香生效,咱们再走?” 焕点点头,“缚天虽然受了伤,但我还摸不清楚她现在的情况,为了万无一失,咱们就先在这儿等着。” 周围满是水滴掉落的声音,林心蕊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洁白如雪的钟乳石,一时间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了防止泄露踪迹,焕开始在周围布下各种阵法。 林心蕊黑暗中的某处,突然走出了阵法,朝着那里走去。 “心蕊,你要去那儿?” 林心蕊双手掐着手印,一时间整个溶洞亮了起来,当二人看清洞内的景象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就在距离二人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一条人鱼被一种奇怪的藤曼缠绕,悬挂在那里,那藤曼好像是一种刑具,有的地方穿过了人鱼的身体,早已干涸的鲜血沾在上面,变成了藤曼的养分。 林心蕊朝着人鱼走了过去,那人鱼不知在这里悬挂了多久,黑色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垂落在地上,苍白的皮肤已经藤曼缠的露出血肉,五彩的鱼尾大半的鳞片已经脱落,白森森的骨头在黑暗的洞穴中显得十分刺眼。 人鱼的周围布着一种奇怪的法阵,就算是靠近也丝毫感应不到里面的异常。 “他是死是活?”林心蕊歪着头看向人鱼,鱼尾上的鱼鳍早已干涸,这血肉模糊的八成是死了吧。 焕走到女儿旁边,蹲下身,伸手蘸了一点地上的水,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腥甜的味道预示这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焕抬头看着人鱼,“他银鳞族的变种,银鳞一族最忌讳尾生五色之人,但凡遇到,便会在将其用嗜血藤绞杀,悬挂于五煞之地,设置封魂阵,令其永生永世困于此地。” 林心蕊听的眉头紧皱,“这太残酷了!” 焕看着面前的人鱼,他的眼睛因为缺水陷了进去,嘴唇干裂,微张,附着在他身上的嗜血藤似乎是因为吸收不到什么养分,已经开始枯萎。 “就算是救不活,我也想把他放下来。”林心蕊开始分析地上的阵法,脚下诡谲的阵法很难被看破,林心蕊愣是研究了半个时辰,仍没有一丝头绪。 “银鳞族早在三百年前就因为对抗陨神灭族了,他们一族的法术早已失传,若不是我对他们有些印象,这世上的人怕早已没有人知晓此族。” 焕提醒着林心蕊,随后看着被吊起来的人鱼,“我可以用空间阵法将其转移到别处,但是须得有个假人替代他。” 林心蕊从人鱼的尾巴上取了一片鱼鳞,随后砍断了嗜血藤,人鱼从上方落下,焕用灵力托住人鱼将他放在地上。 焕遮掩住人鱼的气息,原本安静的嗜血藤开始活动,断掉的藤曼滴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人鱼的气息,寻找着寻找着人鱼的踪迹。 林心蕊手中的鱼鳞变幻成人鱼的模样,嗜血藤嗅到了人鱼的气息瞬间将其缠绕,厮杀。 焕带着人鱼将其浸泡在底下河水之中,又取了几个药丸送到他口中。 “父亲,他还能活过来吗?” “不知道,不过他要是能活过来,我一定要把他记录下来,绝对是奇迹。” 林心蕊看了一眼父亲,蹲下身,控制着水雾进入人鱼的人体,滋润着他早已干涸的躯体。 突然,人鱼的胸腔有了起伏,一大口河水被他吸了进去,但也仅仅是呼吸了这么一下,等了半天,就再也没了动静,甚至连周围的灵迹都开始转变。 林心蕊不死心,控制着水流灌入人鱼口中。 焕已经看到人鱼的灵魂正在脱离躯体,他虽然不舍,但像是接受现实似的,正要从躯体里离开。 【你的灵魂已经被阵法消磨的残缺不全,如果现在离开,马上就会烟消云散。】焕用念术向人鱼传音。 人鱼看向焕,他的眼神里满是对生的渴望。 【再坚持一下吧。】 林心蕊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人鱼的灵魂竟然被生生按进了躯体。 “父亲,我想试一试把他救回来。”林心蕊眼神里难掩兴奋的神色,这丫头怕是发现了什么修炼的法门。 焕站起身,将一个传送符交给林心蕊,“行,老仙师那边我还得再去一趟,你注意安全。” “好。” 焕起身离去,林心蕊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液滴入水中,她的血液随着水流一滴不漏的进入人鱼的身体,人鱼的肉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同样的,林心蕊割破的手指眨眼睛就不见了,林心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手臂上碧青色的鳞片显现。 林心蕊感应到外头,缚天已经中了自己的灵息香。 “想不到最后还是要用那个女人的力量,唉,不知道学院的藏书阁里有没有替换血脉的办法。” 第100章:失败 夜色渐浓,缚天觉得有些疲惫,她看着不远处身的灵物,抬手将其抹杀,夺下她身上佩戴的错金银香囊。 月神拿了一件斗篷从洞府走出来,“姑娘,夜深露重,你身上的伤还未好透,早些休息吧。” 那件斗篷披在了缚天身上,缚天看着手里的错金银香囊,灵息香的余味幽幽的飘散在周身。 缚天抬头看着刚才被自己击杀的灵物,看了一阵。 “天君命我协助冥王彻查妖族异化的事情,恕我暂时不能陪伴姑娘。” “你要走了吗?”缚天看着月神,天上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周身的花瓣随着山间的风上下飞舞,月神痴情的看着缚天,或许是太过不舍,他垂下眸子,不看缚天的眼睛。 “既是神明,总要做些事情。”月神捉住一片月光,在掌心化作一只飞舞的蝴蝶,那蝴蝶脱离了月神的掌心,舞动着银白色的翅膀环绕在缚天周围。 “我记得你昨天说那云雾茶不错,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些。” 蝴蝶落在缚天的肩上,缚天看着月神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这山上的野怪甚多,你不要乱跑。”月神嘱咐着缚天,他还不知道缚天的身份,山间的风吹过,月神与月光融为一体,消失在月色中,就连刚才漫天飞舞的花瓣都随着他的离去,一起消失了。 缚天握着香囊,心中再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 错金银的香囊在缚天的手中被捏的粉碎,香囊的碎片沾染了灵草的怨气,锋利的切口划破了缚天的掌心,鲜血顺着手指低落在地上,虽然那伤口转瞬愈合,但缚天竟然觉得有些疼。 “焕,用这些小把戏可对付不了我。”缚天看着落在肩膀上的蝴蝶,此时云雾遮住了月亮,蝴蝶慢慢变的透明。 缚天捉住落在肩上的蝴蝶,将它扔进了一旁。 区区一只蝴蝶凭什么站在自己肩上,什么神族、天庭、妖域,马上,马上都要臣服在自己脚下! 缚天抬头看着漫天繁星,既然神女能够吞噬殒神的力量提升修为,那这些妖邪当自己的垫脚石再好不过。 缚天周围的时空开裂,黑色的颗粒从开裂的缝隙中涌出,随着的缚天的运作,无数的暗物质疯狂的朝着山林云海中散去。 山间的风簌簌的吹来,缚天觉得有些冷,裹紧了斗篷。 ········· 焕将情魔的内丹归还给他,虽然焕及时控制住了情魔的时间,但此举对情魔的身体损伤极大。 情魔昏迷不醒,他体内的情雾毒素刚失去了内丹的压制,瞬间侵蚀全身,为了帮助情魔压制体内的毒素,焕不得不先把情魔带出往事路,用尽全力抑制情魔体内的毒素蔓延。 焕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异常平静。 情魔身上开始出现大片的红斑,红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体里溢出,焕顾不得许多,用神识支撑着自己控制情魔身上的毒素。 “情魔,快点醒过来!”焕将自己的一丝真元渡进情魔的体内。 情魔周身的灵力开始运转,内丹开始压制体内的情雾毒。 焕咳嗽了几声,一不留神,竟然吸入了一些红雾,身体开始燥热,眼前开始发昏,意识开始模湖。 焕服下几丸丹药,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情魔睁开眼睛,观察着焕的模样,嘴角勾起笑容。 “焕大人,中了这毒素不好受吧。” 情魔的手指划过焕的脸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加剧了焕身上毒素的发作。 焕现在听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现在,现在只有老仙师能暂时控制住情魔。 焕趁着自己还有些意识,用感应符召唤老仙师过来。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情魔勾起嘴角,眼神带有一丝玩味,他伸手推了焕一下,就在焕失去重心倒下去的时候,焕的身后出现一个传送阵,那阵法上的符文妖艳诡谲,焕倒了下去,无数只柔白的手臂拖着焕的身体,将他带入情欲构建的地狱。 “又是这种把戏。” 一双手细白的手蒙住了焕的眼睛,拖着他向下坠。 周围粗重的喘息声,虽然焕现在看不见,但是周围的一切都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焕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下,他看到自己鬼族的母亲正坐在门口纺线。 情魔制造的情欲地狱,会偷窥进入者的记忆,接着制造出吸引他们沉沦的场景,一旦陷入其中,就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焕儿,你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呀。”母亲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慈爱。 呆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自己的记忆就会逐渐澹忘。 要赶紧找到出去的路···· “我儿子在那儿?”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面前,那人长的和自己很像,只是从未见。 “我的乖儿子。” 焕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刚会走路的婴儿,被他一把抱起,“爸爸教你骑大马。” 男人胡子拉碴的脸凑到焕的面前,勐的在焕的脸上亲了一口,扎人的胡子让焕的心里万分拒绝。 “瞧你把咱们儿子吓的。”母亲走到男人身边,从他怀里接过焕,柔声哄着。 焕加快了空间中的时间流速,不出片刻,自己从一个刚会走路的婴儿,变成了半大的少年。 随着时间的加快,焕发现自己身上的七情六欲正在流逝,正在变的无知无觉。 此间地狱,不知还要经历多少个轮回,只怕自己还未找到出口就已经被情魔控制。 焕咬破自己的手指,用精血在手臂上写下江鹤的名字,随后又加了几道符咒,将江鹤的名字烙印在手臂上。 就算我把所有人都忘了,也要记得你。 第101章:你个老狐狸 焕感知到缚天将时空裂缝中的暗物质释放到三界之中,那东西可以让人异化,变成疯疯癫癫的魔物。 难道灵息香增长了缚天的贪欲? 【焕,你在那儿?】 突然听到江鹤的声音,焕有些诧异,就算是自己也只能勉强感应到外界的事情,他竟然能透过情魔的幻境向自己传音。 “江鹤,我在情魔制造的空间里,你能找到我方位吗?” 【我和老仙师都在你传递感应符的地方,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但是感应不到你在那儿。】 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你系在我身上的灵丝起了作用。】 江鹤说完这句话,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半响没有回声。 焕有些担忧,虽说江鹤身为武仙君已经是凌驾于众人的存在,可现在外面到处都被缚天泄露的暗物质,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吃人的怪物,更别提,还有想杀掉自己的缚天。 “江鹤···” “江鹤···” 【焕,情魔死了。】 “死了?”焕不敢相信,他现在还困在情魔制作的空间中,他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他的内丹被夺走了,灵力被吸干,死状和神女一模一样。】 能听的出来,江鹤的声音在尽力保持冷静。 情魔竟然死了······就算是料到了此举未必成功,但焕怎么也没想到缚天竟然会杀了情魔。 焕周身惊出一身冷汗,现在的缚天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恐怖。 “江鹤,你们要等候时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明白。】 “莫倾城是唯一不受缚天控制的人,保护好他。” 焕听到江鹤叹了一口气,【恐怕有些困难,你女儿心芯为了追求他,搞什么宴会,弄的妖族之人对他非议颇多。】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儿,至少在我魂飞破灭之前。】 “多谢。” 【咱俩还说什么谢字,等你出来肉偿就行了。】 焕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这些。 【再给你说件事儿,我刚才看到有个人鱼族的小子,偷偷的跟着你家姑娘,那眼神都能烧了一把火似的,但你家姑娘愣是不看人家一眼,一心一意的扑在莫倾城身上。】 焕心中的火气蹭了烧了上来,“这种事情,没必要跟我说。” 【唉,我算是看透了,天大地大,心芯最大······保护好自己,我走了。】 焕看了一眼手臂上烙印的名字,“你也是,保护好自己。” 【嗯。】 “缚天将时空裂缝中的暗物质释放了出来,那东西是引起星辰异化的根源,你一定要注意。” 【好。】 江鹤看着情魔给自己的阵盘,这东西是情魔吊着最后一口气交给自己的,一想到他刚才的样子,江鹤的手都在颤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却被缚天摧毁的面目全非。 焕,缚天一定不会放过你,就当是为了我这点私心,不要再将自己陷入险境了。 江鹤修改了阵盘上的符文,阵法上的符文再次亮起,紧接着那阵盘消失在江鹤手中。 焕感觉周围一阵地动山摇,接着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改变,原本身后寂静的小巷子消失,突然变的人声鼎沸。 一定是有人修改了空间中的阵法,可是,刚刚江鹤不是说情魔已经死了吗? “江鹤···” 焕喊着江鹤的名字,可是现在,像是与外界完全隔绝了似的,根本感应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焕大概猜到了江鹤的所作所为。 傻子,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了吗?焕哭笑不得,此时他的手指正在慢慢消失。 我存在的意义就算约束他们。 焕扭动着身体,灵体逐渐脱离了这副肉身。焕的灵魂可以在空间中自由穿梭,只可惜好不容的得来的肉体,就这么抛弃在这儿。 焕有些不舍,但又无可奈何,焕掌心生出火焰吞没自己的肉身,不出片刻,那肉身尽数化作灰尽。 罢了,罢了,以后还会有的。焕收集了地上的骨灰,灵体挤进时空裂缝,混乱的时空到处都是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从此处的时空裂缝穿梭回人间的路很长,焕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挤成一张大饼。 这种感觉真令人窒息。 焕走了五天六夜,魂都要走麻了,才走到冥界边境。 等回去见到江鹤,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焕正要赶往人间,察觉到一个熟悉的灵息。 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情魔的残魂,只见他全身上下的皮肤变成了黑色,原本魅惑人心的容颜被暗物质腐蚀的面目全非,丹田处有一个硕大的血淋淋的窟窿,原本因该在此处的内丹不知所踪。 【是你吸引缚天夺取我的内丹!】情魔现在一动都不能动,他完全是靠着愤怒向焕传音。 焕将自己的一部分骨灰撒到情魔身上,直接接触到的地方开始褪去黑色,恢复原样,“我这副肉身制作的时候用了大量的灵魂花,是修复魂体的上好材料。” 如果现在情魔能动,他一定会跳起来揍焕一顿。 【你最好现在让我魂飞魄散,否则我只要有一口气,一定会找你报仇。】 焕笑了笑没有否认情魔的说法,他盯着情魔还没有恢复的脸庞,“别那么大火气嘛,你脸上被暗物质腐蚀,如果不好好调养,将来会留疤的。” 【早知道你心怀不轨,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 “我要是那么好杀,早就被杀死了。”焕取出一个透明的珠子放尽情魔的身体,“这是我精心炼制的灵珠,正好可以替补你原来的内丹,我就送给你了。” 灵珠进入情魔身体的那一刻没有任何排斥,几颗就开始运作,只见情魔身上的伤正要慢慢愈合,他的魂魄开始凝结。 【原来你早就准备!炼制这东西至少要三百年,莫非你三百年前就开始筹谋这些!】 焕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情魔大人,你难道感觉不出来,这东西被我放在星域里吸收了上千年的日月精华。” 情魔一时间不说话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焕居然在一千年前就开始盘算这些,半响情魔的魂魄恢复了一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个老狐狸!” “哎幼,能说话了,不错不错。我还有事,先走了。”焕看着情魔身上污浊的衣服,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 【焕,你怎么能确定她吸收了我的内丹就能被制服。】 焕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但是总要赌一赌嘛,万一缚天真的对月神一见倾心,那不就事半功倍了。” 情魔突然想到焕这人也能控制人的七情六欲,只要那人吸收过他的灵魂碎片,更别提缚天这种本就困在他本体的妖物。 也就是说,只要缚天吞噬了自己的内丹,有了情欲,焕就能控制她彻头彻尾的爱上月神,就像江鹤死心塌地的对他一样。 另一边,天境学院,江鹤推开了林心芯的房门,她正用水鉴寻找着父亲的身影。 “找到了吗?” 林心芯回头看着江鹤,有些失落的摇摇头,“我跟父亲分开之后没多久,就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我会陪你慢慢找,不要着急。”江鹤说起假话面不改色心不跳。 林心芯点点头,继续走到水鉴面前,运用阵法寻找焕的身影。 这时江鹤看见桌子上制作灵息香的阵法里,放着月神的物品。 “焕不是要用老仙师的记忆引缚天走上正途,为什么你阵法里放的是月神的衣物?” 林心芯施法被打断,有些不悦,没好气的说:“父亲说月神是捎带的,能让他引入正道也是功德一件。” 第102章:云暖枝 焕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衫坐在人间的一间茶馆里,周围的人熙熙攘攘,阳光穿过他的身体,苍白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外头热闹的集市。 今日正好是十五的庙会,距离此处不足半里的地方有一座伏羲女娲庙,前来祭拜的香客络绎不绝。 桌子上的茶已经凉透了,焕拿出一枚红色的丹药合着凉透的茶水服了下去。 一旁的小二隐约看到焕周身围绕着一层红雾,可是转眼间,那红色的雾气不见了,小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小二,结账。” 焕的声音打断了小二的思维,难道是看错了,一旁的老板瞪了小二一眼,小二不敢耽搁,收了思绪,弯着腰走到焕的身边。 “客官,一共十二文钱。” 焕付了钱起身离去,小儿看着桌子上的一口没动的茶点咽了咽口水,正想着偷偷的藏起来一个,就被身后的老板推开,端着盘子进了后厨。 “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小二嘀咕着收拾着桌子上的茶水,就当小二拎起茶壶正要收走的时候。 “啪”的一声,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拍在了桌子上,小二抬头一看,竟然是位优雅大方的女人。 “这壶茶我我买了。”女人嘴角勾起,小二看看的有些的愣住,此人初看并不觉得惊艳,但仔细这么一瞧,好看的让人拔不出眼睛。 还没等小二回话,女人手一挥,茶壶不见了。 “这···这···” 小二看着女人变戏法似的手段,吓得说不出话。 女人看着焕的身影,追了过去。 她的步伐看着不是很快,可也就两三步竟然已经走到百米外。 茶楼外的街道挤满了前来祭拜的香客,不远处的戏台上,身段绝佳的伶人唱着戏词。 焕买了几支香,跟着拥挤的人群,在伏羲女娲的雕塑前祭拜了一阵。 由于焕的容貌实在出众,一路上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焕从蒲团上起身,给庙里添了些香油钱。 焕的容貌比堂上的神像还要引入注目,但焕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他看着面前的两尊塑像,固定在塑像上的一颗黑色琉璃从上面掉了下来,滚落到焕的脚边。 那琉璃珠是用来镇压妖兽的,千年前,焕曾把一只邪气极重的妖物借助神像的威亚,封在在塑像里,刚才从此地飞过的时候,隐约看到四周的阵法变动,没想到那妖物竟然在千年内挣脱束缚逃了。 【那只妖鬼,我替你杀了。】 焕听到她的声音,不由的头皮发紧。 云暖枝站在阳光下,衣着素净,笑容温和。 焕看着她的身影,四肢僵硬的走到云暖枝的面前,“小妹,好久不见。” 云暖枝恭敬的给焕回了个礼,“哥哥,我料定那妖兽会逃,所以在它逃跑之前,就把它杀了。” 云暖枝是掌控未来的神,她最擅长推算和预知,但这人看着文雅有礼,实则确实一个疯子,她讨厌预知未来的能力,更讨厌时间纵使按照未来的轨迹进行。 对她来说,原本神秘有趣的东西,全都因为自己的预知能力,变的无聊,她讨厌这种感觉,可自己又无法摆脱,所以她总是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妄想改变时间的轨迹,让未来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 她不畏惧死亡,甚至期待死亡带来的未知。 如果好奇会害死猫,她宁愿第一个死。 云暖枝看着焕微微一笑,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星域暗窟,在里面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能让你感兴趣的,必定是毁天灭地的东西。” 云暖枝笑的灿烂,却也不多做解释,“神界的人都不敢进去,就连我也预知不出来那里头是什么。索性,我就进去看看。” 焕不想跟云暖枝有过多牵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谁知云暖枝突然凑到焕的耳边说:“我知道,你是我们兄弟姐妹之前最强的那个,可是你却因为母亲的诅咒,一直压制着自己的能力。” “你想干什么?”焕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云暖枝在二人身边升起结界,“母亲在我们身上下了诅咒,我们必须要相互厮杀才能存在,只有厮杀到最后的那个人才能活下来。” 【我在星域暗窟里看到了接触诅咒的方法。】 “你要对抗母亲?”焕怎么也想不到,云暖枝竟然会把心思打到母亲头上。 云暖枝笑着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间,示意焕保守秘密。 【你难道不想自由的活着。】 “我想不了那么长远,眼下缚天的事还未解决,我没时间跟你在此闲聊。” 焕想结束这次会面,光凭自己的力量去对抗母亲,简直就算痴人说梦,他们不过是“父亲”“母亲”用来玩乐的棋子,他们若是想毁灭自己,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再说,上一批为了挣脱诅咒,与母亲对抗的兄弟姐妹,至今还困在星河尽头的黑洞了,不死不活,永生永世的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云暖枝就是个疯子。 “哥哥,我记得你给江鹤说,你是负责管教众妖兽的人,你说如果江鹤知道你对他说谎,其实你就是一个跟我们一样,互相厮杀的怪物,你说他会怎么样?” “你想说我也拦不住你,告辞。”焕从云暖枝的身边走过。 云暖枝温和的目送他离开,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她嘴角的笑容淡去,用刚才茶馆里买来的茶水倒在自己掌心,随着一阵灵力波动,云暖枝勾起嘴角,擦了擦手。 她只要跟焕有接触,就能查看到焕经历的一切,通过茶水,虽然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但对云暖枝来说,已经足够了。 云暖枝勾起嘴角,手上出现了一条蓝色的丝线,“哥哥呀哥哥,我这次来是帮你的,我会让你恢复所有的实力。” 离开伏羲女娲庙,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云暖枝不可能无缘故的前来找自己,她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帮她对付母亲,那她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焕压制着内心烦闷的情绪,他还要去寻找铸造神器【虚镜】的材料,去控制缚天。 第103章:妖物 焕并未走远,向南行了数十里,停在了一河流旁边。 暖云枝到底是为什么找自己? 难道她真的要对抗母亲··· 焕半透明的影子倒影在河水中,焕抬起手臂,看着自己残缺的魂魄眉头紧皱。 “焕。” 江鹤脚步匆忙,停在了焕的身后,“你让缚天爱上月神,又影响了月神的心智,让他去对抗异化妖兽。” “月神不是那些妖兽的对手,你是不是想让月神死?” 江鹤说这话的时候,一把拽住焕悬在半空中的胳膊。 江鹤虽然知道焕的性子,但亲眼看着他设计,一步一步的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推向深渊,不知道为什么,江鹤就是有一种质问他的冲动。 焕垂下眸子,看着江鹤紧握着的自己的手臂,接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江鹤。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焕说着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拿出一个锦盒交给江鹤,“月神必须死,但是在他死之前,需要制作出一面虚镜,用来控制缚天。” 江鹤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把抱住焕,用自己的两条胳膊紧紧的将他拦在怀里,”焕,我喜欢你,我···我没办法接受,我的生活里没有你,就算只有一晚,看不到你我都快疯了。“ 焕的眼神有些空洞,他能感受到江鹤身上有很强烈的情欲,那种感觉,是他穷尽毕生修为都无法获得的感受。 “你放心,只要我在,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我会陪着你慢慢走过此生,一直,一直到你的身体归于,魂魄转世轮回,一直到下一世,我会一直陪着你。” “答应我,在我去世之前,你要一直陪我,不让我死在你后面。“ 江鹤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说话没头没脑的。 焕拍着江鹤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阿鹤,我是时间,如果我死了,世界上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所以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许食言。“ ”嗯。“ 江鹤擦去了脸上的眼泪,看着焕,很快他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又是一副天界战神的模样,”焕,你确定牺牲月神,能让缚天动情?“ ”像我们这种人,在诞生的时候无知无觉,只有经历过人间百态,有过超越比生还重要,比死还痛苦的事,才会生出感知。上次我用情魇的毒物,已经让缚天感受到情爱的滋味,但仅仅那样还不够,她吞噬了情魇的内丹,她现在借助情魇的力量,感受情爱,所以现在正是让她生出感知的最好的时候。“ 江鹤伸手触目着焕的脸颊,心中有些许心疼,或许自己心爱的焕,就是用这种方式生出了七情六欲。 他吃的苦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为天下苍生,耗费心血与这么妖物纠缠,怎能让人不心疼。 说话间,二人注意到一旁的树林上飞鸟惊散,紧接着树林出现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树木,野兽逃匿。 ”我感受到了星辰异化的力量。“ 江鹤侧耳倾听,林中阵阵哀嚎犹如无间地狱,“焕,你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焕跟在江鹤身后,二人一起朝着树林走了过去。 树林里传出的哀嚎越来越近,那声音像是要把人的脑子震穿。 二人循着踪迹进入树林,只见一团黑色的烟雾穿过一个砍柴人的身体,那人的五窍散着黑烟。 感知到妖物的瞬间,焕用一道结界屏蔽了二人的气息,”这妖物因怨念而生,终生无法化作人形,会蚕食他人灵气维持本源。“ 焕的身体化作一道雷光,穿过结界猛地批到妖物的身上。 趁着妖物被焕吸引,江鹤布下雷光阵,阵法建起,无数金光笼罩在妖兽四周,江鹤不敢松懈,苦苦支撑,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焕。 雷法琦,一时间风驰电掣,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雷电四处移动。 眼看阵法内妖兽被激怒势要殊死一搏,焕用法力幻化出一柄剑刺向阵内妖兽。剑直入妖兽心脏,妖兽发出最后的嘶吼,重重的倒在地上。 焕拖着刚才被妖物侵蚀的人,将他放在地上。 此人现在气息全无,身体被妖物侵蚀出数十个学窟窿。 江鹤看着地上的妖物,按照常理,这种不成形的妖物,一旦被击中应该立即消散,为何此妖却凝聚不散? 焕的掌心生出火焰吞没了被妖物蚕食的村民,村民的身体化成灰烬,灵魂已经被侵蚀,萎缩成一个婴儿大小的黑色物体。 ”我们来晚了。“焕叹口气,手一挥,村民枯萎的灵魂化作森林中荧火,吟唱着哀伤的曲调飞远了。 焕走到江鹤身边,”神女之前炼化殒身遗骨,借助殒神的力量提升修为,神女虽然已经被除掉,但是新任冥王多次上报天庭,说是三界的修行者染指殒神遗骨。“ 江鹤看着面前黑黢黢的一团烟雾,似乎有再起之势。 ”有人来了。“焕拉着江鹤用隐身术躲在一旁。 他们二人在凡间对付几个小喽啰绰绰有余,但看焕的意思应该是要顺藤摸瓜,刨根问底,江鹤贵为武陵仙君自然也知晓他的心思。 空间中出现了三个人,用的是传送法术,只见一修行者面色如玉,他从储物袋里找出手抄的传送阵图纸,“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师叔在研究这个,说是一个极其厉害的秘术,我就偷偷的抄了一份。” 那人身旁的一个胖子接过图纸,看清上面的图案,瞳孔都放大了一圈,“顾成,你怎么能把这东西带出山庄!” 顾成看着面前未散的妖物,低声说:“我就是好奇想了解一下,难道你不好奇神族的力量。” ”顾公子,山庄的秘密不能外传,公子还是小心为好,不能让老爷、夫人知道。“ 江鹤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里带着杀气。 焕注意到江鹤的态度,【你认识这个顾成。】 江鹤冷着脸,用念术传音,【天族为掌管妖界,曾派了一批使者驻在妖界,协助四方妖王管理妖界事务,这顾家就是南方妖域主,府留程手下的得力干将。】 第104章:顾家秘术 焕并未走远,向南行了数十里,停在了一河流旁边。 暖云枝到底是为什么找自己? 难道她真的要对抗母亲··· 焕半透明的影子倒影在河水中,焕抬起手臂,看着自己残缺的魂魄眉头紧皱。 “焕。” 江鹤脚步匆忙,停在了焕的身后,“你让缚天爱上月神,又影响了月神的心智,让他去对抗异化妖兽。” “月神不是那些妖兽的对手,你是不是想让月神死?” 江鹤说这话的时候,一把拽住焕悬在半空中的胳膊。 江鹤虽然知道焕的性子,但亲眼看着他设计,一步一步的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推向深渊,不知道为什么,江鹤就是有一种质问他的冲动。 焕垂下眸子,看着江鹤紧握着的自己的手臂,接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江鹤。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焕说着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拿出一个锦盒交给江鹤,“月神必须死,但是在他死之前,需要制作出一面虚镜,用来控制缚天。” 江鹤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把抱住焕,用自己的两条胳膊紧紧的将他拦在怀里,”焕,我喜欢你,我···我没办法接受,我的生活里没有你,就算只有一晚,看不到你我都快疯了。“ 焕的眼神有些空洞,他能感受到江鹤身上有很强烈的情欲,那种感觉,是他穷尽毕生修为都无法获得的感受。 “你放心,只要我在,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我会陪着你慢慢走过此生,一直,一直到你的身体归于,魂魄转世轮回,一直到下一世,我会一直陪着你。” “答应我,在我去世之前,你要一直陪我,不让我死在你后面。“ 江鹤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说话没头没脑的。 焕拍着江鹤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阿鹤,我是时间,如果我死了,世界上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所以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许食言。“ ”嗯。“ 江鹤擦去了脸上的眼泪,看着焕,很快他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又是一副天界战神的模样,”焕,你确定牺牲月神,能让缚天动情?“ ”像我们这种人,在诞生的时候无知无觉,只有经历过人间百态,有过超越比生还重要,比死还痛苦的事,才会生出感知。上次我用情魇的毒物,已经让缚天感受到情爱的滋味,但仅仅那样还不够,她吞噬了情魇的内丹,她现在借助情魇的力量,感受情爱,所以现在正是让她生出感知的最好的时候。“ 江鹤伸手触目着焕的脸颊,心中有些许心疼,或许自己心爱的焕,就是用这种方式生出了七情六欲。 他吃的苦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为天下苍生,耗费心血与这么妖物纠缠,怎能让人不心疼。 说话间,二人注意到一旁的树林上飞鸟惊散,紧接着树林出现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树木,野兽逃匿。 ”我感受到了星辰异化的力量。“ 江鹤侧耳倾听,林中阵阵哀嚎犹如无间地狱,“焕,你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焕跟在江鹤身后,二人一起朝着树林走了过去。 树林里传出的哀嚎越来越近,那声音像是要把人的脑子震穿。 二人循着踪迹进入树林,只见一团黑色的烟雾穿过一个砍柴人的身体,那人的五窍散着黑烟。 感知到妖物的瞬间,焕用一道结界屏蔽了二人的气息,”这妖物因怨念而生,终生无法化作人形,会蚕食他人灵气维持本源。“ 焕的身体化作一道雷光,穿过结界猛地批到妖物的身上。 趁着妖物被焕吸引,江鹤布下雷光阵,阵法建起,无数金光笼罩在妖兽四周,江鹤不敢松懈,苦苦支撑,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焕。 雷法琦,一时间风驰电掣,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雷电四处移动。 眼看阵法内妖兽被激怒势要殊死一搏,焕用法力幻化出一柄剑刺向阵内妖兽。剑直入妖兽心脏,妖兽发出最后的嘶吼,重重的倒在地上。 焕拖着刚才被妖物侵蚀的人,将他放在地上。 此人现在气息全无,身体被妖物侵蚀出数十个学窟窿。 江鹤看着地上的妖物,按照常理,这种不成形的妖物,一旦被击中应该立即消散,为何此妖却凝聚不散? 焕的掌心生出火焰吞没了被妖物蚕食的村民,村民的身体化成灰烬,灵魂已经被侵蚀,萎缩成一个婴儿大小的黑色物体。 ”我们来晚了。“焕叹口气,手一挥,村民枯萎的灵魂化作森林中荧火,吟唱着哀伤的曲调飞远了。 焕走到江鹤身边,”神女之前炼化殒身遗骨,借助殒神的力量提升修为,神女虽然已经被除掉,但是新任冥王多次上报天庭,说是三界的修行者染指殒神遗骨。“ 江鹤看着面前黑黢黢的一团烟雾,似乎有再起之势。 ”有人来了。“焕拉着江鹤用隐身术躲在一旁。 他们二人在凡间对付几个小喽啰绰绰有余,但看焕的意思应该是要顺藤摸瓜,刨根问底,江鹤贵为武陵仙君自然也知晓他的心思。 空间中出现了三个人,用的是传送法术,只见一修行者面色如玉,他从储物袋里找出手抄的传送阵图纸,“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师叔在研究这个,说是一个极其厉害的秘术,我就偷偷的抄了一份。” 那人身旁的一个胖子接过图纸,看清上面的图案,瞳孔都放大了一圈,“顾成,你怎么能把这东西带出山庄!” 顾成看着面前未散的妖物,低声说:“我就是好奇想了解一下,难道你不好奇神族的力量。” ”顾公子,山庄的秘密不能外传,公子还是小心为好,不能让老爷、夫人知道。“ 江鹤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里带着杀气。 焕注意到江鹤的态度,【你认识这个顾成。】 江鹤冷着脸,用念术传音,【天族为掌管妖界,曾派了一批使者驻在妖界,协助四方妖王管理妖界事务,这顾家就是南方妖域主,府留程手下的得力干将。】 第105章:池中骨 几具散发着恶臭的妖尸从头顶扔了下来,妖尸掉落进赤炎水的瞬间,强烈的疼痛让他猛的睁开眼睛,也就一瞬,妖尸没入莲花池,随着池底的阵法运作,一股纯正的灵力从妖尸身上抽离,进入一旁的九龙雕像口中。 焕感应到妖尸炼化前的状态,不由得脸色一沉,星辰异化之力已经让其筋骨尽毁,魂魄尽散,为何还会带有一丝生气? 焕控制着顾成的魂魄,让其陷入沉睡,随后永阵法控制浮岛找到江鹤、阎儒二人。 江鹤看见焕顶着顾成的皮囊,那表情就像是自己珍爱的宝贝被他人玷污了。 “快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焕正拿着传送阵,正要带他们走。 阎儒却有些不甘心,“这就是我要找到的证据,我现在不能走。” “你疯了,就算是阴兵护体,不出半日,你就会变成一滩血水。”焕抓着阎儒就要带他离开,阎儒看着身下的莲花池,那周边堆积了还未炼化的妖骨。 ”让我下去看一眼,就一眼。“ ”你不要命了!“焕拽着阎儒的胳膊。 ”我的命算什么,冥界耗费了这么长的心血,好不容易找到天族炼化殒神遗骨的证据,我不能就这么走。“阎儒说着,就要挣脱焕的手臂下去。 焕知道他一去就算是不死,这身修为也会被炼化阵法所废。 随着时辰的推移,阵法中被操控着注入灵力,周围的数个阵眼以此亮起。 “焕,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下去。” 眼看阎儒挣脱自己的手臂,接着阴兵往下坠,他要靠近炼化池,取得池中血骨,以此揭发顾家的恶行。 焕拿出软身甲披在阎儒身上,随后用空间法术硬是在阎儒身上生出一层衍生空间阻挡炼化池钻心的阵法。 江鹤不敢打扰到焕,虽然他知道天界早就想借助殒神遗骨获得神的力量,天族表面上也在禁止这些东西,但没想到阎儒身为新一任的冥王,竟然敢冒死对抗天庭。 越往下,阵中煞气越重,阵法中的灼热的气息让护在阎儒身边的阴兵瞬间化为灰烬,就连穿在他身上的软身甲都开始出现裂痕。 阎儒停下半空,甩出一条长鞭缠在池子的骨骸之上,那骨骸上的异化的尸毒瞬间让沾染的地方变得漆黑无比。 【千万别碰到上面的尸毒!】焕在上方提醒。 阎儒没有回应,刚才池上的阵法太密,现在他才看清,炼化池中,一个个残缺的灵魂满满当当的挤在池中,粗略看去,足有上万个。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放我们出去···” 他们的声音,像一串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钻进阎儒的身体。 阎儒是极阴之体,对阴灵极其敏感。 炼化池中的,数不清的阴灵争先恐后的顺着阎儒手中的绳索网上爬。 身为冥王,阎儒自然不怕这些,但他想知道,这些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真相就在眼前,只要自己接触到面前的死灵。 看着他们挣扎的样子,过去十年间发生的一幕幕惨剧浮现在眼前。 周围的阴兵被煞气侵蚀的只剩下骨架,可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们死死的将阎儒护在中间,用自己枯骨般的身体构建出一道黑色的屏障。 ”我好难受,救救我···“ 蜂拥而至的死灵顺着阎儒的鞭子爬到他面前,只是这些魂魄早已丧失本性,嗅到生人的一瞬间,黑洞洞的双眼瞬间变的通红,接着一个个疯了似的冲向阎儒。 好在身为冥王,他只需一眼,便将这些生灵的过往记录在生死簿上。 阎儒狠下心,伸出手让面前的灵体化作碎片,接着收起鞭子,拽着池中血骨,在阴兵的拖动下向上飞去。 周围的阵法感应到阎儒的存在,开始运转起来。 焕察觉到赤炼池中的异样,大喊着【阎儒,接住!】 焕开开启传送阵盘,将其扔给阎儒,阎儒被煞气、死灵侵袭,已经是神智恍惚。 他接住阵盘,瞬间被阵法传送了出去。 周围阵法波动,滔天的杀气充斥着整个地窟。 没了传送阵,江鹤用龟甲盾牌暂时护住二人。 焕因为灵力消耗过度,靠着江鹤身上,【这里的出口被阵法阻挡,必须另辟开口,顾成的身上还有一个传送阵。】 江鹤用神识在顾成身上摸索,果然在他的裤腰带上找到一个折成小剑的传送符,江鹤来不及多想,划开了顾成的掌心,用他的鲜血开启此符,随着一阵灵力波动,几人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嗅到一股异香。 【迷魂香,这是什么地方?】江鹤的意识正在消退。 焕由于修炼幻术多年,此香对他的影响不大,【顾家开办的醉香楼,能暂时保住一命。】 由于江鹤的灵力刚才被炼化池抽走了大半,此时身体虚弱无比,不出片刻便晕了过去。 焕从顾成的身体里出来,他刚才嗅到这符咒上的味道,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只是生死关头,先保命再说,只是不知阎儒他怎么样了。 醉香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焕从顾成的记忆里得知,顾家的四长老最喜爱男女双休的法术,他修为甚高,普通的修行者若与之双修,不出半刻便会爆体而亡,因此顾家的人到处网络绝色佳人为其奉上。 顾成手中的传送符,就是顾家为了搜集美人,特制的符箓,其力量之霸道,甚至能从炼化池中开道送人。 ”哟,顾公子怎么把自己也送过来了。“扭动着身子的红衣女人,挺着傲人的双胸走了上来。 ”你们几个快把顾公子放出来。“红衣女人招了招手,几个身着半透明薄纱的少男少女赶忙走过来打开牢笼,抬着顾成出来。 红衣女人走上前打量着江鹤,”呦,顾公子这次找的人不错,怪不得弄的自己这么狼狈。“ 女人说着,从抹胸处掏出一指甲盖大小的玉瓶,随后打开撒到江鹤身上,女人妩媚的眼神看着江鹤,挥了挥手,”四长老日理万机,若是在享用的时候还要花费心力,便是我们的不是,把他抬到房里,先让我替四长老调教一番。“ 焕在一边控制着女人洒下的粉末转移,一边在心里吐糟道,不愧是仙界的人,男女通吃。 红衣女人伸出手正要摸江鹤的脸,一下秒,自己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收了回来。 焕站在一旁,控制着红衣女人用灵力托起江鹤,【他的身体带有神的诅咒,你们不要碰。】 ”他的身体带有神的诅咒,你们不要碰。“红衣女人说出这话,才发现自己被控制了。 ”是。“身旁的少男少女纷纷退后。 焕控制着红衣女人按照往阵法外走。 【只要你把他顺利的带出去,我可以解除你身上的禁止,否则我便将此地一并毁了。】 修行界以实力为尊,焕的修为与神族无异,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红衣女人只有屈服的份。 焕控制着女人往阵法外走,女人表面上点点头,私下却捏碎了手里的感应珠。 【在我面前搞这种小动作,找死。】 焕显出真身,红衣女人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美的人,但仅仅一瞬,无数黑色的粒子涌进女人的心脉,下一秒女人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