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兵锋》 第一卷 风华乱 第一章 鸽子信 深夜,月色如雪,西南某个不为人知的山村。 一个少年鬼鬼祟祟的村口探出头来,仔细扫了一眼前面的路,确定四周没其他人,这才向后招了招手,小声地道:“走。” “好,”另一个较为肥胖的少年低低的应了一声,从一间矮房里走了出来,不做停留,直奔村口。 “东西都带齐了吗?”先前的少年问 “嗯,” “嘿嘿,不是零食吧。” “去,”胖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拍了拍胸前包着的东西道:“这可是我王家的祖传宝刀。” “切,不就是杀猪的吗!” “什么,这可不是我老爹挂档口的那把。……”胖子明显听着不爽,当场就想把胸前的东西从包裹里拿出来,亮亮眼。 “别,”先前的少年急忙一把拦住,“现在可不是耍宝的时候。就当我刚说错了,你先收好。出去在说。” “好,”胖子也不想就这样随便把他那传家宝刀拿出来,见先前的少年服软,正好收回去。 “走,”几乎是同时,两人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各自的房子,这才提脚跨了出去。 走在蜿蜒的山道,胖子看着前面两手空空的少年,忍不住问道:“风林,你的东西呢。怎么没带。不是说你家也有宝贝吗。” “呵呵,”走在前面的风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嘻嘻一笑道:“诺,不都在这里了。” “啊,”胖子一楞,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反应过来,“脑袋?是个东西?” “知识啊!”风林觉得胖子一定是故意怎么说,很郁闷的解释道:“你不是早知道我家就书多吗。我把他们全给背下来了,还用带吗?……” “也是,”胖子做恍然大悟状,点点头。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闭了口,沉闷的向着山外走去。 三天后,西南重镇云岭城,征西军火头营。 两个胖瘦分明的少年身着淡黄色的军服,十分憋屈的挥动着手中的军斧,砍着一根根的木头,心里后悔死了。 “不是说征西军要招新骑兵吗??”一天前,当风林和胖子两人来到云岭城,在参军处报了名后,发现两人竟划到名单之外,忍不住问道。 “哦,骑兵啊。”老兵老许也露出向往的目光,道:“早招满了。现在这里就剩两个名额,都是火头兵。” “火头兵?那不就是个火夫!”两人同时惊呼,“能不能转职?我们要换。” “风林,王虎。”老许脸色一变,很是严肃的拉长了脸,站了起来,喝道:“这是军队。谁给你换。一个兵一个位,填了就不能改。火头兵怎么了,老子就是。跟我后面报到去。” “啊……”风林和胖子王虎两人当场就傻眼了,“我的家传宝刀……我的奇门遁甲……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们两人没想到,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成为了火头军的一员。 这天,风林和王虎二人跟着另外的几个老兵在营地后面做着日常的砍柴任务。 忽地身后传来了某人凌乱的脚步声。 “快……大将军回军营了,你们两个去城外的山上打几只野味回来。”老许一脸慌张的的从中军跑了过来,见到风林和王虎慢吞吞的在那砍柴,便把手里的两把弓塞了过去,口中叫道:“天黑前要赶回来,要不将军发火,可是要掉脑袋的!” “捉野味?”风林当时就傻眼了,“我不会用弓箭啊!怎么捉?” “那你自求多福吧,”老许生怕两人不去,连累到自己,便只好拍着风林王虎二人的肩膀道:“营地里唯一的两个神箭手前次对西胡用兵已经战死了。现在实在是没人了。反正现在还早,你们慢慢捉吗。我想一天时间应能捉到一只。……” “可是……”风林还在犹豫。 老许只好命令道:“军令如山,你们迟疑什么。快去!” “是,” 风林,王虎无可奈何的背起弓箭,应了一声,便往城外跑去。 由于半个月前晋国已经在郝连山下击败了东进的胡兵,这离郝连山不到百里之路的云岭城又恢复了往日了热闹。 当风林和王虎出来的时候,在城外的山道上,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因为不知道该去捉点什么好,风林带着王虎很随便去附近的山上转悠。 但因为长期的战乱,山上的植被早就被破坏得很严重。别说兔子,就连小鸟都没见到一只。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风林已经转过好几个山头了,还是没见一只所谓的野味。也不知道,这些个动物是不是集体逃亡。风林十分郁闷的踩断脚下的枯枝道:“要不,随便买几只农家鸡得了。走了那么久,累死了。” “这样不好吧,”王虎虽说胖了点,毅力倒是很好,这会依旧还在仔细的四下探望着。 风林见王虎还不放弃,也不好勉强,只好也跟着继续找下去。就在这时候,或许是上天眷顾他们,只听的“咕咕咕”的声响,一只鸽子从空飞过。 “鸽子”风林欣喜的叫了起来,“我的……我来”,拉弓便射。可风林的箭术实在是太差了,一连射了三箭,连片羽毛都没碰到。追出上百米,什么也做到,倒是把自己给拌倒。 眼看那只鸽子就要离开视线,风林急忙叫道:“王虎……” 王虎一听,一箭射出,直穿鸽子咽喉而过。 “哈哈,还是兄弟武艺高强……”风林这个时候很是厚脸皮的笑着,指着正好掉到地上的鸽子对王虎道:“这下可以交差了。” 无奈的看着风林,王虎哼了一声道:“明知道自己箭术差得掉渣,还是逞强。要在战场上,我可忙不过来救你!” “嘿嘿,现在不是火头军吗,应该不上战场的。”风林对于王虎武功那是很放心的,但战场毕竟是生死之地,王虎那么说,风林也是很认同的。 捡起地上死去的鸽子,风林发现它的脚底竟然还绑有信条。 摊开信条一看,风林和王虎两人读了下去:兵三万,袭。(后面还跟着七颗星。) “这什么意思,”风林和王虎一时也没想明白,但都觉得事关重大,拿着信条和鸽子就要回城去。 恰在这时,不知道那的,“嗖”的一声,飞来一箭,好巧不巧,钉在风林的前面。要不是王虎手快,拉回风林迈出去的脚,估计就中箭了。 “什么人,”王虎一身拦在风林前面,向前望去,发现坡角处,不知道何时飞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人,披着黑色甲衣,戴一风翅盔,露着一张带着淡淡忧郁的脸。若是风林走近,便会发现这马上之人很是年轻。约莫二十出头,长着一张英俊的脸。鼻子眼睛嘴巴,搭配的恰到好处,使人看起来有一种英俊勃发的感觉。 远远的,风林看见那人用手里的弓遥指过来。 “鸽子留下,人走!”很直接,很强硬的声音从马上之人传了过来。 “鸽子?”王虎看了一眼风林手里的鸽子,回头冷冷的盯着那突然出现的人道:“凭什么给你!” “我手里的弓!”那人毫不客气的回道:“想活命,乖乖的离开。敢多说一句,哼……”也不见那人怎么出的手,恍惚一瞬间,那背上的箭便如幻影般准确的搭在弓弦,像吐信头的毒蛇,死死地锁住王虎。 “你能接下我再说吧,”王虎猛的踢起地上的一段枯枝,向着那马上之人射去。 “找死,”那人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人敢当着他的箭下出手,楞了一下,脸上一寒,手里的弓箭跟着射了出去。 “嗖,嗖。嗖……” 令王虎和风林没想到的是,那马上之人出箭之快,完全超乎想象。不但在王虎踢出枯枝的时候,用第一只箭拦了下来,还瞬间连发七箭反扑了过来。 “七连珠? ……箭神萧耽……” “闪……”风林怪叫一声,当先跃上树梢,抢了几个空隙,也跟着回身射了几箭。 “嗯……”王虎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脚下用力一踩,身体跟着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整个人便向一边的林子冲了过去。 “青云纵?”萧耽看着两人如鬼魅般的在林中躲闪奔跑,心头一震,下手更快,空中只闻的“嗖,嗖……”的破空声,以及箭羽穿透地面的“呲,呲……”声响。 几乎在风林王虎前脚挪开的同时,就有一只箭羽落了下来。每当风林略一回头,便可看见了一只只如影随行的箭羽,正破空而来。每跳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快就会多出一只箭羽。 “好险?”风林啾了一眼身后一只只还在微微战抖的箭羽,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就是传说的箭神吗?” 此时,如果有人过来拔起地上的箭,就会发现,在箭头的下面,已经沾着一丝丝的血了。 “王虎,马!”风林小心的打了个响指,将自己剩下的几把箭全搭在弓弦,一股脑的射向萧耽。 “哼……”萧耽发箭如电,眨眼间,便一连打落了风林的一十一只箭。 便在这时,萧耽忽地心生警觉,猛地向后两空翻,跳到马下。 “轰,”一股如山岳般沉闷的力道撞了过来,一瞬间,便将萧耽的马劈成两半。 “七煞刀罡……”萧耽脸色铁青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坐骑,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我要杀了你们!” 可惜,这时,风林和王虎早已借着这个空挡,逃得没影了。 第一卷 风华乱 第二章 胡兵在犯 一路狂跑飞奔,风林和王虎也顾的得什么惊世骇俗,青云纵发挥到极限,如幻影穿过山下来往商队,便要直插人城。 却不料,意外陡起。城中猛地冲出百多名骑兵,气势汹汹的向着郝连山冲杀而去。风林两人一惊,一时也不知道这些军人发的什么疯,急忙顿下身形,闪到一边。任那骑兵如风般飞掠而过。 怎么回事?风林和王虎各自相互一眼,皆是茫然一片。 而这一打岔,两人一时也不由放慢速度。 等进得城去,却发现城里动静依旧,除了几个刚倒霉的行人商贩被那骑兵冲散,惊吓交加,在那又骂又跳,却也看不出一丝意外。 城里,大家好像都在如往常般改呦喝的呦喝,该买卖的买卖,唱歌的唱歌。当然也就没人去搭理那几个倒霉的人。 风林两人也没时间去想什么世态炎凉,或者发扬一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高尚精神,一溜烟的从他们身旁跑了过去。 回到军营,风林两人便发现了事情的非同一般。 辕门两边甲兵森森,一下子多了两倍不止。个个怒目而立,执兵在手,大有一言不合刀剑伺候的架势。 原本吵闹的军营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听不见士兵的喧闹声,只有兵戈鳞甲在突然的奔跑中碰撞的“沙沙”声的,以及某个军官的零星呵斥声。似乎一天之间,帝国强大的西征军猛然运行了起来。远远的,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冲天的凶杀之气。 “什么人?” 风林和王虎才一靠近,守卫辕门的士兵便高声喝道,“报上行营号牌!”似乎看出了风林两人的火头营装束,那领头的士兵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屑一顾,高然在上的的脸色。 “一七三营,风林(王虎)” 说着,风林和王虎各掏出一块木牌来,举给那士兵看。 那兵扫了一眼营牌,又瞧了两人一眼,感觉不出问题这才向后招了招手,让人打开个缺口放两人进去。 这不,才刚跨进自己的营帐,和风林同一天人伙的大兵张扬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哈哈……要打仗了。你们两还不快去收拾行李!全营就你们两个了……” “怎么回事?”王虎性子较急,一把拉住张扬,张口就问。 “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吧。”张扬一脸笑容,混没意识到王虎的无礼,道:“那不知道死活的东胡骑兵竟然又回来啦。” “哦,”这下,风林也动容了,“秋大帅上次可是灭了他们好几千人,把那个什么伍天齐打得是落花流水,一口气追了好几百里,差点就把东胡的西圆口大行营给端了。东胡王那个哭啊,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咋这次就又敢来了” “哈哈,谁知道。估计是叫猪油蒙了心了。刚你们没在这边,不知道秋大帅发布的点兵令啊。上面可是说啊,这次东胡出来的可有三个大将军,带了七八万过来。现在可就在郝连山脉以东两百里的哨羊山屯聚着。” “怎么说,我们很快也就要上前线了。”王虎双目中猛的射出挚热的光芒,松开张扬,回头向帐外望去。那里,正是郝连山脉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风林将身上那件被射花的军衣换掉,略微收拾一下,便和王虎两人往中军大帐走去。 此时,中军大帐中,西北军元帅兼西南八省总督秋飞正站在案前,一脸怒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个黑脸大汉。 “秋帅……我,”黑脸大汉还想说什么,一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在那跪着,任由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将身上的盔甲染红。 黑脸大汉的两边,其他的七个胖瘦不一的青年人此刻却也没一个敢上前求情。即使是平时最得秋飞赏识的草头军师过三谦也老实的呆在角落里。 “一夜之间,连营八百勇士尽毁于你手!郝连山西峰十七座尽落敌手,你还有脸回来?”但听得砰的一声,秋飞身前的方桌竟给拍得混碎。也难怪秋飞发起火来,郝连山脉坐地九百于里,东西纵横,跨赵,晋,胡三国,有门户七口进出。分为北尚关,七然水口,冬归城,落兴林,哨羊山,山阳关,西风口。若晋国能操控在手,西可出哨羊山直逼东胡西大行营,南可出山阳关,进军浮华城,陷赵北方二省于军锋之下。多年来,此地多为三国兵锋争夺的重点。 前次晋国战胜东胡,夺下齐临峰,武牧山,断了东胡夜野王的粮草供给,这才逼得胡人退下山来,跑进西北荒漠。 不料,就在两天前的深夜,北上的胡人突然调过头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作到武牧山下,乘着晋兵的疏忽,一举夺下武牧山。紧接着,胡人又连夜飞兵至齐临峰,派人乔装作晋国士兵,跑上山去,言胡人袭击武牧山之事。 而那夜,镇守在齐临峰的正是这黑脸大汉刘三万。 当时,刘三万正值醉酒时,竟没去细细思虑其中原因,便轻率的率领麾下八百将士赶往武牧山。 结果可想而知,这八百将士这才冲下山来,便落入胡人的包围之中…… 营帐之人细细听着刘三万从中说来,当中是又怒又惊。 怒的是刘三万的糊涂,武牧山偏于西北,远离哨羊山,又深陷草原之中,也无险可守,丢就丢了,可这齐临峰正位于哨羊山之东,从上可俯视整座哨羊山,一旦丢失,哨羊山就完全暴露在敌军视野之下,想守住都难。惊的是胡人的运兵之道,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过了好一会,秋飞脸色才稍微好转,淡淡的扫了在场诸将一眼,才道:“今日探子回报,胡兵已经夺了哨羊山,前锋已至罗云岭,距我军尚不足百余里。情况凶险,不知众将可有良策御敌?” “连夜奔袭,”帐下一员将军当下跨出行列,进言道:“胡人行军远来,连日来又多次出击,如今想比已是疲惫之师。我等因率领大军,乘其立足未隐,强攻胡营。” “不可,”当下却是另一将军出声道:“如今胡兵沿郝连山以西一线布兵,屯兵多处,各依险而守。其中虚实难料,又怎么知道那个才是主力,贸然进攻,委实冒险。” “岂有此理,”当先发言的将军一听,当下脸就沉了下来,高声喝道:“你个胆小的卫姥姥知道什么。行军打仗,那个不是冒险。这也顾忌那也顾忌,等着别人来打我们啊。前次要不是你贪声怕死,老子我早过了七星河,把那些只会耍马的胡人赶回老家去。如今就不会回来了。” “你?!”那个被叫成卫姥姥的将军被那一说,整个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话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萧狼!……你……个……卤……夫……” 第一卷 风华乱 第三章 飞虎弓 帐下诸将见壮,知道这两人又开始闹小别扭了,急忙一把将他们拉开。便见这时,营帐忽地被人掀开一角,一个身着黑色甲衣的少年小兵跑了进来,道:“禀报元帅,帐外有两名士兵声言发现重大军情,要求进来。请元帅定夺。” “哦,”帐下诸将一时都感到有点意外,是什么人,竟然还有重大军情。 “让他们进来。”秋飞也感到奇怪,便按下脑子里刚正飞快思索的各种军事动作,坐回椅子道,命人将刘三万扶到一边,才吩咐那少年小兵道。 “是,”那少年小兵急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帐了。 不一会,风林和王虎两人便在那小兵的带领下跨进了这军帐之中。 望的着端坐正中的秋飞,风林和王虎两人心理都是非常的激动,“太年轻了,太有魄力了……”两人心里不作主的想,“一人三十不到便能掌控大西北,统领三军,威震一方,这是何等的意气奋发啊。” 想当年,秋飞十三岁当兵,跟随当时的不败将军宋汇东征西讨,一生历战无数,,十七岁那年,更是以不足千人的轻骑,千里奔袭,直入东胡雪山,重创西援而来的麒麟军,当场斩杀王储二人,战将八员……二十三岁那年,更是被还没登基的三王子郭金鳞看重,依为左膀右臂,从此开始督战西北……而那以后,东胡骑兵就在也没能闯过郝连山。 风林,王虎二人自幼便常常听老人讲秋飞抗胡的故事,在心里早把秋飞当作了自己的偶像。而时下天庐大陆风云聚会,诸侯混战。大周共主地位已经形同需设,都城王畿之地也不到百里。 天下群雄皆欲取而代之,纷纷自立为王。当中独以秦,晋,燕,赵四国最强,国君亦是冠以帝号。四国中,除晋因偏与西北,困于群山之中,路途遥远,又长年受那东胡骑兵骚扰无暇东进外,其他三国早就在七星大平原上大打出手,相后灭掉宋,梁,卫等小国,兵锋直指远在中洲平原的大周国都,天下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风林,王虎二人一时望着秋飞失神,却引得旁边的几员大将不满。那一同进来的小兵急忙拉了拉两人的衣袖,开口道:“还不去拜见元帅。” 风林和王虎两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将自己白天里在山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帐下诸将听完,个个皆是相顾变色。一只鸽子,究竟包藏了什么秘密,竟要武林中的箭神亲自出马。同时诸将也是暗暗吃惊于王虎那惊天的刀功。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个时候,秋飞却是站了起来,走到王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箭神萧耽不但一身箭术出神入化,武功修为可也不弱。乃是这天庐百大高手之一,你能一刀将其逼下马去,却也难得。而能一箭射下在空中飞着的鸽子,箭术也是不凡。在我军中岂能辱没了你。” 说着,秋飞转过脸来,对着一旁的那个少年小兵道:“去,把我的大弓拿来。” “是,”那小兵应着,抬头望了王虎一眼,眼睛咕噜转了一下,便往帐外走去。 “元帅,这就是属下二人射下的鸽子。”风林见这时候秋飞望向了自己,急忙从身后把那只鸽子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小灰,”草头军师过三谦一见那鸽子的样子,整个人一下子也站了起来,“这是草原蒙古族公主欣蓝伺养的信鸟。” 没有往下多说,过三谦只是凑过来,将那鸽子抓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确认没看错。才接着去看风林手里的那张从鸽子上搜下来的信条。 “兵三万,袭?”秋飞看着这行字,满脸的疑问,将目光投向了过三谦。 “这是,”过三谦指着那多出的七颗星,一时也没想明白。 “报,”这时候,先前那个小兵却是已经折了回来。 风林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共两个人抗着一把巨大的弓走了进来。 风林仔细往那弓瞧去,见这弓约莫有半人来高,呈一轮弯月状,样式简朴,左右却是成一虎口模样,酣有双弦,隐隐间,弦上竟有青光闪烁。 “拿来,”秋飞手下五指一张,便将那弓提在手里,忍不住抚摩一阵道:“此弓名为双飞虎,乃当世奇弓。为昔日故人相赠。以我之力可射三百六十步,若得当世臂力高手,则五百七十余步。可一人发,亦可两人协力齐发。今日就赠于你二人。” 说着,秋飞将那弓一摆,却是递给了王虎。 “好重的弓,”王虎接过之时,一个没尽全力,差点让那弓掉到地上。 秋飞见状,哈哈一笑道:“此弓重量惊人,有百来斤,非可轻易动用。待两军对峙时,方得奇效。” 风林闻言,暗暗咋舌,原本还有一试的念头也没了。反观王虎,脸上却是异常兴奋,接过飞虎弓后,当时就跪下来给秋飞磕头了。风林无奈,也只好一并跪下口称谢元帅赏识。言日后如何努力报效之事。 第一卷 风华乱 第四章 随军风敏山 秋飞见状,倘然一笑,受了二人三拜,这才将二人扶起。声言道:“我帐下又出英杰也”当下先命二人暂回原营。 风林,王虎二人退出帐外,难免一阵欢喜。毕竟能得元帅的亲自夸奖鼓励,自是高兴的事。而能一睹儿时偶像亦是更加欣喜。 一时间,只觉眼前浮光异彩,青草明媚,好不美丽。 路上两人将飞虎弓交替抗在肩上,浑然不觉得其笨重,言言笑笑间便已回到自家营地。火头营大伙见得二人回来,听其讲述军帐之事,个个皆是羡慕。有上前讨好者亦有暗然嫉妒着,纷纷然吵闹一团。 当下便有好事之徒,声言欲见此弓之威能,一睹风采。王虎此时正值兴头,欣然应允。一时间,营下火头营一伙个个欢呼雀跃,一同往营地后围寻地试弓。 且不言风林,王虎二人试弓效果如何,却说此时,中军大帐正诸将正推敲那欣蓝公主的信条内容。忽地有帐下将军崔卅站出行列道:“七星者,当合北斗。莫非此事与天象有关。” “哦,”此话一出,过三谦猛的一抖,思绪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不由得哑然一笑道:“如此也。亏得崔老弟提醒。”信手一挥手中三尺堂木喝道:“图来……” 秋飞闻言,自是知道自己的老军师已经推算出个中玄机,心头一松,便命人将地图于帐下展开。 过三潜几步跨到地图前从中略看一遍,仔细比对心中所想,半晌,方指着地图,开口道:“今夜戍时,必有东胡骑兵三万从此奔我左翼四大连营而来。” “呼……”帐下诸将上前一看过三谦所指之地,皆肃然而立。 “三斗峰!” “不错,”过三谦审视着地图,解释道:“信条所画七星,成勺子之状,合北斗之说。北斗也,四季皆有变动。今冬季,七星见于东北方。斗柄正指于北。从此地图上当有一十八峰正位于北斗之位。而当中北斗七星分明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其中前四星又合称斗魁,后三星为斗勺,斗柄,共合三斗之言。当为三斗峰也。而冬季中,观北斗之时,戍时也。顾欣蓝公主之言当是如此,兵三万于戍时从北方三斗山上袭来也。” 说到这,过三谦眼光精光一闪,才又续道:“欣蓝公主机智异常,虽与我晋国有结盟之约,却也不是那般好相与之人。此番投信,并未明言,显然是有试探我军虚实之意。想我堂堂天朝上国,若无人能解出其中一二,尚有何面目在此。当各自归家中地去了。” 众人闻言,震惊之余,对过三谦更是尊崇,私下里各皆暗暗猜测欣蓝公主其人。 现下,诸将皆知了胡人诡计。帐下萧浪性急,当先进言,要提兵前去埋伏。却是被那给他叫做卫姥姥的大将卫茨冷嘲一顿。 原来这三斗峰离晋军左翼尚不足四十里,骑兵冲锋,不到一时辰便可到达。也怪当时众将吃惊。一个不留意,敌人就摸到你头上来了。而今已近黄昏,在过一个时辰就到戍时。显然胡人骑兵已经大部又一次神不鬼不觉的运转到三斗峰下待命了。萧浪现在带兵过去,谁埋伏谁还不知道呢。 也是秋飞这人尊重将士,见这两对冤家又吵上了,也没怎么呵斥,当下咳嗽一下,将帐下诸将的目光吸引过来,道:“方才你们可不要忘了。那小个小娃所言,曾有箭神萧耽半路截杀传信飞鸽。显然胡兵内部已经有人知道情报泄露。恐怕也有了调整了。如今之计,当如此……” 说着,秋飞对帐下诸将相授机宜。言罢,且不说诸将如何准备。 但说风林,王虎在火头营后围的一处空地试弓,场上一时却是十分火暴。火头营下几乎都过来了。要说此时,风林两人不紧张那是假的。 毕竟两人出道不久,还真没见过这种场面。不过,两人也是心性不凡之人,眼见众人如此抬爱,却也不愿众人失望,心下更是升起万丈毫情。 “兄弟,请了,”王虎对着众人一抱拳,便从肩上取下飞虎弓,走向前来。当下便有一人从营地中带来箭支,递上一支给王虎。 “威风萧兮,不动岳兮,安我魂哉,霹雳天惊……”口中饮唱师门前辈仗剑江湖歌曲,王虎将手中飞虎弓直立插在地上,心中毫气干云,汹涌澎湃。 “破,”猛然间王虎大喝一声,搭箭上弦,全力一拉,却是只拉了半开,下面便拉不出来,王虎见状,已知是力所不及,不敢贪功,便将那箭羽射出。 但听得“丝丝”声响,箭羽如虹飞射而出,竟在空中擦出火来。待落地之时,竟只剩半截。当中有人上前拣起箭羽,测下距离,言:二百三十一步。 火营下诸人听罢,个个却是倒抽口凉气。 需知以弓箭之利,为天下兵中之大杀器也。平常人发箭,也就七十余步远。战场上的将军则能到一百三十余步远。王虎一箭二百多步,当得上臂力惊人了。秋飞以三百余步计,当得上神力。而以五百余步计,当世却是无人也。秋飞那日所言,难免有夸大之嫌。 王虎射完,已是大汗淋漓,便自到一旁休息。 火头营兄弟正待看风林试射时,却见营头老许跑了过来,挥动手中红色小旗,竟是有军令宣布。 风林无奈,舍了试弓的念头,也回到队列中去。 “令下,”只见得老许将红旗一收,喝道:“全营以十人为单位,迅速收拾东西,往校场集合,随一七二营开往西线风敏山。若子时之时未能赶赴者,斩。” 第一卷 风华乱 第五章 我们开始了 “是,”场中火头营诸人因为已经都接到了点兵令,知道大战将至,私下都已准备得差不多,当下,听得老许之言,皆齐声应道。 “好,”老许见状脸上没来由一阵得意,再此举起手中红旗,喊道:“行动!” 此话一出,火头营诸人便哄然一声,四散而去。 风林和王虎二人亦是抗着飞虎弓匆匆回到自己的营帐。迅速收拾了带来的一些行李,风林和王虎正待奔往,却忽地听见身后老许叫道:“你们两个,快将这两车烧饭用具推出去。” “啊,”两人一楞,这才想起自己是火头营来的,不带下这些东西还混个屁火头营啊。两人急忙陪了个笑脸,一把将身上的行李甩到那两辆车上,便一人一车推了出来。 但听得各种凌乱的脚步,以及各中锅头顶盖的碰撞声,不时的也传来某人的叫骂声,整个火头营上下几百个营帐也全给拆了下来。 当中尤以张扬,刘智,谢天三个老兵最有经验。不但将各类东西分类捆好,还将各类引火之物收罗起来。同时,他们也在一旁指导其他的兄弟如何更好更快的收拾东西。 约莫半个时辰后,火头营下诸人或推车,或扛包,三五成群来到校场。 而恰此时,一七二营一千三百余正在那里听他们的长官琮文仲训话。 “……夫兵者,百战之躯,向之死地而求生。……无畏无惧,兵锋所到,雷霆之击。……今胡人屡犯我朝,孰可忍,孰不可忍。我等今当天盟誓: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也。” “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也!”一时间,一七二营将士个个举枪直刺苍天,齐声吼道。其声之壮,鼓荡山河,回荡天宇。 撒那间,校场上便见得漫天枪林闪烁着森森寒光,整齐的向上连挑三次。 “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 火头营帐下诸人亦是被其感染,心灵触动下,全身亦是热血沸腾。 当夜,全火头营上下尾随着一七二营的将士连夜急行军,赶往风敏山。 路上,但闻得车辆行动的隆隆声,以及马儿的喘息声,士兵的步伐声。风林只觉得周槽气氛异常压抑,恍惚众人心头都压了块石头似的,都在那沉默着。约莫向前行了二十多里。 忽地,风林抖然一惊,竟是前方有人急啸一声,闯了过来。 “什么人?”琮文仲正行在队伍前面,一见那人过来急忙喝道。 “是我,”那突然出现之人一见前面出现的是琮文仲心下一喜,正要招呼,却听得身后尖啸一声。竟是是三只弩箭破空而来。那人躲避不及,当场被射下马去。 “贼人大胆!”琮文仲怒喝一声,眼见前方四五人骑马相后奔来,认出当头一人是晋军打扮,正觉蹊跷,却不料那人身后竟是追兵,关键时候竟将其射死,心中怒火中烧,暗恼不已,手中一把火把瞬间怒掷而出。 但听得惨嚎一声,当下追得最急的那人竟被一掷而死,跌下马去。其他同伙见状,各皆惊骇失色,见所追之人已死,也不敢再呆,急忙掉转马头撒腿就跑。 琮文仲怒火正旺,见其他两人掉头就走,却也不想拍马追去,心下强压怒火,就要任其离去。却见这时候,军中陡然一阵风响,竟是两只一路燃烧的箭头向前飞射而去。当场便将那两个正自逃命的追兵洞穿胸膛。 琮文仲见状,心头竟是一栗,待回头一看,却正好见到王虎立在车上,扶弓而立。 “飞虎弓!”琮文仲脸上神色一怔,忽的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哑然失笑道,“不愧是当世奇弓”。而在这时,却早有左右副官下得马来,往那身着晋军服装的汉子靠去。 “赵……”汉子此时胸前牢牢盯着三只箭羽,身后又被人砍了一刀,已经是奄奄一息,只是凭着最后的意识在那强撑着,见眼下有人过来,努力一挣,看清是自家兄弟,急忙呼道,“赵……赵……” 却不料才呼得几声,胸口一紧,喉咙上气血一涌,一口鲜血喷出,登时毙命。 “赵什么?”那两个副官见那人突然毙命,话却没说完,当下却是急了起来,对着那人就是一阵推拿运气,口中却是连连问着,“赵什么?赵什么?醒醒……” “他死了!”琮文仲这时候也下马过来,用手一摸那人脉搏,暗自叹了一声,道:“让他去吧。别在打扰他了。”说着,琮文仲正要站起,忽地瞧见那人身上所穿衣甲,血迹下豁然竟有威武两个娟秀小字,急忙再往那人脸上看去。便在这时,琮文仲脸上神情一变,整个煞白起来,失声叫道:“铁将军高成!” 琮文仲脑中猛的灵光一闪,想到个中原因,心下骇然失色,暗惊道:“秋帅神算也。”当下急忙安排人将这铁将军高成就地埋葬,自己却是跨身上马。 “一队,三队由副官梁易率领,带着火头营按计划继续前进,”将手中银枪一挑,琮文仲大声喝道:“二,四,五,六,七队迅速弃下身上所带包袱行李,各提随身兵器掉头向南,随我袭占哨羊山。”说着,琮文仲马鞍一夹,当先飞马往南冲去。 “杀……”车队中抖然分出五只分队,迅速汇集成一条火龙,跟着琮文仲往哨羊山冲杀而去。 “走了”风林见王虎这会还在看着琮文仲的队伍远去,无奈的耸耸肩,走过来道:“早晚,我们也能像他那样,驰骋于沙场。” “不,”王虎摇了摇头,摸出他的祖传宝刀,十分郑重的道:“我感觉就在今晚。我们已经开始了。” 第一卷 风华乱 第六章 风林下山 翌日清晨,郝连山脉西峰一十八里处,一座无名的山谷里。忽地轰鸣一声,山腹中一块巨大的岩石竟然掉了下来,一下子砸到下方的山涧深处去,传来一阵阵闷响。而在这时,令人意外的事,在那岩石曾经待着的地方,竟露出一个有半人多高的黝黑洞口。 不多时,但见洞中有一人探头而出,细细观察一阵,没见到什么情况,急忙缩了回去。半刻钟后,洞中忽地扯出一杆旗来,旗上豁然绘青面狼牙图,紧接着,第二面,第三面……竟是一队士兵从洞中穿出。若此时晋国士兵看见,一定会寝食难安,这是东胡王帐亲卫师,青狼兵团。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青狼兵团的出现都预示着东胡雪山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寒潮不日就来了,雄阔万里的的七星河,源头下八百里都要结冰封河。被晋国依为屏障的七星河天险将荡然无存。困守郝连山脉的东胡四大骑兵团将可大踏步的沿着七星河冲出千山万壑的郝连山脉,直下星淮二河交汇的星淮平原。 但说这青狼兵团在山下安下营地,统帅乌力便召集部下到帐下共仪军机。 只见这乌力将手中的地图徐徐展开于案前,若有所思的敲着桌案道:“此图为先王年少时偶然所得。相传为上古大圣禹王治水时所绘山脉图。前次不是有人问我为什么能够避过晋国哨探侦察百里加急绕过秋飞重兵防守的流琉山吗。今天可以告诉大家,我所依仗的便是此图。” “呼,”帐下几员大将闻言皆希奇不已,幡然大悟,皆言天佑我王等等。 乌力见状,洒然一笑道:“如今我王帐下四大骑兵团已从密径中出来。麒麟军三天前便已经夺下哨羊山,打通了郝连山西线第一门户。风虎军前夜业已从三斗锋下来,想必昨夜已经给了秋飞一个惊喜。而三王子的亲领的飞龙骑今日中午也该到风敏山了,那里应该没有晋兵防守,可以轻易拿下。现在就等我部前去夺下七星河源头牢口,为下星淮平原打开出口。” 当下,乌力便将此次战略安排详尽的说了出来。帐下诸将亦是从中进言,献言献策。不消半个多时辰,乌力便已拟好一份战表,当下分发下去,令众将准备去了。 话分两头,且说风林王虎二人于夜里赶至风敏山,随众人扎下营房。正忙碌中,却见老许带着一名年轻的将领迎面而来。 介绍之下,风林方才知道这人正是那副官梁易。当下,梁易便和二人说明来意。原来这风敏山竟是晋军往流琉山的必经之地。流琉山上的一切军需用品尽皆从此过。自胡兵夺回哨羊山之后,秋飞便对那孤悬于群山中的数万晋军日夜担心,不知那变得诡异起来的胡兵会不会突然出现把这远在后方的风敏山给占了,将那山上的晋军给活活困死。 不过,秋飞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毕竟这风敏山远在后方,却不说胡人敢不敢来,单要翻那么多的山,拐那么多的路,过来了也都快累死了,那还能占领得了这风敏山。 当然,出于谨慎。秋飞还是将一七二营和这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火头营丢到这里来了。照他的猜想,胡人要真过来了,看见这在此扎营的晋军吓也该吓死了,肯定不敢进攻灰灰绕路走了。只是,可惜这人算不如天算。这琮文仲见到先前率百骑侦察的高成从流琉山方向过来,死前又言及赵字,以为高成说的是镇守流琉山的将军赵灵。观其奔来方向,在联想起秋飞叫自己连夜前去占领风敏山之事,便自以为是那秋飞料敌先知,已知赵灵犯险,这才如此安排。当下便擅自作主,将营中主力尽调往哨羊山,想施展那围魏救赵之计。 因而梁易此来便是要叫火头营的老许从中找出精壮之士,好暂时充实一下晋军的实力,更好的占据风敏山。这不,老许第一个便盯上风林和王虎这两个好兄弟。 风林和王虎听了梁易之言,自是欣然应下。随后,老许又从营中挑出百多名精壮的青年,也一并交由梁易指挥。 当夜至此无事,众人匆匆睡去。 次日,风林醒来。却不见王虎踪影,知其可能早早习武去了,正待出营去寻找。正好见营中大兵张扬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说起了刚听来的消息。一听之下,这才知道,昨夜自他们走了之后,胡人的军队就像蝗虫杀到了征西军的大营,时间更是早早提前了一个时辰。 原本胡人还以为这下可以打晋军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说到这,张扬一脸得意,“嘿嘿,咱们的秋帅却是给了他们一个空营。胡人一进去,秋帅就带人围了上去。差点就将他们给包了饺子。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将胡人全歼灭,但可也是个大胜利啊。 不是吧?风林实在想不出胡人怎么会那么愚蠢。在明知道情报泄露的情况下还敢出兵,心里隐隐感到奇怪,可一时却也想不出个所以来。听张扬所说,昨夜该是晋军胜利了,却是安心了不少。 当下,风林又问道晋军伤亡情况。不料这时张扬这会却是支吾半天也说不出来。被风林逼急了,张扬把头一甩说了声还没算,便跑了。搞得风林楞在当场,那是哭笑不得。 待出得营帐,风林打听之下才知道,昨夜晋胡果然在后方动手了。据探子来报,胡人昨夜还真的是给打回去。但具体情况却是不得而知了。 当下,风林却是佩服起张扬这吹大话的本事来。 索然无事,风林忽地想起王虎放在营地的飞虎弓,暗自想道:“何不拿来一试。权且试试身手也不错。”于是,风林又折回营帐中,见火头营下诸人大多已经在生火做饭。估摸着梁易应该已经开始吩咐营下诸人各种事宜了。风林便直接抗了飞虎弓直往梁易营地而去。 在梁易的营地,风林原本还想给自己和王虎二人讨一个教为轻松的活,却听说王虎因早上练功的时候被梁易撞见,发现他武功不弱,竟是被提为伍长,现在正带者几个人巡山去了。 梁易见风林和王虎两人感情要好,也感到风林本事不错,这会便想将风林和王虎编在一起,一同前去巡山。 风林急忙连连摆手却是讨了个侦察的任务。要知道风林就是那活泼的性子,你叫他天天在那几座山绕来绕去,那还不是要了他半条命。也是王虎了解他,这才没叫他一块去。 梁易不疑有他,便应许了风林的要求。 当下,风林领了一枚发现敌情时可以传递信息的信号弹,便下山去了。 第一卷 风华乱 第七章 猛了个大人物 “还别说,这飞虎弓还真沉,”从风敏山下来,这才没走半里,风林就忍不住抱怨道,“以后还是交给王虎吧……要不配匹马也不错……” 想到这,风林又哀叹一声,刚怎么就忘了,应该去牵匹马下来的,难怪刚下山的时候,老是有人在我身后嘀咕。估计我是全天下中唯一用两腿跑路的侦察兵了。 望在和前面连绵不绝的山脉,风林有一种,怎么说呢,挥弓射大雕,不,拿弓劈人的冲动。山道崎岖啊~~ 但说郝连山脉中,山峰林立怪石突兀,山道之间曲折盘绕,或悬于半山之间,或迂回与深谷之中,或临空飞索与两峰之间;更有孤崖绝地,大河拦腰相阻,端得是险峻难登,惊险连连。 若非多年战事频繁,晋国在此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修筑了各处役道,估计现在别说马在这山上跑,连人都难走。 不过,也因此,晋国的骑兵常年在这种险峻的山道中锻炼,变得异常的强大。当年鼎盛时期更有天下第一骑的称号。多年来,晋国骑兵也是晋国百姓所津津乐道的事。久而久之,骑兵自然变得尊贵起来,人人以当骑兵为荣。 风林将肩膀上的飞虎弓移到胸前抱着,这才感觉轻松了很多,又象征性的向前摸了几个山头,眼看日头越来越高,估摸着快到了巳时(9点—11点),便寻了个阴凉处坐下。 吃了几口干粮,风林斜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暗暗记下沿路来有各能出现问题的几个地方,心中悄然模拟了一下胡人如果突袭的一些特殊情况,便有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现在应该可以交差了,”风林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有点点得意,毕竟以前那么多兵书不是白读的。 当下,风林便开始将手中的飞虎弓从包着的粗步条中取了出来,上了西边的一座山头。那里,风林认为没什么人烟,也教为隐蔽,等下射得太烂也没什么看见,就不怕丢脸。 从背上箭囊里的取出一只箭羽,风林压抑着难得的兴奋,将箭搭在箭弦上,对着下面的山涧顺便寻了个地方就是一箭。 但见得哗啦一声,箭羽如预想般的擦出火来,向着山涧奔去,却是没如预想般的射到突兀的岩石,倒是把那三丈外的一株青松给射了个大窟窿。 “失误,这绝对是失误,”风林嘿嘿的笑着,一点也没因为刚才的事感到丢脸,这会倒是自我开导着,“刚一定是下面风大,嗯,换个地方试下。呓,那对面有个小山凹,够大的。” 风林用手比画着那印入眼帘的一个小山口的大小,约莫有一人来高,似乎是以前废弃的一个通道。山口两旁堆满了枯枝落叶,又隐于树阴下背着太阳,好像某些动物的巢穴。 当下,风林也不管是三七二十一,还是八八六十四,拿出一通箭羽,对着那小山口就是一阵乱射。好巧不巧,第四枝箭羽给射进山口里去了。 但见的山口里抖然间红光一闪,箭羽在里面也不知道射了什么,砰的声响,炸了开来。 “三王子殿下…………” 却见这时候,意外发生。 山口里,竟传来某个人凄厉的喊叫声,紧接着,一群的人跟着哭叫起来。 “三王子……三王子……” 风林一楞,跟着便跳了起来,“蒙啊,不会就给射掉某某了吧。我无心的啊!” “谁射来的火箭……”这时候,小山口突然之间,一下子冲出一大把人来,为首一人更是直接撤开嗓子就吼了起来,“谁……” “什么人!”风林一见那人出来,双眼一眯看了他们的衣装,心中一丝阴霾闪过,“那里来的。竟敢擅闯晋军重地!”竟是抢着喊道。 “毛头小子,是你!”那当先出来之人双眼似欲喷火就往风林瞪了过来,见到风林拄在地上的飞虎弓,那还不知道是风林射的箭。 “看打,”那人盛怒之下,将左右两名手下的长枪抓在手里,双臂跟着轮了个半圆,将双枪就往风林飞掷而去。 风林一见,却是一笑而过,开玩笑,我站在你山头上,你枪能射那么远也没劲了,信手一拨,便将那飞来的长枪拨落。 那人见状更是盛怒难消,还要有所行动。却见山口中又一人飞奔而出,呼道:“鲁都蔚,三王子不行了。快进去看看……” “啊,”那人一惊,也顾不得和风林纠缠,转身对身后的亲兵扫了一眼,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低喝道:“杀掉山上那人!” 说完,便迅速冲入山口之中。 风林此时大概也猜到自己定是搞死了对方了什么大人物,待见得山下人影晃动,一波乱箭射了上来,就更加确定自己真的是歪打正着了。 当下扫了下方那些人的模样,暗暗记下他们的衣着,闪身拔腿就跑。 第一卷 风华乱 第八章 胡王不在 不过,风林显然是忽略了这飞虎弓的重量,刚慢慢的走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现在这般奔跑。这才奔了不出半里,风林便听见身后喊杀一片,也不知道多少人冲了上来。风林一时也是急了,又不好把飞虎给抛了,只好硬着头皮拼命的向来路跑去。 没办法,这弓太沉了。估计用山青云纵的话,还没纵出多远就要给摔下来跌死了。风林心里暗暗叫苦,脚下却也不敢放慢。 约莫又向前跑了半里,眼前忽的峰回路转,豁然开朗,显出一条笔直的通道。风林心里不由哀嚎一声,“天啊,陷杀我了。” 原本在刚崎岖的山道上,风林还可以借助自己对路形的熟悉轻易的将身后的追兵甩在一边,但现在,这笔直的道路,谁和谁还不一样。而且,只要的是,现在大队人马可以一涌而上,不像刚在崎岖拥挤的山道那样呈一字剃队摆开。 这不,风林在大路上才跑那么几步,身后就听得“嗖嗖嗖”的声响,竟是一波箭雨射了过来。 风林抬眼向后一望,黑压压的箭羽,如同呼啸的黑云当头就罩了下来。风林急忙将身子往左一旋,足跟顺势一点,身形猛的拔高一丈。半空中但见风林体内真气一吐一收,临空一个腾挪翻身,竟一下子向前窜出了三丈来远。 风林足尖刚一落地,便听身后“叮当”作响,也不知道多少只箭就射了下来。将地面凿了无数个小孔。 “好险,”风林这个时候真的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知道敌人在来几拨这样的箭雨,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稍微调息一下,风林望了一眼后面的追兵,猛的一咬牙,弃了奔回风敏山的念头,乘敌人一个不备,就近便窜上一座山峰,潜进深山里去。 身后追兵一见立时也跟了上来,却见这时,山中猛的冲起一道红光,迅速飞上高空爆炸开来。 “敌袭……”王虎此时正值回营路上,陡然身后小兵轻呼一声,急忙回头一看,正见前方几里外的一座山头上一道红光冲上云霄,“什么情况,看看去……”王虎眼神一热,当先向那发出信号的山峰掠去。 其他十几个小兵见状,稍加犹豫,也跟着一路过去。 而此时,风敏山上,梁易正安排人布置关卡,忙碌之极。忽地,辕门外飞来一骑,也不通传,便奔梁易大帐而去。 “铁队长?!”那帐外守卫的士兵一见,却是吓了一跳,只见那人混身血迹斑斑,一身白色的八宝连环甲残缺不全,拖着只剩半截的大砍刀,摇摇欲坠在马上颠簸着过来。苍白的脸上赫然喷满了黑色的液体,几乎遮住了半边脸,顶上的方翅黄金盔更是被不知名的东西砸得凹下去了。 那两个守卫在一旁的士兵一时也是吓坏了,等那被呼做铁将军的人从马上咕噜一声摔了下来,这才急忙飞奔过去。 等梁易接到消息回来回到营地的时候,那受伤的人已经被人抬进营帐医治了。 “铁凌云”梁易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过来,心急撩野的就闯进营帐,还没看见铁凌云的身影便大声呼叫道:“发现什么了。你都出去半个月了……” “梁将军,”营中一名老军医急忙把梁易拉到一旁,小声的道:“铁队长身中七刀一锤,五脏六腑全乱了,离死也就一口气了。我现在正想办法延缓伤情,你等下再进来。” 说着,老军医就要把梁易推出去。 “将军……”这个时候,铁凌云却是已经听出了梁易的声音,见他要出去,便叫了一声。 梁易听到了呼声,急忙跑到铁凌云身旁,这不,看到铁凌云的样子,折实是也是吃了一惊道:“怎么样,还挺得住吗?” “呵……”铁凌云苦笑一声,哑着嗓子道;“这会是挺住,但很难受……还别说,胡人那些将军身手着实不错……在旁猫了半个时辰就暴露了。所以也没多的消息给你了。” 说着,铁凌云在梁易手心悄悄写了八字:胡王不在,速报秋帅 “好,我记下,马上去找秋帅。”梁易心下知道风敏山离云岭城有几十里的山路,不可能说去就去,当下只好安慰着道:“我这就去准备,你好好休息。”说着,梁易一转身出了这专门治疗伤员的营帐。 不过,可惜的是,梁易这才走了没多久,那铁凌云却是伤情恶化,一命呜呼了。 第一卷 风华乱 第九章 有马红云 却说风林弃了大道,就近就登上一座不知名的山峰,回头一看,发现那些个追兵还是丝毫不放松,料想在跑下去就要给追上,急忙将怀里的信号弹取了出来,一甩手放上天去。 身后那群追兵一见那红光冲天而起,那里会不知道是信号弹,一个犹豫,林中却早不见了风林的身影。 “撤,”当中一穿着挂金鳞甲,跨着青锋圆月刀的粗胡子大汉,显然是这些人的头目,只见他两眼扫了一眼前面云雾笼罩的山峰,看出山峰险峻,追寻不易,又见行踪暴露,恐晋军埋伏,却是把眉头一皱,一把止住部队,喝道:“回营地。” 群兵应诺,瞬间便走了个干净。 “好险啊,”密林中,一株树上,风林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那群追兵远去,这才下来。心里一时却是疑惑,不知道自己究竟射了什么人物,竟带了那么多人。那个山口又是通向那的?怎么可以运兵?也不知道是那个国家的。胡兵可没那么快过来啊。莫非真是上古密道?风林想着,一时却是只有满脑子的疑问。 继续绕原路走了回去,风林这回却是加快了脚步,不料这才转了个山头,眼前黑影一过,竟是有十几个人从路边跳了出来。 风林心下一惊,正待有所行动,瞧得当先那人模样,这才舒了口气。 “王虎,”风林一把就往那当先出来的人的肩膀拍去,同时嬉笑道:“怎么,大老远接我来了。” “怎么是你?”王虎也是没想到会见到风林,怔了一下,才接口道:“刚那红光是你放的?你什么时候当起侦察兵了?出什么事了?” “嘿嘿,”风林一脸得意,道“今天刚上任,正在适应中。”当下,风林便将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王虎一队人听了一时也觉的事情蹊跷,为了安全起见。王虎却是提议去盯住那突然出现的军队。风林虽然觉得冒险却也没反对,毕竟这也是必要。于是,风林将飞虎弓交给王虎又匆匆说了几句,便先赶回风敏山去了。 由于这会没在背着飞虎弓,风林快了很多。约莫才半个多时辰,风林便赶回了风敏山。不过,令风林没想到的是,此时,山上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情绪。 “出什么事了,”风林急忙拦住一个匆匆过去的士兵问道。 “铁队长死了……”那士兵说了一句,眼睛一红,呜咽着说不下去,掉头就走。 “啊,”这下子,风林却是更加疑惑,“这铁队长是谁,怎么死的?” 眼见一时也问不出个头绪,风林便也只好先放在一旁,跨步往梁易的营帐走去。 此时,梁易也才刚知道铁凌云死讯,心下虽然悲伤,却也没放下手下的工作。将一封迷信仔细的封好,梁易正要叫人送去,一抬头,正好看见风林走了进来。 “有发现?”梁易眼神从风林身上掠过,见他一身狼狈,情知有异,急忙问道。 “郝连山有军队潜入!”风林一脸郑重地道,“离风敏山不到十余里……” 风林当下便将今日所见又说了一遍。 “东胡果然大手笔啊。”听完风林说完,梁易沉思良久才道:“你所说的那些军队可是胡王帐下飞龙骑。乃胡人中四大骑兵团之一。这次如此诡异,竟敢孤军闯进来。当真敢行险,难得了。” 说着,梁易将风林唤到身旁,将手中的密信小心及一道手令交到风林手上,小声吩咐道:“风敏山以北三百里有一山,临海而立,名五道峰。峰上住一老者,乃我晋朝三代帝师申儒,其学识浩瀚,知古通今。你速骑我军中千里驹,携带此信过去,问老先生:紫金九转刀尚在否。” “诺,”风林将信收入怀中,取过手令,弯腰一辑,便转身出去。 才跨出几步,风林忽地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问道:“军中今日要举丧吗?” “哦,”梁易闻言却是一楞,一会才醒悟过来,道:“刀宗铁凌云身陨。悲伤则已,岂敢举丧动摇军中锐气。” “将军明鉴!” 风林说完,大步跨出营帐,往马槽而去。 向监马守兵说明来意,并出示梁易手令,风林很快便看见一匹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的红色骏马迎面而来。 “此为将军所乘之马,军中三骑之一,”那守兵将马绳交到风林手上,喃喃说道:“此马名红云,为晋帝所赐。本不当为你所盛,奈何此去五道锋三百里,有一河宽达七丈,非此马不得过。你可要小心了。” 接着,这守兵又将去路详细向风林讲述了一遍,深恐风林不明白,又在地上画出了大概的路线图,并一一指出各个需要注意的地方。 风林细细的听完,也不打岔,只是一味的点头,时不时的应上几声。那守兵见此,却是很满意,当下便收了手令又说了一通便放风林出去。 风林见此自是一笑置之,身行一纵,跨上那红云宝马,对那守兵抬手致意道:“军令在身,就此别过。”说着,风林一拉缰绳,那红云马猛的轻啸一声,前身向上一提,双腿在空中一蹬,就窜了出去。一下子就跨出丈外,直奔辕门而出。 夕阳下,一人一骑如风般直往北方飞掠而去 第一卷 风华乱 第十章 感冒因谁起 且说风林骑着红云马乘着落日之前便下了风敏山,按着那监马守兵的所说的路线一路向着五道峰奔去。一路上,红云马带着风林如风般穿山过涧,如履平地。风林在马上只听得耳旁呼呼风响,眼前或山或谷,奇石怪林,纷纷一晃而过。 如此约莫出了五十余里,耳边突兀闪过阵阵轰鸣声。风林一楞,心下估计是到了果泽河了。果然这才转过山头,风林眼前陡然一亮,只见一道飞虹泛着白花将整座山拦腰切断,生生开出一道宽七丈的巨大河谷。 风林急忙一拉缰绳,放慢了速度一步步行至山前。只见这时,山下拦腰而过的河流正如咆哮着巨龙翻起阵阵气势惊人的飞浪。风林看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暗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郝连山脉原本就西高东低,地势颠簸,起伏落差或百丈或千丈。果泽河发于西北雾云山,绕郝连山北灵支脉而走,水位由高而低,蜿蜒万里,一路到了葫芦口,山势陡然下降,又经葫芦口一堵,水位暴涨,在地心引力下,其威势之大,汹涌澎湃,惊若雷霆。 风林私下寻思道:若非此地离得葫芦口已远,恐怕就不好过了。当下一夹马腹沿河岸走去,不出半里,便见得一桥,约莫一米来宽,摇摇欲坠般铺在四条铁索上,横江而过。 此时,风林也大概知道为什么非得红云马不可了。上得桥去,风林便有一种悬于天上的感觉,看着下面奔腾的果泽河,听听那无处不在的轰鸣声,整个心都蹦得紧紧的,深怕座下的红云马一个胆怯,摔了下去那可就完了。 估计一般的马上去就要吓趴下了,别说过河,站住就不错了。风林还在胡乱想着,混不知一会工夫,红云马早过了果泽河。 子夜时分,寂静的五道峰下渐渐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明亮的月色下,一人一骑如同鬼魅般闯过山门,风也似的飞上五道锋。 原本正睡得很熟的申灵莨此时正做着甜甜的美梦。忽地,门外响起了一声声令人厌烦的锤打声。 “咚,咚,咚……” “谁啊,催人命啊。”申灵莨忍不住打了个哈哈,拿镜子照了照脸,心里恨恨的嘀咕道:“才梦到嫦娥姐姐夸我漂亮呢……” “再睡会先,”申灵莨嘀咕着,又躺了回去,心里却是想着,“嫦娥姐姐该告诉我怎么养颜了……”一时间,竟再次沉沉睡去,浑然忘了门外的敲门声。 “人呢?怎么这么大的院子一个管家都没有啊!”五道峰上,审家大院门口,晋帝御赐“通古第一”牌匾下,风林正一脸疲惫坐在台阶上。 刚才他都敲了好一阵的门了,可里面就是没反应。没办法,风林只好坐下来了。不料,这一坐就坐到了黎明。 清晨,对很多老人来说都有早起的习惯。这天,申儒又如以往般早早起来,简单的梳洗一阵,便唤了七岁的孙子申氲,一起到外面散步去了。 这才打开大门,七岁的申氲便见得门外陡然一个人掉了进来,登时吓了一跳。 “哎呀,”也在这时,申氲听得那人一声惨哼,估计是嗑着了,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个小兵。 “你怎么在我家门口?”却是申氲问道。 “还说我啊!”风林一时却是郁闷极了,好好的靠着大门打盹也遭难啊,见眼前是个毛头小子,风林一时真想上去狠狠骂一顿,却见得身后有一名老者,急忙闭了口。 “你是来找老夫的吗?”申儒看着风林一身的征西军打扮,问道。 “您是申儒老先生吗?”风林试探的问,“我是奉征西军一七二营梁副官命令送信来的。” “正是老朽,”申儒有点意外的看着风林,道;“梁易轻易不会找老夫。这次大老远的叫人送信,想必不同一般。”说着,申儒却叫他的孙子申氲先带风林到内堂去好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自己则继续去外面散步了。 风林一时也是累了,见申儒如此安排,那还有意见,自是听命离去。约莫半个时辰后,风林吃过早点,洗了个澡,恢复了精神,这才在申氲的带领下到书房去等申儒。 而这个时候,已经睡了一夜的申大小姐申灵莨才刚刚从床上翻身起来。而且似乎忘记了昨碗的事,照常起来刷牙洗脸。 等这一切做完了之后,已经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似乎昨夜真的梦见被人夸了,申灵莨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一边打扮,还一边的哼着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申灵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陌生的少年跟在申儒的背后,迎面走了过来。 远远的,申灵莨还能听见那陌生的少年的咳嗽声,似乎是生病了。 正疑惑间,申灵莨尚不知道自己的失误已经让某个人感冒了,现在她的爷爷过来教训她了! 第一卷 风华乱 第十一章 谁理你 原来,当申灵莨还在房间里打扮的时候,风林已经在书房等到了申儒。或许是这昨天一夜奔波,由在冰冷的台阶上睡着了,受了些许风寒,风林这会在书房里,脑子竟然有点昏沉沉的,嗓子似乎也有点难受。 “这就是梁副官的手书,”风林把信递了过去,便坐在一旁,等着申儒发话,嘴里不时的咳嗽起来。 申儒小心的将信封左右看了看,确认了梁易的笔迹,这才看了拆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信来。 风林见此也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自顾喝了一口茶案上的香茶。 申儒将信摊于手心,一字一字的看了下去。但见信中言道:伏惟乱世,兵连祸结,学生梁易再三叩首,望老师寿量无疆,身体强健。今我朝新皇登基,胡人窥我江山,犯兵动进。前有左将军秋飞督军十万,阻敌于郝连山下,却未能尽驱胡兵。故有护卫队长刀宗铁凌云潜入敌营,刺杀胡王,不料,恰逢胡王外出,乃改而窥探军情。终为胡兵发现,血战而退,虽得归我营地,奈何伤重,无得治。 近日寒潮将至,七星河封河在于旦夕。胡兵又如鬼魅般潜入郝连山脉,多次出击。将军防不胜防,曾猜言道,胡人恐有密径。 然吾等帐下诸将皆知此非将军之所忧也,将军所忧之事乃在于赵也。赵国之强不下秦晋,远非区区东胡所比。 赵之将士,皆勇武好强之辈。多年虎踞西南,又占有汉沽关,挡住我晋国东出七星原的通道。是为我朝心腹大患。 今胡赵二国隐有联合之意,形势危急,特拜会老师,望老师不辞辛苦,即日亲临晋都,统领百官,勿使奸邪小人乱我君臣关系…… 此皆前朝亡国教训。学生惶恐,奈何非老师不可。 学生梁易再叩首。 申儒朗毕,沉思良久。暗道:“此必过三谦所言也。昔日商之亡国,皆朝堂大臣党阀相争也。今以我三朝威望自可震慑百官,使内外齐心。……唉,但恐日后不得善终。”连连唏嘘不已。 风林正自奇怪,眼见申儒朗信完毕,竟沉默不语,反倒叹气,便只好咳嗽着问道:“不知道先生可有教我。” “哦,”申儒这才回过神来,好好的看了风林一眼,才道:“是否还有带话过来。可直说无妨。” “嗯,原话当如此,”风林咳嗽一下,这才朗朗道:“敢问老先生,紫金九转刀尚在否。” “啊,”申儒却是一征,猛的盯住风林看了又看,喃喃道:“他真的怎么说?” “是,”风林很肯定的回道。 申儒一时反倒没接话,转身将信头入身旁取暖的火炉中。 “此事等我孙女起来即可。”申儒缓缓的坐回座位,这才淡淡的说道,“不知小兄弟可还有要事。” “没有了,”风林此时喉咙不知道怎么的,更加的难受,恍惚有灼烧的感觉,一时又是一阵咳嗽,等缓了口气才道:“但不知老先生有什么要我带回去的?” “无妨,先等我那懒散的孙女。”申儒说起他的孙女,脸色微微露出笑容,眼见风林脸色渐渐苍白起来,申儒不由得问道:“小兄弟昨夜莫非竟在我院外过了一夜。” “是喽,”风林当下便将自己昨夜到来,叫门一事说了出来。 申儒闻言,一时倒是一脸的不自在,毕竟昨夜可是她孙女自己要值班的。把好好的几个仆人都叫去后山守什么雪莲。 当下,申儒又何风林说了一些闲话。无非是些什么年纪,什么家境之类。 风林大概都如实的说了,只是隐瞒了家里的一些情况。 如此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申儒见自己的孙女还没来过来,脸上渐渐的有点挂不住。 “想来我那孙女应该醒了,”申儒又等了一会,便只好站了起来,道:“且随老夫过去找她。” 当下,风林便跟着申儒,往内堂走去。 这才拐了走廊,风林便见到一个一身淡蓝色衣裳,娇媚如水的姑娘迎面过来。 不用说,风林眼里的姑娘就是申灵莨了。 申灵莨见申儒和一个陌生的人,心里估摸着不是又是一个来求亲的吧,看模样还挺不错的。眼角从风林身上划过,申灵莨便一把扑过来,拉起申儒的手嬉笑道:“怎么,爷爷怎么大早就忙了啊。”说着,申灵莨不怀好意的看着风林,以为自己猜对了。 “哦,”申儒看了看申灵莨那自鸣得意的脸色,那还不知道她想那去,当下却起了戏弄之意,不可置否的笑了起来,“还真的是找你的事。……哈哈……” “爷爷,”申灵莨却是跺起了脚来,叫道:“都什么时候了啊。还拿这事说。都说不提了。” “啊?”一旁的风林却是误会了,咳嗽一下子多了起来,“不提了,那我怎么交差?” “谁理你啊。”申灵莨却是一点面子也给风林,一味的打压道:“从哪来回哪去啊。” “我,”风林那个郁闷,以为梁易和这丫头有过节,只好求助的望着申儒道:“老先生,你看,要不你告诉我刀在那,我自己动手拿好了。” “刀?”申灵莨一楞,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申儒“哈哈”大笑起来,当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一时只听的申灵莨惊叫一声,一下子就满脸同红,恨不得就地找个洞钻了。 风林这时也才恍然大悟,深深佩服这对爷孙的好相与。 当下,风林和申灵莨只好象征性的问候一下。 第一卷风华乱 第十二章 紫金九转刀 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申灵莨在知道了风林是来拿紫金九转刀后,便匆匆带着风林去宝阁了。把申儒这个老人给丢那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风林虽然也觉挺尴尬,但他现在可不怎么好受,脑袋昏沉沉的,嗓子也不怎么舒服,也更没兴头和申灵莨说话了。 两人一路走去,待过了一座花园,眼前忽地露出一座楼阁,依着山岭而建,青瓦红砖,又有飞檐流水,甚是独特。 风林上得楼,立于亭台之上,只觉风清气爽,一片山野风情尽收眼下。待那申灵莨开了门,风林跨步而人,但见楼内兵器琳琅满目,刀剑枪斧,鞭棍锤叉,无一不在。 看得风林是咋咋称奇,暗暗佩服这申老先生还有这等嗜好。 申灵莨却已经是见怪不怪,随手将脚下一把钺踢到一边,自顾往高处的一张几案走去。几案上,此时正放着一个方木柜子。申灵莨走了上来,也不犹豫,一掌将那柜子拍得混碎,登时一道宝光冲天而起。 风林在下面抬头望去,但见几案上青光闪烁,一把长达七尺,上刻龙头的的清色大刀悬在半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起,”申灵莨猛得运起体内真气,右手凌空探出,瞬间将那大刀提在手中。 说也奇怪,那刀一被人握住,立马便静了下来,再也看不出奇异。 风林从申灵莨手中接过紫金九转刀,入手顿觉一片清凉,令人精神一正,随意挥洒间更有青光纹路闪烁,隐隐风雷之声,当真是饶有声势。 当下,两人拿了紫金九转刀,便出了阁楼,往回走去。 申儒此时早已经命人稍微准备了点点心。风林和申灵莨回来之后,也就先坐下吃了起来。 席间,但听得申儒言道:“紫金九转刀乃当日梁易借放于此地。先年,梁易年少气甚,凭此刀闯荡江湖,恃刀逞勇,屡屡伤人误事,因而得罪了许多人。等到他后来经历的事多了,这才渐渐后悔起来。可惜,当初得罪的人太多,当中更有当朝权贵,以至到如今,他都没办法得到重用。” 申儒说着,连连叹气。 接着道:“如今梁易要重提紫金九转刀,虽说是战事需要,但恐怕效果不大。” “这是为什么?”风林倒是有点疑惑,“传闻这紫金九转刀乃天外矿铁打造,能削金断玉,锋利之极。若冲锋陷阵,手下有此刀,当真是挡者披靡。” “话虽如此,然昔年更有绝世神刀螟十,其威更在今日紫金九转刀之上,后世可曾有听闻其显威战场之上?兵谋之道,若论兵则不如无兵。”申儒摇着头,像是回答风林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风林一时却是给则申儒的话堵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旁的申灵莨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说话,早就想插口,眼见风林停了下来,便问了起来,“是不是又打战了。我也去” “你个女孩子家的,会几手工夫就以为了不起啊。”申儒对这孙女的性格很是了解,见她这般说来,就知道她又要找借口下山去玩了,摇摇头,就是不应下。 申灵莨一急,脱口道:“不还有这个当兵的吗。他看着,我能跑那去啊。” “我?”风林一楞,见申灵莨指向自己,急忙道;“战场上我可看不住你。”心里,风林却是嘀咕道:“战场上我自己都还要别人看着呢!” “老规矩,”申儒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个条件,第一,不能用我名义干涉军机。第二,还是前那个。”申儒大有深意望向西边的天空道:“听说我晋国最好的儿郎都在郝连山下,你多多留意,给我找个孙女婿哦。” “好吧,”莨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嘴里道:“我尽量了”心里却是笑了起来,出去了我才不管什么条件呢,我就是我,能玩就好咯。 爷女说着,便将这事定了下来。 当日,风林从申儒那又拿些疗伤丹药,便和申灵莨一起乘着红云马,背着紫金九转刀回风敏山去了。 此时,风林尚不知道,因为自己当日侥幸的一箭,不但射死了东胡的三王子,也变相的给风敏山上的驻军多了一天的时间准备。 要说当日,那东胡的三王子也正是倒霉。毕竟带兵侵犯晋国也不一次两次,刚好这次就那么巧,才才密径出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见山外一道流光打来,登时给贯穿胸膛。 身后的几员将军一时也是没想到会有飞箭突然袭来,待反应过来时,三王子已经中箭倒地了。眼看胸口被箭羽穿了个窟窿,那还有生还之理。 军下督尉鲁得宾当场就冲了出去,待见得风林在山头仰望,手下又携有弓箭,当是以为计划泄露,一面命人前去射杀风林,一面却是奔回密径商讨后事。 军下数员大将此时才稍微从惊吓中回过神,左右扶着三王子,却是完全乱了分寸,或又叫军医,或又叫三王子,或有痛哭流涕者。 待得军医过来,三王子早已断气多时,回天无力。 鲁得宾当下也算冷静,急忙命人将三王子收殓,往胡王报丧。 往下,鲁得宾便将大军调往风敏山二十里处的一座无名山头扎下营帐,同时也派出部分疑兵到其他的几座山头假设营帐。 而与此同时,军中更有一员大将名周封,素有才华,料有晋国之人往来侦察敌情,特请命往三王子丧命之处埋伏。 鲁得宾欣然应允。 周封便自带营下亲信百十来人,留守密径去了。 王虎等人到来之时,眼见山口毫无动静,以为胡人已经转移,山中已无人把守,便想进入打探一番。队中其他之人稍许有些异议,却被队中同伴一瞪,自是无话。 但为防万一,王虎还是留下两人在外,这才小心往山口内探去。 第一卷 风华乱 第十三章 突围 但说这王虎将飞虎弓交于在外等候的两个手下,便轻装前进。从山头下来,小心的靠近山口位置,王虎仔细的听了听,没发现什么动静,这才将手往后一招,顿时有几个士兵从左右两边同时翻身跳了进去。 “没情况……”里面的几个士兵大概扫了洞内情况一眼,见四周空荡荡的,便给王虎打了个暗号。 王虎当下也不犹豫,跟着进入山口之中。却见山中奇石林立,蜿蜒曲折,绵延不见尽头。但洞内光线可不怎么好,王虎这才行了不到百米,便渐渐的看不不清路面,只能摸索着一步步走去。 地上也不知道是掉了些什么东西,王虎一队人一路走来,总是踩着吱吱声响。疑惑间,便有一士兵弯腰摸去,不多时便听他喊道:“是松脂,很多。” 王虎闻言,也急忙弯下腰来,蹲在那士兵旁边问道:“清薪,你发现什么了。说来听听。” “王大哥,你看。”那叫清薪的士兵将手中一棒还没烧完的黑色木枝递了过来,道:“这是燃烧用的松脂,地下好多。刚一定有很多人经过。” 王虎轻轻应了一声,接过一看,却是因为没这方面的知识看不出所以来,只好递了回去道:“估计能有多少人?” “不好说,”清薪摇了摇头,道:“看这燃烧的痕迹,应该是一个时辰以前的了。眼下,我们还要再往下走吗?” 望了一眼前方深邃的通道,王虎点点头,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一人喊道:“队伍还要往下走一段,你先出去,回风敏山告诉梁将军,就说这里发现了密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便急忙转身往外跑去。 却见这时,意外陡起。那人这才出了山口,便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大汉从旁斜里一刀砍来,那出去报信之人一时没有防备,只来得及喊了半声,连人也没看清就给砍成两截。 王虎等人在内听得那人惨叫,自是猜出有敌人在外埋伏,不由得吃了一惊。 埋伏?当下便有几个不顾生死的士兵想要一把冲出山口,却是被王虎一把喝住。 “别慌,”王虎一手指了指前方深邃的通道,用一种自信的口吻道:“里面还有路,我们往里面走。” 说着,王虎将背上的大刀猛地抽了出来。有点灰暗的洞中顿时披上一层银光。 众人只见眼前一花,一把发着璀璨光芒的大刀凭空握在王虎手上,隐隐间可以看到十条颜色各异的巨龙蜿蜒盘旋在刀身上。 “你们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出来投降吧。” 山口外,周封大声的喝着。在他的前面,十几个士兵正乘机偷偷的潜进去。 王虎没有回头,依旧向前走去。在他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这通道究竟是通向那的。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通道。为了搞明白这个问题,王虎一言不发的走着。 “什么人,”走在前头的王虎忽地心生警觉,猛得回头喝道。 “杀……”但见这时,自知暴露行踪的胡兵猛的从黑暗跳了出来,晃着手中明亮的大刚刀就劈了过来。 也是王虎叫得及时,这身后几员晋兵这才有了防备,眼见敌人袭来,除了一两个反应慢地给立时劈倒外,其他都旋身闪过,退到王虎身旁。 不过,也不等他们喘气,身后那些胡兵早就一波波的冲了过来,洞中一时只见满天寒光闪烁,嚎叫声连连响起,混乱中也不知道谁劈了谁。 周封在外一时也没能知道洞内的情况,只好在那焦急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山口内忽的平静了下来。 周封脸上一喜,猜测是成功了。毕竟这里面晋兵才不到十人,又岂是这几十个亲兵的对手。果不其然,在周封的意料中,亲兵中的张化当先从山口中出来。 不过,里面的晋兵还真难缠。周封看着脸色苍白,行动缓慢的张化,忍不住猜测,竟把人打成这模样了,估计要断好几根肋骨了。 “都解决了吗?”周封见张化站在那里一时没怎么反应,感到有点蹊跷,急忙问道:“让他们跑了?” 可惜,张化没有回话,在周封惊骇的目光中轰然向前倒去。 “张化……”周封大声喊了一声,陡然感到眼前寒光大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粗臂大汉从张化身后猛的一跃而出,瞬间劈到周封面前。 保护将军……一时间从张化倒下的地方又飞出了几条人影,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胡兵杀得人扬马翻,阵脚大乱。几个稍微叫了几声的胡兵很快就被嘈杂的喊叫声淹没。 周封退,再退,但没用,身前的刀正以一中一往直前的气势牢牢锁定了他。现在,周封后悔了,就这一会工夫,他就明白,刚敌人是故意在那张化后面的,他要不出声,也不会暴露,眼前这人也不能断定自己是这方人的首领身份。 两旁的亲兵也终于从混乱中回过神来,场中形式瞬间又开始了变化,本来就不多的几个晋兵也在那胡人失神的瞬间冲了出去。 王虎见状,猛的将手中的大刀往前奋力一递,身子前倾,恍惚一头发怒的狮子扑了过去。 周封武功不弱,但他现在也没办法,那把刀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就凌空悬在他头上,他只能在退,根本就没时间拔刀。 “呼……”王虎刀势猛得一变,向后轮起,在周封诧异的目光中歇了刀势,拔身掠过身旁的亲兵头顶,跑了! 第一卷 风华乱 第十四章 寒潮 当冬季的红日头慢腾腾地从东方那小山凹爬起来的时候,哨羊山上还是一笼罩在一片片的雪花中,像一个琉璃的仙境般。 士兵戊路睡得很沉,和他的草原兄弟一样,他已经几天没休息,实在太累了。当朝起的太阳照进他那矮小的营帐时,他还在做着美梦。梦中,他心爱的姑娘在向他招手,美丽的草原在脚下延伸。 “轰隆” 山下一片片茂密的丛林中猛地一声炮响,蛰伏了一夜的晋军忽地从地里钻了出来,杀上了哨羊山。 “敌袭!” 巡逻的胡兵蓦然听得山下震天喊杀声,急忙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敌袭……是晋国骑兵……” 可惜,那晋兵冲得太快了,斩马刀高高亮起,在那巡逻士兵的惊愕间砍了下去。 “弓箭手,射!” 仓促间,胡人便拉起了一道防线,在一个军官的喝令下,看不清数量的箭羽直往冲上来的晋兵射去。 “杀……”冲在前面的晋国士兵被突然的一波的箭羽射下了大半,却有更多的扑了上来。 戊路一个哆嗦,看了一眼冲过来的晋兵,将拉满的弓放了出去,瞬间又射倒了一个。 这不是戊路想要的生活,内心深处,戊路说不出的厌倦。西北怎么就不好了,非要到晋国来,他想不明白。 “左右迂回,冲跨他们。”马背上,红着眼的琮文仲像一头发怒的夜狼,见着胡人仓促的放手,飞快的对身后的传令兵喝道。 “是,”那传令兵手中黑白二旗急忙连连变换,向各处的士兵传达着命令。 “怎么这里会有晋国骑兵?”守将完颜很不明白,胡王座下四大骑兵团全部南移,七星河下八百里水域成了一片森罗地狱,无数的人倒在冰冷的河面上。种种迹象也表明,晋国西征大军正在修筑城防。此时,哨羊山只有不到一千二百人的队伍。 “将军,快走吧,”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完颜,哭诉道:“兄弟都散了……” 劈啪,营地中忽的烧起了一把大火。也不知道是谁,在营帐上放起了一把火,借着山上呼啸着的北风一下子将周围的营地都烧了起来, 琮文仲那八百手下乘着火势,骑着马,将一个个挡在面前的士兵冲倒。而有更多胡人士兵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从营帐出来,就给大火吞噬了。 斩马刀,大月刀,两个国度最野蛮的兵器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胡人中不凡身手矫捷之辈,混乱中硬是把马上的晋国骑兵给拉了下来。 “马……”完颜一把叫了起来,“不要慌,把马拉住,” 火光中,完颜那因睡眠不足而发红的眼睛透过烦乱的人影,看见一个个亲兵像麦子般直直的被晋兵砍倒。 朦胧中,完颜忽地感到颈项一凉,一把寒刀迎面剁下。 “将军……”也不知道是谁,扑了过来。 寒刀闪过,完颜脸上一热,一股热血溅了一脸,在他的眼前,是那个最无能的戊路! “哦,不……”完颜猛地跳了起来,摸着已经一片冷汗的额头,这才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 “一个月了,”望着帐外飞落的雪花,完颜心里久久都没能平静。“还没结束吗?”耳边又响起当日戊路忧伤郁郁的嗓音:“将军,我们要去那?……什么时候咱们回草原啊。”或许,在戊路眼里,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才是最美好的。 “哈哈,”曾经,完颜很自信的说:“草原,郝连山后的星淮平原将是我们最大的草原,那里水草丰满,异族的晋人不配享有。……” “长生天在上,天下都是我们的牧场……”身后,无数的草原儿郎喊叫着,踏上东进的山路。 大周二十任帝旗镶九年,晋成泰元年。经历了数个世纪撕杀的天庐大陆进人千年未有的大寒冬。周都以北千里之外,大雪纷纷,足足下了三个月。 塞外晋,胡,燕,赵,梁,秦,等一十八诸侯王国几乎彻底瘫痪。郝连山,骑缝山,姑射峰,树木几乎全给砍光了。草原上羊,鹿,马各种动物死亡近半。 而战争的号角,也在那个风高的雪夜伴随着冰雪的降临骤然响起。 “青狼兵团下雪山了?”望着帐下探马呈上来的报表,秋飞一脸的不可置信,问着一旁的草头军师过三谦,“他们不是都呆在雪山的吗,怎么千里迢迢跑过来了。” 在秋飞这一辈的印象中,青狼兵团更像一个朦胧的存在。在老一辈的记忆中,当青狼兵团来犯的时候,就是东胡举国东进的时候。 “好马儿,向东跑,跑到东来猎牛羊……”多少年来,胡人代代唱着同样的歌谣,把郝连山下的晋国整整打了两百多年。 在晋国出诞生的那一刻起,这片土读所有的人一生就有了一个摆不脱的敌人。 秋飞拉开了地图,勾勒了出青狼兵团的位置,一脸凝重地道:“他们想从这里冲出来!” “那我们就堵住他。”帐下,萧浪还是那么的卤莽,枪先接口道。 “怎么堵?” 大家忽地沉默了下来,他们听见过三谦那有点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外面,雪!” 是的,顺着过三谦的目光望去,在外萧瑟的寒风中,一片雪白的绒毛从天上掉了下来。 寒潮来了! 第二卷 国殇 第一章 巡逻 “下雪了,”风林从马背上下来,伸手接过从天上落下的一片雪花,抬头仰望苍穹,喃喃道,眼里,世界一片雪白。 “好好玩啊,”申灵莨可没风林那般压抑,这会却是如同孩童般的嬉笑,“又可以堆雪人了。呵呵……” “别闹了,和我回营先。”风林将红云马交回马房,回头看着还在一旁玩耍的申灵莨,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见梁副官去。” 说着,风林一把将背上装刀的匣子往上移了移,避免了因为颠簸而倾斜的匣子掉下来。 “哦……”申灵莨念念不舍的将刚堆的小城堡踩平了,乖乖的跟着风林后面走去。 “见到老师了,”营帐内,梁易看着风林递上来的匣子,并没当场打开,只是关心的问道,“路上没出什么问题吧。” “没,一切顺利”风林应着,往后一退,将申灵莨引到身前,介绍道:“这是老太傅的孙女,申灵莨。” 梁易不由得“咦”了一声,抬眼望去,却见申灵莨正向自己做起了鬼脸,当下呵呵笑道:“好你个丫头,进来也不先和我打招呼。都长怎么大了,我还一时认不出来了。” “嘻嘻,”申灵莨故作害怕道:“你不是在忙吗。那敢打扰。” “你个丫头,还是那么调皮。”梁易也不多和申灵莨计较,说了几句便回过头来问风林道:“老师可有话要带给我?” 风林想了想道:“老太傅言三天后就会起程回晋都,要将军小心,凡事不可强求。” “哦,”梁易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般,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老师多滤了。” 当下,风林交了任务,也没多在梁易营帐多呆,喊了申灵莨一声,回头往火头营去了。 申灵莨和梁易说了声,师兄在见。便跟在风林后面走了。 还没进自家营帐,风林在外面便大声喊了起来,“兄弟,怎么样了。听将军说你受伤了。” “能有什么事,”王虎见风林风急火撩的跑过来,还没进门就大喊大叫的,苦笑道:“又不是伤经断骨,不就擦了掉皮吗。” 风林进了帐来,见王虎此刻像病猫似的,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在他的腰下,靠进门口部分,层层纱布包裹下,是一片醒目血色,也不知道下面伤了多深,王虎稍微移动一下,那都会鲜血进一步渗了出来,把纱布染得更红。 “谁伤了你,”风林坐到王虎身旁,担忧的看着王虎苍白的脸,道:“还吹什么鸟高手呢。怎么还给伤成这样了。” 王虎嘿嘿的笑了笑道:“这还不是不小心造成。” 原来,当日王虎在密道中和胡兵火拼,仗着一身不凡的武艺和传家的宝刀,将通道上的胡兵如黄瓜般砍得七零八落,正得意间,忽地脚下一个原本就被人砍倒的胡兵一下子翻身跳了起来,斜下里就往王虎扎去。 王虎一时没有防备,待见得那胡人袭来,要躲闪却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着的看着胡人的大刀从自己腰下穿了过去。虽说当时那胡兵没一刀扎中要害,却也伤不浅,王虎当时那个火啊,回身踢了一脚,活生生的把那胡兵踹死了。 后来,王虎才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这不,成了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没死就好,”风林听着王虎把当日的事说完,没好气的道:“估计你这回要在这躺个十天半月了。这段时间别想做别的了。” “哎,那真痛苦啊。”王虎叹了口气,眼睛忽溜溜的望向呆在一旁的申灵莨,道:“还是兄弟你好啊。出了趟差倒带了个媳妇来了。” “哦,哈哈……”风林楞了一下,却是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王虎也毫不含糊,费力的笑了起来。 原本有点压抑的气氛一时被这两人一笑,倒冲了个干净。 只有慎灵莨在那嘟着嘴,气得不行。 “哈哈……” 笑声中,两人恍惚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当初出来的那个小山村。两个少年再次站在了一起,谈笑风生。 当夜,申灵莨在风林的营帐不远处单独搭了个营房,径自玩去了。 风林用申儒特置的疗伤药给王虎涂上,回头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就要去睡觉,却见这时,营地里,张扬把头探了过来,像发现什么似地悄悄得道:“胡人已经开始进攻了。梁将军要我告诉你,午夜时和巡逻小队到山下去。” 说着,张扬从怀里将一下面牌令放到风林手上,又道;“今夜口令是鸽子。” “嗯,”风林无奈的从床上翻了起来,穿好衣服,随身从营地里抽了一只长枪,往后面巡逻队员处跑去。 第二卷 国殇 第二章 胡人的小动作 当夜,雪下得很大。风林一队七人从营地下来,便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山道,那里,是胡人唯一可以过来的路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山后忽地红光一闪,一下又淹没了踪影。风林一楞,正猜测间却见山道上陡然传来阵阵轰鸣声,隐隐有万马奔腾之势。 “胡兵!” 风林的念头才刚闪过,便见一队骑兵从山路上冲出,一波密集的箭雨远远就射了过来。瞬间就盯满了风林巡守的小山包。 “好强悍!”风林暗自心惊,幸好是半蹲在树后面。 而也在这会工夫,有更多的骑兵从前面的山峰中转了过来,如风般从风林脚下的山路过去。 “敌袭!”黑夜中,一道耀眼的光芒忽的飞上高空。 风林知道,那是小队长杜成发的信号弹。但是,这信号这才放了出去,风林便感到马蹄声陡然一停,那冲了一半的胡兵竟把头一掉,瞬间走了个干净。 风林和杜成二人不由相视无语。 “莫非为敌人疑兵之计?” 杜成毕竟当兵多年,比较有经验点,开口猜测道。 风林摇了摇头,道:“怕是敌人志不在此。” 二人正说着,却见身后嗖嗖声响,也不知道那的,就有七八只箭羽射了过来。 “不好,被发现了。”风林心头一跳,一把将推倒杜成,就地一滚,这才险险避过了箭羽。 而在他身旁的几个兄弟却是反应慢了,当场就给射杀死了四个。 “看打!” 杜成大怒,回身也瞧准一个方向,也搭弓射了一箭。黑暗,但听得一声惨叫声,也不知道是伤是死。风林箭术自知不行,也没敢拿出来献丑,粗粗一打量四周情况,竟发现附近山上的几个分队都同时被胡兵暗算,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 “刚才?”风林回头一想,眼前豁然一亮,“是胡人在试探我们这些外围暗哨。不是进攻!”风林思绪急转间,却见原本已经退去的胡人骑兵忽地又一次咆哮着,像一真飓风刮了过来。 “快发信号!” 杜成伸手往腰下摸去,却发现腰带上的信号弹早就打出去了。而其他的几个兄弟虽然也有,却已经不能用上了。 不过,令风林想不到的是,这次胡人还是没进攻风敏山的意思,只是冲到山下溜达了一圈,胡乱的对射了一阵,便又匆匆退去。 “胡人到底想干吗?”风林一时不由得糊涂了,但眼下也没多余的时间去理会,在风林巡守的小山包上也不知道偷偷爬了多少胡人上来,这会正慢慢的往风林这边逼来。 “杀!”杜成把牙一咬,向风林比画了一个动作,翻身往最近的一个胡兵扑去。风林见状,也跟着一跃而起,往相反方向的另一个胡兵扑去。 雪夜,但见风林手中银枪一闪,闪电般扎入那胡兵胸口。那胡兵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在要动作却是迟了一步,竟被风林一枪刺死。或许是被刺得突然,那胸前血红的羊绒大衣上下,那颗残废的心脏一时兀自剧烈抖动几下,过了一会这才完全停了气息。 风林一时也是没想到自己一枪就刺死了一个人,竟也楞了一下,心头狂跳,双手不自觉的了抖了起来。 “鲁格!”风林还在发愣,身后却是又过来了一个胡兵。那过来的胡兵眼见躺在地上的已经没了动静,双眼一红,吼叫一声,就往风林劈来。 风林闻得身后一阵风响,心里反而静了下来,当下,身子凌空飞起,把手中银枪往后一挑,恍若流光。那过来胡兵饶是凶狠,眼见风林那枪拿得快速,却也不敢托大,急忙把刀斜向一翻,身子借势错开,这才险险避了过去。 那胡兵一时,正待庆幸,暗想如何给风林一个更猛烈的攻击,却见这时,空中那道流光陡然一折,横向扫了过来。那胡兵饶是反应灵敏也给扫中肩膀,飞出丈远。眼看也是活不长了。 风林一时也没在过去查看,急忙闪身往另一个方向扑去。黑夜中,这小山包上但听得连连惨叫声过,原本的凯凯白雪都给鲜血染红了。 半个时辰后,风林和杜成两人背靠背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风林仔细的算了算,他们两人刚那一会,竟杀了十一个胡兵。 “你不错!” 杜成开口道:“我是飞云派的,你呢?” “家传,” 风林不好意思的搔着头皮道:“刚都是队长你的杀的多啊。” “呵呵,蛮力而已。” 杜成倒也谦虚,淡淡的笑道:“要不是你机警,我刚早给射死了。” 两人身上,此时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虽然都没伤到要害,但也影响很大,这会两人基本都没力气在站起来了。 “真不知道那胡人是怎么想,怎么就派了几个人摸了上来,要是一队兵冲过来,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杜成回头看看身后山峰,忍不住摇头道。 “我也想不明白,” 两人正胡思乱想中,却见前面那山后面又冲了几对骑兵过来,呼啸着奔往风敏山去了。不多时,便又呼啸着跑了回来,闪到山后面去了。 “他姥姥的,”杜成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这群小兔崽子不是玩游戏吧。可惜兄弟刚都死光了,要不一定冲过去看看。” 才一会工夫,眼前又是一对骑兵奔了过去。 “等一下,” 风林忽的指着一个骑兵道:“你看他马上都带了什么?” “干柴!”杜成一惊,叫了起来。 两人同时望向风敏山,那里此时灯火摇曳,隐隐有人影穿梭着,但似乎还没有一个发现山下胡人的小动作。 第二卷 国殇 第三章 攻山(一) “他们想要放火烧山!” 风林把手搭在额头上,望着风敏山下来回运转的胡人骑兵,担忧的说道:“我们怎么办,没有人去报信了。” “看来只好拼一下了。”杜成目光一寒,似乎有了什么想法,只见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中倒出了几颗药丸,轻轻得倒入口中。 “你想干什么?”风林这时也发现了杜成的异样,发声问道:“你吃什么?大元丹!” 风林吃了一惊,劈手就往杜成手里抢去,“你疯了……” “没时间了。”杜成吃了药之后,混身真气鼓荡,竟像没事似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恢复了多少力气,挥手间切开风林伸过来的手。 “你在这先等着,”杜成把手中的斩马刀高高扬起,指着风敏山下指挥着胡兵运动的一个青瘦汉子,对风林说道:“小心照顾自己。我去斩了那将,打乱胡人节奏。你想办法恢复体力。” 说着,杜成也不再理会风林,把斩马刀一挑,向着山下冲去。 “那……”风林还想说什么,杜成已经纵身往就近的一个胡兵扑去,顺着刚杜成的眼光看去,风林可以看见那个山下的将领。如果此时王虎在这里,他一定可以看出,那人正是上次埋伏的周封。 “放箭!” 眼见山下一波又一波的胡人冲来,却又闪电般地退去,梁易思绪急转,一时也没能想明白胡人想干什么。只好将营中的士兵,特别是弓箭手集中起来。在山上寻了几个高点,梁易乘着胡人来回掉头空隙狠狠的下命令道。 “砰,砰,砰” 冲在前面的胡人骑兵一时倒有大片翻倒在地,或伤或死,那发出的呻吟声瞬间给马蹄声淹没。 “不要计较损失,”在胡人飞龙骑大本营,鲁得宾仔细看着几案的地图,看也不看身后报告的小兵,淡淡的道:“风敏山沿郝连上西脉而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下止有一路可通行,晋军琉璃山上各种粮食皆从此过。只要占了这山,这身后的几万晋兵就完全陷入绝境。” 地图上,鲁得宾将琉璃山和风敏山圈出,命人挂在帐上。军中将领在下面看去,恍惚看到连绵的郝连山上,那两个醒目的红圈,连成一线,变成一把匕首,死死的攥住郝连山西线的整片山域。 “琉璃山上的晋兵不想办法消灭,我们出了郝连山也不安心!”鲁得宾将手往那地图一指对帐下的将军道:“今夜不管费多大的力气,我们都要把风敏山给占了。” “报!” 鲁得宾正说着间,帐外一个探马闯了进来,跪着一条腿道:“前方一切准备就绪,周将军请都蔚下令。” “好,”鲁得宾伸手取过一只军令箭,叫到那兵手上道:“命周将军放火!” “是,”那探马把令箭一接,弯腰退下,传令去了。 “令下,”鲁得宾见探马下去,回身对着营下诸将喝道:“王衮,柳叁二位将军接令。” “在,”营帐下,立马站出两个魁梧大汉。 “你二人各带兵三百从西边一路呐喊冲上山去,切记!” “是,” “张为,张乍听令,”鲁得宾回头又下了一道命令道:“各带五百精锐埋从风敏山下正面冲去,百人一队,轮番冲击。 “是,”营下又有两人取了军令,出帐带兵去了 “章家四兄弟,”鲁得宾却依旧没有歇下,又是一道军令下来道:“各带百名手下,往来奔跑于风敏山下,沿路四处放火,扰乱敌人军心。” “其余数位将军与我一道压军前往督站,为我军中勇士击鼓助威!” “是,” 一时,剩下的几个将军跟着鲁得宾带着留下的士兵也往风敏山压来。 风林此时才稍微恢复了部分元气,回头看杜成已经在山下往来冲杀,一路往周封逼去,正要下去帮忙,忽地瞧见角落里一个胡人的尸体,心头不由得生了个大胆的主意。 风林悄悄的跑过去,麻利的将身上的衣服换成胡人模样,又用泥土把脸摸黑,当下嘿嘿的笑了笑,一个腾身,往山下的大部队冲去。 而周封这时也已经接到鲁得宾的命令,回头却见身后竟然开始混乱起来,不由得冷哼一声,将手中大刀插回刀鞘,却是取下弓来,遥遥对着杜成射去。 黑夜中,杜成被胡人前后围着,虽左冲右突,却怎么也冲不出去,心下不由暗暗着急。正挥手架开身后数名胡人大月刀,还没抽身回来,杜成便听得身后风响,脑袋上一凉,整个头盔竟然给人射飞了,连带头发也射得落下。 “那人已上强弩之末,命人用箭射杀,不要浪费时间。”说着,周封将手中弓抛给一旁的亲兵,喝令道:“点火。” 一时间,风敏山忽的冒起熊熊火焰,腾起浓浓黑烟,顺着山风刮上上去。 “进攻!”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山下呜呜的响起阵阵号角声。梁易等人在山上一时却只能见得山下彩旗摇动,也不知道多少胡兵鼓噪着冲上山来。 “弓箭手,”梁易也没时间多思考,眼见敌人上山,大声喝道,“给我看准了,”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身后,传令兵一个接一个喊道。 “一队,放!”梁易把手一举,猛然拉下。 “二队,放!” “三队……” 几乎几个起落间,风敏山下,胡人先头部队迎着箭雨冲上来,瞬间就丢了了数十条人命。 “敲鼓,呐喊……” 眼见前方已经和晋兵打上了,王衮,这个飞龙骑中年纪最大的老兵猛地赶高声吼了起来,“冲啊,” 第二卷 国殇 第四章 攻山(二) “举盾,齐排冲上去!” “后面,弓弩进行反压制!”张乍站在山下,看着前方被打下来的队伍,大声的吼道:“擅自离队者斩!” 一时间,几个稍微落下的士兵反倒给下边的同伴当场射杀。 “杀,”胡人的血性这下却也激了起来,几个老兵相互簇拥着,冲过晋国箭雨,便把手中盾牌抛掉,挥着大月刀就扑过去。 “大刀队,迎上!”一个晋国军官站在弓弩手后面,大声呼叫道。 “冲……” 当下便有一个军官带着一群手下向着这冲过来的胡兵杀去。 双方一见,便都直接对砍,有稍微犹豫的,顿时就给敌方砍成两片。胡兵中显然体格强过晋兵,双方拼杀间往往比例是一比二或更多。 但饶是如此,因为山上晋国弓弩对胡兵后续部队的压制,使得胡兵冲过来的人寥寥无几,不多时就拼杀了干净了。 “报,” 梁易正忙着指挥,身后探马过来报道:“西北突现敌踪,声势浩大,李将军怕支持不住,请将军多派人手。” “报,”恰在这时,又来一名探马传言道:“敌人于山下列队,火光中不知有多少。前线激战,伤亡过百,一线刘队长乞援!” “知道了,命营下将士多等片刻。此时敌人尚未全力进攻,不知其主攻何处。”梁易站在山上,仔细辨别,一时也看不出胡兵虚实。 “报,”不多时,又有探马过来道:“山下敌人亡命冲击,我军中大刀队损失惨重……” 几乎才战了半个多时辰,前线部队就数次险给胡人冲跨对形,大刀队刘长更双眼猩红,忽地大喝一声,带队反冲过去。 不料胡兵队列严谨,一队接一队,攻守间间隙控制得极好,刘长更这才乘着胡兵撤退反扑,却一下子陷人胡兵的包围中。 刘长更见状,一时也来了劲,手中斩马刀急速飞舞,登时就砍翻了几个拦在身前的胡兵。眼见身后一个亲兵被人踢倒在地,刘长更急忙抢上前去,斩马刀往下一压,架开那攻来胡人大月刀,顺势一带,一旋,便把斩马刀从那胡人打上甩出,直接又一斜斩,压在那胡人肩上。 “滚!”刘长更大脚一踹,登时踢飞了那人。 “队长,退回去吧。”那亲兵左脚被人捅穿,鲜血直流,挣扎着站起,见四周胡人围来,嘴角一翘,微微地道:“我来善后!” 话声刚落,山下胡人大部队冲上山来,瞬间淹没了这支大刀队。 “卫兵,” 周封此时眼见几次冲锋未果,也是有点暴躁,见身后还有一个晋人在那四下冲突,心下一发狠,道:“拿上次夺来的大弓给我!” “是,”身后一兵应着,抬手从背上取下一只大弓来,豁然是上次王虎来不及带走的飞虎弓! 杜成往来冲杀于胡兵之中,眼见离那大将却是越来越远,心中别提有多焦急,虽然还能在撑一会,可靠上前也没用了。 思绪翻转间,杜成一个不查,又被胡人砍了一刀,差点就要跌倒。 “去死。”周封双眼冷冷地盯着杜成,逮着这个机会,开弓射去。 可怜杜成还想着来杀周封,结果却给周封射死在乱军中。 “哼,孤胆英雄,”周封转过身去,冷冷哼了一声,对着旁边的亲兵道:“全营火速聚合,随我助张将军攻山。” “是,”那亲兵急忙把令旗一举,向外传下命令。 与此同时,离风敏山数里之外,鲁得宾带着数员大将,远远的摆开军阵,看着前方的战火点评道:“我军英勇有余而智谋不足啊。晋军居高临下,地形原本就对我军不利。如不能一股作气拿下风敏山,我军士气一坠,那就危了。” “传我军令,”鲁得宾虚手一指风敏山,道:“命章家兄弟收了队伍,冲击晋国所设于山下的路障。告诉他们,连番冲击,半个时辰方停!” “是,”身旁早有传令兵接了令箭,飞也似的跑开。 而却说此时,风林乔装成胡兵,混人队伍中,见身前身后胡人来回奔跑,也不知胡人想干什么,隐隐只听得马上胡人粗口骂道;“还要这么跑几次啊,老子又不是来遛马的!” 风林听着暗自摇头,寻了一匹无主的伤马,便跨身骑上,打起飞龙旗。俨然一副探马模样。当下,风林找了个空隙纵马往风敏山而来。 “飞虎弓?”半路上,风林眼光从周封身旁扫过,正好看见他拿着弓出来,交给了身后的亲兵。 风林脑中一时心念急转,寻思如何把飞虎弓夺回来,抬眼望去,见周封此时下了马背,似乎是要带队进攻了。 风林一见,急忙一夹马腹,往周封那赶去。 “兄弟们,随我上。”周封抽出自己的配刀,竟是一把九耳八环刀,高呼一声,便迎着箭雨冲了上去。身后亲兵也急忙扛着飞虎弓跟了上去。 而风敏山上,梁易见胡人攻势越来越急,部下伤亡越来越大,又没有多余的部队,一时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报,”这时候,又一个探马风急撩野的过来,道:“西北方向敌人忽然强力抢攻。李将军一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防线几经告破!” “怎么可能,西北线的胡人可不多。”梁易一脸震惊的道。 “是申姑娘……”那探马低着头,小声的嘀咕道。 第二卷 国殇 第五章 好兄弟 “申灵莨!”梁易怎么有想不到,这个丫头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主,听那探马来报,这才知道申灵莨竟然跑到西北处帮忙阻敌。 可这也太扯了吧,梁易脑门上也忍不住暴起青筋,申灵莨不识军机,竟然自作主张,带几人去搞什么反冲锋。 “战场之上,英雄非命也!” 胡人老将王衮小心的将队伍压在山下,时不时的突然冲击几次,别看没什么危险,人家每次进攻却都把握得很好,几乎是晋兵一松懈,他就打上来了。 更重要的是,王衮,柳叁二人把声势做得很大,每次上山给晋兵心理上的压力几乎是成倍的翻涨。 眼看申灵莨这小姑娘竟然带着人马冲下来,王衮和柳叁二人相视一笑,“鱼儿上钩了。”对于像这种凭个人喜怒上战场的人,王衮从心里就没放在眼里,“不是谁拿了把刀冲在前面就能当英雄的!” “命令周正,不要和敌人缠斗,退下来!”王衮回头发了一道军令,默默的看了一眼苍穹,估摸着该过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转身对身旁的柳叁道;“咱们也该上去了。” “传令!”王衮和柳叁同时喊道:“全队轻装冲锋!全速冲上山去,让矮小的晋人看看什么才是战士!” 申灵莨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正杀的兴起,眼见胡人如滚地葫芦般没命的逃窜,当下不由得兴奋的叫起来,“打,打,打,打得他们回家去。” 忽地,申灵莨感到不对劲了。怎么胡人老在跑啊,我都没打呢? 这一犹豫,冲下来的晋兵也跟着缓了下来。 “申姑娘,还是退回去吧。”一个比较老成的士兵靠了过来,有担忧的道。 “哦,”申灵莨一时倒也有了这个念头,这才要叫人停下,却发现那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胡兵这会倒来了精神回头就咬了过来。双方一时又杀在了一起,想分也分不开了。 “不管了,先打了在说。”申灵莨一挥手,叫喊着也加进战团。 当然,这次所谓的叫战也像前次一般,这才三分热度散去,那些个胡兵就像兔子似的,又蹦又跳的跑远了。 不过,这次,那领头的胡军将领还在后面对着申灵莨扭了扭屁股,大肆嘲讽。 “可恶!”申灵莨一跺脚,带着人就拼命的追了下去。不料,这时候异变突起,山道上陡然传来阵阵“呜呜”的声响。 “是胡人冲锋的号角!”冲在前面的士兵听得清晰,急忙停了下来,大声的叫唤起来。 “快回山去,”申灵莨见得四下喊杀声响起,料是敌人大举进忙往后攻,不敢托大,急边战边退。 “杀!杀!杀!”胡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纷纷嗷嗷的叫着,追着申灵莨往山上跑去。 山上,李城府见着申灵莨被胡兵追着,一味的往上退,心下却是急了,想叫人放箭拦阻又怕伤了申灵莨,梁易要发火,又怕胡人裹胁着乘机冲上来。 当下却是取舍不定,眼见申灵莨跑近了,李城府把牙一咬喝令道:“弓弩手散开,让我们的人过去!” “大刀队死光了没,给我上去拦住!”身后,几个士兵嚎叫着,迎了上去。 “好机会!”王衮脸上眉毛一挑,伸手往前一指,令道:“不要纠缠,冲上山去。先打他的弩兵!” “是,” 一时,胡兵把旗帜一卷,端着明晃晃的大月刀快速的从晋兵中切过,直杀上山来。李城府一时也没料到胡人会这般没命的就直冲,也是王衮先前表现迷惑了他,一个疏忽,登时给撕开了个口子。 “快,堵住。”李城府一惊,弃了手中弓箭,拔出腰下寒霜剑,率先往前扑去。 场中顿时一片混乱。 但见场中,胡人老将王衮将部队带上来,便很快将之全部四下谴开。正值黑夜,胡人四下放火,鼓噪而进,晋兵一时只闻得四处喊杀震天,耳目处处是兵,或走,或逃,乱成一团。 风林在山下,远远的跟在周封后面,眼见他要带队攻山,急忙下了马来,把那旗帜顺便一卷,也跟着混入队伍中去。 “报!”周封这才刚有所动作,山腰上飞来一前哨,禀报道:“王将军在西北线上攻破晋兵防线,正与晋兵在那抢夺阵地,特命小的来请周将军前往增援!” “好,”周封一口回道:“老将军果然宝刀未老,我这就前往。” 当下,周封把手下几百亲兵分成五队,各编队形,呈梯次往王衮处冲去。 风林混入其中,竟被编入第四队。 冲锋号角吹起,风林被身后的胡人裹挟着,也只好冒着山上零星落下的箭羽往风敏山冲去。眼见周封冲在前面,风林几次试图接近都无功而还。 见得山上混斗在一起的晋胡双方,风林左右看不见王虎,心下以为还在后营,不免有点担忧。 风林还在晃悠着,伺机接近周封,眼见他忽地冲入晋兵之中,力杀四方,风林逮个机会,纵身扑了过去。 “好兄弟!”没听见周封的惨叫声,反倒响起了他的赞许声,“你救了我一命!” “我,”风林那个郁闷,忍不住就要仰天大叫一声,“谁没事放的冷箭。” 你看此时,风林挡在周封前面,屁股上正好给人射了一箭。阴差阳错,帮周封挡了一箭。 “好兄弟,你怎么了!” 风林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隐,倒在周封身上。 周封一见,料想箭上可能沾了毒,急忙把风林扶起,关心的询问着。 第二卷 国殇 第六章 奇怪男孩 “怎么眼前都是叠影?”风林中了箭,头脑开始慢慢的迷糊起来,“不行,不能睡!”风林猛的甩甩头,用力一掐大腿,这才清醒了点。 “好兄弟,” 风林这才恢复点精神,正好听见周封的叫唤声。当下却是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楞头楞脑的问道:“什么?” “哈哈,果然是草原上的好儿男!”周封却是不以为意,笑了起来,左手一托,便将风林扶了起来,右手大刀左支右挡,竟是滴水不漏。 风林一时却有更糊涂,混没想到胡人远在荒漠,注重生死之交,常与兄弟相称,这周封见风林奋不顾身的过来替自己挡了一箭,激动之余,便呼风林为兄弟。 “将军,” 这个时候,周封的几个亲兵也赶了过来,把两人团团护在中间。 “情况怎么样了,”周封放眼望去,却见这时候,晋兵已经聚拢起来,迅速有在前面构筑了一道防线。一波波箭雨从晋兵手上发了过来,硬是把胡兵堵住了。 “第一波冲锋。伤亡七十三人!” 一个亲兵探过头来,回道。 风林抬头看去,正要望见那名士兵肩膀上扛着的飞虎弓。原本奄奄一息的人一下子倒来了精神。王虎的弓!我要抢回来,风林心里默默的算计着。 “拼了!”风林暗暗咬咬牙,调起全身真元,就要暴起发难,却见这时候,风敏山上,晋兵忽地乱了起来,转眼间撤出战斗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风林一楞,身后,一群胡兵却是高声欢呼起来。 “百战无敌,百战无敌!” 风林此时楞是没想到,晋兵竟是败了,退了。 “报,” 一个探马如风般飞来,抬手呈上一份文件。 风林离的近些,可以看见文件上清晰的狮子头盖印。 “大王来信?!”周封急忙伸手接过,把风林交给手下亲兵,便闪一旁看信。 不多时,风林看见周封脸上一阵青又一阵白,变换了几次。 “周老弟!” 这个时候,眼见晋兵突然退却的王衮和柳叁二人正好带人走了过来,远远便打招呼。 “章家兄弟冲跨了晋国在山下的路障,从侧面绕到风敏山,把梁易给吓跑了。” 柳叁微笑着,淡淡的述说道:“还亏他跑得快,要不我这边可不大好受。” “呵呵,那是” 周封把信用力一捏,顿时将那文件捏得混碎,回头笑道:“两位将军宝刀未老,今日能第一个冲上山来,可当得此战首功!” “哈哈……” 三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风林听着这几人话语,心下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退了?难道是打输了?心下一时却是纠结起来,闷闷不乐。散了真元到四肢百骸,直接昏过去了。 等风林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这是那?”风林睁开眼来,正看见一只粉嫩的小手在眼前晃呀晃。 “你是谁家的?”风林猛地坐了起来,这才看清床边站着的人,竟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出声问道。 “是你救了我哥哥吗?”那男孩却是没有回答风林的话,好奇的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找个石头刻下来,好永远记得。” “哦,”风林这倒意外了,搔了搔凌乱的头发,呵呵笑道:“我叫风林。你告诉我,谁是你哥哥。我怎么没印象。” “我哥哥是左都领周封啊。你是不是伤糊涂了。”男孩眼睛呼闪呼闪的,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风林,道:“要不要再叫人给你看看。” “不用……”风林连忙摆摆手,稍微扭动一下身体,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下来,低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是那?” “周槟,”男孩高傲的抬起头来,得意地道:“我父亲花了三天时间帮我取的。” “这里现在是飞龙骑营地,其实就在风敏山上了。”周槟解释道。 “风敏山?那我晋……”风林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反应过头了,急忙收口道:“那些晋人都跑那去了。” 周槟摇了摇头,道:“我没问。哥哥一早就去见都蔚了。” “你休息下吧,” 见风林已经醒来,猜想应该饿了,周槟懂事的退出营帐,去后营找吃的去了。 只留下一个风林在那发呆。 这不是做梦吧? 风林看着这陌生的营帐,心里感到空荡荡的。 王虎他们怎么样了?申灵莨那个丫头有没照顾好我兄弟啊。 风林担忧着,望着帐外的白雪沉默。 第二卷 国殇 第七章 帐里帐外 风敏山三十里外,一座被大雪淹没的小山上,忽地响起阵阵马蹄声。 笃笃…… 向阳的山坡上,不多时便跑上了数匹快马,在雪地上拖着长长的蹄印。马背上,是三个健壮的劲装汉子,黄褐色的毛绒衣下,沾染着斑斑红色的血迹。 这三人扬着马鞭,一味的向前赶去,朝霞的光芒投在他们脸上,倒给他们苍白的脸上带来了稍许生气。 “没想到胡人会来得那么快!” 马背上,年轻的将军想起了昨夜的战斗,眼里开始一片迷茫起来。 “刘将军!”身后,一个紧挨着的士兵喊道:“前面是岔路口了,往那边走。” “嗯,” 那年轻的将军回过神来,一拉缰绳,停了下来。身后两个人急忙也跟着拉住战马,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那条路过去比较近!”年轻的将军开口道。 “往左,三个时辰即到。”当中一士兵答道。 “那就从左边过去,”年轻的将军一夹马腹,马鞭跟着扬起,“驾”的一声,便往前奔去。 马蹄声响起,一时间三人绝尘而去。 风林在风敏山上,坐了良久,攸的呼出一口粗气,站了起来,信步走到营帐外。 “大哥哥,你怎么出来。”周槟不知何时,竟转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 “哦,太闷了,出来透透气。”风林回头轻笑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昨夜不是打战了吗。什么结果?” “呵呵,那还用说,我哥哥出马,一定是胜战。”周槟说到他哥哥,脸上不自觉的就会有一种很自豪的表情,“晋人昨夜败退了三十多里,估计是打怕了。” “哦,”风林心里虽然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听周槟说出来了,还是有点担心惊讶,默默的算了一下时间,晋人这一夜匆匆退走,少说也该到虎牢山了。 “大哥哥,外面很冻的。”周槟揉着有点发红的鼻子,小声的提醒道:“我叫人给你那吃的来了。” “那我们进帐去。”风林对着小家伙还真是很有好感,不但长得可爱,人也不错,很单纯的。风林牵着小家伙的手,慢慢地走回营帐。 当然,在风林此时的心里,自然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只是现在他还没搞清状况,不敢贸然下手。 还别说,周槟这小家伙还挺招人疼的啊,风林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各种美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没办法,在军营久了,都快忘了肉味了。 “对了,”风林一把抹下脸上的油腻,问道:“我记得我好象是中箭了,虽然伤的不深。那箭上应该也是沾了毒的。怎么那么快就好了。” “嘿嘿……”周槟这个时候却是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而且还笑得很邪恶的那种。 “究竟怎么回事?”风林反倒奇怪,有那么好笑吗。 “没,你别问我。”周槟说着,带人匆匆的走了。不过,风林在后面看着,怎么觉这小家伙还笑得捧肚子,走出去都是弯着腰的。 这个时候,风林也注意到,在他的床底下,不知道何时,竟然躺着一条死蛇。 风林脑子一热,伸手往屁股摸去,果然发现有一排牙印。 “我晕……” 风林两眼一翻,有点郁闷的摇了摇头,嘀咕道:“可怜的小花蛇……壮烈牺牲啊!” “阿弥陀佛,愿天尊保佑你……” 风林顺便念叨几句也不知道从那听那的祷词,便下来将小蛇包在一张纸上,甩手丢了出去。 “哎呀,” 也巧了,帐外有一个人经过,刚好被砸了个正着,当下发出一声惨叫。 等看到地上躺着的是条小蛇,那人更是夸张的尖叫起来。 “啊……” 风林不由得一怔,女的? 晦气! 风林身子嗖的一声便跳到床上,顺势拉了张被子,往那一躺,闭上眼睛就睡起来。 “是谁扔的?”帐外,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离那死蛇远远的,四下打量着,不一会就注意到风林所在的帐房。 “那是谁住的。”女孩把手一指,对着身后的一个人道,“过去看看。” “是,”身后那人竟也是个女的,应了一声,便扭着腰往风林住处走来。 风林半眯着眼,远远便看见两个年纪不大的女生,一前一后的过来,看那模样,长得都很俊俏,就是衣服多了,又下着雪,一时只能看出个大概。 第二卷 国殇 第八章 潜行入帐 “小姐,里面有人。”那走在前面的女孩走到风林的营帐外,偷偷探头进来,正好看见风林躺在床上,便回过头来,小声地道:“好像是睡着了。” “呵呵,睡着了?”那被叫小姐的女孩眉毛眨了一下,冷笑道:“不是装的吧。” 说着,两个女孩倒大方的走进了风林的营帐来。 风林似乎也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好汤汤的爬了起来,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两个女生来。 但说这两女,似乎也是草原上过来,身上都有一种草原人豪旷。 那小姐没有平常人家的小家碧玉的感觉,倒有一种人间英杰的气概,素齿朱唇,韶颜淡妆,在那一身毛色绒衣下,倒也衬托出一种勃发英气。 而她旁边那人,显然是随身丫头,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但见她两颊带笑,双瞳剪水。楚腰纤细,妍姿俏丽,也是一个小美人般,但因为身为小人,身上的反倒没了那份自然,有一种作作的感觉。 风林从两女身上扫了一眼,倒也看出了二人的主仆关系,当下却是装作不知,只是淡淡地道:“不知道两位姑娘有什么事没,在下对两位可陌生的很。” “怎么,”那小丫环倒是抢先开口道:“随便丢东西砸到人还好意思啊。” “嘿嘿,”风林这会却没看那小丫鬟,只是抬眼看那她那旁边的小姐,“这次失误,下次我扔远点。” “还有下次,”那丫鬟把眼瞪得老大,很是为风林这个家伙的厚脸皮吃惊。 “鸣凤,”那小姐轻轻的在那丫鬟耳边哼了一声。 那小丫鬟急忙乖乖的闭了嘴。 “能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吗?”那位小姐看着风林,恍惚要把他看透般,“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如果没猜错,你就是昨夜那个替周将军挡了一箭的人吧。我还真奇怪,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想,要知道,凭周将军的武功,一般的暗箭可伤不了他。” “啊?”风林被那小姐看着,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自己好像都没什么秘密一样,见她如此说来,心下也是惊疑不定。 “呵呵,这位小姐真是说笑了。战场上谁敢说自己就一定了面面具到。刀剑无情,不是说谁能小心就小心的。”风林一脸正气的回道。 “哦,”那小姐轻轻眨了下眼睛,似乎也觉得自己话好象多余,当下却是淡淡的说道:“你刚甩蛇的劲道刚中带柔,隐隐有中原武林门派的内家功力,要不是我本身有点底子,刚可能要给你砸伤了。所以好奇,才进来问问。” “你的武功是从那学的?”那小姐眼神往风林望来,恍惚一弘晴朗的天空,把风林包裹进去。 “家传!”风林被女人瞧着,心里像是藏着只兔子似的乱跳,不由暗自嘀咕着,这女的莫非也是个高手,怎么一下子就凭我那无意的举动猜出那么多啦。实在是个危险人物啊。 “哦,”那小姐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地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了。” 说着,也不理会风林,这两个女的转身便出了营帐。 “搞什么玄虚?”风林望着两女远去,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上面竟开始渗出点汗来了。 “嘻嘻……” 远远的,两女的笑声渐渐散去。 风林舒了口气,暗道:“这胡人军营还真是藏龙卧虎,看来不能久留。” 此时,风林尚不知道,今日来的那个姑娘就是蒙古的公主欣蓝。两人因为偶然的机遇,撞到了一起,谁也料不到,很多年,双方都成了各自的劲敌! 天才刚黑的时候,风敏山上的胡人因为天气的缘故都早早躲进了帐篷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巡逻的人在外面游荡着。 周封还没有回营,也不知道去了那。 周槟在风林的床边鼓着嘴唇,不满的发着牢骚。 “呵呵,在等等就快了。”风林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笑道;“其实现在也早啊。” “哥哥今天出门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好像藏了什么心事。” 周槟脑袋轻轻摇荡着,配和着他那张娃娃的脸蛋,风林眼里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小时候玩的不倒翁。 “大人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呢?”风林在一旁安慰道,“你哥哥不是很厉害的吗。还怕什么。说不定是在讨论什么军机大事。” “哦,”周槟心里虽然也怎么认为,但还是有点不满的嘟哝着。 当下,风林又和周槟这小家伙聊了一会,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把他打发回去。 等周槟一走,风林急忙跳下床来,猫着腰到帐外看了看,确认一下四周的情况,这才把脸不蒙,闪身出了帐篷。 听周槟所说,他的哥哥的帐篷就在这里。 风林身体如一条长蛇般,绕着身旁的一座锦袍大帐转了一圈,便轻松的闪到了帐篷后面。 帐篷外面两个士兵或许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可能听觉差了许多,竟没发现风林的靠近。 风林小心把帐篷划开一道口子,整个人便泥鳅般,缩了进去。 本来,风林也曾想过击云门外的守卫,但怕碰巧给巡逻经过的人看到,只好作罢。 第二卷 国殇 第九章 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 小心的把脑袋先往里看了看,确认没有别的情况,风林这才钻了进去。还别说,这里面的东西可不少,但就是书多啊! 风林看着几案上一叠叠的书简,忍不住感叹道。诸子百家,应有尽有。就是怎么没有我常看的游侠传。风林随手翻了翻,没从上面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好把目光移开。 帐内的视线也不怎么好,风林把弯着腰,小心的往左右摸去。不一会,风林便感到手底一凉,似乎抓住了什么,仔细一摸索,感觉是一把弓的模样,用手轻轻一提,还挺沉。急忙拿到眼前一看,不是飞虎弓是什么! 风林心中暗暗欣喜,翻转着手里的飞虎弓,寻思着怎么混出营去。 “将军!” 忽地,帐外响起一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一个士兵高声叫了起来。 “怎么巧?”风林把手中的飞虎弓重新放回原处,便一溜烟的钻了出去。顺势将营帐的缺口掩好,风林这才猫下腰,静下心来寻了个缝隙,往里瞧去。 “点灯,快!”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的呵斥道:“人呢,都干什么吃去了!” 随着那人的声音落下,帐外也跟着进来两人,此时夜色昏暗,帐内尚未点灯,借着外面伶仃的火把,倒还可以依稀看出二人的样子。 左边那个,风林认识,正是此处驻守的将军周封,此时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在周封的旁边,风林可就不认识了。 只见那人生着一副瓜子脸,尖嘴猴腮的,脸上毫无毛须,白的吓人。头上顶着镏金的小官帽,身下却是穿着一整套淡黄色的锦袍,一点也没战场上撕杀的气息,倒似某种文弱的书生。 不多时,帐外几个士兵踩着积雪,将一盏盏油灯送了过来,瞬间将整间营帐照得通明。 “孙公公,请!”周封左手五指并拢,往前平伸,朗朗道。 “周将军,请!” 那姓孙倒也奇怪,知道这军营比的得王帐,也不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谦虚的回道。似乎还装作熟人般,和周封半推半就的走了进来。 “王成,你先下去。”两人坐定,那姓孙的人发现自己的跟班还是没头没脑似的,还站在身旁,混不知道自己下面要说的话有多隐秘,而且周封会怎么看,这是他的地盘,难道他还能害了我不成,眼下还要和他合作。心下暗暗寻思着,这姓孙的只好说道:“等下没吩咐不要进来。” “是!”那先进来的军官急忙低身行了一礼,乖乖的到外面去了。 当然,这也是这姓孙的平时算计别人多了,做什么都要揣摩别人的心理,这会他那里知道周封对他这个名誉上的监察官,早就厌恶了。 这次胡王三王子突然死起,王庭震动,朝中文武对鲁得宾十分的不满,早有人秘奏胡王,要求收了鲁得宾的兵权,打入大牢,交给军机处论罪。 前次胡王飞马送信给周封,其实也有了要周封取代之意。 此次,胡王身边最宠信的人,孙贵以劳军之名前来,其实暗中已经带了王命在身,目的就是调查三王子的死因,一旦发现异常,这鲁得宾估计也就大难临头了。 不过,这孙鬼也是多年混迹官场的人,知道鲁得宾如今手握重兵,饶是胡王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他。眼下,这孙鬼就是想暗中接连军中的各路将军,伺机扳倒鲁得宾,控制这王国四大精锐之一的飞龙骑。 “孙公公,王旨何在。请先出示!”周封隔着一张临时的茶案,望着孙贵道。 “哦,将军莫急!”孙贵把袖子一拂,从里抽出一张淡黄色叠纸来,轻轻的拿在手里道:“大王的意思你也该知道。这次三王子死的蹊跷。王廷中很多人已经有意见。要不是这次对外用兵正在关键时候,大王也不会这般慎重。” “哼,这打仗的事又不是动嘴皮就能搞定的。你们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啊。三王子的牺牲,本来就是我胡人的不幸,凶杀就是晋人的探马!你们还要查什么。真要把这里闹翻了吗?鲁将军对大王忠心不二,日月可见。此番对晋国用兵,他连重病的儿子都没看,就匆匆上战场了。这样的人,你们还要他怎样!”周封一点合作的精神也没有,在孙贵的面前,竟然开始数落他的不是来。 “这……”孙贵一时被周封呛着,吞吐着,还想说几句,却发现自己竟一句也没办法插上。 孙贵无奈,急忙把手中的所谓王命递了过去,这才让周封闭了口。 周封把那叠纸对着灯打开,稍微背着孙贵,这才慢慢了看了下去。 此时,帐外的温度持续下降,雪越下越大。风林在外面猫着腰,因为不敢随便移动,整个身子都已经快给冻僵了。风林小心的把体内的真气调了起来,在体内运行了几周天,却也只是让自己稍微暖和一点。 眼看周封两人讨论的问题似乎关系重大,风林只好强自忍着,继续猫着腰留在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林见周封把手中的那张叠纸放进火里烧成了灰烬,十分气愤的甩手离去。临出帐时,风林十分清晰的听到周封的怒吼声:“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 “周将军!”孙贵见状,情知自己是做得太急了,急忙匆匆的追了出去,想要解释,却见周封径自骑了马,飞也似的往飞龙骑兵团本阵而去。 “糟了!”孙贵心里咯噔一声,暗自后悔不已,料是周封不服王命,怕是不会如胡王设想般接掌军权了。不由得连连喊道:“误会!误会!……” 风林在后面听的真切,却是估摸着胡人内部是不是在争夺着军权,一时倒是没联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不过,风林也猜得不错,此时,胡人东进在即,所以胡人内部为了各自的利益,早就都暗暗谋划。三王子的死正好是一个导火线。 想当日,胡王身下四子,独以三王子深得宠信,为日后王位继承不二人选。此番东进,更是委以重任,原本照胡王这老家伙的算计,是想借机让三王子掌握一部分军中的力量,为日后培养亲信打下基础,不料,却阴差阳错的送了性命。这不,胡人内部开始暗潮涌动,几个王子开始争夺起王位继承权了。 当然,这是风林后来才慢慢知道,此时,风林也只是猜测着,估计是胡人内部要有一番动作。风林可没自信到能混在胡人军帐中乘机搞风搞雨,情知眼下局势不明,风林倒是想及早抽身离开。 当下,风林再次进人周封的大帐,将飞虎弓偷出,这才借着黑夜,悄悄地往山下跑去。 第二卷 国殇 第十章 神秘的老人 由于晋国新败,胡人在风敏山的防卫相对松了不小,风林这才能顺利从山上下来。扛着这上百斤重的飞虎弓,风林沿着山道一路往南而来。 约莫前行了两个时辰,山道两旁的林木渐渐稀少起来。风林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峰陡然拔地而起,遮挡了半边的天空。 黑夜中,眼前这山恍惚就是一个顶天的巨人般,虎视着下方茫茫群山。活似一个守护的山神,令人生不出的敬畏。 风林知道,这眼前的山峰就是虎牢山了,如果料想不错,梁易等人现在都该在山上了。风林嘴里叼了根树条,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一时倒也不敢贸然就闯上山去。 往山下寻了个背风的山洞,风林把飞虎弓往山壁一挂,就近找来些干柴,又从怀中摸出早准备好的火石,这才在洞前烧起堆火来。 不过,风林烧的这堆火有点奇怪,这才烧得旺起,又一把扑灭,过一会这才又重新烧起,但又扑灭,如此做了七次,风林这才停了下来,任那火烧下去。 而在这时候,林子里忽地响起一声狼吼,凄厉的嗓音划破了漆黑的天空,惊得四周山鸟纷纷乱叫飞起。 “野狼!”风林正想打暗号招呼山上的兄弟,闻得狼声,心下不由惊叫道。 这才循声望去,却又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隐隐的,似乎是某个姑娘的呼叫声。风林手下一卷,拿起一只火把,往前照去,正好看见一个一身破烂,污头垢面的的女人被一群狼追着,向着他的方向跑来。 “哈哈……” 待那女的跑得近了,风林这才看清竟是那申大小姐,当下却是失声笑了起来。风林怎么也没想到,这女的竟然也会有怎么狼狈的时候,还真的是太意外了。 申灵莨此时也正好看见风林,也顾不了什么形象,半路上就大声嚷嚷道:“快,帮我拦住后面这些饿狼……我要给追死了!!” 风林也知道后面那狼来得凶险,当下,双手各拿住一火把,抢在申灵莨面前,把那两火把舞动起来,但听得呼呼风响,硬是将当头咬上来的两只野狼横扫出去。 可还没等风林缓过劲来,前面的十几头野狼陡然停下身形,十分默契的分散开来,竟将呈半圆,围住了两人。风林见状,心下顿觉好笑,这野狼难不成还懂兵法,知道围三缺一,让人给他咬着追。 “快,把这些狼赶跑!”申灵莨看着野狼那猩红的眼睛在黑夜中晃动着,头皮一阵发麻,在一旁,拉着风林的袖子,催促道:“这狼狡猾,晚了就给伤着了!” 拉了一下,申灵莨却发现风林一点动的意思,不由得焦急的望向他,正好看见风林微微勾起半边嘴唇,一幅玩笑模样。 “不是吓傻了吧?”申灵莨张大了嘴巴,眼睛眨呀眨,以为刚看错了。正要那手在风林眼前晃悠晃悠,却见风林已经恢复了脸色,回头看着她。 “你刚是不是不小心闯进那里了?”风林看着申灵莨,直看着她红透了脖子,这才慢慢的道:“这些狼不简单啊。” 风林用手往前一指近前的一只夜狼道:“看见他们脖子下那点五角星吗。那是人涂上去的!” “这是?”申灵莨脑子也不糊涂,一时想到了什么,往前扫了那群狼一眼,吃惊的说道:“都有那个五星标记!是有人养的!” “嘿嘿,好像还不是一般的养!”风林学着他老爹的模样,摸起下巴,像个智者似的说道:“这些狼显然是专门训练出来的。” 风林说着,一边也留意着四周的情况,发现此时,狼群开始骚动起来。当中的一只大野狼把头高高的昂起,低低的吼了一声,当先就飞身扑了过来。而在它的身后,紧接着也跟着扑来七八只狼来。 风林急忙举着火把挡去,却见这时候,旁边的一株老树上面,忽地跳出一只更大的野狼出来,迎头就往风林咬来。 风林一时怎么也没想到,这树上会下来一只狼来,想要抽手回来已是来不及了,心念急转间,身边的申灵莨倒是反应了过来,一把将风林抱住,滚到地上去。 几乎才眨眼间,风林和申灵莨连续滚了十几圈,这才躲过身后群狼的扑杀,翻身站了起来。 两人在起身瞬间,便同时拔高身形,跃到树梢去。这才心有余悸的看着下面迅速围拢过来的群狼。 “好厉害的狼!”风林还以为自己够了解狼的秉性了,没想到临场却差点给狼叼了去,不由吐吐舌头,暗呼侥幸。 “似乎山上的人该收到我的信号了,怎么没人下来?”风林这个时候倒想念起王虎来,要是此时有他在,这些狼还不全给他撕了。 风林毕竟火候不到,家传的剑术又惨缺不全,上不得台面打发几只倒还可以,但像现在这样几十条一起上来,他也只能抓头皮伤脑筋了。 |嘎嘎…… 这个时候,树下群狼的背后,一个驼背的老人家弯着腰,慢慢的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一步步的走到风林前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得了什么病,老人行走间,喉咙一直响着奇怪的声音,恍惚里面藏了只蛤蟆,嘎嘎的乱叫着。让人听了,都直发毛。 嘎嘎…… 老人扭了扭脖子,斜眼望着树上的风林和申灵莨,嘴巴一张,猛地就往树上吐了一口唾沫。 风林闻得一声呲的异响,便见得眼前一点白沫飞来,直往面门打来,心下一凛,急忙把头一偏,险险的闪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 风林见这老人竟如此下作,不曾开口相问倒先打起来,不由恼怒道:“羞也不羞,对个后辈下手!” “龌龊的毛小子,你们亵渎了神灵还想要我对你们客气吗!” 老人柳眉竖起,吹胡子道:“该死的,怎能容你!” 第二卷 国殇 第十二章 风云渐密 “嘎嘎……” 风林等人慢慢走远,周八桥这才又折了回来,拍了一下身旁的一只小狼,便见那小狼飞快的放开四蹄,追着风林去了。眼看小狼消失在视野中,周八桥这才招呼着他的狼一起离开。 风林路上正问及风敏山战斗情况,发现情况竟比他想的还严重。这次失败,晋国共伤亡了三百多人,不但让出风敏山,还使得琉璃山的几万晋国失败失去了补给,更严重的是,晋国中许多将领突然都生病了。似乎是内部的军粮出了问题。 不过,这事也不是风林他们讨论的。几人又说了几句,风林也就只说自己是迷失在乱军中,凭猜测才到这里来。李城府等人不由得暗暗佩服风林有些头脑。 路上,从申灵莨口中,风林也才知道,王虎还在养伤中。但因有了申家特制的疗伤之药,王虎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估计在过一个星期作用就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风林这才放下悬着的心,等上山之后,申灵莨便引着风林去找王虎了。 还别说,现在的王虎气色好了很多,这会也没半死不活似的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比画什么,两只手在那东晃西摆的,时快时慢。 “哎呀……练功呢?” 风林见了这种情况,好笑的道:“怎么快就有精神了。不怕又闪着了。” “去,还以为你呀的死了,没想到倒是又活过来了。” 王虎脸上欣喜,嘴上却是怒道:“下次冒失点,直接死掉好了。省得让人挂记。” “嘿嘿……”风林对着王虎坐下,嬉笑道:“少装了,每次你练这套长拳都是心乱的时候,还当我不知道啊。咱们可是好哥们啊。” “靠,”王虎翻了一下眼皮,停了下来,忍不住嚎道;“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当下,两兄弟又好好的在一起胡扯了一大把乱七把遭的事,相互探讨一下各自的未来理想什么,一直到了午夜,两人这才休息。而这期间,申灵莨早就在一旁打起了哈哈,不多时,竟枕着桌子睡着了。 风林见了,也不多说,只好把自己的被子取了,披在她身身上了。 如此,一夜便是匆匆而过。 风林次日醒来,发现军营中一片忙碌。略一打听,这才知道,琮文仲带走的人全失踪了。昨天,这事不知道怎么的,竟被秋飞知道了,派了刘三万过来询问。大家略一推敲,这才知道事情确实蹊跷,这琮文仲的队伍都好几天没联系了。这会就不知道跑那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要说现在天气大变,郝连山脉所在,更是普降大雪。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人在山里转悠,要是搞不好,迷路是很正常的。 但要是上千人的队伍一起迷失,那可就不得了,那么多人要吃要喝,估计不了几天就垮了。 而且,正是由于琮文仲的擅自离去,使得驻守风敏山的晋军几乎少了一半的主力,纵是梁易早有准备,也给胡人寻得机会,给冲垮了。 如今,风敏山已经失守,秋飞亦是无可奈何,先派刘三万过来询问军情,不久,可能就要再发部队过来。但是,此时晋军中,军需粮草出问题了。 从下往上一查,吓了秋飞一跳,整个后勤各种军需竟全给朝廷的贪官给吞得只剩渣了。很多东西都是以次充好,真假搀杂。 还是京中小儿唱得好,十大粮仓灿灿的金,一个两个晃了神,不是当官的在捣鬼,只是老天不长眼,全叫蛀虫吃了去。三天下雨两天晴,仓内发霉又漏水,都是老天惹得祸……官爷愁得心发抖,家家堆粮又建屋,敢情天下黎民计…… 以前朝廷对外用兵,这些官员也是知道的,虽然贪婪,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捣蛋,都是尽量抽好的调往前线。谁不知道,这个时候出事,就是有天王老子做靠山也别想好过。偏偏这次还真有不怕死的。 话说这当今的国舅爷有那么个儿子,平日不学无术,还仗着老爹的身份到处惹事。也是晋帝这号人对母亲十分孝顺,对于这娘家的人都是睁只闭只眼,给灌出来的。 要说这国舅父子平时收点贿赂,占点土地也没人敢咋,偏就不安好,把朝廷当他家,楞是把粮仓的粮食给拉出当街卖了…… 看着军中这米沙搀杂的所谓粮食从麻袋中滚出来,秋飞整个脸铁青着,好久都说一句话。倒是草头军师过三谦在一旁忙碌着,或叫人选分粮食,或叫人下山买卖。 正在忙碌间,忽得山下人马嘈杂乱了一阵,秋飞等人不由回过头往下望去,正见一伙军人披散着头发,满身尘泥的跑了上来。 “元帅救命!”上来之人瞧得秋飞,个个都没命的喊叫起来。 当先一人一脸土屑,头发搭拉着,几乎把整张脸都埋住了,这时又跑得快,秋飞一时也没有认出是谁来。他身旁的几个侍卫就更不用手了,见这人上来,立马迎了上去,刀锋半卡,往上一拦喝道;“什么人,元帅在此,站下说话!” “元帅!”那冲上来几人见状,个个也省得是自己卤莽了,急忙都跪了下来,大声疾呼道:“七星河开始结冰了!” “灵飞何在!”秋飞闻言勃然变色,厉声道:“七星河口莫是丢了?” “元帅!”那当先之人以头枪地,泣声道;“属下就是……胡人杀回七星河了!” “你个拨才!”秋飞大怒,跃过众人一脚将灵飞踹了个滚地葫芦。“还有脸回来。你手下的兵瞧给你带的,全成狗熊了。要你何用!”说着,秋飞手按腰下三尺将军剑,就要斩了灵飞。 “元帅息怒。”过三谦见状,急忙冲了过来,握住秋飞的手道:“山上人多口杂,应暂回中营,再计较失当之事。” “也罢,”秋飞扫了地上跪着的几人一眼,嘴里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第二卷 国殇 第十三章 追小狼 过了好久,山中的飞雪稍微停歇,半空渐渐露出一轮耀眼的日头,秋飞升帐坐毕,左右两旁亲兵簇拥着那十几个狼狈的士兵一前一后跟了进来。帐下临近正忙着的几个将军也都从外面进来,立在一旁。 秋飞半倾着腰,坐在椅子上,望着灵飞带上来的一伙人,脸上怒气未消,良久方道:“牢口的上千个弟兄怎么样了。胡兵已经到哪了?” “牢口两天前突然受袭,我营下士兵绰不及防,伤亡惨重。营下阵亡了五个参副,三个队长,现下只有不足四百人的队伍,正在离此二十里处的一个小山上休整。” 灵飞像算帐似的把相关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胡人下坏了,边说着,边哆嗦。 帐下诸人见了,脸上皆有异色,只是一闪而过,都不敢流露出来。 秋飞闻言,心里各种念头一闪而过,脸上却慢慢的恢复了以往的镇静,低头扫了灵飞一眼,神色一暗,叹气道;“青狼狮团从郝连山脉突然出现的事,我早命人传书与你。没想到,你还是疏忽了。牢口为七星河源头,深藏郝连山山脉之中,高上云端,山下有盆地,大片沼泽,是高山雪水形成的花海子,称为星宿海。山下若有精兵把守,胡人岂能飞渡。” “你不识军机擅自出兵,为胡人所乘,丢了牢口重地,还不知死活的隐藏军情,推卸责任。若不是刘将军压粮经过,我军尚还蒙在鼓里!” 说到最后,秋飞的情绪又再次爆发,怒目圆睁,一声喝下,犹如霹雳,吓得灵飞胆瞻心惊,拼命的磕起头来,连叫不敢,辩称自己新近掌军,又是皇亲贵族,多是军中将士不肯配合,才有此误。 秋飞听着,脸上怒气更甚,正要发作,一旁的过三谦却是抢先道:“军中纪律严明,赏罚有度。灵飞此战卤莽冒功,又贻误军情,罪责难逃。依令当罢其军职,杖责五十,驱回京城。请元帅下令。” “好,”秋飞依言,命人拿了灵飞,推出帐外行刑。 那灵飞又惊又怒,被人左右夹着,大声喊道:“我是皇亲,你们谁敢动我……我要去告你们……啊……饶命啊……” 声音传来,杖责开始。灵飞最后反倒叫起救命了。那声音叫得凄厉,一时连他手下的几个心腹也都吓瘫在地,暗自后悔跟了怎么个没骨气的人。 当下,秋飞将灵飞的带来的人遣返营地,便和剩下的几个将军商量了一下后续的步骤。经过几轮磋商,一个大胆的建议被提了上来。 傍晚时分,风林一人走到山顶,看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世界,心里不由得挂念起家里的父亲来。印象中,这个时候,父亲应该正在家里炕上躺着,看他的七侠五义了,就不知道少了自己在身旁,父亲还会不会像一前一样,边看边读,摇头晃脑的瞎鼓捣。 “呵呵,”想到这,风林忍不住笑出声来,或许,有一个志趣相同的好儿子在一旁看着,做父亲的,是要骄傲的。 回头看了看下面忙碌的士兵,风林这才慢慢收回思绪,考虑起现实的情况来。 凭着对秋飞的了解,风林猜测,不久,晋国应该要反击了。要不,在被胡人怎么打下去,晋国的士兵的士气可就完全没了,而胡人也完全从中占据了主动性,等胡人四大骑兵团全部布置妥当,那晋国可就危险了。 “不对……” 风林在雪地上,凭着自己的了解将晋胡两国的兵力分配画了出来,看着犬牙叫错的双方布兵,风林低着头,不住的摇晃着,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难道说,我们都错了……”风林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着一截树叉在地上比画着,脸上十分慎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莫不是赵国已经出兵?”一时间,风林也给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 一把踩花了地上的积雪,风林楞楞的失神。 “铁将军是被连弩射死的,胡人根本就不用连弩!”风林脑中轰地一声,连日来的所见所闻一一像电影般一晃而过,“胡人的进攻几乎集中在西线,北边的落兴林已经有半个月没消息了……” 风林想着,脑袋却是一团乱麻,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来。 “风林……”这个时候,风林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娇喝。风林回头一看,竟是申灵莨这丫头爬了上来,正热情的打招呼。 “嘿,干吗呢”申灵莨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一脸得意地道:“看这小家伙,可爱吗?” 风林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在申灵莨雪白的大衣下,正躺着一只幼小的狼崽,也不知道是不从狼群中走失还是什么,这小家伙看起来很是可怜。正卷着身子,微微抖着,睁着棕色的眼睛,十分警惕的四周转动。 “你从那找来?”风林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想养它吧?” “嘿,可爱吧。刚在营地外面发现的。”申灵莨得意地吹嘘道:“要不是我眼睛好,还发现不了。看这小家伙走路不隐的样子,估计是饿坏了。不碰上我的话,说不定就要死在野外了。我刚拿吃的给它,差点还让它咬了手呢。” 申灵莨混没理会风林那不可思仪的表情,继续道;“我给这小家伙起了个名字。以后就叫它雪儿……怎么样,好听吧。” 说着,申灵莨捏了捏怀里的狼崽的耳朵,笑了起来。 “这个……”风林稍微搓了搓手道:“还是换个名字吧。” “为什么?”申灵莨一楞,问道。 “哦……那个。”风林吱吱了半天,却是没了下文。总不能告诉她,那个,我邻居的许丫头养的白猫也叫雪儿,两年刚被我和王虎给烤了…… 说起这事,风林就暴汗,当初那竟是一只病猫,害得两人那个拉肚子,搞得全身虚浮,现在见了猫就恶心,就是当初惹的。而现在听着这雪儿的名字,风林心里想起这挡事,胃口又一阵翻涌。 “我就不改,雪儿挺好的。”申灵莨这会倒是很固执,一点面子也不给风林。看着风林那有点吃蹩的表情,申灵莨心里忽地觉得挺过瘾的。 “那随便你了……”风林说着,撒腿就跑。倒是跟着申灵莨一声吼“雪儿!”差点没把风林震趴下。 “雪儿跑了……”听得申灵莨带着哭腔的惊叫声,风林回头一望,不由奇怪的张大了嘴巴。风林怎么也想到,这小狼崽竟在他转身的时候,竟从申灵莨的怀里跳了下来,像看见亲人似地,一味的向山下跑去。 申灵莨跟着,也追着跑下山去。 风林疑惑的望着如风般跑下山去的小狼崽,实在搞不明白,申灵莨是怎么搞地,好端端闹出这一出,不假思索地,风林也跟着追了下去。 不多时,两人就追着跑出了营地,冲入一片茂密的林子中。瞬间失去了身影。 山上的晋兵看了,还以为是两人是情侣,瞧那跑得欢快,也自不去理会。无聊的几个男人还相互猜测了一下,道是什么伦理,家庭,感情的…… 而这一会工夫,风林也追到了申灵莨的身旁,但是奇怪的是,任两人如何努力,就是追不上那前面的小狼崽。 那小狼崽机灵得很,老是左饶又转的,也不知道想跑那去。四周的林子又多了点,绕来绕去,一不小心,风林就要撞到树上了。 就这一阵折腾,风林看着四周白茫茫的林子,忽地发现自己迷路了。不过,还好。风林看见那小狼崽不在绕圈了,正停下来喘气了,心里这才放下心来,要不,谁知道还会跑那去。 申灵莨这时候也意识到迷路了,但也没怎么担心,见那小狼停下,不由得也好奇的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想看看它为什么跑这来。 两人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背过气,敢情这是狼窝啊! 几个角落里,不声不响地围着一群狼。如果此时,两人只是个旁观者,就会发现,这些狼的眼神好暧昧……口水流着,多好的食物啊! 第二卷 国殇 第十四章 帝墓 “这是上次遇见的那群?” 风林迅速的扫了四周的狼一眼,发现它们身上也有五角星的图案。 申灵莨也发现这种情况,下意识的靠近风林。眼见这狼三五成群的占了几个方位,刚好把两人包在里面,风林眉头跳了跳,心下琢磨着,从那里才能更好的跳出包围圈。 嘎嘎。 这时候,周八桥也从一株树后转了过来,怪异的看着两人。也不说话,抬手往申灵莨一指,那一旁虎视眈眈的野狼便像疯了般往申灵莨身上咬去。 风林虽然心里对于周八桥上次的突然打击有了防备,但眼见这么一堆狼冲过来,还是有点招架不住,急忙一把拉了反应慢了的申灵莨,提气纵上树梢,一节节的跳上去。 “往南走!”申灵莨被风林一拉,整个人差点都倒在风林怀里,惊叫了一声,虽然避过了狼群的攻击,但一张脸却感到火辣辣的,想要甩开风林的手,却发现被人抓得很紧,两人这会离得也近,可以清晰听到风林那若有若无的心跳声,等申灵莨好不容易不在遐想了,这才发现两人在树上飞纵,下面远远的跟了一队野狼。 由于自己在树中穿梭中是被风林带着,申灵莨有时间左右打量四周的情况,正好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山坡,如一只横卧的老虎,突兀的摆在那里。 申灵莨见状,急忙招呼风林,从那过去。 “哦,”风林闻言,也注意到那座山坡,见其坡度急缓,正适合自己施展轻功,一掉头便往那山坡掠去。 几个起落间,风林便拉着申灵莨从树上飞纵而下,如一道漂亮的飞虹高高弹起,冲上山坡去。周八桥在风林后面呼呼的挥着手臂,叫喊着,似乎是在咒骂。他的狼群也忽地停了下来,嗷嗷直叫。 风林还没发觉到奇怪,便感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只听得轰的声响,连带着申灵莨一起坠落下去。也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风林整个心一下子都提了上来,还以为中埋伏了。申灵莨更是哇地大叫一声。 “砰……”似乎是一个地道,风林情急之下,将申灵莨拉到怀里,将自己垫在下面,但听得一声闷响,风林整个人砸了结实,脑袋嗡地一声,一身真元乱涌,胸口气血上来,喷了申灵莨满脸血。 “痛死我了!”风林哇地一声,咧嘴叫道。 “你没事吧?”申灵莨急忙站了起来,慌张的问,两只手胡乱的摸掉脸上的血迹。 “我怎么知道。”风林应着,试着站了起来,伸手摸到腰上,仔细的捏了捏,一时倒没发现什么不适。寻思可能是摔得突然,体内真元一提一沉,中间变换太快,这才导致全身气血不畅,吐了那么大一口血。 看着申灵莨那惊慌地表情,风林苦笑道:“现在还没事,不用担心。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四周望了望,发现两人竟然是掉到一个小洞穴里了。 这洞穴似乎已有年月,在墙壁上还能看出少许人工开凿的痕迹,特别是嵌在两旁,但已经已经变得暗淡的白色大理石。 而且,这洞穴似乎离地有十来丈深,风林仔细揣摩,要爬上去估计是没办法,毕竟这两旁石壁光滑,借不得力。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申灵莨毕竟是女孩子,见这洞穴阴森森的,洞内深处不时地还会有少许刺骨的寒风吹来,混身一个哆嗦,不由得害怕起来。“这洞里不会有什么野兽吧?听老人,冬天的时候,很多大的野兽都是在洞里睡觉。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才行。” “呵呵,那是老人吓唬小孩的。”风林耸了耸肩,道:“而且这可不是什么动物的巢穴。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人开凿的。我们往里走走,看看还有没出路。” 说着,风林借着洞内大理石发射的朦胧光芒,一步步往洞内深处走去。申灵莨一跺脚,也只好跟了过去。 似乎也是没想到风林和申灵莨会突然爬上那个土山坡,周八桥这会倒是有点傻眼了,那可是陵寝的三大入口之一,要不是前次古墓坍塌,可不会松了上面的土,把人掉下去。而且里面的机关也不会给破坏。 周八桥看着风林两人进去,一时倒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进去。 而这一会犹豫的工夫,风林也开始踏步往内走去,这才向前走上百步,风林便见前方出现一个转弯,在转弯的上面,一块残缺的石碑斜挂着,正好挡在风林前面。 “……帝**宫?”风林和申灵莨两人仔细在上面瞅了很久,这才看出了两个字来,剩下的在也分不出来了。 “难道还是一座古墓?”申灵莨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当先跑去,“快,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点有价值的东西。拿回去,爷爷可要高兴死了。” “啊?”风林看着这一下子换了人似的申灵莨,还当自己听错了,“等等我……”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这才又行了十几步远,风林便见一扇古铜色的大门堵在前面。不过,风林倒不用担心这门有没什么机关了。 现在出现风林的大门早就完全变形,从内向外拱了出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缺口。风林从缺口望进去,正好看见里面堆满了从洞顶掉下的山石土木,几乎快填了这洞穴。 两人缩了缩身子,正好从缺口处钻了进去。令风林想不到的是,这古墓虽被山石堆着,倒得差不多了,但可以预见,里面以前藏宝是何其的丰盛。透过地下深埋的东西透上来的稀疏宝光,都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而就在这时候,风林忽地感到心灵深处猛地颤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召唤自己,不由得吃了一惊,细细地扫了这古墓一眼。却只看见沙石满地的墓穴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根柱子还耸拉着,撑着洞顶。几个破碎的箱子翻了过来,倒出里面金光灿灿的黄金古玉。 一件件不知名的古器,残兵,手简,散了满地。申灵莨像一只跳着的袋鼠似地,一下从这拿起一件,一下又跑另一头去捡一件。 “估计换了谁都会这样的。”风林好笑的看着忙碌着的申灵莨,继续往古墓内走去。 这古墓里里外外,连起来有好几个地宫构成,正好对着七星之位摆列。风林转了一圈,便感到这古墓几乎是步步杀机,有好几个已经失灵的机关可都查点要了他的性命。唯一一个没有暗藏杀机,也是最完整的地宫,风林却生生的停在外面。 在里面站着成千个满身铜甲的泥人士兵。当中有骑马,有坐战车,有弓弩手,长枪手,也有将军,也有战阵,几乎成一个方圆,护卫在一个巨大的石棺四周。 没有呐喊,没有风烟,风林却从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震慑之威,恍惚这里就是他们的杀伐之地,凛冽的萧杀之气,生生止住风林迈进去的脚步。如果这些人现在活了过来,风林有理由相信,这绝对是一只恐怖的虎狼之师。 风林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构造艺术,这里面的泥人完全承载了遥远的过去,曾经强大的帝国那最强大战斗意志。在每个的士兵脸上,没有畏惧,没有不满,有的只是强大信念,和一往无前的坚定。 “一统天下!!” 地宫中央,石棺之侧,一只恍若耸上云天的青天大旗隐隐的站立着,旗帜上苍劲有力的四个古墨大字依旧清晰的印入眼帘。 “上古清风大帝陵寝!” 风林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三千年了,天下还有谁敢怎么喊一声“一统天下!”传说的存在,没人超越! 第二卷 国殇 第十五章 天衍剑出世 不管是曾经的大商王朝,还是现今那个天下还挂着共主地位的周帝,都没有那个魄力。大商扫荡了天南地北,且没能打下南方的十万蛮山。周室控制了天庐,却失去了草原。 三千年来,多少人前扑后继,却再也没能再现曾经清风大帝的传奇。 是天,是地? 我用血染透了旌旗, 百万甲兵横跨京江, 平了天下,却独没能荡平蛮山? 是智慧?是人力? 哪一点, 我很不甘心…… 两千多年前,曾经的大商开国之君商汤坐在龙舟上,发出一声怒吼。 一千年后的大周皇帝面对万里草原,也吼了怎么一句“我不甘心!” 命运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总是在不经意间造就了遗憾,也造就了清风大帝这个不朽的传奇。多年的岁月侵蚀下,风林已经看不到这古墓曾经的辉煌,只能在心里幻想着,遥远的过去,这样的一群人是如何从这里走出去,打下这千古的传说。 “风……”不知什么时候,申灵莨也来到了这里,看着地宫内成千个泥人兵佣,有点结巴的喊道:“风林,这里太诡异了……刚在另一座地宫……有一块石头老是在抖动着……这里也不对劲……” “抖动的石头?”风林一楞,回头看着申灵莨,发现她正一脸紧张的站在后面。 “在哪?”风林问道:“带我过去看看。” “这里!”走进一间位于西边,快要倒塌的地宫,申灵莨指着角落里的一快大石头道。 “哦?”风林伸手往那大石推去,却没推动,稍微在加大力气,还是没能推动分毫,料是有上千来斤,便不敢在费力气了。 但就在风林手掌移开的瞬间,地上陡然传来一股巨力,那大石头猛的一抖,恍惚就要跳起来。 “怎么回事?”风林怎么也想到,大石下,不知道几米深的地底竟射出数道璀璨的五彩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地宫。 “咝咝……”似乎是某物的拉动声,从地底传来。 “难道是有宝物现世?”两人同时对望一眼,脸上说不出的惊喜。“推开它!” 两人四手齐出,直往那大石拍去。 但听地轰隆一声,大石头应声滚到一旁,风林只见眼前毫光大放,一把三尺来长的白色古剑嗡的一声从地下窜了上来,瞬间浮到半空上来。 “唏……”那剑从地下飞起,划到空气上,发出阵阵异响。风林听着,精神不由一振,伸手向前点去。便见这时,那古剑身上毫光敛去,露出白里透青的剑身来。风林仔细看去,那剑一身洁白,无任何雕刻,犹若一末寒光,剑柄上一片墨色,隐约有两个指甲般大小的小字。 “天衍?”风林奇怪的是,自己只是随手摸到剑柄上,竟奇迹的将那剑握在了手里,当下,风林也看清了上面的字。 “给我看看。”申灵莨伸手就要抢过去,却不料才一碰到剑柄上,便感到剑身上一片冰凉,竟有一股刺骨的寒意,急忙怪叫着缩了回去。 “冷吗?”风林不解的问着,抬手捏了个剑式,却混没有一点不适。正纳闷中,忽地看见刚才大石压着的地面上,竟铺着一块平整的石碑。石碑上,几个笔劲粗旷有力的大字还顽强的留在那里。 “六十甲子,神兵开封,自择一主,当为风姓,良配三人……古机老人立” “占卜祖师古机老人?”不但风林,连申灵莨都被最后的古机老人四个字震住了,一时倒忽略了碑上的内容。两人踏上一步,不由得再三看了一回。 而这个时候,那留在地上的那块恍惚就像完成了使命般,转眼间化成了齑粉,再也看不出情况。地上,一个深达一丈的四方小洞就这样出现在风林面前。 “起!”风林左脚站立,右脚猛地提起,跟着发力踏回地面。但听得嗡地一声脆响,那小洞中一道流光飞起,被风林一把抓住,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四方的大木盒子,尺寸正好放下风林手里的剑。 “哈哈……”风林一时看着手中的古剑和剑匝,不由朗声笑道:“天衍之剑,华盖群英,剑之皇者也。” 申灵莨也跟着应道;“既为天衍剑可也” “好!”风林抚掌大笑,“剑名天衍,不改了” 风林兴致大起,起剑挥洒,但见身前身后流光错错,鸣声大振。引得地宫之内,泥兵陶佣兵甲嗡嗡作响,大有声势。 风林一时沉迷其中,良久方歇。申灵莨在一旁,只见得漫天寒光四溢,兵锋所向,群兵齐啸,亟亟皑皑,威势莫有挡者。 两人一时混没发现墓穴之内,周八桥已经靠近。 风林舞毕,这才歇手,正要招呼申灵莨,却忽地瞧叫周八桥带着一干狼群,正好守在门口,还当是眼花,细一看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差点吓了一跳。 “老臣周八桥拜见少主!” 周八桥盯着风林手中的天衍剑,久久方才如梦中舒醒般,恢复了精神,曲腿跪了下来,“天可怜见,我周家第一百二十三代,终于不负大帝望,可以功成身退了。”说着,已是满脸泪水,呜咽不止。 “怎么回事?”风林和申灵莨都瞪大了眼睛,生生怔住了。 周八桥随手一指风林手中之剑,应道:“天子之剑,扫荡群邪,平世之器也。得者即为大帝传人,不敢不尊!” 第二卷 国殇 第十六章 离别 “难道这就是昔日清风大帝所制,威慑天下的天子之剑?”风林心头一震,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欣喜,半晌方道。 “正是,”周八桥郑重的道,“天衍剑现世,当可一并请出伴帝法卷。” 风林闻言,又是一怔,急忙道,“老人家先起来,慢慢道来。” 周八桥应声站起,述道:“兵伐之道,兵利而循法,无往不克。少主要想成就昔日清风大帝那样的功业,除了现在手中的天衍剑,还当得一法卷,以谋制兵,方可。” 风林一时疑心大起,不知道这周八桥怎么说的意思。申灵莨在一旁听了也是云里雾里,更不明白。 “少主请,”周八桥心头激动,胸口上下急速起伏,那么多辈的守护,今日就要大功告成,内心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失落。回头将那一群桀骜不驯的野狼赶出墓穴,这才带着风林往清风大帝灵柩之处而去。 似乎周八桥也是第一次走到这里,当他看见大帝周遭所守护的成千兵佣时,也是被其所震动,良久方踏入其中。 “平胡大将军王广,定北侯萧应……”周八桥指着立于军阵之中,指挥着士兵的七个威武大人物,如抖家书般道:“靖海将军梁富,逍遥王诸葛红……福将李段,还有十六岁封侯的齐家兄弟,合为昔年天下七杀神将!” 想当年,这七个杀神走南行北,东征西讨,兵锋所指,无一不下,杀得天地四方鬼哭狼嚎。真正是一身功成百万魂……难怪千年下来,杀神之名依旧。 风林对这七人自是耳熟能详,见周八桥言及,心中思虑,若是天下群雄逐鹿,百姓陷于兵祸,非雷厉风行一统天下,又何能再造乾坤,还天下一个朗朗青天。兵伐相争,非一城一地计较,举重就轻,天下大势又岂能迁就。七杀神将,行雷霆之击,势也! 当然,说白了。其实就是皇帝等不及了。你想啊,你打天下,又不是守天下,动不动就和敌人来个所谓的七擒七纵,玩什么仁义道德,那这天下你要打多少年啊。估计等你闭眼了,这天下还在到处打战。更不用提什么鸟宏图把业了,乘早烧了算了。 可以说是,七杀神将用个人的荣辱牺牲,成全了清风大帝的盖世武功。 不过,这也是风林自己没事的瞎猜了,毕竟几千年前的事了,谁还知道啊。 对着这七人各行了个大礼,也瞻仰下前辈的丰功伟绩,风林这才在周八桥的带领下,来到了清风大帝的灵柩前一丈外停住。 此时,风林早已经将那天衍剑装入剑匝之中。但地宫之中却依旧能闻到那有若有若无的“呲呲”声响,似乎那天衍剑还没安静下来。 周八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这才招呼风林和申灵莨两人近前。 “嗯,”周八桥沉吟着,在灵柩前走来走去。嘴里呢喃道:“应该在那啊?怎么没反应?” 申灵莨好奇下,也跟着踏上了几步,但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踩到哪了,平地里一块砖头给陷了下去。 “机关!” 风林大叫一声,正要行动,却见这时候,地宫之中格格作响,成千的兵佣全都转动着,竟都缓缓的沉到地下去。周八桥见状,却是大惊失色,大喊道:“这地宫要塌了,快走了。” 申灵莨一时也没料到会有这个变故,楞了一下,这才跑到风林身旁急道:“怎么办?” 整座地宫连着都动了起来,格格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大帝的灵柩也在缓缓的下落。山壁之上不断抖落各种器物,恍惚被抽了顶梁柱般,开始摇晃起来。一时山石滚落,尘烟四起。 “兵书法卷!” 就在这地宫摇摇欲坠之时,灵柩陷落之处陡然浮起一座云台。云台上放一紫木小箱,十分的惹眼。 “那里面放着的是清风大帝赖以成名的的《兵书法卷》!快拿过来。” 周八桥大声地吼道;“晚了这地宫就塌了!” 风林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身行一纵,便跳上云台,将那紫木小箱抱在怀里,有转身又跳了回来,这才伸出空着的右手拉起申灵莨,飞快的往外跑去。 周八桥跑在前面,穿过上面的另外几座地宫,如兔子似的上跳下窜,避着不断蹦落地山石泥土,引着风林两人往出口处奔去。 路上,墓穴之中不断的有地宫突然塌落,但听得轰隆作响,修建多年的陵寝整个摇晃起来,比上次更加厉害的抖动起来。石梁石柱一根根的倒了下来,一面又一面的石壁被压得混碎。 卷起的飞尘到处泛滥,呛着风林和申灵莨不断的咳嗽。 好不容易出了这古墓,风林发现这出口的通道也不安稳,也在抖动着,眼看着也快塌落,更不敢停留的,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等风林彻底回到地面上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山头了。回头再看去,古墓已经是完全的塌陷了,彻底的埋葬到山腹中了。 估计等来年雪化了,这附近的草长起来了,谁都不可能看出情况来了,这里,清风大帝真的永远安息了。风林和申灵莨对着地下深处的大帝陵寝方向拜了拜,这才收拾着,准备回营。 周八桥看着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久久无语。曾经的往事一一浮在心头。 “少主……”周八桥忽地开口道:“我周家世代守护在此,如今算是功成身退了。我现在也老了,也不能在跟着你了。但我所圈养的那些小狼还是可以留下的。” 说着,周八桥搭手在下唇,猛地吹了一口气,便听得一声清啸从他嘴里发出。不多时,山外便跟着响起阵阵狼嚎声,不到一刻钟时间,风林便见得那群狼飞快的跑了过来,欢快的围在周八桥身边。 周八桥蹲下身来,抚摩着这群小狼,眼里尽是不舍。那些狼儿显然也是通了灵性,见周八桥如此,纷纷呜呜的叫着,往他脸上蹭去。 “少主,这些狼崽就交给你了……”周八桥一把将当中靠得最近的小狼崽抱了起来,起身递给风林,眼中示意风林抱住。 风林识得,将那小狼抱入怀中,学着周八桥的样子,用手抚摩着小狼的脖子,恍惚搔痒般轻柔。小狼一时“呜呜”叫着,像是享受,不断的扭着身子,换着地方的让风林去挠。 “呵呵,好可爱哦。”申灵莨认出,这正是当初引二人上当的那只小狼,见其神态甚是可亲,心中原有的一点惧意也没了,也跟着过来,伸出一只手来,在小狼的小腿上轻捏着。 “嗷……” 说来奇怪,风林自将那小狼抱起,四周的那些野狼望他的眼神一时竟都去了敌意,反倒露出一丝亲昵来,围着三人叫了起来。 “此狼王也……”周八桥指着风林怀中小狼,一语道破个中玄机。 当下,周八桥又教了风林如何与这些狼的相处之法,又言及个中注意之事,这才向风林辞别。 “周老准备去往何处?”风林望着周八桥蹉跎的样子,不无担心地道。这一日来,风林知道了周八桥是为了守护帝墓才攻击人,心中早去了间隙,知其乃忠义后人,心下不放心他一人再外。 “随缘吧……”周八桥像是自嘲般道:“我周家的使命结束了,我家也都快死光了。还能怎么样。奈何,奈何……” 周八桥渐去渐远,声音渐渐淡了。 “您老辛苦了……” 看着周八桥黑瘦的身子慢慢的眼中消失,风林忽喊了怎么一句。 走在半道上的周八桥身子陡然一震,眼中两行浊泪应声而下。多年的守护不是为了什么名利,只是责任,一句话,一个理解,老人只觉这辈子真的值了。 “嗷……”风林怀里,小狼雪儿叫了一声,望着远去的周八桥,静了下来。 狼群跟着叫了一声,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周八桥离去。 很多年后,风林回到了这里,很巧的是,遇到一个少年, 一个也养着一群狼的少年。那时候,风林恍惚看到少年的自己站在山上,迎着风招手。 第二卷 国殇 第十七章 胡赵联盟 草原上,落雪遮掩下的马道上,慢慢的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马蹄声。在水边牧羊的戊路好奇的望大路上瞧去,正好看见,在前面尘烟起处,两排马队打着五色铜狮旗,十分有节奏的往这边过来。 马队的簇拥下,有四辆装饰十分华丽的马车,走在中央,车上装着的几个风铃不住的叮叮作响。在马车的两旁,站着几个魁梧的甲衣武士,正抱着审视的目光,不住的从车道两旁掠过,时不时的还瞄了戊路几眼。 这是谁的车仗?戊路心里猜测着,嘴下轻轻的念着,一匹,两匹……两千,两千一……戊路慢慢的算了下来,到了后面也算不过来,估摸着有四五千的队伍,迅捷的从马道的一头往两一头去了,耳边只留下那阵阵鞑靼的马蹄声。 也不知道是那个大人物出行,怎么有排场。戊路眼见这马对往自己的部落而去,一时也没了兴致牧养,急忙把羊一赶,跟在后面跑了回去。 远远地,戊路便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霜儿……” 戊路喊了一声,也跟着挥了挥手。 “快点,”那叫霜儿的姑娘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便也喊道:“部落里来大人了,族长正找你呢!” “哦,”戊路点点头,呦喝一声,当先跑了过去。 部落里,族长捂乃常的帐蓬内,一个中年人外披纯黄色的裘皮大衣,内着一奢华锦袍,腰缠着一条玉带,头顶着一紫金的圆形龙环,一脸肃容的端坐在正中的软塌上,正望着帐外忙碌的人们。 “大王!” 捂乃常脚下抖着,跪在那人面前,嗡声道,“本族人口不多,羊马充足,实在,实在……” “哼……”那男子冷哼一声,眼中猛得寒光一闪,望着捂乃常道;“草原没有怕死的男子,没有不出战的男人。你族中人口不旺,这不是借口!限你三天之内抽调一千勇士,归入东进大军叶重麾下。牛羊马匹各五百匹,到时候一并上交。” “大王……”捂乃常几近绝望地喊道:“先王铁简明明写着,百年内,不抽我木望族一兵一粮!” “是吗?”一旁的一个近侍阴阴的应道,“不知先王铁简现在何处。莫不是你老糊涂了。先王铁简不是怎么说的。” “这……”捂乃常感到嘴上一阵苦涩,想起前几日的盗贼事件,脑子里一丝阴影闪过。“先王铁简被人盗走了。”一阵迟疑后,捂乃常终于还是咬牙说道。 “哈哈……” 胡王大笑三声,忽地变色道;“先王铁简,关系重大。说盗就能盗了吗?你莫是藏了起来,才说出这般无君无上的话。还不从实招来!” 胡王话声一落,左右侍卫猛地上前一步,虚按刀枪,俨然一副问罪拿人的架势。捂乃常一惊,脸上一阵抽搐,触及到胡王那恍惚要噬人的眼神,捂乃常竟一下子坐倒在地。 “阴谋!” 捂乃常心中骂了一句粗话,那里还想不明白,胡王是在逼着自己表态。要不然丢失先王铁简的罪名压下来,整族的脑袋都不够砍。 “臣糊涂了……” 捂乃常心念急转,无奈的屈服道:“先王铁简一直都在。上面其实也没说什么。都是一些老家常了。臣老眼昏花,是看错了。请大王恕罪。” “呵呵,老族长年纪大了。难免会看花,不怪,不怪……” 胡王和颜悦色地道;“寡人也知道老族长不容易。看在你木望族曾经多次随先王出生入死的劳苦上,寡人就法外开恩,除了上交的牛羊再减三分之一,只抽你族中六百勇士。” “谢大王隆恩!老臣感激不尽,”捂乃常一时也没想到胡王会做出这个让步,大起大落间竟有点失常,一时连嗑七八个响头。心里刚还有的不满,一时倒没见了踪影,变得服帖起来。 “哈哈……”胡王脸上洋溢着一阵得意,命人扶起捂乃常,很满意得的背着双手,缓步走出帐篷。 “恭送大王!” 几天时间里,在草原几个曾经享受着先王眷顾的七十二个部落里,同样的声音在回荡着。不同的是,这几个部落有大有小,数目不一样罢了。 当戊路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胡王的车仗已经远去。捂乃常正看着远去的胡王发呆,眼见戊路进来,这才收了思绪,问道;“牛羊还有多少。清点一下,等下报上来。” “是,”戊路应了一声,见捂乃常面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多问,只好退出去。 这才转过身去,戊路却听到捂乃常喊道,“你和钨家那丫头的事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啊,”戊路一楞,回道:“还没有和他父母说。” “哦,”身后,捂乃常一声叹息,便没了声音。 次日一早,戊路还在被窝躺着,却被霜儿一把拉了出来。 在部落的神台下,一张醒目的兵令豁然印入眼帘。而他戊路的大名就高高的挂在当中的一个角落里。 打仗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部落里一下子闹哄哄的吵了起来,远远近近都是奔跑相告的人们。平静了几十年的木望部落一下子响起阵阵嘹亮的号角声。 曾经,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走出草原了。 戊路看着霜儿有点发白的脸,心里发苦,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低底的呢喃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自打九岁那年见了,我心里就有了你的影子。八年了,我们都长大了。本想就这样和你安静的生活下去。没想到,大王会来……” 戊路叹了口气,他知道,战场上,九死一生,上去了就不一定回来了。 “我喜欢你!”戊路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一点有没平时的那个孩子气。 “啊……”霜儿一怔,耳根忽地红了起来。 胡王终于回到雪山了,一路来,他走过了大半个草原。他看了很多的地方,征了很多的兵,也得罪了很多的老臣,但他不在乎。他的眼睛看得越来越远,心中的志向越来越大。 赵国之行给了他太大的信心。 南人浮华,安与享乐。步兵为主,不擅骑射。千里平原,尽是良田。农民多则多,却不勇敢……挡不下我胡人骑兵! 胡王心中,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郝连山下的晋国!一旦冲过去了,天庐大陆那里谁还是我对手。胡王幻想着,在车上沉沉睡去。 这一年的冬天,寒潮到来的前天,胡赵两国,秘密会盟于赵国边城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镇上。一个两国联盟偷偷形成。 ………… 风林从帝墓中出来,带着那不知道功效的一部法卷,和一把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年的天衍剑,在落日的最后一末光辉落下山去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风林和申灵莨两人路上都没说话,只有脚下的雪被踩出沙沙的声响。 雪儿带着狼群跟了一阵,便忽地带着队伍跑开了。 第二卷 国殇 第十八章 灶台的故事 也是这时候河面还没完全结冰,风林和申灵莨这才能洗了一下脸,抹去身上的一些血迹很尘土,恢复了点样子。但是,两人身上那已经变得皱巴的衣服却是没办法了。 看着两人那有点不抡不类的穿着,许多人忍不住的偷偷窃笑起来,用一种很奇怪眼神不断从两人身上扫过,恍惚正要印证他们心理那有点邪恶的念头。 “哈哈,”也是王虎当着两人的面笑了出来,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这样,双双走在一起,正的不像一般,反倒像是刚偷欢的一对情侣。 “别误会……”申灵莨刚想解释,却见风林已经先开口了。 “哦,是吗?”王虎好奇的盯着两人,道:“我什么也没说啊。误会什么。” “你是没说什么,”风林无奈的呼了口气道:“没想到你小子也开始和我玩起心眼了。难道今日没别的事了,看你闲的。怎么连衣服也都打包了。” “呀,被你瞧见啦。”王虎正好找到个由头,想好好作弄这两个人,看看笑话,却没想到风林这小子倒是发觉了自己的小算盘,这会说起事来转移焦点了,当下也收了玩闹的心,正经的道:“刚老许来过,他要我们今夜和火头营的兄弟一起回云岭城去。” “哦,”风林倒是感到有点意外了,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呵呵,这事你兄弟可知道的不详细。”不知何时,张杨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坐在王虎身旁道:“我可是这军营里的顺风耳。什么事都知道。我告诉你啊。” “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从外面进来,就只看到火头营的人在收拾。”风林问道 “宋家军明天就要来了。”张杨说着,还没说完,一旁的申灵莨这会却是插口进来。只听她道:“是不败将军宋汇的军队吗?好像是号称西南战力第一是吗?” “宋将军不是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吗?怎么还有宋家军。”风林和王虎两人倒是不解起来。 “宋文,宋汇的儿子。他老子当年的那一套现在全给他学了去。虽然还是叫宋家军,但也完全不一样了。战斗力虽然还是很强大,但恐怕没有超过他老子。也就是西南这边还能上得台面,其他地方已经开始用不上了。”张杨说着,脸上一脸的无奈,连连叹气。“这些年,宋文虽然也打了许多的胜仗,但有心人还是看得出来,他和他老子差太远了。练兵是有一手,可带兵就不怎么行了。前次对胡人用兵,这宋家军就是没上去。这次,也不知道秋帅是打了什么主意,竟把宋文调这来了。” “老太太吃柿子,找软的捏吗。”风林轻笑道,“现在胡人动作越来越大。这宋文也不是傻子。他当然也知道这飞龙骑不好对付。可相对将要从七星河出来的胡人举国之力,这里可就轻松多了。” “不会的,宋家军不是这样的。”申灵莨辩解道;“他们一定是还有其他的用意。宋家军是宋汇亲自创立的,没那么窝囊。宋文说什么也能从他老爹那学到一手,一定没问题的。” “希望了。”张杨对于这军中的情况早就清楚得很,见申灵莨这么说,自是知道她是迷信不败将军宋汇曾经的神话,心里不愿相信宋家军就怎么没落了。当下也不好打击,只好道,“或许宋文真的有令人意外的惊喜。” 不过,在场的人其实也都知道,自从十几年前宋汇饮恨风波亭,丢了落兴林,不败的传说已经终结。宋家军在那个时候就成了过去。现在的宋家军说到底就只能剩下一个躯壳,一把失去了锋芒的的大刀。 几人一时也都没在说话,只有几声叹息。 现在,这西南晋军之中,说到战斗力第一,明眼人都知道,那是秋飞亲率的骠骑团。 当天夜里,老许领了军令,带着一众火头营的兄弟,慢慢的往云岭城进发。 由于只有火头营的人,又是离开前线。大伙心里没什么压力,一时气氛倒也不错。时不时的就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聊点什么,打发时间。 如此下来,众人倒也不觉得路途颠簸,倒有点享受起来。 “其实,要我说啊。咱们火头营的弟兄才是战力最强的!”队伍中,一个明显吹牛的家伙把嗓音拉得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看这征西军中,有那个队伍的人员是满的。还不是我们火头营。你看,多少年下来,我们火头营的弟兄几乎走遍了整个天下,那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人。你看人家那宋家军有这能耐吗。再说了,天下少了宋家军也就少了那么一个军。但天下要是少了我们火头营,世上就没有军队了……” “那是……那是。”四周,许多年轻的士兵跟着起哄道:“天下就我们的战力就大!” “想当年,我们火头营也有立功的时候,”那人继续吹道;“减兵增灶’听过没。几百年前,天下的共主周帝北伐失利,最后就是靠这个保住了性命。” “真的?”许多人大声的鼓噪道:“快说,快说……” “哈哈……别急。”那人吹得口末横飞,这会却是有点渴了,连续喝了几大口清水才又道:“当年啊,周帝被草原的几个部落追得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还有几天才能跑出草原,周帝那个急啊,简直就是在烧心般。也就在这时候咱们的前辈,一个老火头营的人,给了周帝一个建议。结果,好好的几万追兵楞是没再追了。” “就在当天,火头营的弟兄造饭的时候做了三万人的灶台。第二天却造了五万人的灶台。第三天造了十万人的灶台。身后追来的草原军队,看了这个情况,那里知道这是周帝的疑兵之技,以为是周帝来援兵,楞是不追了……你们说,这个功劳大不大!” “大,大,大”大伙儿都嚷嚷起来。“这是我们的功劳。还有没,再来一个。光荣啊……” “还有一个,比这更神气。”那人明显吹得过瘾,大吼道:“增兵减灶,听过没。” “没,没,没。”大伙都慢慢都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的叫道:“快说,快说。” “……话说很多年前,有一个将军带了十万大军去打仗,结果发现他的对手很狡猾,死不出战。于是这个将军发愁了,不知道怎么办。这个时候,又是我们火头营的人,想到了办法。” “增兵减灶,增兵减灶……”这些火头营的人难得听见有出名的前辈,个个都来了兴致,恍惚当时就是他们在一样,一时都抢着道:“又是我们的。” “没错,”那人还真会煽动大家的兴头,眼见大家都来了兴致,更加的卖力道:“增兵减灶这建议一出,那将军如获至宝。连夜拔营退去三十里。他那敌人几个探子过来那将军曾经的营地一看,发现原地就只剩下十万灶台,急忙回去报告。第二天,那将军又退了三十里,留下了七万个灶台,第三天又减了三万个。这下,他的敌人坐不住了,以为是他的士兵在大量逃亡,他在准备逃跑,急忙就从城堡里追了出来,……” 第二卷 国殇 第十九章 将军走好 “哈哈,好……”老许在人群里,也跟着叫了起来,“痛快,多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我们也有怎么威风过。” “没错,”那人很有成就的喊道:“我们的战力可大着呢。” “敢问兄弟高姓大名,”风林和王虎两人也被这人的故事吸引了过来,见这人刚歇息,便挤了过来,询问道,“刚听兄弟所言,倒是令我们大开眼界。古人云,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想来,我们只要有信心,说不定也有一番大作为。” “呵呵,那是。”那人从车上下来,对着风林拱手道:“在下书宵晓。祖籍云山,说书世家。” “在下风林,这是我兄弟王虎。”风林介绍道:“我们可不是什么世家,就是普通的山里人。顶多也就学了点粗浅武艺。可没比不上书兄你。” “小书,看不出还是个说书的。”老许探头过来,呦喝道:“再讲一个。” “呵呵,今天到这吧。”书宵晓微笑着,向大家道:“下次在说。我也是以前听别人说的。就记住了这两个。” “哦……”一时,火头营一伙尽是一片嘘声。 风林微微一笑,却道:“我兄弟二人见书兄弟也是豪爽之人,不如一起过来聊会?” “那也好,”书宵晓没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候,大伙已经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沿着崎岖的山道向前摸索前进。 风林和王虎推着一辆装满杂物的独轮板车,上面坐着娇弱的申大小姐,与那书宵晓走在一起。由于风林自幼也是看了很多的书,和书宵晓倒是有很多的话题。两人从武松打虎说到姜太公钓鱼,什么希奇的事都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到了最后,两人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慨。 王虎一时倒是没插上话,只好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等了好久,只听得书宵晓道:“当世英豪,西蜀第一,刘魏最末。燕,赵,晋,齐,有地而无人,将寡而军弱,非大争之国,久必失也。百年之后,唯秦可立。” 这话一出,王虎却是有了意见,只见他瞪眼瞧来,开口道:“如君所说,我晋国就真的无用了。我小时候听老先生说,大晋国人员五百万众,地有十方,一千三十城。立国两百年,大小千余战,打跑曲率蛮夷三百族,阻住胡人东进天庐……古有齐临云,舒百里,今有宋汇,秋飞,独孤一凡,怎么能说有地无人,将寡军弱。” “孤陋寡闻!井底之蛙!”书宵晓不屑的扬起头,冷道:“几年前的老黄历了。自今年三月大秦变法开始,天下诸侯的这点老资本早就完全成了摆设。三十年内,秦朝要是顺利变法完成,天下将再无一国是对手!” “变法!”风林闻言大惊失色,心中震撼,失声叫了起来。要知道,当今各诸侯奉行的是当年周朝的祖制,分天下人为三五九等,各有阶级。士商工农划得十分清楚。多年来,各阶级之间互不通婚,贵族永远是贵族,穷人永远是穷人,除了难得的一次参军,底下的人再也没办法改变自身的命运。而贵族却可以凭着祖宗的功劳,窃居高位,基本不会有落败的可能。几百年下来,穷富之间的冲突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尖锐。 现在秦国突然变法,谁知道他会搞出什么。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下面占了举国九成九的民众完全释放出来,全面武装一下,天下还真没有那个地方不能去。 王虎一时也没话反驳,见风林露出吃惊的表情,心下不由估摸着,这变法难道还真有那么可怕。王虎自幼就是个武痴,你叫他好好读书,他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估计还是小学水平,平时有空也就听听老先生讲讲故事,理解不到是对的…… 这时间,场中不免有点安静起来。 风林在回过头来,火头营一伙已经过了前面一道山沟,眼看又上了一座小山。便在这时,迎面一座山谷里陡然响起一阵嘈杂声。风林正疑惑间,却见营头老许脸上挂着一到红色鞭痕,骂骂咧咧的跑了上来。 “让道,让道……”老许大喊着,驱赶着火头营的人往两边避去,“给前面的让道……”老许也不知道招惹谁了,就刚那一会工夫,竟给人打了一鞭,心下来气,见有几个动作慢地,便大声的呵斥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老许,这是怎么了。”几个亲近的士兵急忙靠了过来,关心的询问道,“谁打了你?” “宋家军!” 火光中,一杆蓝色大旗,绣着斗大的宋字,迎着风爬上山来。风林和王虎眼力好,当先叫了一声。 而随着这宋字旗的打出,山谷上陡然一亮,竟是一只夜行的部队迎面过来。 恍惚是为了为了特别的表现,这只部队在出现那一刻,全军的火把全亮了起来,十分的耀眼。 风林眨了眨眼,这才看见迎面过来的军官约莫有二十来岁,跨着一匹黑色骏马,慢栩栩的走上火头营让出的通道。 老许阴着张脸,乖乖的站在一旁,任那人从身旁走过。 “哼……”马上之人轻蔑的扫了火头营的人一眼,嘴里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贱种,不知道尊卑的家伙。以后记得自觉让路,省得爷提醒!” 说着,那马上之人吐了口吐沫,呸的一声,恍惚一巴掌抽到了众人脸上。 “他是谁?”王虎脸上微微冒出点凉气,问一旁的人道。 “宋家二公子,宋子项。如今宋家军的二号人物,手下有两千人。”一旁的一个火头营士兵小声的道,“贵族后裔,惹不起啊。” “怪不得,”王虎脸上淡淡的笑了笑,脚下偷偷运劲,看了一个空隙,将地上的一块碎石踢飞了起来。那宋子项正洋洋得意,又是黑夜,那里会看见有一块石头砸了过来。 但听得宋子项座下骏马咆哮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一腿站立不隐,顿时倾倒了半边身子。饶是宋子项身手了得,也给这出奇不意的情况吓了一跳,虽然当时没有被掀落下马,但脸上却是没有光彩,丢了大面子,再也没了刚的飞扬跋扈。整张脸一下子拉得很长,死命在人群中搜索刚出手的人。 “将军,你没事。”宋子项的几个亲兵也急忙围了上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是谁,暗算本将军!” 宋子项怒气冲冲的叫嚷道,“快给本将军站出来。我要治你的罪。竟敢以下犯上,不想活了。” 火头营中,一时鸭雀无声,楞是没人回应。 “好,很好,”宋子项检查了一阵座下的骏马,没发现什么大的损伤,脸上稍微恢复了点血色,但却显得有点狰狞。“本将军这次认了。我们走!” “将军走好,”身后,老许看着宋家军渐渐远去,怪叫道,“不送……”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章 走出迷谷 “打得好,”眼见那宋子项灰溜溜地离去,风林似下里靠到王虎耳边,小声地道:“下次我也来。” “你们嘀咕什么呢?”申灵莨在那小板车上晃悠着双腿,疑惑地道:“宋家军的马什么时候怎么懦弱了,难怪要给人看不起。你们可别乱说啊。” “哦,是,”风林一听申灵莨开始的问话,还当她也看出是王虎暗中动的手脚,等听了她下面的话,这才释然,敢情申灵良还当两人是在取笑宋子项的马差。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候,许多人都在暗自窃笑着,当中好多是在为刚才的事乐着呢,有的甚至还用言语讽刺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宋子项的人品问题,大家对他可都没好感,他才走了没多远,便几个大胆的吹起了口哨。还有一个更夸张,竟然捏着鼻子,尖尖的娇叫着,“官爷,学骑马记得来我翠红楼~~~出丑事小,面子是大,给你打七折啊。” “噗,”风林一口气喷了出来,终于没忍着,笑了出来,“哈哈……”轰的一声,火头营下,许多人也被这一话惹得笑了出来。 那宋子项在马背上,听着,却是差点没背过气,回头冷眼看了老许这边一眼,把老许看着萎了下去,这才一夹马腹,一个人脱队,当先跑远。身后几个亲兵见状,急忙也跟着追了上去。 风林笑着,回头望去,正想看看是那个怎么有能耐的人喊了怎么一句,却见营头老许原本耸拉着脑袋的人,忽地跳了起来,对着他身旁的一个大兵踹了过去。 “娘希皮的,刚谁叫你乱喊的!害死你大爷了……”老许踹了两脚,这才歇了口气,骂道:“没见我都不招惹他吗。得罪一个将军顶多一个人倒霉,得罪了一个贵族,一家都不好过!要不是看你为的我出头的份上,早踹死你了。” “我以后不敢了,”那人委屈的拉着张脸,一个劲地道:“以后不敢了……”整一副奴才模样,就差没跪地嗑头求饶了。 风林不屑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眉头轻轻向上一挑,正好迎见申灵莨看过来的目光。 “呵呵,我看出来了,”申灵莨抚掌轻笑道:“你讨厌那个人。你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风兄弟,”书宵晓在一旁也望了过来,似笑非笑地道:“倒是你要小心了,这里那么多人没人注意,就你给人注意了。” “啊?”风林一楞,一会便回过神来,那还不知道这书宵晓的意思,不就是说申灵莨特别注意他吗,可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风林想着,也只好笑了笑,也不回话。 当东边那末初生的日头从那滚红的一片云霞中拖出那圆胖的脸来,郝连山下的许多鸟儿便都呱呱的啼叫着,打着翅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从山的这头飞到另一头,再出来,就谁也不知道,那只是原来这山的,那只不是了,有的只是那不变的叫声。 山道上,渐渐走来一队满面尘埃的士兵。他们骑着马,踏着那已经渐渐凌乱的脚步,望着眼前又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都没再开口。 “又是一座不认得的山!”队伍里,又一晚没睡好的琮文仲打着哈欠,半眯着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摇头叹息着。 “将军……”马背上传来一个士兵略有惊慌的话声,“又一个叉路!” “哦,”琮文仲精神一振,扬鞭赶到前头。 “又来了,”队伍里,很多人都开始摇起头来,“这次不知道又会选那条。” 不过,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怎么都没动静啊。还没选好吗。 几个年老的士兵嘀咕着,脸上却是祈望着,焦虑着。 “哈哈哈……” 终于,琮文仲的声音传过来,可奇怪的是,怎么是笑声。 士兵们慌了,难道说将军给整傻了。 “哈哈哈……” 琮文仲此刻笑了,没人知道,他要疯了,高兴得疯了,连续四天了,他终于找到出去的路了! “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不过,很快的,琮文仲就不笑了,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对着身后的一个令兵递了个命令。 “出什么事了,”副官过来问道。 “我们找到回家的路了!”琮文仲感到有必要让大家放松下,他说出了自己刚发现的情况,“这里是盘山,我七年前来过。你们看,” 琮文仲一指叉道上旁的一间茅屋,道:“那是我当年带兵来这里训练的时候搭建的,现在虽然已经快倒了。可还是可以认出来。想当年,这山上还有座山神庙,后来被我拆了,那山神像就被我放在那茅屋门前当成守门神了。” 士兵里循着琮文仲的目光看去,正看见一间铺盖着杂草的小茅屋别扭的倾了半边,斜躺在路旁,在茅屋的前面,一尊退了颜色的石像却是昂然的屹立着。 “真的……太好了……”士兵门欢呼起来,浑然忘了所谓的军纪,都相顾的拥抱起来。 “还以为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士兵叫喊着,用带着哭腔的嗓子发泄着。“我们可以回家了。” 几天的时间里,原本强大的人们因为方向的迷失,对前途的失望,强大的战斗意志也因为心灵的茫然而冷却了。 回不了家,又找不到胡人,我们能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白白的死在这荒山里吗。 曾经,很多的人都在半夜起来,摸着胸口还在跳跃着的心脏,这样问自己。我们还能怎么办。死了,没人知道。就这样在这不知名的山里躺下去,任风雪掩埋这一切?等人来救?谁会来?进来的也迷路了……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大家都笑了,终于也瞧见了那还在云里的太阳,也听见了鸟儿那欢快的叫声。 “听着……”琮文仲的是声音忽地拉得很长,把大家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高兴够了没!”琮文仲大声的训斥道:“可以回家了,乐傻了吧?” 琮文仲的声音像吼了起来,在林子里回荡着。 “ 我们是军人,到那都别忘了。我们是有血性,敢拼敢杀的男人。我们在这山里,可以彷徨,可以迷茫,甚至是懦弱的怕死,因为没人会知道我们,我们迷路。” “去他妈的,我们迷路了。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有那么多顾忌干吗。我们又不是圣人……” 琮文仲爆了一句粗口,继续道:“可现在我们出来,我们要怎么办!”连吼三声。 全场一时寂静下来,哼气的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们现在是军人!” 良久,琮文仲当先站了起来,握拳吼道。 “我们是军人!” 将士们原本静寂的热情一下子腾的重新烧了起来,跟着握起拳头,吼了起来。 “好,”琮文仲拔剑出鞘,指着前面的叉路道;“往左,过风妥岭,八面山,是大家最喜欢的,那是回家的路。现在谁要去,站出来,我这里举剑发誓,绝不拦阻,有没人要去,站出来。” 琮文仲连问几声,场中竟是无人作声,更无一人站出来。 “好,大家都是好样的,是真正的军人,我大晋国真正的男人。”琮文仲举剑过头,沉声道:“右边那路直上雪岭,便可西出郝连山脉,入草原,杀胡人!大家去不去!” “去!”场中人人高吼,鼓啸山林。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一章 危局(一) 且不说琮文仲带着部队进了草原,却说风林等火头营的兄弟离了虎牢山,走了一夜,在清晨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云岭城那高大厚重的石墙。 望着城墙上书写着晋字的红色旗帜在风中招展,火头营众人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心头有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看到没,云岭城到了”老许在队伍里嚷嚷道:“走啊,再加把劲,进城啊。” 经过几道简单的手续,火头营一众便一一过了向西南的大门,沿着冷清的街道往营地方向而去。由于天才刚亮,城里的人有很多还没起来,街道上只有单单的几个赶早的客商,走贩。屋子里,也就是几个母亲起来了,在各自的家里烧起饭。那因火燃烧而升起的炊烟袅袅的在空中摇摆着,几个路过的人,不自觉的停下来,用鼻子嗅嗅,恍惚还能闻到屋子里传来的饭香。 “别流口水啊,”风林推了一把正在一旁作猪哥模样的书宵晓,叫嚷道:“都滴那了,你看看,我这一车的东西……” “啊,没。”书宵晓飞快的用自己那不怎么宽大的袖子抹掉嘴里还在滴答的口水,含糊地道:“刚你闻到没,有人在屋子里炖猪腿……” “不是,是烤全羊!”王虎摇着头,说了另一个答案。 “嗯,”书宵晓点点头,鼻子吸了一口气,道:“还真的是烤全羊。” “你们两头猪啊,”申灵莨不满的嘟着嘴,道:“一大早就惦记着吃。” “嘿嘿,民以食为天。”书宵晓咬文道。 一旁的王虎也是附和道;“就是。” 风林看这三人,说着,说着,竟绕到吃的去了,当下却是摇头不已,暗自苦笑。 而在风林几人说话的时间,火头营下一众也走过了狭长的街道,绕了一个弯,来到了城南的营地。 不过,令火头营一众没想到的是,这军营中此刻除了一班守卫,竟再也没见到其他的人,似乎里面只是一座空营。 抱着心头那不解的疑惑,风林等人将自己的营房搭建了起来,略微的收拾着,如此便过了半日。众人吃过午饭,收了必备的操练,便在各自蹲在营地,无聊的数着雪花。 “你说,这征西军都到那去了?”书宵晓冒着大雪,从外面进来,正看见风林和王虎两人在床上玩猜拳,便从中插了进去,不客气地坐在中间,自顾自地道:“你们难道就不关心吗。” “去,你个说书的,又想打听什么。找张扬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风林和王虎两人双手一推,把书宵晓按到床上,劈头就扁了一顿,“没事别老往我们这里跑,别搞得我们很熟的样子。” “嘿嘿,怕了你们两了。”书宵晓一扭腰,从床上溜了下来,道:“中午不就把你碗里唯一的红烧肉抢去了,还至于这样吗。你们也太重肉轻友了……” “是又怎样。”风林和王虎两人笑骂道:“看你中午抢得多起劲。连武林失传多年的袖里乾坤都用出来……” “不是难得有肉吗?”书宵晓脸上一点愧疚也没有,跟着笑嘻嘻地道:“今天可是冬至,过了这天也不知道多久才又有得吃。你看我这瘦的,禁不起啊。” “笑话,你这身子还怕禁不起,你怎么不说我。都整整瘦了一圈了。”王虎没好气的哼道,“现在不是刚吃饱吗。怎么又跑来了。” “增加感情啊,”书宵晓厚着脸皮又往两人中间挤去,嘴里依旧嘻哈着,道:“我们这可是军中玩命的兄弟。多多交流,没有坏处。” “欠扁,”书宵晓一个不留心,却是擦到王虎的伤口,王虎哼了一声,怪叫着,又把书宵晓按着狂扁起来。 “哈哈哈……”三人一时缠在一起,拳脚相加,竟是抱成一团,打在了一起。但由于三人都没用上全力,只是用着一点力气,加上三人都是练过内家武术的,这点力气就像搔痒般,一时倒是惹得几人各自哼哈大笑。 这天,就这样在风林的笑声过去。这才刚进夜,营中的兄弟都还没休息,都开始缠着书宵晓讲故事了。 书宵晓兴趣也不错,便一连又说了几个典故,又是引来阵阵喝彩,场中一时火暴,人声鼎沸,气氛十分热闹。 也就在这时候,没人意料到,在这个冬至的夜晚,七星河上,一个强大的将军就要走到人生的尽头。 “元帅,一切准备就绪,”骁骑将军萧浪匆匆的从远处过来,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文弱,却如神般存在他印象的年轻统帅,有点兴奋的禀报道:“就等元帅下令。” “不急,”秋飞有点恍惚的抬起头来,望着北方一颗黯淡的星星,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只是挥手让萧浪先站一边休息去。 “秋帅,是不是……”草头军师过三谦难得的慎重起来,小声靠过来,担忧地道。 “不用说,我心里有数。”秋飞却是打断了过三谦的话声,猛地回过神来,全身真气膨胀,混身上下气血翻涌,骨骼隆隆响起,竟如龙虎之啸,轰鸣作响。 “龙象般若神功!”左右将士面露惊容,半晌方才醒悟,竟皆拜倒,喜道:“恭喜将军神功大成。” “也是侥幸了。”秋飞淡淡地笑道,“前日方才大成。今日正好一试身手。” 一旁却是只有过三谦依旧一脸忧色,眼见秋飞练成龙象神功,也是没有少许的松开紧锁的眉头。 将星隐晦,大凶之兆啊。 过三谦怎么高兴得起来。 “报,”这个时候,前方侦察的一个哨兵急急的骑着马奔了快来,略一行礼,便禀报道:“十里之外,有人过来。黑夜中数不清人数,只见一片火光。” “在探。” “是” 那哨兵应着,便拔转马头,又回前方侦察去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小时,前方忽地一下子飞来两匹快马。踏着浑厚的河面咚咚的震荡,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元帅,”那两个哨兵在马上,也顾不得礼仪,只是欢喜的禀报道:“来了,全过来了。” “没看错,” “没有,”两个哨兵同时回道:“小的看仔细了。是赵将军的人马。领头就是赵将军的亲将沈焦。前锋距离我军不到六里了。” “好,在探。”秋飞脸上也是挂了点喜色,挥手将这两个哨兵叫回去。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二章 危局(二) “哈哈……” 秋飞的军队十里开外,一只骑兵慢慢地从山中的密林中出来。领头的是一个黑瘦大汉,在这刺骨的寒夜,却依旧打着赤臂,跨在马上,高高的扬起马鞭,咆哮着,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座下的千里神驹,拼命的向前赶去。 在他的身后,几个亲兵紧随其后,迅速打起一面黑色的旗帜。紧接着,无数的黑色旗帜树立在马背上。但见得寒风吹起,一队的旗帜一起啦啦作响。恍惚一条黑色的巨龙般蜿蜒盘旋在山林之间。 “将军,前面就是断山了,” 奔跑间,一个士兵靠近那黑瘦大汉,十分恭谨地道,“七星河渡口就在山下三里处。” “哦,那么近啊。”黑瘦大汉猛地一拉缰绳,停在一旁,止住队列。这才回头问道:“约定的时间到了没。他来了吗?” “来了,”另一个士兵跑到西北的一个山头望了望,这才缩着脖子,飞快的跑了回来。 黑瘦的大汉闻言,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跳了跳,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竟有点哆嗦起来。 “是我大哥亲自过来吗?” 黑大汉稍微隐定一下情绪,急忙问道,“几个人。” “哈哈,是角荣兄啊……”黑大汉询问间,早有两个蒙着脸,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山峰上露出身影来。一见面,便笑哈哈的打起招呼。 黑瘦大汉一惊,抬眼向着两人望去,发现这两人并列而来,行走间穿林过道如履平地,竟是不偏不移,都是一条线过来,恍惚在他们前面的都是虚幻的。 “什么人?”两旁的士兵见状,个个惊疑不定,几欲拔刀出鞘。 “原来是崂山双圣啊,”那黑瘦大汉见这两人一下子叫出自己名讳,心下已是猜了几分了,又见这两人这如鬼魅般的身法,那还有怀疑,急忙喝退左右,满脸堆笑,道:“劳烦两位大驾,角某万分歉意。不知……” “你大哥没来,”显然也看出了角荣询问的内容,这两人却是打断了他的话语,插口道:“等下听我二人安排就是了。” “怎么,难道有意见。” 角荣眼中这才稍微露出点异色,这两人何等人物,早就在一旁看得清楚,立刻哼了出来。角荣急忙连叫不敢,脸上一下子变得恭顺起来。 半个时辰后,这两人这才十分满意离起。 角荣望着两去远去的身影,心里百念杂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道是不是为刚才两人的谈话的内容而犹豫。末了,才见这角荣呸的一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他大爷爷,还崂山双圣,要不是我大哥收留,现在怕是崂山双鬼了!” 重新一抖缰绳,一队人马飞也似地纵去,瞬间走了个干净。 而此时,风林所在营房,不知何时,竟开始传来阵阵低低的嗡嗡声。 风林正在广场中与人听那书宵晓说书讲故事,兴致正高,忽觉得心头一阵恍惚,脑子开始有点晕旋起来。风林正觉奇怪,耳边陡然响起阵阵嗡声,整个人不觉一震,又恢复如初。 “难道是天衍剑出事了?”风林对着嗡声再是熟悉不过,一下子就听出来。 当下,风林急忙找了借口,匆匆回到自己的营房。 这才一跨进营房,风林便见自己床下,阵阵的颤动,十分有节奏的上下跳跃着。风林一惊,身子一低,边探身往床底摸去,将那剑匣与那柜台一并取出。 令风林想不到的是,在他眼前的,那个装着天衍剑的匣子正有规律的拍打着那装着兵书法卷柜台,恍惚一对好朋友般,不紧不慢的拍着,好像打着招呼。 如果真是那样,那嗡声就是他们在交流了。 风林看着这一切,竟冒出怎么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来,连他自己都感到好笑,这也太扯了吧。 不过,这一切确实奇怪了,风林一直就只看见那剑匣在那嗡嗡的叫着,却混没见那柜台有丝毫的动静。 眼见四周再也没有旁人,风林耐着性子,将那柜台小心的收在怀里,又轻轻的捏了捏那还不安分的天衍剑,这才伸手拧下柜台上的把手,把整个盖子猛地翻了上来。 营房只见得一道流光闪电般飞起,瞬间消失在天地间。 “暗器?”风林心下咯噔一声,虽然早有防备,这个时候还是给这突然而来的流光吓了一跳,眼见这流光眨眼即逝,没有造成什么危害,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心头一时却依旧紧张得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低头一看,风林两眼一下子都直了起来。险些就要叫出声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风林初见这柜台内躺着一卷书简,心中正在高兴,等看到了封面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整个人登时失望起来。“这怎么像古诗啊,不像兵书啊。” 等翻开第一页,风林更是郁闷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风林看完这开头,一时真有一时撞死的冲动,“这不是某本小说的开头吗……我晕,难不成,这竟是传说的兵书法卷?要命啊。” 恍惚是要证明风林的猜想般,下面连续翻下去,无一不是风林平日里看的那本书的内容。 什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是什么纷纷世事无穷尽,茫茫天数不可逃。 简直就是三国演义的翻版。不同的是,这个时代更加久远。 风林哀嚎着,连叹命运作弄自己。 不死心的风林又把柜台上下翻了个遍,却是没再看到其他的东西了。 要不是一旁的天衍剑还在嗡嗡的叫着,风林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了。 “难道清风大帝糊弄人?” 风林忍不住讣议起来,“这不就是一本小说吗?谁都知道还用怎么宝贵藏着?” “嗤……”就在这时候,营房中原本还在燃烧的一支蜡烛突然灭掉,整个营房一下子险入黑暗中。 风林一楞,便见得眼前光华一闪,竟是天衍剑从剑匣中飞出,迎面射来。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三章 危局(三) “啊,”风林惊叫一声,急忙把那柜台一翻,挡了上去。 令风林想不到的是,这柜台被那天衍剑一刺,竟是发出呛的声响,爆出阵阵火星。恰好挡了下来。风林一怔,却见那天衍剑一撞,早掉地下去了,而再看手中的这方柜台,竟是一点事也没有。 风林急忙翻过来一看,发现这小柜台竟外面虽然是一层檀木构造,但内里竟包有夹层,风林从那刺口摸进去,可以感受到入手一片冰凉。 风林心下一动,猛地伸手进去,往外一拉,黑夜中陡然一阵青光闪烁而过,一件青铜的不知名铠甲不见重量般落到风林手上。黑夜中青光反射到风林,甚是诡异。 “这是什么?” 风林轻轻一抖,尝试着披在身上,发现这铠甲丝毫感不到什么重量,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又能实在的感觉得到,这让风林百思不得其解,低头在看那已经没有动静的天衍剑,风林心中更是疑惑。 这天衍剑锋利异常,削金断玉那是不再话下,此刻竟没刺透这铠甲,难不成这铠甲还如此坚固? 风林再细细在这铠甲上摸索一阵,不由得哑然失笑起来,心中暗道,我当是这铠甲坚固,原是天衍剑上力道不足。黑夜中,但见风林将铠甲从内向外一翻,再其腰上双袖下,不知道何时,竟有两个拇指大小的刺口,显是以前别人刺破的。 重新点起被吹灭的蜡烛,风林忽地发现,这铠甲下面,竟密密麻麻刻满了许多苍蝇般的小字。 饶是风林眼力过人,这会也只看出了其中的几十个字来还是结尾。要知道,这里面怎么多字中少说都有上千了。 “……兵书一卷,剑诀七言,非天子血脉不得窥!” 风林一时倒是没有想明白,这什么跟什么,还要讲究血脉,这不是纯属糊弄人吗。要说天子,这天下那个王不都怎么说,不说天下共主周帝,单单晋国一方诸侯,还不也挂了个帝王的号。 “天子,天的儿子?那个狗屁。”风林忍不住骂道:“没想到啊,古代的人那么早就知道糊弄人了。我还以为是周文王自己往他脸上贴的金。”说着,风林不客气的把那铠甲一翻,也没兴致去琢磨这下面的字了。 “咦,”就在风林稍微有点失望的时候,把那铠甲贴身穿着,又复穿上自己的衣服,眼角忽地瞧见这地上的天衍剑轻轻的抖了一下,又很快没了动静了。 风林不由轻声咦了一声,信手把天衍剑拾起,上下打量一番,楞是没在发现什么动静,正自猜疑不定,以为是眼花,就要还剑回匣,却见这剑匣早给这天衍剑方才一冲,给斩成两半,这会都已经散了,不能再用了。 风林一怔,一时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这天衍剑乃前朝遗物,号称天子配剑,本身便是神兵利器,非同一般,又不能天天拿在手里,四下又找不到适合的器物盛装,只好暗自皱眉,摇头叹息。 “要是能藏在身上就好了,”风林左右拿捏不定,心下却是想到,“如果要什么软甲之类,正好将这剑包起来,反正这剑也就三尺来长,藏在袖子正好。” 说到软甲,风林陡然想起这会穿在身上的这件无名铠甲,不正好是吗,回头一想,风林不由得苦笑起来,醒悟过来。 “我还当这铠甲上两个刺洞来的奇怪,没想到大有深意。” 风林暗呼自己大意,这刺洞大小刚好容一剑身又在袖内,刚好可以把这天衍剑放入其中。风林当下得意,把剑锋一转,便往内插进铠甲之中,却不料一时用力不当,剑锋稍微有点偏颇,倒把手臂华了道口子,虽然受力很轻,但天衍剑和何其锋利,顿时鲜血直流,染红半边身子。 风林吓了一跳,见这血大量流出,心下暗叹,要是刚在大一力点,自己这手臂可就给划断了,这才把剑藏好,便急忙取了清水把伤口洗净。 待将伤口上药包扎,风林换了一声衣服,把那书卷又翻了一番,这才放回柜台之中,藏回床底。 眼看也就要出营去了,半道上,风林又觉得不对劲,竟又折了回来,孤疑地四下看了看,不放心地走了回来,把那书卷也一并拿了,贴身放进怀中,这才安心地出去。 而这个时候,七星河面上,秋飞的视线内,一只轻骑兵打着大晋五马旗,如一道黑幕般从西而来,远远的,便能闻到那巨大的马蹄声如轰雷般沉闷。 秋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回头并马一指,对身后诸将道:“郝连十万连山,又岂得他胡王知道。这上古密道何只一条。我朝天幸,这密道之说,前朝老将诸葛玉早就窥视一二。今番胡人自以为得计,岂不料已入瓮中也。” 说罢,秋飞仰天大笑。 身后诸将闻言也是一阵欢喜,个个磨拳擦掌,准备大赶一场。 当下又有探马来报,言道:“一三,一四,一五营已经布置妥当。主将崔卅将手下近五千人马都拉出营地,眼下正等元帅号令。” 秋飞道:“胡人窥视东南,兵屯于七星河源口,叫人四下散步疑兵,或可令一兵骚扰,勿要让胡人知道我等在此。” “是,”那探马领命而去。 过三谦这才从旁靠过来,小声道;“就怕胡人也像我们一样……” “胡说!”秋飞脸色一变,喝斥道:“休再多言,动摇军中人心!” 过三谦见秋飞主意已定,万难更改,只好不再劝说。但心下却是暗中琢磨开来,暗暗考虑个中细节,越想越不放心。 要知道,这次军事行动其实不是他和秋飞等人拟订地,而是远在千里之外,大晋的当今皇帝郭金鳞亲自拟订的。要说这事,也当真是希奇了。 话说这郭金鳞自做了大晋的一方诸侯,也是兢兢业业,对晋国百姓也是相当“负责”。登基多日,虽说战火不断,但也是忙里偷闲的办了不少实业。 先是把将民间有名的美女都收进后宫,美取名曰,亲近黎民。想想也是,天天和这些美女躺一个床上,不亲近才怪。后又大兴土木,美其名曰:增加就业…… 前不久,他老舅还差点把国库都卖了。也没见郭金鳞把他怎么样。真是太得“民心”了。 某日,晋帝夜寐于女宫中,和那几名民间女子一番云雨之后沉沉睡去。 睡梦中,郭金鳞忽地做了一梦。梦中,在晋国大西北的天空有一星斗大如球,发着刺目白光从天坠落。晋帝心中没来由一阵心慌,向前跑去。似乎想去追那星星。却不料脚下一踉跄,摔倒在地。紧接着,晋帝便听地一声虎啸,视野之内陡然冲出一波人马,从西边过来,往东南而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晋帝正自惊疑,又见左右来了一班大臣,个个头上蒙着白布,整过人隐在白光中,灰蒙蒙地,看不清谁是谁。但又依稀可以看出是朝中的文武百官。 这班大臣来突兀,混没看一眼在一旁的晋帝,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晋帝疑惑着,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发现前方不远初不知道何时冒出一座清冷的坟头来。而一看坟头上的墓碑,晋帝整个人一下子“啊”的叫了起来。心神一乱,往下倒去。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四章 危局(四) “啊” 晋帝郭金鳞混身一震,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抬眼四下望去,待看见四周的宫墙,奢华的各种宫廷用物,这才放下心来,知是做了一场噩梦。 而郭金鳞这一叫喊却也把身旁的几个嫔妃吵醒。这几个嫔妃皆来自民间,但自进宫日起,个个都曾老宫女那学过床事,这几日与那晋帝夜夜缠绵,各种床技曾出不穷,把晋帝乐得飘飘似仙,夜夜来寻。这会眼见晋帝忽地坐了起来,当下便有个嫔妃赤裸着身子靠了过去,双手很自然的盘住郭金鳞的脖子。 “干什么?”郭金鳞一惊,一把将那嫔妃推开。 “哎哟……” 那女的迎面倒去,口里却是娇声怪叫着,混没一点惧意,倒在床上,更是把私密处呈现在郭金鳞面前。 “皇上,来呀……”几个嫔妃十分有默契的围了上来,那雪白可人的身体晃呀晃。 “去,去,去……”郭金鳞连叫几声,硬是从床上滑了下来,十分利索的穿好衣服。恍惚失了魂般,看也不看床上的人一眼,便匆匆往外走出,临出门还被门槛嗑了一下,差点摔倒。 两个太监跟在身后,一时吓得半死,还以为又要遭殃,却见郭金鳞混没感觉般,只是停了一下,便继续往外走去,这才发现情况有点怪异,纷纷猜测出了什么问题。 “命人传书三省六部首辅,太傅,张国师,叫他们连夜进宫!” 郭金鳞来到养心殿,见到四周并排的八个位置,顿时省悟,转身叫了起来。 “领旨……”门外一个太监急忙应了一声,匆匆下去。 “皇上,怎么了” 张老太监正在一旁角落里打着盹,听见郭金鳞的叫声,这才整开眼来,慢腾腾的弓着身子出来。 “祸事!” 郭金鳞见是张老太监,一时像是握到一根救命稻草,立马来了精神,一把握住老太监的手道:“张老,你是三朝老人。你告诉朕,朕是不是做错了。怎么……” “皇上您别急。” 张老太监见郭金鳞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急忙拦了下来,道:“这不还有老臣吗。有什么事那么严重。”说着,张老太监那黯淡的眼睛陡然射出两道骇人的深深寒光。 晋帝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被张老太监怎么一瞪,全身一寒,如坠冰窖,双腿一软,一下子跪了下来。 “皇上饶命,小的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两个小太监一时拼命的磕头,又不敢大声求饶,只是呜呜哭泣。 “滚,没用的东西。” 郭金鳞一时也是乱了心神,这才如此失态,但他毕竟也是心志坚强之人,片刻的慌张之后便恢复了过来,眼见这随身的两个太监如此,心头火起,怒喝一声,道:“出去外面守着,敢乱说一句,哼……”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两个小太监那还不知道郭金鳞这言下之意,但也从中听出郭金鳞还没杀了他们两人的想法,心下早就喜出望外,那还敢有他想,连连称赞郭金鳞一通,便又啪啪的嗑了几个响头,这才闪身出去。 “皇上!” 张老太监轻轻叫了一声,脸上杀气依旧未退。 郭金鳞无奈,只好拉着张老太监的手道:“他们跟朕多年,是可以放心的人。今夜的事,他们不敢说出去。” “老臣明白了,”张老真气一敛,又恢复了以往的遭老头子模样。 不多时,晋宫中便传来阵阵响亮的轰鸣声,知情的人都知道,那是宫门突然打开的巨大摩擦声。有心地人不由得都猜测起来,搞不明白这晋帝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大晋亡国之君郭金鳞之墓?”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几个大臣这才陆续的赶了过来。 待听了郭金鳞一番述说后,这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沉思之壮。 “皇上你真的做了怎么个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俨然一副道家仙人模样,这会倒是没顾及的开口道:“那墓碑上真的是陛下的名讳?” “国师以为朕还会说谎吗?”郭金鳞脸上不悦地道。 “臣不敢,”那张道人脸上作惶恐状,口下辩道:“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臣等自是万分谨慎,岂敢怀疑陛下之言。” “哼,说说看,你有什么见解。”郭金鳞轻轻敲打着龙案,脸上平静如水,一副镇静自偌的样子。 张道人半眯着眼睛,一时却也没有急着回话,只是伸出左手,在那似摸似样的掐算着。 郭金鳞看着张道人手上的动作,脸上稍微有点动容,眼中一丝寒光闪过,顿时又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大家才见张道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个个急忙都静下来聆听。 “怎么样,”户部首辅柳如向毕竟年轻,倒是先问了起来。 张道人抬眼扫了柳如向一眼,见其满脸急切,心下却是冷笑一声,暗道,怎么急着要我表态,不是要我当那出头鸟吗。这梦相之说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一不留心就是杀头的祸事。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心技。 张道人冷哼一声,心下自是有了计议。 “陛下,”在大家的期待中,张道人终于开口道:“黄帝{内经)云;‘阴盛则梦涉大水,恐惧;阳盛则梦大火明,若阴阳俱盛则梦相杀,上盛则梦飞,下盛则梦坠,饱盛则梦与,饥盛则梦取,肝气盛梦怒,肺气盛则梦哭。’释典云:四法判梦,一曰无明重习,二曰旧识巡游,三曰四六偏增,四曰善恶先兆。新序云:诸侯梦恶则修德,大夫梦恶则修官,士梦恶则修身如是则灾祸自散矣。(茅亨客话)云:人藏阴多则梦敷。阳多则梦稀。有亦不记譬者无梦, 愚者少梦。想来,人之所梦,多是人与人本身有关。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命所归之主。此番入梦,竟是如此蹊跷。无非有故,乃阴气入体,妖魔骚扰!” “宫中一定是藏有不干净的东西,臣以为陛下该暂时搬到别宫,同时命人搜查。想来定有奸人作祟。” “此话当真,”郭金鳞原本也不大相信鬼神之事,但今夜做梦实在是对他刺激太大,一听张道人这番说辞,一时竟是相信了七八分,当下便是拍案而起,厉声道:“查,全面的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那来的妖物作怪。” “皇上,”一旁的太傅恭廉一时楞是没想到这平日里装神弄鬼的张道人三言两语便将这事绕了过去,好好的说是什么妖魔作祟,当下又惊有怒,急忙上前进言道:“此事万万不可。梦中之事怎么能当真。什么妖魔,都是骗人。殊不知,梁朝武宗就是因此亡国的!” “大胆!”郭金鳞勃然变色,喝令厅卫拿了恭廉,一脸怒气道:“梁朝武宗是什么人,竟敢把朕比这亡国之君!摘了他顶上官领,打入天牢!”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五章 危局(五) 随着郭金鳞的话声一落,门外冲进两个铁甲武士,一左一右夹住恭廉,任他如何挣扎也不理会,只是粗鲁的拖了出去。 “国师,照你所说。这宫中该如何驱邪避祸。” 郭金鳞盛怒之下,一举罢了恭廉,火气渐小,回头问道。 张道人道:“明日午时,臣在后宫搭一法台。臣于台上做法,求天神下凡,定可保陛下无恙。” 郭金鳞道:“如此就依国师之言。” 兵部首辅秦佳镇跟着亦道:“皇上圣明,妖魔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等定能为皇上扫除奸邪。” “董老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郭金鳞眼睛一转,盯着左上角的一位银发老者,大感意外的问。 那董姓老者似乎正打着瞌睡,两只眼睛搭拉着,低着头在那一言不发。 “董老,” 一旁的户部首辅柳如向急忙拉住这董姓老者的袖子,轻轻扯动,小声提醒道,“皇上叫您呢!” “哦,”那董姓老者忽地弯腰一拜,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见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说着,这董姓老者自顾自的站起来,梦眼稀松地望了望,有点奇怪地的道:“怎么,今天这恭太傅没过来吗。皇上不是说要请吃夜宴吗?” “董老,”柳如向面色难看地瞪了一眼,这才靠过来,再他耳边悄声道:“恭廉太傅冒犯了皇上,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哦,”董姓老者一脸不解,回视晋帝道:“恭太傅又怎么冒犯皇上了。前次他是打坏了皇上花价千万的玉晶灯台,这次难不成又打坏了什么东西。怎么老是关起来啊。恭太傅年纪也大了,皇上这次就不要关那么久了。老臣在这里求皇上了。” “好,好,好,”郭金鳞连说三个好字,这才命人将这老者扶到一旁,手上青筋陡了陡继续道:“就依董老之言,明日就放。这次也没打坏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我们接着议事。” “臣等以为国师之言有理,无须再议。” 接下来,这剩下的几个大臣似乎预谋好的般,竟一起站了出来,齐声道。 “那好,明日朕与国师三百童子军,于这内宫搭台做法。” “遵旨。” 不多时,几个大臣渐渐退去。殿内只留郭金鳞及张老太监两人。 “皇上,加急快报!” 走廊里,忽地传来一声脆响,一个年纪差不多二十的年轻小太监匆匆地跨过上百阶的石阶,一口气奔了上来。 “加急快报,”同时几个太监一个接一个喊了起来,原本寂静的皇宫陡然响一阵阵嘈杂声。 “快呈上来,” 前面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兴奋还是紧张,在爬上石阶的时候,竟然一个不小心,跌了一交。执守太监急忙过去扶了起来,口里骂道:“坏了信笺要你脑袋!” 而这一工夫,郭金鳞早听到声音,竟也跟着走了过来。 “皇上,”那几个太监扑通一声,都跪了下来口称万岁。 “那里的加急快报,拿给朕看看。”郭金鳞望着正起来的送信太监道。 “是,” 一旁的张老太监接过信笺,徐徐展开,淡淡的扫了一眼,这才念给一旁的晋帝听。 只听得信笺内容道:成泰元月中旬,胡人大军突出三斗峰,奇袭云岭城。元帅秋飞用疑兵之技,尽赚胡人兵马人城,一战歼灭胡人一千四百余众。后又有胡兵一部围七星河源口。驸马灵飞领兵驻守,与胡人奋战七日七夜,虽斩将数名,却被胡人偷空抢了营寨,败了下来。灵飞驸马一路撤退,忽遇一胡人小将拦路,竟是胡王三子,被驸马一箭射死…… 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张老太监擅自做主,一时却是没念出来。 郭金鳞听着,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 “胡王三子死了,哈哈……”郭金鳞大笑一阵,方道,“灵飞这小子还没给我丢脸,一出手就钓了条大鱼啊。胡王这次该气死了。赏,朕要重赏。” 身旁的几个太监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却见郭金鳞大手一挥,念道:“灵飞杀敌有功,升副督领,黄金千两。秋飞统御有方,谋略过人,云岭城下一战,歼敌一千四百余众,大挫胡人锐气,长我天朝之威。赏黄金万两,赐五蟒锦袍一件。其余诸将各有分赏,交户部兵部合宜。” “是,”一旁的一个太监记录着,低低地应了一声。 “皇上,下面还有内容。老奴眼拙,一时看不明白,请皇上亲自过目。” 张老太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倒令郭金鳞一点惊讶。 “是什么内容?”郭金鳞猜测着,一手接过来,看了下去。 “经此一战,胡人士气低落,大军已经缩回深山之中。不日可克,特报君上。”郭金鳞看了剩下的一行子,更加疑惑起来,佯怒道,“这有什么看不清的,也没什么实质内容啊。” “皇上,”张老太监秀手一弹,郭金鳞手中那信笺陡然一震,竟从中掉下一张夹纸来。 “这是……”郭金鳞感到自己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那夹纸中竟然还有三个染血大字:秋飞反!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六章 危局(六) “这是谁传上来,”郭金鳞猛地咆哮起来,将手信笺一并揉得混碎,回身喝道:“这样没有根据的东西也敢呈上来。把前线敌情部舀光打入死牢!朕不要他看见明天的太阳!” 咆哮着,郭鳞鳞如同一头受伤的狮子,面色狰狞的撇开身旁的太监,独自一人拂袖而去。 张老太监一时也说话,就像一个旁观着,那样平静的看着郭金鳞大步离去,是忠是奸?张老太监不会去分辨,也不去想,他的心早三十年前的雨夜,悄然死去,现在,除了当初的那个承诺,张老太监心里再也不会想其他的了。 “小皇帝长大了……”只有在一个人的面前,张老太监孤独时才会说上怎么一句。那个人,如今正挂在养心殿西面的一堵白色石墙上。已经发黄的画卷上,一个威武的男子,手持七星古月刀,身跨一匹黑色神驹,恍惚战神般屹立在一座山头上,俯瞰整个天下。 次日中午,宫中但闻得锣鼓声响,鞭炮连天,竟是那张道人在宫中搭台作法。但见这张道人一身青色道袍,在台上正挑一木剑在那喃喃念语。而在他身后,依次坐了几个少年道士,正一口口的跟着念着。 “一声霹雳响如空,邪魔外道走去方,三十三天外休门,地府中默无忌地,无忌佛法本无道,南蝉蒜北河蒜来,无尽赫合斩世间,魔每玉不顺吾地,心天雷发霹力纷。率普崦经普崦咒,手执成法口念经,上方下方道清静,西方有佛道流离,大下界下有莲花,满地开随吾彻界,吾身一切灾殃化。为尘,谨请普崦菩萨降来临,起离天煞,起离年煞,起离月煞,起离日煞,起离时煞,起离五方凶神恶煞,金木水火土神煞,阴邪鬼怪急走无停,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张道人念毕,手中木剑对着虚空一斩,大喝一声“疾。”一口气往外一喷,便见法台上红光一闪,也不知道那的,忽地一道人影从地下窜起,尖叫一声,恍惚受到了什么打击,瞬间隐入宫墙之中。 “妖孽那里去,”假山下,郭金鳞及一众大臣听得张道人厉吼一声,手中木剑舞得呼呼作响,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一个闪身就往墙壁撞去。 但听得轰隆一声,宫墙之上陡然一到钨光飞起,半边石壁应声而落。张道人跟着迎面一剑劈下,立时剁断钨光,伸手就往石壁掏去。 这一手来得迅速,一时众人还没看到是怎么回事,便见那张道人已经跳回法台上去了。 “皇上,这就是妖物原形。” 一转身的时间,张道人手上便多出了一截古铜色的手骨,上面新贴着道家的符录。 郭金鳞一时又是希奇又是愤怒,道:“就是这东西搞得朕不得安睡?何人置于这宫墙,实在是胆大妄为!” 便在这时,一旁的一个长着方字脸的矮小男子听得郭金鳞喝问,急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禀报道:“此墙半月前为雷电所毁,臣奉命重筑,实不知,实不知……这指骨……是,是,是从那来的。”这人一时慌急,竟开始有点结巴起来。 “你是何人?”郭金鳞面色一沉,还待发话,却见左边闪出一人,竟是皇族六王爷郭啸天,出来质问道:“也不照照自己,吃了什么豹子胆了。这事也做得?” “臣……臣,”那人一时惊骇莫名,被郭啸天怎么一问,心惊肉跳,顿时吓昏了过去。 “此人姓温,名文箬。毫洲进士。” 一时倒有相熟或溜须拍马之人察颜观色,急忙出来说话,顺便露露脸,以取博取这位王爷的好感。 “哦,这不是秋飞大帅的同乡吗?” “好象两人还是很亲近的。” “是啊,听说上次两人还在一起喝过酒,逛过窑子呢……” “不是吧……秋大帅怎么会和怎么的人……” “人不可貌像……” 一时间,郭金鳞左右文武百官都开始像预谋好的般,一个个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几人的声音稍大,一字不漏的传到郭金鳞的耳朵里。 郭金鳞心神一动,眼中寒星一闪,疑心大作。自古君王多疑多忌,郭金鳞坐到这位置上,就容不得有人能威胁到位置的安隐。不管是多么亲密的人,只要感受到了那怕是万分之一的威胁,郭金鳞也是容许不得。 昔日郭金鳞登基之时,京中曾有一疯子乱说什么天神附体,真龙之身。还不给郭金鳞开膛破肚,活活刮死。 眼见这宫墙之中搜出指骨,又思虑及昨夜梦镜,想是帝星坠于野,天象变化,西边动兵,有覆国之危。秋飞今镇守西陲,实在不放心不得。郭金鳞一番思索才眨眼工夫,便有了个大概的主意。 而在这时候,那张道人早已经将那指骨呈了上来。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七章 危局(七) 风林从自己的营房出来,天空还能看见那轮半遮在云层的月亮。 俗话说:“冬至大似年”。 此时此刻,云岭城上下完全笼罩在一片红彩灯火之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完全没了往日的萧瑟。也不知道是出于对神灵的虔诚,还是对晋军的信心,城中男女老少各自提了个灯笼,在护城河下,放下一只只白色的纸船。 纸船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内容,有少女对远征的情郎的思念,有老人对儿子的挂念,有大家对和平的希望。 “但愿一切顺利!”城墙上,守令王成志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头感慨着,望着西边的天空出神。 “将军,”这个时候,过道上陡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不多时,一个士兵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禀报道:“火头营的许长贵送酒菜上来了。” “哦,”王成志点点头,恍惚意料到这般似地,不假思索地道:“今天也是冬至了,叫将士门多吃点肉饺,酒就先别喝了。现在这情况还是谨慎点好。” “是,”那士兵应着,便自去带人分发伙食了。 王成志靠着城墙,继续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 “王将军,” 不知道何时候,云岭城城主刘风也上了城楼,远远地便先王成志打招呼。 “刘大人,”王成志客气的应了一声。回头一看,王成志却见刘风满面春风地迎着自己微笑,而他的身后,除了那几个熟悉的家将,竟还有一个陌生的青年,长得一张十分俊俏的脸,眉角间不时得还有那一丝若有若有的灵动之气,恍惚天人般,而王成志也注意到,他身上那淡黄色的袍服在一番风尘下依旧难掩奢华之色。 “这位是?”王成志感到有点不同寻常,开声询问道。 “呵呵,”刘风满脸恭维地对着身后那人做了一辑,这才扬声道:“威德王爷。” “六爷?!”王成志一惊,这才想起眼前这位不就是先帝第六子郭啸天,前年还和这秋飞大帅争夺这元帅大位,这可也是个狠角色啊,别看外表一副斯文的文人模样,动起手来,却是你死我活的拼杀,丝毫没有一点仁慈可讲。 “卑职见过六殿下,”王成志脸上一丝讶异闪过,急忙上前按礼节行了一礼,这才敢留心观察去这为王爷来。 郭啸天爽朗一笑,伸手扶起王成志,一点架子也没摆,很是亲切地道:“本王这次奉旨来边慰劳各位将士,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王成志一时连叫几声不敢,硬是按章程做足了,这才起来。 双方一时又客套几句,王成志这才带着几人往城楼上的一座指挥所走去。 而在他们这几个人走后不久,这地方便来了几个穿着淡黄色军衣的少年,看那模样,一个个像没见过世面的乡小孩子般,在城墙上时不时地发出,哦,啊的叫喊声,一会听见这个说,哇,这城好高啊,都可以看见我家了,一会又一个说,好过瘾啊,我想要在这里做将军。另一有一个便跟着不甘寂寞的叫喊道:“我才不,我要在这里刻下我的大名。” “去,”后面便是几个同伴的嘘声,当中一个有点老气横秋的指责道:“把你的名字刻在这里简直对不起父老乡亲,对不起这花花草草……哎呀……” 跟着便是某人猪嚎声。 “风林,管好你老婆!”书宵晓闪过一记撩阴腿,却没闪过迎头一记勾鼻,登时哇哇大叫。 后面的申灵莨一时为之气结,狠狠地看了书宵晓一眼,一时也没在出手。 而风林更是一脸郁闷,这没事扯我来干吗。好不容易乘老许不注意,几人偷偷的爬上城墙,这还不是过一把瘾。 “你们来看,那边有人烧烤!”几人还在城墙山晃悠,忽地听见下面有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兄弟指着前面一座山峰叫了起来。 “你个猪啊!”老许感到自己的脸完全给丢尽,看着眼前这个才不到十五的小兵,恍惚看一件希奇的玩意,“那是我们的营地着火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军营的方向,一阵火光冲天而起,恍惚一片火色的云彩,遮笼半边天,不但城墙上的士兵看见了,连城里的百姓也看见了。 “快回去救火!”火头营上下被老许怎么一喊,个个都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将手中正收拾的碗筷就怎么一摔,什么也没管,就那么往自家的营地冲去。 “我的妈呀,我的私房钱……”混乱中,也不知道那个无良的老兵喊了怎么一句,原本还没怎么回过神来的几个小兵这才想起自家的家当可都在营地,个个一时间都像抽了兴奋技般疯狂的往营地冲去。 “敌袭!” 秋飞的瞳孔一时放得很大,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的五马旗瞬间变成青狼旗。 马上的人转眼从队友变成了敌人。 前面的晋兵一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到颈项一凉,一股液体喷薄而出,一颗脑袋就怎么咕噜一声倒在地上,到死都睁着那两只惊讶的眼睛,脸上也流露着一股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哀,亦或是不甘啊! “是胡人的青狼兵团!”面对这突而奇来的攻击,晋兵的防线根本就来不及起到任何的作用,就给胡人冲得七零八落。许多晋兵到死都不知道刀锋从何而来,莫名其妙的就给砍死了。 等后面的人意识到问题的时候,胡人的部队已经如一把刀,把晋兵一切而过,变成几个不连接的战场。 “杀,杀过他们,前面的土地就是我们的!”一个满脸如黑铁般冷峻的胡人军官挥舞着手上大刀,恍惚就是一台收割机,一挥就砍倒一大片的晋国士兵。 “怎么回事?”秋飞脑中思绪如风车般快速旋转,却是迟迟没想明白。赵灵的部队那去了?胡人的部队那来的?谁泻的机密?明明是赵灵的五马军,什么时候变成胡人的青狼团了? “元帅,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们已经被人抛弃了!”过三谦声音曾未有过的冰冷。 “不,”秋飞当然也想到那种可能,可他又怎么能相信呢,当年的誓言还一一在目,叫人怎么能就这样相信。秋飞怒吼一声,撇开其他想法,大概梳理了一下此时敌我的情况,秋飞脑中顿时闪过几个应敌方案。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八章 崂山双鬼 风林和王虎几人借着火头营一众上城门发派酒菜的时候,偷偷的溜上城墙,还没在上面好好的抒发下所谓豪情壮志,说上几句大话,就给营地的火光给破坏了。 “他爷爷的,”谁也没想到,人群中最具有书生气质,看起来最有涵养的书宵晓如流氓的破口骂了起来,“我的书啊,珍藏版的~~~~” 风林几人立时便要加入救火的大军中,却不料这会突变再起,云岭城附近原本漆黑的山峰一时跟着冒起冲天火光。平静的山峰陡然响起阵阵嘈杂的马蹄声。 “什么人,”一个将校才正探头出去,还没问出话来,便见迎面一通箭雨射来,登时给射下城去,一命呜呼了。 “杀!” 黑夜中,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但见四面火光冲天,到处是嗷嗷的叫声,四面城墙上一时也是箭羽乱飞,全往城上钉去。第一个回合,少说也有近百个晋国士兵猝不及防下给射下城来。 “赵国连弩!” 一只箭羽带着强烈的劲响,一头闷响,扎进高高的望楼中去。 王成志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色,整个人早如急风般飞下楼来。 “那是什么,”申灵莨矮身城墙下,乘箭羽稍歇时探头望去,正看见前面开阔的大路上,一只只恍惚狮子模样的车子推了过来,在它们的背上,正有几个士兵上下的装加箭羽,当下更是不解的问道。 “赵国狮车阵!” 风林怎么也想不到,赵国号称平原第一利器的狮车是怎么绕过那连绵的高山,整队的出现在云岭城下。要知道,凭这狮车的威力,一发十箭,一队五百车,上面还有三个发射口,可以不间断连发,换了谁也挨不住。 也幸亏是黑夜,赵国的士兵没法看清城上的情况,发箭的时候掌握不了距离,发过来的箭羽倒是很多射到护城河里去。绕是如此,晋兵也给压制在城墙下,丝毫没了还手之力。 “铁甲勇士,上去轰开城门!” 赵军中,一个将军站在狮车上,对着身后满身重甲的士兵喊道,“铁甲无敌!” “铁甲无敌!” 一只人数不多的士兵身着一身厚重的铠甲,驾着攻车,淋着箭羽,便往城门推去。 这才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云岭城的城门便轰然倒塌。 风林一楞,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撒那间,赵国骑兵冲杀过来,一拥而入。 “奉秋帅命令,迎接赵国凌费将军入城!” 城门下,陡然传来几声高低不同的话声。 “秋飞好大的胆子!”郭啸天勃然变色,厉声喝道,“乱臣贼子!” 王成志心头震撼,如五雷轰顶,失神间,却见郭啸天已经下命令退出云岭城,正安排人殿后。 “怎么不守了?”风林等人也被城下叫唤的人说出的话震呆了,王虎开口道:“下面的人应该是敌人混进来的奸细。现在派人下去还能堵住。” “你看,”风林一把将王虎拉到身旁,指着城外的的狮车道:“你来守啊,现在城上不足三千人,还不跑!” “将军,南门失守了!” 一个满脸鲜血的大个子将校匆匆的跑上城楼,大声的疾呼。 “马上撤退!”郭啸天抢到王成志面前,用不容质疑的口气道:“敌人已经入城,就现在我军的兵力根本抵挡不住。” “好,”眼见城下喊杀震天,敌人铁骑蜂拥而入,城中百姓四下逃命,惨叫连连,王成志整个人又是悲愤又是无奈,“全军分成三队,沿大门街,奔北门而出。” “丘龄,寻刚二人带三百人先行,沿途护送百姓……” “是,” 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接了军令,带着一队人马从城上下去,当先开路。 “六王爷,您和刘大人也先出城去。王某在这里殿后。”王成志一拱手,便带着最后的人马往城门处堵去。 王虎还想跟着一起下去,却被风林等人拉着,随着郭啸天等人的队伍一拥往北门逃去。 路上,风林等人只见到处火光冲天而起,百姓和士兵夹杂在一起,又吵又闹,耳边尽是哭泣声,喊叫声。 也不知道城里混进了多少密探,此时到处都是有人在放火,正值寒冬,又是冬至,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一烧便连成一片,再加上北风呼啸,火借风势,瞬间便烧透了半边天,起初还有官兵镇压,等到了赵兵入城,官兵轰的一声便自散了,个个争先逃命去了。场面因而更加混乱,百姓们不知情况,只一味的争先逃命,相互践踏,当场就死了数十人。 此时,别说守城,能从这混乱中逃出性命就已经不错了。 王成志亲自带队,这才在城门口堵住了蜂拥而来的赵国骑兵。不过,说是堵,其实也只能是拖延一下赵国骑兵的进程而已。王成志手中如今就只剩下不到两百人的亲兵,占着熟悉城中的情况,且战且走,把赵兵尽数拖入深巷之中。 ………… 而与此同时,秋飞的部队也正遭遇着苦战。晋兵的疏忽,导致他们防线的全面崩溃。胡人的骑兵将晋兵分成几个部分,一下子形成了起七八个不能连续的战场,彻底将晋兵打乱。 失去了有效指挥的晋兵顿时陷入重围中,一个个都只顾着埋头拼杀,几乎都成了各自为战。眼看就要给胡人分而歼灭。 “秋飞何在!” 便在这时候,从一座高坡上陡然射来两条黑色的人影,如风般从众人头上掠过,直往秋飞中军扑去。 “什么人!”一个不知姓名的胡人将军杀得性起,一抬头见有两人迎面飞来,想也没想就挥起手中长枪,当空刺去。 “滚,” 左边一人冷哼一声,当空一拂,打出一记无名掌。 那将军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一时把持不住,从马上跌落下来,顿时给乱马踏成肉泥。 “崂山双鬼,”过三谦见识博大,对江湖之事也是多有了解,见这二人轻功了得,身着黑衣服,面带鬼具,恍惚恶鬼般,便一眼认了出来。“你是秋飞?”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角荣口中的所谓‘崂山双圣’,其实也就是江湖中的崂山双鬼,只是因为角容兄弟正需要二人相助,口气这才十分客气,还送了二人一顶高帽。不过,还别说,这崂山双鬼还是挺受用这个所谓的双圣的。左边那人身材较高,体形略微雄壮,乃是大鬼张凡,又边那人乃是小鬼古天天。 第二卷 国殇 第二十九章 失散 “你是秋飞?”大鬼张凡上下扫了过三谦一眼,暗一摇头,转身望向秋飞发声问道。 “正是区区在下,”秋飞也打量着这崂山双鬼,见着两人全身骨骼惊奇,手掌上红里透青,眼中神光异彩焕发无尽声机,显然也是修炼有成的内家高手,不由得暗暗戒备着。 “嘿嘿,那就好。”小鬼古天天诡异的笑了笑,陡然间提高音量,“反臣秋飞受死!” 崂山双鬼两人同时四掌齐出,往秋飞当胸击去。 秋飞急忙往后一退,同时左右双手向上一划,各撵住一只手,跟着往后一拉,就怎么纵出丈外,轻松的化去崂山双鬼二人的攻势。 张凡,古天天俩人一时对望一眼,一进一退,也拉住秋飞的双手,各打一边。 过三谦还待叫人帮忙,却见秋飞大喝一声,全身气血一滞, 内力勃然而发,竟一把震开张,古两人。 张凡连退三步,心头大骇,叫道:“龙象般若功,大圆满境界。” 眼见崂山双鬼二人露出惊骇表情,秋飞冷哼一声,左掌斜切而上,迎着两人胸膛劈去。 “喈喈……”崂山双鬼二人怪叫连连,分左右散开,也不和秋飞硬碰,只是采取游斗方式,如两只小猫般,上窜下跳,寻个机会就是一拳,或是一爪,每每都是一个进攻刚完,另一个也跟着上来。 过三谦在旁边看着,真是一种煎熬,两只手紧张的掰着,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帮忙。 正想着,过三谦便见一道前方一道剑光射了过来,险险地从小鬼古天天的发梢飞过,差点就摘了他的脑袋。 “什么人?”古天天脸色十分难看地跳了开去,远远的对着四周喊道,“有种就别藏着。”心中却是估摸着,那来的高手,差点要了我下命了,真是该死,坏了大爷大事。而古天天这一叫喊间,便见得一个十分英俊的少年如阵风般飞落而来,隐隐的停在秋飞身旁。 “赵充,”秋飞很意外叫道:“你哥呢?怎么没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看这少年身长八尺,柳眉大眼,阔面中颐,一身黑色铠甲呈鳞甲般覆盖在各个重要部位,手执青龙宝剑,甚是威武,不正是五马军主将赵灵兄弟赵充。 赵充一剑逼退崂山双鬼,见秋飞在侧,急忙恭身道:“家兄军马在山前被胡人算计,现在还没从渡口出来。家兄深恐元帅这边有什么不测,这才命我先赶过来。” “你们那也受到攻击?”秋飞这回真的可以相信,军中真的有人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但脑子里却想不起来,会是谁。 “臭小子,仗着手中宝剑锋利有个屁用。” 崂山双鬼十分没面子的对望了一眼,有点恼怒的道:“刚要不是你偷袭,大爷我三招就废了你。” “元帅,你先去指挥队伍。这两人我来打发。”赵虫冷冷的扫了崂山双鬼一眼,回头对秋飞道。 “好,”秋飞抬眼看了赵充手中寒光四射的青龙宝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这才转身过去。 “秋帅!” 就在秋飞转身的瞬间,一直在一旁插不上手的过三谦陡然想起了什么,这才要发声示警,却见眼前剑光大放,杀气腾腾而起,过三谦只觉天旋地转,几欲昏迷。 ………… ………… 距离云岭城失陷四天后,在郝连山南边距云岭城四十里外的一座下山谷里。一个满头包着白色大绒衣的少年鬼鬼祟祟的从一个较高的石头上露出自己的脑袋来。 只见这人面色红润,一脸的谨慎,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这会才从雪地里起来,见四周没动静,只好无奈的扭扭腰,抽打一下四肢,好好的活动一下。 “呵呵,”这少年见四周没什么异常,玩心大起,竟在雪地捏了个雪球,照着远处另一个高点抛去。 但听“噗”的一声,也不知道砸到了什么,却听得一人叫了一声,从雪地里滚了出来。 “什么情况,”那人一脸吃惊的从隐藏处出来,连连翻出丈远,这才跳身而起,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结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却看见山下同伴在那嬉笑,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没情况啊,不就是肚子饿了,叫了回去吃饭吗。”那先出来的少年嬉笑着,连连撇手道。 “好啊,你又作弄我。”那人轻轻一纵,几个起落间便落到山下来。 “风林,你的计划是不是要改了,这两天发现什么异常啊。”那人下来,本想好好教训一下先出来的少年,但想想自己不是对手,只好作罢,当下却是询问道。 “呵呵,没情况才好。”这少年正是风林,也山上那人则是书宵晓,风林见书宵晓这般问起,却是故作神秘地道:“你猜猜,我们这次成功的希望有多大。” “我怎么知道。”书宵晓郁闷的搔着脑袋,苦着脸道:“这两天小大小闹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怀疑。” “走,先回去。” 风林一把揽住书宵晓的肩膀,恍惚流氓般,满脸邪恶的笑道:“哥们还不信我。嘿嘿,我可是早有准备。来,一起笑个……哈哈哈。” 话说当日赵兵破城,风林等人随着郭啸天一队撤退,不料当时城中实在混乱,风林还没奔到城门便发现走散了申灵莨和书宵晓两人,当下,风林只好和王虎一起回头往城里找去。 而这耽搁,郭啸天的人马早出城去了,也不知道跑那个躲藏了。 风林在城中一番努力,这才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找到了两人。询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是申灵莨和书宵晓在路上遇到一个和儿子失散的妇女,便好心的帮她找了起来。结果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 而这里正是那妇女的家,她的儿子也正好在房中哭泣着。 风林到来之时,正是申灵莨两人护着那对母子出来。 第一章 鬼神 风林等人帮着这对母子团聚,又和他们一起出了城,这才和她们分开,转身寻找部队去了。而这耽搁,那还有其他郭啸天等部队的影子。 但听得城中到处撕杀声,风林带着申灵莨等人忽地闻到身后有人的叫喊声。 “营长”风林讶然。 “快,”来的是火头营的一众,但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知道刚刚花了多大的力气,怎么快就从大火中的营地抢了这些东西出来。 一个胆小的士兵抢着道:“胡人混进军营,现在正跟着我们身后过来,快跑啊!” “前面五里处有一处山谷,我们快过去。”老许毕竟是多年老兵,这个时候当机立断,带着风林等手下飞也似的逃命去。 正所谓兵是将胆,将是军魂。随着郭啸天这个王爷带头离开,也不知道是谁放出了风声,说是晋军败,主将都跑了,城中更是混乱。晋军更是兵败如山倒,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斗志。 王成志带着亲兵还在死命的抵挡,却那里还挡得下来,这才几个回合,手下的亲兵便折损了大半。 “东门失守了!” “北门丢了!” “赵国轻骑已经占领了城主府!” 几个混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说出一个又一个另人震惊的消息。 “将军,我们也撤吧!”亲兵扑了过来,拦在王成志身前,尽量挡住前面的敌人。 “兄弟们!保重!”王成志红着眼,握着正在滴血的拳头,看着拼了命拦在身前的亲兵,王成志饶是铁血军人,心中也是一阵阵悲痛。这个时候,王成志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他们祈祷着,一咬牙,带着身后剩下的十几个士兵夺路离开。 “军师妙计,”登上云岭城那高大的城墙,赵国才过二十岁的将军高云鹤脸上却是无喜无悲的看着城下的乱都,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秋飞之后,晋军无人已。” “天佑我 朝。”高云鹤身旁,一个同样年轻,却一脸伤疤的,面像丑陋的男子十分恭谨的道:“高将军才智天下无双,天下还有谁是对手。小人只是略尽薄力罢了。” “哈哈……” 高云鹤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心中虽然十分的厌恶这人的,但听着他的话,还是感到一丝得意,笑了起来。 “有没什么感想。”高云鹤敲着城墙,眼睛眯了一下,忽的问道:“你谢家的仇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可还有什么心愿?” “将军大恩,小人感激不尽!”那姓谢的丑陋男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日后将军有何差谴,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高云鹤一把扶住那丑陋的男人,不忘拉拢道:“军师言重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 “谢将军!” “胡人部队也快过来了,咱们也走吧。” 高云鹤回头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步步的下了城楼。 “是,”那丑陋的男人对着身旁的士兵挥了挥手,便跟着下了楼。不过,下去的时候,这人也大有深味的望向远方的天空。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已经成了。 ………… ………… 当战争的硝烟化如风般消散的时候,山林中侥幸逃出性命的百姓犹自带着一脸的担忧,小心的聚拢在一起。 “我的家没了,孩子也……”许多人呜呜的哭泣着。“我们以后怎么办……生活完了。” “天啊,不让人活了……”很多人想起昨夜的情景,不由得惊恐了起来,心中更是茫然。“谁也不敢相信,心中的守护神背叛了他们。” “我们要报仇!”几个年少的孩子望着他们的云岭城方向,满脸的怒火。 “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帮大家的。”郭啸天带着晋国云岭城中的大部队早不知道跑那去了,剩下的人只好在火头营的兄弟帮衬下搭起了几个简单的帐篷。 又收罗了几个逃散的士兵,老许安排了几个任务。 无非也是叫大家四处找吃的,同时四处打探消息,慢慢的安抚大家的情绪。 “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家走出昨夜失利的阴影。”风林在雪地里四处砍倒又一棵树木,却没看多一眼,又挥手向另一株砍去,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着。 “喂,你疯了。”旁边的一个士兵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这才把风林的心神拉回来。 风林回头,这才发现自己的一个疏忽,没有能扶住砍下的树木,差点把身旁的这个士兵给砸了。 当下,风林不敢在胡思乱想,陪了个笑脸,好在还没伤着人,这才将这事揭了过去。 这日便这样匆匆过去。 夜里,风林躺在**左右翻来翻去睡不着觉,忽地听到身下传来阵阵簌簌声响,急睁眼一看,正见两只棕色的小灯笼露在空中,心神一动,正待有所动作,心念一转,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是小狼回来了。 “嗷……”小雪轻轻叫了一声,呼噜一声甩了甩身上的皮毛,一把甩掉身上沾着的雪花。 风林见此,心情却是好了很多,恍惚眼前的这只小狼就是一只小白猫一般,竟是那么的可爱。 “有了,”看着小雪这小狼自顾自的**来回跳跃,四处磨牙,风林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狼者,胡人谓为神也。”风林一下子披衣跳了下来,“鬼神可用!” “王虎,张杨,书宵晓,都起来啊。”风林不敢大声的叫喊,只好一个个的过去,捏着他们的耳朵,将他们拉起来。“我们让大家恢复斗志了……我们可以把赵人,胡人都赶出去了。” “那又怎样,明天再说。”王虎今日跑了几个山头,什么消息也没打探,早就困了,那还想在起来,只是哼哼了几声。 倒是书宵晓来了兴趣,使劲的揉了揉稀松的眼皮,好奇的询问道:“有什么办法。我可也为大家的事揪心着,你快是说说。” 风林伸手朝天一指,只说两个字:“鬼神,” 第二章 借神起事 “鬼神”这下连张杨都来了兴趣,整个人从**翻了起来,好奇的问,“莫非仿‘陈涉称王’乎” “呵呵,” 风林大有遇到知己的兴奋,“你也知道‘陈涉世家’。这可是天下第一个农民起义者。他的故事现在知道的可不多了。” 张杨一时倒楞了一下,见风林那一副智玑在握的样子,好心的提醒道:“别人不是傻子!” 风林没有接话,帐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们结拜!”风林话声如同一声惊雷炸了开来。 还在迷糊的王虎陡然一个激灵,猛地立身起来。 “好,”书宵晓和张杨几乎同时出声应了起来。似乎这个主意大家都早想好了,谁都没感到意外。 “早说吗,”王虎大咧咧的挥手道:“这几天就觉得我们几个特别合得来,我还奇怪呢,怎么大家的几个喜好都差不多,感觉 好象就是很久就认识似的。难不成我们前世是兄弟。” “或许就是,”几人轰然笑开,大家都道:“我也是这样觉得,好象认识了很久似的。真是怪了。” 四人一时互相报了生辰年月,也不搞什么仪式,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一时也搞不了,就地站了四角,一起对着就想嗑几个头 算了。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忽地有三个十来岁的孩子冒失的闯了进来。还没等风林反应,便听见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少年弱弱的问 道:“我们,也想,也想和几个哥哥结拜……” 王虎性急,见这几个小家伙这样没礼貌,正要训斥几句,却见那年长的少年解释道:“我们家都叫胡人毁了。我们要报仇。但 我们知道自己弱小。所以我们想到军队来。今天找了营里几个当兵的哥哥,他们都不愿意接纳我们。……求求你们了!” 说着,这几个小家伙都跟着跪了下来,也不管不顾的对着四人各嗑了三个响头。 紧接着,这三个小家伙如连珠报出各自的姓名,一点也没给风林几人反应的时间。 “辛发,十五岁;辛凡,十三岁;周小四,十四岁,拜见几个哥哥!” ………… 那一夜,风林四人稀里糊涂的就多了三个小弟。而令人想不到,就在他们终于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 的周朝王都,原本寂静的深夜陡然一声霹雳,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周朝开国先祖放置在天坛,用来镇压国朝气运的九龙王鼎应声 而裂…… “哇,”八十高龄的老占星师在赶往周主皇宫的路上吐出大口血,无力的趴在马车上,看了一眼手中刚接到的诏书,脑子里万 念俱灰,却死死地不肯闭上双眼。 “天子剑现,七杀将出,龙战于野,天地玄黄……周朝,天下……”老占星师再也预见不到了,最后的话语像是遗言,又像胡话,身边的人都不明所以,只看着这老人消瘦的身子战抖着,猛地一紧,恍惚一张皮筋突然蹦紧。老人跳动着的心脏嘎然而止。 “父亲……” 哭声从马车响起,追着夜里的寒风,刮过两旁的民房,吹向无边的天际…… “呜呜……” 火头营临时搭建的营地上,从城里出来的百姓们望着远处的城郭,想起自己失落的家园,一时又怎么睡得着。此时正直寒冬, 山上风大,百姓们仓促间又那带出那么多的衣被,大多被冻得簌簌发抖。此时此景,许多人无不痛哭流涕。 “三哥,”辛发缩着身子跟在风林身后,偷偷的从营地里出来,绕了个大弯,跑到山下来。 七人中,张杨年纪最长,为老大。王虎排第二,风林第三,书宵晓第四,辛发第五,周小四第六,辛凡第七。 这天夜里,天上一点星光也没有。漆黑的山道上,风林一言也不发,只是沉默的向前走着。辛发正奇怪,却见这时候,风林长 袖一甩,一把三尺剑无声地飞射而出。要是剑上闪烁着的七彩光芒,还没人能发现。 “三哥,”辛发小声的问,“我们这要去做什么啊?” “请天保佑啊。”风林姑作轻松地道:“我们可是很虔诚地哦。说不定等下老天就被我们感动下来了。” 辛发还待再问,却被风林一下止住,两人惦着脚往深山潜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山林中陡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狐叫声。 风林脸上喜色一闪,当先往发声处遁去。 辛发随后赶来,正看见风林一剑将一狐狸斩落下来。 “哈哈,真合适。”风林一把提起狐狸的脑袋,晃了晃,得意得道;“老天显灵。今夜看我们的。” 说着,风林手下不停,手中剑走游龙,竟将这狐狸的毛皮也给拨了下来。 辛发看着正楞神,却见风林一把将那狐狸皮丢了过来,道:“你身子小,正好披上。你扮狐狸,等下看咱们演戏。” “这有什么用?”辛发不满的嘀咕道,当下却是照做。 “扮大神啦,”风林脸色一正,道;“今夜我们要大家知道,神仙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风林见辛发照做,心里虽然不想将自己要做的事解释给他听,但还是笑着道:“等下我们可不是去骗乡亲们。我们是要去让 大家安心。鬼神的事,你信就有,不信就不一定有。虽然乡亲们可能不理解,但这却可以给他们信心。我们刚在商议的时候没有 让你们避开,其实就是当你们是大人了。你也应该明白。这事完了,你以后就不能再说出去,知道吗?” “嗯,’辛发懂事的点点头,道:“我知道,其实哥哥们心是好的!” 风林一时觉得自己刚说了一通废话。 鬼神之事自古都是十分神秘的,当风林在营帐中将自己准备假借鬼神蛊惑大家团结一致走出困境的想法说出来,出奇的是没人反对。 或许是几人真的没有顾忌也或许是心机不够,在大家商量如何行事的时候,那几个毛孩也在一旁跟着。由于这事做起来有点没有什么头绪,大家相互出了几个点子。 而这个时候,风林才发现自己的最初的想法真的是太简单了。原本风林只是想扮作狐狸绕着营地跑一圈,吼上那么几句鼓舞人心的话,顺便创造一两样神迹就行的,不料却被书宵晓骂了个狗血淋头。 书宵晓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教训道:“神仙是那个都能混的?你不给大家好处,谁会去膜拜你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饶是你巧舌如簧,也不能让大家多点粮食,多点棉袄啊。这样怎么能长久。” 风林一时也傻眼了,“那该如何?” “哼,”书宵晓得意地分析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可不是顺便叫的。现在大家都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许多人只是有点迷茫,大多还是心向朝廷的。再说,我们又不是要造反,这煽动人心的话可是要斟酌一下。” “赳赳大晋,共赴国难!”张扬不愧是老大,知道的多,只听他道;“自我朝立世,大小战役成千上万,几次面临灭国大祸,最惨的时候连国都都被敌人攻破,君主也给外族杀死,但却总能平安的挺过来。凭的就是我们的上下一心,凭的就是我们每个人心中不灭的热血,凭的就是我们的爱国心!” “好,”大家很快都一致决定用这句‘赳赳大晋,共赴国难’来作为口号,用来凝聚大家的气血。 而下来风林便决定采取行动,用风林的话说,那就是他去准备鬼神之事,而王虎等人则去探察一下胡人的动静。 根据风林的推测,胡人新近赢了几场,又和赵国结盟,眼见晋军大散溃败,手下一时也会轻敌。这几天正是机会,说不定能搞掉胡人的一些运输队。这样就能大大的振奋人心,这比什么鬼神都有效果。 而这之后,风林便带 着辛发去找狐狸装鬼去了。而王虎和书宵晓,张扬几人这分散出去外面侦察。 还别说,这个时候,离风林等人的营地不的到百里的一条山道,几百个长着十分剽悍的胡人的军队正慢吞吞的借着火把的光芒向着城里去。 这些人也不知道刚撕杀了多久,个个脸上都是沾满鲜红的血。有几个军官摸样的汉子懒洋洋的走在队伍的前面,时不时的往后催促一下后面的人再快点。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军卒却一点也不买那几个军官的帐。有几个特别强悍的口中抗议道;“太累了,太累了。都没有好休息。快不了。” “嗯,”前面的一个比较年轻的军官看了看天色,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想想不会有什么问题,边叫士兵脱了身上的盔甲,边威胁着道:“城里的将军都等着看咱们的战利品呢。要是今夜赶不过去,看将军不把你们都砍了。” “知道了,”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应了一声,有的还顺便大呼一声督官万岁,便卸下一身的盔甲,这才觉得一身轻松。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那年轻的军官又看了看身后拉着的十几辆大车,默默的推算一下行经的路程,发现山路还长着,起初还生怕赶不及到城里,如今看到士兵速度快了很多,心中暗暗为自己的决定称心不已。 倒是那两个有点年纪的军官对这个决定有点不满,但被那年轻的一个眼神瞪一下去便没话说了。 走了一阵,眼看山道更加崎岖,较落后的一个年纪大的军官忍不住上前劝道;“小主子,这四周陡峭,路上有个什么危险……哎呀” 可惜还没说完边给那年轻人抽了一鞭子,那年轻人也不知道那来的火气,怒道:“扁生你多嘴。爷爷我就不知道这山道难行。饶是以前我还多少有点畏惧之心,可眼下我大军一到,晋人大败而逃,方圆百里除了我们的队伍还有那个影子!眼下爷爷要是误了去城里的时间,那才危险。你成心给爷恶心啊!” “就是,”一旁的另一个军官的人急忙表忠心,跟着数落一下那人的不是,顺便又赞叹一句,主子英明神武,才智天下第一。又说什么谈笑间,决胜利于千里之外。什么挥挥手,就霸王之气大发,晋将纷纷投降,连秋飞都成了刀下亡魂,几万晋军一败涂地。主子日后少年风侯,如何英雄了得云云。 而就在这年轻的军官被人夸得飘飘然,沉浸在无限的憧憬中的时候,我们的风林正好将“天道好还,晋有必伸之理”这十字刻在一道背风的大石上。 而紧接着,风林将这大石泼满黑油。 在辛发不解的目光中,风林只是将一把火丢在大石上。 但听的‘哗’的一声,僵硬的大石陡然冒出巨大的火焰来。 “准备,”风林内力一吐,生生将石头顶落山去。 “轰隆”一声,黑夜中,慌乱的人们陡然听得一声巨响,紧接着便看见前面的山崖下呼地冒出一片火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