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青春, 所谓怀念》 所谓青春, 所谓怀念 序“爱情”之《夜曲》 —纪念死去的“爱情” 想写这个故事已经很久了,但一直没有写.总感觉那是个既没有开始也谈不上结束的故事,会有人愿意听吗?转念一想,世间许多事情就如同这般没有道理的存在着,所以我打算把它写出来。就算是没有人愿意听。 如果你是第一个读者,我想告诉你:这是一个没有开始的故事,也就是意味着它没有结果,所以务必不要有太高的期望,尽量保持点耐心;如果你有决心看完这个故事,我想我会很佩服你。—起码可以说明你跟我是同一种人.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不妨往下看吧 楔子 我得承认,我是个自信的人。非常自信,以至某些人说我自负。 有句歌词中这么写的:不被了解的人最可悲。 我以为别人都不会太了解我。不了解我的痴我的狂,不了解我原本有一颗素色的心,不了解我喜欢那种美得蚀骨的东西。而相对了解我的人,却远不如我自己了解我自己。 写《所谓青春,所谓怀念》,只因为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谁没有自己相思又相思的春闺梦里人?人,可能一生不能遭遇生生死死的爱情,可是,不会有人不向往爱情,而那让人心碎的境界便是这两句诗了。 冷涔涔,魂断我还知。 我知不曾忘记,前世来世,一定有那么个人在等待你,或早或晚,遇到了,相爱了,欢喜了,忧伤了,纠缠了……有过的爱情,她给的最痛。 写到最后才知道,恨或者怨,也是爱情。 怕的是云淡风清,听到几年不联系的旧人,忽一日打电话来,你忽然问:谁?请问你是谁?连从前最熟悉的声音都疏离了,这才知道,也许爱的,只是自己的青葱岁月。 青葱岁月谁不爱?大段大段无用而多情的光阴。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最美的一张图案在白纸上出现,我是那淡淡的青,晕染了时光,回过头再看,那么美,那么忧伤,那么破碎…… 一 2004年的夏天过完,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涯。由于高考报考决策失误,我到了南方的一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本二学校。 说实话,当时除了有点遗憾没有上重点,我内心之中并无多少忧伤和悲凉。一方面,偶对自己向来是很有信心。先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金玉良言,非但照亮了我的前程,亦使我明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个看似浅显却又十分深刻的道理。另一方面,我的高考的分数不低(这是用来印证第一方面的有力论据),到最后全中国只也有7所高校去不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没有多大权力,基本全照家里人的意思做了。—这样说来似乎你们会以为我没有什么主见。事实上,最后能到这里,却完全是我个人意愿的结果。回头想想那时:头一次自己拿捏事情的感觉,感觉真tm的爽! 刚进大学那会儿,我和许多新生一样,对什么都很好奇,雄心抱负一大堆。但实际操作起来的,却没几样能很顺利。这或许是所有大学新生的通病。“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面对一个特定的客体,身处其中的人们总是无法独自找到出口。就好比我们当初刚一涉及微积分的时候,一大群sb围在一起感叹惊呼“高数之难,难于上青天!”而等到顺利pass之后再仔细回味下:其实也不“过”如此。可惜当时年幼的我尚有这样深刻的领悟力。于是乎我就简单的把那一切的不顺利归咎为一种不适应。我以为我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至少以前的某些东西可以证明上面那句话的可靠性。到现在我依然要这么说: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真的是这样。客观点说,我对我们学校的学习氛围不感恭维。我不喜欢这里。甚至想逃离。 人在失意的时候,最会找寻安慰。可能正是在那会我学会了向人倾诉。 那阵子经常和高中的同桌在网上聊天。那丫头天生丽质。呵呵,如果你单纯的以为漂亮的女生没有大脑的话,那我告诉你,说这句话之前,我建议你得带件防弹衣。—要知道,那些聪明的雌性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要一旦燃放她们知道你在鄙视她们的大脑,我想你能“体有完肤”就算万福!我丫也是笨,说话毫无防备,不知道就怎么样透露出暗恋她的意思。说实在的,那会偶还很紧张的。感觉就跟犯罪嫌疑人等待法官判决一样:是生是死,全然没底。偶当时很想自己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摇身一“变”便进入她的脑壳中,抢在她的脑神经下指令之前,先得到那该死的答案。 最后那丫头跟我打出了一行字: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合做好朋友。末尾不忘征求我一下我的意思:你觉得呢?看到那些文字,我心里出奇的平静和淡然。偶说偶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因为我明白强取的痛苦和悲哀。偶当然也不会笨到去问她:不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这样的问题太直白,不是我这个腼腆矜持的男人可以说得出口的。偶记得偶当时只打出这么几个字:哦,你觉得怎样开心就怎样吧!(呵呵,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觉得自己还有几分风度和洒脱。) 至此,一段高中未了的感情画上句号。 二 忘了告诉各位,来这里并不只是高考失意的一个结果。很大程度上我想还是因为一个人。 她叫莉—儿时的一个玩伴。初中的时候举家搬迁到了我现在所在学校的这个省。跟她的关系谈不上青梅竹马,却算得上藕断丝连。当然我还没有早熟到尚在过家家的时候就懂得儿女情长。只是因为关系一直还不错,加上资讯时代进步神速,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高中的时候我们鸿雁传书不断。—当然这事情发生在认识那个同桌之前。后来发展到打电话,上网聊天。感情升温的时候总会互许承诺。我记得我当时很认真的告诉她要她等我。她却半开玩笑的说:那要多久?我回答说3年—高考之后,我会到她所在的地方上大学。 结果我让她多等了一年。原因是我第一次没有考上一本,后来就重读了一年。那之后的一年,我几乎断绝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也包括她。为的就是可以安心读书。考到这里来。 老天还算眷顾我,满足了我的这个愿望。而我到了这里,我却没能及时告知她。我有我的想法:一来因为这个学校不大好,面子上过不去;二来因为暗恋以前的同桌,我心里也很是内疚,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很多时候,我会想:也许不去找她比较好。谁知道我在她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呢? 大学的头一年,我基本没有主动和她联系。倒是她在圣诞节的时候主动寄了张贺卡给我。贺卡谈不上精致,但却让我十分欣慰和感动。特别是上面的几行娟秀的字让我心中多了几分温暖:花开的时候,我在树下想你,翩翩思念化作绿叶,只要你平安!雪落的时候,我在溪边念你,潺潺祝福化作水流,只愿你快乐!认识她这么久,头一回看到她写这样有诗意的句子。自然是有几分意外的。更为意外的是这些话她竟然是她专门为我而写! 我感觉我在她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但是我却不敢过多的去干扰她的正常生活。毕竟她年纪还小,又在上高中,家教甚严。所以来这里一年多了,我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她。 她或许也没有想到我会来这里。除了对我的到来表示惊喜之外,她对我也是经常嘘寒问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知道如何处理。我承认我是个很感性的人。在感情方面,尤其细腻。以致于一谈及感情,我总是很脆弱。从心底上讲,我是很想去找她,不然我不会放着北京上海那样的地方不去,偏要到这样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大知道的地方来;倘若是去找她,势必会给还在读书的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顾虑—这又不是我想看到的。于是日子就这么一直不温不火的过着。 大二上学期的时候,有次我打电话到她家。很顺利的得到了她在异地求学的联系方式。后来我才知道我真的很幸运。因为那个号码她家人基本上不告诉别人。至于男生嘛,那就就更别想知道。她后来猜测可能是我过于礼貌,给她妈印象太好。而我把那归功于我人品问题。。老实说电话刚接通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分辨,误把她妈叫做姐姐。所以。呵呵。。。。可能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吧! 事隔六年后的重逢是在2005年11月20日—我21岁生日的前一天。在这之前的十几天是她的生日。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我没能赶过去。于是心里一直计划着会给她补过一个生日。我偷偷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准确的说是没有告诉任何人。既然是惊喜,当然就要做到惊喜的效果。所以我选择了“无声无息”。 我曾记得我以前总爱在女生面前吹嘘:男生方向感是多么多么好。没有想到当我只身一人初到a市的时候,也楞是不知所措:偌大一个陌生的城市,模糊不清的联系方式本身已经加大了其他上午难度,而不能打电话给她无形之中又给我增加了不少压力。怎么找才好呢? 想了半天还是无计可施,最终我决定守株待兔碰碰运气。事后证明:这绝对是一个迄今为止最为聪明的办法。以静制动——早几百年前我们老祖先就屡试不爽过了! 那天正好是周六。我不确定她到底要不要上课。最后我还是赌了一把:在她学校到家的那一段大致路线上等。一切都那么碰巧。,不清楚地址,不知道时间,多年未曾见过面,漫无目的的徘徊 。。。。。竟然奇迹般的让我撞见了她,认出了她。远远看见她骑着自行车朝我过来,然后擦肩而过,直至远去。我竟然激动到一时忘了喊她。那时我心里想的最多的可能就是下面几句话:缘分。。绝对tm的缘分啊! 如果说年少时的相识只是一份偶然,那么我们就可以把当时相见理解为一种必然。---在确定这份必然之后,我更加坚定了和她在一起的决心。—呵呵,谁叫它是天作之合呢! 我满怀欣喜的去找住宿的地方。东西刚放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看来显,是她。顾不上什么漫游,我接了电话。谁知道她第一句话就问我:“你在哪里?”我当然没有老实回答:“在学校啊。”她竟然诡异的笑了笑:“骗我吧?你现在在a市吧?”我敢打赌她当时绝对没有看到我。于是一口要定:“没有啊,在学校呢!”“那你找个固定电话打给我,看你是不不是在学校啦!”此话一出,我就不得不招了实情。正当我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时候。她主动告诉我真相:原来她有打电话到我宿舍。舍友其实也不知道我在哪里,见不着人就答了个可能去了aa。结果就这样把我苦心策划的一个惊喜给破坏了。 我约了她在一个地方见面。当时已经将近下午六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远我就看见她扶着自行车在四处张望。我快速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事隔多年的现实中的见面,让我们彼此都很惊喜。两个人相互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我先开口:认不出我了吧?她晦涩的一笑:没有啊,只是你跟照片里的不大象。——那是当然!至少现实中的我比照片中要帅多了。我心里这样暗想着。 寒暄了几句,我叫她带我去她学校转转。她推着车子和我并肩走着。我突然发现她好高。真的很高,或许比我还高。也可能是我太矮的缘故。一米六几的女生对我来说就很有压力了。不过这都得怪我爸我妈。要知道全家当中还属我最高。矮父母生个矮子女叫遗传,这已经是事实。我比我父母高那还变异。这亦无可厚非!幸好一谈到爱情的时候总是有这样一说:身高不是距离嘛。先拿这句话自我安慰一下好了。 转眼之间,我们就把她那小小的学校逛了个遍。老实说我很希望那学校能够再大点。这样一来,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就能够更久一点。但是时间不饶人。当时天色已经很晚,她若再不回家,家里肯定是要责备的。于是我建议回去。 送完她回家,我回到了我住的招待所。刚躺下,她又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再出来吃点东西。我知道她是感觉机会难得,又不忍伤我的心,才会说这样的话。 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一边悠闲的看着电视,一边等她call我出去。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她说她出来了,让我过去。我心里有些疑问,但是我却没有说出来。穿好了衣服,我出去见她。 她说刚才一直在家里画画,家里人又不让出来。所以她只好等他们睡着了再偷偷跑出来。一想到她的“越轨”竟然只是为了跟我多呆一会,我不禁有几分感动。她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说好。—其实从送她回家到我们再见面这四五个小时里我只吃了一袋薯片外加一支口香糖。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叫“豪客来”的地方。说实话,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进那么高档那么正式的场所。直到我走进去,坐稳了,看过了里面的menu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家西餐店。——当然这“孤陋寡闻”并不能完全怪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饶的地方,生长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这是一个人的宿命,永远无法改变。所 以见多识广也必须有经济条件做坚实的基础。 她问我要吃什么。我只是说随便。因为我根本不清楚有什么吃,什么好吃。最后她叫了两份牛排。 我告诉她我是第一次吃西餐。她似乎很惊奇的样子,很高兴的对我说:“第一次吃西餐是跟我一起吃的哦!以后你都不会忘记的。”我听了哈哈大笑:“吃一次东西还这样讲究啊?”“那是看你和谁一起吃啊!”她显然是对我的玩世不恭有点生气,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我无心要惹她生气,先答应她就是了。 waiter在旁边站了半天,见我们说完,才开口问话:先生,你要几fen?也许是头一次来这么高档地方,很不习惯里面的气氛。也许是我心里也在盘算着口袋里的钱够不够付这个帐,没有太在意他的问题。所以当他问我几fen 的时候,我自以为聪明的回答道:两fen 啊,她一fen,我一fen啊!说完之后就看到她和waiter在那里偷笑。只见她跟waiter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弓了下腰走了。后来才知道那waiter是问我牛排几分熟而不是问我要几份。 牛排上来的时候,师傅提醒我拿张纸挡着。我顺手拿了餐纸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结果发现她又在那里笑。晕,为什么那人总叫我先做呢?害得我这个门外汉连个模仿的对象都没有,最后只能以丢脸收场!我当时dy first 这句话深表怀疑。至少在我这里,是sir first了两回啊。 还好吃牛排的时候,我没有犯错。左手拿刀,右手拿叉—要是这个基本的动作我都要做错的话,那我当时绝对要立马穿墙从那店里冲出来了。 那就是我第一次吃西餐的情形。虽然很丢人,但在我看来,却很温馨很浪漫。事后她告诉我,刚才点的那些牛排中,我的那份要比她的贵。我就一个劲笑:难怪她老是抢着要吃我的牛排。 从豪客来出来已经是十二点了。本来我是让她回去的。不巧吃牛排的时候让她看到我同学发给我的生日祝福的短信。我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别人生日。当然她也从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生日。也许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一个不同:很多事情,特别是感情,男人可以深埋在内心。虽然内心之中也很期待别人去挖掘去感触。女人则不同,感情比较外露。 她很诧异的问我:今天你生日?我说不是。—其实这以前我有跟她讲过一次。我以为她会记得。所以当她反过来问我的时候,我就不会主动再告诉她。她戏谑的说要是你骗我那你就惨啦!我还是坚持说不是。—我很希望她可以说出我生日的日期,以此来揭穿我的谎言。但是在十二点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也还不是我的生日。所以也谈不上骗她什么。不过在她一再纠缠下,我最终没能拗过她,坦白从宽.----我知道:在她面前,我似乎什么也保留不住。 于是我们出来散步。 夜深了,路上的行人很少,静悄悄的。我们就这么肩并肩走着。我有个习惯,走路很喜欢靠右走(可能是对“男左女右”的一个叛逆吧。)而她就一直走在我的右边。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走在我的左面。就听见她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她带我到了一个礼堂门口。那礼堂应该已经被废弃了,看起来很少有人用。所以显得很破旧。晚上的时候人很少。礼堂前面正好有几层台阶。算得上是一个良好的聊天场所。我们就这么坐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感受着夜的寂静。 她还在那里惊呼我们的见面不可思议。我却计划着要不要跟她表白我的心迹。——其实偶自己觉得,我算是一个蛮传统的男生,甚至有些许保守。在高中以前,跟陌生的人聊天,尤其是女生,我都会脸红。那时就很多人断言说我今后不会有女人缘。但是现在,我就跟一个喜欢的女生坐在一起安详的聊天。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一个大大的进步。 刚坐下来的时候,我还刻意离她一段距离。我始终相信“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的功用。谈话之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触及她手指的一刹那,我的心在猛跳:急剧加速。—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碰女人的手。所以很珍惜。但是我更知道我要珍惜后面的机会:我应该跟她表白。 我抓过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激动。抬头看了看她:暗淡月光下,她的脸好白,好美。我鼓足了勇气想跟她说什么。她却突然扬起我们紧握的双手说了句:“你的手好小哦!”顿时搞得我哭笑不得。没有办法,我只好跟她比手大小。手掌相对的时候,我想到了婚礼上的掌心相对的发誓。这会不会使是我们在一起的前兆呢?兴许是吧。我暗自想着。 天一点一点的黑,然后又一点一点的白了。我跟她就这样聊着些虚幻或是现实的事情。已经是我的生日了。我知道我不可以丧失这个机会。我还是先开了口:“莉,你闭上眼睛,我有东西要给你。”“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你先闭上眼睛。等会你就知道了。”她乖巧的听了我的话,闭上了眼睛。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纯银项链拿了出来,放在她面前。—那是我这辈子以来买的最为贵重的一样礼物。以前也有送过她玉坠什么的。都是一些小玩意,花不了多少钱。而当时那个东西我却准备了很久。不同的时期,我们的品位不同。所以送的东西的档次也不一样。我满怀期待能够给她一份惊喜。但是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并没有从她眼神中看到些许高兴或感动。这也难怪,毕竟她是富家子弟,从小娇生惯养到大,并不缺少物质上的东西。小小的一条项链对她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珍贵吧。 有些失望。但我还是极力掩饰内心的感情。她说了句谢谢。我有点安慰。然后我说我帮你戴上吧。她点头同意。天很黑,所以我的帮忙并不是那么顺利。项链套在她脖子上,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接口。于是我提议她拿着手机帮我照明,我帮她戴项链。 终于戴好了。银白色的项链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十分光亮。而她身上穿着的黑色毛衣,又把项链衬托得十分得体。“美物配佳人。”我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她也笑了。于是我们又开始聊天,直至凌晨四点。 第二天我从a市回来。日子也一下子变得单调了许多。我记得有人说过:没有爱人相伴的日子,生命就如同一口枯井,了无生趣。我知道我是在想一个人。于是我又开始筹划着下次的见面。 三与四 三 2005年圣诞节的时候,我再度到了a市。跟上次一样,这次我出发同样没有告诉她。我期待着可以有上次那样的偶遇。 下午四点左右,我到达她家楼下。一般这个时间她都在外面画画。而她画画的地方我没有去过。所以我只能在楼下等她回来。四点,五点,六点……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却始终没有看见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七点的时候我托我学校的一个朋友(女生,也是她的朋友)打电话给她。我希望这样可以让她知道我去了那里。或者至少可以让我的等待不再那么漫无目的。 偶后来明白:天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独自等待!我以为那晚我会一个人一直那么等下去。—说实话,真要那样的话,可能我还没有那个耐心,。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就没了身影。 我以为我会一直孤军奋战下去。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就如同一支强心剂,它让我原本已经濒临灰冷至死的心慢慢又有节奏跳动起来。在我内心深处闪现烦躁的那一刻,也就是我站在她家楼下等待的三个小时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在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发现她也正望着。想来我还是个腼腆的男孩,怕被陌生人看,尤其是怕被美女这样看。于是我赶紧收回我的视线。 那美女出现后就一直没有走开过。看她那样子,估计和我一样是在等人。就这样,我站在这头,美女站在那一头。我们之间相差不过四五米。两个莫不相干的人却站在同一个屋檐下等待着各自的爱人。我想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站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看到她因为爱人没有出现而不停的跺脚,觉得有点可笑;她见我不停的看表同样觉得有几分滑稽。也许是同病相怜,在等人的那几个小时里,我们还有过几次短暂的眼神交流。—当然,我发誓我决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而对她有什么想法。只是从她那里,我找到了可怜的一点安慰,并因此受到了一点鼓舞。不知道她的想法是不是跟我一样。 同样是等人,同样都是没有等到。惟一不同的是她来的比我晚,走得却比我要早。也许我该庆幸我比她有耐心;或者说我比她更爱自己的爱人??到最后,她等不及她的爱人,一个人逛她的街去了,剩下我一个人继续奋斗。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决定放弃了,为了节约费用,我想在网吧熬过一晚。心里寻思着第二天早上可以见到她一面,然后把圣诞礼物给她。 十二月的南方的夜晚,天也很冷。我没带什么衣服。最要命的还是坐完长途汽车的劳累—说来怕大家笑话:可能我体质不好,坐车经常会头晕呕吐什么的。网吧的环境复杂。我也不敢熟睡。就那么歪歪扭扭在座椅上过了一夜。 不想第二天竟起得很早。六点多一点就出了网吧。—可能心里担心错过时间与她碰面。不过,那天我的运气跟前一晚一样不好:没有见到人。等到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壮着胆子打了个电话到她家。还好是她弟弟接电话。回答说一晚没有回来。于是我就想该回学校了。 准备搭车返校的路上,我感到一阵劳累。算起来,我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当时我很担心路上我会虚脱。所以我还是狠心住进了一个招待所。什么都别管了,先休息一下再说。 登记住宿之后,我洗了澡就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我还真佩服我的睡功!)“这个时候她一定在家吃饭!”我心里这样想着,于是又大胆打了个电话过去。果然她在。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借口复印资料出来见我。我一看见她,却变得不知所措。的确,手足无措的是我。这个时候,我是该怪她还是亲近她呢?我自己都想不清楚。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问我什么时候到的。我想笑,却更加想哭。或者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对于这样的问题,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强颜欢笑的答非所问了一通。希望这样可以迷糊过去。是的,我向来都这样,当问题出现的时候,我不想主动去捅破那层纸—不管它是厚是薄。 因为她出来的时间已经不早。我不敢让她太多逗留。所以还没有跟她走多久,我们就往回走。她说昨天她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她我在a市,她当时不信。可是今天就看到了我。我很想反问她为什么当时都不打个电话求证一下。但是我不敢。最终我反问了句:她以前有骗过你吗?骗你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说完这一句我就后悔了——虽然我原本我也想发泄一下。但是我心里最原始的想法一定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我无心让她因我而自责—这对她,一个十九岁的丫头,一名正在高三苦读的学生,是一点益处都没有的。 可能都是我的错。我太过于爱出风头,太过于要表现我对她的爱。当她知道我在她楼下等七个小时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的泪花。—长这么大,偶还没有怕过什么。但是对于女人(除了我妈我姐),我最怕的还是女人。一怕撒娇,二怕眼泪。可能正是我无心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才会让她哭。我很想去安慰她。确切的说我很想过去抱抱她。但是我不会。她也不会。—认识她这么久,偶还没有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逛过街。拥抱应该是一个遥远的梦了。她一边含着眼泪,一边偷偷观察我脸上的表情,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要我陪你吗?看她那娇弱可人的样子,我心里已经完全原谅了她。不过我当时还是狠心的说了句:不要!然后就把带来的礼物硬塞给她。她有些犹豫,迟迟不肯接受。我赌气的说了句:不要是不是?那我马上扔到垃圾桶里面!她这才乖乖拿在手里。 我拍了拍袖子,双手叉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再见。然后转身离开。在街头转角的那一刹那,我跺了跺脚,然后回头发现她在街头另一角目送我离开。看到我回头,她立马把头缩了回去。我咬了下牙,快步离开了那里……忘了告诉各位,我送她的是一条粉红色的围巾和一顶帽子。—自以为:只要是个女人,戴上去一定很美! 四 再次去见她是2006年情人节的时候。一个算得上浪漫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还在放寒假。春节还没有过完,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日子。我提前赶了过来。期待过第一个真正属于我和她的情人节。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晚才出来。九点多钟—一个很不恰当的时间。我真不明白她家里人怎么可以这么放心大胆地任她进出。 没有玫瑰,没有巧克力,更没有烛光晚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失望。而对于我来说,那一次的情人节,太过于平淡和普通。 临走的时候我送了她一支很普通的唇膏。并且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以后就不能再碰这丫头了。这次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再回头。任由她在后面大声喊:情人节快乐! 五 我始终以为我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过了她那关的。就象我当初自我告诫不可以再碰她一样。后来我才我发现我错了。原来我对她的喜欢和痴迷远远不是口头上讲两句,心里默念几声就可以轻易放弃和忘却的。 2006年3月3日我又到了她所在的a市。这次是专程过来帮她补习——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心里很早就盘算着要真正在学习上给她点帮助。为此我计划着每周周末从我学校赶过来帮她补课,然后周一再返校。 计划付诸于实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对于这种异地奔波的教学方式。交通,住宿,吃饭,个个都是问题。光为找到一个安静的住所,前前后后,我动用了很多的关系网络。以至于后来听到这样的传闻:最近房子不太好找,似乎找的人突然增多了几倍。 最后房子落实了。当万事具备的时候,就只欠我这个东风了。 我是3号晚上八点多到的。然后跟她碰面,一起过去补课。这之间没有休息。起初我还有点担心我会不会因劳累而头脑发蒙误人子弟。 后来证明我的担心完全多余。小丫头脑子还蛮笨,也许是平时画画太多没有时间读书,基础自然也不怎么扎实。加上我准备的很充分。所以从头到尾,我也没有卡壳。她问的几个问题,我也对答如流。 两个小时完了,看到闹钟的时针差不多指到了十点半,我就宣布下课。再在我那里呆太晚了,就不大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讲的太好,在离开的时候,她丢给我两百块钱后,转身就走。我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想要把钱还她。她踩着脚踏车一会就不见踪影。手里揣着还有些温度的崭新的百元钞票,我心里很温暖,同时也很忧虑。我没有想到那小丫头会来这么聪明的一手。我更没有想到她会我着想这么多。而我忧虑的是这次我要不要收她的钱,以后还该不该收她的钱。 第二天补课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提钱这回事。我不说是担心以后她还会再做这样的事情,那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来应付。她不说更多是惧怕我怕钱退还给她,坏了她的心意,伤了她的自尊。钱这东西就是这样,有时候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而感情这东西,也尤其不能沾上钱这个字,哪怕扯上一点关系,那么它就变了味。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再反对她给我补课的钱的问题。我害怕我们的关系因为金钱而变的肮脏和另类。 第三天本来是要回校的。因为机会难得,我决定多呆几天,暂时就把学校的事情搁在一边。—在大学里呆久了,就会发现大学还有这么一个好处:单独消失几天,完全没有人会理会你。现在你也许明白为什么有些学生出了很多乱子而学校却无人问津。许多聪明点的学生就是利用这一点经常间歇性的逃逃课。比如我。不过我还算个乖学生,很少逃课就是。 下午上完课的时候,她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买皮箱。因为那之后的几天,她会去天津考美术。买个箱子方便带些随身物品。认识她那么久,我还从来没有跟她一起逛过街。现在机会来了,理应是一口答应。而补课的时间也很宝贵。浪费一点对她的损失同样巨大。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就听见她有些兴奋的说了句:全当休息好了!就这么定了哦。然后就看见她孩子般跳着跑着离开的身影。—真是个傻丫头,这么大了,什么事情还都一个人说了算!我在嘴里这样嗔怪她,心里却很欣喜的给了一个big smile。 第二天下午,我们约了个地方一同出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傻了:浓浓的眉眼,嫩白的脸蛋,红艳的嘴唇。似乎都有精心雕琢过。加上一套绿色的风衣裹着她苗条的身体。小丫头一下子就变成熟了很多。—我承认那是我第一次把她当作一个女人来看待,而不再是一个小丫头。这样的突变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表现在外在的行为上就是眼珠到处转溜,再也不敢正视她。对于某些不自在的事情,人们总是习惯这样的反应来逃避和掩饰。不幸的是我要运用的时候却不小心看到她脚下那双该死的高跟鞋。—难怪感觉自己刚才渺小了很多。我有些防备的注意着点距离,并保持面带着微笑。其实心里还真希望鞋底立马断掉该有多好。 丫头就是丫头。如果因为一点外在的改变就把她当大人来看待,那真是一个大大的错误。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 “怎么样,这样打扮还好吧?”走到跟前的第一句话就这么直接,还有些得意呢! “恩,还好!”我奉承着,当然还得面带微笑。哎,再怎么不开心也要装成若无其事状。要是让她知道我在心里骂她,我猜我丫那会小命就没了。一想到我还这么年轻,尚无妻室,怎能这般玩完?所以嘛,忍一时风平浪静。心里就这么盘算着就是要我当龟孙子也就当这么一回啦! “哦?是吗?”也许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在外人面前展示一番,她似乎很开心听到这样的肯定的话语。甜言蜜语果然是糖衣炮弹,个个都喜欢哦。我猜想下午可以轻松过了。 然后就听见她一本正经的说:“呆会逛街的时候,不要牵我的手!也不要跟我走得太近!我们保持点距离,好吗?不然我们就不要去了!” 我顿时有点五雷轰顶:偶就这么差吗?不牵手也就好了。走的太近都不行????那丫头还真有点绝情。 “我没打算牵你的手啊!逛街什么的都是你说的,我没有什么意见!”虽然心里十分不爽,但是嘴皮上可决不能输给那个丫头。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啊! 早说了她还是个丫头嘛!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那惹眼的高跟鞋就是个很好的证明。—这个地球上认识我而又不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穿高跟鞋的人恐怕根本就不存在。她却这么明目张胆的敢在我面前穿。摆明就是炫耀嘛!哎,看来女生太高,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跟她一起上了公交车,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故意沉默。对于她说的话也装做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车上的人很多。她坐靠窗户的位置,我坐外面。为了不让她感受一股不可抵挡的压强,我甘心为她做掩护的工作。可能是靠得太紧的原因,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一股迷人香水的味道。顿时我有点心浮意乱。对她的态度一下子也热情了很多。她笑着提醒我保持距离。我虽然有异议,却不得不照做。总不能说我引诱未成年少女犯罪吧! 到了a市最为繁华的一条街了。七拐八弯的就到了一商场。我老老实实恪守着我的诺言。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她在前,我在后。嘿嘿,看上去还真象陌生人。 商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我是看得眼花缭乱。经过一家内衣店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小声问我:不是说过跟我买内衣吗?那你去买件啊!说完就一个人在那里偷笑。搞得我在那里面红耳赤的。提起内衣这事情,我倒也真说过。不过当时完全是哄她开心。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想不到这时候竟被她抓做把柄过来取笑我。哎。这年代的女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都这么开放。我是没有买过的经验。。要不,就为了那点可贵的面子。。。。。我还真要大声吆喝一番,告诉全世界:我帮丫头买内衣!去,想起来就够丢人的! 沉默是金。可能我的“忍气吞声”让她自尊心得到很大满足—平日里老是被我骂做笨蛋,这次难得有机会“报复”我一下。所幸她不是个贪心的女子,笑过之后也就没事了。于是继续这么走着。 买完了箱子,我们准备打道回府。她说很不容易出来,吃点东西再走。于是就在路边的一家德克士坐下。啃着鸡腿,喝着可乐,特别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情。她笑着说我没有吃相。我狡辩那是随和。本来嘛,如果吃快餐还要象吃西餐那么讲究,那哪里还叫吃快餐呢? 我半戏谑半自豪的告诉她卖箱子 的女老板刚才看了我几眼。她却笑翻了:你以为她是看你长的帅吗?只是因为我跟她说你英语很棒,所以她给了你一个钦佩的眼神而已!又自恋了。呵呵。我很是无奈。。或许这样的场面重复的过多。我已经麻木到不知道是反驳还是再继续沉默。 她突然想要借我手机用用。说是她的手机不怎么好用,先借我的玩一晚上。—这之前我已经买了张手机卡给她。并且再三嘱托只能对我一个人用。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这个号码。帮她装上手机卡的时候,我无意到收件箱里有很多短信。号码重复显示是一个人,但是不是我。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趁她不注意,我快速查看了其中一条,没有想到的是我看到了我这一生都不想看到的文字:乖宝宝,衣服我自己洗就好,不要你帮忙哦…… 我的手急剧的在颤抖,脸也在慢慢变黑。可能她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抢过了手机。 “那是什么?可以解释下吗?”我极为克制我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问道。 她不说话。出奇的平静。竟然比我还要冷静。 “不说是吗?”我追问了句。 还是沉默。 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心虚了。 我很想大发脾气。虽然事情没有完全清楚,但是我相信我聪明的大脑所给的判断。一想到是公共场所,我就什么都懒得去做了。看看了周围,一群陌生的人各自享受着他们的快乐。而我却还要因为顾及他们的安静和她的面子,受了委屈而不得发脾气。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最终我还是很绅士的独自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享受着她那不知道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可乐。走的时候,我依然那样洒脱,没有回头。—这是我一贯的作风。呵呵,其实回头我怕我会心软。 第二天早上,她还是准时来上课!上课的时候跟平时一样:我俩都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我是个较为理性的人。公私分明。正因为如此,上课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讲我的课。她之所以什么也不提,可能更怕我生气。能忘则忘可能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讲完了课,我说了句该回去了。她小声在我耳边问了句:还在生气?真没有想到那丫头那么单纯,那样的事情岂能说是生生气就可以好的???我没有理她,整理好书桌,示意放学了。 她撒娇般趴在桌子上不肯走,说是不想回去了。我说:那不行。呆会我还要带朋友过来,不方便。她立马回答道:那我躺会就走。呆会我帮你关门。 我从屋里出来,在门外走了两圈。又进去了。她看到我很诧异:不是去吃饭了吗?还怕我偷你东西?我笑了笑:哦,不是。我是怕朋友看到你误会!我故意气她。希望激将法可以奏效。 这回果然成功。她红了眼睛,口里嚷了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立马起来整理她的东西。顿时嗑磕碰碰的声音骤起。桌子上的东西也快被她收拾干净。眼看她要夺门而出,我立马横在她面前。 “就这么走吗?”我很严肃的看着她。准确的说我是很紧张的看着她。因为她那句“你什么都不知道”。似乎话中有话。我很怕我错怪了一个好人。 “那还有什么事吗?”她此时已是哭作个泪人儿,看上去怪可怜的。 “哦,你拿了我的东西。”我故作镇定。其实我是想留住她。 她迅速的打开书包,把我的笔记本扔了出来。又想离开。结果被我一把抓住。 “不想解释吗?你知道的,这辈子我最恨别人骗我了!”我很佩服我当时还是那么冷静。 “对,我是骗你!”她语气很坚定。越是坚定,越是让我担心是不是错怪她了。 “那好,你说说我骗你什么啦?”我依然沉住气。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放我走?”她似乎比刚才更生气了。 这下轮到我心虚了。越发担忧是我错怪她了。于是角色开始演变:我由主审变成辩护律师。我也不想再追问什么了。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了 “你还有东西没有拿走!”我提醒她。 “什么?”她没有意识到我的突变。 “我。难道连我也不要了吗?”这回我跟她来了点浪漫。 “你不是我的。我也拿不走。”真想不到那丫头那时候嘴皮子还那么硬。 “拿不走就留下好了!”我伸手想抢下她的书包。这回她不再挣扎,任由我抢了过去。我顺势抱住了她。一切烟火就此烟消云散…… 六 补完课回到学校的日子,生活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缺少了爱情,人的整个身心都不再坚强。就这么了无生趣的维持着。 见不到面的日子,我就偶尔会跟她发发短信,打打电话什么的。短信如果发得少,自然了解不到她的情况。要是频繁发个不停,我又怕影响她学习。无聊加郁闷的时候,我会帮她查话费。金额不足就缴费,总之我要保证她手机不停机。这样联系起来也比较方便。 那一阵子丫头手机话费消耗的厉害。刚帮她充20,转眼就欠费。没有接打电话那是可以肯定的,因为是她也知道卡是漫游,还不敢那样破费。问题的关键是我跟她发短信也很节制。那她的花费到底是如何用的呢? 我有些疑惑的去网站查了她的话费清单。这回我又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东西:短信记录大多还是上次那个发暧昧短信的号码。——请原谅我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十来位的数字只要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了。我记得我曾经很明白的提醒过她:那个号码是专属我的,由我开通,为我服务,容不得其他人。而现在我却发现她跟我发的短信数量还不到同那个号码的十分之一。那么那个号码到底是谁?跟她又什么关系?我很想弄明白。 我大胆的打电话过去。电话通了,我不说话,只是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开口。终于开口了,是个男的。我迅速挂断了电话。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讯息。上次质问她的时候,她还跟我说那个号码的主人是个女的。而现在我知道她在撒谎。哈哈,真tmd搞笑,我深爱的女人竟然会骗我! 有些恼怒,但我还是劝自己冷静下来。为了进一步确认他们的关系,我发了短信过去问他是不是她男朋友。那小子还很呆,误以为我是她本人。可能在外地有事,手机即将停机,一个劲的催我帮他充话费。我哪还有情绪理会他什么停机问题。 最后还是他按捺不住了,主动打电话过来。 “有没有帮我缴话费?”那厮似乎很急。 “没有!”我倒表现得很镇定。 当那小子听到我声音的那一刹那,我敢肯定:他当时的表情一定比我知道他是个男的时候的反应还要夸张。否则他决不会马上说出了这么一句有技术含量的话来— “有什么事情找我老婆的话,跟我说好了!” “老婆?”我听到那个词后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她是你老婆,那我算是什么?很气愤,恼怒到一下子没有了理智。于是趁着他还没有清醒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个促不及防的奖赏:“我找她关你tmd什么事?” 那厮似乎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优待。没有办法,最后我只好多问候了他妈妈几句,以满足他可怜的需求。—可惜我骂人的本事不高,骂来骂去也就只那么一句:你tmd!十几年的寒窗并没有教会我庸俗的词汇,这是中国素质教育的功劳,也是我活到现在最值得骄傲的一点。 依稀谈话之间我知道他是搞体育的,没有读过什么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粗人”。可是在我一再的“挑衅”下,他却没有表现他“粗人”的特点来。这不禁让我有点失望。或者说是让我有点自卑—粗人文质彬彬,文人满口脏话。这到底是一个偶然的特例还是一个讽刺的玩笑? 我最终为我的冲动而道了歉。再怎么说,我要对得起我“文人”的名号。再者,我明白其实他很无辜:不管怎么说,他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被人欺骗。幸运的是我已经知道了部分真相,而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说他还有一点比我幸运的话,可能就是从我这里得到的那些关怀备至的亲切“问候”了。相信他这辈子是没有那么容易忘掉的。 那小子似乎以前有听说过我。只是不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否则他一定会原形毕露,然后恭恭敬敬的回敬我妈几个问候。—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那个丫头。要不是她左右逢源的恰当,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会被耍得这般难堪? 我强压着怒火,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问有关他的事情。—我不是有心再隐瞒什么。我只是不想别人再受伤害。因为我已经伤得很痛了,实在不忍心再看到有人跟我一样伤,一样痛。 他说要不哪天我们见个面。我很坚定的告诉他我们不会见面。——我连她都不给机会了,还会给他什么吗?最后我们友好的挂掉电话。 当天晚上我写了封信。连同以往她送给我的东西,我如数奉还。第二天通通打包寄了出去。 两天之后,丫头打电话过来。我象往日一样的迅速的接起,微笑,问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她却安静的出奇,从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我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该知道的事情。 我不想给她什么压力。因为当时离高考也只有再过两个月的时间。我明白我那时的决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当时我心太软,或许是我太爱她。总之,当时我希望事情可以含糊过去。 “不想听听解释吗?”她沉寂良久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直白。 “哦,不用了,我都知道了!”我尽量保持微笑,不让她察觉我内心的痛苦和哀伤。 她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答。或许是后悔,或许是内疚,她说了句“你什么也不知道”之后,然后就在电话里嚎啕大哭起来。剩下我在电话另一头发蒙。 当一个不好的结果即将被揭晓的时候,人的潜意识里总是希望那是假的,或者说可能另有隐情。以至于任何有关结果的质疑或者版本总是会受到很大的关注和期待。那个场景不禁让我想到上次的“短信事件”。尤其那句“你什么也不知道”让我本来很坚定的心动摇起来。这回,我是不是又冤枉她了呢? 看她哭得越来凶,我终于松懈了我心里最后那道防线,给了她机会去解释。以前偶就说过,偶很怕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想不到女人的法宝对付起男人来还真管用! 她说她很幸运遇到我。以前从来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所以对我,她很依恋,于是更难割舍。起初她没有想过我会来这里找她。毕竟年轻的誓言并不可靠。所以后来认识了练体育的那厮,原因只因为自己感觉孤单。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知道那答案可不可信。不过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经开始滴血! 她说她不喜欢那小子。说什么女人是实在的动物,只要比较一下就知道谁好要跟谁。我依然是笑。只是这次,心在流血不止! 最后她说她自己活得很艰难,很不真实。说她刚到异地求学的艰辛和初来咋到的落寞。说她无人过问的忧伤与孤独。说她晚上12点的时候,会一个人照镜子,然后问自己镜中人是谁。那一刻的我,当时已是无心责怪或是怨恨她什么。对于那样的一个状态的人,也许最好的解救办法就是宽恕和同情! 我设法安抚她激动的心。她嘴里嚷着不要我的同情。我心里想着:要不惜一切的挽回!于是我大胆的喊了句:不是同情,是因为我爱你! 当我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不再汹涌澎湃。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已经变了味道。真难以想象:从爱到怜悯,这该是一个怎样的变革过程? 爱情的力量很伟大。至少当她听到那三个字的后,情绪立刻稳定下来。于是我不得不相信那一句话。呵呵,兴许这也是那三个字为什么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讲出来的缘故吧。 我开始劝导她不要开启我寄还给她的东西。她半开玩笑半哭鼻子的问我是不是分手信。我骗她说不是。并告戒她不要拆就好。等我过去帮她补课的时候再说。 又过两天,收到她的信。她很诚恳的跟我讲她错了,乞求我的原谅。信中末尾一句让我看了心寒,也让我再也无法找到拒绝帮她补课的理由:以前我还天真的想做你的新娘,现在知道是不可能了……那一刻,作为男 人的我特想哭! 那之后我做出了此生最为重大的一个决定:过去帮她补课。 七 2006年的4月30日下午,我全副武装来到了她所在的a市。准备开始对她为期将近一个月的“学事访问工作”。 在这之前,我也先是把学校里的事情交代好。—毕竟是逃课,时间太久,终究会有麻烦。初步计划,除去五一七天假,其余的二十几天我还是要呆在a市继续帮她补课。好在我平日里人际关系处理的还算合理,所以学校里的事情没有让我有太多的顾虑和担忧。我最最为难的还是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她。 刚见到她的时候,正好遇上她生病:整个人无精打采。走路毫无力气,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一下子我心里有点歉疚。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承受能力:一面要应付那种高考无形之中莫大的压力,一面还要直面跟我这段不知是非的感情!即使是她错了,那又怎么样呢?我能够再在她最疲惫不堪的时候给她致命的打击吗?无形之中,我那颗本已坚定的心在融化。我知道我的心底还残留着对她的爱! 她的家很大。三室一厅外加一个厨房,足足有一百多个平方。但是这么大的房间却只住两个人:除了她,还有一个看着她长大的姐姐给她当保姆。(那女人年近三十,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所以我们管她叫姐姐。)后来我知道那里不过是她家租的一套居室而已:全为她学习服务的结果。这不禁让我大吐舌头:a市的房价我是清楚一点的。虽说她“家”的位置算不上什么黄金地段,但是也不会便宜到那里。再加上家里的家具,电器的装饰之类的东西,没有个几十万解决不了问题。富人与穷人的生活方式最直白的就体现在“住”这点上。一想到这里我就有莫大的压力。 我在她家呆了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大部分上看些书法和装饰品。因为没有来得及征求她妈妈的许可,所以当晚我没有住她家。临出门的时候,她塞给我两个信封。一封里面夹了两百块钱还有一张纸条。大概意思是说没有亲自迎接我而抱歉之类的话。让我先拿着那些钱出去将就一晚上。另一封就是我写给她的分手信。我接过信的时候没有忘记问了句:没有拆开看吧?她不屑的答了句:我答应你不看就不会再看的。 第二天正式开始补课。计划上午补英语和地理,下午补数学。 英语是我的强项。所以上起课来很认真。练习听力的时候,一般都是听两遍。第一遍让她先做。第二遍再帮助她复述听到的内容。刚开始收效甚微。后来得知她听听力基本靠蒙,差点气得吐血。好在本人极具太阳底下最光辉事业的职业—老师的良好职业精神和素质,所以让她从此听力不再完全靠蒙。半听半蒙,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听力之后的作文训练,更是凸显我的能力的时候。思路清晰,用词恰倒好处,语句连贯,文章一气呵成。最后发现竟与参考文章有异曲同工之妙。讲得自然也是头头是道。她听得也是很明白。不用说那次讲课给她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 下午的数学课的饿讲授就没有那么顺畅。早知道文科生对数学要求不高,想不到她艺术生根本就不涉及这个数学。基础为零,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就着课本一字一句,一个公式的从头再来。有了那么一次经历之后,我感觉:要是现在掉头回去再高考的话,偶一定可以高中状元! 由于下午数学讲课进程太慢(主要是那丫头数学细胞太少),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的课还没有讲完。索性什么都搁在一边。吃饭才是硬道理嘛! 第一次和她一起吃晚餐,旁边还多了个姐姐,我不免有些拘谨。饭桌上她跟姐姐轻松的交流着。并不时开怀大笑。而我则很少发表意见。我听不大懂他们说的话,或者我根本没有用心在听那本来就不大好懂的闽南语!对于我不大熟悉的东西,我宁愿保持沉默!只是这样可以掩饰我的某些无知!而我不明白的是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让她们乐到合不拢嘴的! 我早早吃完饭,起身去了厨房。然后洗我吃过的碗筷,顺便把用的锅也洗了。第一次在别人家里吃饭,主动做点家务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做完这一切,我回我的卧室休息。 说是我的卧室,其实这之前都是属于她堂弟的。她哥哥在那附近不远的大学读书,偶尔也会回来住住。卧室不大,但是书却不少。这样也给我不少安慰。无聊的时候也多了个去处嘛: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总是有归属感的!书这东西,我还是蛮喜欢的! 补课的第一天,过得很简单!也基本完成任务!最重要的是那天我心态很好,没有想其他事情。 第二天,第三天也相安无事。 第四天,发生点小插曲!那天下午补课快结束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以后晚饭还是不要跟她们一起吃比较好。她理由是感觉气氛不大对,姐姐可能不习惯。顿时我有一种被排斥的感觉。很不自觉就会想这样的一个事情:我和所谓的“姐姐”,到底哪个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会重要点呢?我当然希望是我,可是眼前的事实似乎已经否定我的一相情愿。只因为她一个并不确定的感觉,我就完全陷入一个被封杀的局面。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理所当然我不会让她难堪。于是作若无其事状的一口答应。她见我这么干脆,还不忘半开玩笑的补充句:这样也给了你很多自由的时间哦!可惜她永远看得到只是我表面的坚决,而我内心深处的伤痛她永远感觉不到! 我跟姐姐编了个借口就出门了。说实话,我还真想呆在家里吃饭。几个人围着饭桌的感觉可比一个人在外边瞎啃要温馨多了。 独自走在大街上,一股落寞之感油然而生!偌大一个城市,似乎我并不属于这里。尽管我现在双脚踏着的就是这个城市的土地。有些漫无目的,脚好象也不大听使唤。我知道我是在感伤! 路上的车子肆意穿梭!路边的行人也是你来我往。天渐渐黑了,他们是回家吧?心里这样想着,就越发觉得好笑:人家是回他们的家,我却是有“家”不能回! 不知道怎么就进了间网吧。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迅速打开我的qq。一个人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总是会积极寻求一种安慰的方式。qq聊天似乎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排解我郁闷的良方。我开始尝试着与不同的人聊着,认识的,或是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年过三十的,还有十几岁的年轻朋友……第一次那么主动那么期待与别人交流。才明白自己原来也是那般脆弱!是的,我也很脆弱!从一开始做出继续帮她补课的决定的时候,就注定了现在和以后我要背负很多的东西!只是我不太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苦闷:是因为她的不忠?我的憨厚愚笨?还是因为这段假仁假义的“伟大”爱情?我实在想不大明白! 当我极度空虚和无助的时候,我没有在虚幻的网络里找到安慰!兴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让我不禁想到这么一句话:当你笑的时候,全世界会跟你一起笑!当你哭的时候,全世界却只有你一个人哭!ztm的真理啊,我算是领教了! 当时针指到十一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起身准备回去。路过街道拐角的一间店铺的时候,我掏钱买了罐蓝带。我知道今天晚上我需要它陪我做伴! 进门的时候,姐姐在客厅看电视,丫头在里屋温习功课!二话没说,我径直朝我的卧室里走!反锁了房门之后,我一屁股跌坐在板凳上,慢慢开始品尝我的蓝带来…… 朦胧之中,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酒精的麻醉作用,我竟然就趴在书桌上睡了起来!试着起身去开门,却发现脑袋有点沉,浑身也没有多少力气!早就知道自己酒量小(对酒精过敏),想不到今天竟然被一罐蓝带就搞得晕头转向了!没办法,我只得先应了声“就来!”,然后踉踉跄跄的跑去开门。 门外丫头正捧着一本地理书在等候,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看到我开门,她马上就向我发问:“那个喀斯特地貌是怎么回事?” 我着实被这眼前突来的一幕给惊呆了一下:好久没有感受这么认真严肃的态度了。而她那专注期盼的眼神又逼迫我的脑神经迅速做出了反应。出于专业的考虑,我努力保持让自己身体平衡,然后一字一句做出解释:“喀斯特地貌就是一种岩溶地貌,它是……” “你怎么了?”还没有等我说上两句,她就打断了我。我知道当时我一定是在晃了! “没什么啊!”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双手抓紧门框,不让自己摇晃。 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不过她没有更多的反应,只是呆呆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 客厅里,姐姐还在看电视。卧室门口,我们两个静静的站着。我们心里都明白,因为那件事情,我们之间有了距离。 心里想着尽快打破那可怕的沉默,于是我就随口说了句:“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你就回房间继续温习吧!”以为这样她会乖乖就范。但是后来我发现原来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丫头—当我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回房间。仍然一动不动怵在那儿,静静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许关心,也有几分怨恨。我顿时也手足无措,只得往里面走。 这时候,酒精起作用了。脚有点不听使唤!那踏出去的一步几乎让我摔到。突然感觉后面多了双手抓着我的胳膊。这样我才不至于睡在地上。可是我并不想多领她的情。于是用力地甩开她的手,我就跌躺在了床上。我以为这样做可以惹怒她,进而令她放弃对我的关心。没有想到,这次我又错了。 她急忙跑到我身边,伸手触摸我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一回头看见桌上蓝带的罐子,她心里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又跑去倒茶给我醒酒。尽管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但是我感觉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心底不禁一阵莫名的感动。我这才我发现:原来内心深处,我还是很期待她的关心的!但是那一刻,我更加清楚我不能动摇!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端坐在书桌旁。我知道我不可以再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扰乱她那颗本不安静的心了。 她安静地把茶放在书桌上,示意要我喝点!我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告诉她:我要一个人看看书,请你回去复习。她先是犹豫了会,我以为她又赖着不走,一转眼就见她关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快步把房门反锁,关了灯,又回到书桌旁。屋里静悄悄的,加上一片漆黑,我的情绪也极度低落。原以为我这样的绝情换回来的一场心理战的胜利会取悦自己,可结果不但感觉不到丝毫开心,反倒增添了几许失落和苦闷。何苦呢?似乎有点自作自受!我拿出手机,一个人躲在寂静黑暗的角落里,听孙燕姿的那首《开始懂了》,心中发出无限感慨…… “咚咚!“咚咚!”门外两阵敲门声后,又安静下来。等我出去开门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关门的时候却发现地面上多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丫头的“杰作”:雨枫(我名字后两个字),对不起!请你不要这样好吗?看到你这样子我真的好难过。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请你不要那么对待你自己,好吗?有什么问题等我考完了再解决,可以吗?…… 还没有完全看完那上面的话,我就拿出纸笔来回复她。我是这么写的:xxx,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放心我没事—今天只是心情有点郁闷多喝了点:完全是个人问题。以后我不会再在这里喝酒了。请原谅我今天的冒失!还有顺便说声,以后不要叫我雨枫,还是叫我卢雨枫吧,要不叫老师也好。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女生那么叫过我,还真不习惯呢!……写完这些,我赶紧折叠好,接着用同样的方法交给了她。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叫我老师。对我比以前更好了,只是那种关心的方式更容易让我接受。我似乎也把去的目的想得很透彻很明了了,不再彷徨和苦恼,对她也没有那么排斥了。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想我可能会忘记过去的所有,包括她的欺骗和不忠。甚至会愿意继续好好关心她,呵护她,直至永远!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永远没有什么如果!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好象就是命中注定一样。 八 2006年5月13日—我去a市为她补课的第二周。早上上课回来,她带回我寄还给她的包裹。因为我告戒过她不要私自拆开,所以她原封不动的还给我。递给我的时候,她嘴里还一个劲嘀咕:因为五一假期滞留,拿那东西的时候还多交了七块钱。我淡淡一笑了之。 下午补课的时候,我把包裹又交还给她。并一再叮嘱她高考完之后再拆看。确切的说,我知道高考之后不会再与她联系。所以希望用这样的的方式把她的东西归还。她满口答应了我的要求。——在这之前,我从包裹里拿出了可能最伤她心的分手信。不过我知道:就算没有那些文字,她到时候也会知道我的决定。只是少了那些文字,她会少流点眼泪罢了。 晚饭过后,有一阵时间休息。电视里在放《同一首歌》。正好是在厦大的一场演出。不知道是厦大美丽的风景还是大学特有的气息吸引了她,她竟然很认真的问我:考完了我们一起去厦大玩好不好?听到她的话的时候,我有些须激动。其实之前已经和同学去过厦大。那次在海滩边戏耍的时候,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看海。现在她突然主动提出要求,我理所应当满口答应才是。但是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眼睛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再陪她去什么地方了 她坐了看了会电视,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过了十来分钟,她才背着书包出来。准备外出去老师家上课!临走的时候,她还跟我道了声别:我走了!声音很轻,语气很冷:好在我听到了。 晚上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她从外面回来。休息了半个钟头,我们又继续开始上课。晚上讲的是地理考题。原本很简单的东西解释了好多遍,她也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我刚准备严厉地呵斥她几句,就看见她耷拉着脑袋在那里流泪。 “是不是我讲得太快了?”我想是我有些太急功近利了。一想到时间少得可怜,我就不得不加快我讲课的进程。可能正因为这样,有时候对她过于苛刻,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没有。”她摇了摇头,又问我:“时间这么少了,还来得及吗?” “当然啦!”我安慰道。其实说实话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为了给她信心,我只能先这么瞒过去。 “你知道吗?刚才去上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自己做题。其他的人都会做,可是我好多都不懂!”她边说边哭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她刚才莫名其妙的反应竟是因为担心考试的结果。以前只是觉得这丫头单纯,想不到竟然单纯到这样可爱的地步。不禁让我觉得有几分可笑。但是我又不能笑出来。只得继续安慰她:“没有关系的!只要还有时间,我们就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啊!那些太难的,我们就不管了。不做那些题我们一样可以考高分,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很感动的看着我。头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过了一会,她又突然问了句:“雨枫,高考之后你还会跟我联系吗?” 我没有意识到她会突然问我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也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闭口不缄有时反而是最好的答复。 只听见她接着跟我讲了这样一个事实:“今天下午我拆开了那个包裹。” 听到“包裹”两个字的时候,我精神高度紧张。似乎即将要受伤害的是我而不是她一样。猛然想起看完电视后她曾在房间里呆了很久才出来。还有那句很冷淡的“我走了”。似乎很多细节都在暗示我她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事已至此,我不打算再隐瞒什么。只是当时我感到些许愤怒,因为这丫头又一次欺骗了我: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于我一再强调的事情,她总是很轻易的忘记,然后抵制它,最后违反它。这可能是她最大的不成熟。可是一想到她马上就要高考,我就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了。 “今天下午我跟你说考完去厦大玩,你看都没看我一眼。那时我就猜你可能以后都不会理我了。之后看了包裹里的东西,都是我以前送给你的东西。最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送给你的我的照片都还给我了,我就更加肯定你以后不会来找我了,是不是?”当她一口气说完这些的时候,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而我只是呆呆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发现她还是在那里抽泣。想伸手过去握她的手。又听见她近乎哀求般的哭腔:“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只是我很遗憾以后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心都要碎了。从没有想过我对她有这么重要过。我把头扭向一边,强忍着泪水说道:“放心,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孩!他对你会比我对你要好一百倍!” 看她还没有好转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再伤她的心。只得先来招缓兵之计:“好,我答应你:考完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不过前提是你要考好,可不可以?”这招果然管用。小丫头一下子把头埋进我怀里。我轻轻抱着她的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句话之前跟她有特别解释,也是我安慰她的一个常用法宝)所以你也一定可以的,是不是?”她一下子破涕为笑起来。 补完课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姐姐早已经看完电视回房睡觉了。我本来也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是看到她还有点作业没有完成,于是打算多陪她一会。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是瓜田李下的事情。所以起初我还特地坐在一边,跟她保持一段距离,等候着她拿问题过来问我。我想这样一来,即使姐姐过来察看,也没有什么嫌话好说。 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的时候,我就准备起身离开了。偷偷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一脸的疲惫!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完全风干。劳累的身体似乎也不那么协调了。仔细想想,今天可是真是难为那丫头了。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感觉。我主动过去抱了她,算是安慰。她却下意识紧紧抱着我,似乎怕我逃掉。这一抱似乎把我所有的委屈与哀怨给抱得无影无踪。那一刻我深深的感到: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为她而死! 那样的亲密接触,闻得到她的发香,摸得到她脸的温度,感受得到她的心跳。如果这是在以前,或许我会很幸福很满足的以至于不想松开环抱她的手。但今非昔比,我知道我做事情的底线,尤其是对她。身体的激情并没有冲昏我还算清醒的头脑。我很清楚当时已经很晚了,我不能抱她太久。所以想着再抱她一会就好了,哪怕就几秒也够了!抱完了,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读书太累了,她突然提议让我帮她按摩。并不是十分过分的要求,想想时间也不会太久,我就答应了。这么说可能信服度不够高,那我补充一点:也许是我过于回味那个拥抱,心里也想跟她多呆会,于是没有拒绝。她顺势把门关上。然后我就开始帮她踩骨。 我以前从来没有帮人家踩过什么骨,没有什么经验。何况这次是个女生,更不知道如何下脚。她似乎也觉得我不象会做这个,只是劝慰着随便睬踩就好,只要可以让她放松点就好。半天我才鼓起勇气决定去尝试一下,这时候姐姐的门响了。 丫头跟我都吓了一跳。生怕她会过来敲门。仔细听了听,好象她是去上厕所。一想到这么晚了,我还在丫头房间,真是很恐怖。最要命的是门还关着。一旦被发现,该如何解释才好? 正想着,门外想起了敲门声,然后就听见姐姐叫丫头的名字。我们俩都没敢应声。指望着姐姐以为丫头睡着了然后明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当然这个指望很冒风险,前提是赌姐姐不会去我的房间看我有没有在。 敲门的声音也很大。姐姐还叫了三声丫头的名字。然后就 听见她拧开我房门的声音。我心里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开门,开灯,关灯,关门。最后一声很响的关门声。我们在里面听着姐姐撞进我房间到再回她自己房间这整个过程。这一段时间,丫头和我一直屏息凝神,没感应声,也没敢出去。等姐姐屋里安静下来,我就准备着去解释清楚。这时丫头一把把我拉在身后,不由分说自己冲在了前头。 我焦急如焚,心里揣测着丫头进去之后会如何跟姐姐解释.老实说,这么棘手的问题,换成是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很懊悔刚才的一念之差.要是补完课我立马回房间,那就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心软注定是我个性中的一大致命弱点。 正懊恼之中,只看见丫头从姐姐房间出来,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很急切的过去询问情况,她却很自信的告诉我一切ok,并催促我回房间睡觉。我有点疑惑,但看到她坚毅的表情,我勉强相信。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说不定丫头已经跟姐姐解释清楚了。心里这么想着,我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照常叫丫头起来早读。她一脸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嘟哝着要再睡会儿,然后转身又呼呼大睡。我洗漱完毕之后,回房间备课。 再敲开她的房门的时候,就看见丫头红着眼睛坐在床上,表情麻木。一看到我进去,她就用哀怨的眼神紧盯着我不放。我一下子意识到:出事情了。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冷冷的丢过一句话来:“你最好去跟姐姐解释清楚!”语气中带着少许怨恨与无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冷漠。俨然我是一个陌生人,抑或是个罪不可恕的恶魔。我不知道她眼里哪来那么深的仇恨,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仇恨竟然是针对我?? 是的,按理说,那时候该生气的是我。可是无论如何我却生不起气来。如同当初我发现她的“越轨”和不忠,竟然也狠不下心来和她决绝一样,这一次,我的自尊又排在她的后面。 我很认真的安慰她不要担心,该做的事情我会去做。并叮嘱她安心读书,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我回到房间,反锁了门,思量着该如何解释。 最终,我决定用书面的方式跟姐姐解释。一来形式比较正式,措词也有揣摩的余地。二来文字交流比较隐蔽,不致于影响到丫头。当我把两页纸的文字交到姐姐手中的时候,我的心里紧张不已。本来是“人正不怕影子斜”。可您又是否知道: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往往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却被描绘得面目全非,甚至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名声,从古至今,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当我很明白那晚的事情已经铸成大错的时候,我就开始筹划着该如何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我的“坦白”并没有象我预期那样,给我争取一点回旋的余地.姐姐的第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不仅把我仅存的一点希望给完全毁灭,甚至把两颗原本单纯的心给侵蚀。在一切“事实”还不清楚的时候,她竟擅自主张的把她所谓的“看到的一切”报告给丫头的妈妈。 我无话可说,准备以壮士断臂的决心去跟丫头的妈妈摊牌。 下楼,找了个公用电话超市,拿起话筒。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先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林阿姨好。”我希望这样的开场可以给她留个好印象,至少可以为后面的谈话做点铺垫。很显然,对于我的这个电话。她是早有预备的。还没等我自报家门,她就猜到了我是谁。先是象征性的回应了我的那句问候,然后就跟我大谈特谈。 第一次跟一个长辈谈这么深刻的问题,我根本没有经验,这也注定我要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处于劣势的地位。当然那个时候,沉默聆听或许是最好的一个方式。除了几句表明“什么也没发生”的立场之外,其他的话就没有什么额外的说服力了。有时候一些话重复过多,可信度反而大打折扣。所以那时我还是选择当她的忠实的听众。 一场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交流,我大部分时间只是连声应许,唯唯诺诺。这样的结果是讨得了她的欢心。她并没有象我相象的那样,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反而中间有称赞我聪明。当然,谈话中也不忘告诫我“交朋友要保持距离”之类的话。不过这些我心里都明白,也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只是当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我那颗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却再也无法安静下来:“你要明白: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拿不到毕业证!”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说这样冷酷而又带几分挑衅的威胁的话来。我甚至从一开始起就对她十分尊敬,以至于从头到尾只是静静的听,却没有反驳一句。一来,我把她当长辈—丫头的妈妈来看待。二来,我把她当个弱者—先前有听闻她大病初愈。我希望所有事情都可以在不触怒她的情况下完成。可是我的好心换回了我想要的吗?显然没有。 当她很明白的跟我讲那句话的时候,我很想强硬的呵斥她几句。—出于对我的尊严的保护,也为了丫头。不过最终我什么也没有说。礼貌的话别,然后挂电话。 回到房间之后,我再次把自己反锁在房间。这次我很清楚: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我整理好先前的一些课堂笔记,同时预备了余下丫头复习所要的资料。然后就开始跟丫头的妈妈写信。信中除了强调我们的清白,也表明了我的态度:感情虽是你情我愿,但是至始至终,我并未敢有任何非份之想。最后我甚至明确的告诉她:我希望我的离开可以让她对丫头有更多的关注和爱护。 写完信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午饭也错过了。这期间,丫头有在我门外重重敲门。可我没有去开。再到我出来的时候,她也睡着了。不过这正合我意—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离开,也不忍心再让她看到我离去的背影。 简单的收拾好行李,我去跟姐姐道别。顺便也把写给林阿姨的信托付给她。临走的那一刻,她示意要送我,我婉言拒绝。末尾她不忘说了:对不起。我竟然还有几分感动—呵,说真的,到那一刻时,我心里还没有恨过她。 从a市回来,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中途手机显示有几个未接电话,不用看我都知道是丫头。 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过去,丫头接的,我撒了个谎:“哦,抱歉,阿莉。学校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回来。” “什么事用得着那么急?” “是一些课程的问题,我……” “再大的事情会比帮我补课重要吗?上午还说今天要补习数学,下午你就回学校了,好快的速度哦!?” 面对她酸酸的质问,我无言以答,无颜以答。我早知道我撒谎骗人的伎俩并不高明,但是我却不知道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知道我跟她妈妈通电话的事情。知道得越多,对她越是不利。所以我极力掩饰。 “老实说是因为什么?”她丝毫不放松,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是不是……” “没有什么,你别问了。安心读书就是了。放心,什么事情都会好的。”我想先糊弄住她。 “我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吧?”她不依不挠,“妈妈知道了是不是?难怪今天跟她发短信她都不理我!”说着她就哭起来。 我知道事情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得跟她全盘托出。我告诉她妈妈刚做过手术。跟她讲我们通过电话。安慰她所有的事情都已解释清楚。只是没有说她妈妈那句根本就意味着威胁的话,当然也没有告诉她我们的以后。或许从那一刻起,我就预计到:我跟她没有以后可言。 九 回来后的几天,心情异常郁闷压抑。之后的几天便是丫头高考前最后一次大考。我很担心补课效果和她的考试状态。 前几次电话,姐姐还很友好的帮忙转接。后来态度就不那么好了。我知道是林阿姨下了命令,不让我再跟丫头接触。但是我实在担心不过,决定过去看看情况。 再次敲开她们家门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位都着实吃了一惊。谁也不曾料到我会在不辞而别之后,再度登门拜访。丫头甚至盯着我看了数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你怎么来了?”我没有回答她。把姐姐悄悄拉到一个房间,阐明来意。 正如我所感觉到一样,她似乎对我的话很冷漠。又不敢当面表明她的态度,只好找出诸多理由搪塞。我知道从她那里已经找不到出口,于是想去找丫头谈谈。 单独看到她的时候,我心里是有负罪感的。我知道如今状况的出现与我是有莫大的关联的。也正是因为这种负罪感,让我紧张得都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我蹲下身来,单膝着地,跟她道歉。我以为这样的诚恳可以为我讨得几分宽容和同情,可以让她那颗有点冰冻的心开始融化,可以……但是还没等我开口,她就丢出这么一串话来:“你来做什么?你以为你这是帮我吗?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安心读点书呢?……”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有点眩晕—可能我的大脑从未接受过这么大的信息量而无法处理导致中枢神经短路,以至大脑缺氧。但是我马上清醒过来:我知道她是怪我了,甚至可以说是恨。再次看到她的冷漠,我是难以承受的。而她的决绝和冷酷竟让我觉得很陌生:仿佛我根本不曾认识她一样。我感到很恐怖,由衷的恐怖。脑子突然间一片空白,傻子般的半蹲在那里。 后来似乎是姐姐进来,两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某个话题。全然不顾一旁还有一个痴痴呆呆忏悔的我。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翕,说着我听着似懂非懂的语言,我忽然觉得那些声音很刺耳。我甚至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而“遗弃”的我竟是我曾经以为最亲密的人。我心里有些失落, 安静的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我想再做一次不辞而别,结果丫头出来了。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但是并没有完全理解我的心情,说了不些不冷不热的话。如果是平时,这些话可能对我无关痛痒。但是在那时,那些话就犹如一把冰冷的匕首刺进我柔弱的心。我没有等她说完话,起身夺门而出。 我想迅速逃离那个该死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跟着加快了许多。在我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下,忽然发现丫头竟在后面追了过来。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心里是比较欣慰和开心的。可是那时的开心已经不足以弥补我所受的伤害了。我狠下心加快脚步,决定甩开她。 一路小跑,左钻右串,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可以让她放弃跟着我。但是我错了,我过于低估丫头的那股坚韧和执着。走了将近几百米,丫头还一直远远在后面跟着。这时我正好到了一个学生街路口,心里想着:有办法摆脱她了。 学生街人山人海。我迅速穿过马路,混进了滚滚人流。然后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过了会,看见她要穿马路过来。心里不禁为她担忧。小时候她曾不幸遭遇过一次车祸,我很怕她这次追我心切再出意外。也许是她安全意识比较好,过马路的时候比较谨慎,左看右看,直到确定没事,才稳稳的走了过来。看到她安全,我心里也比较放心,于是又躲了起来。 这一躲确实躲得达到了目的:丫头最终没能把我找出来,—她还没有聪明到可以大海捞针的地步。而我,面对一个无功而返的结局,思想和行为也变得漫无目的。 行尸走肉般在街上逛到天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我打定主意约丫头出来,进行最后的摊牌。地点约在她家楼下,借口是还有书给她。 时间到了的时候,她和姐姐一起出现。我有点吃惊。—毕竟那是第一次有外人参与我们单独的“约会”。换句话而言,丫头是对我有了戒心:或许她担心我对她会不利。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感慨和遗憾:原来我做人是这么失败—失败到曾经我最亲密的人会对我的人格产生质疑和担忧。 当我把我手中的书本递给丫头的那一瞬间,我发现她接的竟是那么安静、平稳。而她转身离开的身影,竟然也是那么迅速,没有一丝的不舍和留念。就在她即将消失的那一刹那,我不禁叫住了她。 再次看到她有点不情愿的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完全控制我自己。也就是那一刻,我一字一句的跟她说了这么几句话:“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内心最原始的想法就是让你开心和快乐。我从未想给过你任何压力。但是不可避免的,客观上我造成了这个压力,我很抱歉。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天,我会永远记得……”还未说完,我就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见丫头叫姐姐,然后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围着我摇啊,喊的。这一过程中,有个人一直握着我的手,但我分不出到底是姐姐还是丫头。 过了好半天,我终于意识清醒。缓缓的,我站了起来。姐姐还在一旁貌似关切的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如何。而我并没有理会。等到我回忆起我晕倒的整个过程,我就执意要走了。这一次我走的很坚决和迅速,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丫头的表情和反应。不过我猜她当时可能根本没有表情。要是有的话,她早把我拉住了。 十 曾经我一度以为,那次分别将会是我跟丫头最后的决绝。没有想到的是,数月之后我会再度跑去那个我一生再也无法喜欢的a市。 继上次回来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理论上,我们俩的关系早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但是关系虽然清楚,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当面讲明白。请别笑话我的迂腐:就连分手还这么看重形式。但是很多事情就是要象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我一直以为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爱她就好好地对她,这是责任;不爱了,立即摆明立场,这亦是责任。好在这一点我还做得不错。所以我想即使分手,也应该是好合好散。这样对彼此都不拖欠。 再次坐上去a市大巴的时候,心情是与以前大不相同的。以往每次都是饱含期待和兴奋的心情上路,这次却如同上赴刑场,感觉紧张和压抑了许多。而从我们关系最初的升华到现在的消亡,历时仅十一个月零三天,竟然还没有到一年。很难接受这就是我一直期待而满怀信心的感情经历,但是我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对我的到来感觉很意外。因此并没有出来见我。我只好坐在她家门口等。还好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否则我早被五花大绑扔了出去。 也许是心里有些害怕,丫头非但不出来见我,还一个劲叫我离开。昔日的情人,如今一在门外,一个门内。两个人在喊话,中间隔着一扇门。而正是那扇并不厚实的门,却让我更加的明白什么叫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呵,真没有想到我们最后的谈话竟然会是以这种特别的方式结束! 后来的我的表现就越来越象一个痞子。不但对于她的吆喝和恐吓充耳不闻,甚至扬言等到死也要等她出来。那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即便是死,也要和她划清界限。 我们的僵持最终以她的胜出而告终。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比我执着或者耐心。而是我见到了一个我并不想见到的人。 她发短信告诉我“已经叫人了”的时候,我只是淡淡的笑了下,并不曾理会什么。我想即使她报警,我也不会懦弱到要退却或者逃跑的地步。为了这次的“分手”,我是可以不惜一切的。她也许并没有明白我的这种坚定和执着,如同当初我没有明白她一样。 天开始下起倾盆大雨,犹如我的内心在哭泣一般。我若无其事的想着一些重要或是不重要的事情。过了好半天,听到楼下有人上来的声音。接着有两个人出现在丫头家门前。准确的说,是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过我全当什么也没看见就是。 丫头这时方才开门,然后迅速把钥匙转交至其中一人手中,由他锁门。整个转交仪式持续时间之短,让我来不及感叹。然后丫头就在另一个人的陪伴下,匆匆下楼离去。 在刚才那段并不算长的时间里,我并没有给予任何干预。我想我当时过于平静的表现一定会让一些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我只是个旁观者,而不是一个当事人。 等到那个男人锁好门的时候,我还没有给予他什么“特别关注”。我的头一直是低着的,并没有抬起来。我的眼睛看着楼梯台阶。而我的心早已飞到了一个连我也不知道的地方。你们肯定以为我是心虚,或是害怕了。其实我是在思考。不然我绝不会有后来那样精彩的表现。 我以为那厮锁好了门就会离去。但是他并没有。反倒停在了门口,进而在我眼前晃悠。 “有事吗?”平生我第一次很客气的问候了一个我并不熟悉的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略带挑衅般的口吻。显然是对我的行为很不满。 这时我终于抬头看清楚了那个有点愤怒的男人:一米八几的块头,人很是消瘦,可以跟我有得一拼。满脸的痘痘。除此之外,从他身上,我再也找不到什么其他优点。 突然之间,一个人的名字在我脑中闪过。我想不出意外的话,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就是丫头的时任男朋友——搞体育的那厮。 当我慢慢吐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竟然很兴奋。不过马上他又恢复了平静。我从未想过我会与他见面,而且见面的场景与时机竟然这么戏剧化,这让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 在确认我的身份之后,他就露出很凶煞的表情来。然后跟丫头一样劝我离开。最后他竟对我说了这样一句恐吓的话:“你信不信我叫二十个人把你打一顿?” 记得有人曾经跟我说过:身高与智慧成正比。这一点在他身上似乎体现的尤其明显。我甚至很佩服他幽默搞笑的能力:堂堂一六尺男儿,竟然还要找一群帮手来对付我?!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甚至暗暗在心里骂他:真tmd傻b! 其实刚见到那厮的时候,我就想走了。或者说我根本不想见到这个人。我曾经信誓旦旦的跟他讲过:我们一定不会见面。而现在的一幕似乎否认了我的信誓旦旦。而他的出现,对我而言,是一个莫大的侮辱。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丫头说过的“并不喜欢的人”,就是那个“并不如我的人”。而在最关键的时候,也正是丫头把他叫出来解难,解决的对象竟是我。这难道还算不上屈辱么? 我并没有在那厮面前表现出丝毫我要离开的意思。或者说我还不想输给他什么。强权、武力从来不曾吓倒过我,更不会吓倒我坚定的心。我极为平静和从容的回答道:那你快去叫吧。不然天黑了,我怕他们会迷路。 那厮叫嚣着离开了,留下我独自为丫头家守门。我坐了好半天,也没见人来。心里猜想着肯定是那厮无法召集到人了。于是起身离去。 下了楼,就看见丫头一行三人在楼下站着谈话。搞体育的那厮也在,也许因为没有叫到人来教训我的缘故,样子看起来很是焦急,不停的埋怨着丫头。而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旁边随同那厮而来的那位仁兄,表情麻木,完全一个看客。 我缓缓朝他们走去。在经过丫头身边的一刹那,我轻轻的说了句“再见”。然后加快脚步离开。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应该说“永别”—对于两个似如水火的人,已经不存在再见的问题。而说“永别”,似乎又是活人与死人特有的对白。所以最终我只用了“再见”(请注意:此处仅限于分别的意思)。 在我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后面追来一个人,不停的叫我别走。我定睛看了看,又是搞体育的那厮。我停下了脚步,等他过来。 他站在我跟前的第一句话就是:“放心,我不会叫人打你!”我听了之后,哭笑不得,不由得又在心里骂他傻b。看来他的智商的确不怎么的,不然也不会不明白我真正要离开的原因。 他跟我讲他们最初的相遇,讲他们的快乐,讲他们四年的感情。并且反复询问我会不会再来找她。我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但是我最终选择了沉默。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体积庞大,肌肉坚实,但头脑是过于简单的。对于感情,他还太过于单纯和幼稚。以至于会错误的以为时间是爱情的唯一砝码。而从对于感情执着和愚忠的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我。出于同情也好,怜悯也罢,抑或是自我解嘲,我都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受伤。要知道,每个坚强的外表之下都有一颗柔弱的心。 在我坚毅的回答了不会再去找她之后,他终于放下心来。以前凶恶的语气没有了,转而迎来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最后他走的时候,我听见他说了句“谢谢”。说得很由衷,应该是感谢我的放弃和成全。而在他身后,我也笑了笑,轻轻说了句:傻b。—当然这次不是嘲笑,而是由衷钦佩。 回去的路上,我第一次流了眼泪。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面对悲伤,女人需要别人的安慰;而男人则像是一匹受伤的狼,总是躲在幽静的角落,独自在舔着自己滴血的伤口。男人大都明白,眼泪虽然可以调味生活,但是生活却不相信眼泪。所以男人往往在悲伤时会强忍住 眼泪。而我的这次流泪,是为死去的“爱情”,亦为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一个转身, 也许就已经一辈子错过, 要到很多年以后, 才会参透所有的争取与努力, 也许还抵不过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上帝只在云端眨了一眨眼, 所有的结局,就都已经完全改变........ 我知道没有人懂我的孤独,也没有人懂我的寂寞,更没有人懂我内心流离失所的荒芜,除了我自己。所以最后我还是流下了眼泪。 尾声 后来听说丫头考上了天津的某一所还不错的大学。这之间,我跟她妈妈发过几条短信,作为最后的交待。之后就音讯全无。 搞体育的那厮,也不知道后来到底混得如何。而最后他有没有和丫头在一起,也无从知道。 我最终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名校的研究生,开始了另一轮新的求学生涯。一段时间内,我再也未曾涉及感情。倒不是因为曾经受过伤而心生畏惧,只是暂时需要时间调整。 或者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跟她在某个繁华都市的某一角落撞见。她挽着她男人的手,我搂着我女人的腰。然后我友好的跟她问好,并告诉她:原来我爱上的不是你,而是爱上了爱情。 现在的我依然跟以前一样单纯,一样热情。在世界某个不大不小的安静的角落里,我在等待属于我的小龙女。我知道有一天,她会乘着七彩的云朵,挥着手,微笑着飞向我这里…… 后序 曾经一度决心一个月完成这部小说,不料事情太多,时间太紧,断断续续的写了将近三个月,着实让我的某些读者等了很不耐烦,这里先在此表示歉意。 首先申明,此小说虚构写实兼有。曾经有跟我熟知的人一再追问我是不是亲身经历,我对此未做回应。其实小说也好,现实也罢,不必追根溯源。只要是故事,都应该拿来大家一起分享。顾作此小说,借以娱乐群众。 小说中人物不多,保姆姐姐,林阿姨,搞体育的那厮,丫头,连同我,一共才五个(如果不包括那个陪同丫头下楼的看客)。因为本人不太擅长表达人物的特点,所以故事单纯地采取了简化描写的方式。 对于保姆姐姐,小说中我没有多说。完全由读者你们自我发掘。先前对她,我可谓十分尊敬和感激。可惜她不识抬举(但愿用这样的词形容她没有人会反对)。无中生有,左右逢源,暗地中伤,百般阻挠—她统统都做到了。她甚至还拆看并私自处理了我给丫头妈妈的那封信。导致整件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关键就在于她。可惜先前我太过于信任太过于尊敬她,甚至在她无中生有的时候,我竟忘了去愤怒,去叫嚣,去维护我跟丫头的尊严。现在我也实在不忍心用“卑鄙”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弱女子,可能她是这么想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承认我的做法很卑鄙,但是我想说的是——任何人都可以变得很卑鄙,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做高尚者的痛苦,我不介意其他人怎样看我,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比我过得更开心。” 林阿姨,也就是丫头的妈妈,虽然我对她的某些行为表示不满,甚至该愤怒。不过我很明白和理解她为人父母的爱女心切。所以对于她的某些过激的言语和行为,我可以忍受得住。我唯一错误的是,在我跟丫头的感情还没有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就把她老家人给搀杂进来。以致于后来激怒她,甚至从她那里根本得不到一点认可。—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经验教训,仅供后人吸取和学习。 搞体育的那厮,人高马大,只是脑子有点呆。他跟我一样,对爱情很专一,很执着。这是我认可他的地方。鉴于他的真心付出,我无从挑剔。尽管算是我的“情敌”或者说是第三者,但毕竟也是受害者,我无心再去伤害他。从某种意义上,他比我伤得更深。因为丫头欺骗他的更多,整个过程他都一直被蒙在鼓里,看不明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很同情,也很佩服那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小伙子。 丫头,文章的女主人公。曾经一度是我的“天使”,但后来发现其实并不是。爱情最重要的是忠贞,是信任。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明白这一点,以至后来会反复、连续犯下同一个错误。不可否认的是,她对感情也是有真心付出和对待的。从她由衷的话语,内疚的眼神,悔恨的泪水中,我们可以看到她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和向往。而从她后来的冷漠或者说绝情中,我也可以读懂她对我感情的深浅和强弱。鉴于她年幼,尚不懂感情,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本质是单纯和善良的,我对她没有过多的怨恨和责备。就象某首歌里唱到的一样:“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谁不是在被骗后才懂得欺骗?谁又不是在受伤后才学会伤害别人?考虑到这些,我想应该给予她必要的宽容。 我,男主人公,一个集浪漫主义与完美主义于一身的天涯浪子,难以逃脱尽遭非议的下场。有人说我诱骗未成年少女,有人说我花痴一个。基本是负面评价。对此我闭口不缄。自我感觉很懂感情,其实一点也不擅长感情。应该说我是一个不适合谈感情的人。我跟丫头有很多共同点,亦有许多不同。最大的相同点是都懂得欺骗,而且运用得很恰到好处。最大的不同的是她欺骗的是别人,而我欺骗的是自己。也正因为如此,在这段经历后,我们都很痛苦。 而对于我这段经历,我的总结是不堪回首。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荒唐,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心伤,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感叹。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种。文中之所以一再强调不是“爱情”是经历,因为它违反了我对爱情的定义(具体参见前文)。我想用经历这个词来总结会比较合适。 初看文章,或许你会以为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以至于有位朋友戏谑我不会讨观众读者们的喜欢。在此我只能对抱很大期望的读者致以最真诚的歉意:因为本人能力有限,且只擅长悲剧,故文章收尾未能如您所愿。补充一个申明;此文亦不是有心骗取读者的眼泪和感情。 先前,我觉得里面有写得“太过”的地方,近来却不这样想了……如果有一天,但愿不如所料的事竟真的恰如所料起来,我们会是哭笑不得呢,还是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呢,大抵是前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