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兰红颜乱》 缘起 冰兰是整块大陆的名称,其北面靠山,三面环水。 水面辽阔,一望无垠,靠近陆地的水域,暗礁密布,周边的洋流、天气变幻莫测。据说,水的另一端也许有人类生存的可能,但这只是个无法确认的传说而已,至今无人有勇气敢渡过这三面辽阔的水域,也没有人见过传说中彼岸的人成功渡来。 山名无涯,高百仞,耸九天,插云霄,巍峨地矗立在大陆的北面,阻断了北面吹来的风,也丰富了人们对山后面风景的想象和向往。据文献记载,冰兰历四百年曾有人试图攀登无涯,经年后,此人下落不明,无人知其踪迹。 相传。 一千多年前,这块大陆还没有统一的名称,形势更是混乱不堪,虽无什天灾,但人祸更甚:每天都有很多不同的势力为了争夺土地人口粮食而相互屠杀,逐鹿中原,甚至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成为几大势力相互倾轧的导火索,如果是水源或者其他资源充裕的地带,常常会出现几大势力火并的局面,接着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景,其状惨不忍睹;最无辜的当属那些毫无依靠的平民,尤其是在秋收季节,眼见自己的辛勤劳动结出了美好的成果,但却无法保障这些劳动成果,因为常常会有一些罪恶的势力突然从天而降,洗劫他们辛勤了一年的付出和辛酸。他们永远充当着争斗的牺牲品,生活更是每况愈下,苦不堪言,甚至民不聊生。 大约过了几十年,大陆传奇性的出现了一股神秘的势力,首领号为冰兰,他带领着手下十二个将领,东征西讨,南战北役数载,终于统一了整块大陆,并且第一次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国家,首领冰兰成为第一任国主。后人为了纪念冰兰国主和他所开创的千秋功业,遂给大陆命名为“冰兰大陆”,国主冰兰被尊称为“国父”,国父手下十二个将领被尊重为“十二天神”,民间皆立祠以以彰其功。 建国第一年号称冰兰历元年。 冰兰历一百五十年,国父冰兰阂然而逝与世长辞,“十二天神”也神秘消失,冰兰国后继无人,国家政体名存实亡,大陆再次陷入一片混乱。据说国父冰兰临死时遗言“千年的轮回,邂逅一笑红颜,倾倒千年执着,苏醒时空轮盘,毁灭刻骨记忆,诛尽人间世俗,重回宁静天下”,后人不知其所指。后曾有人在国父陵前见过“既改不了这个结局,何不忘了那个开始”的墓志铭,亦无人知其内涵,又不知几年,国父陵寝神秘消失,冰兰国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 冰兰大陆风雨飘摇三百多年,经过数次分分合合,终于于冰兰历五百年,被三股势力统一为三个国家,成三足鼎立之势。三个国家还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从而保证了大陆后几百年的和平宁静。 冰兰历七百余年,大陆最南端的一股极为神秘的势力异军突起,自号“大奚”,虽没有建立独立的国家,但发展速度甚快,也很快引起了大陆三大国家的不满和恐惧。三大国家为了抑制“大奚”的发展,组织“冰兰联军”,联合进攻“大奚”。起初,大奚势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伤亡惨重,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最后一战中,“大奚”只剩下三千余人,对战“冰兰联军”五万余人,谁料战场形势突然逆转,“大奚”三千余人展开绝地反击,竟全歼“冰兰联军”,获得了战场的最终胜利。此役在冰兰历史上被成为“大奚保卫战”,但却没有对战场的任何记录资料,民间相传是有天神相助。此役过后,三大国家也就默认了势力“大奚”的存在和发展。 冰兰历九百余年,冰兰再次出现一股势力,占据古兰国和大奚的一处边境——古兰国钥城旁的天柱山,此山进出只有一条奇险无比的通道,道路两旁奇峰怪石,山涧悬崖不绝,但山上倒是有很多奇异的树木草药和珍禽等。但无人知晓占据天柱山的这股势力的任何信息,而且这股势力也没有打出什么旗号,貌似只有占山为王的念头。 自此,冰兰大陆就呈五家争霸的格局,东边临海的是良渚国,西边临海的是幽冥国,居最南是“大奚”的势力范围,往北就是占据天柱山的势力,越天柱山往北就是面积最大也是实力最强的国家——古兰国。古兰国北靠无涯,和幽冥以大漠为界,和良渚以庐江为界。 故事便发生在冰兰历一千年左右。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章 一钱茶寮 只要有国家的存在,地域、文化、人口、风俗、习惯、法律、道德等的流动就会受到更大的限制,但商业却是个例外,即使被官方限制,也会在民间或者地下安然的进行。冰兰大陆有很多个体商人或者由很多个体商人联合而成的商团,他们跨越国界和地域的限制,无形中充当着文化和文明的传承使者。但商人也分三六九等,不同的商人或者商团使命和作用也不近相同。 就像茶竂,本是微不足道的小生意,但是如果大陆上所有的茶竂都是由一个人开设,任谁也不会再说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生意了。这就是积小成多的道理,而“一钱茶竂”就是这冰兰大陆上唯一一家金字茶竂。 茶竂名“一钱”,不仅是因为进茶竂的消费以一钱银子为最低限,更是因为茶竂的老板。 老板名“钱一”,是冰兰无可争议的首富,据说冰兰几乎所有的日用品,绫罗绸缎,军火矿藏等众多生意都由老板钱一控制。钱一拥有万贯家财,为人却极为低调,整个大陆竟无一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连钱一创设的“一钱山庄”的大管家——文约先生都没有亲眼见过他老板的长相。通常,老板有什么吩咐和任务,都是通过信笺的方式和他联系,虽然每次字迹不尽相同,但每封信笺都有一个相同的标识,而这个标识也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才知道。 很不赶巧,“一钱山庄”刚刚来了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并且文约先生亲自在前院的会客厅接待了他,因为他说他带来了封信,而能给“一钱山庄”写信的就只有老板钱一人了。文约先生没有问这个乞丐模样的人是从何处何人以及如何拿到这封信的,因为即使问了也是徒劳,谁也没有见过钱一的真面目,文约先生只是命人打赏了这个信使,令其离去。 文约先生离开会客厅,快步走到后院的密室。“哎”,文约先生叹了口气。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弄不懂老板的行为和想法。他非但不明白老板的行为和想法,甚至连老板的面都没有见过,确实很沮丧。就连当初请他来当管家也不是老板钱一亲自出面,不过文约先生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该知道的他也绝对不问,这样文约先生只是惟老板的命是从,从不过问其他不相干的事,所以文约先生已经活到了六十岁,他还想活过七十岁八十岁。 收回纷乱的思维,文约先生朝密室外面瞅了瞅,确信无人的情况下打开了书信。其实,山庄内怎么可能有距离这个密室十步而不被发现的人呢!如果真有人想尝试,那人一定是个想死的人,非但是想死,而且是想死的很痛苦。曾经就有过这种人,甚至不止一个十个,他们或单独或结伴来挑战这个令天下人胆寒而又无奈的“一钱山庄”的后院的密室,但是他们非但没有靠近密室十步,连百步都没有靠近就满身窟窿了。就这样,挑战的人反而越来越多,窟窿也越来越多,几年过后,可能是大陆上的疯子少了,再也没有人敢和山庄的密室过不去了。山庄的后院也因此成为冰兰大陆的“第三大禁地”,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文约先生在密室中连坐都没坐就急急地拆掉信封的封条,又很谨慎地抽出里面的信笺,检查了一下那个只有他和他老板才能明白的标识。只见信笺上写道“速去洛阳救韩仲康,打听双环下落”,文约先生看后立马朝前院奔去。 来到前院,文约先生唤来一人,吩咐道:“快马加鞭去洛阳,保护韩仲康周全,不得有误。”那人收到命令,只听“嗖”的一声消失在前院,文约先生满意得点点头,毕竟山庄内这种功夫好本领强又听话的死士很多很有用。文约先生又唤来一人,附在来人的耳边说:“速去洛阳打听青龙双环下落,一有消息飞鸽传书。”又是“嗖”的一声,来人在前院消失。文约先生不知道老板为何这么关注韩仲康和他的双环,他也没必要知道,他应该做的只有服从服从永远的服从。可敬的是,文约先生从来没有感到傀儡般的挫折感,因为毕竟除了老板钱一,整个山庄都得听他的。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章 柳州归来 雍州郡,洛阳城。 古兰国境内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临近边境线,在古兰国素有“东面屏障”之称。古兰国开国国主惧怕开国第一功臣韩蘅的功高震主,特意让韩蘅远离都城,并于边境线附近建造一座城池。韩蘅了解到国主的用心后,急匆匆地离开都城,并建造了如今的洛阳城。洛阳城城墙虽不高,所占面积也不广,但数百年来却从没被攻破过,保了古兰国东边的数百年和平局面,也使得这“东面屏障”的美誉实至名归。同时,雍州郡也是古兰国境内唯一一座郡侯可以世袭的州郡。 韩仲康便是这第十六代世袭的雍州郡侯,此人少聪敏,颇见多识广,年轻时曾周游列国,交由甚阔,受过不少磨砺,只是自从继承郡侯职位后再也没有出过古兰国了,据说郡侯夫人就是他在幽冥国游历时结识的。 最近柳州郡侯曹景明要欢庆六十大寿,他广发喜柬准备宴请同僚和好友,一起欢庆自己的寿辰,韩仲康也在被邀之列。大寿将至,韩仲康也是备齐大礼,带着四个贴身随从和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起去祝贺老友兼同僚。 寿宴办的风风光光,寿宴的主人也很是开怀。终究曲终人散,寿宴散罢,众人如鸟兽散,曹景明独独挽留韩仲康多住了些时日。后因朝廷公文由洛阳转至柳州郡安阳城,让雍州郡侯韩仲康回洛阳商议国事,韩仲康只得动身回洛阳。 两大郡侯临别之际,曹景明亲自送韩仲康出柳州郡的安阳城。上官道,分离之际,两人接过从人端来的酒互相礼让了一番后一饮而尽,曹景明拉过韩仲康的手,不无感慨的说:“贤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贤弟在公务繁忙之余也要保重身体啊。”因为公文的关系韩仲康情绪也有点低落,而且现任国主年老体衰,却偏偏又喜欢天天折腾,不是今天要建什么宫殿,就是明天要娶哪个女子为妻,韩仲康心中不得不有所担忧。“谢大哥关心。只是目前天下已现乱象,我等做臣子的不得不多操几份心啊,只要社稷平安,百姓安康,我愿足矣,大哥也当保重则是。告辞!”说完拱了拱手,跃上马背,和女儿及四个随从在官道上飞驰而去。曹景明有点恍惚的目送韩仲康一行人的离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贤弟,好自为之啊!” 官道上,韩仲康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洛阳赶去。慕然回首,一匹快马朝他们冲来,由于速度过快,马背上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眨眼间这个黑影从众人旁疾驰而过,向前飞奔,顿时扬起黄沙阵阵,韩仲康也不由的看了看这个黑影,无奈黑影速度实在是太快,仿佛只一个照面的功夫,黑影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外。哎,想是国主又想到什么新鲜的点子了,才命人这么不要命的赶路。韩仲康心里嘀咕着,又斜眼瞅了瞅风尘仆仆的女儿。哎,真是苦了她了,她可才十岁啊,路途颠簸,尽管她表现的很坚强,但满脸疲态。韩仲康有意的放慢了队伍行进的节奏。 说起这个女儿,韩仲康是打心眼里高兴,虽然女儿只有十岁,却天资聪颖,从小就擅诗词歌赋、棋琴书画。这次要不是曹景明想认女儿作干女儿,说什么也不会带她出门。但是很奇怪,当他把女儿带到柳州郡安阳城时,曹景明对认干女儿一事却只字未提,他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及,此事便只好作罢。 其实,此时这个小女孩内心也活动开了。虽然一路上颠簸劳累,但总算是出了家门,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也见识了不少人和事,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就只有服侍她的家仆了,生活的空间也只是府上的后院。还好这次她模仿着曹景明的字迹,使了点小计谋,当然这些计谋对她完全是小事一桩,还好父亲没有生疑,反而带着她到安阳城赴宴,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虽然来回的路程是累点,但总算是出了雍州郡,总算是呼吸到了外边的空气。 父女两人各有所思。 当队伍慢吞吞的来到一个峡谷入口时,前面的随从突然停了下来,韩仲康也感到了不对劲,忙唤来一个随从,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随从看了看前方,说,“禀大人,前面的路被一些山石所挡,移开这些山石还需要一些时辰,请大人少待。”韩仲康看了看前面的路况,心下不安起来,“近日并无雨水,附近也无山贼出没,路上又怎会无缘无故多出这么些山石呢?而且此处地形复杂,入了峡谷就如同瓮中之势,看来极有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难道是用来对付我的?但是想想也不对啊,看这情形,似乎早有准备,可是我动身才半天不到啊,连我都不知道何时来此,他们又怎会知道呢,当真奇怪,”韩仲康看了看前方,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喝住众人,大声道,“可能有危险,大家赶快下马小心应付”。话音未落,就看见一群拿着钢刀的人纷纷从后面冲杀过来,把众人围在垓心。峡谷周围高地也站出来不少手执弓箭强弩的人,韩仲康赶忙收起思绪,拔出身上的佩剑,把女儿护在身后,众随从也纷纷拔出佩刀,护在韩仲康周围,虽然四周满是敌人,但每个随从脸上依然看不出害怕的神情。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三章 峡谷惊魂 随着韩仲康的一声号令,众随从扛着佩刀就冲向了来势汹汹的敌人。双方都是近身的肉搏战,加上战场范围狭窄,包围圈外面的人反而被前面的人卡在了外面,施展不开手脚,而站立在峡谷周围的弓箭手也不敢轻易射箭,怕误伤了同伴,顿时战场上便出现了鬼哭狼嚎,天昏地暗,血肉横飞的局面,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虽然随从行军经验丰富,手段老辣,技艺功夫也略胜一筹,再加上久经沙场的战马的配合,交战之初还占了一点上风,很显然,那些实施包围的人也看到了这点,纷纷选择了撤退,换进来一批人。 韩仲康和他们一交手就知道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庸手,甚至可能是些行走于江湖上的人,虽然这些人功夫不见得多强,但他们出手毒辣,招招致命,而且又是不要命的打法,韩仲康想不出来是谁和他这么有仇,但此时实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恰当时间,所以韩仲康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他不要他们的命,他们就会要了他的命,韩仲康别无选择。 场中诸人都杀红了眼,好在韩仲康的几个随从都不是庸手,才使场面勉强持平,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终究是寡不敌众,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场形势就出现了微妙的逆转,韩仲康和他带领的几个随从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一行人慢慢的被逼在一个小圈子中,圈内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和雍州郡侯韩仲康一行人,圈外是一层又一层的土匪,韩仲康知道这条官道一直都很太平,不可能有大批的土匪出现而自己不知道,难道朝廷召自己赶回来的原因和这群土匪有关?还是分明有人想谋害自己才找来这批土匪,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自己死了不打紧,问题是自己的女儿刚满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亘古旷世的奇才,可千万不能死在这批强盗的手上啊。韩仲康死死咬住下嘴唇,双手紧握着剑柄,滑滑的,有点黏,也不知道剑柄上沾满的血,是自己的还是杀敌时留下的;后背上的汗也涔涔的往下冒,泛起阵阵血腥味。但是面前的这批土匪却一个一个面露狰狞,一步一步靠近着这六人,不远处战马纷纷倒在地方,脖子上,腿上,肚子上都还向外汩汩地冒着鲜血,场面何其悲壮。 韩仲康看着土匪一步一步的靠近着,那嚣张的步伐就像一根一根钉子一样钉在了他的心上,他的五官也因绝望而聚拢到了一起,小女孩看着父亲扭曲的面庞,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害怕的神情,在她的心目中,父亲便是天,如今连这天都变色了,她又如何不惧!女孩的小手也在不自觉间使劲拽着父亲上衣的下摆,眼框中噙满泪水,也许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吧。韩仲康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中的汗血混合物,低头愧疚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轻柔的说:“乖,小月不怕,有爹爹在,不怕!”说完又专注的看着越来越被缩小的圈子,也许现在女儿才是他唯一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但是,他想活下去就能活下去吗?这些土匪们能答应吗?只见前排不要命的土匪纷纷举起手中的钢刀,砍向已无力反抗的护在韩仲康四周的随从。这些人中有些已经闭上了绝望的双眼,他们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世间最残酷的一刀。 正是这一刀,将会让他们永离人世,从此再也不能体会到人世间美妙的景色,再也体会不到那浓浓的亲情,再也体会不到那成功后的喜悦,再也体会不到家人做的香喷喷的饭菜,再也体会不到……他们实在是有太多的眷恋了。他们多想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瞬间啊,他们多想再看看这世间一眼啊,但是又怎能睁开眼呢,眼前正有人拿着钢刀砍向自己的脑袋呢,而那人就是终结他和人世间联系的作俑者啊! 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事也许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你知道死亡而又无可奈何时的绝望,更何况是看着自己死亡,也许死亡的阴影远比死亡更要可怕吧。而这行人正体会着这种远比针毡还要严重的煎熬;连韩仲康也绝望的闭上了自己的不甘心的眼睛。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四章 劫后余生 过了一段时间,那些土匪似乎还在欣赏着对手死亡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绝望的神情,而迟迟不肯动手。 小女孩忍受不住好奇心,最先睁开眼,她很惊讶的看着四周,那些原本还活生生的土匪不知道什么原因,纷纷躺在了四周,小女孩摇了摇父亲上衣的下摆,韩仲康正在绝望和愤恨间猛被小女孩惊扰了思绪,睁开眼,发现土匪全躺在地上,脸上残留着杀人瞬间的快感。韩仲康第一感觉是有人出手相救,而出手相救的人杀人的手段也实在是高明,不光土匪任何感觉都没有就躺下了,连被救的人也感觉不到自己是怎么被救的。韩仲康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就算他见识再怎么广,眼前的事他还是无法解释,惊愕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女儿小月又拉了拉父亲的衣角,韩仲康才从不可思议中醒悟过来。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韩仲康醒悟过来后,带着生还的四个随从和女儿把战死的战马在官道旁掩埋后继续赶路,一边还在思索着刚才发生的奇迹,劫后余生的感觉反倒是淡了。但是这群随从就不一样了,他们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感触太深了,这种经历必定会对他们一辈子都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每个人心中热情澎湃的,但是又不能确切表达和发泄这种感激和开心。也许只有切身经历过这种劫后余生的人才能明白。只见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中爽朗的笑容,还有互相真诚的问候。 韩仲康没有过多理会也没有加入他们的热情中,今天的事实在是太离奇了:先是遭到一群神秘土匪的袭击,在生死关头,战局又奇迹般的出现逆转,实在是太莫明其妙了。任他想破脑袋,也是毫无线索。索性不去想了,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一瞬间,韩仲康又恢复了郡侯的威严,小心的牵着女儿小月的手,夹杂在热情的队伍中行进着。 很快,队伍就走出峡谷。不远处有个茶竂,茶竂顶处飘着一面布制的招牌“一钱茶竂”,大陆上谁都知道“一钱茶竂”的分量,雍州郡也有不少“一钱茶竂”,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一钱茶寮”什么时候开在野外的官道旁了! “一钱茶竂”总体来讲价格还算公道,也很实惠。不过坐落在此间的茶竂就寒碜了点。韩仲康牵着女儿,问道:“小月,渴了吗,要不进去喝点水压压惊?”小月点点头,表示同意,韩仲康又对众人说:“大家去前方喝点茶水,压压惊,然后启程回洛阳吧。”大家伙听完很是开心,纷纷朝茶竂小跑而去,他们现在全身都充满了活力而无处发泄,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或者事情发泄下,哪怕只是跑向茶竂的这几百米路。韩仲康带着女儿慢慢的落在了众人的后头,看着女儿安然无恙的在自己身边,心中也快活起来。说实在的,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幕是真的。 茶竂建于官道旁边,似乎只是个临时搭建的小茶馆,里面也只有三张桌子,不过收拾的倒还算干净,大约是官道上来往的人比较多,茶竂还能经营下去,看现在日上三竿,天气又比较干燥,茶竂里面几张桌子快要坐满了。 众人走进茶竂,要过茶,又要了一些茶点,就又叽叽喳喳的谈论起平时出风头的事,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顾旁边其他茶客的感受,似乎那种兴奋劲永远也过不了。 韩仲康和女儿慢慢走进茶竂,旁边一个随从立马让出一张长条凳子,韩仲康和女儿一起坐下,韩仲康开始打量着正在喝茶的茶客和在旁边烧茶的老头。烧茶的老头应该有很大年纪了,脸上的褶皱都皴在了一起,嘴唇干瘪着,骨瘦如柴的右手颤巍巍的,似乎连东西都拿不稳,但动作倒很麻利。只见他很快的擦着火石,生起火,把铁壶放在炉子上烧了起来。而那些茶客多作乡下农夫打扮,有张桌子旁还放着一把锄头和铁锹,他们都没怎么喝茶,一直留意着进来的诸人。韩仲康也看了看这些茶客,感觉有点异样,但是有什么异样又说不上来,也许是刚才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吧,应该没事,他自己安慰着自己。 听着那些随从很开怀又有些肆无忌惮的说着话,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韩仲康小声的问:“小月,怕吗?”小女孩似乎也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红着眼睛说,“爹,我们再也不要出门了,省得又遇见那些坏人。”韩仲康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这个世道越来越乱了,但愿雍州郡再也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五章 干戈又起 “要是村口那个说书先生在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听一群鸟叽叽喳喳的叫。”一个年纪较轻上衣的袖子捋的很高面庞较黑的农夫说完这些话,其他的农夫就跟着笑了。 “不过听说洛阳的那些女人叫的声音比说书先生的故事还有吸引力,真想去洛阳看看啊。”一个长相比较斯文,面色有些苍白的农夫说完话,脸上泛出微红,苍白的脸色也变的有几分红润。 “洛阳是个好地方,但是三娘的闺房更好啊。”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农夫一边笑着一边插科打诨,使得斯文的农夫脸上更加红了,坐在他右边的一个农夫正抽着旱烟,似乎也被络腮胡逗的发笑,让嗓子眼的烟给呛着了,咳嗽起来,但还不忘起哄,咳嗽着说:“哈哈,三娘的闺房再好,哪有三娘的手艺好啊。”也引得众人发笑不止,那个黑脸农夫更是捧着肚子,笑道:“三娘手艺好,也没有洛阳夫人小蝶手艺好啊。听说雍州郡侯韩仲康都被伺候的走不动路了。” 几个农夫旁若无人又肆无忌惮的狂侃着,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旁边还坐着的几个脸已经发绿的人,这时候只有韩仲康还沉得住气,他认为一般的农夫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这些农夫肯定大有来头。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按捺住内心的窝火和旁边军士的躁动。 “鸟怎么不聒噪了”,络腮胡还在叫嚣,这时候炉子上的水开了,茶竂老人取过沸腾的热水一一为这些农夫续上茶水。茶叶在杯中翻滚着,不时泛起淡淡的绿光。 “你个大胡子尽说胡话,这么安静哪来的鸟叫?我倒是见过一群背着壳的缩头乌龟”,一个看似年长的农夫也忍不住插上一句,说完自己和其他农夫一起大笑起来,仿佛对自己适时的发言和恰当的幽默感很满意。反倒是茶竂老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叹了口气,又往铁壶中添了些凉水,继续放在炉子上,又叹了口气,仿佛这声叹息是在感叹自己每天枯燥的无聊的活计。 “他们这些人干吗出口伤人?”小女孩也意识到了气氛的紧张,低声嘟囔着。韩仲康众人自然也明白这些农夫多半是有备而来,故意挑衅,只是一时不知对方底细也不好立刻发作。 “哟,要我说,乌龟缩头有什么看头,要是能看到无头乌龟缩头,倒还有些稀奇”,络腮胡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大笑着走到韩仲康桌旁,猛的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杯子都震翻了。这四个随从见来者不善,纷纷从腰中抽出佩刀,厉声喝道:“哪来的无知村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络腮胡喝止,“呔,老子今天就想杀人,看你又奈我何?” 话声也是未落,络腮胡抡起的拳头就到了两个随从身上,只听嘣嘣两声,瞬间这两个军士就倒了下去,而那个黑色脸庞的农夫也在瞬间出手,解决了另两个军士,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可怜这四个随从,还没有缓过逃离鬼门关的兴奋劲又被推进了鬼门关。韩仲康也趁着须臾的间歇抱起女儿退后一丈,退出了茶竂,压住怒火,对着这几个“农夫”道:“竟敢谋杀朝廷命官,难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郡侯莫要生气,更不要拿什么朝廷压我等,我等也不想和朝廷对抗。只是有人委托我们兄弟几人向郡侯取一件物什,本来我们兄弟还不确信,但方才我们兄弟几人偶经此地,看见前方峡谷上空紫云密布,想必此时郡侯也是身怀此物吧”,那个年长者站起身,使了个眼色,几个农夫也站起身,慢慢逼向韩仲康。年长者接着道,“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等怕郡侯不能保管好这件物什,特意为郡侯分担”,说完直嘿嘿冷笑,声音中也透露着寒寒的杀意。韩仲康听说方才峡谷上空满布云彩,心下也明白了三分,倒镇静了下来,或许只有他才能理解这紫色云彩的由来了。 “哦?这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竟然会有强盗愿意给朝廷官员当镖师的,我怕到时候连累了诸位的前程。” “哼哼,我等此行就是为了替郡侯分担来了,若是让我等这么空手而回,我等又怎么向雇主交代呢,郡侯还是不要为难我等了。” “哼,我是官,你是匪,没听说过官匪之间还有不为难的说法”,说完韩仲康又带着女儿后退了一丈,拔出佩剑,横在胸前。茶竂的几个农夫也都取出贴身兵器,其中有两个农夫就地取材,拿起放在桌旁的铁锹和锄头。韩仲康看着这两人的兵器,心里也明白了不少,能使这种兵器的人毕竟为数不多。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六章 虬龙古阵 几个农夫将韩仲康父女围在垓心,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冷漠,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两件任人摆布的玩偶。 年长者似乎还是不想放弃和平解决的努力,悲天悯人般的对韩仲康道:“郡侯,你这又是何苦呢,枉送了性命不说,还连累自己的女儿无辜丢了性命。哎,真是可怜,郡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女儿打算打算啊……”“你们这些坏人,只会趁火打劫”,年长者话音未落就被小女孩打断,小女孩坚毅地看着韩仲康道,“是女儿连累爹爹了,如果爹爹有个三长两短,女儿自当追随爹爹而去。” 韩仲康心里对女儿也是歉意万分,一眼瞥见以农具为兵器的两人脸上似有惭色,心想,“难道他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关中三农’,听说他们行事颇为侠义,但是他们应该是三个人,现下二人也不知是不是‘关中三农’之二农,也许他们就是突破口。”韩仲康故意用睥睨的眼神看着那二人,冷笑道:“想不到‘关中三农’也当起了别人的狗。”那二人一听见韩仲康说到“关中三农”,身体都是一颤,其中一个使铁锹的人更是叹了口气,说,“‘关中三农’早在十年前就消失了,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关中三农’,真是惭愧。但今日之事我兄弟二人也不能做主,郡侯还是好自为之吧。”韩仲康道:“韩某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听说‘关中三农’为人侠义,还请二位放过小女。韩某感激不尽。”使铁锹的人道:“好,祸不及妻儿,更何况今日之事我们本就不义。今日不论结果如何,只要我们兄弟二人活着,我们一定保护你女儿的周全。”韩仲康道:“好,韩某先在此告谢了。‘关中三农’向来说话一言九鼎,要不是今日我们对立,我韩某一定结交二位,哈哈哈……小月,到茶竂里去休息”,说着在女儿耳边轻轻地道“小月,乖,你先到茶竂里坐会,待爹爹打发他们就带你走。”小月点点了头,朝茶竂走去,她知道呆在父亲旁边只会成为父亲地累赘。 “好。我韩仲康今日就会一会‘关中三农’和……”韩仲康还没有说完就出剑刺向络腮胡的前胸,正所谓先下手为强,万事须要抢占先机,比武较量也不例外,更何况韩仲康今日面对的是群攻。 络腮胡见来势汹汹,忙用刀横挡,其他人也趁着这个空隙,纷纷拿兵器朝韩仲康身上招呼而来,韩仲康见络腮胡已有准备,趁招式没有用老之际,剑锋迅速斜转,刺向长相斯文,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那个斯文的年轻人没有料到韩仲康会有这招,快速向后退,但剑的来势实在太快,一时不小心竟然着了道,在手臂上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所幸口子划的并不深,斯文的年轻人封住血,又加入到战圈中。 韩仲康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指东打西,竟杀的众人相形见绌,捉襟见肘。年长者见‘关中三农’没有尽全力,韩仲康的武功又很高强,一时不能奈他几何,大喝一声道:“大家还不尽全力,更待何时!布阵。”说完跳出战圈,用剑直指韩仲康的眼睛,使铁锹的人拿着铁锹对准韩仲康的下盘,使锄头的人握着锄头对着韩仲康的头顶,络腮胡拿着刀对着韩仲康的背部,黑脸人拿着点穴橛对着韩仲康的右肋,斯文的年轻人拖着一条钢鞭,抽旱烟的中年人拿着烟杆对着韩仲康的左肋,众人将韩仲康围的紧紧的,如同铁桶。 韩仲康收住架势,冷眼注视着周围七个人的站位,越看越苦恼,越看越心惊,额头间也隐隐冒出几滴冷汗,这七个人的站位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站住了他所有可能逃跑和出手的任何角度,他们手中的招式也是虚虚实实,只要韩仲康一出剑,必有一个人招架,而其他兵器也就会趁虚而入进攻要害。 韩仲康心想:“此阵莫非就是虬仙阵,据说此阵只在一千年前施展过一次,怎么今日竟会重现人间?想我韩仲康今日竟会命丧于此,也罢也罢,不过死于此阵倒也不枉此生了。”想完韩仲康脸上重现豪迈的气概,大笑几声,说:“让我也来领教下这虬仙阵的威力。” 说完拿起剑自下往上一撩,剑气冲向面前的使铁锹的人,同时迅速转身,劈向使锄头的人和络腮胡,趁招式未用老顺势用剑横带,剑气泛起紫光,在周围划了一个圈,隐隐有风雷之声,几个动作都在瞬间完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然后韩仲康叹了口气,虽然这三招蕴涵他一生功力和经验,但他知道他已经尽了他最大的能力了。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死。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七章 梦泽仙人 很意外,韩仲康三个招式使完后,周围的七个人竟然都倒了下去,韩仲康知道他的那三招不可能破虬仙阵,更不可能杀死七个人,他疑惑的走进茶竂,牵着女儿的小手,拍了拍她已经吓的发红的小脸,然后一直看着烧水的老人,老人似乎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他,而是一直在自顾自的忙活着烧火煮水。 “老人家,结账。请问多少钱?” 老人一听到有人结账,马上转过身,佝偻着腰,颤巍巍地说:“一钱茶竂一钱茶竂,自然只收一钱。” “哦,莫非这里真是一钱茶竂?” “难道一钱茶竂的招牌还有人敢造假?” “哈哈。也是!一钱茶竂是钱一的生意,自然没人敢冒犯‘钱一山庄’的名头,只是我实不知怎么今天茶寮的生意这么好,而且连消失十数年的‘关中三农’都来关顾了!” “这话怎能来问我!茶竂开门做生意还要过问客人的来历不成?更何况我也不清楚什么三农四农的,我的眼中只有客人,而没有身份之别。” “据说‘关中三农’在几十年前一直行侠于关中一带,曾手刃黑道几多扛把子,使本来十分混乱的关中全郡竟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广为百姓和同道中人所赞誉,但他们的侠义行为也遭到了黑道势力的疯狂报复,他们组成一个同盟,出钱请杀手盟的杀手刺杀‘关中三农’,而且据说他们请的这个杀手神通广大,阴险毒辣,后来‘关中三农’就突然在一天夜里神秘失踪了。此事轰动一时,难道钱一的人会不知道这等事?” “这等小事,又岂能入我老板的法眼。什么行侠仗义,阴险毒辣,什么白道,黑道,都是狗屁。全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要是郡侯不想喝茶,还是请动身回洛阳城吧。” 韩仲康晃动着手中的茶杯,茶杯里嫩嫩的茶叶尖随着水体滑动,把茶杯映衬的碧绿碧绿,“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茶叶产自大奚,若是用大奚的河水冲泡,奇香无比,但若用其他地方的水冲泡,则奇毒无比。” “郡侯果然博闻强识。这种茶叶名梦泽,因常年生长在荒无人烟的梦泽湖畔而成名,由于其形若月,产量稀少,采摘难度大,因此大奚人又称‘仙人月’。若用大奚的河水冲泡,色泽如春,香气四溢,能避百毒,而若用其他地方的水冲泡,喝了之后轻则内力尽失,重则全身残废。” “一钱茶竂做生意真是古怪,别人是图财,您是害命。” “害命有时候也是救命。今日我只是受命,前来替郡侯解围而已。至于郡侯何时回去,如何回去,能不能回去,就不是我的事了。” “哦,这么说刚才发生的那些事都是有些人的巧妙安排了?” “本来也不全是,只是刚才的漫天紫霞,加快了这些人阴谋的实施。想必郡侯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郡侯还是速速回洛阳吧。到了洛阳,自然就没人敢在郡侯面前撒野了。” 韩仲康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他知道这个老人的来头不小,也相信他所说的话。看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包括到柳州郡拜寿,包括在峡谷前的遇险,包括在茶竂的争斗,包括即将在前路的坎坎坷坷,而这个天大的阴谋针对的一定是他身上的青龙环。谁都知道青龙环是目前大陆上最具诱惑力的宝物了,而这青龙环又是雍州郡郡侯韩家的世袭法宝,自然会有很多人打这青龙环的主意。但由于雍州郡洛阳城设有很多数百年前留下的魔法阵,所以没人敢在洛阳城实施阴谋。如果想得到青龙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雍州郡郡侯引出城,然后实施阴谋。韩仲康为自己的疏忽自责不已,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程路途会更加艰险,自己倒没什么,只是此事还牵连到不足十岁的女儿,也许这里面还会牵涉到很多自己想象不到的人和事,就像刚才这个古阵,就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韩仲康犹豫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老人家可曾见识过刚才那个阵法?” “这个阵法着实古怪,我只是听一个老前辈提起过,说这个阵法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魔法阵,只是魔法已经消失了几百年,我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启动这么样一个魔法阵,这里面的干系太大了”,老人也陷入了犹豫中,“乱世都有一些征兆。也许,乱世真的来临了。郡侯还是赶紧回洛阳吧,洛阳是古兰国的东面屏障,能极好的遏制东面良渚国的进攻苗头,也许只有洛阳才能成为扭转天下形式的关键。” “难道天下真要乱了,韩氏家族累世身怀巨宝,岂不首当其冲!只是此行回去,一路上将凶险异常,无辜地连累了小女,还望老人家为小女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八章 华丽匕首 “这个不难”老人颤巍巍地道:“目今一路上设置的陷阱圈套全是冲青龙环而来,也就是冲着郡侯您而来,只要郡侯和小郡主分开走,那些人关注的目光就只会关注郡侯了,只是这个办法多少有点冒险,如果有人认出小郡主,那小郡主可能就会有麻烦。这中间有个时间差问题,只要错过这段时间差,小郡主就会很安全。” “此计甚妙!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谁也想不到我会和自己的女儿分开走,只不过一个小女孩在半路上行走,是不是有点扎眼呢。要是骑着一匹马或者驴子之类的,那就更能掩人耳目了。” “这个也好办,虽说我这茶竂比较简陋,但弄匹牲口还不成问题。”说着迅速消失于二人的视野,韩仲康没想到老人有这么好的身手,但从老人的背影中,韩仲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韩仲康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他现在对谁都防范三分。 不多久,老人真的牵了一头小毛驴回来,在茶竂外把绳索交给韩仲康。韩仲康道了声谢,转交给女儿,附在女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女孩含泪点了点头,乖乖地坐到驴子上,朝官道走去。 小女孩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回头张望,担心着自己父亲的安全。在她看来,乱世虽然不好,但乱世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家人平平安安的,她就满足了。 夕阳西下,小毛驴步履蹒跚的走着,留下一串坚毅的步伐,背影也被夕阳拉的好长;韩仲康看着自己突然懂事的女儿不无悲壮的背影,心里多了份欣慰。韩仲康目送小女孩离开自己的视线,叹了口气,对老人说道:“老人家,这乱世就没有办法制止了吗?” “为何要制止?正所谓乱中取胜。天下只有彻彻底底的大乱,才能建立一种新的秩序,更何况乱世的征兆也不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想要制止也是不可能的了,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寻找一个真正的心忧天下的‘真命天子’,然后尽心的追随他辅佐他,使大陆早日建立一种全新的秩序,使天下能安定祥和,使百姓能安居乐业……” “真是惭愧,我只想到了小家,一直没有从通盘考虑过大陆形势,老人家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我知道怎么办了,我一定早早去洛阳准备,到时候洛阳城一定是天下最稳固的根据地。” “好,郡侯一路保重,我就不送了。请”说着对韩仲康抱了个罗圈揖。韩仲康赶忙回礼,“请”,说着回头就走。 “慢”,老人喝住韩仲康,道:“郡侯且慢,且容我送上一杯粗茶再走不迟,如何?”韩仲康也只好重新进入茶竂,老人把韩仲康先前一直没有喝过的茶又递到了他的手上,这下韩仲康犹豫了,“老人家,这茶……” “他们的茶不能喝,不见得这杯茶就不能喝。” “哈哈,平时他倒不是不喝茶,他只是怕死。你又何必勉强这种胆小如鼠,两面三刀的小人呢!” 茶竂外突然闯进一个人。 只见来人步履轻盈,衣着华丽,皮肤白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话走着路,一边还在专注地修着手指甲,仿佛除了修指甲之外,他对世间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他的指甲晶莹剔透,只是修指甲的不是一件普通的指甲刀,而是一把匕首,匕首镶着玉,不时闪着令人胆寒的白光。 老人和韩仲康二人见来人的这个架势也都不禁倒抽了口凉气,老人摇了摇头,又回头在炉下添了一把火,不过韩仲康很是气愤,拿起茶杯就把茶喝了下去,他想,在气势上总不能输给了来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这个人看低了,更何况他知道这个老人绝对无意害他,让他喝茶自然有他的用意。“恕我眼拙,阁下是何人,还未请教?” “你不是眼拙,你是有眼无珠!我知道你是雍州郡的郡侯,一直住在洛阳城。我来只是告诉你,你的洛阳城完了,好像是染上了瘟疫,一夜之间,全城人的性命都没了。也不知道你这个雍州郡郡侯都作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弄的老天要降下如此残酷的惩罚啊!” 来人一边晃着头,一边唏嘘着,似乎瘟疫是他亲眼目睹,现在还心有余悸;也似乎是幽怨人间的惨绝人寰的悲剧,但他手上修指甲的匕首还在很精致地晃动着,“你还莫不相信,你是没看见啊,染上瘟疫之后,全城的人和牲畜无一幸免于难,啧啧,场面那叫一个凄惨啊,尸横遍野,一眼都望不到头,人的尸体和牲畜的尸体,相互重叠夹杂在一起,有的尸体都开始糜烂了,尸臭引来的大群苍蝇在人畜身上嘤嘤的飞,谁知道苍蝇一叮上去,立马也死了,哎,郡侯,你说说,这瘟疫有多毒啊,连苍蝇都毒死了,还有啊,似乎这场瘟疫一个人也没有逃脱掉,一个人都没有。”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九章 左手右手 “一个人都没有……”韩仲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眼神迷离起来,在他心中,也许洛阳的瘟疫还不至于令他失魂落魄,但是如果小蝶也不在了,他实在找不到一个他活下去的理由,包括他的女儿。不过,小蝶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说她有一身高强的本领,就是她的医术也堪称一流,她一定没事的,来人的这番话肯定是别有用心的,只不过是想乱自己的心性,韩仲康一念至此,神情马上又安定了下来,冷冷地道:“哼,你如此说只不过是想乱我心性,雕虫小技又何来诓我。你到底是何人?” “哦。郡侯竟不认识我!那你应该认识身旁这个人,这个老人了?” “惭愧。我竟一直没有请教救命恩人的尊姓大名。” “哈哈,好你个糊涂蛋,被何人所害你不知道,被何人所救你不知道,如今将被何人所杀你竟也不知道。哈哈,当真糊涂。” “哦?你倒是很自信。” “郡侯,我们应该是老相识了,如果你能认出救你之人,就知道我为何有这份自信了。” “我今天不想伤你,你还是走吧。”老人转过身,身上散发一种摄人的威仪,“你刚才也应该听到了我说的话,在‘一钱茶竂’的地盘上谁也不得撒野!你,也不例外。” 来人手上的匕首顿了顿,但马上又继续修着他的指甲,“若是二十多年前,我也许还忌惮于你,可现如今,你废人一个,还能唬住我么。”说着缓缓抬起右手,但左手拿着的匕首始终没有离开右手的指甲,“郡侯,你说是右手厉害还是左手厉害?” “右手?左手?啊,难道你们就是……” “你也应该听说过:左手右手行事,向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右手厉害还是左手厉害?” “小人得志。我说了,现在我还不想伤你,不过很快就会有人去收拾你的,你也得意不了几天的。” “既然我得意不了几天,你还是让我说下去吧。”来人冷笑着,“二十年前,郡侯曾经游历幽冥国,在一个小桥流水人家见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有一个天使一样的名字——‘小蝶’,她美丽善良,善解人意,连眼睛都会说话,于是郡侯迷恋上了她,只不过小蝶的心目中总也抹不去她同族一位兄长的影子。为了得到小蝶,郡侯就设计把她这位同族的兄长杀害了。就是因为你,小蝶也一直郁郁寡欢,悲伤一辈子,就是因为你,小蝶离家出走一直不能和父母见面,就是因为你,让他和小蝶从此阴阳永隔……” “是,是我错手杀死了她同族的兄长,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内心的煎熬中重度过。” “你也不必自责了,其实当初她的兄长在和你决斗之前已经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了,即使你不把他打落山崖,他也会毒发身亡的。”老人苍老坚毅的面庞似乎也显示了一丝柔情。但这也令韩仲康感到莫名的惊慌,颤巍巍的说,“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对当然发生的事也知情?” “他非但知情,还是事件发展最不可或缺的人。” “最不可或缺的人?啊,难道你是……” “不错,那日我先是被人下毒,后来又被你打落山崖,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山崖崖壁上满是枯藤老树,摔落崖底后我又被人所救,来人帮我解毒,又帮我续经接脉,只是因为受伤过重,面容俱毁,才成了我今天这副模样。后来,我走出山崖,打探当年下毒一事,在幽冥国的亚细亚洲终于让我发现了当年的凶手。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又念及凶手就是我多年的兄弟,所以我才放弃了报复,希望那个人能够悔改。真是可惜,那个人一直执迷不悟。” “不是那个人执迷不悟,而是他大哥太不中用了。其实当年那个人也喜欢小蝶,喜欢的发疯。他想只要除掉了他大哥和韩仲康二人,小蝶就是他的了,只是他深知他并不是二人的敌手,要想取胜就必须用计,他知道韩仲康不是他大哥的对手,但又怕韩仲康死后就更没人是他大哥的对手了,于是他想出一个一箭双雕之计,他先是在他大哥身上下毒,然后想借他大哥的手杀掉韩仲康,这样鹬蚌相争,得利的就是他了。只不过他没有料到他大哥在决斗时处处相让,才使他被打落山崖,后来他怕有人知道他的阴谋,就借故离开了部落,从此远走他乡,音信全无。” “既然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枉我放过你一遭,你还是走吧。” “走?去哪?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怪我一个人吗。我不想逃避了,正好今天我们三个都在,我们就来清算掉当年的恩恩怨怨吧。”说着,双脚横移数步,右手一挥,顿时只见一股带有浓烈腥气的掌风扑向二人。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十章 十年茫茫 二人跳身躲过,掌风所到之处,无不一片狼藉。 “我知道了,当年左手右手尚不失侠义,两袖清风,我掉下悬崖之后就臭名昭著,原来这都是你的杰作,看来你到今日还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郡侯稍待。”说着,老人软绵绵的推出一掌,掌风柔弱无骨,如同三月的春风,和煦而又迷人,来人却是不敢大意,伸出左手的匕首,在身前划圈自守,光圈寒意森森,老人的掌风一碰到光圈立马发出崩崩的声响,来人趁势扬起匕首,光圈也跟着移动,慢慢卷向老人,光圈所到之处的空气都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老人也是不急不徐,化掌为指伸向光圈的中心,来人见老人使出这招,赶忙加快了光圈的行进速度,急急地冲向老人。手指和光圈刚一接触,光圈就被激荡的无影无踪。来人也是心惊不已,连呼吸的节奏也慢了,匕首跌落在地上,左手也耷拉着,显是受到了极重的内伤。 “为什么,这么怎么回事?”来人心有不甘,他积聚了二十年的功力,却还在一招间失败了,而且败的毫无理由,败的一塌糊涂。 老人收住也放下右手,道:“我已经告诫过你了,你就是不听。” “告诉我,我到底输在了什么地方?” “你的心已乱,虽然你一直用修指甲的方式来扰乱别人的视线,竭力使自己保持镇静,但也正是你的这个行为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暴露了你内心的恐惧。刚才我给郡侯喝的梦泽茶确实有毒,只是在茶杯内侧我加了冰玉散,而冰玉散恰好能解这梦泽剧毒,只要喝了解过毒的梦泽,都能在一定时间百毒不侵,而我刚才在炉下添火时加了点噬心香,噬心香一直是内功高手的克星,只要一发内力,此人必将受到重伤,而它的这种香气如同茶香,断断续续,又袅袅不绝,不仔细闻是发现不了的,而你刚才一进茶竂,心思就一直在手上,又怎么有精力来注意其他的事呢。” “原来大哥的毒辣一点都不惶多让小弟。” “本来我已警告过你,让你放下屠刀,你就是不听,只好略施小计,以小惩你一次,只希望从今往后你能洗心革面。因此我只是放了少量的噬心香,还不至于让你功夫尽废。” “大哥的心思似乎比以前缜密多了。今天恕小弟无礼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小弟必将双倍奉还。”说着拾起地上的匕首朝茶竂外奔去。 韩仲康见来人逃走,心里也是一片乱麻麻,想不到当年的事竟纠缠到今日,恐怕日后还会有大麻烦,他赶忙谢过老人的救命之恩,道:“当年的事我真是对不住兄长了。要不是我,兄长也不会……” “都过去了”,老人打住韩仲康,“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事欲说还休,提它干什么呢。后来我也听说你和小蝶生活的很好,我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往日的种种,只能成为我们今后生活的业障,忘了就好,忘了最好。郡侯还是赶紧抄小路回洛阳吧。这间茶竂已经太招摇了,我还要寻找下一个处处去了。保重!” “请。” 韩仲康和老人分道扬镳,老人很快消失于韩仲康的视野内。 韩仲康见老人走远,缓缓地收起剑,藏在贴身的衣袖里,在韩仲康的人生哲学里,只要这把宝剑在,他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也许关键的时候还能救自己一命。且不管洛阳发生瘟疫这一说是否属实,不过多半是假,自己还是小心为是。 韩仲康见自己穿着有点招摇了,身上的便服一见就知道是上等货,赶忙在地上随便和一个农夫换过衣衫,还是感觉太明显,扯破几处方才满意,又在地上随便捡起一件兵器将换过自己便服的农夫面目上划上几刀,毁了容貌。韩仲康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现象,这才朝官道旁的小道走去。 果然,小道上时不时的出现一些江湖人物,不过那些人也没有注意他,多半是把他当成了当地的农夫。 韩仲康颇为满意自己的计策,看来自己再低调些就能安全的回到洛阳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小月能不能安全的到达洛阳。 韩仲康一边快速的走着,一边小心中路旁可能出现的陷阱。 他明显的加快了步伐,与其说是走,似乎说是跑更是贴切,但是他又怕速度太快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真是矛盾之至,但他总能权衡出一个速度很快又不会让人生疑的临界点。都黄昏了,山里人着急回家的心情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走快点,据说青龙双环出世,得双环者则霸天下,我们虽然没有实力抢得双环,但若能目睹这一盛况,也不枉此生了。哎,不过青龙出世,天下必是一番血雨腥风。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平了。”一老一少两人急匆匆的从韩仲康旁边走过,回头一瞥,看了看韩仲康又摇了摇头继续前行,也许在他们看来,韩仲康就是当地的一个贫穷的猎人或者砍柴的村夫。也难怪,韩仲康身上的衣衫褴褛,不细看确实没有什么破绽。 韩仲康惊乱而又满意的点了点头,低着头继续赶着他的路。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一章 神器出世 “师兄,听说青龙双环重出江湖。师父命我等前来打探消息,我只是听说双环厉害,也不知那双环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厉害到能霸天下的程度。” 一个路口的岔道处走过两个手执拂尘的道士打扮的人,说话的是一个个头较小的道士。 “对于这对青龙双环,几百年来都没有人见识过它真正的威力了。不过来之前我无意间曾听师父讲起过,在这块大陆形势混乱不堪的时候,一个自称冰兰的伟大的王者率领着大军统一了这块大陆,大陆因此才被称为冰兰大陆。这个丰功伟业的缔造者不仅仅是王者冰兰,还有王者冰兰手下的十二天将,就是被后世之人称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贵人、滕蛇、六合、勾陈、天空、太常、太阴、天后的“十二天神”。十二天将是王者冰兰最得力的助手,他们各使一把神器,所到之处,无不所向披靡。不过很快王者冰兰就仙逝了,死后十二天将也跟着神秘失踪,只是那十二把神器还遗留人间,被封存在一个神秘所在,后人一直试图找寻神器的下落,直到五百年前,有同门师兄弟四个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这十二把神器,只是神器遗留人间时间太长,已经失去了当初毁天灭地的神力,他们就找来当时大陆上最优秀的冶炼大师重新打造神器,但神器又岂是那么容易熔化和冶炼的,冶炼大师请来大陆上一批最优秀杰出的铸造大师和兵器大师,穷众人之力,以众人的性命为引,才将十二把神器改铸成四把新的神器,就是今天的青龙环、白虎券、朱雀坠、玄武针“四大禁器”。后来这四个人拿着禁器开创了天下,只是他们的野心和分歧也越来越膨胀,直接导致了后来三分天下的局面。” “四个人,那不是有四大神器吗!怎么会三分天下呢?” “听闻四个人当中属青龙双环的主人最为强大,但他并无吞并天下之志,只是把所有精力都倾注在武技和魔法研究方面,并且取得了旷世的成就。四个人中年纪最轻的师弟利用花言巧语和很多前人研究的魔法理论利诱青龙双环的主人,并取得了他的信任和帮助,实力瞬间大增,超过其他两个人,创建的基业也最为强大和稳固,他们三兄弟就是现在三个国家的创建者,年纪最轻的师弟就是现在古兰国的开国国主。而那位在战局中影响最大的就是雍州郡第一任郡侯。” “啊!”那个小道士已经听的入神,不禁憧憬和神往着当初师兄弟四人在冰兰大陆上纵横捭阖的情景,“那当初有人见过四大禁器的威力吗?他们之中谁最厉害呢。” “我听师父说了之后,曾到藏书馆查找过,原来神器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排行,以青龙双环最为厉害,再加上雍州郡郡侯韩蘅后来给青龙双环加持的魔法阵和诅咒魔法,使得青龙双环已经具有不亚于当初十二神器的势力,而其他三个师兄弟也因为一直驰骋沙场,忙着开疆辟土,而忽视了对武技和魔法的研究和修炼,使得和青龙双环的差距越来越大;不过另三把神器的戾气和杀气却要比青龙双环重的多。而且三分天下之后,他们感到禁器在战争中的破坏性实在太大,就一起协商封存了禁器的部分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没人懂得神器的使用方法,各国的禁器也就慢慢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不过,我在书中还发现,那个时代最流行的竟然不是武技,而是魔法。” “什么是魔法,难道比武技还要强吗?” “我也没有见过魔法,书上说,有的魔法可以让人在空中任意的飞翔,有的魔法能够让人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还有的魔法,可以让人变得隐形……真的无法想象这些会是什么境界!只是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魔法知识就失传了,也许是太难练就了吧,后来人们才开始研究和修炼武技,就是现在各门各派功夫的起源,但是据说再高深的武技在魔法面前都不堪一击。” “真是太神奇了,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魔法的力量。” “算了吧,依我看啊,你看到魔法的刹那,就是你死亡的瞬间。魔法攻击不仅伤害大,攻击面也实在太广了,有的魔法波及范围甚至可以达到上千公里。不过好像现在还存有魔法阵,就是用一些魔法材料把魔法的力量积聚在一起,它主要依靠材料的魔力,而不是人的魔力。现今洛阳城就有很多魔法阵,据说就是当年雍州郡郡侯韩蘅设计的,所以洛阳城作为古兰国的东面屏障,能够矗立数百年都安然无恙。” “哦……”年轻的道士听的咋舌不已,但是心中还是向往着能够看到那无比强大的魔法力量,哪怕是死,也余愿已足,但是就算真的死了,也未必能够看到令人向往的魔法攻击的画面。 师兄弟二人直接在韩仲康背后走过,连看都没有看韩仲康一眼,也许他们只是想尽快赶去前方看看热闹,但是他们师父又怎么会派这么两个没有什么阅历的年轻人来打听青龙双环的有关事宜呢,真是失策,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韩仲康听闻着两人的交谈,心中也不禁心潮澎湃,虽然他在十岁前就知道了这段光辉的历史,但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激动不已,以至于脚步也放缓了些,等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毕竟前方还有一段路才能回到洛阳,自己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就前功尽弃了。 冷静。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二章 淡淡愁绪 韩仲康从激动的心绪中平静下来,但是他脸上表情变化的全过程都让一个偶然经过的路人看见了。那个路人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独自行走在山上,而且别人都是去往前方热闹的地方,他却独独往相反的地方走去。那人想,也许跟着这个人走,得到的东西可能会更多。 韩仲康当然不知道后面一直有个人跟着,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想心事了,他甚至想到了回去应该给美丽的妻子小蝶买点什么礼物。也许来个秉烛夜谈更浪漫吧,还有自己的女儿小月,一家人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说过话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本来小蝶对自己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但自从小月出世后,小蝶就对自己改观了不少,真应该感谢女儿的出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蝶一直都独爱百合花,每次自己买给她的时候,她的反应又都是淡淡的,迷离的,眼神中还带了点忧愁哀怨。也许她喜欢的是她家乡的百合吧。 喜欢真是一件毫无理由的事,就像韩仲康喜欢喝陈年的花雕一样,虽然其他的酒味道也很好,但他就是独独钟情花雕。喜欢就是喜欢,毫无理由;似乎是一种骨子里透着的,但表现出来的却又是淡淡的情愫。 想到小蝶总是忧愁着,韩仲康心里就会有一种愧疚感。当初,小蝶是十分喜欢她那个同族兄长的,只不过因为自己的横刀夺爱,不仅使她同族兄长差点断送性命,还带着小蝶离家出走,远离故乡,来到古兰国最东边的洛阳城。后来还听说族里的族人和她的父母都非常生气,不仅除了小蝶的族籍,还下令如果小蝶回幽冥国,格杀勿论。可以说,小蝶真的成了无根的浮萍。他知道她心里是凄怨的,愁苦的,不管他如何讨她的欢心,她的愁绪总也摆脱不了,虽然小月的出生极大的缓和这种愁绪,但也只是缓和而已,她眉间还总是笼罩着那挥也挥不去的愁绪。 “且慢!” 韩仲康的思绪也随着这一声“且慢”嘎然而止,他小心的回过头,佝偻着腰,低眉顺眼地看着后面一个江湖打扮的人,很恭敬地问道:“有事吗?”来人道:“请问到洛阳城应该怎么走。”韩仲康道:“顺着前面的小路一直走,就可以到一个古战场,再向左拐就可以到洛阳了。”“好,谢谢指点。”简单对话之后来人就很快的越过韩仲康,朝着韩仲康指点的方向疾驰而去。韩仲康也是嘘的松了口气,他想,也许这个人也是找他麻烦的,要不然谁这时候还会去洛阳呢,也许前面还有很多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说不尽的麻烦,甚至有些人,有些麻烦就能要了他的命。不过只要能到达城外的古战场,他生存的机会就变得很大。 好在已经离洛阳城很近了,不过他知道正是这段看似很近的路程,也许正是他一生中所经历的最艰难的一段路程。现在的他就像一张弦绷的紧紧的弓,越绷越紧,越紧越崩,在某个时候,要么瞬间爆发出最大的能量,要么就超过它所能承受的最大能量而折掉。 “停步。” 后面又是一阵喧哗。 韩仲康还是停了下来,也许又来了个问路的人。不过这次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准确的说是七个人,每个人都带着佩刀,但这七个人的刀却不是普通的刀,他们刀的刀柄上都有个骷髅头标志,韩仲康知道,江湖上只有雪山的飞龙堂才使用这种兵器。而飞龙堂又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只要是被飞龙堂盯住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能够安然活着的。 “喂,洛阳城怎么走?” 说话的是个年纪最长的人,满脸的风霜,满脸的络腮胡,满脸的匪气,还一副满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似乎谁都欠他几十两银子。 韩仲康道:“顺着前面的小路一直走,就可以到一个古战场,再向左拐就可以到洛阳了。” “哦,要不我们一起走吧。郡侯。”来人狡讦的笑着。 韩仲康拱拱手,也笑着道:“想不到‘雪域神鹰’的无本生意竟然做到我雍州郡地盘上了,当真有意思,有意思。” 来人道:“你认识我?” 韩仲康道:“要是连飞龙堂的侯三爷我都不认识,那我的这个郡侯岂不是很失职。”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三章 飞龙巨鲸 侯三爷道:“哈哈,不简单,不简单,郡侯就是不简单。不仅妆化的好,连眼力也这么好。恐怕连我大哥都认不出我现在这个样子,郡侯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韩仲康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堂堂的飞龙堂侯三爷改头换面成这个模样,却不让兵器改头换面。这岂不是很好笑。” 侯三爷道,“有个性,有个性。我只所以把自己改头换面,而不把兵器改头换面,是因为我想告诉别人飞龙堂已经对郡侯感兴趣了,但我不希望别人看出是我对郡侯感兴趣。” 韩仲康道:“难怪世人都道三爷和飞龙堂的大爷二爷关系不好,看来是真的。” 侯三爷道:“非但不好,还反目成了仇。” 韩仲康道:“所以,侯三爷想借刀杀人。自己拿走双环,然后嫁祸给飞龙堂。” 侯三爷道:“我们就是飞龙堂的人,怎么能叫嫁祸给飞龙堂呢。” 韩仲康道:“好,好。只是现在想要双环的人实在是太多,我怕太烫手,侯三爷你拿不住啊。” 侯三爷道:“现在好像就只有我注意到你是郡侯,而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说明我的办法似乎比他们的要多一点点。而且既然我来了,自然有我的办法让它不那么烫手。” 韩仲康道:“看来侯三爷是势在必得了。那就不妨来拿吧。” 侯三爷道:“好,我来了。”话音未落,他就从背后抽出佩刀,朝韩仲康头顶劈去。出刀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人匪夷所思。而且他一出手就想要别人的命,刀法更是简单,但正是简单才是最要人命的,侯三爷知道这个道理,韩仲康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并不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就是无敌的。 不要忘了,此时的韩仲康还是一张弦绷的很紧很紧的弓,他这张弓虽然还没有绷到极限,但更没有折掉,他这张弓正是需要爆发的时候,要不就真的要折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这时候却正好有猎物出现在他的弓下。所以他没有客气,甚至连一点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就从衣袖中直接挥剑,剑划破衣袖的同时也划进了侯三爷的胸膛,侯三爷的刀只是停留在了半空中。 韩仲康从侯三爷体内拔剑,收剑,又藏在了贴身处,动作一气呵成,决不拖泥带水。从姿势上看,似乎是侯三爷将自己的身躯凑到韩仲康的剑上去的。他不知道,自己最强大的地方也许就是他最虚弱的地方。他举刀的时候势必要抬手举刀,而抬手举刀的时候胸膛势必就会露出来,留下了很大的空门。当然以前和侯三爷交过手的人也并非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见到这个空门的时候,也是他们丧命的时候,就算明白过来了,成了死人,也无从报复了。 而剩下的六个人一见侯三爷在一招间就送了命,都吓得魂飞魄散,呆呆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实在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还是韩仲康一声轻轻的叹息才使他们惊醒过来。韩仲康道:“你们还是把你的尸体拉走吧。”六人如蒙大赦般的抬着侯三爷的尸体往来时的路上走去。韩仲康在想,既然连远在雪山的飞龙堂都知道他走在这条小路,那么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来这条小路找自己的麻烦了。他只好再次做绷紧弦的弓,等待着下次的蓄势待发。 这些高手正是因为有必胜的把握,才肯露出空门,而露出空门就只有那一刹那时间,如果这一刹那时间让对手抓住了,那死的就是这些高手,而往往由于战场上人的大脑都是激动的很少有人注意这些细节,但也许正是这些细节才是区分真正的高手和一般的高手最好的方法,而韩仲康也许就是一位真正的高手,而侯三爷仅仅是一个一般的高手,他之所以混的这么开,更是因为他背后的飞龙堂,而现在他却主动离开了他的靠山,就象鱼儿离开了水,雀儿离开了树,注定都会吃大亏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很快,韩仲康就看到一群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非但挡住了去路,还把他围住了。这群人都拿着鱼叉,就好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个人,而只是条鱼。如果有人认为韩仲康是条鱼,那他简直比鱼还蠢。 韩仲康道:“怎么巨鲸帮不在海上打鱼,却跑来雍州郡打家劫舍了。” 其中一个穿玄色衣服的人往前走了一步,道:“我们帮主想约郡侯喝杯酒。特让我来相请。” 韩仲康道:“哦。‘浪里白跳’阮小四在巨鲸帮也算是一号人物,怎么也当起了店小二,要送酒给我喝?难道你不知道我有三种酒不喝的吗?” 阮小四道:“我不管你喝酒有什么规矩,但今天你却必须要同我一起去喝酒,而且还要高高兴兴的去喝酒。” 韩仲康道:“不去不行么?” 阮小四道:“不去不行。” 韩仲康道:“那看来我是真的要去了,但我喝醉了怎么办?” 阮小四道:“那是你的事,我的事就是请你去喝酒。” 韩仲康道:“哦,那去不去不就是我的事了么。” 阮小四道:“现在去不去都不是你的事了。因为你必须去。” 韩仲康道:“你在东海里,可以想跳就跳,想抓鱼就抓鱼,甚至想杀人就杀人。但你不要忘了这里不是东海。” 阮小四道:“不管这里是不是东海,只要我来了,你就必须要去。” 韩仲康道:“还要高高兴兴的去?” 阮小四道:“还要高高兴兴的去。” 韩仲康道:“那我决定不去了。” 阮小四道:“不要后悔。” 韩仲康道:“我正是怕去了后悔,才决定不去的。”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四章 又入虎穴 说完,韩仲康就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从贴身处拔出剑,迅速的刺向阮小四的眼睛。韩仲康并不是不能对付这些巨鲸帮的帮众,只是他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更何况,他接下来面对的人可能更多,他就更需要保存体力和精力来应付那些人。所以他直接选择了阮小四作为刺杀对象。但阮小四也算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岂会在一招间就败下阵来,只见他拿起鱼叉架住韩仲康的剑,使剑的运行轨迹发生偏移,然后鱼叉顺着剑身朝剑柄迅速的滑去。剑的去势和鱼叉的来势,更加速了鱼叉的来势。 只见阮小四的鱼叉滑过剑身,朝韩仲康胸口刺去。也正在这个当口,韩仲康左手变剑诀为指,向阮小四胸口戳去。阮小四没有料到人除了右手之外还有左手,也忘了除了右手可以杀人之外,左手也可以杀人。阮小四见指势来的甚急,赶快一个翻身,想躲过韩仲康左手的攻势。但他还是忘了,他现在在陆地上,而不是在东海;在东海,他肯定可以利用海水的柔韧性躲过对手左手的攻势,甚至还能利用海水的作用力进行反击;但这是在陆地上。在陆地上,即使他是“浪里白跳”也跳不起来了。所以阮小四躺在了地上,他的鱼叉也跟着躺在了地上。还没等韩仲康动手,其他人就发了声喊,四处逃散了。阮小四和“雪域神鹰”一样,都忘了自己最得势的时候也许正是自己最失势的时候。所以躺在地上的是他们。 韩仲康其实也惊的一身冷汗,刚才他有意卖出个破绽,就是想让阮小四欺身而进,然后再利用左手的手指发力。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其中的每个细节都要拿捏的精确万分,若是有半点疏忽,躺下去的就只能是他了。此时他的心智和体力精力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只好靠在树上休息片刻。 但还没等他休息完,身边就走出了几个拿着棍子的乞丐。韩仲康发现了他们,但是他没有动,因为他的箭还没有放在弓上,他的气也已经泄了,还没有饱满。 一个身上绑着着七八个麻袋的乞丐看着韩仲康道:“郡侯,怎么累了。” 韩仲康道:“莫非,丐帮的吴长老也想趁火打劫。” 吴长老道:“雍州郡一直是你郡侯的地盘,但你一直打压我们丐帮在雍州郡的发展。我们丐帮自然要找郡侯算算这笔账。” 韩仲康道:“没有乞丐不好吗?” 吴长老道:“没有乞丐,要我们丐帮干什么?” 是啊,没有乞丐,要丐帮干什么呢。可是,仅仅因为需要丐帮的存在,才要发展甚至壮大乞丐的队伍,这种逻辑就对吗?韩仲康知道,来者不善。他根本就不会为丐帮的发展才来找自己的麻烦。 韩仲康道:“哦,那敢问吴长老这笔账应该怎么算呢?” 吴长老道:“江湖规矩,你划出道来。双方比武决胜负。” 韩仲康道:“可我并不是江湖中人,我是朝廷命官。” 吴长老道:“你现在身在江湖。” 韩仲康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那我怎样才能不在江湖呢?” 吴长老道:“自从青龙双环重出江湖,你就在江湖了。在江湖上的人怎么能退出江湖呢?除非……” 韩仲康道:“除非什么?” 吴长老道:“除非他死!” 韩仲康道:“哦,我明白了,原来吴长老所说的发展丐帮是假,身在江湖也是假,只有青龙双环才是真。” 吴长老道:“青龙双环是真,发展丐帮是真,你身在江湖也是真。既然郡侯不想身在江湖,我们只能成全郡侯了。” 韩仲康道:“哎,希望成全我的人太多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成全我,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拿了青龙双环,对自己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吴长老道:“其他人拿了自然不是好事,但如果这东西在丐帮手中,那就不一样了。” 韩仲康道:“的确,丐帮是天下第一帮,任谁也不敢去打丐帮的主意。只是这里离丐帮分舵或者总舵好像还有很多路吧,那吴长老又怎么拿回去呢。不怕别人在路上行凶?” 吴长老道:“这个……”显然,他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他也不愧是老江湖,只是一笑,接着道,“这个就是我的事了,不劳郡侯操心。” 韩仲康道:“但双环在我身上,这就关我事了。” 吴长老道:“马上就不在郡侯身上了。” 韩仲康道:“难道它还会飞了不成?” 吴长老道:“并不是只有有翅膀的东西才会飞。难道郡侯没有听说过‘不翼而飞’吗?” 韩仲康道:“哦,这次想必是个例外。” 吴长老道:“在我面前也许有很多意外,但在丐帮面前却没有意外。” 韩仲康道:“不错。可惜,什么事都没有绝对。” 吴长老道:“哦。” 韩仲康道:“不信,你过来取试试。”韩仲康见吴长老并没有动,接着道,“难道吴长老看不出来我现在不能动?怎么连个不能动的人,丐帮都不敢动?” 吴长老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乞丐小心翼翼的上前靠近韩仲康,又在韩仲康全身上下仔细的摸索了一遍,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韩仲康笑了起来,道:“也许,真的不翼而飞了。” 吴长老上前封住韩仲康的衣领,道:“你把青龙双环藏在什么……”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五章 患难之交 他话没说完,嘴巴就闭上了。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的瞳孔开始放大,脸色也由酱紫变的苍白。 但其他乞丐似乎还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从韩仲康痛苦的眼神中判定他们的长老一定是在对韩仲康使什么手段。韩仲康也极为配合的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总要让我站起来吧。”吴长老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真的和韩仲康一起站了起来,韩仲康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乞丐,才把嘴贴到吴长老耳边,小声的说了些话,但没有人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连吴长老也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因为死人是什么都听不到的。韩仲康只是扶住了吴长老,然后只见吴长老的腋下出现了一把剑,寒光一闪,仅仅只是一闪,就穿透了一个乞丐的咽喉。 但这些乞丐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一见有变故,立刻举棍还击。江湖上传闻,有三种人是不能惹的:乞丐、书生和出家人,而排在第一的就是乞丐。不仅是因为丐帮的人太多,还因为他们手底下确实有些功夫。要是在平时,韩仲康也许还能应付,但现在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就像折掉的弓。 他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只是出于本能的挥着剑。剑光成影,但杂乱无章,又如何能挡住这如狼似虎的丐帮弟子,韩仲康在他们的一步步进逼下,固守的地方越来越小,他想,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挥剑了。本来他也有一个江湖梦,他的功夫在江湖上也绝对不弱,只是他是雍州郡的郡侯继承人,他有更大的责任,所以他放弃了他的江湖梦。而现在他终于圆了他的江湖梦,但圆梦的同时也是他梦碎的边缘。但他认为值得。虽然他还有太多人世间的眷恋,比如说夫人,比如说女儿小月。 他想到了死,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以前周游列国的时候他遇到过很多危险,有些危险甚至都能危及他的生命,但他毫不惧怕死亡。他知道谁都会死,那为何不能笑对人生呢。 所以他笑了。笑的歇斯底里,笑的彻彻底底。 笑过之后,躺下去的并不是韩仲康,韩仲康也感到很奇怪,今天他本来应该死三次的,但现在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只不过地上除了几具尸体外,旁边还站了位蒙着面,蒙面人穿着普通的衣服,手上也没有兵器。 韩仲康感到很奇怪,道:“你为何要救我?” 蒙面人道:“我想救你。” 韩仲康道:“可惜我身无长物,要不我一定报答你。” 蒙面人道:“我只是救你,又没有找你要东西。如果我想找你要东西,又何必救你。” 韩仲康道:“难道你不是想救我,然后威胁我?” 蒙面人道:“我有我的原则。” 韩仲康道:“那我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蒙面人道:“随便你怎么想,我救我的人,你想你的事。” 韩仲康道:“哈哈,要是现在有酒,我一定陪你喝上三天三夜。” 蒙面人道:“你不是不喝酒么。” 韩仲康道:“那要看对谁。如果是我讨厌的人,我是滴酒不沾的,如果是同道中人,我又是千杯不醉。” 蒙面人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是我们初次见面,哪里谈的上什么交情,你也不必千杯不醉。” 韩仲康道:“不过看来你一时一直都尾随我之后。” 蒙面人道:“我说过,我的目的就是救你。其他的我不管。” 韩仲康道:“你为何要救我?” 蒙面人道:“我想救你。” 韩仲康道:“哈哈,是我糊涂了。好,我也不问了。不管你是敌是友,我都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无论你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是一件有趣的事。” 蒙面人道:“如果你死了,就没趣了。” 韩仲康道:“有你在,我还能死的了么。好,到了洛阳我一定要请你喝酒,请。”说完拱拱手。 蒙面人也还了一揖,道:“请。” 说着两人并肩而行。韩仲康实在想不到他的运气这么好,几次三番在死亡的边缘都有人相救。可是他也弄不清楚他们救他的意图。不过他敢肯定,和青龙双环一定有莫大的关联。 不过两人同行,总比龋龋独行强。虽然两人都沉默着,虽然两人也不熟识,虽然两人谈不上交情,但世间的事本就很奇怪,尤其是涉及到人的情感方面。就像爱情,友情。爱情能在一瞬间迸发出火花,同样,友情也可以。一瞬间,一叶可以是一世界,一花也可以是一天堂。 不过几步路,两人都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一群身着紫衫,手拿宝剑的少女迎面走来。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六章 紫宸女子 对于十八般兵器,似乎大家都比较喜欢剑。 剑这种兵器不仅本身具有高贵典雅的贵族特性,而且现今也已成为身份的象征,江湖的象征。所以大家都情愿用剑,对剑法的研究自然也多些,江湖中就有很多剑法高超的门派,有像武当这样的大派,也有像孤竹剑派,百剑堂,南海剑派等这些同样令人不可小视的门派,甚至一般的侠客所使的兵器都是剑。甚至你都很难想象,一个随时都拿着棍子的侠客怎么行侠仗义。不说形象不好,拿起来也碍事,所以丐帮一般很少出侠客,即使是侠客,也不会拿着棍子到处跑。 在韩仲康的印象中,古兰国还没有哪个门派有这样的张扬,更何况他在紫衫女子身后还发现了一个小孩,一个连毛驴都没有骑的小女孩。小女孩似乎被这群紫衫女子控制住了,满脸痛苦的神情,紧闭着双眼。只是这群紫衫女子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韩仲康异样的眼神,更没有顾及一个大白天还蒙着脸的蒙面人。她们只是走的她们的路,在她们的眼里,仿佛都容不下其他人,虽然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突兀。 韩仲康想救出小女孩,所以他先发制人,于是他出手了,虽然他还没有做好出手的准备,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因为那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他出剑,刺向执着小女孩双手的紫衫女子。他的剑快,旁边蒙面人出手更快,双掌已经拍向那个紫衫女子。但是这个紫衫女子还击的速度更快,只见她随手挥了一挥衣袖,就化解了蒙面人掌势,同时也震歪了韩仲康宝剑的方面,蒙面人还能收住架势,韩仲康由于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一时没能够收住势,向一旁栽去。躺在了地上,他不知道,紫衫女子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不会仅仅是摔个狗吃屎,而是永远的躺在了地上。蒙面人见紫衫女子手下留情,也住了手。 紫衫女子道:“你们做死么?” 韩仲康爬起来,道:“你们捉拿一个小女孩又是干什么?” 紫衫女子道:“我们的事与你何干?滚远点,要不然取尔狗命。” 还没有这样对韩仲康说过,韩仲康也不生气,淡淡的道:“你们是幽冥国紫宸殿的人?” 紫衫女子道:“你既然知道紫宸殿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滚远点,姑娘我还不想伤人。” 韩仲康道:“要是平时我自然滚的很远很远,只是这次我却不能滚,一步都不能滚。” 紫衫女子道:“不要自不量力。你应该知道,刚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现在还能和我这样说话?” 韩仲康道:“我也知道,紫宸殿向来珍视生命,又怎会伤人命呢。” 紫衫女子道:“你倒是清楚的很。要是把姑娘惹急了,我可以不杀你,但我可以让你永远下不了地,用不了剑。” 韩仲康道:“我相信。只是这次我却要和紫宸殿一较高下了。” 紫衫女子道:“你凭什么,就凭你手中的这把破剑。” 韩仲康道:“破剑也是剑,破剑也能拼命。” 紫衫女子道:“只怕是你拿了破剑也拼不了命啊。岂不很遭。” 韩仲康道:“那是我的事。” 紫衫女子道:“好,要是你能胜的了我的一双衣袖,我就还你这个小女孩;要事连我衣袖都胜不了,那就滚远点,越远越好。” 韩仲康道:“好,姑娘小心了。” 韩仲康站在原地,双手擎着宝剑,瞬间剑气就充盈了四周,泛起淡淡绿光。他一直没有动,一直在蓄势待发。这时候,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就是这天地的主宰者,他就是神。紫衫女子也识的厉害,将小女孩交给旁边一个女子,要是这时候她使一把匕首,再趁着韩仲康凝聚气的时候出手,一定能破了韩仲康一直未发的剑气,但她自恃甚高,再加上刚才说好的只用衣袖,所以她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占了下风。但她也不是等闲角色,只见她抖了抖衣袖,柔软的衣袖就如同一条白练,被扯的直直的,绷的紧紧的。 但她没有贸然出手,因为她看不出韩仲康招式的破绽。 韩仲康也没有出手,他知道只要他一出手,出手的瞬间一定会露出破绽,哪怕是一点点破绽,也都会致命。到时候她一欺身直进,就可以破了他的剑气。所以他在等,等着他对手出现破绽。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七章 智勇双全 现场的气愤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场对决更是一场堪称诡异的对决。但谁也不能否认,这场对决,绝对不亚于高手间的刀剑相交,拳脚交加。只不过韩仲康输不起,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汗,一滴一滴,顺着韩仲康的脸上往下滴,甚至汗滴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韩仲康还是出手了。 只是他的剑出的极慢,缓缓的刺向紫衫女子的上盘。在这个过程中,他全身上下似乎都是破绽,但紫衫女子知道,貌似全身都是破绽,其实正是全无破绽,因为破绽看起来很多,但真正的破绽也许就只有一两处,而如果冒然进攻,则可能轻易的就陷入了对手的陷阱中,但她相信韩仲康一定会露出真正的破绽,她还是没有出手,是因为她还没有看出韩仲康的破绽,是因为她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终于,韩仲康的剑已经刺中紫衫女子的紫色衣衫了,韩仲康的眼中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但这是这个瞬间已经足以令他后悔了,剑刺中紫衫女子的衣衫的同时,他的身体前倾,但这对紫衫女子已足够了,她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随便摆了摆衣袖,就像是衣袖上了沾了灰尘,轻轻弹掉一样,但摆动的同时也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气浪,气浪朝韩仲康的下盘砸去。 气浪后发而先制。所以,韩仲康被衣袖击的往后直飞,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曳曳。在飞的瞬间,他的剑气一横甩,碰到了紫衫女子的衣袖。 韩仲康从很远的地方爬起来,擦拭掉嘴角的鲜血,笑着道:“你输了。” 果然,紫衫女子衣袖出现了一条很长的断痕,也少了一块下摆。 她竟然输了。 紫衫女子道:“你果然很聪明,你的剑气一直都很刚猛,想不到最后的一剑竟带了很大的柔劲。更想不到,你以自己为饵,为的就是削我一截衣袖。” 韩仲康道:“老实讲,我不是姑娘的对手,要不是姑娘一再相让,我也不会侥幸取胜。” 紫杉女子道:“好,我说话算话,这个女孩给你留下来,不过她的资质实在太好,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带她走,下次就看你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看了一眼小女孩,眼中无限惋惜,接着道:“这个女孩刚才受了惊吓,不过不出半刻就会清醒过来,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说完就带领这群紫衫女子离去。 去势很疾。 其实韩仲康也知道他刚才取胜,实在是侥幸万分,要不是紫衫女子托大,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机会,毕竟,自己体力不支,心力交瘁。要不是冒着受伤的危险,他的剑气根本就不能触及紫衫的衣袖。 不到半刻,小女孩终于睁开了眼,看见父亲就在身边,更是喜极而泣。她拉着父亲的衣领道:“刚那个姐姐呢?” 韩仲康道:“哪个姐姐?” 小女孩道:“就是一群穿着紫色衣衫的姐姐啊。” 韩仲康道:“怎么!不是她们劫持了你吗?” 小女孩道:“不是,是她们救了我。” 韩仲康道:“怎么回事?” 小女孩道:“刚我一直骑着毛驴在官道上走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跑出来吓唬我,说小女孩的肉好吃,要吃掉我,我以为他说的是假话,就没有理他,谁知道,他一下子就跑到毛驴上制住了我,他的手上本来还有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上了毛驴之后就扔了,张开嘴还要咬我,然后我就看到一群穿着紫色衣衫的姐姐出现,他也被吓跑了,但看到地上血淋淋的手臂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就看见爹爹了。” 韩仲康道:“哦,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这些女子。想不到连‘人厨’这号人物都来洛阳了,看来天下未乱,群魔已经乱舞了。” 小女孩道:“爹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仲康道:“我们自然是要回去的。”又看着蒙面人道:“前面便是洛阳古战场,只要到了古战场,我们父女就无碍了,为免牵连无辜,阁下还是请回吧。” 蒙面人道:“的确。依郡侯的功夫,也许不能算是天下无敌,但郡侯的智慧却是世间少有,真正的对决靠的是智慧,而不是功夫。我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 韩仲康道:“难道你的使命就是救我?” 蒙面人道:“是。但是现在郡侯已经用不着我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呢。” 韩仲康道:“好。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找你喝酒。请!” 蒙面人道:“请。” 蒙面人很快的在小路消失。韩仲康也一直不知道蒙面人的身份,功夫,以他对江湖的了解,江湖上的人很少有他不认识的,但他对蒙面人的身手一直猜不出。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蒙面人暂时只是救他,而无意伤他。于是,他索性不去想蒙面人。 他只是带着女孩,慢慢的往洛阳城走去。 他心想,只要去了洛阳古战场,他的机会就很大了。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八章 失落神殿 洛阳城,本就是一个神秘之城。据说城内古代遗址遍布,而且很多遗址都带有禁忌性质,只是城内历代皆为百姓或居住或作商业之所,故城内的古代遗址多已荒废而无据可考,数百年来百姓生活与古代魔法阵也是相安无事。倒是城外的古代遗址保存的相对完整,有的庄严有的肃穆,有的空旷有的凄凉,也因此每年都有大量的文人墨客,迁客骚人和江湖人士来凭吊。 最为热闹的当属城外的古战场,虽然古战场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广场,但它占地面积极广,历史极悠久。古战场四周丛林密布,古树参天,怪石嶙峋,更增添几分诡秘和厚重。 而且古战场的过去只存在于传说中。 传说,这是冰兰大陆人类和天神战斗的遗址,因此倒也显得风光。更何况它还有一个让人着迷的称呼——“失落神殿”。这个称呼足以令世人遐想联翩了。所以历年来,很多文人都会撰写一些诗文来祭奠和怀念这个古战场,甚至还为古战场编写出很多壮丽的史诗性的篇章;很多江湖人士更是将此地看作功成名就的起点,比如说他们会在这里进行决斗和商量一些事关武林江湖的大事。 同时,这个古战场也是进出洛阳城西门的必经之地。 当韩仲康和小女孩走到古战场时,他们都惊呆了。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不仅仅是古战场——失落神殿,还有在古战场或坐或站的数百个江湖人士。韩仲康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聚集在一起,肯定是听到消息来寻他和青龙双环的,但他没有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多。这次纵使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很难全身而退了。 所以他也是毫无顾忌的走进人堆中。众人见韩仲康甫一到来也是欣喜异常,但后又见他竟毫不危惧的走进人堆中,也是诧异万分,倒显得紧张起来。 韩仲康睥睨群豪,道:“众位到我洛阳城有何见教?” 众人没料到韩仲康的万丈豪气,更是一阵小声的揶揄。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手握折扇的书生,对韩仲康拱了拱手道:“晚生一直敬仰郡侯,今日一见风采,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晚生听闻郡侯大人已知晓‘失落神殿’之谜,而可解这失落神殿之谜的就是郡侯身上的双环。不知郡侯今日能否当着众人的面,为我等解这不世之谜?” 韩仲康道:“能让铜峡谷的公子感到佩服,我也是荣幸之至。”众人一听说话的是铜峡谷的公子都是一惊,因为铜峡谷富甲一方且高手如云,但他们行事却一直隐秘,也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所以任谁也想不到铜峡谷之人今日行事却如此高调。看来青龙双环的魅力还是吸引到了铜峡谷,也可见青龙双环的不简单。韩仲康接着道:“不知还有哪位大侠还想让我荣幸一下呢?是香山剑派的‘香剑风流’还是武当的首席弟子范道长呢?” 这时一个手执长剑的白衫男子对着韩仲康作了一个揖,道:“在下正是铁铉,至于什么‘香剑风流’,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胡乱开的玩笑,没的污了郡侯的耳。” 韩仲康道:“那‘香剑风流’今日有何见教啊。” 铁铉道:“见教不敢当,今日我只是陪一个朋友来游历失落神殿,想不到碰上了个热闹。郡侯也知道,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更何况今日来了这么多的朋友,至于这些朋友和郡侯之间有什么误会或者请教,我一概置身事外就是,郡侯大人也不必在意我。” 韩仲康道:“我知道你不仅喜欢热闹,更喜欢看热闹,有时候没有热闹,还会造点热闹。” 铁铉道:“郡侯此意所指,我实是不解。” 韩仲康道:“还记得当年豫州事件么。” 众人一听韩仲康谈起豫州事件,一下哗然。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一些后起之秀只知道豫州事件很是惨烈,至于具体的情况,也不知情,纷纷问身旁一些年长者,此时年长者就表现出了极大的风度,他们告诉这些年轻人,有人在一夜之间灭了一个家族,手段毒辣,行事诡秘,实令人发指。但众人谁也不知道韩仲康为何此时说起这起无头公案。他们的兴趣也被掉足,纷纷停住声,等待着韩仲康的下文。 韩仲康也是不负众望的道:“豫州郡的李员外本是江湖中人,一向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后退出江湖,因为人耿直,广受江湖人赞誉。很多年前,李员外为家中少子娶妻,曾宴请天下豪杰,‘香剑风流’也在被邀之列,吃喜酒的时候,李员外的一个宾客因酒后闹事,还曾和‘香剑风流’在席间大吵过,极大的顶撞了‘香剑风流’,而一夜之后李员外就被灭族了。事后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被杀,谁都以为这是件无头公案,但法网恢恢疏而不露,在现场凶手还是百密一疏,泄露了他的真是身份。”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一九章 香剑风流 铁铉情不自禁的问道:“这桩无头公案,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当时我确实在场的。” 对于发生在数年前的李员外一族惨案,众人现在也都知晓。只是此事太过蹊跷,现场也毫无线索,所以说一直是件无头公案,今日听韩仲康提起其中的缘由,众人更是云里雾里。不过既然韩仲康此时提起,想必有他的深意。 韩仲康不急不徐地接着道:“一个人的相貌可以伪装,一个人的声音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的习惯却不能伪装。我知道‘香剑风流’最为得意的就是他的剑法:他用剑时专刺对方的关节紧要部位,表面看来点到即止,其实招招狠毒,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残废终生。这种剑法自然也就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标志,一种招牌。虽然当年有人一把火烧了李员外的家,但事后从几具保存相对完好的尸体可以看出,他们先是伤于剑伤,而后被火烧死。而他们正是被这种歹毒的剑法所伤,而这种剑法也正是‘香剑风流’的习惯和招牌。” 众人听韩仲康说到这里,再怎么糊涂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众人对铁铉也都报以鄙夷的目光,其中更是有人道:“那朝廷干吗不追查铁铉呢?” 韩仲康道:“本来朝廷和江湖是向来互不干涉的,但此事还涉及到了朝廷中几位涉案官员,因为这几位官员发现了‘香剑风流’的秘密后都先后被杀,事态越来越严重,其实朝廷也就过秘密追杀令,‘香剑风流’一听到风声就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好多年,可惜,朝廷也一直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后来香山剑派也除了‘香剑风流’的名,只是由于事关重大,香山剑派没在江湖上公布他的罪行。想不到‘香剑风流’怙恶不悛,今日是断断跑不掉的了。” 众人一想,更觉蹊跷,这几年江湖上确实没有出现“香剑风流”的名号和事迹,此事可能性也大大加大了,但只凭伤口处的痕迹就断定此事为“香剑风流”所为,也有点牵强。 铁铉道:“怎么!就凭郡侯这些话,就能断了这件公案?而且,一般武林中人出手都是刺对方要害部位,为何李员外灭族一事就算到我头上了,是不是你们官府找不到凶手,就拿我当替罪羊啊,而且这几年我被师门派往幽冥国公干,又岂是有意躲避什么?官府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太黑了?” 韩仲康道:“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你也不要忘了,当夜李员外府内府外,除了‘香剑风流’不见踪影外,其他人全部死了。” 铁铉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那人和我起了冲突,我不像纠缠,只好扫兴而归。现在想来,倒是要谢谢那位仁兄了,要不是他,说不定我也惨遭毒手了。” 韩仲康道:“谁要想轻易伤了‘香剑风流’,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据说‘香剑风流’不仅剑法独到,而且在举手投足间空气中都会留下一种特殊的香味,恐怕这才是‘香剑风流’最大的特征,而这种香味在现场也曾经留下。” 铁铉道:“我去过宴会,留下香味不也很正常吗?” 韩仲康道:“可是,香味停留最多的却是在后院,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所幸后院不通风,这种香味才一直保留在后院,尽管有人曾经烧了整个府邸,但呛鼻的烟雾也无法完全掩盖这种特殊的香味。” 铁铉道:“哈哈,想不到郡侯这么会编,是不是朝廷中人都喜欢胡编乱造,用些莫须有的说法和罪名强加在人身上,然后还号称自己是多少的英明,这套把戏是不是也太儿戏了。” 韩仲康道:“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拿出你的剑,上面有更好的证据。” 铁铉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剑鞘,虽然这把剑他已经抚摸过无数遍,拔剑的动作更是重复过上万次,但今日他却有些犹豫。害怕剑身真的会出现所谓的证据,但众目睽睽下,如果不拔剑,岂不是自己承认了这桩无头公案?铁铉很是矛盾,内心更是纠结。 夕阳照在铁铉的身上,拖出一条很长很长的感叹号,旁边众人也开始出现闹哄哄的声响,但铁铉的眉头却越拧越紧,拧成了一个无解的大疙瘩。 突听刷的一声,剑出鞘,寒气凌然,郁郁葱葱,寒气很快凝结到剑身周围,剑尖直指韩仲康。韩仲康没有退缩,只是淡淡的说道:“当年你已铸成大错,我知道你也曾经后悔过,为何今日却不能正对事实呢,难道你真的想越陷越深。” 铁铉道:“不错,我就是当日的凶手。你又奈我何,你又奈我何,谁又能奈我何。” 一听这话,一旁的众人更是一片哗然。纷纷谴责铁铉, “该杀”,“真是禽兽不如”,“真是人面兽心”之类的话更是不绝于耳,甚至还有人嚷嚷着要杀铁铉。“众位”,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纷乱,大家见是此人发话,静了好多,那人接着道,“众位听我一言,莫要忘了我们今日前来的目的,铁铉他死有余辜,自有人收拾他,我们自己千万不要乱了分寸。”众人一听这话,都安静了下来,铁铉一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分散之际偷偷的溜过一旁,不见了踪影。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十章 五毒恶幽 说话的人正是武当派的首席弟子范之谦。 韩仲康道:“敢问道长前来有何目的?是来赏景喝茶的,还是比武论道?” 范之谦从人群中走出,笑着道:“武当派也是听闻郡侯知晓失落神殿的秘密,才派贫道下山打探的,并无他意,郡侯不要误会才好。” 韩仲康道:“哦,那道长可曾发现到什么。” 范之谦道:“一切还请郡侯为贫道解惑,贫道也好回去复命啊,贫道给郡侯稽首了。”说着深深一躬。 韩仲康道:“武当向来翘首天下武林,今日武当也派人前来,看来整个武林是要和朝廷过意不去了。” 范之谦道:“江湖中的事,自然要按照江湖规矩办事。” 韩仲康道:“我是堂堂的雍州郡郡侯,又怎么牵扯到江湖规矩了。” 范之谦道:“你要是身在洛阳的郡侯府邸,自然是官府众人,也不能用江湖规矩约束你,只是你身怀江湖至宝,此时又岂能置身事外呢。郡侯还是听贫道的劝,交出这件至宝吧。” 韩仲康道:“哦,原来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知晓失落神殿的秘密只是个幌子,真正用意却是我祖上传了四百多年的青龙双环,这件家传之物传承之时江湖上还没有这么热闹过!我看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诸多借口,其实也都是些道岸贸然的伪君子。你武当,自诩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却也干些藏污纳垢的勾当。好,这件至宝我就给你武当吧。” 众人一听韩仲康要交出青龙双环顿时都松了口气,但又一听要给武当派,多半心里又都很气愤,凭什么宝物给武当,而不给其他人,其实就算给了其他人,那其他人之外的其他人又会感到气愤。这是一种分赃不均后的自然反应,毕竟宝物只有一份,而想要他的人太多太多。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都想得到,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武当的范之谦一听宝物要给他,也是欣喜异常。 “慢。武当要得到这件至宝也得问问我手上的这把斩妖除魔刀。” 从众人中走出一个身体单薄,脑袋却出奇的大的人,旁边的人见到出场的是他,都侧过身,仿佛是怕他的脑袋会掉下来砸了自己。而且更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是五毒教的教主丁殊显。据说在一次研究毒物时不小心掉了一滴汗,滴在了毒物上,毒物立马泛起阵阵雾气,雾气直冲他的面庞,丁殊显也是躲避不及,整个头部都被雾气所染,这才形成了他标志性的硕大的脑袋。而且他使毒的本领据说仅次于大奚“四大家族”的毒家族。 “就是。武当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件至宝。”说话的是恶幽谷的弟子。他也从众人中走了出来,道:“都说武当的七十二路回风剑法厉害,今天我倒也要领教领教。” “回风剑法!我看叫无风剑法的好。”“为什么?”“因为我一刀就把他杀了,他又怎么使出什么剑法呢。所以我一刀杀了他,他的剑法就是无风剑法了。”“可是你一刀要是杀不了他,两刀才杀死他,那他的剑法是不是就叫一风剑法了?要是你七十三刀杀死他,难道他的剑法还叫七十二风剑法?所以说你的逻辑不通。我看回风剑法应该叫被杀剑法。”“为什么?”“因为他的剑法再怎么好,也要被我们杀,那他学的回风剑法,一风剑法的,还不是一样!”这对孪生兄弟说话颠三倒四,让人好生不解,但却没人敢打扰他们的对话,甚至他们对话的时候别人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们是“孤竹双福”,不仅他们的门派在江湖上响当当,而且他们的功夫更是高深莫测,惹到他们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活着的。 范之谦看到场中一下来了四个人,而这四个人谁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他的心里也不禁有点紧张,暗骂自己太急功近利,没有看清形势,虽然青龙双环自己是志在必得,但此时得到双环也未必是好事,恐怕还会遭受到众人的群起而攻之,弄得现在根本无法下台。他急中生智道:“贫道只是想确认青龙双环的下落,根本无意于至宝的争夺。至于郡侯怎么处置,还请郡侯明示。我等也只是想一睹这失落神殿的秘密。” “你不想夺宝,你来干什么?”“就是,我们出来也不是想夺宝的。”“我们出来就是要让你的回风剑法变成被杀剑法,要不然我们面子往哪搁啊。”“别说那么多了,杀了他再说。” 范之谦道:“贫道的回风剑法专刺世间苍蝇蚊子,如果两位要领教,我可以用我的回风剑法和两位比试比试。” “我们又不是苍蝇蚊子,干吗要和你的回风剑法较量啊。”“不是啊,他骂我们是苍蝇蚊子啊。”“他说了他的剑法是专刺苍蝇蚊子的,我们没有让他刺,自然就不是苍蝇蚊子了。要是我们和他打,我们就成了苍蝇蚊子,所以说我们不能和他交手的,懂不懂。”“哦,还好我们没有动手,要不就成苍蝇蚊子了。”“好,我们大人有大量,今天就放过你这个牛鼻子。”“恩,我们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着“孤竹双福”和范之谦都退回人堆中。恶幽谷弟子和五毒教教主见二人都退出了,场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又都当仁不让,不想下去。 五毒教教主丁殊显道:“怎么恶幽谷的小子都不怕死么。” 恶幽谷弟子道:“江湖上想我死的人太多了,但我还是活的好好的,而那些想我死的人都去见了阎王。怎么,你也想试试,还是用你手上的几条蚯蚓来吓唬人?我可要先跟你说明,我讨厌这些蚯蚓。” 丁殊显道:“恩?竟然把我的神龙说成蚯蚓。我看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说着就放出了几条赤色蛇,赤蛇呼啦啦的落在地上,朝恶幽谷弟子方向爬行而去,所经过的地上立马都变成了赤色,众人吓的啧啧作响,恶幽谷弟子也早有准备,他屏住呼吸,不退反进,拔剑舞剑一气呵成。 但见寒星点点,璀璨如花,几条赤蛇就毫无生机的躺在了地上,还冒着热气。众人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恶幽谷的剑法向以稳准狠闻名,毫不华丽,但绝对都是最有用的招式。恶幽谷弟子笑道:“如此蚯蚓真是不经打。我警告过你的,我不喜欢这些蚯蚓,只要是我不喜欢的,我都会毁掉他。”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一章 恶魔现身 丁殊显道:“哼,恐怕恶幽谷的弟子也不过如此,你看看你的剑,再看看你的手。我这几条神龙全身都是剧毒,即使有人能把它们杀了,它们身上的毒气也会弥漫四周,现在只要你真气一散毒气立马攻心。你劝你还是速速赶回恶幽谷准备后事吧。” 恶幽谷弟子非但不能回去准备后事,而且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倒了下去,全身泛起一阵猩红色。离的比较近的人也都受毒气攻心,倒下去了不少人。众人赶忙都向后退了几丈。丁殊显大笑道:“哪个敢出来,哪个敢出来。”丁殊显叫了几遍,众人更是一片寂静,心有不甘但又惧怕丁殊显的用毒本领。 丁殊显走到韩仲康身旁,道:“把青龙双环交出来,免你们一死。” “你这个老毒物,你难道不知道青龙双环乃圣物,其受百毒而不侵吗,只是你一身毒瘤,我怕你一沾上青龙双环,就会全身暴毙而亡啊。”说话的是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他把斗笠压的很低,遮住了整个面容。 丁殊显道:“你不怕?” 戴斗笠的道:“你这些只能吓唬那些三岁小孩而已。” 丁殊显道:“哦,只要能毒死人,管他是三岁小孩还是八十老妪。” 戴斗笠的道:“我知道你新近研究出一种毒气,能通过空气传播,我也知道你手边就有这种毒。不过我要劝你,手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当心后悔。一个人都只有两只手,要是断了可就长不出来了,更何况你吃饭的家伙不是这些蛇,而是你这双手。” 丁殊显道:“你,你,你……” 戴斗笠的道:“我怎么了!” 丁殊显道:“你这样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戴斗笠的道:“我又没有说自己是好汉。今天来的又有几个好汉。连武当这样的门派都染指此事,天下间还有谁是好汉。” 丁殊显道:“好,我认栽。” 戴斗笠的道:“还有,叫你躺在地上的这位朋友也起来吧,演双簧也要看对象。” 这下,丁殊显的脸色更是吓的发青发紫,慌慌张张地道:“你,你,你不是人。”地上躺着的恶幽谷弟子也果真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戴斗笠的人,道:“你是恶魔?” 戴斗笠的道:“你还算有点见识。我就是恶魔谷的人。” 众人一听是恶魔谷的人,脸色都变了。众人听到铜峡谷时都只是震惊,还没到惧怕的程度,但咦听到恶魔谷就是恐惧的感觉了。如果说铜峡谷是个让人头疼的地方的话,那恶魔谷简直就是地狱了。而且铜峡谷的人向来不问江湖事,而恶魔谷的人不仅经常插手江湖事,他们的行事更是阴险毒辣,是超出人想象的阴险毒辣。在恶魔谷面前,铜峡谷根本就是个三岁小孩,而五毒教根本就只是个蛐蛐。 戴斗笠的人又大声喊道:“恶魔谷要在此大开杀戒,闲杂人等还不离开。”他的话犹如一声霹雳,哗啦啦,众人立马走开了几丈远,远远的观望着这边形势的发展。 韩仲康冷冷的看着这个恶魔谷来的人,只是笑了笑。这时候他竟然还笑的出来,可是此刻除了笑,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恶魔谷的人,因为恶魔谷的人从来就不怕被人看见,相反他们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很喜欢被人看,因为看过他们的人都死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吝啬对别人展示自己的容貌了,看着别人死不瞑目或者怅然,对他们来说也许也是一种享受。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必戴着斗笠说话。更何况,恶魔谷的人在杀人前都会发一张死亡帖,死亡帖要你三更死,你就绝对活不到五更。而且,恶魔谷的人是绝对不会为难朝廷的人的,因为恶魔谷就是古兰国历代国主控制的,用来干预江湖和充当间谍的秘密机构。当然这些都是绝密,所以除了历代雍州郡郡侯和王室的人之外,外人从不知道。 韩仲康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恶魔谷的人道:“杀人的都不急,要死的人反倒急了。” 韩仲康道:“恶魔谷并不是什么都那么可怕的。恶魔谷偶尔也会出一些苍蝇蚊子之类。” 恶魔谷的人一听愣了一下,因为他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但他还是很沉着。道:“我不是苍蝇蚊子,我只是个蟑螂,恶魔谷的蟑螂。但恶魔谷的蟑螂又有谁敢碰呢。” 他背后走来的当然是武当道人范之谦,因为他的师父曼殊子就是死于恶魔谷的死亡帖。武当对恶魔谷虽说也心存顾忌,但武当毕竟也是名门大派,还不至于一听到恶魔谷的名号就会夹着尾巴逃掉的。所以范之谦没有走。他不相信他在恶魔谷人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甚至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当初他师父曼殊子死时恶魔谷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武当也绝非泛泛之辈。 更何况,今日来的也可能只是只蟑螂。所以他凝神聚气。 回风剑法讲究的就是剑气,练到较高的境界,剑气亦能伤人。恶魔谷的人也一直等着范之谦凝神聚气,他当然知道回风剑法的威力,现在他不动声色只能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已经吓呆了;第二,他完全没有把武当流传几百年的回风剑法放在眼里。 但显然,他不是一个呆子。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二章 无敌之势 范之谦只是移动了一下脚步,连衣袂都没有动。 但是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倒了下去;谁也没有看见恶魔谷的人动过。 但韩仲康看见恶魔谷的人也只是变换了一下脚步,仅仅是变换了一下脚步。韩仲康曾听说过有人能将内功传输到地面,再通过地面传送到指定的目标。这种攻击方式极易破人剑气之类的内家功夫,但这种功夫十分难学,也极耗内力,因此所会之人也寥寥无几。可今日竟然见到了这种传说中的人物,韩仲康脸色也不禁为之一变,难道这个人比恶魔谷还要可怕,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根本没有必要伪装成恶魔谷的人啊。 “果然是被杀剑法”,“你怎么他被杀了”,“要是没有被杀,怎么躺在地上不动了啊,难道他喜欢在地上打滚”,“倒在地上就要打滚啊,难道他不能装死吗”,“他是武当的牛鼻子,自视甚高,装死的事他怎么会干呢,就是我们也不会这么干的,他肯定被杀了”。 恶魔谷的人也懒得理会“孤竹双福”的胡言乱语,冷冷的道:“你们兄弟也想躺在地上吗?躺在地上很舒服的。” “很舒服吗?要不我们也躺下去试试看”,“你傻啊,要是舒服他怎么不躺下去”,“你才傻呢,也可能他躺在地上不舒服,我们躺在地上就舒服了呢”,“你真是傻子,我们要是躺在地上,别人说我们装死怎么办”,“就是,只有死人才会这样躺在地上”,“啊,他这是要杀我们啊,我可不想死”,“别人要杀我们,我们又不想死,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杀了他不就行了”,“可他是恶魔谷的人啊”,“死了就不是恶魔谷的人了”,“那是什么人”,“就是恶魔谷的死人了”,“但恶魔谷的死人还是恶魔谷的啊”,“我们把他大卸八块,连尸体都找不到不就行了”,“好主意,看来你不傻,一起上”。对话间,两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恶魔谷的人,一人拿住头,一人拿住脚,然后竭力往两边掰扯。 谁都知道只要他们这么一扯,任何人都会身首异处。但奇怪的是恶魔谷的人并没有身首异处,而“孤竹双福”倒躺在了地上。 韩仲康更是惊异,因为他看见恶魔谷的人只是身体一缩就摆脱了“孤竹双福”的纠缠,而后又迅速的抬头伸脚压住“孤竹双福”二人,使一招“千斤坠”,再使内力将“孤竹双福”二人压在地上,二人竟不能起来了。此间恶魔谷的人的反应速度和出手速度真是电光闪石,内力更是惊人。韩仲康自认为自己断不能做到这一点,此人实在是比恶魔谷还要恐怖。 恶魔谷的人气焰更是不可一世,叫嚣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这里张望?”哗啦啦,远处的人更是走了八成。不远处倒是真的走出来一个不怕死的人,他就是铜峡谷的公子殷归生。 殷归生道:“江湖上恶魔谷一直压我铜峡谷的声名,今日我也想领教下恶魔谷的高招。” 恶魔谷的人道:“铜峡谷的人全是些浪得虚名之徒,只配给我提鞋。” 殷归生道:“狂妄之徒,只会图口头之快。” 恶魔谷的人道:“你现在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了。” 殷归生道:“我不配给你提鞋,那我只好帮你提脑袋了。” 刚说完,殷归生就用折扇疾点恶魔谷的人,刹那间,但见殷归生手中幻化成数十把折扇,都点向恶魔谷的人。突然,殷归生连人带扇都冲向恶魔谷的人,似乎他想要撞死恶魔谷的人。 恶魔谷的人也没有料到殷归生一上来就摆出搏命的姿态,赶忙一个疾退,又突然一个翻身,躲过身后的攻击。因为他发现身后刺来一把剑,剑气凌然,香气阵阵,使剑的正是“香剑风流”铁铉。恶魔谷的人拔出刀,退后了一步。 韩仲康一见到恶魔谷的人拔出的刀,他彻底的惊呆了,他知道这把刀刀长一尺二寸,宽二寸,厚一寸,刀有明显内弧;他也知道这把刀叫“风刀”,因舞刀时能扰乱空气和周围的气息,使空气的对流运动发生一些诡异的变化;他更知道这把刀只有恶魔谷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佩戴。一下子,韩仲康的心都凉了。他一直在动摇,他一直效命的朝廷是不是要取自己性命和家传至宝的谋划者;或者这个恶魔谷的人此行就是要赶走其他人,然后再来保护他。他的心中一万个希望事情会朝好的方向发展,但他的心里又着实平静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恶魔谷的人已经同这两个人拆了几十招了。铜峡谷的人果然不弱,一把折扇在殷归生的手中使出来虎虎生威,但又恰似闲庭信步,信手拈来;“香剑风流”铁铉的剑法也不逊色,或进或退,忽左忽右,专刺恶魔谷人要害部位。当然,恶魔谷的人也并没有捉襟见肘,有进有退,风刀所到之处,卷起一阵空气,使空中气流发生偏转,如此这般,严重扰乱了两人的进攻节奏,同时,乱流的空气隐隐带有一股刚强霸道的内力,总是莫名其妙的冲向进攻的两人。 拆了五十来招,只听见恶魔谷的人大喊一声“倒”,铁铉就真的受伤弃剑,倒了下去。本来是两人围攻一人的局面,现在少了一人,恶魔谷的人更是越战越勇,一把风刀使的活灵活现,怪招叠出,饶是铜峡谷的殷归生,在恶魔谷人的进攻和阻挡下总也攻不进去,只见他越攻越急,越急越乱,越乱越攻,很快就露出了破绽,恶魔谷的人抓住破绽,很轻易的制住了铜峡谷的殷归生。 恶魔谷的人对着周围还未走远的人大喊道:“还不快滚,哈哈哈!” 恶魔谷的人大声的笑着,笑声震耳欲聋,远处的人都捂住了耳朵,再加上刚见到连铜峡谷的人都败下阵来,再不心甘的人也都赶紧夹着尾巴离开了失落神殿。至宝是好,但性命更重要。 恶魔谷的人见人都走了,慢慢的踱步,来到韩仲康面前,道:“郡侯,你现在可以交出青龙双环了吧。” 韩仲康也是惨笑,道:“难道你也想知道失落神殿的秘密吗?” 恶魔谷的人道:“我不是伪君子,我不想知道什么失落神殿的秘密,我只想要青龙双环。” 韩仲康道:“我看,也不是你想要吧。就凭恶魔谷,还没有要青龙双环的资格,我想知道你究竟受何人所托?” 恶魔谷的人道:“郡侯真是爱说笑,我还没有听说天下间还有什么东西是恶魔谷没有资格要的。” 韩仲康道:“哦,难道你身为恶魔谷的人,却不知道恶魔谷的人从来不为难朝廷的人吗?”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三章 荒唐闹剧 恶魔谷的人道:“哦?哦。这个,我是恶魔谷的人,我自然知道这个,可是你现在却是个江湖人士。恶魔谷的人向来不问江湖道义,只杀该杀之人,只管该管之事,只拿该拿的东西。” 韩仲康道:“你倒是很坦白。我倒要请教你,谁该杀,何事该管,又是何物该拿?” 恶魔谷的人道:“郡侯不懂?那我倒是可以解释一二的。恶魔谷也想要青龙双环,无论是谁拦了恶魔谷的路,恶魔谷都会杀谁。” 韩仲康道:“也不惜得罪武当,铜峡谷,孤竹派和香山剑派这些名门大派?” 恶魔谷的人道:“拿到了青龙双环,他们又何足道哉。” 韩仲康道:“难道你自信青龙双环有这么大的威力?要是青龙双环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呢?又或者青龙双环本就是两块废铁呢。你又该怎么办?” 恶魔谷的人道:“郡侯真是说笑,要是我没有十成把握,我又来找郡侯干什么呢。郡侯还是不要推脱的好。快快交出来吧。” 韩仲康道:“你要我交出青龙双环是给谁?交给你,还是交给恶魔谷?” 恶魔谷的人道:“当然是交给恶魔谷,不过现在我就是恶魔谷。” 韩仲康道:“你不是!” 恶魔谷的人道:“我可以全权代表恶魔谷权宜行事。” 韩仲康道:“你不能代表!只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恶魔谷的人,连恶魔谷的蟑螂都不是。你只是个冒牌货。” 恶魔谷的人道:“哦?难道我的这把刀也不能说明问题?” 韩仲康道:“连人都可以伪装,何况是一把刀。” 恶魔谷的人道:“那我倒要请教郡侯,我哪里不像是恶魔谷的人了。” 韩仲康道:“岂止是不像,简直是破绽百出。” 恶魔谷的人道:“哦。” 韩仲康道:“其一,你从一出场就头戴斗笠,你可知道恶魔谷的人行事虽说不上光明正大,但也绝不畏畏缩缩。” 恶魔谷的人道:“恩,听起来有些道理。继续?” 韩仲康道:“其二,恶魔谷想杀一个人之前都会发一张死亡帖,死亡帖上会注明所杀之人,何时来杀,几人来杀。死亡帖发出去后如果没有杀掉这个人,恶魔谷就再也不过问这个人的事,虽然恶魔谷的人从未失手。但几百年来,死亡帖的规矩却一直未改。” 恶魔谷的人道:“一直未改?” 韩仲康道:“一直未改。其三,我不知道你手上的风刀是怎么来的,但也仅仅是形似而神不似。风刀用起来能使空气乱流,但乱流也是有规律的,舞刀的人完全能够控制这股空气流,为自己所用,而你却似是而非,你只是借助自身的内力控制周围的气流,而不是靠风刀。” 恶魔谷的人道:“哦,连这个细节你都清楚。” 韩仲康道:“其四,我假意说,恶魔谷从来不为难朝廷的人,你却也曲意逢迎说恶魔谷不为难朝廷的人。事实是,恶魔谷的人也插手朝廷的事,而且杀的人数目上绝对不少于江湖中人。” 恶魔谷的人道:“其五呢?” 韩仲康道:“虽然恶魔谷不怕武当,铜峡谷,孤竹派,香山剑派等有影响的门派,但也绝对不会乱插手江湖事,更不会这样得罪这些大的门派。而这些常识你都不知道。其六,恶魔谷还没有主动追寻过江湖上流传的武功秘笈和武林瑰宝。” 恶魔谷的人道:“这些你都知道?看起来我确实不是恶魔谷的人了。” 韩仲康道:“不错。原因只有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恶魔谷的人。但恶魔谷上面没有苍蝇蚊子,更没有蟑螂。” 恶魔谷的人道:“啊?原来你才是恶魔!看来今天我倒是李鬼遇见李逵了。甚至,我连只蟑螂都不如。可那又如何呢,难道你自信能击败我吗?” 韩仲康道:“我也实在不明白,你这么好的功夫,干吗要装神弄鬼的?” 恶魔谷的人道:“我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我只有先摆弄几手,吓退那些人,到时候就没人和我分赃了,更不会因为出现分赃不均而内讧,江湖上也只有恶魔谷才会做到这一点,才会令很多人害怕,尽管他们不甘心,但如果他们知道是恶魔谷,那再不甘心的人也只有甘心了。” 韩仲康道:“先吓退众人,再独吞瑰宝,果然妙极。然而还是有人没有走远,甚至还有人留下来了。” 恶魔谷的人道:“所以我把留下的人都杀了,这样,那些没有走远的人看到我显露出来的功夫,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韩仲康道:“这样就更彻底的吓走了那些人。当真是天衣无缝啊。” 恶魔谷的人道:“如果郡侯没有认出我是冒牌的,那才叫天衣无缝。” 韩仲康道:“那你不怕恶魔谷知道后报复于你?” 恶魔谷的人道:“所以我戴了斗笠,隐藏了武功套路,甚至,我还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韩仲康道:“难道你不知道恶魔谷都是一些恶魔?难道你不明白在恶魔面前,你再怎么伪装,你都逃不出恶魔的手心?” 恶魔谷的人道:“这个我很放心,到时候我会杀了你,再好好的清理现场,等下自然还会有人来更加细致的善后。” 韩仲康道:“哦,还有后招。难怪你敢这么横行无忌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恶魔自然有办法联系到恶魔谷。” 恶魔谷的人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现在我只想要青龙双环,还请郡侯把青龙双环交出来吧,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韩仲康道:“我是恶魔,你是人;我还没听说过,还有人要请恶魔吃罚酒的。” 恶魔谷的人道:“难道我还怕一个要死的恶魔?” 韩仲康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死的恶魔也比一般人强吗!” 恶魔谷的人道:“哈哈,当真好笑。我倒想看看你这个中了毒又要死的恶魔又强在哪里!” 韩仲康道:“你以为那五毒教丁殊显的那点本事就能毒到我?” 恶魔谷的人道:“要是他的用毒加上我的功夫呢?” 韩仲康道:“你对自己的功夫不自信,还要用毒才能自信么?” 恶魔谷的人道:“对付恶魔,还是小心点好,哪怕是个要死的恶魔。” 韩仲康道:“我看你再怎么小心也不是我的对手。哪怕是用毒。” 恶魔谷的人道:“哦,此话怎讲?” 韩仲康道:“你一直在装神弄鬼,你不仅恶魔谷的身份是假,就连你刚才的功夫也一直是假。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恶魔谷的人道:“闹剧?”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四章 深陷漩涡 韩仲康道:“対。彻头彻尾的闹剧。这场闹剧的最大亮点并不是你,而是其他几个人。你十分懂得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所以就找来他们作你的‘托’。现在地下躺着的这五个人,不见得功夫都比你差,但是如果武当的大弟子和‘孤竹双福’都只在一招之间就败给了一个人,就是傻子也能想到,这个人肯定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这样众人不吓退才是怪事,而且就连铜峡谷的公子和‘香剑风流’围攻都胜不了这个人,那还有谁有留下来的资格呢?这些都是先入为主的想法,若一个人能在片刻之间轻松的杀掉五个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那这个人不是个怪物,就是神。不见得他们每个人都相信你有如此可怕的功夫,但地上躺着的又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例证,所以他们不得不退却。” 恶魔谷的人道:“说下去。” 韩仲康道:“应该说你这个策略用的很好。你说的善后之人,恐怕就是五毒教教主丁殊显和恶幽谷的弟子了。” 恶魔谷的人道:“难道他们也参与了?” 韩仲康道:“丁殊显和恶幽谷弟子之所以草草离开,是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毒杀刚才的那些知情人。而一下子要死这么多的人,只有用毒,所以丁殊显和恶幽谷弟子肯定趁乱时下毒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的。” 恶魔谷的人道:“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韩仲康道:“这场闹剧表面上看来实在是高,但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提前经过彩排的闹剧,看似紧凑的环节,其实也正是漏洞出现的外相。不说杀掉,就是能在举手投足间击败武当大弟子和‘孤竹双福’,恐怕江湖上还不到几人,而这几人都已是德高望重德老人,岂会垂涎这青龙双环。正所谓,盈则虚之,虚则盈之。闹剧的高潮也正是他最大的败笔。只是我不明白,是谁花了这么大的阵杖策划了这场闹剧。” 恶魔谷的人道:“哦。难道是我?” 韩仲康道:“不可能是你,在这场闹剧中,倘若我揭开了你的斗笠,你就原形毕露了,而这个阴谋的策划者是绝对不会留下这个哪怕可能性很小的马脚的,做坏事的人总是处心积虑,小心翼翼。所以说,你也只不过是颗被摆弄的棋子。” 恶魔谷的人道:“哦?” 韩仲康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江湖上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请动这么多的门派,这么多的高手。而近年来江湖上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崛起,所以这个策划者恐怕也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他非江湖中人,应该就是非富即贵之人,甚至,他都不是古兰国的人。” 恶魔谷的人道:“郡侯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 韩仲康道:“但愿于此吧。我猜等你和我打斗,而你又没有占到绝对上风之时,地上的这五位朋友就会跳起来,吓我一跳的。” 恶魔谷的人道:“哦,那我们不妨先较量一番,看看这地上的五个人会不会突然跳起来。” 韩仲康道:“好,你稍等。”恶魔谷的人真的站在原地不动。韩仲康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到一个地方站住,然后跪下,口中念念有词,祈祷了一番。然后对小女孩说道:“小月,这个地方叫恶魔的十字路口,他们伤不了你的,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乱动,知道吗。”小孩子眼中泪水一直打着转,哽咽着道:“爹爹小心。”韩仲康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叹了口气才走到恶魔谷的人的面前,道:“我也想看看这斗笠下究竟藏的是怎样一张脸。” 恶魔谷的人道:“那我一定不会让郡侯失望的。” 韩仲康拿着的是一口宝剑,宝剑在失落神殿里显得灼灼生辉,光芒万丈。韩仲康在剑光的照耀下如同风吹不动雨淋不倒的磐石,纹丝不动。恶魔谷的人祭出的仍是他那把风刀,风刀周围的空气也都自觉不自觉的聚拢起来,发出丝丝的声响。虽然这把风刀是复制品,但这种刀的魔力却不能小视,而且这把风刀也能借助空气的流动发挥巨大威力。所以韩仲康想快速的解决战斗,时间拖的越长对自己越不利,更何况,地上还可能跳出来几个人。所幸的是,韩仲康的剑对破气有很好的加成效果。只要破了风刀所聚拢的空气,或者扰乱这些空气的流动规律,韩仲康就有很大的取胜机会了。 所以,韩仲康剑尖直指风刀,如同携万千光芒,连人带剑一起冲向风刀聚起的空气流。风刀周围的空气已经开始快速的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越卷越大,仿佛能够吞噬周围一切生机,包括韩仲康和他的剑。韩仲康和他的剑在漩涡中随波逐流,只见他左冲右突,忽上忽下,剑尖所到之处,如同风雷所至,泛起阵阵电光,他冲进漩涡,一会指左一会打右,仿佛他就是这天地的至尊,但好景不长,韩仲康发现无论他怎么冲怎么突,却总也冲破不了这聚拢在一起的空气流,反而弄的越来越捉襟见肘。因为空气流不同于人后天修炼的剑气和内功形成的气,它是大自然的产物,缥缈而又存在,虚无而又现实,绵绵的如同一张网,可以包罗万象,可以容纳一切生物。 韩仲康见自己无法和这天然的空气流对抗,只好孤注一掷,冲向漩涡的中心。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五章 一念成佛 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过后,又是出奇的平静。 韩仲康和恶魔谷的人背向而立,风起,衣袂狂动。然后恶魔谷的人所戴的斗笠却向四周飞散而去,化成齑粉。 韩仲康道:“你竟然真是个恶魔。” 恶魔谷的人道:“你……” 韩仲康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自己是恶魔谷的蟑螂了,我记得在恶魔谷曾经有个人,他因为犯了些过错就选择了逃避,这让他的授业恩师很难受,但恶魔谷的规矩就是这样残酷。后来听说这个人一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今日见到你,我才知道你不是怕被别人发现你的痛处,而是怕被其他的恶魔发现。而且你竟然还仿制了恶魔谷的风刀。” 恶魔谷的人道:“我……” 韩仲康道:“你现在已完全暴露了。” 恶魔谷的人道:“所以,我只有杀了你。” 韩仲康道:“但是你已经败了,败的彻彻底底。” 恶魔谷的人道:“我是败了,但如果我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败了。” 韩仲康道:“你之所以败了还想杀我,只不过是因为地下躺着的这五位。怎么他们还不起来呢。” 原本在地下躺着的铜峡谷公子殷归生、“香剑风流”铁铉、“孤竹双福”和武当大弟子范之谦果然都站了起来。 殷归生道:“我们还以为恶魔谷的人都那么不可一世,今日一见,原来恶魔谷的人也分三六九等。精彩精彩。” 铁铉道:“想不到雍州郡的郡侯不仅机智过人,还是个恶魔,在恶魔面前我们就是井底之蛙了。只不过我们今日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的恶魔都那么的天下无敌。” 范之谦道:“贫道师父曼殊子惨死在恶魔手上,此仇不共戴天。” “可以杀恶魔了,我还没有杀过恶魔呢”,“你敢杀恶魔吗”,“恶魔也是人,我们什么人没有杀过,恶魔也可以杀”,“恶魔不是人,恶魔不能杀”,“恶魔不是人,那他吃什么喝什么”,“这……”,“所以说,恶魔也可以杀”,“要是被其他恶魔知道是我们杀了这个恶魔的话,我们就活不了了”,“不用怕,杀了之后我们就和那个‘香剑风流’一起混,他很有经验,躲了几年都没有让恶魔发现”,“好,就这么说好了,这次你拉他的脚,我扯他的头”。 在这六人眼中,韩仲康根本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或者说是个死恶魔了。一个人无论能力多强,只要他死了,他就没有威慑力了。管他是圣人也好,恶魔也罢,死了的也都没那么吓人了。但韩仲康还是一言不发。难道他畏惧死亡了吗! 恶魔谷的蟑螂道:“纵使你有过人的才智,纵使你是恶魔,但面对我们六人,你还有生存的希望吗!还是请郡侯把东西交出来吧。” 韩仲康道:“看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恶魔谷的蟑螂道:“的确是这样。” 韩仲康道:“哪怕我交出青龙双环。” 恶魔谷的蟑螂道:“哪怕你交出青龙双环。” 韩仲康道:“很明显,交出来,我会立刻被杀死,不交出来却还可能有一线生机,那我为什么还要交呢。更何况,如果你们杀死了我,那你们就找不到青龙环了。” 恶魔谷的蟑螂道:“想不到郡侯也是个苟延残喘,贪生怕死之徒。不过我们的任务是带走你的双环,如果完成不了任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少赚一笔佣金,但你既然知道了我们几个人的秘密,我们就不得不杀了你。哪怕环毁人亡。” 韩仲康道:“这是想杀人灭口啊。我倒想请教下你这只蟑螂,究竟你们背后隐藏的是什么人?” 恶魔谷的蟑螂道:“说来惭愧,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韩仲康道:“哦,连你们都不清楚。” 恶魔谷的蟑螂道:“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我们就要杀了你,我们毫无选择的余地。” 韩仲康道:“如果隐藏在你们背后的人不想杀我,而你们又自作主张,要是得罪了他,恐怕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恶魔谷的蟑螂道:“我们只是得了他一些好处而已,但还不至于他说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现在要杀你是我们的主意,与他无关,所以你今天无论如何是要死的。” 韩仲康道:“我想,还有另一种解决方式。那就是我杀了你们。” 恶魔谷的蟑螂道:“哈哈,郡侯越来越喜欢说笑了。” 韩仲康道:“如果你知道原因,你就不会认为我在说笑了。” 恶魔谷的蟑螂道:“哦,愿闻其详。” 韩仲康道:“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失落神殿,确切的说是处在恶魔的十字路口。” 恶魔谷的蟑螂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韩仲康道:“果然有见识。相传处在恶魔的十字路口的人,要么成佛,要么成魔,成佛者得道,成魔者粉身碎骨。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在恶魔的十字路口成佛,而这恶魔的十字路口也直接关联着恶魔谷;而且恶魔的十字罗口还有远古巨兽守护,谁要是惊醒了远古巨兽,整个大陆都会毁掉。” 铁铉道:“不要危言耸听了,你说这些话只不过怕死罢了。” 恶魔谷的蟑螂道:“不,他说的是真的。只是恶魔的十字路口具体位置谁也不知道,除了历代雍州郡的郡侯。所以他说存在就存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女儿所站位置一定是恶魔的十字路口正中位置,刚刚他跪下也一定是启动恶魔十字路口的仪式。” 殷归生道:“所以,我们要在恶魔十字路口发挥作用之前杀了他。” 铁铉道:“虽然我们只有五个人,组成不了那个剑阵,但如果我们五个人联手,相信他也难挡我们一击。” 范之谦道:“莫要望了他可是恶魔。” 恶魔谷的蟑螂道:“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决战的时候恶魔也会输,恶魔也会死。他们同样是人。更何况,我们现在都很熟悉恶魔的攻击方式。所以,我们五个人有必胜的把握。” 范之谦道:“不等他们了?” 恶魔谷的蟑螂道:“哈哈,用不着了。我们现在可是六个恶魔。”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六章 一念成魔 “孤竹双福”首先发难,一个窜步就贴近了韩仲康,孤竹剑派本以轻灵见长,他们行动起来速度之快的确匪夷所思,他们一出手就真的很想把韩仲康撕成八块,似乎他们只会用这样的方式杀人。他们确信谁也没有他们的速度快,韩仲康也不例外,所以韩仲康被他们抬了起来。但把韩仲康抬起来之后,无论“孤竹双福”如何发力,都撕不烂韩仲康,韩仲康就像水里的泥鳅,滑滑的,怎么抓都抓不牢,不是没有用力,而是根本发不上力。 其他四人也很快加入战团。范之谦使出回风剑法,他的回风剑法稳扎稳守,以稳为主;铁铉的剑法走轻灵一路,以快为要。二人的剑路不同,但配合起来却相得益彰,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磨练过的。铜峡谷公子殷归生使一把折扇,如同蛟龙出海,凤翔九天,风里来雨里去,何等气概,何等洒脱;而恶魔谷的蟑螂使一把风刀,不断的吸附和变换着韩仲康周围的空气,如同一个笼子,让泥鳅翻起身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韩仲康知道,只要一个疏忽,他就会身首异处,而自己的呼吸节奏也已经被强烈的空气对流打乱了,甚至周围的空气也如同刀子一般,擦在皮肤上霍霍的疼。他现在只能尽量的节省体力,等待别人出现破绽,再徐图一击。 虽然六人攻的甚急,但韩仲康的防守也做的滴水不漏,六人也占不到便宜。终于,殷归生见久攻不下心里有点急躁,这是他第一次行走江湖,以前在铜峡谷的时候他就鲜逢对手,而今刚出道江湖遇见的第一个人自己就搞不定,非但自己打不过,六人联手都不占明显的上风,所以他有点心浮气躁,忍耐不住了,毕竟他还很年轻,所以他选择了铤而走险。他想,今天就算拼了命也要杀掉韩仲康。所以他破坏了六个人的攻守联盟,手执折扇,冲进韩仲康的剑幕。 他宁可折了自己的折扇,折了自己的胳膊,也要杀掉韩仲康。 韩仲康见有人冲进自己的控制范围,也估摸到了殷归生的意图,更是不客气,用剑横扫,想削掉折扇。 宝剑和折扇一交锋,溅起很多火花,原来这把折扇的扇骨为金刚所铸,这大大出乎了韩仲康的意料,一个错愕,立马收住剑,但已经迟了。高手之间的较量,往往就是在刹那间分出高低,有什么付出的代价甚至是生命,这就是为什么天下没有永远的第一,因为没有人能永远的不失误,没有人能在细节的处理上比别人强。 但见折扇压住宝剑,缓了一下韩仲康收剑的动作,同时范之谦的回风剑法也趁隙急进,削韩仲康的手腕,想逼韩仲康弃剑。其他人一见殷归生得手,攻势更是凌厉。 韩仲康见势头危急,势必要弃剑,但丢了剑他就会输,而输的代价势必就是生命。他无限怀念的看了一眼小女孩,看着女儿忧伤惆怅的眼神,憔悴的面貌,心酸不已。突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办法,虽然风险很大,但却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韩仲康知道范之谦向来稳重,而范之谦削韩仲康手腕的剑法又十分凌厉,有势在必得之势,如果他的招式更加的出其不意,范之谦也许会撤剑,到时候就有突破口了。思念至此,韩仲康立马换了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他非但不弃剑,而是持剑顺势攻范之谦下盘。如果范之谦和韩仲康都不收剑,那韩仲康的手腕肯定要被范之谦的剑削断,而韩仲康剑的余势就可能刺上范之谦,废掉范之谦的下盘。范之谦见韩仲康用这种以一只手为代价也要弄残废自己的近乎无赖的打法,心下也是一惊,慌忙撤剑,而韩仲康也趁着这个间隙冲出包围圈,来到小女孩身边。 要不是范之谦的突然撤剑,此刻韩仲康早已被杀了。但范之谦要是不撤剑,他又势必会被废。这岂不是人类的悲哀之一:每个人做事的出发点都是自己,如果一个人的处境遭受极大的威胁,他就会采取自救的措施,哪怕这个措施会危及其他很多人的利益,甚至会造成满盘皆输的局面和后果,但他都顾及不了了,因为他的利益已经受到极大的损害,而电光火石之间根本考虑不到全局的可能损失。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世间一切所谓的坏人,其实都是以自身为出发点,只是他们处事的一切核心都是自己,而且他们的行为做的有点过分,伤害的代价也太高了。所以世人就常以为自己牟利的程度来分辨好人与坏人,这种评价标准岂非有点不公正。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的好坏之分其实只是利益的不同,没有永远的好人,也没有永远的坏人,有的只是利益的冲突下个人选择的不同而已。 韩仲康在小女孩身旁双膝着地,咬破手指,在地上划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双手合十,小声祈祷着。“我以冰兰家族忠实的守护人身份呼唤无所不能的远古神的守护,请求得到神的庇佑,挽救我冰兰一脉。今日我以血为媒,希望唤醒远古神的守护。”祈祷完又做了些类似仪式的动作,倒让旁边的六人目瞪口呆。 殷归生道:“人都要死了,还求神拜佛。” 恶魔谷的蟑螂也思索了一下,见仪式快要完成,赶忙说道:“坏了,废话少说,快阻止他。” 一听这话,其他人也隐约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又都集体攻向韩仲康。但这一切都迟了,因为他们都听到了空中霹雳一样的响声,接着是呼哧呼哧的声响,就像一群巨人的呼吸,节奏缓慢但十分有力,然后就是天崩地陷的一阵乱晃,失落神殿的恶魔十字路口附近裂出一个大口子,从大口子处走出一个巨大的似鸟非鸟的怪兽。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七章 血媒大法 怪兽有赤青黄三首,三首皆有紫冠,又有赤青黄三足,玄喙,青翼,黄尾,身披七彩羽毛,张开双翼,其翼若垂天之云,仰首鸣叫,赤首所发之音如雷电交加,青首所发之音又如同大浪滔天,黄首所发之音如同鬼哭狼嚎,其声皆响彻九天。 韩仲康等八人都被这响彻云霄的声音震的匍匐在地上,捂住耳朵不敢乱动。三首看着地上的几个人,也是惊奇错愕。它们不知道自己在地下睡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被叫醒,当它看到韩仲康父女时,心下似乎明白了些。 青首道:“你唤醒我等有什么事?” 韩仲康跪立,道:“我以冰兰守护人的身份,请求远古神的守护庇佑我父女二人。” 青首道:“这个好办,等解决了他们,我还要问你一些问题。” 怪兽果然不再理会韩仲康,只是对着其他人扇动双翼,风在双翼的携带下猛冲向其他六人,把他们带进了地下裂开的大口子。在恶魔的十字路口,真的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而他们此刻已经成了魔,灰飞烟灭。 小女孩见六人不见了踪影,好奇的道:“他们怎么不见了?” 青首道:“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小女孩道:“他们死了吗?” 青首道:“他们没有死,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和你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是平行的存在,甚至和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时间,只是空间不一样,听起来有点费解,但这都是确实的存在,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互无音信的地方,他们到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也不知道如何联系对方,但这两个地方又都是存在的,不同的是,那个世界充满黑暗,不适合人类的生存,而且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因坚持不住而崩溃,然后悄然离去。” 黄首道:“真是奇怪,你不是冰兰守护人,但你体内又有微弱的纯正的魔法因素在流动。我不懂你为什么能够把我们召唤出来。” 韩仲康道:“我用了祖上传下来的血媒大法。” 黄首道:“这就对了。魔法因素很微弱的情况用血媒大法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从而发挥更大的爆发力。只是我想不到就这几个蠢货的三脚猫功夫就让你招架不了。” 韩仲康道:“就这几个人,大陆上已经是鲜有人敌了。” 黄首道:“恩?难道说现在的人退化了,而且退化到这种程度。想昔日大陆上横行的那么多人,哪个不是一身魔法修为,怎么那些人都哪里去了。还有当年的那十二个小子呢,他们又多哪里去了?” 赤首见韩仲康一脸迷惑,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连我们都不清楚,他又会知道什么呢。一定是这么些发生了很多变故。” 黄首道:“对,我们的主人冰兰呢?” 韩仲康惊道:“国父冰兰?那岂不是一千年前的事!” 青首道:“什么,一千年前?难道我们沉睡了一千年?但主人冰兰是不受时间限制的,他可以永生的。他在哪?” 韩仲康道:“大约一千年前国父就与世长辞了。” 三首潸然泪下,道:“啊,主人死了。” 黄首道:“主人怎么死的?” 赤首道:“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韩仲康道:“国父的离奇离世,史书上并没有记载。不过据说国父临死时曾有遗言,说什么‘千年的轮回,邂逅一笑红颜,倾倒千年执着,苏醒时空轮盘,毁灭刻骨记忆,诛尽世俗人间,重回宁静天下’。也曾经有人在国父陵前见过‘既改不了结局,何不忘了开始’的墓志铭。” 黄首道:“那十二个小子呢?” 赤首道:“哦,就是十二天将。” 韩仲康道:“我们后人称呼他们为十二天神,自从国父离世之后他们也神秘消失了,至今也没有有关他们的传说。” 赤首道:“想当年,我们一起在大陆上驰骋,是何等的洒脱惬意。想不到到如今,却只剩下了我们三,真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啊。” 青首道:“如今我们怎么办?” 赤首道:“主人不会突然死亡的,而且主人是不可能死的,他可以永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青首道:“可都过去了一千年,我们怎么查呢?那时候的人都死去了,也没有文字记载,更何况即使那时候遗留下什么东西,也早以被破坏了。” 赤首道:“无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要查出来。也许,会有一些发现的。就像我们一直在失落神殿下,虽然神殿上面什么都没有了,但神殿下面保存的就非常完整,很多表面的证据也许都不存在了,但地下的证据不一定都消亡了。只要我们有心,哪怕是再花一千年,几千年,我们也要追查下去。” 黄首道:“不错,哪怕是再花一千年,几千年,我们也要追查下去。” 青首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赤首道:“主人肯定留了线索给我们,而且他当时也有儿女。我们先找到主人的后代,就有可能发现当年的一些秘密。” 青首道:“为什么?” 赤首道:“既然主人曾经有预言,‘千年的轮回,邂逅一笑红颜,倾倒千年执着,苏醒时空轮盘,毁灭刻骨记忆,诛尽世俗人间,重回宁静天下’,现在一千年也到了,应该他会对子孙有什么特殊的暗示,所以只要我们找到这个人,就一定有所发现的。” 青首道:“可我们应该怎么找呢?” 赤首道:“我们刚刚苏醒,对现在大陆的形势也不知情,所以我们先问过大陆的一些形势再做决定吧。”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八章 街心莹然 韩仲康也大略的将大陆这些年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这个怪兽。 黄首道:“想不到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这和主人当年的抱负背道而驰,真是辜负了主人的一番心。” 青首道:“当年三分天下,想必这个韩蘅就是最后一个精通魔法的人了,难怪洛阳城的魔法气息这么浓。只是这些全部是魔法阵,却不能将魔法的作用发挥到极至。” 赤首道:“那这么说,你身上的魔法气息也是先天的了?不过好像又不是,先天的魔法在行家的眼里很容易捕捉到,而后天的魔法征兆才会像你这样的微弱。莫非你身上有什么带魔法属性的珍宝?而且我看韩蘅虽然算是精通魔法,但他体内流动的应该也不是纯正的魔法,要不然也没有必要创造这些魔法阵供后人使用了。” 黄首道:“不错,但能用魔法阵的人也决不能没有一丝魔法。” 青首道:“所以,他的子孙身上流传的一丝魔法,仅能驱动这些魔法阵;所以,他并不是主人的后人,也不是冰兰的守护人,而是冰兰后人的守护人。” 韩仲康道:“我体内确实带有祖上传下来的青龙双环,只是我一直不懂什么是魔法,也不会用这青龙双环。” 黄首道:“青龙双环?莫非就是当年主人随身的四件饰品之一的逆天紫环,逆天紫环确实有魔法加成的效果,这样也的确足够启动恶魔十字路口的魔法阵。” 青首道:“说到逆天紫环,我就会想起当年给这些饰品起名字时的逍遥快活,如果你真有逆天紫环,也就是你所说的青龙双环,但你又没有魔法基础,你怎么才能施展双环的作用呢?” 韩仲康道:“我们世代相传,当上一辈人去世的时候会举行一个授宝仪式,能将双环从自己体内移植到下一辈人体内,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双环就融合成了下一辈人身体的组成部分。” 青首道:“恐怕这个也是和血媒大法类似的功夫了。怎么现在人的魔法意识这么差呢,竟导致了一个小小的魔法还需要用血媒大法来启动。” 黄首道:“这已经不错了,可能是现在的人太浮躁,太肤浅,只盯着容易上手的学,而不能静心的学入门很难的高深魔法,却偏偏走上了邪路,学什么武技,还一走不回头,导致魔法都断了传承。现在学武技达到最高境界的人,也许连当年的三岁孩童都打不过呢。岂不很可笑” 赤首道:“这是他们人类的悲哀。只会急功近利,要不大陆的形势也不会这么不可收拾了。” 青首道:“那我们要去洛阳看看这些魔法阵吗?” 赤首道:“不用了,韩蘅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在洛阳城也不会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更何况小主人肯定已经出世,我们去寻找他吧。” 青首黄首都点了点头,只听怪兽鸣叫三声就一飞冲天飞走了。剩下韩仲康和小女孩在失落神殿的恶魔十字路口发怵。韩仲康原本认为他的血媒大法也会给他巨大灾难,但这个怪兽并没有怪罪他,甚至对他还有一点好感。他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这种怪兽的介绍,当初还以为这只是一种传说,想不到这种怪兽确实存在,只是他存在的空间可能是另一个平行世界。这种鸟的名字叫莹然。 而且,他也知道了一些国父冰兰时期的历史,心胸更是开阔了不少,他发誓,他历尽余生也要找到国父冰兰的后人。他又想起了右手的话,天下只有大乱了才能建立一种新的秩序,现在怪兽现世更是预示着乱世的来临,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寻找一个真正的心忧天下的真命天子,然后尽心的追随他辅佐他,使大陆早日建立一种全新的秩序,使天下能安定祥和,使百姓能安居乐业。而这个真命天子说不定就是国父的后人。 韩仲康安慰完惊魂甫定的女孩,两人一起往洛阳赶,在出神殿的路口,他见到了丁殊显和恶幽谷弟子的尸首,七窍流血,面庞扭曲,死相惨不忍睹。韩仲康和小女孩也都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往洛阳赶去。 洛阳城因洛水自北朝南穿城而过,隔断城市东西两片而得名,但城内人口并不多,守城的将士也比较少,可能是由于临近边境的原因,也可能是由于这里有太多传说和禁忌的原因;但百姓生活倒是比较安定,而且古兰国每个月都要开放一次边境,准许附近良渚国的商人在古兰国境内从事商业活动,而商业活动的中心城市就是洛阳城。 韩仲康看着洛阳城的城楼,紧锁的眉头总算舒缓了下来。城楼上旌旗飘扬,咧咧的响,旌旗上都是洛阳城的标志,韩仲康这时候才感到生机盎然,紧拽着小女孩的手也松了下来,他知道他要到家了。一路上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也都过去了,韩仲康脚一软,差点摔了一跤,可能是路上太过紧张,神经也绷的紧紧的,而现在一下子就放松下来,的确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城门两旁的守兵见到韩仲康到来,赶忙把韩仲康迎进城。 韩仲康谢过守城兵,他一向就尊重这些人,他们每天都起早摸黑的,做起事来也是兢兢业业,洛阳城安定的一半功劳都是他们的。而且韩仲康也想一个人好好体会下在洛阳城散步徘徊的感受,虽然回府的这段路,他几乎天天都要走,但今天的感受确实不一样,他差点就回不了洛阳,更谈不上走这段路。 他笑呵呵的和路旁的人打着招呼,一扫路上的风尘,他知道过了洛水上的街心桥就是郡侯府了。 过街心桥总能看见一个坐在地上的乞丐。 他每天都坐在路边,风雨无阻,好像都有三年的时间了。韩仲康每次看见这个乞丐不仅会有恻隐之心,有时甚至还会有一种亲切感,这令他倍感奇怪和意外,他总觉得这个乞丐来的很蹊跷,因为这个乞丐并非丐帮中人,也从不接受施舍,他曾经给过这个乞丐银两,但这个乞丐非但没有要,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非但没有看一眼银两,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韩仲康,更甭提感激了。这非常令韩仲康感到意外,他也派人查过这个乞丐的来历,但几年来连这个乞丐的姓名都没有打探出来,韩仲康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乞丐不简单,其他的他一无所知。但又不忍心将这个乞丐撵走,仿佛他身上有种魔力,这种感觉有时候连韩仲康都感到迷糊,他为什么就没有赶走乞丐的决心,这不仅仅是动了恻隐之心,更重要的,可能这是一种佛家说的因缘际会,他已经把乞丐当成了郡侯府的人了,就像门上贴的门神一样。 今天,这个乞丐还是照旧坐在了地上,头发蓬松,耷拉着头,头发也顺着垂下来,衣衫褴褛,有的地方还破的很厉害。韩仲康也照旧坐在了乞丐的旁边,这也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家人和手下的人都曾经劝过他,说这样不成体统,但每次坐下来韩仲康总有种异样的感受,坐在地上,冷眼旁观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他总有苍凉无助的感觉,也许他身负太多的责任,把自己压的太累而无法休息,而一切若真的停下来,他又会手足无措。他听说过一种鸟,它不停的飞,哪怕渴了累了受伤了也要飞,它从来都不休息,因为当它休息的时候,就是它死亡的时候。韩仲康总感觉自己自从当上了雍州郡的郡侯,就像这种鸟一样,不停的付出,不停的奋斗,而一旦停下来的时候,也许就是他死的时候。 所以,他每天都要和乞丐坐上一段时间,这样他不仅能静下心来思考很多问题,而且能让他无限的逼近死亡,一个人只有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头脑才是最清晰的时候。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韩仲康唤来一个府前的家丁,让他通知人扶小女孩回去。不出半刻,小女孩就被一个丫鬟迎进了郡侯府。而韩仲康就和乞丐坐在了一起。只是这次他没有感到苍凉无助,而是心潮澎湃,体内真气四处乱窜,韩仲康赶忙站起身,但这种感觉只是稍微减轻,他更加感到意外了。往常都是好好的,为何今日却大悖于往常,心理起伏不定的。 莫非是自己一路上所受的打击过大,需要休息,但为何真的坐下来休息却还这么难受呢,当真奇怪。也罢,看来随后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间了。想到这里,韩仲康就准备回府。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二九章 祸起萧墙 韩仲康转身的瞬间,手中突然多了一团纸,韩仲康更是一惊,这纸是怎么来的,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按说以自己的修为,如果对方是高手,可能会判断不准对方出手的手法和功力,却断不可能出现纸在自己手上而自己还不知纸是怎么来的情况,这个人的出手不仅速度奇快,还不露痕迹,连空中的气流都没有大的变化。 要知道如果有人将纸作为暗器之类的送到别人手上而又不希望别人知道,那速度的控制就要妙到毫巅,太快肯定会引起气流的变化,从而引起对方的警觉,除非速度快的不能再快,空中的气流还没有变化暗器就过去了,而速度太慢,又不能起到伤人的作用,那出手的痕迹更是明显。 但刚这个人的手法确实妙到毫巅,韩仲康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乞丐,乞丐还是耷拉着脑袋,头发顺着垂下来,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要是说是这个乞丐所为,韩仲康只会感到惊叹而不会感到意外,毕竟这个乞丐有太多的谜,单说他三年如一日的坐在地上就可以看出他定力惊人。可是韩仲康又实在看不出这个乞丐有任何出手的痕迹,甚至他连动都没有动,也好像没有感受到有人塞了一团纸给韩仲康。 迟疑了一下,韩仲康还是展开纸团,纸团上豁然写着“祸起萧墙”四个小字,“祸起萧墙”?韩仲康看着纸团上的字,脑中划了一个更大的问号,这个写纸条的人用意显然是善意的提醒,但那人又怎么知道“祸起萧墙”呢,而自己家中又从何会出现祸呢,难道这是一个阴谋,仅仅是为了乱他心绪,韩仲康无从得知,但他还是准备回府了。 在前院,韩仲康草草的和下人打过招呼,越过几个回廊就到了后院。后院虽然地段不宽,却有乔松秀柏,奇石名葩,池沼一方,花亭几座。中间高轩一区,朱栏绣幕,甚是开爽,这是韩仲康家宴之所。左右俱有厢房,高轩之后有曲房数层,回廊周折,直通内寝。园东立有琴棋房、书画房,都是为他们的女儿准备的,园西乃是空地沙土一片,留为演练阵法之用。韩仲康越过高轩回廊,直接往内寝房间走去。 平日这时候,小蝶总是喜欢在房中点上琉璃灯,她说琉璃灯柔柔的,能让她有温暖的感觉;她还喜欢摆弄窗旁的水仙,水仙不是幽冥国所产,她每次摆弄水仙时都会眼含热泪,她说她不喜欢幽冥国的水仙是因为她不想睹物思人,但每次见过水仙,不管是幽冥国的水仙还是古兰国的水仙,岂不是更会睹物思人?韩仲康也只是看着她憔悴而伤悲;她还喜欢动上几笔,填出几首词来,她说文字是她的精神寄托,也会陶冶情操。其实韩仲康明白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排遣她的思乡之情。 但令韩仲康感到奇怪的是,今天后院一直没有丫鬟老妈子走动,要是往常,现在也快到开饭的时间了,而这段时间也应该是后院最忙碌的时候。 今日岂非有些蹊跷,难道真是祸起萧墙,韩仲康感到了迷惑,不过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小蝶了。 进了寝室,他没有看见小蝶,却看见了七八个男人,七八个带着兵器的男人。但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从装束上看这些人并不是古兰国境内的人,但为什么这群男人进了后院而前院的人都不知道呢?这难道就是纸条上“祸起萧墙”所指?为什么小蝶不见了?太多问题压在韩仲康头脑中,但他却无暇思考这些问题,他怕自己的头脑乱了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虽然前面有一群人,他们的站位也略含一定的阵法,但门后却无人把守,他们料定韩仲康根本就不会走出这间房,因为他一走,岂非就有太多谜而永远无法解开了,例如小蝶的去向。 韩仲康非但没有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冷冷的道:“你们不该来这的。” 其中走出来一个穿白衫的人,摇了摇头道:“郡侯府又不是刀山火海,怎么来不得了,我们兄弟想去哪就去哪,要是理会这么多的禁忌,我们岂不是还要生活在襁褓中。” 韩仲康道:“你们来这里,也无非是想得到青龙双环,可是这洛阳,却是我的地盘,想要在我地盘上取走我的东西,恐怕还真有点难度。” 白衫人:“有难度才有高度啊。要不然也不会请我们兄弟来了。” 韩仲康从他们的话语中感觉到这些人来头不小,不过要是一般的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洛阳生事,更不敢进这郡侯府了。可江湖上一些来头很大的人怎么韩仲康却不知晓呢。也许是幽冥国或大奚的人,听闻大奚有四大家族,但他们很少出大奚,更不会行事如此嚣张了,而这些人多半来自幽冥国,因为只有幽冥国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韩仲康道:“好,想必你们也都是出自名门望族,但不知为何行事却一点都不光明正大,虏我夫人在先,群攻我在后。” 白衫人:“你也不必给我们脸上贴金。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们也做不出君子做的事,杀人越货才是我们的长处。不过我们此行只为求财,只要你交出青龙双环,我们断不会为难夫人的。要是你敢在我们面前玩花样,那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夫人了。” 韩仲康道:“只可惜,你们来晚了。在失落神殿的时候双环就被恶魔谷的人劫走了,你们也应该听说过恶魔谷的这些恶魔从来都不会无功而返的。” 白衫人:“你也不必诓我,要是他们真的拿到了双环,还用的着我们在郡侯府守候吗?” 韩仲康道:“哼,你们果然是一起的!” 白衫人:“这,你还是废话少说吧,要么交出双环,要么舍弃小蝶。” 韩仲康道:“那我只好先和各位切磋一下了。” 白衫人:“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及你夫人的安全。” 韩仲康道:“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我能胜过你们,我相信很快就会见到夫人了。” 韩仲康朝众人拱一拱手,摆了一个起手势以示对对手的尊重。穿白衫的人没有还礼,其他人也没有动静,白衫人从襟底从容的取出一枝乐器,旁边还悬挂有七个铃铛,光彩夺目,如元玉一般。 白衫人缓缓的吹起乐器。 原来这件乐器上面有个吹孔,旁边有六七个小孔,手指可以按放,亦复有宫商角徵羽,不象巡街兵吹的海螺只是“呜呜”乱叫。听那乐器的声音,吹得呜咽顿挫,其声悲壮,其声凄凉。似不是一般乐曲。刹那间,其声就如狂风吹沙,屋瓦欲震。那七个铃也不一齐都响,亦复参差错落,应机赴节。韩仲康暗道一声不好,赶忙出剑,使出一招“长河贯日”疾刺白衫人双臂,白衫人后退两步,但乐声并未凝滞,其他六人也同时从各个方位出招,顿时只见刀光剑影,击节有声,煞是好看。 但韩仲康却完全不是闲庭信步,此六人的攻守有素,一人攻就有一人守,三人攻就有三人守,而且他们的招式都带有互补性,就算韩仲康看到一人有破绽,等出招时,另一人就上前弥补了这个破绽,一下就将韩仲康困住。再加上,还有个潇洒的白衫人,吹奏出来的的乐声时而高亢时而浅回,引导着六人的攻守节奏,高亢时进攻的速度快,密度高,浅回时进攻速度就慢,细致绵长,剑法剑阵几乎无懈可击。 韩仲康突然想到了“东伊牧师”。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三十章 故人红颜 幽冥国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全民都信奉“东伊教”, “东伊教”教皇由幽冥国国主兼任,虽然教皇只起一个象征性的作用,但教皇本身却代表着无比崇高的荣耀。真正掌握“东伊教”大权的是两大主教,主教下又划分为三大职业:祭师、牧师和斗师,皆由主教直接管理。 几百年来形成的宗教制度和主教机制,使得两个主教逐渐形成两大家族:欧罗巴家族和亚细亚家族;而两大家族也因为拥有众多的祭师、牧师和斗师而掌握着幽冥国的实权,使得幽冥国的国主地位也名存实亡。而且主教也由两大家族的族长担任。 祭师在幽冥国的地位比主教的地位略差,但总量也极其稀少,是大陆上仅存的懂魔法的一脉,功能如同以前的法师,但他们的魔法又不纯粹,他们只能通过召唤一些怪兽精灵来帮助作战,但这些召唤出来的怪兽精灵作战和破坏能力都极强,因此幽冥国的人一直都很尊敬祭师,尤其是大祭师。更为神秘的还有一些没有实体的死灵法师和骷髅法师。 而牧师主要从事一些技能加成和治疗的工作,因此也很受人民欢迎,牧师又分为光明系牧师和黑暗系牧师,光明牧师主要负责疗伤和加成兵器的杀伤力,而黑暗牧师就比较邪恶了,他们不从事医疗工作,他们擅长通过音乐控制别人的意识,从而控制别人的行动为自己所用。 斗师的作用相当于武士,主要以功夫的修为来衡量实力的差别,和江湖上的高手不同的是,他们效命于朝廷,所以又有贵族武士的美誉。 而现在韩仲康所遇见的就是黑暗系牧师。他利用音乐操纵着六个傀儡人的进攻和防守,而这六个傀儡人是完全感觉不到疲劳和疼痛的,所以要想对付这六个傀儡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击倒操纵他们的牧师。但韩仲康一直被他们围攻,根本就无暇顾及白衫牧师。而如果一直这样耗下去的话,吃亏的只会是韩仲康。所以,韩仲康无论如何也要当机立断了。 不过,韩仲康毕竟是恶魔谷出来的恶魔,肯定不会轻易服输。他想既然白衫牧师一直在旁边用音乐控制这些人,而且这些人的攻防转换全凭乐声的指挥,要想破了这个傀儡操纵术,唯一的办法就是出现另一个能扰乱乐声的声音,破坏对手进攻的节奏。所以,韩仲康啸声连连,如同刚下山的猛虎咆哮,声震寰宇,也如平地惊雷,完全盖过了白衫牧师的乐声。 白衫牧师的乐声已经完全被啸声所淹没,这六个傀儡人就象失去了灵魂,站在原地完全不动了,就算你用刀扎他们,他们也不会动一下,这时候他们和死人完全没有什么分别。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你完全想象不到,刚才他们还那么的生龙活虎,不可一世。 白衫牧师也停止了吹奏,把乐器又藏在了衣襟下。脸色极其沮丧,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原来我一直是墙角的花,我孤芳自赏时,这个天地就渐渐的变小了,小到只能看见自己,而看不见外面的天地。” 韩仲康顿时也起了惺惺相惜之感,道:“阁下过谦了,我只是侥幸取巧而已。” 白衫牧师道:“我原本以为傀儡操纵术毫无瑕疵,想不到却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可悲可叹。感谢郡侯,一啸惊醒梦中人,我回去定当闭关苦练。” 韩仲康道:“哪里哪里。只是我夫人现在在哪,还请阁下明示。” 白衫牧师道:“你出了这个门就可以看见她了。不过好像没这么简单,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告辞。”说罢拱一拱手,韩仲康回过礼,白衫牧师又从襟底拿出乐器吹奏起了音乐,只不过这次乐声悠扬,节奏缓慢,使人听了如沐春风,惬意非凡,而六个傀儡人也随着乐声朝外飘去。 韩仲康赶忙走出寝室门。寝室外是间不大的客厅,韩仲康常和家人一起在这里吃茶聊天。一出门果然看到了小蝶,还有女儿小月。只是小蝶和小月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韩仲康也是愣了一下,而架住小蝶和小月的人也趁势制住了韩仲康,他们出手的时间和角度把握的炉火纯青:他们先是让韩仲康大吃一惊,然后在韩仲康的一愣之间便出手,也就在这个不能算是间隙的间隙里出手,而且出手的方位和角度也确实出乎意料,所以韩仲康也被控制住了。 韩仲康道:“不是我不交出青龙双环,实是我交不出青龙双环,你们为何还要咄咄逼人呢?” 不过这些人似乎没有听到韩仲康说些什么,只是冷冷的杵在那儿,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中年人,剑眉方脸,颌下无须。中年哈哈一笑道:“仲康兄,别来无恙啊。” 韩仲康道:“是你?没想到一别二十余年,德瑜兄还是这样气度非凡。” 中年道:“是啊,一转眼都过了二十年了。想当年我们还一起煮酒论英雄,那是何等惬意,何等痛快啊。我那时便说仲康兄你算得上是天下一号人物,当时还说什么谁无论和仲康兄为敌为友,都是一件高兴的事。” 韩仲康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可能回头了。” 中年道:“逝者如斯。但老天还是给了我一个和仲康兄对敌的机会,二十年前,我输了;所以今日我想一雪当日之耻。” 韩仲康道:“哈哈,德瑜兄又岂是那种记仇的人。你今日前来恐怕也是身不由己,有苦衷吧。” 中年道:“哈哈哈,仲康兄果然是我的知己,奈何造化弄人,我们属于不同的阵营,总会有对抗的一天。只不过我没有料到仲康兄能够迫使我出现。” 韩仲康道:“只是那帮人没用。” 中年道:“不是那帮人没用,而是仲康兄你乃人间一奇男子,不仅功夫惊人,智慧过人,对我们幽冥国的姑娘还有很大的杀伤力。” 韩仲康道:“德瑜兄过奖了。既然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德瑜兄也不要记挂往日恩情,等一下出手时还时不要留情的好。” 中年道:“怎么,你现在还能出手吗?”韩仲康拍了拍身子,笑了一笑。中年接着道:“哈,仲康兄果然技高一筹。” 韩仲康道:“我只是想看看这一关我的对手到底是谁。既然是德瑜兄前来,恐怕这也是我的最后一关了吧。” 中年道:“是,二十年前我不是你的对手,不知今日我可还值得仲康兄出手。” 韩仲康道:“二十年前我无牵无挂,还能侥幸胜过德瑜兄一招半式,可现在我的牵挂太多,而且这二十年来我一直荒废了功夫,想必早已不是德瑜兄的对手了。” 中年道:“你我都不必过谦了,还是到院落中比试比试吧,省的伤了屋内的人。” 韩仲康知道中年是不想占他的便宜,拱拱手表示感谢。 “不用出去了”,此时院外传来一声断喝。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三一章 故事重提 两人一齐看去,就见进来一个老者,约六十余岁光景,白须垂颔,两目奕奕有神,背脊微伛,中年人赶着抢上一步,叫声伯父,鞠躬不已。韩仲康见中年人对老者很尊敬就知道来人肯定大有来头。及至听到他喊来人伯父,脸上更是一惊,中年人在幽冥国的地位,已经很多了,想不到这时候又来了个伯父,那问题就更是棘手了。老人捋着白须道:“你这孩子,心还是这样善,他们就不该叫你来。”一听这话,韩仲康也明白了过来,原来中年人给他作揖喊他伯父,就是告知韩仲康来者的身份。 老人走到韩仲康面前,笑呵呵的道:“你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你的造化。我也知道你曾有恩于德瑜,只是你可能不知道他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他就只有牺牲自己。” 韩仲康道:“牺牲自己?幽冥国还有人有这么大权利,能这么随便就让主教的大公子去死?” 老人道:“你以为主教就那么风光?更何况还只是个主教的公子而已。既然德瑜这孩子下不了手,只好由我代劳了。” 韩仲康道:“我说过的,并不是我不交出青龙双环,而是我实在交不出。” 老人道:“我并不是要逼你交出什么双环,我只是代德瑜杀了你。除非你告诉我所有的洛阳城魔法阵以及启动方法。”韩仲康断然拒绝了,老人接着道:“好,我并不是没有给你机会,我知道青龙双环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不想逼你交出青龙双环,而只是让你说出魔法阵的启动方法。你如果什么都不说,你怎么叫德瑜回去交差,你又怎么对得起德瑜这几十年对你的友情。” 韩仲康道:“我别无选择。” 老人道:“那好,我只有成全你,才能保全德瑜。” 中年人道:“伯父,你既然都不追究青龙双环的事了,又何必在乎什么魔法阵的事呢,更何况洛阳的魔法阵远离幽冥国,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老人道:“你还不懂么,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让你回去好交差,你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你怎么交差,国内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呢,他们巴不得你完不成任务,看你的笑话,然后将你打入冷宫。” 中年人道:“交了差,交不了差,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又不想继承主教之位,让他们争去好了,我只想和朋友喝酒切磋,其他的我都不管。” 老人道:“也罢也罢。家族的年轻一代中,偏偏只有你最有能耐,那些人都只能算是酒囊饭袋之辈,现在连你也不顾我们亚细亚家族了。好,好,人各有志,我不怪你,但我总不能不顾家族吧。” 中年人道:“您要怎么办?” 老人道:“杀人。” 中年人道:“如果我要阻止你杀他们呢。” 老人道:“连你一起杀了。” 中年人道:“生在富贵人家,有时也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这句话的辛酸我早就体会到了。我要不是亚细亚家族的一员,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驰骋江湖,快意人生了。” 老人道:“每个人的出身不同,使命就不同。你生在帝王家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你没有背负家族的使命感。” 中年人道:“出生在什么家族我没有选择的权利,难道我连选择朋友的权利都没有吗?” 老人道:“在大家族里,有时候,你连选择生死的权利都没有。这不是悲哀,而是一种责任感。要不是家族给你提供那么多的条件,你又凭什么行走江湖,你既然接受了家族给你的馈赠,你就应该回报。如果你连有恩就报都做不到,你还谈什么快意江湖,这岂非是件好笑的事。” 中年人道:“这,我。” 老人道:“所以你现在还想阻止我吗?” 中年人道:“我不能。” 老人道:“那你还不走?” 中年人道:“我要留下来办后事。仲康兄曾有恩于我,我又怎能不报。” 韩仲康道:“你已经报过了。我也身于大家族中,我也明白有些事岂只是身不由己,要怪也只能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命运既然安排我们走向对立,我们也只好接受。而且生于家族中,也不是什么权利都没有,我们可以多做一下有利于天下万民的事,岂不痛快。大丈夫行走江湖,岂能因一点恩义就望了使命,那只是小义,为小义而死,轻如鸿毛。” 中年人道:“我懂了。告辞。” 韩仲康道:“不送。” 中年人真义无反顾的走了。但客厅的其他人都没动。老人道:“你还懂点事,很合我胃口,杀了你的确可惜。你还是把魔法阵的启动方法说出来吧。” 韩仲康道:“在你手上,我知道没有逃生的可能。你还是索性杀了我吧。” 老人道:“你既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不过在你死之前我想跟你玩个游戏,我也想让你感受一下失去亲人的滋味。” 韩仲康道:“什么意思?” 老人道:“二十年前,你做过什么事难道忘了?” 韩仲康道:“哦,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原来那个女人是你的姘头,而真正想要制德瑜兄于死地的人就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本来是德瑜兄的父亲抢了你的族长之位,你怀恨在心,所以就处处陷害德瑜兄,想不到我在无意之间竟坏了你们的好事,真是不巧。” 老人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当什么族长了。当年我确实想过只要杀了德瑜这孩子,就可以夺族长之位了,因为他的其他兄弟都是些废物,这些废物只会吃喝玩乐,根本不可能当族长。但我还有下一代,我不想因为我犯下的错误传承到下一代,所以我要夺回族长给我的后代。” 韩仲康道:“可是德瑜兄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族长。” 老人道:“有些事,不是他能做主的。还是除掉最干净了。” 韩仲康道:“所以,你让德瑜兄卷入这个阴谋。你知道他和我关系非比寻常,你也知道他对我下不了手,你就可以趁机污蔑他,甚至除掉他。” 老人道:“别人都说你很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也不想和你闲聊了。这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让你多活二十年也算宽容你了。” 话音未落,老人全身上下就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威严,他一步一步走向夫人小蝶,双掌慢慢拍下,老人的动作极慢,优雅的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而韩仲康似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的出掌而无能为力。他其实并没有被制住,但是在老人的摄人威仪下,韩仲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发胀沸腾,如果一直这样,不出半刻韩仲康就会血脉喷张而死。但此时他偏偏又不能动,只要他一动,不仅他会当场毙命,小蝶的生命也会受到极大的威胁,韩仲康并不是一个风险爱好者。 可是,难道他真要亲眼看着亲人亡去?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三二章 脆弱之名 韩仲康拔出剑,猛刺向自己的胳膊,血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两丈远,跌落在老人背后,老人顿时感到一阵头晕,暗道一声糟糕,他以为制住了韩仲康,韩仲康就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却忘了韩仲康还会启动魔法阵,魔法阵一启动他就有头晕的感觉,而且功力都离奇的使不出来了,他害怕接下来造成的后果更严重,他知道在洛阳城,在韩仲康面前一点失误都不能犯,只要犯了一点失误,代价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所以他策划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可是在这个机会面前,他还是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那就是让韩仲康启动了魔法阵。 此时,他想逃出客厅,但不料,连身躯都挪动不了。他也赶忙拔出匕首,抵上小蝶的咽喉,但紧接着就是一阵恶心,就像体内翻腾着无数的沸水,老人艰难的压住想吐的冲动,恶狠狠的道:“赶快停止魔法阵,要不然你夫人就活不下去了。” 韩仲康没有料到老人在魔法阵中还有能力制住小蝶,心中也是一阵后悔,他也犯了不小的错误,但是魔法阵一经发动就停止不了,韩仲康也开始着急,这时只见一个头发蓬松,衣衫褴褛的乞丐,眯缝着眼,一脚已跨进门来。乞丐对着韩仲康作了一揖,稽首道:“都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原来人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而且咬起来还想要别人的命,就只怕这个人你非但不会咬,而且也是咬不得的。” 老人道:“把我逼急了,天王老子都能杀。” 小乞丐道:“你以为她是你的救命稻草,你可知道只要这根稻草摇一摇,你的处境就更加危险。更何况,这根稻草和你来的目的本就是一样。” 老人道:“你说什么,什么一样?” 小乞丐道:“她是幽冥国的人,只不过你是明抢她是暗夺,你不觉得你进来的是不是太轻松了点?若不是有人在郡侯府做些手脚,任何人也休想如此轻易地进出洛阳城,而且,你知道郡侯现在触发的是什么魔法阵吗?” 老人显然是有些慌乱,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什么阵?” 小乞丐看着面如锡箔的小蝶道:“此阵名诛天灭地阵,其威力足可倾覆整个洛阳城,但经夫人的一番巧手,这个阵已经名不副实了,要不然现在你还有命在么,虽然此阵已不能诛天灭地,但你若是乱动,一样能毁你一生道行,而且还会要了你的老命。” 老人道:“哼,想吓我老人家啊,不就一个小阵吗,我还怕它不成。”他虽是如此说,但已经是左顾右盼了,他带来的其他人都倒在了地方,七窍流血,血迹糊满了整个面庞。满屋子里都鸦雀无声,比黎明的洛水还要静悄得多,连一根针跌在地下都能听得见声响!这时小蝶打破了这个僵局。她注视着韩仲康,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韩仲康很快就身陷其中,如沐春风。小蝶轻启朱唇,发皓齿,对韩仲康欠身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声音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比黄莺还要婉转,比燕子还要温柔。 小蝶道:“嫁人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小桥流水边,无忧无虑,消遥自在,白天和家人一起辛劳,晚上全家人围坐着昏黄的灯闲聊,闲时在水边唱些山歌,养些水仙花;还记得野外到处是青青的草,绿绿的树,白白的野花,就好像春天永远过不完,田野上阡陌纵横,水塘繁星点点,点缀其间,风吹过,吹皱一滩春水,却也吹来了阵阵快乐。”小蝶幸福的回忆着,回忆起过去的生活,她总是很开心,一个少妇回忆少女时的生活和一个待嫁的少女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其实都是一样温馨而甜蜜的。小蝶也一样,回忆着过去,仿佛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那种桃花源式的生活。就像她说的那样无忧无虑,消遥自在,小桥流水的日子也永远定格在她的生命中。 小蝶接着道:“我是在河边认识你的,当时你问我亚细亚家族的领地怎么走,我还笑你骑驴觅驴呢,自己身在亚细亚家族的领地还不知道,你笑了,笑得很灿烂,就像当天的阳光一样灿烂。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的生活也跟着变了。 族长说你身怀对我们国家有很大威胁的秘密,要我下嫁于你在你身边做卧底,尽可能的得到那些秘密,那时我和族兄正处在热恋中,所以就没有答应,但发生这件事后族兄也跟着神秘失踪,我知道族长肯定也和他谈过话,他是个忠厚之人,肯定会答应的;而且当时我爹娘又以死相逼,我拗不过只好答应他们,和你成婚,远嫁洛阳城。 在洛阳城,我发现郡侯府附近也是小桥流水,就像诗一样的美丽,而且我还知道,郡侯府的后院亭台楼榭,郁郁葱葱,都是特意为我改建的,但家乡的一切我始终放不下来,更何况我还有刺探任务在身,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不过现在计划既已失败,我的作用应该也不大了。” 小乞丐道:“我看到的倒不是这个版本。我知道你只对他们说过一些郡侯府的路线和禁忌,但你并无伤郡侯之意,而且你还断然拒绝了他们要你刺杀郡侯的阴谋。我想你也是身不由己,但你既无伤郡侯之意,却又为何配合他们破坏这些魔法阵呢?” 小蝶道:“哼,我在幽冥国出生,我的父母族人也都在幽冥国,他们的养育之恩,照顾之情我又岂能不报。” 小乞丐道:“他们的恩情你要报,郡侯的知遇之恩你也不能不报,你又岂能不痛苦,这些年你受到的折磨,又岂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这件事说起来,从头到尾唯一无辜的人就是你了。” 小蝶对韩仲康道:“如果你能念我们夫妻一场,还是放了亚长老吧,我们之间的事我自然会有所交代。” 老人对着小蝶深深的作了一揖,转身就走。但阵法的威力确实很大,老人每迈一步都象是一种煎熬,韩仲康见老者的匕首离开了能威胁小蝶的范围,立马跑上前去,扶住虚弱的夫人。 在韩仲康移动的瞬间,老人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可能这个阵法的窍门就是施法者不能发生位移,而一旦发生位移,阵法的威力将会大减。老人也趁着这个当口,扬起匕首,刺向韩仲康。 匕首又急又快,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眼见韩仲康已是避无所避,但是倒在地上的却是小蝶,老人一见小蝶倒地,马上冲出门外,韩仲康见小蝶萎靡在地,口中吐血不止,心中无限忧伤,如果说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倒下去的那个人是他。就在他准备启动魔法阵的时候,小蝶制止了他的动作。 韩仲康没有料到老人这么卑鄙,也没有想到是小蝶会帮自己挡住这致命的一刀,慌忙抱住小蝶,准备为小蝶疗伤,但老人匕首刺的实在太深太深,一时竟无法救治,只能帮她止住血而已。 韩仲康悔恨的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小蝶已是奄奄一息,脸色洒白,气如游丝。但她反倒安慰韩仲康来,道:“一切和你无关,都是我的错。你知道我错在哪儿吗?”韩仲康摇了摇头,小蝶接着道:“认识你不是我的错,嫁给你也不是我的错,爱上你才是我最大的错。我一开始接近你自然是有所图谋,但我却不该真的爱上你,而且还爱的越陷越深,爱的义无反顾,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嫁给你的这二十年,却是我最开心的二十年。”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听的韩仲康和小女孩也是热泪连连。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三三章 爱的别离 乞丐从身上取出一粒晶莹剔透的丹丸,交到韩仲康手上,道:“这是续命玉香丸,赶快服下,或许有点效果。”韩仲康忙伺候夫人服下丹丸,小蝶也是摇了摇头,但还是很温柔的服下药物,不出半刻,看到小蝶脸色红润了些,乞丐不无惋惜的道:“这个人连你都容不下,看来你的作用已经不明显了。”一听这话小蝶脸色又是一变,竟抽噎起来。韩仲康忙替小蝶拭过眼泪,满脸心碎,满脸关怀。小蝶柔情的看着韩仲康,也是满脸内疚;韩仲康握住了她的手,冰凉冰凉,韩仲康赶忙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怀中,握的紧紧的。 小蝶停住抽噎,含情脉脉而又满怀歉意的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他们引进后院的。”她顿了一顿,韩仲康道:“不要这样说,这都是我的错。” 小蝶道:“一开始,我也不习惯这里的生活。虽然这里也是小桥流水,风景秀丽,但意境根本就和家乡不一样,而且我见了这里的洛水和街心桥,更会疯狂的想家。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很好,你经常送我家乡的水仙,把后院布置的和我以前住的一样,还特意请一些幽冥国的人和我聊天,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虽然我们相处很久了,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你,你也没有勉强我,那时我对你的其实只有愧疚,并没有恨。 直到有一次,你送我琉璃灯,我看着柔柔的暖暖的灯光,灯光下看到你孩子一样开心顽皮的笑容,我的心都碎了,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欢上了你。但我偏偏又是怀着刺探任务来的,我和你之间是不能产生感情的,所以那段时间我心里很痛苦,一看见你,我就对你发火,我希望你能远离我,这样就能减少我的愧疚感,但你被我轰走后,我又会感到更大的空虚,我知道我已经疯狂的爱上你了。 那段时间你一直忍让迁就我,我的心完全被你融化了。所以我下定决心,不管今后怎样,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而且这十年间,他们也确实没有找过我,向我打听什么秘密。所以我才同意你搬进后院。 自从小月出世后,我就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甚至也忘了我原本是幽冥国的间谍。小月长大后,我总喜欢摆弄琉璃灯,那是因为这个暖暖的琉璃灯是我们爱情开始的象征,只要看着琉璃灯,我就会感到全身的幸福,我就会想到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我不想当什么间谍,我只想要我们之间纯洁的爱情; 我还喜欢在窗台上摆放古兰国的水仙花,而不是幽冥国的水仙花,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忘了我是幽冥国的人了,也忘了自己的间谍任务,我只是古兰国雍州郡的郡侯夫人,是古兰国的人; 我作诗填词其实也并非全然雅兴,而是想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有时候我希望你能看到这些内容,让你早有防备,有时候又怕你看到这些内容,怕你看了之后就不再理会我了,每天我都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中度过。可是你一次都没有看我的诗词内容,我知道你这是尊重我,以为我在排遣思乡之情。 没想到二十年后,他们还是找上门了,他们要我把他们安全的带到后院来,如果不带他们来,他们就杀了小月,而且他们的首领是亚德瑜,你的好朋友,他说他们绝不会伤害你,我没办法只好带他们来。我想,如果你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韩仲康打断道:“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的不对。当初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只知道我一定要娶到你,还强行逼散你的恋情;我不应该破坏你平静的生活,也不该把你卷入这场纷争中来,都是我的错,这才让他们有机可趁。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打扰你,我只会远远的看着你笑就够了。” 小蝶道:“你现在还说这种话!一开始我是恨过你,但恨过之后却是刻骨铭心的爱,现在想来我这一生最无憾的就是认识并嫁给了你。只是我做过的事却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韩仲康道:“其实二十年前我就原谅你了。我也曾经告诉过你我在恶魔谷历练过很长一段时间,你嫁给我的时候,恶魔谷的人自然也会调查你的背景,那时候他们就告诉过我你是个危险人物,可能另有所图,但我不在乎,只要能喜欢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小蝶道:“原来二十年前你就知道了。你怎么不早说。” 韩仲康道:“早说晚说又有什么不同呢,你看,我还是娶到了你,我们还拥有了小月,我们多幸福啊。为了防止他们找上门来,我还特意在高轩附近刻了几个魔法阵。我还设想我们过隐居的生活,甚至还想过隐居的地方一定要有小桥流水,水仙花,琉璃灯,每一天,我们一家都在开开心心中度过。” 小蝶道:“好,那就让我们重新来过吧,我要更加珍惜我们一家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再也不理会那些烦心的事了。” 韩仲康道:“好,好。” 小蝶道:“我们……” 说着说着,韩仲康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小蝶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后面的话韩仲康也听不见了。 小蝶的手越来越凉,后来竟垂在了韩仲康身上。 “娘……”,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喊着。其声凄惨无比,小小年纪便失去了亲人,想必这种滋味也是一种彻骨的凄凉,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一旁的乞丐眼中也出现了一些红丝。 韩仲康使劲拽着小蝶的手,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青筋暴绽,大滴大滴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可又发泄不出来,这份苦闷,这份伤悲,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是未到伤心处,真到了这种亲人爱人死在自己手上而自己又不能施以援手的无助的程度,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这眼泪是悔恨的眼泪,悲伤的眼泪,绝望的眼泪,无助的眼泪。现在还有什么比流泪更能追悼夫人小蝶呢;还有什么更能说明韩仲康此时的心情呢?相处二十余年,他靠着他无比的耐心和绕指的温柔,融化了小蝶的心,得到了小蝶的爱,两人本可以夫唱妇随、白头偕老的,可无奈变故还是发生了,也是迟早会发生的。 这是谁的错,是韩仲康的错吗:他不该去幽冥国游历的,也不该认识小蝶,更不该喜欢上小蝶,或者他干脆就不应该是雍州郡的郡侯;或许是小蝶的错,她不该带着任务充当间谍,更不该真的爱上韩仲康。 其实,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就是小蝶了,她一开始就牺牲了自己的感情和生活,可得到的却是什么呢,竟然是自己人杀了她,而真正为她着想的却是自己要害的人,这岂非是人生一大悲哀。不过,一切都太迟了,怨谁都没有用的,小蝶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怨也没有恨的。但她的怨和恨却留给了活下来的人,韩仲康和小女孩一生岂不是都要活在思念和仇恨中?可惜,这个结小蝶是不能帮他们解开了。 小乞丐道:“此地魔法阵已坏,他们很快还会来的,我们走吧。” 韩仲康挥着泪,拉着小女孩的手就往外走,道:“小月,你娘要休息了,我们不要打扰她,她一直都很累,现在终于解脱了。”他知道,小蝶是怀有巨大的遗憾离开人世的,但生死又岂是她能做主的,这难道不是人生的悲剧之一?人的生命太渺小太脆弱了,在命运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 走出后院后,小乞丐放了一把火,火势滔天,瞬间后院就陷入一片火海汪洋中;韩仲康也打发走前院的人,然后随手把郡侯府的大门封了。带着小女孩和小乞丐朝洛阳城城外走去。但是现在又能走到哪儿去呢,前路茫茫,又该以何处为家。小女孩没有问,只是一个劲的哭泣,小乞丐也安然的尾随其后。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三四章 断崖梅城 出了西门,走了不到几公里的路程,韩仲康停了下来,对着小乞丐道:“小兄弟,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小乞丐道:“郡侯不必怀疑,我也只是结草衔环,以报郡侯三年来的关照之恩。只是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于事无补,没能挽救夫人。” 韩仲康道:“我很奇怪,你不仅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无所不知,我和小蝶相处,那时都没你呢,你又怎么得知这些事?” 小乞丐道:“小人白天乞讨,晚上却很自由,四处晃悠。我经常见幽冥国的人鬼鬼祟祟的在郡侯府附近出没,近些天更是频繁,其中就有这个长老,而且我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以为夫人和他们一样,都有加害之心,却不知夫人也是身不由己。还牺牲的如此壮烈。想来还是我误事了。” 韩仲康道:“别说这个了,我还不知道小兄弟你的名字呢?又为何在郡侯府外竟呆了三年。而且这三年似乎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洛阳城的洛水河畔?” 小乞丐道:“实不相瞒,小人名叫落,本来一直在所谓的“断崖”追随师父学艺。只是三年前师父曾命我下山历练,他老人家说我名字中有落,可能和洛水河畔的洛阳城有缘,所以特令我到洛阳城来。他老人家还要求我必须在洛阳城呆满三年,方能圆满。这三年来郡侯对我很是照顾,我也很想领情,无奈师父当年曾立下规矩,在历练过程中,不能讲话,不能乱跑,也不能分心,凡事都必须用眼睛和心来观察体验思考,其他分心的事想了干了,功德就不圆满了,如今三年之期已到,我就一门心思想着报答您的恩情了。” 韩仲康知道断崖这个所在,但没有去过,也许大陆上谁也说不清断崖的具体所在,这个小乞丐却是从断崖而来,当真神秘,但韩仲康见小乞丐说的深情并茂,不像是说谎,心下也安了不少,至少他确信这个小乞丐是不会害他的,现在他要思考,下一步该往何处去了,最起码路在脚下。有路的地方就有希望,只是他要走的那条路,必定是别人无法预知的一条路。 韩仲康道:“小兄弟倒是古道热肠,但不知如今有何打算?” 小乞丐道:“三年之期刚过,我已是自由之身,但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师父,我也不知道回断崖的路,故,我想跟随郡侯,见见世面。” 韩仲康知道,小乞丐并非想见什么世面,这三年的历练应该也长了他不少见识,他是想找机会报答自己,但前路实在凶险异常,又怎能连累一个不相干的人,但又见小乞丐急切的神情,也不好立刻拒绝,看来只能带上他了,路上再找机会把他送走就是。但是前路实在是茫茫,又该往何处去呢?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梅城。 梅城自古因梅花而出名,但现在梅城已找不到一株梅花了,但就算梅城没有梅,照样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包括富甲一方的有钱人,包括江湖上的豪杰,包括各国的行政官员,包括各大门派的精英好手,当然也包括一无所有的乞丐和匪徒。 因为那里不仅有天仙般的姑娘,还有一夜暴富的赌局,不仅有皇帝式的享受,还有让人着迷的远古神话(听说梅城曾经是国主冰蓝诞生的地方,国主仙逝后还留下不少秘籍和宝藏,只是没有人找到过一点皮毛)。而且梅城的人,谁都不会过问别人的来历,即使是遇上了原来有冤隙的人,也不会选择在梅城动手,因为杀戮是这里的禁忌,而只要有人敢犯了这个禁忌,保管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他当然不是被杀的,因为杀戮是这里的禁忌,但第二天后确实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了。 城外倒是个极好的决斗场合,因为梅城的规矩禁忌只适用于梅城,却不适用于城外,哪怕是刚出门一步,也算是脱离了梅城的范围,自然禁忌也就不适用了。所以如果有人在城外被追杀,只要他跑进梅城,就算躲过一劫了。所以梅城又有“第二大禁地”之称,只不过生活在这个禁地的人却有很多,生活也最为多彩,谁要是有好奇心,都可以过来体验一下,只是过来体验的人都不想再回去了,即使回去了也只感觉的到生活的枯燥乏味,因为外面和梅城比起来,根本都不算人待的地方。 也有人会认为这里罪恶丛生,因为这里没有王法,因为这里妓院林立,因为这里赌风盛行,因为这里没有钱你就是个瘪三。但每年来这里的人却有很多,而且多是些成名人物,同时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那就是有钱的就是大爷,没钱的只好是瘪三了,有钱人可以侮辱瘪三,但绝对没有权利伤害瘪三。 所以梅城又名销金窟。 它坐落于古兰国与良渚国之间一段比较狭长的区域,属于三不管地带,不过在梅城来往的人中却有很多两地的官员,他们会定期的带着整箱整箱的银子过来消遣,有时还买几个姑娘带几件刚出土的据说有某种法力的器物回去。所以有人怀疑梅城根本就是两国国主共同所有。而且虽然梅城鱼龙混杂,秩序却是出乎意料的井然,谁也说不清梅城的这么些个规矩秩序到底是哪个神秘的组织或者个人在维持。 只不过这个组织或者个人不仅富可敌国,政治势力军事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如果说钱一的钱多的可以拿来铺路,那在控制梅城的神秘组织或个人面前,也许钱一就和三岁小孩的水平差不多,但由于这个组织或个人太神秘了,谁也弄不清他们的底细,所以人们只是仰视着梅城的神秘统治者,而这个冰兰首富也就落到了钱一的身上,而且他的钱也确实多的可以拿来修路。甚至还有人怀疑,梅城背后的势力之一就是钱一。因为大陆上只有他才有这么多的钱,人们实在不忍心相信,还有人比钱一更有钱,那相比起来,自己的生活岂非和狗一样凄凉! 但梅城的谜太多,背后势力的谜也太多,难不得众人有太多的猜测。 这些谜,一直都没有解开。 韩仲康从西门附近一家买来一辆带斗篷的马车,唤过小乞丐,奔梅城而去。 第一卷 古兰红颜 第三五章 偷天换日 车辚辚,马萧萧。 一个头戴斗笠的车夫娴熟的驾着马车,在古道上颠簸着急行。马蹄急剧的敲击着地面,拉着马车前行,马车过处扬起阵阵尘沙。路上行人本就稀稀落落,但看到这个架势,也是纷纷不解。不过,其他人,其他事对一些不太八卦的人而言,都只是过眼云烟,看看就完了,实在没有思索的必要。就像奔驰的马车,虽然出现的有点唐突,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别人的事。 所以,马车虽然很显眼,但路上的行人只是侧目了一会,然后,就像影子一样,消失在行人的视野中,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处。而且行人是个宽泛的称呼,不是特指某一个人,所以即使所有的行人都注意了唐突的马车,也不会有人过问,不过若是有一个人或者一批人一直注意并且追随这辆马车的话,这个人或者一批人就不能用行人来形容了。 他们中,也许,是天生的杀手;也许,只是有所图谋;也许,是职业保镖,又或者有人看这么多人尾随,想打抱不平而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一直尾随,绝非看看热闹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车夫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也许是他赶路赶的太急了,也许他感受到了,而又无力抗拒。 因为人们只有改变自己的权利,却没有改变别人的权利和义务。如果有人觉得可以,那么这个人肯定很有野心,并且是个心理占有欲极其强烈的偏执狂。其实,偏执狂也并非都是贬义,他们也热衷某项事业或者标的物,从这个层面上看,他们和收藏家艺术家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痴迷,一样的无悔,一样的欲望,只是收藏家艺术家总被人冠高雅之名,而偏执狂却被世俗所鄙弃。所以,高明的偏执狂会找到一个很好的伪装,也必须找到一个高雅的伪装,比如说,乱喊口号的政治家,比如说,杀敌无数的军事家。有了伪装,他们就不再是偏执狂,而成为了令人敬仰的人民英雄。 当然,我们不知道车夫是不是偏执狂,只知道他正死命的抽着飞驰的马,希望速度能快点,再快点,再快点。但任何事物都有一个极限,不管你再怎么抽马,马所能达到的速度的极限也不会变,而马一直超负荷的奔跑,也势必会影响它的速度,这看起来是个悖论,但却绝对是个现实,论语中有欲速则不达的说法,一样的道理。所以,马开始吐白沫,但它却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它的忠诚一点也不比看家狗逊色,甚至形象更加高大,更加英俊。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坦坦荡荡。 终于,马还是坚持不住,倒在了路边,车子也由于惯性,急速向前窜去,车夫赶紧跳下马车,拉住套马的缰绳,使急速前冲的马车也在电光火石间打破了亘古不变的惯性定律,定在了原地。车夫托起车把,放在路旁的高地,走回来抚摸着倒地的口吐白沫的圆睁着眼的马,他的动作细心的就像温柔的情人,默默的,柔柔的,软软的,舒适的……圆睁着眼的马在他的抚摸下,静静的闭上了眼,它知道它的使命已经终结了,其他的,它也实在无能为力了。 车夫一直安静的看着马离去,出奇的安静,此时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和他没关系,他的眼中只有他的马,或者连马都没有,因为他的神情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看不到一点褶子,安静的看不到他的四周已经围过来了一些人。 无论是敌是友,这样被围观,总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就算再没礼貌的人也应该懂得这一点,要不然他在江湖上实在是没法混下去的,除非他们围观的是一个死人。 车夫不是死人,但在他们的眼中,似乎车夫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他们又都只是站住了阵势,就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也许他们对这个车夫有什么忌惮,也许他们是在等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但这种阵势对待一个普通的车夫,实在是有点大。车夫是不是也应该感激他们这么重视他呢! 空气中充斥着剑拔弩张的平衡,但是只要一根针,就足以打破这个走钢丝般的平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总算是出来了一个人,一个满脸红光的人。 能在这时候出现的人,在江湖上必定是有一定地位的。不是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他们总是能够适时的出现在一些紧张的场面,要么充当和事老的角色,要么充当带头大哥的角色。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人一说话,所有人就知道他扮演的角色是带头大哥。 因为他说的是“堂堂的韩郡侯,出行的竟然这么寒酸。”语气中全是鄙夷,难道这个车夫就是鼎鼎有名的雍州郡的郡侯韩仲康! 车夫从鼻腔中哼了口气,更是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角色,也配在此聒噪?还是请出你们背后的人吧。” 满脸红光的人道:“在洛阳,确实没我‘怒蛟龙’立足之地,但郡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鸡公山。就算是天王老子经过鸡公山,也要敬我三分。” 车夫还是不屑,道:“可笑的夜郎!你‘怒蛟龙’再怎么腾云驾雾,也只是只飞不下山的老公鸡,我也不想杀些挡车的小卒子。你还是识相点,叫出背后的人吧。” 怒蛟龙一听车夫这话,脸噌的一下发紫了。但同时他也知道就凭他和他手下的几个人,要论逃跑的功夫,还可以,但手底下见真章,又实在不是对手。心下怯了三分,但在手下喽啰面前又不能因为车夫几句话就打退堂鼓,这样太跌份了。可要是把车夫惹急了真打起来,自己又无论如何不是对手,心下更是踟蹰不已。气氛也骤然尴尬和紧张起来。他想,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出来找个台阶下就好了,无论这个人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都行。 怒蛟龙是这样想的,但这时候真的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普通道袍的人。 一般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穿着普通道袍的一定是武当门下,不是因为只有武当门下才是学道之人,而是因为武当的势力太大渊源太久,而其他学道之人的道袍也尽量避免和武当的道袍撞衫,所以,天下间最没有特色的道袍反倒成了最显眼的道袍,也从此,普通样式的道袍成为武当的代表。但此时出现的道袍,又格外让人刺眼,因为,武当是名门正派,而鸡公山的一众只是不入流的匪徒,他们之间只有敌对的关系,甚至鸡公山一众人等都没有资格和武当摆在一起供人谈论。 所以,车夫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愣了一下。这个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事,世上最贞洁的女人,可能背后却是个娼妓;世上最伟大的英雄,可能也是个最卑鄙的小人。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好人,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坏人。就算是武当和鸡公山结盟了,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有愚蠢的人和顽固不化的人才会看中这些虚名。可惜的是,愚蠢的人和顽固不化的人占了大多数。还好,车夫并不在此列。车夫没有说话,他一直在注视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道士。 他并不认识这个道士。这个道士太年轻,但脸上一点都看不出轻浮急躁的情绪,反倒只能看到老练沉稳。双眼冷静的可怕,没有杀意,没有怜悯,放佛站在他面前的车夫,根本就和他没关系,而且根本就是个死人。 他走到车夫面前,淡淡的说道:“好计谋,连我都被你们骗你。你虽然不是韩仲康,我也没必要杀你,但我一点都不喜欢被人耍,所以我只能杀了你。” 车夫听了此话,一点都没有感到诧异,也没有惊慌,反倒安慰起了道士,道:“我也不想玩弄权术,只是这是我的使命,既然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也就不枉此生了。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准备和你一搏。请接招。” 话音未落,地上就出现了一滩热血。 怒蛟龙脸都吓的发白。在黑道上他虽然也是个说的上话的角色,也有些江湖经历,但这么快的剑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只听他颤巍巍的道:“难道他不是韩仲康?” 道士看着车 夫苍凉的屹立在路旁,轻嘘了口气,叹道:“你没有遇到我,不知是你的造化,还是我的造化?不过要想成为强者,就必须和你一战,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可是,韩仲康又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