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军中生死恋》 第一章 邻有美眉 楔子 公元二千年的初期,天下大治,万家饱暧,法律宽和。北方有个城市叫滨洲,冥界叫红花岛,属河洲府管辖。此地管姻缘的神仙叫红花仙子,虽然仙子早该升入天界了,但她自愿留在寒苦的世界里照顾将军已经二千多年了。 红花仙子虽身在幽冥地界,但她生性贤良,聪明漂亮,很多神仙喜欢她。仙子除悉心照管着将军的生活外还管理着一片红花棉田,棉田春天开的花是红的,秋天结的絮也是红的,影观很奇特。仙子带着一群小仙姑娘每天不辞劳苦地播种耕收、弹棉纺线,纺出的红线专门供月老使用。月老用它把一对对男女的瓷偶连在一起。红线的质量有优劣,通常越靠近恋人河谷的红棉质量越好,越远离河谷的红棉质量越差,所以六道夫妻感情有好有坏。 将军前生杀人如麻,永世不得脱生,妻子不断离他投胎转世,所以红花仙子只能利用掌管红线的便利条件,不断地帮将军挑选美女佳人为妻,以此慰籍他孤独的灵魂,时至今日已是为他娶第三十六个妻子了。 新婚宴上,新娘子沈凌为自己的前夫梅农求情,肯请仙姑垂顾,也赐予他一段美好的姻缘。因为仙姑对将军这段姻缘特别满意,所以在婚宴上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遂把准备进贡西王母的红花绣枕赠送梅农。令仙姑没有想到的是,红花枕流落人间后,很多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触摸到了它,顺序也渐渐混乱起来,故事正是从此而起的……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 梅农忙起身开门,见门外是一年轻美丽女子,二十四五岁,清新可人,原来是邻居家的美女吴海璐,想起刚刚的梦境,梅农不禁面红耳赤。 她亭亭玉立,上身穿柞丝梅花圆领衫,下身穿牛仔无摺裙,连腿天鹅丝绒袜,脚下是高跟软皮拖;得体的衣着衬托出娇美的身材,挺秀的胸部很结实,显示出青春的魅力,微翘的臀部与蛮腰之间是优美的曲线,浑身上下散发着活力;美女有些矜持,面色也很文静,正是让男人夜思梦想而又不是唾手可得的那种。 第二章 海璐登门 她笑着对梅农说,“梅大哥,我刚才在你家门外捡一个小包,里面是一个小枕头,好精致啊,这些天人来人往的,你问问是谁的,找着了赶紧还给人家”。 梅农知道,这海璐不但聪明漂亮,而且性情温顺,心灵手巧,正待嫁闺阁,与一般女子不同的是,似乎她那周身上下浑然透带一种隐隐的神秘,沈凌在时和沈凌最为要好。 而此时梅农却有些诧异,心想:“这梅花枕是沈凌送给我的,为什么交海璐送来?”他不便多问,道谢接了过来。 这吴海璐交了梅花枕,依旧含笑站在门前,笑得那样迷人,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梅农这才想起把海璐让到屋内。 海璐端坐在沙发上,愈发显得端庄秀美,一缕清香气扑面而来,这让梅农飘飘欲醉,他如被磁石般吸引,已经有些心猿意马。 梅农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并给海璐倒了一杯果汁,然后礼貌而又不失优雅地坐在海璐对面,想着如何开口说话。 海璐却首先开言:“怎么一整天憋在屋里,也不出去走走,姐姐虽然走了,她也不愿意看你伤心不是?” 梅农心想“嗯,以前虽是没少见这海璐,倒是没怎么实质接触,想不到竟如此体贴……” “谢射你的关心,你沈凌姐在时没少夸你,这几天你鞍前马后的,也辛苦你了,我一直想着过去道个谢,只是还没倒出空儿来,既然你来了,也正好当面谢谢你”。 “看你这么客气,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凌姐与我平素谈得来,我还能不送送她,只是这好好一个人,说走就这么走了,……”海璐抹起眼泪哭了。 梅农心想:“这么漂亮女孩,想不到挺重情义,她这一哭,自己心里也挺难受的。” “你也别为她难过了,生死有命,你们姐妹情深,她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的。”梅农说。 “凌姐她善良厚道,有什么好事总念着别人,常说:‘吃亏是福’,谁遇到难处求着借着了,多多少少不说,从没让人空过手,就是不相干的路人落难,她都替人流泪。”海璐说。 “可不是吗,平时自己省着细着舍不得,给了别人倒大方,我托人从外地带给她一个手链,喜欢得不得了,弟弟媳妇来一趟,感巧遇上了,话里话外喜欢,这不临走就送了人家……” 梅农接口说。 “真是好人没长寿,老天爷怎么不就发发慈悲……”海璐眼睛红红的。 “你凌姐她人好,这一去能成仙成佛也说不准,咱也别为她伤心了是不是?”梅农安慰说。 “说是这么说,可惜她还年轻,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实在让人可惜……” 梅农突然想起一事,沈凌以前说过,要和海璐去光明山游玩,只是到了医院一去再没回来,留下这个永久缺憾。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凌姐好的时候还念叨要和你一起去光明山郊游呢,倒是这点愿望都没实现,这说走就走了。” “是啊,怎么就……”吴海璐有些泣不成声,梅农也受了感染,竟不知如何是好。 “哎,可不是吗……”梅农后悔地说。 “呜呜呜。”海璐泪流雨下,女人的眼泪让梅农很是感动。 “别哭了,看哭坏了身体……”梅农劝说。 “我先回去了……”自以为失态的吴海璐掩面而去。 梅农留也不是,送也不是,只是不无责怪地说:“你看你这姑娘,也太重义气。” 此后几天,海璐经常过来照顾一些生活琐碎事情,有时给梅农父子送一些吃的过来,有时叫梅韶远过去量体裁衣,或赠送一些小鞋小帽之类的东西,一时之间往来竟比沈凌在时还要频繁。 第四天头上,是星期天,昭远一早被姥姥接走了,梅农正一个人看书,传来敲门声。梅农刚开门,一缕清香飘来,不见面就知是海璐。 这天海璐穿的是格子的长裙,配着洁白的衬衫,两条腿修长而迷人,头发烫了颇为新潮的波浪,眼睛打了眼影,乌黑闪亮。“梅大哥……”海璐欲言又止的样子,越发楚楚动人。 “你说啊。”梅农望着海璐天仙般的美貌,有些心潮涌动,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膨胀,甚至无以自持。 “梅大哥,我今天想去光明山一趟,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海璐不安地问。 “去光明山干什么?”梅农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说那有一个卧佛寺……”海璐说。 “那荒凉的不得了,香火冷清,我在那驻防时去过,有两个和尚,求我帮他们出过车呢”。梅农说。 “我正想去那安静处,……”海璐顿了一下又说,“越是清静处听说越灵验呢?” 梅农心想:“听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喜欢求神问卜了,莫非这姑娘有了心思。”梅农猜测起来。 “有道理,我也听别人这么说过。”梅农附和道。 “你能陪我去吗?”海璐一脸期待之色。 望见这情义美女如此依赖之态,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他毫不迟疑地说:“好阿,我们一起去。” “真的?谢谢梅大哥。”海璐喜笑颜开。 “现在就走吗?”梅农问。 “现在就走。”海璐含笑作答。 “我安排车,你先坐一会儿。”梅农说着,掏手机给自己的司机小赵打电话,那雷厉风行的劲头犹如接到了不可违抗的命令。 “小赵吗……对,我是营长,你把车开到我家来一趟,哎,对。” 放下电话,梅农才想起招待海璐:“你喝水。”梅农给海璐倒了一杯果汁,轻轻放在海璐身边。 在梅农小心接近她身体的一霎那,一缕馨香的体温传来,这感觉妙不可言,此时的梅农甚至生出一丝渴望,他有些春心荡漾,这荡漾的涟漪又不断在他身心内传导,直至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感到舒服极了。 “谢谢。”海璐端杯呷了一口,那喝水的姿态极美,在梅农看来她如同贵不可言的天仙。 梅农想:“这沈凌走了,自己正心痛,来了海璐,容貌比沈凌倒还漂亮,说心里话真是喜欢上了,只是不知这海璐内心怎么想,如果自己想得歪了,不知怎么被人笑话。” 海璐想:“这人身上真有男子汉气,体魄又健壮,比那些肤浅的后生不知要强多少倍,要是嫁了他还真不错,但愿他能解我心意。” 两人各怀心事,屋内竟出奇的肃静…… 第三章 结伴郊游 “丁冬……”门铃响了起来,司机小赵在外说道:“是我,营长,车到了。” “好,知道了。”梅农却没去开门。 “我在下面等你啊……”小赵说。 “好,我马上下去。”梅农转头对海璐说:“我的司机小赵,可懂事儿了。” “是懂事儿。”海璐忙附和说。 “那咱再坐会儿不?”梅农试探着海璐的心意。 “咱也下去吧,”海璐优雅地站起身来,优美的曲线玲珑而分明,显现出令人倾倒般的华贵,甜美的微笑中透带着让人着迷的自信。 出于女人与生俱来的伎俩,在并肩而行的刹那,她有心无意地向梅农肩头靠了靠,这种似贴非贴的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就如同垂钓的人对鱼儿的挑逗。 这轻轻的触碰,使梅农象过了电一样,心脑之间麻木般的美妙使他心荡神怡,他这时完全象一根只会行走的木头,如果这时走顺了拐也不足为奇,好在职业的训练使这一切没有发生。 而这一切发生在海璐身上是那样的自然,她落落大方,心无旁骛,好像一个促狭的美妙仙子,捉弄完别人又若无其事一样。 二人并肩向楼外走去,穿着笔挺休闲西服的梅农英俊而挺拔,气质不凡。戴着茶色墨镜的吴海璐美若天仙,高贵而典雅,他们完美的组合引来路人羡慕的目光。 “小赵,今天给你放假,我来开车。”梅农对小赵说。 “穿军装的小赵笑而不语,只是把车钥匙递了过来,眼中流露出诡秘的坏笑。” 梅农接过钥匙,为海璐打开迷彩色越野吉普前门,淑女般优雅的海璐含笑上车,梅农转头发动了马达。 海璐目视前方,体会着汽车在城市的道路上融入车流的感觉,那种轻快的旋律带着无以言表的美妙在心中徜徉。 沿着城市那迷宫一般的街道,梅农驾轻就熟。海璐先开口说话:“梅大哥,车开得挺好的吗。” “还行吗。”梅农问。 “嗯,太行了。”海璐笑着并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梅农。 车速很快,一会儿功夫,车子出了市区。道路两侧高耸的垂扬象闪电一样向后掠去,起伏婉转的路况使车辆略有颠簸,海璐尽情体会着越野吉普的粗犷与疯狂,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甚至连路边小动物的嬉戏,或者是无边无际的野花,都能勾起海璐美好的情致。 海璐心中暗想:“但愿永远这样,永远走下去。” 汽车从大路转到小路,路的一侧是七零八落的杂树林,显得自由而纯朴,另一侧则是潺潺流水,清澈而湍急,随着汽车逆流而上,人烟越来越少。 少女此时已无暇观看窗外景色,她在陷入美妙的沉思,沉思中憧憬着未来。 然而美妙的时光总是转瞬即过,汽车刹车的贯性使海璐身形一顿,她好像在想象的天空中突然坠落,豁然回神的她笑望梅农,如同隐秘的心思被人瞧破一般惊异。 梅农笑着说:“海璐,咱们到了”。 “啊?真的?这么快就到了,格格格……”海璐发出开心的笑声。 梅农心中想:“原来让姑娘高兴是这么美好,世上没什么劳动比这报酬更丰厚了。” “我们还得走上一段山路,”梅农说。 “好啊。”海璐爽快答道。 陶醉于这山间幽静,她左顾右盼,心中暗想:“为什么越是人迹罕至越美呢?” “知道这石阶有多少阶吗?”梅农故意问道。 “不知道,你告诉我啊!” “我也不知道。”梅农说。 “不知道你说什么呀?好象知道似的。” 两人并肩向山上走着,不经意间,海璐跨上梅农的胳膊,梅农像触电般一震,然而他去装得若无其事。 海璐象一个依人的妹妹,她尽情阅览着这山色美景,一只手指指点点的。 海璐指着不远处一个石亭子说:“望海亭,为什么叫望海亭,这里能看见大海吗?”海璐问。 “当然了,咱们上去看看吧。”梅农提议说。 两人并肩走上望海亭,极目远望,东海那千帆竞行,樯桅相连的美景一览无遗“唉呦,太美了,太让人激动了。”海璐动情地说。 “好吧,那就看一会儿。”梅农向哥哥一样。 望了一会儿,海璐一只手拉着梅农说:“走吧”,梅农又跟着往前走。 “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海璐嘴中念着树上的标语,“为什么莫打三春鸟啊,什么时间的鸟也不能打啊。” “那你上去找和尚说一声,让他们再加一句,就写‘三春之后也莫打,孩子它还未长大’。” “你说什么呢,格格格。” 梅农和海璐继续向前走着,转过一段山路,又跨越几十阶台阶,突然看见前面老榕树下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头发有点乱,嘤嘤哭泣。 “小妹妹,你怎么了,告诉姐姐。” 第四章 我本善良 “前面那姐姐不买我的香,还骂我讨厌。”小女孩说。 “怎么这样啊,谁呀?”海璐问。 “刚过去一个穿红衣服的姐姐,我说‘你买我香吧’,她说‘去去去,讨厌’,我就哭了。” “怎么欺负小孩子啊,缺德。”海璐气愤地说,接着她又关心地问,“你怎么不上学呀,你妈妈呢?” “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我妈妈到矿里背煤去了。”小孩擦擦眼泪说。 “那你爸爸呢?”海璐接着问。 “我爸爸在部队打仗死了。”小姑娘说。 “看这孩子,真够可怜的。”海璐对梅农说。 一股莫名的心酸一下涌上梅农心头,他是一个慷慨而仗义的人。“小妹妹别哭了,你的香我们都买了。”梅农和气地说。 小姑娘闻听心喜,她抹了抹泪痕班驳的脸蛋,破涕为笑地说:“真的,上次也是一个有钱人一下都买走了,一把香三块钱,我总共有十把,你们要是都买了呢,给我二十块就行了。” “叔叔给你一百,三十块钱买你的香,剩下给你买书。”梅农说。 “那为什么?”小女孩问。 “不为什么,叔叔和你爸爸是一个部队的……”梅农说。 “那你一定认识我爸爸了?”女孩高兴地说。 “认识,你爸爸可是个英雄呢,我们都为他自豪。”梅农说。 一种幸福的表情在女孩脸上荡漾,然而瞬间又化归平静, “可这不行啊”,女孩停了一下又说道:“妈妈不让我要别人东西。” “叔叔和你爸爸是一个部队的这只是其一,另外叔叔来的时候,有个阿姨对我说,你去进香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一个卖香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长大后可有出息了?”梅农说。 “真的吗,那阿姨是谁啊,她怎么认识我?” “阿姨是一个善良的人,她许下一个愿望,那就是天下所有的孩子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包括你,谁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她就发誓嫁给谁。”梅农说。 “那就是说,如果你帮助了我,那个漂亮阿姨就会嫁给你,是吗?” “真聪明。” “既然这样,那钱我就收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以后再到这儿来,我就不要你们钱了,你们同意吗?”女孩天真地说。 “咱们一言为定?”海璐说。 “一言为定。”小女孩认真地说。 “那你赶紧回家吧!”海璐嘱咐说。 “我家离这儿不远,你们先走,我看你们走我就回去。” “多可怜的孩子”,海璐心中涌出一丝无奈与悲凉,“愿这些孩子们别再流泪了,她们长眠的父亲会多心痛,他们会怨我们的”。 这正是:为国捐躯也敢当,英雄壮烈美名长,可怜身后漫长路,只怕妻儿雪染霜。 “那咱们走吧,”吴海璐拉着梅农说道。 小姑娘向海璐招着小手,仿佛在揪着海璐的心,海璐心情转而有些阴郁。 两个人又转过一个弯道,山路愈加狭窄。 “前面就是野驴坡了,听说经常有野驴出没,”梅农说。 “真的?这路怎么这么窄,万一滚下块石头人都没处躲。”海璐接口说。 “可不是吗,咱们小心点。”梅农说。 梅农与海璐一前一后,两侧林海发出沙沙的摇曳声,海璐这时才感觉一丝惶恐,愈发拉紧梅农的胳膊。 两人加快脚步,都想赶紧离开这段幽暗路段,可正这时,就听前面有人喊,“快闪开,快闪开……”听起来声嘶力竭。两个人心下一沉,不知发生了什么。 梅农眼尖,看见一匹驮脚的马匹从山上向下冲来,由于山路狭窄,行人很难躲避,好在梅农和吴海璐这边还有块大石可以躲辟,但只能容身一人,梅农对海璐说:“不好,马受惊了。你赶紧到石后面去。” 海璐着急地说:“你呢?” 梅农毫无惧色地说:“我没事,你快蹲好”。此时的梅农一脸冷峻,他快速转动思维并随时注视前面的奔马。 这匹以枣红色为主的杂毛劣马正狂奔而下,威势却丝毫不亚于猛虎下山。一根用做牵引的绳索搭在地上,拖拖拉拉,马背上还驮着一个担货的架子,磕磕碰碰,所有这些都刺激这匹驽马脆弱的神经。 马后面三十米处,一衣衫蓝缕中年男子发疯般追赶:“快躲开,马毛了,马毛了。” 惊马毫不减速地向前奔着,铁蹄马掌践踏石头山路冒着火星。此时梅农并未惊慌,正想着是抓住这匹皮毛腌臜的可恶驽马,还是放它过去,可这时他又发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情况。 “不好!”梅农猛然间看见转弯处一穿戴时尚的红衣少女正愣在狭窄的山路中间,整个人几乎被惊呆了 少女愣在当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第五章 英雄救美 原来山路上方正是一个叫放马集的山寨,也是卧佛寺所在地,虽然上下之间近在咫尺,但山路环绕,还有些七转八弯的路要走。这时村头正站着几名闲来无事的村妇向这边张望,一个穿小碎花衣服,身体瘦干的村妇对另一穿白色衬衣看起来还算俊秀的村妇说:“你知道不,前几天岭上有人看见一条大蛇,有磨盘粗细,卧在岭上,人吓得都不敢过了,大口一吼,飞沙走石的,吓死人了,后来突然起了一阵旋风,就什么也不见了。” 穿白衬衣那个说:“那算什么啊,我听下岭人说,前段时间下雨,他们村的人看见一条黑龙,前身卧前山,后尾搭后山,真真切切的,光鳞片就有磨盘那么大,一阵炸雷过后,就驾云飞走了。” 两村妇正说话,另一体形有些松垮的中年妇女惊叫道:“妈呀,张老二的马毛了。”紧接着村妇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身边一个十多岁小男孩儿说:“去,快叫你爸出来看看。” “妈呀,前面还有人哪,这回完了,非出人命不可。”穿白衣服女人大惊失色地说。 “那男的干什么,他不要命了?”这些女人看见梅农不躲反向马匹冲去,都吃惊地喊。 此时的梅农正向少女奔去,就向一阵旋风一样。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奔马和梅农都向少女这边奔来,好像赛跑一样。 望着这场景,村头的村民都吃惊不小,心想这男的不是找死吗。因为山路之下便是二十多米深的大沟,被马冲撞,不被撞死,堕入深崖也得摔死。 梅农和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梅农在想怎样从少女身边穿过去,因为山路实在太狭窄了,搞不好自己把少女撞着,两个人都得摔倒,非得被这匹可恶的马踩死不可。 枣红奔马惊恐之际却看见一人反向自己冲来,知是来者不善,心中吃惊不小,身体也顿了顿,速度一下慢了下来。 梅农离少女越来越近,而少女惊在当场,不知所措。“小妹妹你让一下。”梅农喊着。可少女根本没有反应。 梅农己近少女身边,此时只有从少女上方越过去才能把惊马拦在当场,可山路狭窄,谈何容易。 村头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的人都攥拳头登腿帮着使劲,好象自己身临其境一般。 瞬间的工夫,梅农已奔到少女近前,此时的女孩全无了反应,完全象一根僵直的木头。 梅农足尖点地,纵身向上,同时伸右手轻扶一把少女肩头,平空一个飞跃,整个人飞身从少女身上掠过,左面一脚踏在山路栏杆上,右面一脚又蹬在右侧崖壁上,如凌空飞燕一般,矫健身姿无与伦比,毫不减速向奔马冲去。 梅农清楚,下面是悬崖峭壁,一不小心,自己会掉下深渊,此刻自己绝不能有半点的手软。 崖上众人都凝神静气注视着梅农的一举一动,生怕此时的一点动静干扰了下面的行动。而此时的梅农象灵巧的猿猴一样,在一接近马头的霎那,伸手轻带了一把马笼,借力转身,倏然飞身跃上马背,这一连串的动作矫健而完美,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惊呼。 马驮着梅农继续飞奔,身体不时蹭着路边的栏杆发出皮革断裂般声音,左突右闪的强大冲力随时都有把梅农甩下来的可能。 梅农双眉紧锁,蜷身在马背上,文风不动,他目视前方,此时迅速转动思维。 他已经把马缰绳抓在手里,他在想:“是把缰绳拴在栏杆上还是拴在路边的树上,这木制栏杆恐怕承受不了奔马的力量,那样自己和这匹马就都危险了。” 梅农一边想,一边注视着前方一棵盆口粗的老梨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胜败在此一举,此时他主意已定。 马离少女越来越近了,说时迟,那时快,梅农看准了这棵几乎扎根岩缝之中的老梨树,人借马力一个跳跃,矫健如飞一般,飞身骑到树上,一个缠绕的动作,把马缰绳系到了树杈上……。 马咯噔一下停住了,此时的老梨树忽悠一下,几颗青梨随即堕落崖下的青石间摔得稀碎,引得众人心头一紧,而随着转瞬间梨树又恢复了平静,悬崖上方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啊呀”的一声惊叹,心里好似一块石头落了地,而吴海璐一声尖叫,人几乎晕倒,闭着眼睛错过了这一切。 似乎一切都在这同一时刻发生……。 梅农双手抓住了树杈,象荡秋千一样跳到山路中间。 整个现场沉默了整整十几秒钟,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少女站在原地张大着嘴,早停了哭声,那吃惊的表情就象被人点了定身法一样。 众人这才把目光移到少女身上,原来这是一个二十一二岁、中等身材的窈窕少女:红色连衣裙下的身材如雕塑一般完美,白细皮肤象璞玉一样润滑,浓黑的头发向上盘起一个髻,配着一双晶莹剃透的玉蝴蝶,如冰清玉洁般透切,睫毛长而弯曲,眼睛大而明亮,鼻子小巧,唇红齿白,所有这一切形成眉眼间宛若天仙般高雅气质,并透出隐约间明快的纯真。 少女呆立好一会儿,慢慢缓过神来。她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少女带着一丝感激的惶恐慢步走了过来,望着正整理衣服的梅农,小声说道:“大哥,谢谢你啊……” “哎呀,谢什么,没事就好。” “你把姓名留下,我让我爸以后报答你。”少女此时甚至在些怯生生的样子,很难想象她欺负弱小时的叼蛮,使人联想到那些少不更事的孩子闯了祸时才想起害怕,而隐约间梅农感到,眼前这位女孩的老爸决非等闲人物。 “报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梅农轻描淡写地说。 “最起码也得交个朋友吗?” “朋友倒是得交,可我倒不希望什么报答。”梅农顿了一下接着问:“你是哪儿的?怎么一个人到这慌郊野外乱跑啊?” “我是军医大学的王小兰,和我爸妈吵了几句嘴,自己一个人想着散散心”,王小兰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认真地说:“你真是太棒了,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子汉。”小巧美丽的手中树起一根大姆指,滑稽而纯真的表情好像突然泛起了心事。 “这没什么,我是永平城老虎团的,我叫梅农,如果说感谢的话,只能说这是一种机缘,很高兴认识你”,梅农把手伸向王小兰,王小兰激动地握了握梅农的手。梅农又转向吴海璐介绍说:“我朋友,吴海璐。” 海璐夸张而惊讶地说道:“吓死我了。” 王小兰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他女朋友吗?” 第六章 又遇佳人 “啊,就算是吧,我们就要结婚了,”海璐不经意地说。望了望梅农,又说道:“看来姑娘受了一点惊吓,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啊、是啊,赶紧回去休息吧。”梅农也关心地说。 “今天能逢凶化吉,大难不死,一方面多亏梅哥哥出手相救,另方面也靠菩萨大慈大悲保佑,我今天说什么也得陪梅哥哥上去一趟,一则就此熟悉一下你们二位,二则也在菩萨面前感谢。” “那倒也是,既然一切都过去了,那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把不快的事都忘个一干二净,我们上山去。”梅农高兴地说。 这时管牲口的中年汉子也早过来解了马匹,向梅农道谢,红衣少女骂道:“笨死吧你,怎么看的马”。 “对不起,对不起。”中年汉子不住道歉。 “没事了,走吧,走吧”。海璐解围道。 “以后注意点。”少女斥道。 “好、好、好。”中年汉子唯唯诺诺。 “没事了,没事了,回去吧。”梅农说。 中年汉子千恩万谢地牵着马走了。 三人继续向前,片刻时间,三人已经转到村中,再沿村中土路行至村中一角,便是此次他们的目的地:卧佛寺。 海璐和王小兰第一次来,感觉甚是冷清,既不见雄伟壮观的庙宇,也不见熙熙攘攘人流,更不见香火缭绕景象,正殿只是三间普通齐脊青砖瓦房,由于年久失修,顶面有些凹陷,两侧是各三间做为佛堂的箱房也是窗损瓦暗,全不见光彩夺目琉璃景象,再下面则是和尚的三间低矮禅房,此时各房均房门紧闭。 这正是:神通广大法无边,山外清居了疾喧,虽未香炉烟火旺,跳出三界享心宽。 “阿弥陀佛——”一个五十左右有些娘娘腔的矮胖和尚过来搭话,身后一戴圆眼镜瘦高中年和尚露出半边脸,两人僧衣有些退色,一副苦行僧模样。 梅农知道,眼镜才是寺院主持,法号净安,只是此人最不愿求人,有张罗出面的事儿也不出头,总是指使娘娘腔去,对此后者颇有微词,而这位一贯求人舍面的受气包叫净慈。 净慈和尚一见梅农,甚是高兴:“梅施主,您来了,要不是上次您派车帮忙,这房子也不能修得这么好,施主真是功德无量。” “这不算什么,应该的,师傅一向可好。” “挺好,挺好。”净慈说。 “主持也好吧?” “挺好,挺好。”净安忙答话。 净慈说:“各位施主,我给各位介绍一下,”他顿了一下,又说:“啊自然,这些梅施主你是知道的,主要是两位女施主有所不知,这正殿内供奉的是释迦摩尼佛祖,虽为睡佛,但眉目清净,宝相端庄,卧佛两侧是文殊、普贤二菩萨”。 “这边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净慈用手指了指左侧佛堂,“这侧供奉观音菩萨”,说完又用手指指右侧佛堂。 梅农想起那些香火兴旺的寺院,心中多有感慨,真是天壤之别。这时村民也三五成群进门来,两个年轻的女子私下议论:“你看这两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人家怎么生的,真是天生的贵人命。” 穿白色上衣模样还挺俊的女人说:“哇,真是,要是跟了这样的男人,过一天也他妈不算白活。” 另一个男人说:“飞檐走壁,简直跟练杂技的一样,长这么大真是头一次见到。” 梅农偷眼望了一眼白衣服女子,心里舒服……他假装没听见,对净慈说:“净慈师傅,我的两个朋友,想拜拜佛,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太方便了,只是南方来了一师傅,在此静修,现正在正殿,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梅农客气地说。 净慈轻轻打开房门,向海璐、王小兰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时,众人瞧见殿内一长眉老年和尚,身材挺拔,面色红润,身披大红袈裟,黑色长眉从两侧脸庞垂下,直到下颌,单从这两道眉毛,便知是得道高僧。 王小兰也不搭话,当即双手合十,默念道: “大慈大悲的大菩萨,请你保佑我。”之后又默念了半天,梅农也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之后是吴海璐,燃香三支举过头项拜了三世十方,然后插入香炉,后又于佛菩萨面前行三拜九叩之礼,口中念念在词。 两名女孩拜完之后,手拉手兴冲冲向外走去,梅农跨步进至佛堂之中,他见堂内放一鹅黄坐垫,正要下拜,就听旁边长眉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慢。” 梅农抬头一看,确定长眉和尚是同自己讲话,这时他才注意端详,见和尚眉宇间一股超凡脱俗之相,骨骼不凡,听声音宛如洪钟,知是不一般。 梅农一愣:“请问师傅有什么指教?” “施主舍生忘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纳佩服。” “他怎么知道”梅农心中琢磨,口中却说:“师傅过奖了,这算不了什么。” “请施主过来一下。”和尚说着扬了一扬手。 梅农走到和尚身边,和尚轻手关上庙门,对梅农说:“施主请看这个字条,如果老纳写的对,请施主告诉我一声。” 梅农打开纸条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9。23”,梅农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原来这“9。23”正是自己的生日。 “难道这荒郊野外自己真的遇见高人了吗?” 第七章 礼赠真经 梅农吃惊不小,心想:“自己的生日连自己都不曾放于心上,更不曾对人说过,人海茫茫,老和尚怎能知道?”当即双手合十说道:“师傅所写千真万确,不知师傅有何指教?” “施主仁德宽厚,爱心有加,纳有心交结,只是不知施主愿不愿意?”和尚不安地说。 梅农偷看和尚,见和尚虽然得道模样,但惴惴不安表情却如孩童一般,面带期待模样,甚是单纯。因他刚见和尚手段,知不是一般人物。当即说道:“师傅得道高僧,我非常钦佩,承蒙师傅厚爱,并愿与我交往,我非常荣幸。” 和尚闻听梅农此番话语如释重负,喜形于色,如孩童般手舞足蹈,说道:“纳又交一好朋友,纳又交一好朋友。” “我一平凡之人,不知师傅为何如此看重,令我非常惭愧。” “纳早年曾发宏愿,愿广交天下舍身救命之士,今天终于又满足一心愿,如醍醐灌顶,又如修成菠萝蜜,纳能不高兴吗?” “师傅过奖了,我算不了什么。”梅农心想:“这和尚倒和自己挺投脾气!” “既然如此,纳这里有几样东西想赠给施主,不知施主肯否接受?” 梅农心想,惹说不要,便又伤了和尚心,要说要,这也太唐突了吧,略一迟疑,还是说道:“初次交往,我怎好要师傅东西”。 和尚见梅农迟疑,心中急噪,当即不悦说道:“我视施主为至交,难道施主还与我见外吗?” 梅农见对方真心,心想:“怎有如此至诚之人,真是非同凡响,不能拂了人家好意”当即说:“既然如此,兄弟却之不恭,只有多谢师傅了。” 一句“兄弟”二字出口,梅农自感不妥,佛门中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兴称兄道弟,可此刻自己却不知如何表达,是不是有些词不达意? 不曾想和尚却抚掌大笑:“你肯当纳兄弟,你肯收纳礼物,哎呦,纳太幸福了,太幸福了。” 梅农心生暖流,想不到还有如此情真意切之人,真不愧得道高僧,心里愈发敬重和尚,只是心中感觉这份情义沉甸甸的。 和尚手舞足蹈,喜形于色,口中说道:“兄弟,我这里有三本经卷,纳视为至宝,我把它送给你,你乐不乐啊?”和尚期待地说。 和尚有一怪癖,最愿听人“高兴”二字,而这高兴二字因己而起便更如吃菠萝蜜般过瘾。 “谢谢师傅,”梅农眼睛有些湿润,但强颜欢笑说:“师傅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真的?”和尚又抚掌大笑:“哈、哈、哈。” “不知师傅如何称呼,宝刹在哪里,日后兄弟好有个念想。”梅农问道。 “纳云游四海,早年师傅赐我法号静修,由于我虚度年岁,又擅长佛家“搬运”手段,所以大家都称我圣手头陀静修禅师,你便称我静修得了。” 梅农心中吃惊:“自己前年往普陀山游玩,曾听得寺中师傅说,有一老禅师叫做圣手头陀的,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莫非就是眼前这位,怎么看年龄不像啊?” 梅农吃惊问:“莫非师傅便是那一百二十多岁的得道高僧吗?” 圣手头陀手头一颤,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心想:“谁这般口快”,他不置可否,只是口念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梅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击大腿,当时那普陀山寺中师傅曾对自己再三说过,这圣手头陀最忌讳别人问他年岁,而且常与年轻人称兄道弟,自己怎么却给忘了。 梅农自责说道:“圣手师傅,圣手师傅,都是我顺嘴胡诌,您别介意,您别介意,咱说点高兴的。” 圣手头陀转阴为喜:“对、对、对,你以后就当纳是大哥,实实在在讲,纳也不知自己算是多大年岁。” 梅农沉吟片刻,不好意思地问:“不知圣手师傅所赠是何经卷?我能看得懂吗。” 静修一边示意梅农坐下,自己也席垫而坐。 “纳所赠经卷,并非普通功德经,它不需早颂晚读,只要按纳所授机理暗暗研用,日后便会受益无穷。” 这时圣手头陀静修一伸手从怀中拿出三本黄皮经书,看似非常古朴。 “这是三本佛陀心得之作,这是《陀陀经》,这是《娑婆经》,而这一本是《驱牛百战神经》,”圣手头陀一本本展示给梅农看,然后递给梅农接着说:“现在交给你,你回去之后一定潜心研读,千万不可荒废了它。” 梅农接书在手,感激而诚恳地说:“谢谢圣手师傅,兄弟一定发愤研读,不辜负师傅的期望。” 圣手头陀见梅农认真,心中高兴,当即说道:“此三卷经典,只要如平时读书般即可,阅经之时,便会有玄幻相出现,只是这中间还要有些细枝末节的技巧,需细心掌握,等会纳自会告知。” “我听说凡颂经阅典投入之时,都会出现一些玄幻之相,不知此经有何不同?”梅农问道。 “此经与其它经卷的玄幻相不同,所现之相皆可为现实所用,《陀陀经》乃金刚佛度人心得,期间有百兽可供唤出,为你所用,受你驱使;《娑婆经》为金刚佛布施经历,期间有诸般宝物可供随心提取,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小时候倒是听老人们说过,后来回想也只当是天方夜谭,并未当真,原来果真有此绝技。”梅农叹说。 “那是当然,诸般消息都是空穴来风,佛界传说当然也不例外。” “真是太神奇了。”梅农惊叹说。 “《驱牛百战神经》是金刚佛陀与修罗众妖交战心得,《驱牛百战》只不过为首篇,由于此《经》早年曾有流传,史籍也有记载,所以世人早有应用。” “哦,有这样的奇书?”梅农兴致大增。 第八章 诲人不倦 “燕昭王时,齐国战将田单用火牛阵大破燕军,连克城池七十余座,一时声名鹊起,用的便是此经阵法。” “这个我听过,只是再后来便不曾听到有人用到此阵。”梅农说。 “之后世人也有模仿,只是不得要领,国共内战时,双方都曾试过火牛阵,但效果都是以失败收场,被火惊吓的牛群非但不会冲向敌营,反而在原地乱撞,造成自身极大损伤。” “我也似曾听过,但不知还有这些细节,正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今天听师傅说起才真正明白,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梅农大加赞叹。 和尚接着说道:“此法虽然深奥,但掌握并不算难,其实世上万事都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不知如何掌握,请师傅明示,”梅农小心问道。 圣手头陀小声说:“这《经》文全无间隔标志,识文断字最为困难,你颂经时候一定每五字一顿,不可读长,也不可读短,这时字里行间会现出各类玄幻景象,也有些奇禽异兽时隐时现,你常怀爱抚之心,不可心生冷漠,他们便会和你归心,如果进而用我授你的‘心经咒语’,便可鞠罗这些兽禽为己所用,也可取百里之外宝物于无形之中,这便是佛家通常所讲的‘鞠罗大法’和‘大搬运’与‘小搬运’技法,至于‘驱牛战法’,是在领会上两经的基础上进一步练习的,我这里也把要领教给你,以后你慢慢体会。” “不知“心经咒语”如何使用?”梅农问 “当你颂经时间,每段会出现不同幻景,如果你要驱使禽兽,则需念禽兽的咒语,你要驱使修罗则需念修罗咒语,当然驱虫蟊类则念虫蟊类咒语,驱巫蛊类便念巫蛊类咒语,所有咒语都不相同,但它们之间也有规律可循,可分门别类,归纳对比,不可死记硬背的。” “如何分类?”梅农问。 “这其中有《百兽咒》、《百禽咒》、《修罗咒》、《巫蛊咒》《虫蟊咒》这五种咒语,种类之间差异颇大,但每类之内便无大的区别,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你一学便会。” “哦,”梅农惊叹。 “而这五类咒语每类又可细分,分别包括不同的子咒语,总共一百零八种。这都是口传身教的,并无经书相授,我当初也是由师傅口传于我的。” “哇,”梅农头都大了。 “百兽咒语的基本咒为:‘释达多,摩陀多,摩陀多来多’如果是龙,你便在咒前加龙的梵语,如果是虎便加虎的梵语,以此类推。你念完咒,百兽便会依你咒语前来,驱使完毕,它便回归本处。” “那其它咒语呢?”梅农问道。 “其它咒语也不难,我一样一样告诉你……”。静修禅师附耳对梅农嘀咕了半天。 梅农反反复复默颂,圣手头陀在旁指教,正可谓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渐渐日落西山,一庄心愿得以完成,圣手头陀如释重负。 “兄弟全记住了,多谢师傅教诲……。” “望你得道之后,多行善举,为国为民,救苦救难,切不可以此真经谋一己之利,如有违背,天诛地灭,请你谨记。”静修禅师说这番话时,语重心长,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兄弟资质鲁顿,恐怕有违师傅教诲,” “你就按我说的细心研习,日久之后,自然熟记于心,日后胸中自有成竹,一切尽在无形之中。”禅师说。 二人和风细雨,细细研磨,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圣手头陀、梅农、海璐、王小兰分头在寺中用了清斋便饭,又各自找了人家投宿,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起,用过早斋,梅农、海璐、王小兰都来向静修辞行,梅农依依不舍说:“兄弟就此告辞,不知日后如何见到师傅。”梅农说。 “一年之后,你在云南十三山玉环洞外见一红色石柱,那就是我……” “啊”!梅农如入云雾。 静修沉吟片刻,侧耳静听窗外,一摆手象自言自语说道:“等等,好像是我师弟来了,”他忧从心来,脸上现出明显的烦噪之色,自言自语说道:“这魔瘴一来,又不知缠我几时,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梅农见静修突然烦噪,莫名其妙,心中不安,问道:“师傅有什么烦恼吗,可不可以和兄弟我说说?” 圣手头陀沉思片刻,忽又一拍脑袋,转忧为喜说道:“也好,我也正好借师弟之手为我这兄弟演示一出,让他彻底明白这法理如何。”梅农听他自言自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圣手头陀转而对梅农说:“你先等一等,我师弟他来定要与我比试,他这人一贯痴迷技法,每每便与人比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的鞠罗大法了得,一会儿你不妨在边观望,更要细心领会。” “好的,圣手师傅,兄弟知道了。”梅农越发恭敬起来。 正这时,忽然院门被人轻轻分开,一红面虬髯和尚探进头来,笑道:“师兄,你让我好找啊,一天到晚尽和我捉迷藏,今天看你还往哪里走。” “师弟,怎么尽一天想着比试,难道除了比试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圣手头陀无奈地说。 “师兄算我求求你,你跟我比,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如何,这朋友可是你求之不得的?” 圣手头陀闻听惊喜,可转念一想,又恢复冷静,心想:“别上他当,为了比试他不是一次两次说假话了”圣手头陀静修不屑地说:“哼,你倒有那份闲心,傻子才信呢。” “不信拉倒,你不同我比,我便不让你走,看咱谁拗得过谁。”虬髯和尚双手门前一横说。 “一天净想着比,也不怕后辈笑话?”圣手头陀苦着脸说。 虬髯和尚见圣手僧有些松动,便又堆笑脸说:“这是最后一次,就这一次。” “你说最后一次多少回我都不记得了,谁还能相信。”圣手头陀说。 “这次不一样,如果我输了,我立刻从你眼前消失,如果师兄输了,你得给我叫师傅,你就说:‘我这人最臭,你是我师傅’,那就得了,我也不难为你,如何?” “怎么越来越没正形了。”圣手头陀无奈地说。 “如果你怕了,那现在就说:‘我这人最臭,你是我师傅’,说啊。” 第九章 蛇蟒狂战 “行了行了,比就比,谁还怕你不成?” “唉,这就对了,不就是比试比试吗,总躲躲闪闪干什么,又不是要你的命。” “怎么个比法?”圣手头陀问道。 “这么的,这次咱们不鞠老虎豹子了,也不鞠黑熊了,这次咱鞠个蛇来,让它俩斗,要是我鞠的赢了呢,就算我赢,要是你鞠的赢了就算你赢,如何?” 原来这虬髯和尚法号静明,原与静修同师修行,人称魔手头陀,最擅长鞠驱百兽的“鞠罗大法”和“大、小搬运”手段,此人最大兴趣就是找人比试打赌,比试赢了便让人说:“我这人最臭,从今往后,你是我师傅。”输了则缠着对方不让走,一年半载和你比下去,甚是难缠,同道僧人都知他特点,没人敢和他比,所以最近几年总缠着静修比,久而久之,静修也只好躲他远远的。 这时,又有十多个男男女女村民闻讯聚到庙中看热闹,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静明也不理会,大胡子象两把大刷子般随着唇腮抖动,众目睽睽之下软磨硬泡。 “那咱们是不是找一僻静处来比试,也免了惊吓了别人。”圣手头陀说道。 “没事,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魔手头陀说。 静明转过身对着众村民还有梅农、海璐、王小兰等人大声宣布:“各位施主,今天老纳——魔手头陀和我师兄圣手头陀比试比试,只是闹着玩的,众位有好看热闹的也可以在此观看,这绝对是你们平生没看过的好戏,大家看完了正好给我们做个见证,到底是我师兄臭,还是我臭,只是一会儿我和我师兄要是鞠个狼虫虎豹的,众位可别吓着,有心脏病或神经不大好的施主请尽早离开。” 话音落后,众人好奇心顿起,竞没一人离开场地,有人干脆登上高坡,有的骑在墙上,争相看个究竟。 “我们到旗杆处如何?”静修说。 “行、行、行,听你的!”静明心思完全在比试上,至于在什么地方他完全不在乎。 众人一齐来到旗杆下站定,静修双手合十说道:“各位施主请略后十步,如果遇上什么恐怖事千万不要害怕,只要大家不大声惊扰了这些动物,它们肯定不会伤害大伙儿的。” “我们知道了,请师傅不要管我们。”一中年汉子大声说。 这时众人有的退到墙角,有的上了院墙,梅农与海璐、王小兰也向后退了十多步。 静修嘱咐完众人,不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静明,然后盘膝坐于地下。梅农眼睛始终关注着静修的动静,生怕这位和尚有半点闪失,此时他心里也默默把静修当成自己师傅。 旁边的静明绕着场子转了几圈,仔细观看了四周的情形,并向众人挥手示意,转了几圈之后,他也席地而坐于静修对面。 静修对梅农一招手,示意梅农坐于自己身边。梅农对海璐、王小兰叮嘱两句便到静修边坐下,众人莫名其妙,都用异样眼神望着梅农,就连海璐和小兰也不明就里。 静修双目微闭,一掌当胸,两条长眉迎风飘摆,大红袈裟分外夺目,口中念念有词。 梅农静听静修声音,感觉此时静修在颂朗经文,由于梅农并不熟经文,所以并未记住说的什么,但有一句他听得真切,那就是静修刚刚教给他的那句咒语:“本达都来,摩其摩基,眯眯多来多”。 众人不知所以,观看热闹,梅农却明白其中的含意,知静修在使鞠罗大法,果不其然,咒语过后瞬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指着场中大声惊叫:“啊呀,大蛇。” 众人顺妇女手指方向望去,见一条五米多长黑色花斑大蛇卧于当场,但见:大蛇张目又嘶信,花甲亮鳞情势威,一怒翻江能倒海,长鞭一卷鬼神悲。 再看静明用手抹了抹虬髯胡须,诡异一笑,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舞动变幻起来,就象千手观音一般。就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静明突然手指向地,蓦然间一条黄花大莽出现当场,有十米多长,砂锅粗细,头抬起两米多高,众人吓得目瞪口呆,有的妇女竟不自觉间发出尖叫声。 这魔手头陀最重输赢,每天研究技法,以及如何占奸取巧,静明明白,自己后发治人,此时已然占了先机。 静修心中早有防备,微微含笑说道:“师弟请吧?” 静明全神贯注也不答话,口中念道:“居里多,哪摩多,居罗摩其多。” 这边黄花大莽听了静明咒语,发狂一般立即向花斑黑蛇冲去,蛇身象麻花一样迅速将花斑黑蛇缠到中间,正想用力将花斑黑蛇绞死,但感觉花斑黑蛇出奇的滑,且坚硬无比,如同穿了寒冰坚甲一般。 第十章 技高一筹 这边花斑黑蛇并不惊慌,一个收缩,象泥鳅一样滑到黄花大莽身形之外,围绕黄花莽快速旋转。黄花大莽见花斑黑蛇跳出自己缠绕,怒气冲天,莽尾一甩,带着破风之声向花斑黑蛇头部扫去,花斑黑蛇一缩头,低头向下,平身躲过黄花大莽的一击,吱溜一声串到黄花莽身后,紧接着向黄花大莽尾巴就是一口。黄花大莽一个激灵,忙收尾摆头向花斑还击,花斑黑蛇又一个转身,身体向上旋转,沿着黄花大莽的身体滑了过去。黄花大莽这时越发急燥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股吸力,要把花斑黑蛇吸入口中,花斑黑蛇忙盘住一棵大树的树根,由于大莽吸力巨大,大树左右摇动,发出啸叫之声,黄花大莽使出吃奶力气,也没吸动花斑黑蛇,于是渐渐失了精神。 话说黄花大莽使出浑身解数,都被花斑大蛇轻易化解,大莽有些有气无力,便伏地上,用眼睛瞄着花斑黑蛇动静,嘴里喘着粗气,伺机再攻。花斑黑蛇也不急不燥,但身躯开始舞动起来,并释放出一股奇香,连梅农、吴海璐、王小兰都闻得见。人群里一名中年妇女小声嘟囔,哪来的香味呢? 香气徐徐,一缕缕传向黄花大莽,这大莽先是一楞,既而消了怒气,抬起头向花斑黑蛇这边仔细观看,眼中带着好奇。花斑黑蛇继续施放香气,并不时上下起伏,身体袅娜纤纤。黄花莽更加不安起来,身形开始抖动,并摇头摆尾,做出乖巧状,向花斑黑蛇献媚。 静明心中怒起,口中接连念道:“居里多,哪摩多,居罗摩其多。”其声音甚至有些狂燥,并挥舞着手中的拳头,示意黄花大莽再发起进攻。 黄花大莽听见静明的咒语,开始有些烦躁,显然这些咒语对它有极强的刺激作用,它甩了两下头,又弓了两下腰,然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静明急于求胜,越发急着施咒语一再催促,黄花大莽忍无可忍,掉头向静明这边发出一声嘶吼,并吐出红红的信子,还张大嘴做了一个恐吓的动作。 静明一愣,顿时无语,因为他清楚,再多言也是于事无补,搞不好极有可能出现危险,他此时只能静观二蛇的动静。 不多时,黄花大莽向花斑黑蛇小心靠近,极尽讨好之能事,动作温柔而轻缓,花斑黑蛇也向黄花莽这边靠近,慢慢二蛇身形交缠起来,动作极其轻盈,显然二蛇已开始交媾,众人看得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静修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静明大声道:“师兄,你用这招有意思吗?” 静修说道:“比试归比试,但不能超出限度,佛家以慈悲为怀,如果伤了它们性命,实为不妥,还是由它们去吧。” “少假慈悲,三局两胜,咱们再来。” “师弟还要比什么。”静修问。 “比搬运,”静明说。 “那好,我们就比搬运,不知师弟要搬什么?”静修问。 “比搬黄金,看谁搬的多。”静明说。 “搬黄金事关重大,万一耽搁国库运转于国不利,我看还是搬点别的为好。”静修说。 “搬什么你说了算,我这里奉陪到底。”静明气呼呼地说。 “你看这样好不好,山下路边正有一车大米翻在路下,米里掺了砂子,那车主正愁呢,我们发发慈悲,把他的米搬来,不准带砂子,放两堆,看谁搬的多,一局定输赢,你看如何?” “好啊,就依你。”静修说。 “那就这样,先把这两个畜生收了吧,”静修说着话,口里念着咒语。静明也口中念念有词,不大会儿,两条大蛇各自隐去,众人意犹未尽,嘴里发出一阵惋惜之声。 静修吩咐:“去,拿两块塑料布来,放于平地上。”净安净慈闻听忙进到寺中取两块塑料布放于平地两侧,一块在静修身边,一块在静明身边。 “那我们开始吧?”静修说。 “开始就开始。”静明也说。 两人分别盘膝而坐,开始念念有词,梅农知道,他们又在施念咒语。 大约半小时工夫,也不见有何动静,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些急噪,纷纷七嘴八舌议论,白衣女子说:“真的假的,搬运的事以前听老辈人说过,可这辈子倒是没有见过,能搬来吗?” 瘦高男子说:“要是我能搬运,那我一天什么也不用干了,想什么我就搬什么,什么值钱我就搬什么。” “所以不能让你这种人得逞,你要是得逞,那全世界都是你家的……”白衣女子说。 “哪儿都有你,谁和你说话了,白给的东西给你你不要啊?”瘦高男子不不以为然地说。 这时,一个年轻妇女急匆匆走到近前,大声说:“啊呀,不好了,这蚂蚁太奇怪了,整个排着两条长队,一队红的,一队黑的,嘴里衔着大米,正向这边上来呢。” 正说话间,由远而近响起栖栖簌簌草动之声,之后便见红黑两队蚂蚁翻墙越脊到了寺院中央,每队领头的是两个硕大蚁王,身体都有十来厘米长短,眼睛像黄豆粒般大小,后续红黑蚁群也比一般的蚂蚁个头大了许多,整个长龙络绎不绝,它们分别把衔于嘴里的米粒放于自己的塑料布上,然后回身沿原路返回。 蚂蚁越聚越多,一些人看了都大吃一惊,不敢踩踏,只有好奇的人跟着蚂蚁走,看看它们来自何方,又去何处。 这时山下的路边处正围着一群人,这是一辆运粮马车,车辆一翻,便有部分米洒落路边,车主便把浮在上面的大米收起了一些,大部分都和路边的砂子土掺在了一起,急得车主团团转。正这时,突然涌过来两队红黑蚂蚁,这些蚂蚁也不停留,分别在两只蚂蚁王的带领下,每只蚁王有巴掌长短,他们从未看见如此大小的蚂蚁,都大惊失色,又见这些蚂蚁衔起大米就走,围着的几个人顿时都傻了眼,不知发生了什么。 赶车的黑脸汉顺着蚂蚁的行进路线跟着走,他发现这些蚂蚁都在向一个方向疾走,知是其中必有蹊跷,于是黑脸汉子也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等黑脸汉子走到寺院正中,这才发现情况有异,甚感莫名其妙:两个和尚正微闭二目,边上还有一年轻人也盘坐在一和尚身边,情形极其怪异,而场地四周的看客也是一脸肃穆。 这时,两堆大米越积越高,但多少始终在伯仲之间,黑脸汉子直勾勾看着当场,目瞪口呆。 正这时,只见虬髯和尚的一堆大米却突然之间断了来路,一路黑色蚂蚁即不前进,也不后退,而另一堆却越来越多。急得虬髯和尚大叫:“怎么回事,谁在捣鬼,我的蚂蚁呢?” 第十一章 贫困朋友 静修也感意外,他本是想通过这一比试,有意让梅农见识见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仙在个人,想必梅农也应有所领悟。 此时虬髯和尚急得不得了,心想:“肯定是我师兄又使了什么手段,看来他是存心耍赖。” 静修也想,“怎么了,我并未有什么动作,怎么这些黑蚁不干活了。” 又过一段时间,红蚂蚁的大米越来越多,自然超过了黑蚂蚁的大米堆。 静明站了起来,沿着黑蚂蚁的行进道路向前寻找,大概走出一百多米,他看见道路上聚了很多黑蚂蚁,静明走近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原来一群黑蚂蚁正在自己的道路上津津有味地抢食着一堆糖果,糖果不知被谁放在黑蚂蚁的必经之路上,黑蚂蚁王立在当中,有滋有味地品食着这些糖果,其余的黑蚂蚁不知所措,迷失了方向,都在原地打转。 “这是谁干的,谁干的?”静明大声嚷着。 静明这边大嚷大叫,静修这边群蚁也完成了工作,分别回归本巢之中,当黑蚁重新整队,这时已无粮可取,在黑蚁王带领下,也回归本巢而去。 “你中间捣鬼,不算,不算。”静明嚷着。 梅农一看王小兰,正抿嘴偷乐,梅农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刚才偷眼向这边看,不见小兰去向,这会儿又回来了。 梅农想:“一定是小兰干的。” 静修看着被静明扔在当场的一包糖果,也是一愣,继而一笑说:“这真不是纳所为,你也看见了,纳并未离开当场,也未指使过别人,师弟要怨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了,哈哈哈。” 这时黑脸汉子也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嘴里慌慌张张地说:“师傅,这大米是……” 静明说:“你就是物主吧,这大米物归原主,分文不取。” “这蚂蚁是二位调来的?”黑脸汉子说。 “不错,要不是纳们帮你,你忙明天也收不起。”静明和尚得意地说。 黑脸汉子此时恍然大悟,心想:“闹半天这一红一黑两队蚂蚁是两和尚鞠来的,既然和尚有如此神通,说明佛法之说不假,”当即战惊惊说:“平日里只听老人讲过,听说这叫‘鞠罗法’,想不到还真有此事,二位大师傅一定是得道高人吧?” “就算是得道了吧,但高人二字不敢当。”静修说。 “我师兄中间做了点手脚,要不然我搬得比他多,我这师兄别的地方都好,就是太赖,不行,咱再比别的。”静明不服地说。 黑脸汉子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竟无所适从,愣了一下,又双手作揖:“二位活佛,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今天我是百分百信了。” “施主请不要多礼,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静修说。 静明见对方对自己如此惶恐,心满意足,哈哈笑着说:“这只是小菜一碟,赶紧找家伙运粮吧!” 黑脸汉子环视左右,对一中年妇女说:“怎么你们一直在这儿看着了,原来你们都知道?” “你还没看见呢,刚才两个师傅鞠两条蛇有多大,看了得把你吓死,长这么大没看见这么大的蛇。”中年妇女对黑脸汉子说。 “真的?” “可不真的吗,要是不亲眼所见,我都不会相信呢”。中年妇女说。 黑脸汉子转来转去,心里琢磨,“这粮食自己该不该运回去?,按理说要不是人家和尚,这米运家去也是只能喂鸡了,自己这么心安理得运走,真是不妥,不运吧,白花花大米还真是舍不得。” 黑脸汉子左思右想终于咬咬牙,最后下了决心,转过头对两个和尚说:“两位师傅,我看这么得了,这些粮食我也不往下运了,今天二位的神通我王老八算是领教了,长这么大我没烧过一回香,没拜过一回佛,平地里过日子会省会细的,可到如今我王老八还是紧吧吧的,这都是我王老八福报太浅,今天我干脆把粮食布施给寺院得了,也算我积点功德。”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静修口颂佛号说道。 “真是神了,静修师傅说今天有人布施,真是太神了,这些粮食真够我们吃一年的了。”一边的净慈惊喜地说。 净慈忙着找粮食袋装米不提。 梅农望众人散去,忙想过去和静修道别,可哪还有和尚身影,连虬髯和尚也不知去向。梅农叹道:“真是来无踪、去无影啊。” 梅农、海璐、王小兰三人经这一阵式,也都感觉甚是离奇,回想一前一后的经历,如同云里雾里一般。 此时人已清静,三人便向净慈、净安告别,梅农又捐了香火钱,净慈示意交给净安,净安便作揖接了。二位和尚一再合十作揖,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功德无量。”一前一后相送三人,直至不见踪影才高高兴兴回了本寺。 书说简短,梅农、海璐、王小兰三人同路回归城内,梅农与海璐驾车送王小兰回宾馆休息。 梅农问道:“小兰,你住什么地方,我去送你?” 第十二章 偶见将军 小兰答:“你去利群加尔吧,我和父母住在那里。” “去哪儿,利群加尔?”梅农闻听诧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没听错吧,这王小兰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住如此奢华的高级酒店,历来只有高官和商界大老板才住得起的,这里一天的费用最便宜也要三千多呢。” 吴海璐倒是一脸淡然: “嗯?”的一声好似疑问,又好似不以为然,这吴海璐经历一天的事情,与梅农更是亲近,走路不离左右,把个王小兰放在一边。 梅农早看出这王小兰容貌气质贵不可言,整个人不光用一个漂亮形容,心知不是一般人物,只是人家姑娘不说,便不好多问,只是打趣说:“哇,你家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卖石油的啊?那里可挺贵的。” 王小兰笑而不答,坐于梅农身后,双手扶着梅农的坐椅后背,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吴海璐用余光瞟了一眼王小兰。 说话间已到酒店区,汽车沿着高尔夫场绿荫边的道路蜿蜒而行,梅农知道,这利群加尔大酒店共分十二个区,其中以x区最为豪华,y区次之,其次分别为a至k区,梅农问道:“你不会住x区吧?”一阵沉默,“啊?小兰,你住哪里?” “x区”, 小兰神秘而出人所料地说,同时冲梅农做了一个鬼脸。 “真的假的?”梅农心想:“这里非商住区,一般人是不能入住的,难道眼前这位果真有什么来头不成?” 来不及多想,汽车戛然而止,车刚停稳,快步过来两个服装整齐的门童,分别奔王小兰和吴海璐而去,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并一手挡着门框,一手拉着车门,动作极其娴熟正规,看来早经特别训练,而梅农却无人理会,再看门两侧还有两名威武的年轻士兵,身体笔直,持枪站立。 梅农停好车,在外略一停顿,观察着这处客房:这是一座二层结构的独立小楼,坐落于苍松萃柏群中,门前是一片绿荫场地,场地内种植奇花异草,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俱仙湖,烟波浩淼,百里波涛。 梅农看二位女孩已经走进客房,无心细看,便也三步并二步进入楼内。此时王小兰和吴海璐正在门厅内等候,门厅内并排站着两排女性服务人员,一排是穿黑色外罩白衬衣的年轻女子,一排是着鸭蛋青色斜襟上衣蓝色裤子的中年妇女,每排都是五人,毕恭毕敬在此迎候。 再看厅堂设计,奢华得更是叫人咂舌:厅堂内铺设传统拼花图案的纯毛地毯,毛茸茸,软塌塌,迎候人员中间则是又一层大红色迎宾地毯,干净净,让人不忍下脚。两侧墙上分别挂着曾经在此下榻的国内外名人的照片,其中有一些开国元勋的遗照,有阿拉伯某国王与王后的生活照,有某国太皇的工作照,还有那些离任的、现任的各国政要的照片。可以想象得出,这并非那些普通商界巨富有钱便可以住进来的。 梅农刚一进入,两侧人同时行礼,口中说道:“欢迎光临。” 一行三人在礼仪小姐带领下观看各处房间,左侧是一独立客厅,有二百多平方米,客厅内铺着古色古香异族情调花格地毯,屋顶悬挂一特大菠萝纹状水晶吊灯,四周则安放一圈宽大的有五彩坐垫的沙发,正上方墙壁上悬青山秀水为内容的大画框。右侧是一排卧房,每房内都放一张松软华丽的双人床,室内还摆放着锦绣脚踏,红木方桌,镶金靠椅,翡翠茶台等物品。 越往里走,梅农越感觉气派得张扬而且有些奢侈,以致让人感觉压抑和窒息。梅农惊叹:“皇家宫院也不过如此吧?” 吴海璐暗自惊异,心想,梅农可别贪恋荣华富贵,要是生了此心可就完了,再说他对这小兰有恩,凭直觉这小兰已有情义。还是只想早早离开为好,便对王小兰说:“你也到家了,早点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了”。 梅农也说:“小兰,咱后会有期,再见。” 小兰眼中闪着泪花,“你们等一等我爸回来,我告诉我爸,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小兰,我们还有事,以后会有机会的。”梅农挥手告别。 “那我有时间去看你!”小兰深情地说。 “欢迎,欢迎,那我们走了小兰。”看着小兰表情,梅农也有些异样感觉。 梅农与吴海璐转身欲离开x区房间,却未见小兰出来相送。梅农心想,“小兰这孩子还真不错,一点没高干子弟那多毛病,只是不知到底什么背景?” 小兰猛转身回自己房间,掩门而立,不自觉间两行眼泪夺眶而出,“这梅大哥说走就走了,身边如此漂亮女子到底是谁,莫非真是未婚妻吗?” 梅农与海璐已出走廊尽头,刚跨入门厅内,后一黑衣女子相送,此时房门大开,大踏步进来一名中等身材体形微胖男子,一衣着素朴但却容貌威严的中年妇女紧随其后,再后便是三名年轻威武的军人,身扎武装带,腰带上别放着棕色枪套,隐约间可看见乌黑的手枪。 梅农和海璐礼貌地闪向一边,梅农心想,不知这几人是谁,莫非小兰父母?正思考间,梅农却看清来人面貌,他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此人正是人称五虎上将的王昆山将军。 欲知后事如何,切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 将军怒起 梅农见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王昆山将军,紧张的毫毛都立起来了,梅农知道,此人便是本战区的最高司令指挥官,由于相差悬殊,所以理应退避三舍。 说起将军本人,梅农颇为尊崇,尤其将军上任伊始即大刀阔斧除弊兴利的作法更是英明。然而虽然将军对习非成是的问题毫不容情,特别对部队刀枪入库的做法提出了尖锐批评,但事情本身远非如此简单,那些受到批评的部队虽然表面唯唯诺诺,实际上却阳奉阴违。 只可惜将军本人还未曾到过梅农的部队,只是在前年的大练兵表彰会上匆匆见过一面,所以将军本人对梅农一点印象没有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梅农本能的一收脚后跟,含胸收腹一个立正,表达了军人特有的一种礼节。 这王昆山此时正急匆匆生气,与秦秘书说:“炮团的假练兵,空练兵这一套必须纠正,你给训练部段部长打个电话,三天之内,把炮团的问题通报全区。” “是”。 一抬头,见是两排服务人员立在门内,当即说道:“以后不要总是迎来送去的,我现在是来工作的,不是过来接待外宾的,知道吗?” 秦秘书一摆手,两排服务人员即行散去,而梅农和海璐还站在愿地未动。 见一男一女不素之客,王昆山立即不悦说道:“怎么不管什么人进出我的住所都如履平地一般?” 一穿黑色工作装的年轻女子说:“这二位是王小兰的朋友,他们正准备回去。” “小兰朋友?”中年妇女感兴趣地问? “刚认识的朋友。”梅农答。 “是阿,刚认识的朋友。”吴海璐也说。 “我女儿的朋友,啊,对不起,怎么不坐会儿就走啊?” “司令员同志,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得回去了。”梅农说。 “怎么你认识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永平老虎团的一营营长,我叫梅农。” “老虎团的梅农,我好象听说过呀,前年比武是不是带队得了全军第一名的梅农?” “司令员,真是好记性,您日理万机,这么点小事你还能记得,怪不得基层官兵都私下里称您五虎上将。”梅农恭维说。 梅农一句“五虎上将”似乎很顺将军的意,王昆山立即转怒为喜道:“哈、哈、哈,别的事也许不记得,这比武的事,我从来不忘,你先别走,我正想了解一下基层部队情况,来、来、来,咱们谈谈。” 梅农是一个注重荣誉的人,见司令员竟然约自己谈话,心中暗喜,挺胸说道:“是,司令员同志。” “你带这位姑娘到上面喝茶等会儿我们,军事秘密,你们老百姓就不要听了。” “海璐,你和阿姨到里面坐坐,我这里和司令员汇报一下工作。”梅农对海璐说。 海璐心想:“上一趟光明山,竟然遇到这么多事情,原来这司令还喜怒无常?” “好,”海璐口中答应着和中年妇女进到里面。 梅农心想,“原来这王小兰便是这位司令的千金,怪不得的。” 小兰正在屋中为梅农离去暗自伤神,接着又听见自己老爸与梅农说话,心中转忧为喜,但自己刚刚和老爸吵过嘴,又不好意思出来说话,所以呆在自己卧室没有出来。 “说说,你们现在部队怎样,训练还好吧?”王昆山问。 “实实在在讲,部队现在的训练不如以前了,这主要是因为长期和平环境,缺少忧患意识,大家的心思没完全用在训练上。” “那你们不是很好吗,得了全军第一,这很不容易的。” “不瞒首长说,我们采用的是魔鬼训练法,和平时期这是不得己而为之,但从感情上讲,我感觉这种训练方法太过残酷。 “什么魔鬼训练法?你给我说说。” 梅农欲言又止,说道:“我们的土办法,还是别说了,说了首长会批评我们的。” “胡说,训练取得这么大的成绩,我怎么会批你呢,你小子,说话尽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军人作风。”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说了,首长千万别生气。” “你说,我不生气。”王昆山说。 “魔鬼训练法便是虐待训练法,根据心理学角度讲,精神和肉体的痛苦可以使人最大限度锻炼意志,以达到挑战极限的目的,战场交锋,生死撕杀,考验的都是心理和生理的极限,而锻炼这种极限的方法便是使之痛苦,最好是痛不欲生,而这种虐待便是使人痛苦的最直接途径。” “怎么样虐待?” “就是团里给营连队下达最高的指标,达不到训练目标,立即撒换营连队干部职务,而另一方面,团营给连队充分的自主权,可以使用包括体罚在内的肉体折磨,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梅农顿了一下,接着说,“训练成绩顶瓜瓜,但也付出了极大代价,以致有的意志薄弱者精神崩溃,甚至自杀自残……” 王昆山越听脸色越难看,梅农滔滔不绝讲来,并没有注意王昆山的变化,就听震天动地的一声吼。 “简直是胡闹,谁给你们的权利?” 正说半道的梅农象放到一半的录音机,咔地一声卡住了, “这……”。 “你们拿了第一也是耻辱,我取消你们的第一。”王昆山越说越生气,“叭”的一声,茶杯被震动起来。 第十四章 闻鼓思将 梅农吓得从沙发上一窜站了起来,低着头,汗都下来了。他不知道这位将军猴脾气,说翻脸就翻脸,心想:“这王小兰怎么还不出来。” “我现在给你们军长打电话,让他过来,他是怎么带的部队。” “完了,我是给团长惹祸了……军长轻饶不了师长,师长轻饶不了团长,团长轻饶不了我。”梅农想。 场面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梅农站在当场感觉万爪挠心般难受,心想:“我这不是自找的吗?”。 王昆山脸阴得象黑锅底一般,低着头也不看梅农,心想:“部队让这帮免小子给我整完了,那边光说不练,这边又走极端,这要是让人捅《内参》上去,我这脸往哪儿放?” 正在王昆山生气时候,一戴眼镜秘书敲门进来,附耳低声说:“司令员,军委作战部李部长电话。” “嗯?” “一号台保密电话。”秘书补充说。 “哦”,“你小子等我,我非撤你职。”王昆山怒气冲天,接电话去了。 梅农立在客厅中,心想,“这下完了……”。 王昆山快步来到自己办公室内,在办公桌上一排各色电话机前落坐,他拿起一带保密机的红色电话,他揉了一把由于愤怒而有些痉挛的脸部,定定情绪改笑脸说道:“喂,你好,我是王昆山,请问是作战部李部长吗?” “司令员同志,是我,”对方答道。 “啊……李部长你好,哈哈哈,上级有什么指示?” “王司令员,形势很紧张……”,李部长停顿了一下,“我代表军委首长事先给你们吹吹风,下一步可能要调你们部队上去,希望你们做好参战准备。” “啊,这么小的冲突还用我们千里迢迢的?”王昆山颇感意外地说。 “是的,你们有所准备吗?”李部长问。 “当然,我们正在准备,前方情况怎样?” “牺牲很大,大梁山久攻不下,现已转攻为守,由于作战不利,赵铁山军长已经调离指挥位置,由副军长李铁汉临时指挥。”对方回答。 “怎么搞的吗?”王昆山不解地问。 “敌人非常强悍,而且训练有素,虽然装备水平和我们不相上下,但基本功非常好,据说百米之遥的目标,卧倒时只露半个头顶,瞬间便被捕捉攻击,而且几乎百发百中,这给我们战士造成极大心理压力,建国几十年来,第一次出现整连整营被击溃的现象。” “这不可能啊,如果说我们缺少训练,他们也处于长期和平啊,怎会有如此差距?”王昆山不解地问。 “是的,刚开始我们也这么想,后来我们派去一个战斗观察小组,由赵副部长亲自带队,进行了实地考察,我们发现,如果目标暴露的话,二百米内基本很难躲过敌人的射击,我们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敌人,目前还不知他们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它第五摩托化骑兵师战斗力不是很强吗?” “平常感觉还不错,可真正打起来还是暴露了很多问题,军委分析主要原因是两方面,一是军事技术不强,二是缺乏实战经验,下一步你们要抓好针对性训练,听说你们a 集团军老虎团训练抓得不错,实战针对性很强吗,军委的意见是抓紧推广经验,掀起群众性练兵高潮,同时一定要吸取b军经验,要有自己的拳头部队。目前情况紧急,上级给你们准备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 “到底能有多长准备时间?” “这要看战事的发展情况,从目前情况看,敌人大有得理不饶人之势,目前正在我正前方纵深二百公里地面集结大约五万人的部队,可能要组织反扑。” “既然如此,我马上组织做好作战准备。” “部队实施一级战备的命令马上发到部队,你先心里有个准备。”李部长说。 “我马上组织部队做好准备工作,请军委首长放心,就是赴汤蹈火,我们军区全体官兵也要跳出个动静来。” “我代表军委首长谢谢你们,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党和人民期待着你们。” “李部长再见” “王司令再见。” 王昆山挂上电话,心急火燎:“赵铁山这人怎么搞的,以前行啊,有勇有谋的,当年作战带连队纵深穿插五百公里,炸桥梁,毁机场,破坏通信枢纽,后又在要冲处截断敌大部队退路,这我是知道的,按理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第十五章 共进午餐 王昆山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地来到会客室,见梅农还站在那里没动,心想:“这小子够实惠了,还站着干什么?”王昆山转念一想,“按理说当兵就意味着牺牲,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没有错,文诌诌不是军人作风,但也不能太过极端,抓过火会成众失之地,不过现在看来,没有一支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还真成问题。现在幸亏有这支部队,银样蜡枪头真不行,靠扎纸老虎吓唬不了人。” 王昆山心里想着,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口气略有缓和地说:“怎么,想明白没有,你给我讲讲,你们搞魔鬼训练,是出于什么考虑” 经过这一阵子,梅农已经缓过神来了,心下想:“当初自己呕心沥血抓部队,不知脱了几层皮,想不到却遭来一股脑的痛批,这样不声不响承着,还不如据理力争的好。” “战场无亚军,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我们团长给我们经常说的。”梅农说。 “那你对造成那么多人自杀怎么看待?”王昆山问。 “几个人受不了艰苦,出了点事情,虽然不太光彩,但他们也是以另一种不太体面的形式为国家做出了牺牲,而那些留下的人却变成无坚不摧的钢铁长城”,梅农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他接着说:“是的,这种训练有些残酷,但在未来战场上能消灭敌人,保护自己,也不失为是对士兵真正的保护和关怀。” “这样会不会损害官兵关系,甚至出现反目成仇的可能?”王昆山问。 “基本不会,只要官兵一至,以身作则,疲劳期过后便会更加团结。”梅农说。 “梅营长,你先给我坐下,我再问你一下,如果你回答得好,我便饶了你,如果回答得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梅农重新坐在沙发上。 “你说你们部队采用魔鬼训练法,很苦,有战士自杀了,你们那儿到底有多少人自杀;第二,你说你们挑战了生理极限,你们现在能达到什么水平?” “实事求是讲,光我们团一年之间便有三人自杀,还有两人没自杀成,被开除军籍了,至于出现其它极端反应的就更多了。关于作战能力,司令员同志可以检验一下我的军事素质,如果认为我还算行的话,那我们全营的战士包括炊事班的战士都不在我之下。” “好,”“叭”的一声,王铁山又拍了一下桌了,“打铁还得自身硬,今天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你先不要回去了,陪我一块儿活动活动。” “这司令怎么总一惊一咋的?”梅农暗想,口中却赶紧答应:“是”。 这一个“陪”字使梅农如释重负,他心里纳闷,“这王司令员怎么接个电话态度就变了,还让我陪他,这种待遇连师长还不曾有呢”。 “秦秘书,你通知a军司令部,就告诉老虎团梅营长现在我这里,另外你安排人把那名姑娘送回家,其它的按老规矩安排好。” “对了,这次打靶要全程录像,然后下发部队。” “是”。秦秘书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海璐向梅农告别。 “等会儿,等吃了午饭再走。”王昆山说。 “谢谢司令员,” 不一会儿,生活秘书周海昌来叫:“司令员,饭准备好了,请你过去用餐。” “好,我们马上过去。” “走、走、走,今天咱们一起吃。”王昆山热情相让。 梅农和海璐跟着王昆山走进一气派餐厅内,大圆桌面早已摆好饭茶,这是八菜一汤的饭食,王小兰也被叫了下来,还有小兰母亲,包括周秘书一共六人参加就餐,秦秘书和警卫班战士到另外食堂吃饭去了。 “爸,你们认识了?” “我们早在两年前就认识了,不知我的宝贝女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梅大哥救了我的命,我们在去光明上的路上认识的。” “哦,说说,怎么救的命?”王昆山好奇地问。 “我在路上走,突然一匹马惊了,下面是悬崖峭壁,我被逼得没处躲没处藏的,吓死我了,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梅大哥从我身后飞过去把马抓住了,好惊险啊。”王小兰睁着大眼睛说。 “啊?有这事儿,你说你放几天假不好好在家陪陪你母亲,净出去闯祸,人家给你介绍个多好的小伙子,你不愿意,啊,不愿意就拉倒,还离家出走,要不是梅农,遇上别人可能救不了你了,多悬啊。”王昆山说。 “可不是吗,简直象天兵天将一般,把我眼睛都看直了,真是完美的男子汉。”王小兰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梅农。 吴海璐想,“怎么这家人这么直啊,什么都在饭桌上说。” “多吃点,呆会儿好有劲,别看你救了我女儿,要是不象你说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十六章 群英荟萃 书说简短,一桌人吃完饭,各自散了,海璐被人送回家中不提,周秘书给梅农找了一身迷彩军装穿了。王小兰听说要去打靶,非要跟着一起去不可,王司令也不特别阻拦,便同意了。 这时,秦秘书带警卫班五名战士每人带一支冲锋枪,另外还腰别手枪,向王昆山报告:“司令员,一切准备完毕,是否打靶?” “出发”。 “是”。 一行人分乘三辆越野车向七里河靶场行进。第一辆由警卫战士在前开路,第二辆是王昆山与秦秘书乘坐的三菱越野车,第三辆便是梅农驾驶的迷彩色猎豹车,副驾驶位上坐了王小兰,两名警卫战士在后。 车辆快速驶离利群加尔大酒店,向三十公里外的五十里河靶场行去。 “坐好了,小兰。”梅农说。 “走吧,”小兰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此时王小兰身穿迷彩色军装,肩章干净红艳,明眸皓齿的美女配上干练的军装更显美艳绝伦。 小兰斜眼偷看着身旁的这位偶像般的人物,浮想联翩,在她心目中,那惊人的一跃是那样的完美,令她难以忘怀。现在再看这穿军装的梅农,更加英俊潇洒,男子汉的气魄太迷人了! 小兰在想:“怎么才能和梅哥哥朝夕相处呢?” 汽车平稳而快速地向前行进着,梅农心中不安,心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不知这些年轻的警卫战士是何身手?” 梅农问:“班长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梅农向一个二级士官问。 “我叫马国发,他叫吕峰,我们都是司令警卫班的。” “哦,给首长当警卫员,了不起?” “什么呀,无非是会个三拳两脚的,军事素质还算凑合。”马国发谦虚地说。 “不用说在警卫营里你们的素质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然也不能派给司令员?”梅农试探地问。 “马班长枪法好,是司令亲自点名要的。”吕峰插嘴说。 “哦,你们经常打靶吗?” “经常打,如果枪法不准,你就别动手,免得司令不高兴。” “你们都打什么武器?”梅农问。 “什么都打,四零五火箭筒,八二无迫击炮,轻重机枪什么的,这些武器都由警卫营出。”马国发说。 “打得怎样?”梅农问。 “我们打得没司令员好,不过越障碍,做器械司令员就不行了,但擒拿格斗我们不是他对手,他跟和尚练过武。” “梅大哥,你打枪行吗?”王小兰担心地问。 “还凑合。”梅农说。 “真的?我爸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说你可别介意啊”小兰提醒说。 “知道,哦,我们快到了。”梅农说。 这时前车依次沿停车位停好,这之前好像还来了有十多人,梅农一眼认出军区专管作战的副参谋长张长顺也来了,形销骨立的,在人群里特别显眼,还有警卫营长朱林、教导员赵连海带七、八个年轻一点的军人,一行人正肃立而待。 梅农按顺序把自己车停好,几个警卫战士忙下车搬运子弹和枪支去了。 梅农和小兰双双下车,小兰寸步不离梅农,梅农看见,张长顺带警卫营长朱林、教导员赵连海正和王昆山说话:“司令员好。”朱林和赵连海双双举手敬礼,王昆山同样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都带什么武器了?”王昆山问。 “一挺重机枪,一挺轻机枪,一门八二无迫击炮,还有两箱手榴弹。” “好,靶标都树好了吗?” “都按老规矩树好了,司令员。”朱林说。 “开始。”王昆山一挥手。 “几十年不打仗了,历史上少有啊,”王昆山浮想联翩,“都知道刀枪入库不对,可又有谁真正理解其中的苦衷呢,看来敌人不给你准备时间了,部队能不能完成卫国守边的重任?”。 猎猎清风劲吹着这位睿智而独特的汉子,大战前的焦虑与不安在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自己身败名裂倒没什么,可国家安危系于一身,弄不好国破家亡就在一时。” 一声响亮的哨声打断了将军的思绪,操场上手持红绿信号旗的发号员已经下达了进场的号令:“百米胸环靶,单兵动作预备,进入射击场地。” 最先上场是马国发和两名警卫战士,每人持一支冲锋枪,三人做的是跑步入位,卧倒据枪的动作。梅农仔细观察,见三人匍匐前进到射击位置,只一会功夫便向各自的靶位“噼里啪啦的发起了射击。 梅农知道:按教程规定,冲锋枪的三十发子弹打十个单射,三个短点射,一人长点射,最终记总成绩。一般来讲,单射比较好掌握,长点射最不好打,十发子弹一下子出去,能有五六发着靶便是高手了。 随着报靶员挥动着烧饼样的指示牌,马国发等三人都挺兴奋,最后在发号员的口令下都快步退出射击位置。 “成绩怎样?”王昆山对三个退出射击位的战士问道。 “我二百三十环,他们两个一个二百零一环,一个一百九十六环,”马国发喘口气说,“和上次比我多打五环,他们基本原地踏步”。 梅农心中暗乐:“就这成绩还给首长当警卫呢,在我们那儿基本是不及格,别想吃饭。” “梅营长,你给评判评判?”王昆山对着梅农说。 “三人动作一气哈成,单从动作要领讲,算是无可挑剔,射击成绩也算可以,但从实战情况看,还是有些问题的,因为三个人都太拘泥教材,最明显的,他们卧倒据枪的位置正好在低洼处,这样不但视线不好,还极易被敌攻击。”梅农说。 马国发正自得意,听梅农如是说,心中暗想:“好大口气,就是不知动了真章有没有两下子。” 第十七章 弄巧成拙 “嗯,”王昆山不置可否。 “拿枪来。”王昆山此刻豪气大发,秦秘书把压了三十发子弹的冲锋枪递给了王昆山,这时警卫营朱营长也把一只冲锋枪交给了张长顺。 “百米胸环靶,单兵预备动作,进入射击场地”发号员一边喊着口令,一边举绿旗示意报靶员做好准备。 再看这两个老军人,眼神就象寻找目标的猎鹰一样,一手持枪,一手下垂,弓身前行,随时准备下卧并据枪瞄准,其一丝不苟的神态让众人忍俊不禁,特别副参谋长那吊骨架子模样,更让人发笑。 “射击”。随着发号员短促的口令,二人叭、叭、叭,哒哒哒:突突突,动作规范准确,无一丝随意。梅农暗生敬意,“这样的年纪,能做出这样的战术动作,真不愧职业军人”。 不一会儿,枪声停止,发号员高喊,“验枪起立,退出射击。” 随着口令,两个老军人持枪肃立,一个标准的转身,跑步离开了射击位置。 “怎么样,我们两个谁打的好?”王昆山问? “司令员二百三十四环,张副参谋长二百三十二环,差两环。”朱林说。 “司令今天不错,今天比我多两环,我记得上次你比我少两环的,哈、哈。”张长顺说。 “上次我眼睛迷了,让你捡了便宜。”王昆山一脸兴奋,“不过今天风大,不易打好,还算可以吧,啊?”。 “太可以了,今天是五级侧风,我敢打赌,在场的包括他们朱营长和教导员都不会超过你。”秦秘书奉承说道。 “接着来,接着来,”王昆山喘着气,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三个营级领导, “朱营长,教导员,梅营长,你们一起上”。 “我也和他们一起打”。王小兰一旁插嘴说。 “你一个学医的,别凑热闹,这录像要下发部队的。” “不吗,我要打,我又不是没学过。” “好吧,一起上,可不能给我掉链了,听到了吗?”。 “是”,王小兰答应着,整了整自己的迷彩服。 “百米胸环靶,单兵动作预备,进入射击场地。”发号员发出口令。 梅农一手持枪,身体侧弯状,左手小范围摆动,身体几乎贴地面前进,比另三人矮了半截。 “梅农的动作好像有点夸张,如果这样运动,虽然目标比较小,但也累呀,”张长顺说。 “不过看他还是蛮快的,”王昆山说。 “看!”王司令一摆手,提醒旁人观看细节。 梅农象猫一样矫捷,率先接近射击点,众人还没来得及揣摩他的动作要领,卧倒、据枪、瞄准一连贯的动作已经一气哈成,其动作之娴熟简直达到炉火纯青地步。 “啊”王昆山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叹。 紧接着朱营长,教导员,王小兰也分别卧倒据枪,等待射击口令。 “射击”。随着一声短促而洪亮的口令。叭、叭、叭,哒哒哒,突突突,每人枪口喷出鲜艳的火舌。 “一号位,报靶员报成绩,”记分员大声喊着,“怎么这么慢?” “等一等,不好看,”传来报靶员的声音。 这时随着发号员的一声口令,梅农、朱林、赵连海、王小兰也都回归本位。 “成绩怎么样?”王昆山问。 “刚出来三人的,一号位还没出来,好象打得不太好。 王昆山的失望与忧虑交织着,一脸的难看顿时表现出来。 二号位朱营长是二百三十二环,赵教导员是二百一十五环,四号位是三十二环。 王昆山翘首以望,一脸深思,他还在等梅农成绩。众人都在想:“王司令这是怎么了,别人好坏他不问,偏问这个梅营长干什么?”正琢磨着,记分员过来了,司令员:“成绩出来了,总共是三百八十二环。” “哦,怎么可能?” “可能是别人打在一号位上了。”报靶员解释说。 “不过从弹着点情况看,光十环就二十六个,还是蛮不错的”。王昆山用眼睛扫了一眼王小兰,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大声说:“怎么回事?” 小兰的脸刷的红了,她躲避王昆山的目光,心想,“坏了,弄巧成拙了”。 “梅农,再来一次,这次你不用等射击命令,进入阵地即行射击,我看一下你用时多少。” 第十八章 以心相许 “是”。梅农答应着,这次他单人进入射击阵地。 又是一连串熟练而矫健的战术动作,大家都看傻了。随着叭叭叭、哒哒哒、突突突的枪响,记分员兴冲冲跑来:“报告司令员,总共二百八十二环,简直是奇迹,简直是奇迹啊。” “神枪、神枪。”王昆山沉吟片刻接着说:“梅农同志,我是代表军区党委认真的问你,你说你们营炊事员的军事素质都不在你之下这句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司令员同志”。梅农从容不迫地答道。 “那我再来问你,你对这些轻重武器都很熟悉吗?” “样样精通。” “那你们营的士兵呢?” “决不在我之下?” “今天我们不打了,让梅农演示一下,我今天过过眼隐。”王昆山兴冲冲地说。 “是”,梅农从手枪开始,又打了轻重机枪,迫击炮,众人都看傻眼了,心想,“这是怎么练出来的,简直是神了。” “张副参谋长,今天就到这儿吧,马上把今天我们打靶的录像刻成光盘下发部队,并起草一份通知,各单位抓紧战前练兵准备,监阵磨枪,不快也光吗。” “是。”我马上准备。 “梅营长,你抓紧时间回部队,继续抓好部队训练,不日我将到你们部队,亲自检验你们部队的训练成绩,到时我可不是一个人去啊,你可不能让我颜面扫地啊!”王昆山对梅农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梅农立正回答。 “小兰,你朋友走你没什么话吗?”王昆山转身问王小兰。 “你真不赖,完美男子汉。”王小兰笑说,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并露出玉一般雪白的牙齿。 王昆山脸上充满慈爱。 “你没看我那些战士,个个都跟小老虎似的,那才叫男子汉呢。”梅农一脸的自豪。 “真的?” “还能骗你,有时间欢迎你参观指导。” “那我可真去了。”王小兰说。 “不真去说什么,最好能到我们那里工作,正缺你这样的医生呢,不过我们那太苦,去了你有可能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一言为定,我肯定去。”梅农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睛看着一个飞跑来的战士。 报告:“梅营长,你营李教导员电话。” “谢谢,”梅农心想,是不是部队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不会这个时候来电话找我。 “喂,我是梅农,你是李教导员吗?”梅农冲电话小声说,一边斜眼望着王昆山这边。 “说话方便吗?”对方小声问。 “说吧,司令员他们不在身边。”梅农小声回答。 “我说你听就行了,咱们营出事了,一连一群吉林籍战士正在连部闹事呢,看样有挑头的,窗户都被砸了,连队干部报我这里,我怕一个人镇不住他们,你赶紧回来一趟吧”,教导员上气不接下气说。 “你先处理一下,我马上回去。” 梅农三步并做两步到王昆山面前, “司令,我得回去了,” “回去吧。”王昆山慈眉善目地说。 “副参谋长……”梅农又与张长顺打招乎。 “啊,回去吧。”张长顺热情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紧握了一下梅农的手,心中甚至涌出一丝感激。“回去抓紧练兵。” “是”。梅农心中有事,转身回到车上。汽车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加油声,接着是快速起步。 王昆山赞许地点点头,一种自豪和自信的冲动在将军心中升起。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梅农驾车回归本队,一进院,他便向三连门前驶去,汽车“嘎”的一声停在二层楼的门外,梅农径直向二楼连部走去。 刚进走廊,梅家见门前正一群脸色黑黢黢的士兵围住连部,群情激奋,一小个子士兵正端着饭碗挥拳高喊:“我操,我是人吃的饭吗?天天吃这饭让我们往死了训练,谁受得了,叭的一声碗摔粉碎。” 梅农知道,这个士兵叫张学仁,连队数他捣蛋,如果说米有砂子,也不至于闹这么大的乱子,肯定是借题发挥的。 教导员李伟正和连长黄伟民,指导员赵冬临对士兵解释,李教导员清了清嗓音说:“同志们,请听我说一声,今天的饭里有砂子,这是偶然现象,请同志们不要激动,把事情查明了我们一定很好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同志们对伙食有意见,我们不要以这种方式提,我们不是还有军人委员会吗”。 “军人委员会算个屁,还不是听连长一句话吗,我们提有什么用?”另一个高个脸上有胎记叫司马阳的战士附和着说。 梅农心想:“饭里怎会有砂子,即使有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大的风波,莫非有人借机生事?” 第十九章 群兵喧闹 “以前自己当连长时也遇到过,其实这便是一种心理上的对抗和磨合,军事管理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一定要立足他们连队内部处理好这种事情,自己不便直接插手,否则连队的依赖性就会增强。” “王学礼,我看你小子是不是想整事儿,教导员在这儿已经跟你们说半天了,我看是白说了,对你们这种人,也不用客气,你们想怎么着吧?”连长黄伟民说。 “我们要见上级领导,再这样我们是受不了了。”张学仁说。 “黄伟民,你先过来。”梅农对连长喊了一嗓子。众人顺声音都向这边看,这才发现梅农已到眼前,教导员长出一口气,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对自己这位搭档横竖一百个放心。 “营长,这帮小子整事儿,怎么办?”黄伟民抽身出来小声对梅农说。 “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晚饭,不知为什么,突然发现饭里有大量砂子,张学仁和司马阳就不干了,当即闹了起来,我怀疑有人从中使坏儿。” “依我看,现在连队进行魔鬼训练,战士们都很急躁,任何一项超常举措,都会遇到各种阻力,这种借机生事现象,也是个别战士对抗训练的一种策略,一定要处理好这种事情,要让全体战士心服口服。”梅农交待说。 “张学仁这小兔崽子,上次出去和地方小地痞打架,被打得大败而回,给我丢了脸,我还没收拾他呢,这次又给我整事儿……”黄伟民愤愤地说。 “行了,这事我和教导员在现场也妨碍你们发挥,我相信你是有这个能力的。”梅农说。 “怎么处理?” “你自己决定。”梅农信任地说。 黄伟民甚至生出一丝暖流,此时的理解和充分信任无疑更加深了他对这位颇具人格魅力领导的拥戴和感激。 “这就好,那你和教导员先回去吧。”连长说。 “那我和教导员就回去了,处理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是”。黄伟民回答说。 “教导员,我们走,他们的乱事儿我们不管。”梅农冲李伟喊了一嗓子。 李伟是一名颇有思想的政工干部,遇事冷静和惜语如金的性格很受梅农的尊重,而做为教导员的李伟,只要营长这边做了决定,总是非常配合,听梅农叫自己,虽然心里纳闷,可还是一甩胳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李伟跟着梅农一前一后并肩向楼外走去。 “怎么回事?”李伟问。 “上车,这点屁事儿,咱不管他,让他们自己处理。”梅农说。 这边黄伟民和赵冬临跟着往外送,赵冬临说:“营长、教导员,你们走啊?” “我们走了,你和连长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开手脚。”梅农背手下了楼。 连长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指导员心里琢磨,“怎么这营长、教导员说走就走了呢,”其实赵冬临是个很有主见和火烧房也不着急的人,其实他早有主意,只是教导员在此他不便多言,此时见两位领导都甩手走了,便着手实施他的想法。 “老黄,”赵冬临一贯用这种军中最礼貌的称谓称呼黄伟民,在军营之中,一个姓氏前面加个“老”字,代表着一种尊重和抬举。 “怎么,指导员?”黄伟民问道。 “你看这么办如何?……”。赵冬临附耳对黄伟民说了自己的想法。 “真有你的,就按你的办。”黄伟民高兴地说。 “通信员,”黄伟民是个急脾气,既然指导员和自己定了计策,那就赶紧依计行事。 “到”,通信员答应着。 “打铃集合。” “是。” “哗哗哗”一阵玲声过后,全连一百二十人全部集合完毕。 这时张学仁和司马阳还想闹一阵,但看见一群人都已集合完毕,也悻悻的来到队伍中,只是身体歪歪斜斜,一脸的不屑。此时连队门前灯火通明,全连在操场整齐排列。 “夏心多”,黄伟民叫道。 “到”。 “去把饭锅抬出来,再拿两个大盆出来。” “是”夏心多是炊事班长,此次事件,他作为当事人,自然难逃干系,夏心多正自闹心:“明明这米里以前没砂子,这次是怎么进去的砂子呢,肯定是有人捣鬼。”夏心多边想着心事,边和一个叫王伟的战士进去把一大锅还没来得急吃的饭抬了出来。 “老钱,你过来一下。”黄伟民叫司务长。这个叫钱四海的司务长是一个老兵,此次事件多少也给他带来了心情的郁闷。 “连长,”钱司务长叫了一声连长,等着黄伟民的吩咐,“你带人往米饭里多加水,把饭反复用水过一过,等饭变成清水后反复摇,让砂子沉底,当着全连的面一点点把这些砂子给我摇出来。” “好,我试试,”钱四海按黄伟民吩咐带几个炊事员在门前哗哗绞动起来。 张学仁站在队伍里听连长吩咐,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心里多少有点发毛,自己今天下午和司马阳称人不备,在器械场抓了几把砂子放衣服兜里,后又偷偷放炊事班的米盆里,然后以米饭有砂子为由大闹连部,本意是想治治夏心多,也给连队一个下马威,显一显自己的威风,以后自己泡个病号什么的省着有人和自己过不去。 司马阳此时有些后怕,收想:“我今天跟着张学仁这小子跑,要是事情败露了,自己非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十章 败走麦城 “连长,砂子摇出来了,你看,这不少。”钱四海用手捧着从米饭里摇出来的砂子给黄伟民看。 “大伙看清了,这是今天我们饭里的砂子,不用我说大伙也清楚,这是有人给我整事儿,这砂子怎么和我们后面的砂坑里的砂子一模一样,啊?” “夏心多,我问你,今天谁到你们炊事班操作间去了?”黄伟民问? “张学仁、司马阳去帮了一会儿厨,干一会儿就走了。”夏心多说。 “张学仁。”黄伟民盯着张学仁,眼睛象一道利剑一样。 “到。”张学仁有气无力的回答。 “司马阳,” “到。”司马阳暗暗叫苦。 “你们两个出列。” “是、是”。张学仁、司马阳此时完全失去刚才的威风,跑步出了队列。 “我来问问你们俩,今天下午你们俩假惺惺到炊事班帮厨,据我所知,你们俩这一年了也没这份好心,今天怎么突然积极了,啊。” “我们只是想炊事班又做饭,又训练,挺辛苦的,这几天指导员又给我们上教育课,让我们团结友爱,互相帮助,所以我们一商量就去帮厨了。”张学仁狡辩说。 “司马阳,你说怎么回事。” “确实,确实,张学仁说的都对。”司马阳慌慌张张地说。 “你张学仁个小兔崽子跟我撒谎,前几天你一个人出去丢我们三连的脸,被几个小地痞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竟跟我说是自己摔的,当时我就不信,没好直接揭你老底,果不其然,昨天我上街别人告诉我,说你被四个小子打得撒腿跑,这要是换其它人,别说四个,就是十个八个也不至于吧,我们老虎连的脸简直让你小子丢尽了,今天你又跟我整这事儿,啊?”黄伟民大声数落着。 “连长,真不是我们干的,如果查出是我干的,你开除我军籍。”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自己坦白。”说完,黄伟民对指导员赵冬临一使眼色。 “司马阳你过来一趟,”赵冬临带着司马阳离开队伍,回楼里去了。 张学仁一看这架式,心想:“这回完了,司马阳小子最不禁吓唬,这一去非承认不可。” “到底是你不是?” “不是我。”张学仁咬死不承认。黄伟民心想:“这小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会承认,但这股歪风不当众刹起不到教育的目的,这小子当时肯定是用裤兜装的砂子,如果是这样,那裤兜里的砂子还会有,不如当众让他把衣兜打开看一看。” “你把衣兜翻过来。”黄伟民突然喝道。 “翻兜干什么?” “让你翻你就翻,”黄伟民大声说。 张学仁滞滞扭扭把裤兜翻了过来,众人一看,一把砂子从张学仁的裤兜里流了出来。众人“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不要笑,今天我们大家都没吃饭,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按计划,今天我们进行夜间训练,我和大家一样,到现在也没吃饭,但训练不能停,这是我们老虎连的规矩,大家要骂只能骂张学仁和司马阳这两个东西,今天我们就进行饥饿训练,大家准备十五分钟,听铃声集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 山中拉练 喧嚣一天的老虎团业已归于平静,刚刚还龙腾虎跃的操场此时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大门外肃立的哨兵提醒人们此非寻常之地。 远处的光明山起伏连绵,如遮护苍穹的屏帏,幽暗而深邃,使人越发相信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玄机。 突然,老虎团一连的集合铃声哗哗响个不停,足足有五分钟…… 所有人员早已列队完毕,其青一色数字化钢盔、红外夜视风镜、大名鼎鼎的零式冲锋枪,其先进和精良程度让内行人咋舌;而所有人员涂在脸上的墨绿色油彩则更显得神秘和冷峻,至于随身携带的五花八门装备就更加让人叹为观止了。 此时,小个子士官张学仁和瘦高上等兵司马阳站在本排队列里却异常紧张,他们心里在嘀咕:“要处分咋还不宣布,莫非等召开全营军人大会再宣布?……” 正这时,一声雄浑响亮的口令打断了二人的思路,“立正——”。这是值班排长盛万全发出的。 此时的盛万全心情有些复杂,既有出征前的冲动,也有莫名的郁闷。 近期以来,盛万全始终摆脱不了无形的压力和失落,他们排综合成绩倒数第一这件事,让他这位陆军学院毕业的铮铮铁汉很是懊恼,这不,又出了“砂子事件”,这让他有些低落和羞愧。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全连的队伍,整齐的军姿,齐刷刷的目光,义无反顾的刚毅,此时即便有千般情绪也不能有半点表露,这是一个指挥员必备的心理素质。 他此时甚至生出一丝赞赏和钦佩:“令行禁止,勇往无前——这是军人用忠诚和刚毅书写的一种美啊。” 他知道,此时他应该请示一下连首长的意见。 他以一个军人标准而利落的转身向黄伟民跑步报告:“连长同志,连队野外生存训练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黄伟民下着命令。 “是”,两人相互敬了军礼并跑步交换了指挥位置 显然黄伟民是想为此次野外训练进行一下有实战背景的动员,因为他知道,在老虎团一营,一切都要用训练成绩说话。 黄伟民以略带沙哑的嗓音大声说:“同志们!” 全体人员齐刷刷一个立正做为回应。 黄伟民懂得,这不仅指战员之间互相呼应的礼节,它还代表着军令如山般的威严。 “请稍息”,黄伟民以一个标准而利落的军礼作为答谢。 他扫了一眼威武而整齐的队伍,兄长般的慈爱与众志成城的信念油然而生,他思绪万千,从心底涌出一种战胜一切强敌的坚定与敢于赴汤蹈火的豪迈。 他接着说:“同志们,根据战报,敌机近期频繁到我区上方侦察,似有对我进行精确打击的战术意图,为实施战术规避,今天夜间,我连全员向光明山一线秘密机动,并隐蔽待机。” 黄伟民略一停顿话语,接着说:“情况紧急,行进途中,我们要经过野外生存、五公里越野、攀爬、游泳、射击等五个科目考核,整个训练为时五天时间,当然这也是对我们前段时间训练成果的检验。” 说到此,黄伟民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接着说:“上次我们综合考核很不理想,我这个当连长的很不是滋味,都说知耻而后勇,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提高了点训练量。”说到这里,他用眼角余光向张学仁他们这边扫了扫,略带讥讽地接着说:“苦是苦了点,但就在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却出了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这里不说别的,你们自己拍拍良心想一想,这样做对得起谁?” 张学仁、司马阳听着连长的讲话,如刀尖般句句刺在自己的心上,心想:“这肯定是说我们的,人说黄黑脸,他妈嘴也够黑的!” “出发。”连长与盛万全再次交换指挥位置,并最终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全连一百二十人带着出征的豪迈和激情,走出营区向光明山稳步前进,队伍形成一字长蛇阵。 每人心里都有着打算:“要是这次自己能夺寇就好了,人前人后也风光风光,可这也太难了,有张军这小子在,谁能拿第一啊,这小子在少林练过武,身体素质特好,连队谁也不是他对手啊。” 要说大家各怀心事儿,那心事儿最大的还数张学仁和司马阳二人。 张学仁小声对司马阳说:“你小子软骨头,是不是全承认了?” “不承认行吗,这不明摆着是咱干的吗,再不承认,连长、指导员还不得揍我?”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再说,连长、指导员对我还不错,上次我妈病了,他们给汇钱,又帮联系大夫……、”司马阳沉默了一会儿,半眯着小眼睛说:“哎,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我就知道你小子软骨头,我早就知道,有你在,这事儿非露不可!”张学仁骂着。 “你还骂我呢,咱老乡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让人家小地痞追着满街跑,看你平常不是挺有刚强的吗,这次怎么这么熊,你说咱吉林老乡跟你丢不丢人?” “人家下次问你,你就说是黑龙江的,千万别说吉林的,行不行?”张学仁生气地说。 “别跟我扯这个,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到现在你还瞒着我。”司马阳追问。 “你抽烟。”张学仁拿出石林牌香烟让司马阳抽。 “不抽……”司马阳生气地说。 张学仁把香烟揣起来,沉默半天,不情愿地说:“唉,我说你他妈挺愿意打听人隐私的啊,”张学仁又看看司马阳追问的眼神,下决心似地说:“好,我告诉你,”他接着说:“上礼拜我不拉肚子吗,排长让我上医院看看,到医院一看,医生说没大事儿,说急性肠炎让我住院,我说不住,回去还得训练,他就给我开点药,让我回来休息几天,” “那后来怎和小地痞打起来了?”司马阳问。 “我坐车往回走,走半路,肚子疼,我就下车了,找个小树林方便,刚出来,我看四个男的,还有一个女孩,他们没看见我。” “你是不是看人家女孩漂亮”。司马阳问。 “是,怎么了?”张学仁白了一眼司马阳,接着说:“我看女孩挺漂亮,就多瞅几眼,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一起的呢,也没在意,我就坐地上抽一支烟。” “后来呢?”司马阳问。 “后来我一看女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对,眼泪吧擦的。” “到底咋回事?” “我看四个男的对女的动手动脚的,好像还拉那女的走,女的不走,我心想不对,这不调戏妇女吗,”司马阳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就过去了,我指着他们说:‘喂,你们几个王八蛋干什么呢?’” 第二十二章 野外生存 “然后哪?” “当时他们吓一跳,看样想跑,给我乐的,心说:‘就这小胆儿还他妈调戏妇女,’可这帮人定神一看就我一个人,就又都站住了。” “人家肯定看你还没三块豆腐高,藐视你?”司马阳笑着说。 “你别跟我扯啊,小心我废了你……”张学仁推了一把司马阳,然后接着说:“一个高个就冲我说‘你他妈小个子多管闲事儿找打啊?’说着就奔我来了,我一看,那就打呗,结果就打起来了。” “啊,就四个人就把你打那熊样,也不至于啊?”司马阳说。 “我当时手脚软绵绵的,感觉浑身没劲,但我看他们奔我来了,一个小个儿手里还拿块砖,我寻思先下手为强吧,我就飞起一脚踢高个,结果使劲大了,自己摔个跟头,起来慢了点,那小个儿手挺快,一砖头拍我脑袋上了,我就有点发蒙,血也下来了……”张学仁说。 “那后来呢。”司马阳问。 “这帮小子对我拳打脚踢的,我一看脑袋鼻子都出血了,脸火辣辣的,我一骨碌爬起来就跑,这些人在后面就追我。” “追上了吗?” “我正跑呢,正好迎面被夏心多看见了,我心想:挺好,来帮手了。” “那后来呢?”司马阳问。 “夏心多把我让过去了,等这帮小子过来时候,他冷不丁一脚踢高个儿肩上了,后来又三拳二脚的,当时我眼睛也花了,没太看清,反正那四个小子全趴下了。” “人家夏心多不是挺好吗,你还给人使坏儿,你小子也忒不够意思,没你恁干的。” “你听我说啊,”张学仁白了司马阳一眼接着说:“当时我一想完了,这小子嘴快,只要他知道的事儿,全团都得知道。”张学仁说。 “你也是的,当时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别瞎说不就得了。”司马阳埋怨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寻思,咱走了麦城,丑也丢了,赶紧谢谢人吧,过年话也说了,包扎完后,我拿半个月津贴请他吃饭,他小子满口答应好好的替我保密,可他妈回来不到半天,全连都知道了,你说可恨不可恨?”。 “那四个小地痞呢?” “后来被警察带走了。”张学仁说。 “所以你让我和你一一起往锅里放沙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司马阳恍然大悟地说。 “我一想这不光是我一个人丢不丢丑的事,这是黑龙江兵想把咱吉林兵压下去的大事儿,所以我就寻思让他也出点丑,不曾想发展到现在这样。”张学仁后悔地说。 “行了行了,后悔也没用,现在琢磨琢磨下步怎么办吧。”司马阳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前面传下口令:“原地扎营,就地觅食。”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并查看地图,准备向不同方向找点野味。 张学仁骂道:“这黑灯瞎火的,哪儿找食物去,亏连长想得出来?” “还有脸说呢,还不因为你!”一个叫赵立超的黑龙江兵说。 “你说谁呢?”张学仁问。 “说谁谁知道!”赵立超说。 “咋的,想整事儿啊?”张学仁说。 “整事儿怎么地?狗毛儿不是,要我是你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赵立超不屑一顾地说。 “你他妈再说一遍!”张学仁一听对方挖苦,气从心来,对赵立超面部就是一拳。 赵立超感觉风声迎面而来,早有准备,头向旁一闪,一手架住张学仁的拳头,脚下飞起一脚向张学仁上身踢来。口中骂道:“跟我来横的,我打偏你。” 张学仁用左手一拍赵立超的脚面,向后一避,一个勾拳向赵立超胸口打去。他知道:“这赵立超脚上功夫厉害,所以每每和人对练,都使腿。” 赵立超见一脚没踢着张学仁,反而被对方一个凶猛的勾拳差点击着,心中恼怒,心想:“在外面丢人现眼,跟我倒挺厉害。”当即一脚向张学仁臀部踢去,脚踢得很低,好像故意让对方抓住自己脚似的。 张学仁一见对方前脚向自己臀部踢来,一侧身,双手托起赵立超踢来的脚向上推去,张学仁是想借力把赵立超推倒。 其实赵立超这是假踢,见张学仁抱自己脚,正好借着张学仁的双手之力,腾空飞出第二脚,冲张学仁面部而去。 张学仁全没防着这一着,眼见一脚向自己飞来,而这时自己的重心太高,无法发力,万般无奈之际,张学仁一伸右手向来脚推了一把,借力转身向地面平躺下去,顺势一滚,闪开了对方的攻击,张学仁心说:“好悬啊,这小子和我来真的。” 赵立超见对方倒地,也顺势向对方跟进,一个前扑,向张学仁扑去,二人在地上互相翻滚起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放手、放手”,这时司马阳和众人忙上前把二人分开。 这时盛万全也跑步从前方过来,问:“怎么回事儿?” “他骂我!”张学仁说。 “怎么又是你?”盛万全对张学仁说。 “谁骂你了”。 “赵立超,你也不对,有话不会好好说啊?盛万全批评完这个,又批评另一个。 “他先动手的”。赵立超说。 “你俩是不是想背处分啊?啊?”盛万全生气地说。 “处分就处分,一个背着,两个挑着。”张学仁假装不在乎地说。 “再说我捧你,”盛万全冲张学仁挥挥拳头。 缓了一下,见两人都有所平静,盛万全也放缓了语气接着说:“你两个都老兵了,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 “他老揭我短,总说我打不过人的事儿,”张学仁说。 “打不过咋了?啊,打不过咋了?你敢保证你肯定赢,我也不敢肯定啊”。 “那天张学仁正拉肚子,拉了三天了,要不然不能败。”司马阳插嘴说。 盛万全一拍脑门儿,“就是啊,张学仁拉肚子事儿我知道,是我从外面带回一只烧鸡给他们吃了,别人吃了没事儿,就他拉肚子了,这好汉还架不住三泡稀屎呢,是不是?” 张学仁一愣,他想不到排长此时还能说出如此入情入理的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对这个仗义执言的人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感激。 “那四个小地痞正调戏妇女呢,后都被公安局抓走了。”司马阳接着说。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啊?这不是见义勇为吗?”盛万全说。 “连长不是说过吗,谁在外面被人打了,别报是老虎团的,我敢说吗?再说,人公安局也没说咱是见义勇为啊。”张学仁说。 “连长那是说气话,是鼓励练好本领。”盛万全顿了一下,对在场的人大声说:“大伙都听好了,以后谁再说张学仁满街跑什么的,看我不揍他。” 第二十三章 误入仙洞 “排长,那连长不也说吗,你咋不揍连长呢。”一个叫郭有江的战士逗乐子说。 “你小子有病啊,连长那是话赶话赶的,这你都听不出来?说你小子死脑瓜你还不服气。”盛万全顿了顿,望着垂头丧气的张学仁,轻轻拍拍他头肩,和颜悦色劝说:“争口气,过两天擂台赛给我考出点成绩来,连长一高兴说不定就不处分你了,我再给你说说情,啊。” “我能行吗,我打不过他们。”张学仁泄气地说。 盛万全心想:“他妈的也是,让张学仁和司马阳拿好成绩还真不容易,上次要不是他俩拉后腿,咱也不至于倒数第一呀,连后勤都没比过,除非这俩小子学会降龙十八掌,可上那儿遇洪七公去。” 心里虽说这么想,嘴上却说:“没出息,净说泄气话,我还指望着你们服一箭之仇呢。” 张学仁一听顿时蔫了下来,他陷于深深的自责之中:“排长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净拖后腿,怎么对得起排长。”张学仁眼圈有点发红。 “行了,大家抓紧散开,每两人一个战斗小组,两天后同一时间在此集合,注意群众纪律啊。” 司马阳一捅张学仁说:“不是挺有章程的吗,怎么蔫了,走啊。” “上哪儿?”张学仁问。 “咱抓蛇去吧。”司马阳说。 “找哪儿睡一觉,明天再说得了。”张学仁说。 “你小子真没骨气,不吃东西那有力气,说什么这回比赛咱也不能再落后了,你丢得起人我丢不起啊”司马阳说。 此时战士们纷纷拉下红外夜视镜,三三两两向四面八方散去。 “要不咱这么的吧,这红外夜视镜效果也不是太好,黑灯瞎火的抓蛇也不好抓,你看这儿有个山崖,听说这一带崖壁上有燕窝,咱掏燕窝去得了?”张学仁指指地图说。 “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有十多公里路呢,行吗?”司马阳说。 “要不咱也得离开这地方,这附近人多,好吃的都让人找没了,只有吃老鼠的份了,我吃老鼠恶心。”张学仁说。 “什么都听你的,都是馊主意。”司马阳抱怨说。两人整理整理装备,又拿出指北针照了照,选准了方位,便向崖壁方向走去。 此时光明山脉是如此宁静,连经常夜行的动物也不见了身影,只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凄厉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二人隐隐感觉一丝神秘和惶恐。 夜的宁静和远离大部队的焦虑在二人心中涌起,二人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崖壁地域。 “怎么没有啊?”司马阳问。 “这不图上明明标着吗,再找找。”张学仁说。 “山高林密的,哪儿找啊,要不咱别找了,找个地方先睡会儿,等天亮再找,再说爬不好掉下来,黑灯瞎火的,不是找事儿吗!”司马阳说。 “都到地方了,又打退堂鼓,尽干半途而废的事,再好好找找。”张学仁说。 “图上标有个立崖,哪有啊?”司马阳问。 张学仁四处寻找,说:“仔细看看,看大地物,别看小的。” 两人又在迷宫般的山林间转了几圈。 “啊,找着了,这儿有个立崖!”司马阳惊奇地说。 “哪儿呢?张学仁问。 “这儿呢”。司马阳答。他指指上面接着说:“你看那儿,立陡立陡的,还长不少树,真有意思。” “一般燕儿都在那地方做窝,你在下面等着,我爬上去看看。”张学仁对司马阳说。 “你小心点啊!”司马阳说。 “没事儿,”张学仁一边说,一边解下攀缘铁索检查一番,这是特制的带倒刺的三钩铁索,只要扔上去,搭在岩石缝里,万无一失。 “你往边上站点,别掉石头砸着你。”张学仁对司马阳说。 “你小心点,”司马阳又说。 “放心吧。”张学仁不在呼地说。 张学仁摇动铁索,麻利地把铁索扔到十多米高的树丛位置,又用手顿了顿,见没什么危险,便猫腰向崖壁上攀,爬到半山腰,突然一脚登松,踩下一块风化的石块下来,碎石粉沫滚下悬崖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在宁静的夜间格外响亮,司马阳面对滚下的石块从容地闪了闪身,他对此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只三两下动作,张学仁便猫一般攀上悬崖。 “找到燕窝没有?”司马阳大声问。 张学仁不吱声,司马阳接连喊,“喂,你是聋了还是哑吧了?我问你呢。” 司马阳此时不见了张学仁身影,他正纳闷:“怎么这小树丛也遮不住人啊,怎一点人影都没了,莫非这小子钻山里了?” “喂,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你呢?”司马阳大声喊着。 “这儿有个山洞,我进洞里来了”。这时从崖壁中传来张学仁兴奋而惊奇的声音。 “什么山洞?”司马阳在下问。 “这里面老大了,你也上来看看。” “好,你把绳子放下来。” 不一会儿,就听张学仁喊:“放下去了,看见了吗?”张学仁问。 “看见了,我要上啦?” “上吧,”张学仁在上说。 司马阳也顺着绳索顺利地攀上了崖壁。 两人端着冲锋枪,借着红外夜视镜的微弱影像,向洞内搜索前进。 “小心点,别碰头。”张学仁说。 “知道,”司马阳答。 又转一个弯,钻了一个洞中洞。 两人一愣,“哇,好大的空间,像大礼堂一样”。 “太大了!”司马阳说。 “哎,前面好像有人。”张学仁提醒说。 “看见了,好像两个。”司马阳说。 “什么人,?”司马阳举枪相向。 对方没任何反应。 “怎么不动啊,难道死了吗?” “你在这儿警戒,我上去看看。”张学仁对司马阳说。 “小心点。”司马阳提醒说。 张学仁嘴上答应心里却想:“成天小心小心的,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头,有什么呀。” 第二十四章 仙凡结义 张学仁蹑手蹑脚向两人走去。司马阳高度警觉地端枪警戒。 “什么人?”这时张学仁已走到一人近前,见对方不回答,便取出强光手电照对方脸。 “啊”张学仁发出一声惊奇声。他见这人身穿青色道衣,发髻高挽,红脸长髯,面色安详,手抱拂尘,双膝盘坐,一动不动。 “喂、喂、喂,活人死人啊”张学仁嚷嚷着。 对方并不答话,如僵硬了一般。 张学仁上前一推,纹丝不动。“咦”像块石头。一摸鼻息,还有一点呼吸。 “快过来。”张学仁冲司马阳高喊。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有一点呼吸。”张学仁此时扶住红脸道人后背,掩着道人的鼻息。 “那赶紧送医院吧。”司马阳说。 “黑灯瞎火的,往哪送啊。”张学仁说。 “那怎么办?”司马阳说。 “先放躺下,看看怎么回事。” “行”。司马阳说。 “喂,你把你行李打开”。张学仁说。 “你咋不打你的呢?”司马阳说。 “那么多废话,我这不腾不下手来吗?”张学仁急说。 “我最不愿别人用我行李了。” “你小子没爱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没听过?” “行啦,行啦,就你有爱心。”司马阳不情愿地把自己的行军背囊打开,并打开睡袋拉链。 道人是盘膝坐的,张学仁抱道人臀部,想把他抱起来,但抱了两下没抱动,张学仁不禁一愣,心想:“这老道死沉死沉的?” “过来帮帮手,我抱不动他”张学仁说。 “还行不行啊,抱个人抱不动。”司马阳把枪向后推了推,走了过来。 司马阳一搭手,纹丝未动,又使吃奶力气,可任凭两个人如何用力,就是搬不动。 “行了行了,真笨。”张学仁一边骂着,心里想,“这老道生根了,凭我俩的力气,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头牛也抱起来了。” “行了,你扶着点,就坐着吧。” “行不行啊,不行我来吧,我以前在家时学过医。” “那你来吧。”张学仁在后扶着道人,司马阳弯腰嘴对嘴做人工呼吸。 刚呼吸了两口,感觉对方嘴在扇动,在司马阳一愣之际, “嘿嘿嘿”笑声传来。这笑声在洞内回旋着,顿增怪异阴森之感。 “嗯?哪里声音?”张学仁惊问。 司马阳用手指着道人,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道人发出乖戾的笑声之后,又说:“你两个干什么?想吹死我啊?” “啊”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得面如土色。 “妈呀!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还没死。”道人说。 两人不知如何回答,张学仁愣了片刻,缓过神来。 “你这是干什么?”司马阳反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呀!嘿嘿嘿……是不是师兄?”道人冲旁边另一个盘坐的道人说道。 “你不说我说,我们两个是来掏燕窝的,见有个洞便进来看看。”司马阳说。 “是啊,我们掏燕窝不曾想遇到你们了,我们想救你们。” “好好的用你救什么,吹得痒痒的?,笑死我了,嘿嘿嘿。”红脸道人憋不住笑着说。 张学仁和司马阳愣在当场,不是如何是好,心想:“这什么人啊,有什么好笑的啊?” 这时,另外一人也站起身来,双手一揖:“无量天尊,二位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我师弟在此清修,此地乃四王天宫太虚洞,并非人间地界,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嗯?这老道说什么呢?张学仁抬头仔细观看这道人。” 张学仁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由于洞中幽暗,看不清面目,只是通过红外夜视镜观看,身高两米,体形庞大,如铁塔一般。 “我说能不能把灯点上啊,黑灯瞎火的,我们也看不见啊,怎么说我们至贵方宝地也是客人啊。”张学仁一听对方叫自己将军,顿时端起了身份,说话也硬气了许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请二位稍候。” 高个道人对着洞内四角伸出食指,刷、刷、刷、刷,连点四下,四个角落顿时亮起四座松明火把,顿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张学仁、司马阳定定精神,这才看清周围景象。但见这洞洞口座北朝南,外窄里阔,洞口右侧,立一巨螯驮的石碑,高约二丈,雕龙刻凤,工韵精美,上书篆文体“太虚洞”三个大字,刚劲雄浑、飘然大气,又有仙风道气、灵韵神采,张学仁、司马阳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莫非到了传说中的仙境……? 又环视左右,见眼前是一宽广大厅,金砖铺路,琉璃贯场,五光十色,左右各一灵台宝坐;向上观看,穹顶错落,悬钟倒乳,流光溢彩;再往里观瞧,好似洞中有洞,扑朔迷离。再远看便看不分明了,隐隐之间好像远光无限,张学仁心想:“这两人也是奇怪,灵台不坐,却偏偏席地而坐,这是为何,听说有些仙人席地而坐摄地精华,莫非为此?” 二人这才想起细看高个道人,见面色矍铄,长髯飘逸,雪白发髻向上挽起,金簪玉缨,仙气缭绕,手中提一雪白佛尘。 见此情景,张学仁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一问,却听高个儿道人开口说:“无量天尊,二位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二位前来不知有何贵干啊?” “将军?我们连个兵都没当明白,这老道什么眼神?”张学仁心中发乐,但嘴上并未说出来。 “这到底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司马阳不安地说。 “嘿嘿嘿,”红脸道又一阵长笑:“二位不要惊慌,这是‘太虚洞’。”我和我师兄的道场。 第二十五章 二仙收徒 “啊,我们跑仙人洞来了,我说的吗,怎处处不同。”司马阳惊奇说道。 “哇,真是仙境……。”张学仁心里赞叹。 “两位仙人……我俩……我俩不是什么将军,今天属于误入……宝地,敢问两位上仙……不会怪罪吧。”张学仁试探着问。 司马阳也紧张起来,跟着附和说:“是呀,是呀,我们是无意的,二位上仙。” “二位,切莫紧张,切莫紧张,没事儿,没事儿。”高个道人见二位着急,出言安慰。 “嘿嘿嘿,”红脸道人连笑几声说:“二位,二位,我师兄说你们是将军,我们肯定是将军,我师兄不会搞错的,今天二位来的正好,来的正好,我和我师兄一天往这儿一坐都快憋死我了,来来来、快陪我说说话。” “这位道长……我们还有事情等回去呢!”司马阳说。 “对了,刚才你们往我嘴里吹气干什么,挺好玩的,嘿嘿嘿。”红脸道人又是一串怪笑。 “对不起啊,我们以为大仙生命垂危……想给您做人工呼吸……”司马阳不好意思地说。 “啊,你们原来是想救我啊,有意思,有意思,嘿嘿嘿……”红脸道人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二位,你们叫什么名字,怎么到的我这太虚洞中?”高个道人不解问道。 “不瞒这二位大仙,我叫司马阳,这是我哥张学仁,我们可是好人,特别我哥,可仗义了。” 张学仁接口说道:“二位大仙,事情是这么回事儿,我和我兄弟没吃饭,我们合计在这儿崖壁上掏几个燕窝,不曾想误入二位大仙的道场,打扰了大仙的清静,真是不好意思。” “不打扰,不打扰,说说话挺好,我跟我师兄不一样,他一辈子不说话也没事儿,我可受不了。嘿嘿嘿……。”红脸道人说道。 张学仁看红脸道人挺随和,也来了精神,当即问道:“这位大仙,我和我兄弟误入贵道,承蒙二位大仙不嫌弃,敢问大仙尊姓大名啊?” “我师兄叫灵虚真人,我叫玄乙道长,我们在此修行三千年了,最近我说话得罪了一些人,我师兄跟我受点牵连,被四王天尊幽禁这里,不让我们出去,不出去拉倒,更好。” “哎呀,二位初来咋到的,你跟人说这个干什么?”灵虚一边打岔一边冲玄乙使眼色,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 “哎呀,怕什么的,反正他们回去什么也不会记得,说说怕什么?玄乙道人说。 张学仁听玄乙道长话中有话,不免一惊,心想:“以前倒是听说,如果误入仙境,出来后不是变成痴呆傻,就是记忆全无,是不是他们也想这么干啊?” “喂喂喂,怎么回事儿?怎么什么也记不得了,难道你们要害我们不成?”张学仁吃惊地问。 “啊,这个、这个……”玄乙吱吱唔唔。 “二位请不要担心,按道家规矩,凡误入道场者我们不知者不怪,但为防止泄露玄机,还有些不得已的规矩,请二位见谅。”灵虚真人一捋长髯慢条斯理地说。 “喂喂喂,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可是守口如瓶的人,我们什么也不会说的。”张学仁说。 灵虚真人沉吟片刻接着说:“凡入者或在此终老一生,或废去记忆,以防消息泄入世间,招来滚滚尘缘。” “喂,我说老道,你们可不要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啊,我们可是为救你们而误入的,你们废我们记忆我们不成废人了……”司马阳争辩说。 “否则二位便只有在些终老一生,别无二法。”灵虚真人无奈说道。 “我不想失去记忆,我也不想在这儿呆……”司马阳说。 “这恐怕不行,否则我们也会受到责罚。”灵虚说。 司马阳看看道人,又看看张学仁,联系前前后后经历,气上心头,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嘴中说道:“都是你张学仁小子出的馊主意,掏什么燕窝啊,这回完了,啊、啊、啊……” “喂喂喂,小兄弟,小兄弟,你怎么哭了,你快别哭了,咱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玄乙道长抓耳挠腮乱转。 “商量什么啊商量,你们也太不讲义气了,好歹我和我哥也是为了救你们才进来的呀,你们也太绝情了!”司马阳越哭声音越大。 “别哭了……别哭了,你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听到了吗?”玄乙似乎哀求般说。 “不吗,我就哭,我哭该你什么事了,难道还不让哭吗?”司马阳哭声不断。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你再哭我也要哭了,我也快憋不住了。”玄乙不安地说。 玄乙见司马阳不断哭泣,也渐渐流下泪来,刚开始还能自持,只是泪眼婆娑,慢慢便有些不能控制,随着司马阳的哭声越来越大,突然之间便暴发出来。 “不跟你说有话好商量吗,怎么还哭啊,我真的憋不住了,我真的憋不住了,呜呜呜……呜呜呜……”玄乙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把张学仁搞愣了,“嗯?这道长什么毛病,他哭什么?” 司马阳也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心想:“这道长不是挺爱乐的吗,怎又哭起来了?” “玄乙道长,您怎么了,您哭什么啊?”张学仁问 “许他哭不许我哭啊,他这哭天抹泪的,谁受得了,我这人最怕人哭了,呜呜呜。”一边说着话,玄乙道长一边张大嘴吧。 张学仁一看玄乙的眼泪跟发河似的,心想:“这老道倒是多愁善感,看不得人流泪,只是这也太敏感了吧。” 这边灵虚道长见玄乙流泪,倒一脸坦然,似乎见贯不怪一般。 司马阳闻声一愣,哭声立停,瞪着眼睛看着玄乙。 玄乙也嘎然而止,也不哭了。 司马阳看玄乙不哭便又继续“嘤嘤”哭泣起来。 玄乙便又泪如雨下,反反复复几次。 “哎呀,都别哭了,什么时候还不改老毛病,人家哭该你什么事儿啊。”灵虚真人不耐烦地说。 第二十六章 恐泄天机 “好好好,都别哭了,都别哭了。”玄乙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 “真是不可理喻”,灵虚真人无奈说道。 “我说师兄,要不是误会,人家也不至于进来,再说人家也是好心,倒是挺仁义的,你说是不是?”玄乙道长低声劝道。 “那道也是,只是这规矩若坏了,四王天尊还不得找咱算账吗”。灵虚真人忧虑地说。 “这倒也是,他正找毛病找不着呢。”玄乙说。 “纸里包不住火,万一四王天尊知道了,还不得关咱们到死啊?不行、不行、千万不行。”灵虚背手在原地踱着碎步,自言自语说。 “那咱也不能不分是非啊,这两孩子挺仁义的……”玄乙劝说。 “得想个万全之策,千万不可义气用事。”灵虚谨慎地说。 玄乙冥思苦想……。 灵虚在原地踱步……。 张学仁、司马阳如同等待发落般煎熬。 “哎,有了”。突然玄乙一拍大腿大声说。 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玄乙身上。 “我这里有一办法,保管让他四王天尊无话可说。”玄乙神秘地说。 “什么办法,你且说来我听听?”灵虚真人感兴趣地说。 “你过来,过来”。玄乙附耳在灵虚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临完又说:“怎样,高不高,啊?嘿嘿嘿?”又是一阵长笑。 “灵虚真人一听,大姆指一树,口中说道:“妙、妙、太妙了。” “嘿嘿嘿。”玄乙发出一阵开心的长笑。 “那你和二位商量商量,看他们是否愿意?”灵虚真人说。 “来、来、来,二位,我师兄问你们,我们有意收你们二位对徒,你们可曾愿意啊?” “道、道、道长……,我们军令在身可不想在这儿长住啊。”司马阳不安地说。 “不让二位长住……。”灵虚真人插话说。 张学仁一听,心想:“拜仙人为师,那自己不也成神仙了吗?”当即说道:“兄弟,还想什么啊,赶紧答应了吧,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啊?” “是、是、是。”司马阳紧忙说。 “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拜师还等什么,快点啊!”。灵虚和玄乙各自归座。 张学仁一拉司马阳衣袖,“过来、过来,快给师傅磕头。” 二人双跪倒,先给灵虚真人磕了三个响头,又转身给玄乙道长磕了三个响头。 二位道长齐声说:“起来吧。” “是”师傅。二人齐声答应。 灵虚真人用手指着张学仁说道:“师傅赐你法号子仁,”又指一指司马阳, “你就叫子义吧。” “多谢师傅,”二人异口同声说。 “既然当了师傅了,也不能徒有虚名,咱俩也得教个一招半式的,你说是不是啊?”灵虚真人对玄乙道长说。 “对、对、对,教个一招半式的,也不枉师徒一场……” “二位徒弟,好好想一想,你们想学点什么?,只准提一种。”灵虚问道。 “我想学擒拿格斗,”张学仁脱口而出。 “我学飞檐走壁”,司马阳接着说。 灵虚看了一眼玄乙,玄乙望了一眼灵虚。 “师兄,你教增力的,我教轻身的,如何?”玄乙说。 灵虚沉吟片刻说:“冰冻三尺非一日这寒,如此速成,只有借仙丹之效了。” “那赶紧把你那‘化罡丹’拿出来给徒弟吃啊!” “这……”灵虚沉吟良久。 “这‘化罡丹’强筋健骨,生肌发力倒是奇特无比,只是……” “只是什么?”张学仁迫不及待地问。 “只是陡然之间生筋长骨,增肌续皮奇痒难耐啊,我怕子仁他受不了这个苦啊!” “我不怕受苦,师傅,只要能学好擒拿格斗,就是再苦再难我也心甘。” 灵虚听罢微微点头,面露赞许之色,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奇痒难耐只是其一,服丹之后还会皮糙肢壮,有碍观瞻啊……” “师傅,只要能练得一身本领,即便丑陋无比我也决无怨言……” “好,既然徒弟义无反顾,那师傅我就放心了,我这里有丹三颗,吃一颗增力五百,吃二颗增力一千,吃三颗力大无穷,你要吃多少啊?” “师傅给我多少徒弟我就吃多少,多多益善。”张学仁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 练成奇功 “口气还不小吗,你没听说欲速则不达吗,贫道也只能给你三颗了”。灵虚说。 “喂、喂、喂,张学仁,你给我留点儿,就三颗,你都吃了,我吃什么呀?”司马阳着急地说。 “你没听说吃化罡丹’皮糙肉厚的吗?你这天天护肤美容的,不适合你、不适合你……”张学仁连连摆手摇头。 张学仁如此一说,正中司马阳要害,当即便忧虑犹豫起来。“这……”司马阳心想:“我可不跟这张学仁比,本来就跟‘土行孙’似的,我家里还有女朋友哪,要是变个丑八怪似的,以后怎么办啊?” “有没有别的仙丹啊,难道都得变丑八怪似的呀?我看二位师傅仙风道骨的,非得变丑吗?”司马阳着急地说。 “徒弟莫急,徒弟莫急,太虚洞中别的没有,这仙丹吗向来不缺,师兄的‘化罡丹’吃了变丑,我的‘化柔丹’可是变俊的,嘿嘿嘿……”玄乙笑说。 “那谢谢二师傅……”司马阳一片期待之色。 “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这‘化柔丹’是我从斋仙会上拿回来的,这不是咱家自己练的。”玄乙故做神秘般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是要飞檐走壁吗?我这‘化柔丹’最好使了,嘿嘿嘿……”玄乙一副眉飞色舞样子。 “能好使到什么程度啊?二师傅。”司马阳问。 “身轻如燕,快似闪电,登楼越脊、攀岩绝壁,不在话下。”玄乙说。 “光飞檐走壁,那射击游泳擒拿格斗什么的要是落后也不行啊……” “看你急什么……”玄乙沉吟片刻,接着说:“其实徒弟所说都属武道,古往今来,纷繁复杂,刀兵器具更是千变万化,平常人等以为无章可循,以至面面俱到……”说到此,玄乙斜眼望了一眼司马阳,似乎要卖个关子。 “二师傅,你赶紧说啊……”司马阳急着说。 “武道,其实说白了,根源都不离开一个‘劲’字,不论是柔,还或是刚,都集中在这个劲字上,只要领会这其中的道理,日后必将举一反三,一通百通。”玄乙看了一眼灵虚真人,见灵虚默默无语,忙说:“师兄,我说的没错吧?嘿嘿嘿……” “二师傅说得没错,刚缘于猛,柔缘于韧,二者虽修途不同,但最终结果求的都是坚韧强健,实乃殊途同归之法,异曲同工之效,最高境界便是刚柔并济,随心所欲,你们二人一定要勤学苦练啊!” “多谢二位师傅”张学仁和司马阳异口同声说。 “吃了‘化柔丹’真的不变丑啊?”司马阳问。 “我骗你干什么?这‘化柔丹’不仅不会使人变丑,而且还会越来越清秀俊朗”。 “真的,那我就吃‘化柔丹’了,二师傅”。司马阳喜形于色地说。 “不过……”玄乙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司马阳追问。 “万事万物有一利必有一害,这‘化柔丹’化阳为阴,它……” “喂喂喂,我说你小子行不行啊,怎么干什么都前怕狼后怕虎的,等你会了飞檐走壁,攀岩越野什么的,咱俩一刚一柔,到那时谁不得对咱刮目相看啊,啊!”张学仁说。 “那倒也是,”司马阳若有所思地说。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不优柔寡断啊?”张学仁说。 “这……”司马阳沉吟。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二师傅,我替他答应了……”张学仁说。 “好,痛快,我就喜欢这样的。”玄乙说。 司马阳也冲玄乙点点头,以示同意。 “好”。灵虚高兴说。 “既然都说好了,那仙丹什么样快给我们看看啊。”张学仁说。 “徒弟莫急,你们来看。”说着话,灵虚真人硕大的手中突然多了三颗红色仙丹,玲珑剔透,灵光闪烁,有核桃大小。 再看玄乙道长手中也托着三颗黑色仙丹,黑里透亮,乌光闪闪,山楂大小。 张学仁、司马阳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丹药奇苦无比,徒弟必须把它生吞了,千万不可咀嚼,听明白了吗?”灵虚真人嘱咐说。 “这么大我怎么吞啊,要是象二师傅‘化柔丹’大小还凑合,这跟核桃似的,还不把我噎死?”张学仁说。 “啊……哈哈哈”。灵虚真人闻听发笑,心想:“可不是吗,这么大个,把他噎死他也吞不下啊?” 当即念动咒语,只见“化罡丹”在灵虚掌中缩动几下,便只有豆粒大小,玄乙也把“化柔丹”缩小到豆粒般。 张学仁向来急性子,也不说话,走到灵台之前伸手便接过仙丹,仰头往嘴里一扬手,一伸脖子,咕噜一声,咽下去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一点味道也没品出来。 司马阳却托着化柔丹,左看右看犹犹豫豫的,“吃啊,我都吃下去了,还看什么?”张学仁崔促说。 见张学仁崔自己,司马阳最后一闭眼,也往嘴里一扬,咕噜一声吞咽下去。 “怎么样,有何反应?”灵虚问道。 “没什么反应啊!”张学仁说。 “我……我肚子里咕噜咕噜的,跟……跟充气似的。”司马阳惊慌说。 玄乙说:“有气儿了,啊,这么快?嘿嘿嘿。” “子仁怎样?”灵虚真人又转头问张学仁。 “不好……”三人这才看清张学仁,早闭目盘坐地上,头上豆大汗珠滚滚而下,脸上鼓起一层青色鸡皮疙瘩,并不时从身体中发出卡巴卡巴的声响,似骨错筋挪一般,张学仁此时一声不吭。 第二十八 军情紧急 再看司马阳,在地上起起落落,一会飘到金砖路处,一会又飘到琉璃场好,稍不小心便又几个起落,差点撞在洞顶的钟乳石上,越着急越是控制不了。 “子仁,心要静,坚持住便好了。”灵虚对张学仁说。 “子义你沉一口气,把腿脚稳住,嘿嘿嘿。”玄乙指挥着司马阳。 …… 嘈杂声渐渐宁静下来。此时的灵虚真人、玄乙道长、张学仁、司马阳默默不语。两个师傅坐于灵台之上,二个徒弟席地而坐。 “二位徒弟,这两天练习,你们也基本掌握了此间要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吧”灵虚幽幽说道。 “不知什么时间再见师傅?”张学仁泪眼婆娑。 “我们师徒有此缘份虽是天注地定,其实也是二位仁义之心使然,从今往后,你们二位要常怀仁厚之心,切不可恃武生骄,更不可欺凌弱小,你们要谨记。” “徒弟记住了,我们以后要想看看师傅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着师傅?”司马阳哭丧脸问。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不哭哭唧唧啊,你们这样我受得了吗,啊?”玄乙泪水在眼眶打转。 “好了,好了,好了,都不要哭了,我们师徒缘份未尽,日后还会再见面的。”灵虚真人安慰说。 “那二位师傅你们多保重,我们走了。”二人说完分别给两个师傅磕头拜别。 “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灵虚说。 “师傅,你的仙丹还有没有了?”张学仁问。 “干什么?”灵虚问。 “我想给我们排长带几粒,让他也能长点本领,排长对我挺好的。”张学仁说。 “是啊,排长那人挺仗义的,给他也带点吧,实在不行一粒也行啊!”司马阳也说。 “此事万万不可,非本门中人,切不可胡乱施与,此间事关重大,你们不知其中厉害的,还是赶紧回去吧。”灵虚说。 张学仁一听灵虚此言,知是再求无用,面露失望之色。 “那我们走了。”张学仁说。 “走吧。”灵虚面露慈爱之色。 “走吧,走吧……”玄乙有些哽咽。 张学仁、司马阳一步一回头,向洞口方向走去。 灵虚、玄乙送至洞碑处便不再走,张学仁、司马阳一边招呼告别,一面掩面而泣,转眼便脱离了二道视线。 一会儿工夫,二人便到洞口。 “你把绳索放下去,咱俩下去。”张学仁对司马阳说。 “你先下吧,”司马阳解下自己的索钩,固定牢之后对张学仁一示意。张学仁也不答话,顺绳索疾下。 司马阳想:“二师傅这两天在洞中净教我攀壁爬顶了,还没在外面试一试。 “我到底了,你赶紧下来吧。”这时下面传来张学仁的说话声。 “好了……”司马阳答应一声,探头外望,见繁星璀璨,细风如丝,顿感心清气爽。心想:“在洞中连穹形洞顶都爬了,这一个直壁能怎样。” 他一把扣住崖壁石缝,感觉身轻似飘,又左右手互换,上下调头,都轻松自如,得心应手。他用眼瞟一眼下面,黑不见底,来不及多想,头朝下便向下攀行,如同壁虎一般。 由于天色昏暗,司马阳快至崖底,张学仁方见他下来,见他大头朝下,先是吃了一惊,旋即转惊为喜,知是大功告成了。 “喂,咱们回去吧。”张学仁对司马阳说。 “好。”一个好字出口,二人转身疾走。 张学仁抬头望着崖壁,却不见洞口模样,回想两天情景,如同梦中一般,他想:“值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当即泪如雨下。 书说简短,二人不久归队。见战士三三二二归来。此时天色渐晚,张学仁、司马阳便打开数字化头盔通频,因为按前天约定,此时正是无线电静默禁令解除时间。 张学仁下意识地拉了拉红外夜视风镜,并扫了一眼周围情况,此时如同透过一层暗红色玻璃般影像映入眼底,此时众人均肃立原地,等候集合号令。 突然,头盔耳机里传来连长那粗放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全连同志请注意 ,全连同志请注意,我是连长,现在情况有变。请立即到101高地与164高地间的空地集合,完毕。” “怎不继续前进了?”张学仁问。 “让集合就集合呗,问那么多干啥。”司马阳说。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随众人向集合地点行进。 张学仁想:“莫非有紧急任务,真的连个露脸的机会都不给?” …… 此时,101与164高地间空地上人员肃立,每人都对这一突然的改变莫名其妙,大家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也只有连队的几名干部知道。 值班排长盛万全透过红外夜视镜扫一眼周围情况,见没了陆续的走动,便知人员基本到齐了。他与一边的黄伟民和赵冬临耳语了几句,然后选了一空旷处站好,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说道:“全连注意了,面向我,成连横队集合。” 此时,各排长,司务长,各班长均找好自己的位置,只半分钟时间,人们都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立正——”盛万全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口令,这声音在山谷回荡。 全体人员齐刷刷立正。 “报数。”盛万全口令。 “一、二、三、四……”队列里响起干脆短促的报数声。 盛万全见人员到齐,往身后连长指导员站立处瞄瞄,似乎想确定一下向谁报告。 “你讲吧。”黄伟民对赵冬临说。 “军事行动还是你讲吧。”赵冬临推让。 黄伟民向前跨了一步,这是接受报告的表示。 盛万全一个标准的向后转动,后脚“叭”的一靠,双手抱拳向连长跑去,几个动作做得不急不躁,有板有眼,全连人员不禁心中暗树大拇指:“不愧陆军学院毕业,素质真好”。 “连长同志,一连野营训练全体集合完毕,应到120名,实到120名,请指示。” “请稍息。”黄伟民说。 “是”。 盛万全转身向队伍下达完“稍息“的口令后,旋即回到队尾站立。 黄伟民跑步来到队前:“同志们”。 全体人员刷一个立正。 “请稍息。”黄伟民向队列敬了一个军礼。 “同志们,大家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队列里传出震天动地般回答。 黄伟民心中默默赞许…… “接上级指示,营首长命令我们立即归队,现在已经派车在二号公路打羊山路段等候我们,野外驻训即刻停止,后续行动全部取消。” “哎……”队列里发出一片失望之声。 张学仁心说:“完了,完了,刚刚想这次能露露脸,这回没戏了……” “司马阳张大嘴半天没缓过神来,怎么这么不是时候,连个显摆的机会都不给啊?” “出发。”不知什么时候,黄伟民与盛万全又交换了指挥位置,并最终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一刻钟时间,部队来到二号公路边,随着盛万全“登车”的命令,各班排按部就班登上了十二辆装甲运兵车,这是清一色的零九式装甲运兵车,车速可达一百八十公里,据说只有为数不多的部队配发了这种车辆,望着这些崭新的装备,黄伟民露出心满意足的欣喜和踌躇满志的豪迈。随着最后一名士兵登车完毕,他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车轮滚滚,应急灯闪烁,重型机枪傲立,黑烟浓呛……一队重型军车飞速向老虎团驻地行驶…… 第二十九章 美女寻恩 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来往车辆纷纷让行。 车辆终于通过肃立的哨兵驶进营院并按序停放整齐。零九车那厚重的钢甲被从内部打开,并秩序坦然的走下一队队神情肃然的士兵。 黄伟民刚刚从装甲指挥车跳下来,迎头便见梅农、李伟、副营长朱建国三人在操场迎侯,黄伟民心中一凛,心想:“这刚刚出去两天,便奉命而回,这三位营首长又到得这般齐,肯定有重要事情。” “营长、教导员、副营长,你们来了”。赵冬临首先打招呼。 “回来了?”梅农一脸沉静,既是打招呼,又像是对赵冬临的回答,但明显话语少了许多。黄伟民知道,单从营长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李伟皱着眉,用手指指营部,示意他们过去。赵冬临明白,这位惜语如金的营首长心中百般的不痛快,每当此时,他便用手说话。 “副营长……”黄伟民拉了一下朱建国衣袖,示意借一步说话:“副营长,是不是出什么乱子了,我的兵又捅搂子了?” “没大事儿,哈哈哈……”朱建国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回答。 “盛万全,你马上组织部队休息,我和指导员到营部去一趟。”黄伟民交待着,低头跟着三位营领导走去,此时他甚至有些沮丧。 一路无语…… 众人走过营部会客室,见门敞开,赵冬临向内瞄了一眼,见一美丽的背影,披肩长发飘飘洒洒,像风中的瀑布般滑润流畅,偶尔风吹的间隙,便露出雪白的肌肤,让人心生遐想,绿连衣裙碧萃柔亮,使人耳目一新,白细的脖颈修长而娇弱,使人心生怜爱,赵冬临想:“如此这般美丽身段,容貌不知有多漂亮……” 黄伟民也看见了少女,心中一动,心想:“哪来漂亮姑娘啊?” 众人并未停步,径直向前面会议室走去。 “坐、坐、坐,”梅农一边示意黄赵二人落坐,一边与李伟并肩坐于上首位置。 “我们先说点闲事儿,然后召开一个营务会,重点安排明天司令员视察的有关事项。”梅农说。 “你说说,”梅农小声对李伟说。 李伟用眼瞟了一眼黄、李二人,又示意朱建国关上门。见门关好了,用一种已经足够低而又有不失威严的语调说:“黄连长和赵指导员可能也看见了,这会客室每天来这姑娘,模样倒是文文静静的,只是问什么都不说,就说要找张学仁,在这儿坐两天了,是不是这小子又惹祸了?” “她没说干什么……”赵冬临欲言又止。 “干什么也不行啊,都走马灯似的,那部队还不乱套了?”李伟说。 “没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儿?”黄伟民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梅农,他知道,这位半天未发言的营首长一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你问问朱副营长,都是他接待的。”梅农冲朱建国一努嘴说。 朱建国见营长让自己说,顿时精神,笑啼啼说:“问什么她不说啊,我看不象一般关系,要不然为什么不说啊……” “别人我不敢说,就张学仁那小样儿的,还没三块豆腐高,就刚才那姑娘能看上他?不可能,不可能。”黄伟民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哎,这你就不懂了,越是歪瓜劣枣,这姑娘还就越能看上,你说那‘土行孙’娶邓婵玉,漂不漂亮,扈三娘嫁‘矮脚虎’,般配吗,啊?古往今来那是有说道儿的,这叫好汉没好妻,赖汉娶花枝,哎——”朱建国眉飞色舞地说。 黄伟民心里这个气啊,心想:“营长都没说啥呢,副营长这儿小嘴儿吧吧的,他倒先给定调子了。” 黄伟民不以为然地说:“这事情还没搞清楚呢,怎么就知人是搞对象,我听盛万全说那天张学仁好象救一个女孩儿,是不是过来感谢的……” “那有事儿说事儿呗,干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象,绝对不象。”朱建国肯定地说。 赵冬临说:“那说不定……” 梅农清清嗓子,看了看教导员李伟,又扫了一眼大家,看意思想说话。 争论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在梅农身上。 这位颇具人格魅力而又如兄长般慈善的人,每当众说纷纭时总能显示出深孚众望的威信和一锤定音的魄力:“我看这么地,事情不那么简单,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们要充分相信自己的战士,但有一点必须明确,战士不准在驻地搞对象,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这是规定。” “平时没少说啊,嘴皮子都磨破了……”赵冬临一脸无奈。 梅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看这样,先做做工作,让姑娘回去,咱们还得把主要精力放在明天迎检上,至于姑娘到底是过来道谢来了,还是另有原委,等过两天再说。” 梅农见众人不再争论,冲朱建国一使眼色,示意他去处理,朱建国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梅农看看大家,严肃地继续说:“根据上级通知,明天上午十点,王昆山司令员到我们团检查,我猜测,可能重点要看我们营,一会儿我们要召开营务会专题研究研究这个问题,会议没召开之前把你们两个先叫来,有些问题和你们通个气,你们心里有个数。” “好。”黄伟民、赵冬临异口同声说。 营长看看李伟,用商量地口吻说:“那你给交待交待?”。 “好,”李伟答应一声,表情严肃地接着说:“现在形势非常紧张,据了解,咱们军区随时都有出征的可能,军区首长此次下来可能也是为了了解部队。”李伟扫了一眼黄赵二人,见黄赵都很认真听,而且还用笔记本做着记录,心下满意,接着说:“实事求是讲,咱不怕看,咱是怕不来看,起码我和营长都有这个自信”。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次首长来看,我们当然要让首长了解真实水平,咱既不能把几个尖子摆在前面充门面,也不能让那些最差的上去丢咱们脸,其实我最担心的,倒是你们连张学仁、司马阳、赵长富、李明博那样的,听明白了吗?”。 第三十章 迎接检查 “这么大一个团,还藏不住几个人吗,不让他们露面不得了吗。”黄伟民故作轻松地说。 “我有一个办法”。众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朱建国回来了:“把咱营骨干单独组成一个连队,到时首长想看几连,咱说这就是,咬死了,反正他也不认识。” “不行,”梅农坚定地说。“你看看这份通报,炮团就是这么搞的,结果被王司令识破了,好一顿批,团长都免了,凭咱实力,咱用得着吗?” “可不是吗,全营三百多人,哪好赶上抽到张学仁、司马阳的,这概率太低了。”赵冬临说。 “不知首长此次要看什么?”黄伟民问。 “肯定有训练。”梅农说。 “那就好,训练是咱长项……”朱建国还想发表长篇大论,见众人都看梅农,便咽了回去。 “还有什么要说的?”梅农看看李伟,又看看朱建国,征求似地问。见二人摇头,接着说,“既然大家没什么事情了,一会儿咱接着召开营务会,专题研究布置一下,大家先坐一会儿,等着开会吧。” 书说简短,梅农与李伟召开营务会布置迎检事宜不提。 第二天一早,老虎团全团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全团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按分工,王副团长专门负责检查卫生,全团上下大翻个儿,木见本色铁见光,一些有碍观瞻的桌椅板凳和杂乱物品已经全部在视线中消失,被子衣物叠放得如豆腐块一般;政治处赵主任亲自带一干人等悬挂欢迎标语,上书“热烈欢迎王司令员莅临部队视察”,并在荣誉室前摆好了纸砚笔墨,准备首长挥毫提词使用,由于前一晚与组织股长撰写汇报材料,字斟句酌忙了通宵,现已满眼通红;司令部杨参谋长亲自检查表报资料,对字迹稍有凌乱处便督促重新填写,并规划首长检查行程路线;后勤处赵处长负责食物保障,并安排得力人员四处采购,驼峰、猴头、熊掌、燕窝、鹿筋、鱼翅、海参、干贝、蛎黄、乌鱼蛋等奇特食品。 此时留着小平头的团长陈敖与有点胖头脸的政治委员周德全双双背手在院中巡视,并不时腾出一只手来指指点点,并偶尔纠正一些不当之处。 话说陈敖和周德全信马由缰来到一营营区,见梅农正带领全体人员全副武装从营区外跑回来,每人大汗。 梅农和李伟见陈敖和周德全过来,大老远投来了灿烂的微笑。 陈敖脸色铁青,假装没看见,他心里正生梅农气。 “德章,昨天军区下发的通报你看了吗?”陈敖信口问 “啊,看了。”周德全说。 “你就没看出点问题来?”陈敖问。 “我看挺好的,不表扬咱们团军事训练了吗?”周德全不解地说。 “表扬是表扬了,表扬谁了,表扬我了还是表扬你了,” “表扬一营不也相当于表扬咱们吗?”周德全说。 “那不一样,依我看,怎么也得先肯定一下团党委的工作吧,老虎团不是没有党委啊,对不对?啊?现在可好,功劳都成他梅农一个人的了,我们都成他配角了。” “哎呀,嘴长人身上,人家怎么说咱也管不了。”周德全劝说。 “上面的事我是管不了,可他梅农我管得了,等消停消停,看我怎么收拾他。”陈敖愤愤不平地说。 两人正说话,梅农与李伟跑步前来,二人双双向陈敖和周德全敬礼,周德全刚想回礼,见陈敖沉着脸,便也免了这道程序。 “我说梅农,现在长本事儿了啊,连军区都挂号了啊?”陈敖阴阳怪气地说。 “团长?”梅农摸着后脑勺不明就里。 李伟眨巴眨巴眼睛品味团长的话中带刺,知是团长有气,当即大气不敢出,向后退了半步,躲梅农身侧。 “我问你,前天你一个人到哪儿去了,整的象那么回事儿似的,这家伙把你威风的,好像整个老虎团就你一个人能似的……” “我……”梅农不知如何回答。 “你这叫什么你知道不,你这叫出风头……平常油瓶子倒了都不用你们扶,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们集中精力训练,出点成绩给团里争个光吗……”陈敖越说声音越大,以至有的战士侧头向这边看,不知团长为什么大为光火。 “团长,我也不知道……”梅农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不想听你解释,我提醒你别忘了,上边最后听谁的,他不能听你梅农的,他最后得听老虎团党委的,明白吗” “明白……”梅农立正回答。 正说着,啪嗒啪嗒传来跑步声,团部通信员跑步前来:“团长,军长和师长都来了,正在会议室等你们哪。” “啊……” “行了,梅农,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啊?”陈敖沉着一张鸡粪色的脸带着周德全快步走了。 梅农和李伟被撂那儿有一分钟时间,甚是尴尬。 “教导员,团长这是怎么了?”梅农不解地问。 第三十一章 惹怒团长 “听团长说什么风头不风头的……我也听糊涂了,你应该比我清楚。”李伟向来敬佩梅农的为人,此次梅农无缘无故被一顿训,也是有些不平,但这个一贯谨言慎行人并没有深说。 “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啊?”梅农冥思苦想。 “营长,别往心里去,咱走走吧……”这个沉稳而细心的人知道,此刻的关怀和体恤对梅农来讲是多么重要。 梅农耷拉着脑袋,一脸苦瓜相与李伟走着……。 正走着,李伟一指团部方向,对梅农说:“营长,你看……”。 梅农顺李伟手指方向一望,见一群十多人向自己方向走来,再一细看,前面的大高个儿中年军人正是集团军军长郑顺章少将。 “是不是上咱们这儿来了?”梅农问。 “好像是。”李伟答。 行色匆匆的郑顺章快步而来,一群显赫得让人心惊肉跳的大人物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个个脸上绽出葵花般的笑容。 当确定一行人确向自己走来时,梅农和李伟跑步迎去。 梅、李二人双双敬礼,郑顺章认真地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梅农吧,啊”他指着陈敖笑问。 “是,我们一营长。”陈敖笑容可掬回答。 “嗯,有点精神,象我们a集团军的人,有点气魄,哈哈哈。”一双大手握过来,半天不分开。 “这是我们李伟教导员。”梅农不失时机地介绍说。 “啊,教导员,不错……”,郑顺章一脸的赞赏,又握了李伟的手。 “是录像上的梅农吗?”这时副军长马建成探过头来。 “是他。”郑顺章面露赞许神色说。 “了不起,了不起,哎呀,给军里争光了,争光了。”副军长赞叹说道。 “我早就发现这小子是块料,现在看来真是没看错,哈哈哈。”师长姬胜蓝也抢过来夸赞了几句,并握了握梅农的手。 陈敖站在旁边,一脸的不自在,皮笑肉不笑的。周德全毫无思想的一脸傻笑。 “走,看看去。”郑顺章笑容满面地说。 一行人快步走进三连大门,望见战士们正卸身上装备,郑顺章兴冲冲踏入一间宿舍。 “起立”,一个叫李阳的班长发出一声口令。 “首长好——”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都坐,都坐,都坐……”。郑顺章和蔼的象一个慈祥的父亲。 “怎么一脑袋汗啊?”郑顺章问班长。 “武装越野刚回来。”李阳立正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郑顺章问一个一脸稚气小战士。 “我叫王朋。”小战士回答。 “你们班训练怎样啊?”郑顺章和颜悦色问? “挺好。”王朋答。 “谢击如何?” “冲锋枪我是二百七十环左右。” “投弹呢?” “投弹六十多米吧。” “哦,了不起”。郑顺章树起大姆指。 “如果上了战场,枪林弹雨怕不怕啊?”郑顺章开玩笑问。 “不怕。”王朋答。 “为什么不怕啊?” “刚开始有点怕,后来就不怕了。?” “怎么不怕的?”郑顺章问。 “我们猫土堆后面,连长指导员用冲锋枪往土堆扫射,时间长了,我们就不怕了。” “还有呢?”郑顺章问。 “我们躲猫耳洞里,连长指导员往边上扔手榴弹”。李阳答。 “哈、哈、哈,亏他们小子想得出来,不错、不错、不错。” “你们连谁的成绩最差啊?”郑顺章有点挪揄似地问。 王朋拍拍脑袋:“这……这……”。 “说吗,吞吞吐吐可不是军人作风。” “也不是差,就是有点那个,我们连张班长擒拿格斗差点,头两天在外边让四个小地痞打直跑,我们连长还批评他了呢。”梅农躲在军长身后一个劲使眼色,王朋也没看见。 “要是你,你能跑吗?”军长问。 “我不跑,四个应该没什么问题。”王朋摸着头,一脸纯真地说。 “哈、哈、哈,我们回去。”郑顺章笑容满面地说。 “首长再见,”战士们异口同声地说。 “再见。”郑顺章嘴里回答着,大步流星带众人往回走去。这时,黄伟民,赵冬临也下来了,向军长敬礼,郑顺章也不多问,握了手,径直离去。 …… 时间渐逝,a集团军上下领导在老虎团迎接王司令,团下各营整装应对,只等首长视察。 书说简短,十时刚过,便听营区门处警笛声响,调整哨绿旗放行,一行三辆越野吉普在警备车辆引领下,风驰电掣开进营院。郑顺章带一干人等在团部门处列队迎接。 车刚停稳,一中年略胖军人首先跨出车外,众人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王昆山将军,后面又下来一瘦骨嶙峋高个,众人认出是军区主抓作战训练的张长顺副参谋长,再有就是训练部段部长。 迎接众人神色谨慎,不苟言笑。王昆山一边与众人握手,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梅农呢?”王昆山问。 “他在营里。”郑顺章答。 “把他找来。” “好”,郑顺章答应一声,冲陈敖一使眼色。 第三十二章 将军视察 陈敖心领神会,打发通信员电话通知梅农来见。 话说一行二十几人前呼后拥,随王昆山进至老虎团会议室中,各人按坐位上名牌入坐,为了保密需要,会议室进行了电子屏蔽。 王昆山急匆匆坐定,随手翻阅汇报文件,一副急三火四样子,见未有自己关心内容,便放下手中资料,望郑顺章一眼,示意开始开会。 身材高大而面容刚毅的郑顺章军长心领神会,又清清嗓子,朗声说道:“王司令,各位同志们,今天军区各位首长百忙之中到我们老虎团视察,这体现了上级首长对我们老虎团的高度重视和亲切关怀,同时也是对我们全体官兵的亲切鼓舞和极大鞭策,在此我代表集团军党委和广大官兵对各位领导表示热烈欢迎和衷心感谢。”郑顺章带头鼓起掌来,众人机械般发出“呱呱”掌声。郑顺章接着说:“下面由老虎团党委进行汇报。” 周德全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汇报材料,清清嗓子开念:“王司令员,各位首长……” “行了,行了,不要汇报了,时间有限,多看少听,好不好。” “好、好、好。”周德全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那司令员想看点什么?”郑顺章笑容可掬试探地问。 “看什么……”王昆山并不回答,只是露出诡秘的微笑。 “啊,等一等,”王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昨天我收到一封省公安厅转来的永平市公安局的公函,是关于我们老虎团两名战士的,我一看正好我要来,所以便带来了。”王司令目无表情地说。 “坏了,莫非捅什么娄子了……,要不然怎能惊动省公安厅给王司令发函。”在场的领导顿时不安起来。 陈敖心里琢磨:“看来事情不小,不然司令开门见山就提这事儿……” “陈团长,你们团有叫张学仁和夏心多的吗?” “这个……”陈敖一时语塞,心想:“这一团两千多人,而且时有变动,我哪记得清楚……” “司令员,不知他们……是几营几连的?这个……我确实答不上来……”陈敖有些结结巴巴。 “这函上倒没说他们是几营几连的,只说是老虎团的。”司令员说。 “那我让军务股查一查……”陈敖偷眼郑顺章和姬胜蓝,见二人目无表情,分明是怪自己情况掌握不清。 “啊,没什么……”王昆山缓和一下口气接着说:“我当团长时也时常不记得团里战士的名字吗,两千多人哪记得清楚吗。” 陈敖抹了一把汗,口中说:“是、是、是……”心中如释重负。 陈敖召手一边侍立的通信员,通信员躬身而至,“你问问韩股长,查一下……”正说一半,就听“报告”。门外传来一人响亮声音。 陈敖听出是梅农声音,当即说道:“进来。” 众人一见,来人挺拔英俊,一身迷彩,头戴钢盔,都认出正是梅农。 望着精干的梅农,王昆山打心里喜欢,他眉开眼笑:“来来来,坐坐坐。” “司令员同志,这张学仁和夏心多是我们营三连的战士。”梅农在门外听见他们对话,所以一进来便告知。 “哦,他们是干什么的?”王昆山眯着眼,感兴趣地问。 “看司令表情挺搞笑的吗,不象坏事啊?”众人好奇心大增。 “张学仁是一名战斗班战士,夏心多是炊事班长。”梅农回答说。 “他们回来没对连队说什么吗?”王司令说。 “没说什么啊……” “你们也没听说他们在外面救人什么的?”王昆山继续诱导地问。 “嚯,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没听说啊,啊对了,昨天好像他们连长提了一嘴……但情况不是很清楚……” “把他们叫来。”司令员说。 “是”。梅农答应着。 一问一答,会场气氛开始融洽,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张长顺递郑顺章一支烟,马建成吃了一粒葡萄,其他人也活跃起来。 这期间王昆山又询问了武器装备配备、战士的思想、后勤保障等,陈敖小心翼翼做了回答。 “报告”。门前又传来响亮声音。 “进来”。随着陈敖的命令,又两名身穿迷彩作战服、头戴钢盔战士进至会议室内。王昆山见两人跟黑似锅底一般,一个短粗一个细高,知是寒暑中摔打出来的,心中甚是喜欢,特别是小个,壮得跟小牛牛犊似的,心想:“看这胳膊腿,力气小不了”,心中暗暗赞叹,说道:“哪一个是张学仁,哪一个是夏心多。”说完伸着脖子等着二人回答,面色慈祥。 “首长,我是张学仁,他是夏心多。” “你们前两天抓着四个小地痞可有此事?”王昆山问。 “报告首长,不是我抓住的,是夏班长抓住的。” “人家函上分明说是两个人吗,还说一个人负了伤。”王昆山刨根问底。 “啊……我当时拉肚子,负了点皮外伤,后来夏班长来了,把他们擒住了。”张学仁红着脸说。 “那你们回来为什么不和领导汇报呢?”王昆山问。 张学仁看了看夏心多,心想,这小子不是早汇报了吗,怎说没汇报呢。 夏心多见张学仁不吱声,忙接茬说:“报告首长,当时张学仁受了点皮外伤,因为我们连长有规定,如果打了败仗,就是给三连丢脸……”他看看张学仁,停了下来。 “说吗……”王昆山追问。 第三十三章 辕门旗落 “张学仁他不让我说……我也觉得不太光彩……就没说……”夏心多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张学仁心想:“啊?不是他说的?看来我错怪人家了。” “那你们就不对了吗,你们抓住了公安部挂牌督办的抢劫强奸团伙,公安机关正寻找你们呢,你们不说,哪能扬我军威啊,啊?哈哈哈。”王昆山笑逐颜开。 “啊,公安部督办的?”众人面露惊奇。 “真的?”夏心多惊喜说。 “哎,真的,怎么,你是炊事班长?”王昆山问。 “是,首长。”夏心多答。 “你当时负伤了?”王昆山又问张学仁。 “是首长,我拉肚子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张学仁难为情地说。 “哎,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勇气可嘉吗!虽败犹荣,虽败犹荣,回去和你们连长说,这样的规矩不对,啊?哈、哈、哈……” “是,首长。”张学仁回答。 “这么说你们俩倒挺有代表性的吗,一个是普通战士,一个是炊事班长,我倒要看看你们营长所说是真是假,哈、哈、哈。”王昆山像是对张、夏二人说,也像自言自语。 “什么……”夏心多、张学仁莫名其妙。 “好,就这么定了。”王昆山说。 “什么定了?”众人莫名其妙。 梅农倒明白八九分,心想:“坏了,怕什么来什么,这张学仁可是拖连队后腿的,等着丢人吧。” “我这次来,别的不看,主要看看全团的训练情况,我要现场看看……啊对了,不光是我,一会儿各单位领导马上坐直升机过来,也要过来学学你们的训练经验 ,你们要让人家心服口服吗,哈哈哈”。王昆山大笑说道。 郑顺章一惊,心想:“怎么各单位都来,为什么事先不说?哎,这王司令向来喜欢别出心裁,真是没办法。” “马上集合部队。”郑顺章命令说。 “是。”陈敖答道。 “参谋长,你去。”陈敖安排。 “是。”老虎团杨景录参谋长立即站立起身,安排集合部队去了,梅农也与张学仁、夏心多一起回去了。 梅农心中更加不安,心想:“如此众目睽睽,却这般巧,偏让张学仁参加,抽个谁不比他强啊,这不是丢一营脸吗。” …… 二十分钟过后,老虎团全团紧急集合完毕:全体人员清一色迷彩作战服、多功能数字化头盔、红外夜视风镜、零式冲锋枪、指挥员腰间更多一支大口径手枪,背后是行军背囊。与单兵列阵并列的是配带奇形怪状发射器和重型机枪的装甲运兵车阵、威风凛凛的鹏式武装直升机阵、红旗系列导弹阵、大小口径炮兵阵、主被动式防空预警雷达阵等。 早已对此司空见惯的官兵们神情庄重,态度从容,他们自己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然而这些强大的火力装备,却足以让任何军界同行叹为观止。 队列观礼台前,老虎团杨景录参谋长全副武装现场指挥,此时他知王昆山司令员马上就要到场,听说还要来大批领导,不免心绪有些紧张。 正此时,由远至近众星闪烁,在王昆山带领下,这些军区叱诧风云的重量级人物几乎一个不落都来了,各集团军长、各省军区司令、区空军司令、导弹兵司令……没一个等闲人物…… 再看那些平时威风八面的师首长,此刻完全成了微不足道的角色,点头哈腰小心周到,杨景录好笑, 杨景录知道,这些见多识广各掌一方的首长们可不会轻易佩服别人…… 见众人业已登台,他大声下令:“全体起立,升军旗。”随着乐曲声,一面绣着斑斓虎头的红色八、一军旗沿着二十米高的银色旗杆冉冉升起。 杨景录接着命令:“向——军旗——敬礼。”声音抑扬顿挫,庄严肃穆的气氛油然而生。 台上众人举手行礼,全团人员行注目礼。人们知道,军旗对军人来讲便意味着荣誉和生命,旗在人在,旗不在,人不在,他是全团的灵魂,更是军队的象征。 看着众人肃穆的表情,杨景录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旗升半道可别掉下来,古往今来常有此事,辕门旗倒乃军中大忌啊,想到此杨景录又马上暗笑自己,我怎么有这个想法?” 雄壮有力的解放军进行曲演奏着,鲜艳的军旗缓缓升起,再有两米多便到旗杆顶了,杨景录逐渐放下心来。 正此时,便听叭的一声响动,杨景录心里一震,定睛细看,正是虎旗飘然下落,杨景录心想:“真他妈是奇怪了,心灵感应怎么的,想什么来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 “哇……”一声惊呼,杨景录心忽悠一下,心想:“完了,太尴尬了。” 杨景录看得分明,原来是旗杆上的绳索断折,以致虎旗下坠…… 台上众人不约而同发出“哎呀”的急切声。王昆山心中恼怒,面沉似水,心想,怎么搞的吗? 虎旗还在飘落,像一继线的风筝,已经降到离顶三分一处了……军乐声戛然而止。 众人的情绪坏到了极点,王昆山想:“辕门旗落,这莫非预示凶多吉少……”他闭上眼睛,不愿做进一步深想。正当他闭目之际,就听众人“哇”的一声惊呼,他心中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一个人影像一只猫一样,正向旗杆窜来,快如闪电一般。王昆山心想,这人想干什么,难道他想接住军旗……可能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见这是一名眉目清秀的瘦高战士,尽管背上驮着背包,但身形矫健得几乎腾空而起,说是跑,其实简直是飞,两三个起纵,便来到旗杆底下,此时旗已降至旗杆一半。 第三十四章 武艺超群 紧接着,这人抱旗杆迎旗而上……众人这才看明白,原来这战士是想迎头接住军旗,众人又是一声“哇”的惊呼声。 旗杆摇摆,高耸入云,这要是上去,万一有个闪失,这人还不摔死啊,众人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此人并未有片刻停顿,手脚并用,迎着下落的军旗向上攀去,动作轻似狸猫,快似猿猴,绝非人类堪比。 众人目瞪口呆,惊望着这一幕,众人屏住呼吸,现场一片沉寂…… 攀至一半,他突然腾出单手接住那军旗,另一手及双脚卡住旗杆,向众人亮了一个相,像一个空中飞人一般。众人“哇……”一片哗然,既而呱呱呱鼓起掌来。 雄壮的解放军进行曲重新奏响,那声音高亢雄浑,崔人激奋…… 众人重新敬礼,神情肃然…… 随着解放军进行曲的悠扬乐曲,战士缓缓向上,如同要与乐曲配合一般,及至杆顶,曲尽人停,恰到好处。众人又是一阵声鸣般的掌声,再看王昆山,两支大手都拍红了,久久不停。 战士固定好军旗,又从容拉一拉下摆,使旗迎风招展,见再无差错,然后一个倒挂金钩,向下冲来,及至地面五六米处,倏然停住,又一个燕子翻身飘落下来,甚是轻巧灵便。 “这不是司马阳吗?”认识的人都惊出声来,众人纳闷:“这小子有这么大能耐,怎么没见露啊?” “上来、上来、上来。”王昆山向司马阳招手。 司马阳一愣,继而明白首长意图,快步来到主席台上,到王昆山面前,一个标准的敬礼,喜得王昆山眉开眼笑,握住司马阳手久久不放。 “叫什么名字?” “司马阳。” “几营的?” “一营。” “好、好、好,我给你立功,我批准你立功,好样的,好样的。”王昆山有些激动。 …… 好一阵,现场恢复了平静,“开始吧!”王昆山向站在麦克风前杨景录示意。 杨景下达指令:“老虎团迎接首长检查汇报演练现在开始,第一个科目,团常委操炮射击,目标70。2高地前坡靶标,开始。” 陈敖率团首长一行五人,列队出场,小跑来到火炮阵中,在一门崭新一二零自行火炮前立定。 王昆山知这是一种新型计算机标定的高精确火炮,只是不知这好东西在几个团领导手里用的如何,他知道单从他们身上,便可对全团情况略见一斑。 陈敖操小红旗喊道:“操炮。”一声既出,众人哗的一声散开,周德全标定方位、距离,王副团长打开装弹仓,准备装弹,政治处赵主任操起观察镜观看方位及距离,后勤赵处长搬炮弹,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还行,像那点意思啊,哈哈哈。”王昆山对张长顺说。 “嗯,不愧是老虎团的,有点模样。”张长顺也附和着说。 少许,便听赵主任报:“方位三千零五,距离六千二百三十米,瞄准定位。” 不一会儿,就听周德全说:“定位完毕。” 王副团长:“装弹准备完毕。” 陈敖举起小旗,猛向下一挥。 王副团长一拉发火绳,佟的一声,烟尘的弥漫间,一个小亮点离膛而出。 观礼台上众人顿时起立,王昆山拿起望远镜,众人也拿起坐位上早已准备好的望远镜仔细望着。过了几秒钟工夫,就听“轰”的一声,白色的靶标圈内腾起一团烟雾。 “哗哗哗。”观礼台上响起一片掌声。 陈敖一看还算露脸,当即小旗连挥,接二连三轰轰轰响个不停,一直打了十多炮,意犹未尽。 郑顺章笑着向杨景录挥挥手,示意进行下一科目。 “炮阵地注意,停止炮击,归位撤出阵地。”听到口令,陈敖这才下令撤出,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撤出了阵地。 “老虎团汇报演练第二个科目,单兵射击,表演者,张学仁、夏心多、张军、李时岩、耿红海。”杨景录按王昆山抽的名单点着名。 一行人在张军带领下,列队跑步来到射击场地。 “百米胸环靶,卧姿装子弹,进入射击场地”。随着发令员一声口令,张学仁、夏心多躬身向射击位置跑步行进。 王昆山拿起望远镜,他仔细观察众人战术动作,见众人动作与前些时日梅农一样,当下心中赞叹,心想:“真不一样,名不虚传啊。” “叭叭叭、哒哒哒、突突突,”阵地上传来激烈的射击声。 随着口令声,众人退出场地。 “把靶标拿出过我看看。”王昆山吩咐。 “报靶员,把靶标拿观礼台上来,把靶标拿观礼台上来。”杨参谋长在扩音器下下着命令。 不一会儿,五名报靶员扛着五个靶标来到台上。 一号二百八十环,二号二百八十四环,三号位二百八百一环,四号二百七十八环,五号位二百九十九环。 “啊,二百九十九环,这是谁的。” “这是三连张学仁的。”报靶员说。 “简直是奇迹,简直是奇迹……”王昆山兴奋得大声喊着。众人呱呱呱又鼓起掌来。“张学仁到台上来,张学仁到台上来。”王昆山吩咐着。 张学仁被这一叫,顿时有些愣住了,他还不知自己成绩,只是感觉自从在太虚洞中吃了“化罡丹”便心清气爽,力气更是大得无穷,平常拿个冲锋枪像个火材棍般轻巧,另外,感觉心明眼亮,看人的毫毛都根根清晰,看那百米外靶标同心圆,如同近在咫尺般清楚。 他快步来至观礼台前,按此时能力,他可轻松弹跳越上观礼台,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三步并两步走了上去。王昆山见是刚刚见过的救人小个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立即起身,一双大手早迎上去,紧紧握住张学仁的手久久不分开。 第三十五章 心花怒放 “你小子行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们营长强多了,太好了,太好了……” “首长……,我……”张学仁看着眼前这位炙手可热人物,如同朋友般亲热,竞有些手足无措,这更激起王昆山喜爱之情。 “郑军长,你们政治部抓紧整理一下有关材料,要及时宣扬,向全区推广。”王昆山没说是整理谁的材料,这让郑军长很是狐疑,心想:“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够立功了,按说保送军校应该没问题,特别司马阳、张学仁,算是给我这个军长争了一口气……” “好,我们抓紧。”郑顺章说。 “下面请王司令讲话。”望着司令心花怒放,郑顺章不失时机地对着麦克风大声宣布。 王司令回到坐位,张学仁也下得台来。 “同志们,早就闻听老虎团藏龙卧虎,心里还是没个底数,今天是百闻不如一见,真让我这个自命不凡的人大开眼界,本想今天在众人面前露两手绝活,现在看来不敢班门弄斧了。哈、哈、哈。” 王昆山环视一下整个会场,突然面容严肃起来,他大声说:“同志们,中央军委命令我们,军区全体部队,从现在开始,转入一级战备,各部队要向老虎团学习,精兵强武,准备打仗,党期待着你们,祖国和人民期待着你们。” “呱、呱、呱,”场内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同志们,时间紧迫,敌人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身为军人,为国家牺牲生命是我们无上的荣耀,这正是我们报效国家的机会……”王昆山顿了一下,充满深情地说:“只可惜我王昆山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爱如掌上明珠,但国家安危时刻,我要送她和你们去并肩去战斗……” “啊”梅农闻听大惊,心想:“小兰这孩子挺重情义的,看她轻快纯真模样,真挺招人喜欢,与海璐比起来又有别有一番情趣……” “虽然小兰也不错,只是心里被海璐占据了位置,大概这就叫先入为主吧……莫非王司令要送小兰参战,一个女孩子,那么柔弱,能行吗?听说以前有个战地医院被敌俘掳,那些年轻的姑娘们有的被轮奸……” 想到此他不寒而栗,便索性不再去想小兰,不知不觉间又想起吴海璐:“自己这些天军务繁忙,竟无瑕与她见面,打了几次电话,竟没联系上,不知为什么,这海璐性情温和,又美若天仙,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正当梅农想入非非之际,突然听杨海录大声宣布:“各部队带回——” 梅农猛然收住思绪,抬头望台上众领导,见除王昆山一马当先外,其余各位诸公大员,你谦我让,推推扯扯,好半天才按军龄资历分前后秩序下台离去,陈敖和周德全小心陪侍左右,一路点头哈腰,象一对茶馆中的小二儿…… 见首长已经离场完毕,梅农立即组织部队撤出操场,其它各队车辆装备也相继隆隆开动,场面甚是壮观。 此时梅农心情不错,此次实兵演练,不仅在王司令面前验证了自己当初所言不虚,而且让各路诸侯心服口服,这一点仅从他们激烈的掌声和惊诧表情便可略见一斑,好在自己这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费,战士的血汗也没白流,关键时刻方显英雄本色…… 可转念一想,他又纳闷:“这张学仁和司马阳怎么和换个人似的,能耐大得不得了,看样子深不可测啊……” 带着满腹疑问,梅农跟着队伍向营部走去,他见一惯不苟言笑的教导员李伟此时也面带微笑,朱建国更像是吃了笑老婆药似的笑个不停…… 话说第二天部队组织总结,常言道打仗容易评功难,此时老虎团上下围绕谁该立功的问题出现了不小的争议…… 话说三连黄伟民、赵冬临、盛万全、钱四海、还有一排王排长、二排李排长召开支部会。 赵冬临说:“今天,我们召开一个支委会,主要对这次实兵演练的情况进行总结,这次实兵演练取得了巨大成功,上级政治部门给我们团两个二等功、五个三等功的名额,我看机会不错,大家也知道,战士立了二等功,就意味着将被提拨为干部,干部立了二等功就可提前晋职晋衔,这对我们部队和个人都是一件大好事,大家仔细考一下,看看谁够”。 讲完后,他冲黄伟民呶呶嘴,示意他也说两句,黄伟民对自己的这位搭档可谓是言听计从,看在眼里一百个顺眼,他见指导员让自己发言,便操着他一惯的粗嗓门说:“刚才指导员说的我都同意,这里我再强调几句,我这人就喜欢直来直去,所以希望大家也不要拐弯抹角,该给谁就给谁,绝不能有迁就照顾思想,这关系到我们的战士今后一生是穿皮鞋还是穿草鞋的问题,评好了,有利于鼓舞部队的士气,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大家要凭公而论啊……” 赵冬临见黄伟民讲完了,接着说:“好,连长说的很重要,这也是我的意见,大家评的时候都注意点,那下面各位都说说吧” 前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的盛万全此刻正高兴,大有扬眉吐气之感,他清清嗓子首先发言说:“这次实兵演练,准备时间短,实战背景强,参加领导多,观演级别高,实事求是讲,这在我们老虎团历史上是不多见的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大事儿,以前咱们连考核把我们排在最后,我就不服,那样考法很不科学吗……” “捡干的说,别净说些用不着的”。黄伟民不耐烦地说。 “好,捡干地说,我们排的张学仁这次表现大伙儿也看见了,二百九十九环,那可不是气儿吹出来的,这在我们团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我想在全军范围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与他平时的刻苦努力是分不开的,再有,那司马阳临危不乱,避免了全团的落旗之耻,大家想想看,如果一大群首长,咱们旗升半路掉下来了,那会是什么影响,啊?再说了,没有点基本功,谁能上去?”盛万全顿了一下,接着说:“王司令对我们大加赞赏,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张学仁和司马阳,把这两同志报上去应该挺有说服力的,我看大家也不应该有什么异议了吧,啊……”盛万全连珠炮似地说。 “三排长说完了我也说两句。”钱四海不紧不慢的说:“三排长说的没错,这次实兵演练中张学仁和司马阳的确表现突出,是凡长眼睛的都看见了……”盛万全知这钱四海喜欢拐弯抹角,话不到最后不知他什么意思,就听钱四海讲到这里,话锋一转接着说:“如果没有其他情况,这二等功非他们莫属,我们大家也没什么说的,但我这里提醒一句,这两个同志往米饭里掺砂子的事儿还没个说法,如果此时让他们立功,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怎么说这二等功也应该是优中选优呀!” “那你就说说应该是谁……”黄伟民插嘴说。 “我这里提一下我们后勤的同志,他们很辛苦,既训练,还要负责全连的伙食,付出的比谁都多,我看夏心多倒是不错的人选,他是被王司令亲自表扬过的,影响很大,再说,夏心多身为班长,又做饭,又训练,这在我们老虎团是很有代表性的,再说这次也是为我们老虎团争光的吗……另外,论贡献, 不能光评战士不评干部,咱们连的干部哪一个不呕心沥血的,一年下来,不知脱了几层皮,是不是?” “我说说,”这时一旁的一排长说了话,“我们排的张军可是一直的训练标兵,这是有目共睹的,他可是连队一贯的训练标兵,虽说这次张学仁一鸣惊人,但多少有点瞎猫碰死耗子的味道,如果给他立功,恐怕难以服众吧……” 第三十六章 学仁求爱 见众人七嘴八舌,说得都有道理,赵冬临说:“我也纳闷,这张学仁和司马阳的能耐怎么长的呢,难道真是蒙的……” “指导员,你说这话可就偏心了,怎么人家成绩好都是正常的,感情我们好就是蒙的……” “哈、哈、哈,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 正说半道,就听:“报告。”通信员的声音。 “进来”,黄伟民道。 “连长,营部来电话,让张学仁上营部去一趟,说是有人找。” “好,你让他过去吧。”黄伟民说。 “是”通信员答应一声,便去叫张学仁。 “张学仁,营部电话,让你过去一趟”通信员对张学仁说。 “什么事儿?”张学仁问。 “你过去不就知道了吗,说是有人找,不是你小子交桃花运了吧?”通信员开玩笑说。 “就我这熊样能交桃花运,能交个狗尾吧花运就不错了……”张学仁说。 “行了,快去吧。”通信员说。 “到底谁找我,外面我也不认识谁呀?”张学仁一边走一边想,有个女孩曾找过他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来找张学仁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两次来的漂亮女子,此时她穿的是一身陆军中尉军服,与前日的薄如蝉翼的纤纤袅娜态相比,更增添了别样的魅力。 当时梅农正与李伟议论这次实兵演练情况,说起张学仁、司马阳等人表现,笑逐颜开。见来了那日曾来过的姑娘,又见女子突然变了身份,兴致大增,仔细打量一番,见白里透红的肌肤就同白玉一样细腻,美丽的大眼睛秋水般清澈,一不小心望过去都能被淹死,真是十足的军中美女……。 梅农故作镇定问道:“这位姑娘贵姓?” “我姓郭,叫郭美丽。” “你是哪单位的?” “我是技术侦察团的。”女孩从容答道。 “你是军人?” “是的,我是技术侦察团中尉侦听员,今天专门到你们单位是来谢张学仁的?” 梅农想:“技术侦察团里可都是高级外语人材呀……” “你怎么知道他叫张学仁?”梅农问。 “当时我看他手里拿一个朔料袋,他与人搏斗时掉地上了,后来我回来找他,只找到了掉地上的病历,上面写着叫张学仁。” “哦,原来这样,我还以为……”梅农说。 “你以为什么?”郭美丽问 “哎,现在部队也不好管理,你上次来,我们错把你当成社会女青年了,你也知道,战士不许在驻地谈恋爱,你要早说你是部队的中尉军官,我们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了……” “为什么我说是中尉你们就不往那方面想了?” “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又是军官,不可能看上我们战士的,这不明摆着吗……”梅农说。 “哦,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郭美丽若有所悟地说。 “你还没对象吧……我们副营长……” “怎么什么都喜欢刨根问底啊?营长同志……格格格……”郭美丽露出军营少女固有的狡黠,格格笑个不停。 郭美丽心想:“这里人怎么都喜欢打听人家隐私啊,特别是副营长那熊样儿,色迷迷的一脸坏笑,烦死人了……” “啊,对不起,我是想给你当个大媒……” “谢谢!我可不是来相亲的,格、格、格……”郭美丽笑盯着梅农和李伟,半怪半笑样子。 “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吧,他一会儿过来。” “好。”郭美丽一面回答,一面诡异地笑了笑,这是只有军营女孩才有的一种表情,因为他们一惯被众多男人崇坏了,以致全不把男人放在眼里。 “彭、彭、彭,”传来敲门声。 “进来”郭美丽充满期待地大声说。 张学仁推门而入,四目相对,两人均愣住了…… “你来了……”张学仁拘谨问道,他心想:“怎么变成了女首长了……” “啊,来了……”女孩略有拘谨,突然变成一副淑女模样,她沉吟半晌接着说:“来了几次,都没见着你,你们挺神秘的吗……” “我们训练去了……不在家……怎么你是部队首长?”张学仁说。 “什么首长啊,真羞死我了,还没人叫过我首长,格、格、格……”女孩又恢复爱说爱笑模样。 “怎么地你也比我们排长大啊,我们排长才少尉,你是中尉……” “看你说的,大什么大呀”,顿了一下,女孩盯着张学仁认真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只不过举手之劳吗。” “我看你都受伤了,”女孩有些动情,接着说,“这全是为了我……” “这没什么,遇见我们老虎团谁都得管,只是当时我正有病……没打过人家,回来都没脸见人了……”张学仁不好意思地说。 “好汉难敌四手,恶虎害怕群儿狼吗,你们这儿还讲不讲道理?” “首长,你不知道,我们连长说了……” “什么首长啊,我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啊……” “我们从新兵时班长就这么教的,见到干部都叫首长。”张学仁说。 ““你别这么叫,咱俩论岁数吧,你多大?”郭美丽问。 “我二十三岁……”张学仁说。 “我二十六岁,叫郭美丽,你叫我姐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 赢得芳心 “我认你干姐得了。”张学仁望着眼前这位令人一见倾心姑娘,充满期待地说。 在郭美丽眼里,眼前这个小战士,虽然个头只有一米七左右,但壮得象头公牛,特别脸上那单纯得有些滑稽的渴望之情,更让她心生欢喜,她甚至生出一种莫名的怜爱,这个敢为陌生人头破血流的人肯定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她柔声说道:“行啊,我家姐妹二个,就缺一个弟弟了……” “真的?”张学仁说。 “那还能有假!”郭美丽说。 “姐,你嫌不嫌我丑啊……”张学仁说。 “看你说的,姐可不认为你丑,你敢作敢为挺有男子汉风度的,以后准有出息……”郭美丽发夸奖说。 闻听心仪之人的溢美之词,他如同沐浴甘露般畅快,心中大喜,“真的?那我太高兴了……”张学仁像孩子般拍着双手,一脸兴高采烈模样,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认你这么漂亮的姐姐,那我以后睡不着觉怎么办……” “你别跟我贫嘴,你还不知我厉害,以后惹着我我可掐你……”郭美丽说。 “你掐我我也愿意……”张学仁搓搓后脑勺,乐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看把你乐的,我有那么好吗?” “嗯,好得不得了。” “真这么想的?”郭美丽怀疑般问。 “真的,我千真万确……”张学仁认真地说。 “嗯,还行,算我没看错人,你这个弟弟我认了。” “谢谢姐……” “先别谢,把眼睛闭上……”郭美丽说。 “干什么?” “让你闭你就闭,问那么多干什么?”郭美丽假装生气地说。 “好、好、好,我闭……”张学仁说着,闭上了眼睛。 “把手伸出来……”郭美丽想起曾几何时那个在众多恶人面前不吃亏的勇敢男孩此刻却如此乖巧,心中暗笑。 见张学仁闭眼伸出双手,她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件东西,轻轻往张学仁的手腕子上一套,说:“睁眼吧……” 张学仁满脸惊讶,说:“哇,手表,真漂亮。” “雷达表,送给你的,来的时候我就给你买好了,谢谢你救了我。” “这么贵重,我没钱买礼物呀……”张学仁着急地说。 “不用,你以后只要听姐姐的话,我还给你买很多好东西,知道吗?” “只是……这……”张学仁沉默,不知想什么。 “只是什么?继续说呀。” “姐,我还有个事,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张学仁吱吱唔唔地说。 “想什么说什么,我可不喜欢吭哧瘪肚的蔫儿萝卜……” 张学仁本来就属于敢想敢说的人,听郭美丽如此说,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姐,那我可说了……” “说吧”郭美丽盯着张学仁,一副怜爱之色。 “ 姐,我喜欢你……” “哎呀,你说什么哪,看我不掐你……”郭美丽伸出纤细的小手向张学仁肩头比划着,做出掐人的样子,一脸嗔怪相。 “姐,我是真心的,自从那天看见你,我就从心里喜欢上你了……我想,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吧?”张学仁怯怯地说。 “你个人小鬼大,什么都想得出来……看我不掐你……” “姐我是认真的……” 郭美丽用眼盯着张学仁,似乎要把他盯透一般,见对方一副期待模样,心中一软,她沉默良久,有些惶恐地说:“这么突然,你让我想一想……” “姐你别看我是战士 ,最近连队正评功呢,上次军区王司令来考核,我射击得了第一,听说要有两个二等功的名额,要是立了二等功,我就能提干了……”张学仁对郭美丽说。 “真的?姐姐早看出你有出息,以后前途无量也不好说,只是……”郭美丽说到一半,露出忧虑态。 “只是什么,你说吗!”张学仁着急地说。 “我怕别人说闲话,毕竟部队有纪律,战士不允许在驻地找对象……” “咱不说谁知道……” “这事儿还能瞒得住?再说,我是干部,还能带头违反纪律?……” “知道又能怎么样,有事情我一个人扛着……”张学仁说。 “说得轻巧,你扛得了吗,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张丽,是一个女战士,表现一直挺好的,后来部队送她到外语学院进修,准备提干的,在学校认识一个阿拉伯人,时间长了处出了感情,割舍不下了,结果受了处分,还被处理提前复员了,自己哭没法的……”郭美丽忧虑地说。 “那不行我也复员得了,复员之后我去打散打,听说能挣不少钱的……” “那可不行,为了儿女私情当逃兵,这我可不允许,听见了吗?”郭美丽严肃地说。 “那倒也是,我也不愿意让别人说孬种什么的……”张学仁说。 “那就对了。”郭美丽说。 “那我真的爱你呀……”张学仁着急地说。 “你这次不是要立功吗?那等你提干部再说吧,你好好干,姐等着你……” “不知能不能立上啊,我来的时候听说连队正开会呢,只是我前几天刚犯个错误,不知能不能受影响……”张学仁说。 “你犯什么错误了?”郭美丽着急地问。 “我往连队饭锅里掺沙子了,害得全连没吃上饭,营长都知道这事儿了……” “你怎么干这事儿啊,因为什么啊?”郭美丽埋怨说。 “哎,说起来挺后悔的,那天我到医院看病,在松树林边上不是遇到你了吗,后来又和那四个人打起来了。”张学仁说。 “这我看见了,你们跑树林那边之后,我就打电话报警,我看出你是要把那几人引开,我也赶紧走了,后来就不知怎么样了……” “哎,说起来丢人,我跑树林那边正看见我连的炊事班长夏心多,夏心多帮我把那几个打趴下了……” “那后来呢?”郭美丽问。 “说起来都怨我,我被人打了,怕回去遭人闲话,我就想瞒这事儿……”张学仁说。 “瞒它干什么呀?”郭美丽问。 “我们连长好胜,经常说:咱老虎团三连的兵,谁在外面被人打了,回来看我不收拾他。我一合计,咱挺不光棍的,就想瞒……” “那有什么啊,你多勇敢啊,我和你们连长说去?”郭美丽说。 “你不知道我们连长,他不容你解释啊?”张学仁无奈地说。 “那瞒住了吗?”郭美丽说。 “瞒什么啊瞒,第二天连队没不知道的,这把我臊的,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你至于吗,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儿。” “姐,你没在我们连呆过,你不知我们这儿的情况,打了败仗就和做了贼似的。” “那这和往锅里掺沙子有什么关系呀?”郭美丽不解地问。 “当时我就猜是夏心多回来说的,我挺生气的,因为他答应我回来不说,为了治他,我往锅里扔了几把沙子。”张学仁说。 “人家大伙跟你没仇,你怎么害大伙啊?” “我当时想得挺简单,我是想通过这事儿,让大伙都骂夏心多,结果让人发现了……” “哎,好事儿都让你办砸锅了,你怎么这冲动啊,看来以后我真得好好管管你……”郭美丽说。 “立不立功,我以前没太合计,现在我还真挺想立的,你说我能受影响吗?”张学仁不安地问。 “说不好,就看领导怎么看这件事情了。”郭美丽说。 “那我怎么办啊,姐?” “这管这次如何,以后你好好干,给我干出点名堂来,一会儿我和你们领导好好说说,帮你解释一下。”郭美丽说。 “谢谢。”张学 仁说。 “你领我看看你们连长,我和他说说。”郭美丽说。 “行,不过,你还没说我们的事儿怎么办啊?”张学仁一脸急切地问。 第三十八章 紧急回营 “嘘……”郭美丽用纤细如笋般的食指搭在小巧的朱唇上,一双流盼美目释出千般蜜意柔情,这在张学仁看来简直是被勾魂摄魄一般,他感觉五脏六腑一阵快活的痉挛,继而又是舒爽到极点的战栗,他甚至满眼变幻起漂浮的玫瑰……在爱面前,张学仁出现了美妙的幻觉。张学仁想:“哇,原来这便是人们说的倾国倾城,这便叫做为之倾倒……” 郭美丽没有注意张学仁的微妙变化,她对着手机柔声细语地说:“喂,范主任啊,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对端传来范主任充满磁性而圆润的声音:“是小郭吗,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老虎团呢……我来看一个朋友。”她在说“朋友”二字的同时,不忘冲张学仁抛了一个甜蜜的媚眼儿,这让张学仁愈发有一种眩晕般的感觉。 手机中进一步传来范主任严肃而不容违背的声音:“有一件事情需要绝对保密……”对方顿了一下,接着说:“哎对,手机里说不安全,你马上用军线给我办公室回个电话……” 郭美丽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不由自主的收敛笑容:“好,请稍等,我马上打过来……”郭美丽放下手机,立即改用会客室的军线电话打过去。 “喂,主任,我是郭美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这时郭美丽也一改柔细的腔调,变得坚定有力起来。 “啊,是这样的,”对方略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说才能更清楚,他接着说:“是这样的,刚才小赵和小李向我汇报,他们监听到一个奇怪的通话,由于对方用的是阿拉伯俚语,所以只听懂只言片语,对话中提到了我市和暗杀字眼,我们怀疑其中有什么阴谋,你现在马上回来确定一下,立即……”对方把立即二字说得很重。 “是,我马上回去……”郭美丽一挺纤细而窈窕的身体,坚定而利落地答道。一旁的张学仁望着那温情过后的霹雳娇娃模样,心中一动,他默默感慨:“美丽的女人原来有千般面孔,虽千变万化,却是面面精彩……”张着大嘴的张学仁凝固在那里,陷入了深深向往。 电话那端又传来范主任话音:“你先别动,为了争取时间,我给老虎团陈团长打个电话,让他们派车送你回来,听到了吗?” “谢谢主任,那我撂电话了……” 放下电话,郭美丽回看张学仁,望着他那出神入化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她逗趣似地说:“小鬼头,想什么呢?我有紧急任务,得回去了,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你和姐姐说的事情姐回去认真考虑考虑,但有一点,不管怎样一定要干好本职工作,听到了吗?” “听到了,那你什么时候能答复我啊……”张学仁略有担心且充满渴望地说。 “那得看你表现,如果表现好吗,说不定我很快就答应了……”郭美丽面露暧昧表情,一副欲擒故纵神态。 “那我怎么才叫表现好啊?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张学仁发自内心地说。其实他早为爱情而沸腾,此时他更像一座激荡的火山,随时可能喷涌出源源不断的激流。 “好好工作,争取立功,到时姐姐听你好消息。”郭美丽言简意赅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期间不忘用会说话的眼神表达着让人心醉情迷的柔情蜜意。 “当、当、当”,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请进”,郭美丽用柔美的声音应答,这声音在清一色的男子汉世界里无疑是最优美的旋律,听了让人心驰神往。 朱建国应声而入,他消瘦的刀条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唠透没有?没唠透以后接着唠,”他顿了一下,然后他用大拇指向团部方向一扬,略带轻挑地说:“奉团长令,送你回去。” “啊呀朱副营长,劳你大驾……”郭美丽不失热情地冲朱建国表示谢意。 “啊,你们功劳大啊,所以本副营长亲自送你回去?”朱建国不阴不阳地说。 郭美丽假意没听出话中有话,客气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谈不上,上支下派吗,要谢就谢我们团长。”朱建国心中暗说,团长管得可真全,要是这份人情让给自己那有多好啊,说不定就能博得美人芳心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谢谢你啊。”郭美丽笑容可掬地说,眉目间如同盛开的芙蓉,温情而艳丽。 郭美丽那娇媚的言谈举止,令朱建国方寸渐乱,此前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对她想入非非,此时见美女冲自己微笑,朱建国突然由刚才的嫉妒转变为一种占有的冲动,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迷离的错觉,认为郭美丽对自己有意,进而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心想,等车上试探试探她,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张学仁依依不舍,望着眼前这个美丽得让人心跳的姐姐就要走了,一种巨大的失落向他袭来,他甚至心生奇想,要是能化做一只美丽的蝴蝶就好了,那就可以永远伴她飞舞了。 此时郭美丽暗暗许下了这个单纯得有些滑稽男孩,她更看重的或许是他那勇敢而直白的勇气,以及对爱情的誓死忠诚,她心里有一个隐约的预感,这个男孩不会错…… 三人缓步向外走去,郭美丽心旷神怡,因为她已经收获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甜蜜,而这可遇不可求的幸福来的确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猎豹吉普车安静地停在营部门前,这是朱建国刚刚开过来的。郭美丽车前站定,并驻足观望 她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 由近及远是绿茵如萃的草坪,毛茸茸、萃滴滴。这是纯正的原生态野草,不带一丝的矫揉造作;草坪上秀蝶翩翩飞舞,群蜂辛勤劳作,各种蟊虫飞鸟旁若无人地专注着自己的工作,在草坪上时隐时现;偌大的草坪被纵横的道路整齐有致地划分,如星罗棋布,又如巨大的战阵,隐约中暗藏丝丝神秘。道路两侧分别是高耸入云的白杨和袅娜多姿的垂柳,营院中不时有一队队威武的士兵穿行而过。 在郭美丽愣神之际,朱建国绕到车前轻轻打开副驾驶车门,殷勤地说:“郭技师,请上车吧。”“啊,谢谢。”她落落大方,神情优雅,淑女般登上汽车,在上车的瞬间,她抬眼望了一下被朱建国挡在身后的张学仁,和颜悦色地说:“回去吧,我们走了……”车门随即被朱建国关上。 朱建国返身上了驾驶位,急着发动马达。 “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张学仁嘱咐说。 没等张学仁话声落地,吉普车发出一阵急促的加油声并快速起了步,张学仁话说了一半,好似声音还停在半空,车辆已经离他而去。 朱建国毫不减速地驾车穿越大门,门岗士兵敬礼,他也没有丝毫回应。不一会儿,汽车便驶上了公路,朱建国一面驾车一面偷眼望着郭美丽,见对方心事重重一副冷美人模样,他有一丝噪动,他在琢磨如何没话找话:“郭美丽同志,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怎知道我名字?” “刚知道的,难道名字还保密吗?” 第三十九章 侦听秘密 “好像我没告诉过你啊。”郭美丽笑着说。 “你不告诉我,我还不会打听,来了这么漂亮一个美人,怎么说咱得掌握起码的信息吧。”朱建国洋洋得意地说。 “哦,你要问我什么,副营长同志?”郭美丽微笑说道。 “请问能请你吃饭吗?”朱建国继续笑嘻嘻地说。 “为什么请我吃饭?”郭美丽问。 “不为什么……”朱建国说。 “不为什么我不去……哈哈哈”姑娘坚决而不失礼貌地回绝着。 “非得说个理由吗?” “当然。”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你没结婚?” “哎呀,结婚了就不能交朋友了?”朱建国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不怕你夫人吃醋?”郭美丽问。 “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交往不很正常吗……”朱建国说。 “如果你单纯想找个婚外情什么的,我以后可以帮你找,但本姑娘可不感兴趣……”郭美丽不屑地说。 朱建国心想:“别假正经了,看你那骚样儿,你能和一个战士谈得热火朝天的,我怎么不比战士强啊……” “我看你挺懂感情的吗,作为一个部队的女人,怎么这么封建啊?” “我封建?……”郭美丽心中生气,也只好忍而不发。 “就是吗……嘻嘻嘻”朱建国说。 “不封建应该怎样?”郭美丽说。 “泰然处之吗,都什么年代了,难道本副营长配不上你,起码我还有一身的武功吗。”朱建国步步紧逼地说。 “你就不怕我贴你不放?” “你不放我,那可乐死我了,我不怕……”朱建国说。 “你不怕我怕呀,难道你想让我做你小老婆啊。“ “怎么说那么难听啊,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玩玩吗……”朱建国越说越不像话。 “想玩不有得是地方吗,本小姐可没那兴趣,对不起。” “聊聊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得赶紧回部队,部队有紧急任务,耽误了你能承担得起?”郭美丽严肃起来说。 “那怎么办?我是真心的!”朱建国说。 “你先歇歇吧,容我回去想一想……”郭美丽心中生气,嘴上略有缓和地说。 听郭美丽如此说,朱建国更来了劲,此时他已经完全抛开了虚伪的面具。 “还想什么吗,现在多好的机会啊……”朱建国一身欲火。 “你有完没完啊,怎么说你也是一个部队首长啊……” “首长也是人吗……” “行了行了,看你那点出息?” 朱建国一路淫词秽语,郭美丽默不作声,不知不觉到了技术侦察团大院。 朱建国放眼望去,宽阔的大院内几座迷彩色大楼,每幢大楼的顶端立着各式各样的天线,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监听各种无线信号用的,再细观瞧,偌大营院内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更增加了期间的神秘,使人陡生惧意。 “我到家了,谢谢你啊。“郭美丽说。 “不用谢,能不能把电话告诉我啊。” “电话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考验你的能力,看你能不能找到我……”郭美丽笑着说。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朱建国依依不舍向郭美丽伸出一只手。 “再见。”郭美丽也伸手过去,只给对方一个手尖。 朱建国像攥住一个宝贝一样不肯撒手,郭美丽脸红到了脖子根,好不容易收回了属于自己的手,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朱建国一步三回头地向车走去,他心里骂:“牛什么牛,看我怎么收拾张学仁那小子。” 郭美丽快步来到楼内,刚进机房,便见范主任和一男一女两名军人正在机房内等候,“你可回来了,我们正等你哪……”范主任急切地说。 “怎么回事?”郭美丽问。 “你听听这录音吧,这是他们刚刚侦获的。”有些谢顶的范主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 “什么内容?”郭美丽问。 “我们研究半天了,还是不敢肯定其中的准确意思,你来听听……” “好,主任……” “小赵你把录音从头至尾放一遍,让小郭好好听听。”范主任对旁边穿白大挂只露出军服领口的年轻女子说。 郭美丽坐在椅子上,细心的听着有些杂音的录音。 “杂音太大,有些听不清楚,再放一遍。”郭美丽说。 录音不得不又从头放了一遍,只见郭美丽蹙眉细听,并不时见她轻轻摇头。 “怎么,听出来了吗?”范主任问。 “大部分内容听不清楚,但有些内容我听出来了。” “说的是什么?”范主任问。 “好像说到一个叫苏丽娜的王后,又提到一个叫阿普杜勒的人,王室指令好像要杀死这个叫阿普杜勒的,还提到了永平城,至于什么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样执行这项行动,一概听不清楚了……” “听听还有别的什么内容?”范主任说。 “杂音太大,再加上都是俚语,别的听不清了……”郭美丽说 “好我立即上报军区情报部,你们继续严密监听这个信号,有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是,”郭美丽答道。 范主任说完直奔办公室而去。见范主任走了,三个年轻人议论开了。 “阿拉伯国家与我们一贯比较友好,不至于到我们这里搞什么破坏活动吧?”小赵分析说。 “一般不会,但偶发事件也不能排除……”小李说。 “咱们这里阿拉伯人不多,好像外语学院有一些留学生,还有一些驻外机构什么的,说不好事情就在他们那里。”小赵说。 “这些人里那来的王子呢,根本不可能的。”郭美丽说。 “前段时间复员的张丽搞的对象不就是阿拉伯的吗,那男的叫什么名字来的?”小赵问。 “你想像够丰富的,一个穷学生怎么能和王室扯上关系。”小李嘲讽地说。 “也是啊,张丽找的对象听说是个穷学生,连生活费都没有,这张丽也是的,就凭自己那小模样,怎么也得图点啥吧,找个穷光蛋多不值,要不多好的机会,说不定早提干了”小赵惋惜地说。 “人家处的是感情,我倒是觉得张丽做得对,只要自己喜欢,管他呢,咱们领导也是的,小题大做的,就这么把人家张丽弄复员了,损不损啊……”郭美丽愤愤不平地说。 “行了行了,还是赶紧工作吧,一会儿主任来又该说了。”小李平息着二人的争论,先戴上了耳机。 见如此,郭美丽和小赵也都戴上耳机各自归位,在茫茫宇宙中捕捉着各种微弱的信号去了。此时的郭美丽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疑问在心中缠绕:“分别半年了,这姑娘挺善良的,不知张丽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张丽,此时完全有必要让我们大家认识一下这个敢做也为的漂亮姑娘,笔者这就带大家去看一下她。 在永平城凌海街上,有一个门面不大叫金牛建材商店地方,这是一个只有一百平左右的小店铺,店铺收拾得干净利落,外面摆整齐摆放着各种水暖、电料、涂料等一些杂货,里面则是供人居住的双层居所。 一个大眼睛的漂亮姑娘有二十三、四岁,正忙着打点客人,一个穿着普通服装,长得有点异族相貌的小伙忙里忙外的干着活,两人不时传递着眼神,眼睛里充满绵绵爱意。 “阿普杜勒,你帮这位大叔打点一下。”张丽吩咐说。 “好嘞——”阿普杜勒高兴的答应着,他顺从地过去帮忙,身材高大的阿普杜勒帮客人装完车,又殷勤地来到年轻的老板娘面前问长问短。 “今天生意不 错,到现在已经卖了三千多块了,去了各种费用,今天能净赚七百多呢,按这样下去,那我们一个月就能赚二万多啦……”老板娘笑眼眯眯地说着,一副心满意足模样。 “老板娘真能干,来亲一下,表示祝贺……”阿普杜勒说着,在老板娘的清秀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老板娘则一副娇羞模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 鸳鸯戏水 话说阿普杜勒激情深吻张丽,女主人顿时容光焕发,此时她娇媚而艳丽,情意绵绵。英俊而谦逊的阿普杜勒也露出甜甜的微笑,他凝视着娇媚而柔情的妻子,深情地说:“老婆你好漂亮,我爱你……” 甜言蜜语总是女人的崔情良药,她红潮泛起,渐入意境,心中涌起爱河的波澜,她感激,这个沉默的男孩如此体贴而温情,特别是他不加隐晦的直白表露和随时随地的激情迸发常常令自己惊喜连连,她喜欢被爱烘烤而沸腾的感觉,她猜想,眼前这个英俊的异族小伙儿,又要有出其不意的举动…… 望着妻子用欣赏而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阿普杜勒有些兴奋,他游走于她玲珑而优美的曲线上,一股不可遏制的欲火逐渐在周身燃起,此时四目相对,阿普杜勒犹如被充电一般激奋起来,他产生了强烈的亢奋并迅速遍历全身…… 张丽望着他眼神传递的信息,立即明白即将发生的一切,因为这便是她所了解的犹如疾风暴雨般的男人,这也正是她为之义无反顾的原由…… 他接近并抱起了眼前这娇媚的妻子,不管她是赞同还是反对,他要把她带到天上去,张丽娇嗔而无力的捶打着她宽厚的肩头,似嗔怪又如纵容……她笑而嗔怪地说:“你让我把门关上啊……” 卧室里是一个宽大而散发着清香的双人大床,它经过女主人精心的设计和着意考究,它是坚固得让人踏实的那种卧床,断然不会因为主人的肆意摆动而有半点的呻吟和抗议,床头则悬挂着张丽与阿普杜勒充满柔情蜜意的大幅婚纱照。 此时的张丽有一种天遂人愿的满足,这是以美丽和风情征服了男人的那种满足,因为她已经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她不止一次温情憧憬的浪漫和爱情。 这双充满男人韵味的手在她娇媚而分明的躯体上游走,如游龙戏凤一般,而每当关键处他又是那样的体贴而舒缓,这使她愈发飘飘欲仙,她努力的迎合着他的意旨,并用身心回应他充满柔情的挑逗…… 女人虽然渴望,但与生俱来的幻想令她们总是喜欢循序渐进的序曲,她享受般承受着,而他为她除去一件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就如同慢慢打开一件宝贝的精美包装,而越接近美丽的核心,她的芳心也越随之荡漾…… 尽管如同跨世纪般缓慢,珠圆玉润的品相和百看不厌的精美终于在男人面前骄羞着暴露无遗。阿普杜勒凝望着圆峰秀草的美景,整个身心都发出地动山摇般的震颤…… 沸腾渐渐归于平静,不知多久,二人整装回到前店,他们对刚刚的云雨之欢意犹未尽,阿普杜勒深情地说,“亲爱的,我永远爱你,你是我永远的新娘……” 望着一脸天真的大男孩,张丽逗趣般说:“那你不回你们国家了,听说你们那里都娶四房老婆,男人们羡慕得不得了,你不想啊?” “谁说我们都娶四房老婆,简直是道听途说吗,我们那儿又不是女儿国……”阿普杜勒争辩着说。 “男人都喜欢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阿普杜勒可别和他们一样,听到了吗?”张丽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说。 “什么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阿普杜勒不解地问。 “‘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是一句俗语,意思是喜新厌旧,永不满足。”张丽笑着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可不允许你娶四个老婆,听到了吗?” “我只爱你一个,我们那里也不是每个人都娶四个老婆,娶四个老婆的只是极少数富有的人,就连我父王……不不不,我父亲也只是娶了我母亲一个老婆。”阿普杜勒笑着解释说。 “算你有良心,别说四个,二个也不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张丽接着说:“什么你父王啊,来中国五年了,怎么还乱用词啊,你呀,真是的。”张丽嘲笑着说。 “对对对,我老乱用词,不过有一点没错,你是我的全部,我很爱你……” “嗯,这还差不多……” 望着千娇百媚的妻子有说有笑的同自己提起自己的故乡,阿齐勒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五年了,一个隐藏在心头的巨大秘密一直伴随着他,他甚至没同自己的妻子张丽说起,因为他不愿回忆起那梦魇般的往事,他更怕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漆黑夜晚,当时自己同母亲玛丽亚夫人及妹妹阿齐丽公主在一起,那时妹妹才十五岁,他们一起等自己的父亲——瓦杜西部落德高望重的首领阿萨德酋长回来吃饭,因为父亲临走之前交待,今天他要解决一庄重要事项,那就是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阿提夫已经答应解散他经营多年的私人武装,从此也不再资助那些臭名昭著的恐怖活动,他很高兴,解决好这一问题,今后他可以全身心地带领他的臣民奔上富强之路,他甚至憧憬即将发生的变化,为此这个一贯不苟言笑的铮铮铁汉有些喜形于色,他要和家人共进晚餐,他吩咐厨房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烤全羊和霍姆斯饼。 酋长的王宫灯火辉煌,仆人们已经把烤好的羊肉和霍姆斯饼热了又热,时间已经到晚上八点钟了,按惯例这应该是家人做祷告的时间了,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自己的父亲阿萨德酋长还未回来,这与他一惯严守时间的生活习惯大相径庭。 一贯沉稳而内敛的玛丽亚夫人也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玛丽亚夫人不止一次的抬眼望着宽大客厅中那做工精细的纯金大钟,一个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本•;;阿尔法,你去看看,酋长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是,夫人。”彬彬有礼的本•;;阿尔法是宫里的总管,听到夫人的吩咐,他抬手含胸,作了一个行礼的动作,同时口里答应着。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由于人们都认出这个精壮的男子正是酋长的卫队长穆罕默德将军,众人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浑身血迹双手提枪的穆罕默德气喘吁吁地跑着进来,他一揖到地:“夫人殿下,大事不好了,酋长他……” 第四十一章 酋长遇难 “我父亲他怎么了?”阿齐勒公子和阿齐丽公主大叫着问。 望着卫队长穆罕默德的浑身血迹,玛丽亚夫人心头一震,她似乎预感到了后果的严重,但她还是镇定而不失威仪地说:“队长先生,请不要惊慌……” “夫人殿下,大事不好,酋长殿下他归天了……” “啊……”众人大惊失色,随着短暂的沉默,继而整个王宫哭声一片,阿齐勒公子和阿齐丽公主也都嚎啕大哭。 “怎么回事,请你慢慢说来?”玛丽亚夫人不失镇定,这位有着高贵血统的夫人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坚定和临危不乱的气度,但她说话的声调明显有些急躁。 “阿提夫长老他政变了,他们见人就杀,酋长殿下猝不及防,已经被他们杀害了,现在政变军人正同我的卫队交火,要不是老酋长临终嘱托,我也断无脸面活着见你……”说到此,穆罕默德泪如雨下,他极力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并用力抹一把眼泪,大声说:“请夫人殿下速带公子和公主随我离开这里。 “队长先生,我的孩子们就拜托给你了,我哪也不去,我要和我的丈夫在一起……”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一个朋友在海边有船,事不宜迟,现在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穆罕默德满脸通红,一双满是血迹的臂膀明显有些颤抖。 “我不走,死我也要死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样。”夫人断然说道,这个外柔内刚的女人令穆罕默德很是惊诧,卫队长知道再劝也是徒然,他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那我带公子和公主走了,请夫人多多保重。”说完他连拉带扯地拖着阿齐勒和阿齐丽公主离开了王宫。 穆罕默德把公子和公主推上车,不待二人说话,便风驰电掣地向海边开去…… 车辆刚刚开出王宫,由远及近开来了两辆军车,一群士兵疯狂地从车上下来,阿齐勒看见,一个身着少将军服的人正指挥一群人向王宫内冲去,他知道,那个少将正是阿提夫叔父的卫队长,名字叫阿塔。 “队长,一个吉普车跑了……”一个眼尖的头目向阿塔报告说。 “还不快给我追,要是把人放跑了,看我不枪毙了你……”阿塔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 “是,快上车,给我追。”小头目答应一声,带领十多人踏上了一辆军车,急三火四地向阿齐勒的吉普追去。 “前面的车听好了,马上停车接受检查,马上停车接受检查。”小头目用车载话筒声嘶力竭的喊着。 穆罕默德驾车毫不理会,他目视前方,快速向码头行去。 “开枪,给我往死里打。”小头目气急败坏地下着命令。“哒哒哒”。随着小头目的命令,军车上的重机枪发出让人毛骨悚然吼叫声,有几发子弹打在特制吉普车的厚重钢板上并发出铛铛的撞击声。 穆罕默德急于甩掉追兵,他猛踏油门,车像飞起一样向前冲去。小头目见子弹打在车上车辆竟毫发无损,又见前车马上便脱离视线,他立即拿起车载电台,一会工夫,他接通了卫戍区的电话:“卫戍区值班室吗,我是阿提夫长老的卫队连长本杰夫,我请求你们立即出动一架直升机到二号公路上来,立即拦截一辆吉普车,他们是国家的叛徒。” “对不起,连长先生,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没有酋长本人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调动我们的一兵一卒。” “我是代表长老同你通话,情况紧急,现在阿提夫长老已经接管这个国家,识实务者为俊杰,这正是你立功的时候。” “对不起,你的话我听不明白。”啪的一声,对方撂了电话。“好小子,执迷不悟,你就要倒霉了,快给我追……”小头目气极败坏地嚷着。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章 宫庭政变 话说穆罕默德驾车已经驶上码头,码头灯火通明。他对阿齐勒和阿齐丽公主大声说:“你们快上船,我朋友在船上等着你们。”阿齐勒放眼望去,见一艘鱼雷快艇停在二号码头上随波起伏,鱼雷快艇的马达已经发动。 “那你呢?”阿齐勒问。 “你们别管我,我在这儿堵他们一会儿。” “要走咱们一起走……” “公子殿下,酋长他把你们托付给我,我就是死也要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快走,晚了谁也走不了。” “那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也快走吧”。阿齐丽公主也大声叫着,眼里流露着惊恐的神色。 “你们快走,我有办法离开……” “那你多保重。”阿齐勒拉着妹妹阿齐丽的手快步向快艇跑去。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 阿齐勒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了一眼裹在白色头巾下那张坚定而刚毅的脸,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那份舍生忘死的坚毅和视死如归的凌然让他震撼,一行热泪潸然而下。 穆罕默德关上铁栅大门,转身伏在码头后的防波堤后,双枪在手,目视前方。枪声由远而近,阿齐勒知道这是追兵的枪声,他与妹妹跳上快艇,就在这同一刹那,快艇发动了,可不知为什么,快艇在原地打转转,阿齐勒一惊,细一观瞧,原来,在情急之下,粗大的缆绳还未解开。他向驾驶室望去,开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大声喊着:“殿下,快拿斧头砍绳子……”阿齐勒在摇动的快艇上寻找斧头…… 这时,入口处枪声大作,原来穆罕默德已经同追兵接上了火。原来追赶的军车刚到入口处,见铁栅大门紧闭,从驾驶室跳下一个士兵,看样子他想打开大门,同时他们也发现一艘快艇正像老牛一样在原地打转并发出低沉的吼声。 “叭”的一声,士兵应声而倒,车上的士兵们这才发现埋伏的穆罕默德,士兵纷纷跳下车来,车上机枪又响了起来。“哒哒哒”,穆罕默德一缩头,几发子弹在耳边发出“啾、啾”的凄厉叫声,并迸出红色火花。 机枪压得穆罕默德抬不起头来,他听到了开大门的声音,并感觉向他冲击的士兵越来越近了,枪声的间隙中,穆罕默德猛然抬头挺双枪射击,“叭、叭、叭。”又有三个冲在前面的士兵被击中,最前面的在中弹的同时,一个倒栽葱,手里的步枪叭的一声扔出去一米多远,第二个被巨大冲击力贯击,一个后仰翻,脑门迸出鲜红的血流,第三个被击中了胸部,他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一摊鲜血在身边汩汩流淌。 机枪又响了起来,剩下的五六个士兵也卧倒向穆罕默德这边射击,还有的向远处快艇射击。而这时的阿齐勒终于在驾驶员的指点下找到了斧头并拚命向缆绳这边爬来。随着几发子弹在身边擦空而过,阿齐勒终于砍断了那可恶的缆绳,挣脱了束缚的快艇箭一样向大海深处射去。听音辩情的穆罕默德如释重负般出了一口长气,因为他知道,不需片刻,快艇便可驶上公海,并可能在那里遇见一艘过往的货轮,之后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 刚想抬头的穆罕默德这时感觉一个黑色东西叭地一声落在身后的海里,他知道这是一枚手榴弹,可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声清脆的爆炸声,他感觉后背一麻,用手一摸,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穆罕默德知道再藏下去也只有一死,他奋力起身,举枪向前打去,而就在他挺身而起的瞬间,几颗子弹同时击中他的胸部,数条血流从他不屈的躯体中迸射而出,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但他咬紧牙关稳定摇晃的身体,拚尽最后力气,打尽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但这时的穆罕默德已经失去了对武器的控制,子弹带着这位义重如山般铁汉的满腔愤怒射向了空中……“哒哒哒……” “啾啾啾”,又几发子弹射中了他的身体,他终于重重的倒在台阶上,接着又在长满苔藓的台阶上翻滚几下,并跌进激荡的大海,顿时海面上泛起鲜红的血潮…… 英雄的鲜血为阿齐勒兄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公海上,兄妹眼含热泪登上了侯赛因船长的大船,随着货轮的一声长笛,他们开始了周游世界的艰难旅程,这期间,他们发现了报纸上的一则简要新闻:“瓦杜西部落酋长国阿萨德酋长在一次军事演习中不幸遇难,同时罹难的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阿齐勒公子及阿齐丽公主……” 又几经辗转,阿齐勒与妹妹来到中国,他们举目无亲,穷困潦倒,通过打工和当教师,阿齐勒与妹妹度过了五年时光。毕竟苦尽甘来,现在自己娶了这个叫张丽的美丽姑娘,多亏万能的真主保佑,自己真是再幸运不过了,而妹妹也长大成人,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大姑娘,想到此,阿齐勒长嘘一口闷气,而此时他的名字叫阿普杜勒,他的妹妹叫格丽亚。 “喂喂喂,人家和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张丽冲阿普杜勒撒娇般吵叫,阿普杜勒闻听一凛,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正想我明天该进些什么货呢……” “胡说,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快说,怎么回事?” “没胡说,明天小妹又该交学费了,现在这费用可真够高的,前几年光我一个人的工资就差不多了,现在咱们一起忙活,还是感觉吃不消,你看你连个喜欢的衣服都不舍得买,真是难为你了。”阿普杜勒愧疚地说。 “说什么哪,我哪件衣服不好啊,我这不都穿得挺好的吗,你看那些顾客要不是看我漂亮,能三番五次的回来吗,哎,对了,可不许你小心眼啊,我们这儿可讲男女平等,你可不许大男子主义,听到了吗?”张丽一副骄嗔模样。 “我明白,我在这里生活五年了,什么我不懂啊,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犯那种肤浅的错误的,我的夫人……” “这还差不多,明天我给你买个长袍回来,正好你到清真寺做礼拜穿,千万别整那穷酸样让人笑话,好像没老婆似的。” “谢谢,新爱的……”说到这里,阿普杜勒有些沉默,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都是因为我,要不然你现在早是干部了,也不用在这里陪我吃苦受累的……” “你现在中国话越来越地道了,你还知道什么叫提干了,谁告诉你的,你们国家有干部吗?哈哈哈”张丽笑着说。 “我们那里不叫干部,我们叫安塔,反正一个意思。”阿齐勒憨厚地笑了笑。 “当不当干部能怎么的,早晚还不得脱那身军装吗,人又不能当一辈子兵,说不定我这生意做好了,以后成了大老板,他们还得羡慕我呢,等着瞧吧。”张丽自我安慰地说。 “那倒也是,可按现在情况看,什么时候能做大呀?”阿普杜勒担心地说。 “可不是吗,虽然一天下来钱没少挣,但都交了房租了,这房主可够黑的了,就这么点个面积,一年十万块,净给他们扛活了。”张丽愤愤不平地说。 “可不是吗,等咱们自己有了房子,就好了。”阿普杜勒说。 “说得轻巧,按这速度,二十年下来,也买不起我们自己的房子,再说,妹妹也大了,出嫁时怎么说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张丽说。 “那倒也是,我看咱隔壁王老板,每天的出货量少说也是咱十倍八倍的,咱怎么卖不过人呢?”阿齐勒说。 “人家干的时间长,再说你没看人家都是关系网吗,咱也没什么关系。”张丽有些泄气地说。 “你那么多朋友,要不然你和那些朋友说说,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阿普杜勒说。 “看你不言不语的,还真有点道道儿,听说你们老祖宗就善于经商,果真不假,主意是不错,不过我找谁去?”张丽说。 “你不会和郭美丽说说,她不是挺能办事儿的吗。”阿齐勒说。 “哎,他也不是干这个的,他哪行啊。”张丽不以为然地说。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顺便帮咱小妹介绍个对象呗……”阿普杜勒说。 “就咱妹那小模样,还用介绍,追求的还不得排成队啊。” “我们那儿习惯和这儿不一样,都是父母做主,再说我这当哥的也得把把关啊。” “你说得也是,我给你打电话问问。”张丽拿起电话,很快拨通郭美丽电话:“喂,郭姐,我是张丽,你挺好的吧?” “挺好,你看你,也不给我来电话,自从你结婚后,一直没你消息,就跟蒸发了似的,你现在干什么呢?”郭美丽问。 “我挺让人笑话的,所以也不愿见熟人,只是想你一个人,所以给你打个电话,我现在做生意呢?”张丽说。 “行啊,挺能干的吗,做什么生意啊?”郭美丽问。 “我在凌海街开了一个建材商店。”张丽说。 “怎么样?” “对付吧,但和人家比卖不过人家……” “慢慢来吗,什么事都得有个过程,要是那么容易,不都成商人了。”郭美丽说。 “郭姐,我想求你帮个忙,不知你那方便不方便。”张丽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就咱俩的关系,你客气什么,什么事说吧。”郭美丽爽快地说。 “我想让你在部队给我小姑子格丽亚介绍一个对象,最好是军官,我小姑子挺漂亮的,就是太老实,他哥挺急的。”张丽说。 “哎呀,小菜一碟,她多大了?” “今年二十岁”。张丽说。 “才这么大点着什么急呀?” “在她们那儿就数老姑娘了……” “好,没问题,我帮你琢磨琢磨。”郭美丽爽快地说。 “那谢谢你郭姐,啊对了,你个人的事儿怎么样了?” “哈哈哈,我正想和你说呢……” “那快说吧,我帮你参谋参谋。”张丽好奇地说。 “其实也不是……”郭美丽不知从何说起,她接着说:“哎,我就直说了吧,前段时间我认识一个男孩,比我小,我挺喜欢的,只是还是一个战士,你说怎么办啊,我心里矛盾极了。” “地位只是一方面,人怎么样啊?”张丽问。 “壮得像个小牛,是我喜欢的那种,特别让我动心的是他那敢说敢做的劲头,挺有个性的。”郭美丽说。 “哪个单位的?” “老虎团的。” “哦,那什么时间你带我看看,我再给你参谋参谋,但我的意见是,只要看好的,就别管那么多了,人的地位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主要看他是不是一块好料,这是主要的。” “好过段时间我带你看看,找个机会吧。”郭美丽说。 “那太好了,什么时间?” “看看吧,说不准。” “还有什么事吗?”张丽问。 “没了,那就先这么着吧,常给我来电话啊,你那位阿普杜勒还可爱吧?”郭丽把话题引到张丽一边。 “可爱极了,像个温顺的大男孩,可乖了,只可惜经济条件差点。”张丽说。 “经济不是主要的,钱可以慢慢挣吗,我就不看那些,我主要看人……”郭美丽说。 “咱俩一样,要不然我也不能找我们阿普杜勒这样的,不过现在看,为他舍弃一些东西还算值吧……”张丽说。 “好了,跟你比不了,我比你大还没嫁出去呢,我得给我那新认识的小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他提干的情况怎样了。” “那再见。” “再见”。 …… 话说郭美丽放下电话,直接打了张学仁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三连的通信员:“喂,请问找谁?” “三连吗?我找一下张学仁。” “我刚才还看见他了呢,你等等,我去找啊。” 通信员听见对方一个甜甜的女声,过了电一样精神起来,他快步来到张学仁班里:“张学仁呢,一个女生电话。” 第四十三章 学仁帮厨 话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通信员小张从连部来到三排一班找张学仁,他有些逗趣地说:“张班长……阿就电话”。其实张学仁不是班长,为了表示对老兵的尊重,通信员称其班长。 张学仁正低头擦手里的零式冲锋枪,听通信员喊自己,故意扬了扬落梢眉,又转了一圈细眯眼,扮了一个滑稽相说:“谁的电话?” “女的,声音甜得冰糖似的,一听就是超级美女……”通信员笑嘻嘻说。 “真的?”张学仁随手把枪交给旁边的司马阳,说:“帮我放架上。”咧着海碗大嘴向楼上跑去,司马阳也感到惊奇:“张学仁这小子怎么了,这几天乐得跟穷汉得了狗头金似的。” 张学仁三步并两步上了楼,迫不及待地操起电话,“喂……”声音轻柔而情意绵绵,其中透着不可言表的兴奋。 “张学仁吗?”对方问道。 “是我,干姐……”张学仁笑眼迷离,恨不得能钻电话里。 “你干什么呢?”郭美丽问。 “日落西山彩云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刚从靶场回来。” “看把你美的,打得怎么样?”郭美丽问。 “全连第一……”张学仁自豪地说。 “真的?”电话里传来对方惊喜的声音。 “千真万确……”张学仁答道。 “不错,表扬……”郭美丽夸奖说。 “还有哪,散打比赛第一,越野第二……”张学仁连珠炮似地说。 “哇,了不起……”对端又传来无限夸张的声音。 “对了,立功的事情怎么样了?”郭美丽问。 张学仁吭哧半天说:“……不好意思,只立了一个三等功……” “怎么搞的吗?不是说好了二等功吗?” “听说我们连队把我和司马阳报上去了,但到营里给改成三等功了,听说是副营长的意见。”张学仁有些低落地说。 “你们副营长真是的,这人怎么这样啊……” “谁知道?全营数他最坏,见女的迈不动步儿,总显自己能耐,可烦人了……”张学仁气愤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他……”郭美丽问。 “听我们连长说的……”张学仁有些沮丧。 “那谁立了?”郭美丽问。 “司马阳立了,另外我们团长也立了……” “你们团长可真是的,和一个小战士争什么?”郭美丽不屑地说。 “谁让咱不争气来的,不过连长说让我好好练,下次有机会准给我。”张学仁说。 “下次得什么时候啊,不过可不许你闹情绪,听到了吗,这次多少也是你也有毛病,谁让你调皮了,下次一定遵守纪律,再调皮看我不掐你……”郭美丽说。 “嗯……”张学仁答应着,心里很是自责。 “你说你怎么那么冲动呢?” “我都后悔死了,让你失望……”张学仁一阵沉默。 “好了,不要难过了,以后好好表现,听见了吗”郭美丽说。 “听见了,我正想帮厨去呢,这不你就来电话了……” “哎,这就对了,不光训练好,其它方面也得好。”郭美丽鼓励地说。 “其实帮厨也不完全是图表现,我心里感觉挺对不住夏心多的,那天我错怪他,帮他干点活,也算将功补过吧。”张学仁说。 “你这么想就对了吗,人得是非分明,懂好赖,知道不。” “知道。”张学仁说。 “还有事吗?”郭美丽问。 “没了。”张学仁说。 “那再见吧,给我来电话啊……” “嗯,再见。”张学仁意犹未尽地说。 放下电话,张学仁心事重重地奔炊事班去了,走到门口正听夏心多正绘声绘色地对着四五个炊事员说话呢:“哎,我和你们说一件绝对让你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儿,你们听了可别出去乱说啊,否则我可死定了。” “什么事儿班长……”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说豆腐房的小芳又贴上谁了?” “谁啊,我们哪知道啊?”王伟问。 “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咱们营的,猜是谁?”夏心多说。 “猜不着?“另一个炊事员说。 “我再缩小一下范围,营部的。”夏心多神神秘秘地说。 “管营房的李大伟,谁不知道啊,新闻早过时了……”王伟不以为然地说。 “你也太小瞧本新闻发布中心的层次了,李大伟的事儿还用我说,不是他。”夏心多白了一眼王伟说。 “那能是谁,营部书记,大高个,文质彬彬的,女人都喜欢那样的……” “净瞎猜,高书记能干那事儿,我告诉你得了,嘿嘿嘿,你说赵柱子纯萃个软盖儿王八……”夏心多嘿嘿笑着说。 “小芳那小娘们长得真挺水灵,只是嫁给赵柱子,真是鲜花插牛粪上了……”王伟说。 “听说柱子他爸当年收养小芳,就是为把小芳嫁给自己残疾儿子,说起来真有点不地道……”夏心多说。 “可惜姑娘了,真是白瞎了……”王伟说。 “看把你小子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都赶上吴老二了……”夏心多挖苦似地说。 “你才吴老二呢”王伟说。 “哎,你还没说是谁呢?” “ 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可别出去瞎说……?”夏心多正想透露秘密,突然抬眼看见了张学仁,话说一半生生咽了回去。“你小子干啥子来了,又揣沙子来的吧?”夏心多挖苦地说。 “班长,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我不是认错了吗,是我对不住你,我今天是来将功补过的……”张学仁摸索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算你小子不二唬,就你现在的素质,早晚还不得提干部,好好干还能有你亏吃?” “是、是、是,班长,以后我就是你们炊事班的编外火夫,我天天帮厨,以后行军我天天替你们背黑锅戴绿帽子看别人打炮……” “你小子说说就下道了,”夏心多顿了一下接着说:“嗳,对了,我就没弄清楚,那天你往我们锅里掺沙子到底为的什么?” “我以为你小子不够意思,我在外面让人揍了,你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给怏怏出去了,谁曾想真不是你……”张学仁愧疚地说。 “你小子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嘴特严,什么事儿到我这儿就烂肚子里了,你小子这么想我,你不够意思……” “我这不也知道错了吗,以后我天天帮厨,有什么重活你交给我……” “要这么说,那我什么也不说了,既然你够哥们儿,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 “谢谢班长,你大仁大量……” “赶明个我让司务长给你发一个围裙,今儿你也别弄脏衣服,这么地吧,赵家豆腐房豆腐还没送来,你取一趟,一会吃饭来不及了。” “好了,我这就去。” 张学仁答应着,转身就奔赵家豆腐房去了。 张学仁哼着二人转小曲《磨豆腐》:“豆腐软来豆腐囊,豆腐出自豆腐房,别看豆腐不起眼儿啊,皇亲国戚也得品偿,啊啊啊……” 一路小曲,不知不觉出了营门,迎面正见到豆腐房的赵柱子,这赵柱子打小脊柱弯曲,是个残疾人,有三十多岁。 “柱子,怎么在这儿留达呢?” “啊,天儿热,出来转转。” “我们连的豆腐怎么还不送啊,害我来取,大老远的。” “啊……今儿停电……磨豆子晚了,现在还没压好,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准给你送去。”赵柱子说。 张学仁想:“这小子说话吞吞吞吐吐的,看这样好像不是真话,听说这赵柱子最怕老婆,这大白天又被老婆撵 外面来了,别是不好意思说吧。”想到此,张学仁说:“那你在这儿转吧,小芳不是在家吗,我过去看看,啊……” 第四十四章 我去偷情 “小芳出去了,我这不也是进不去吗……” “啊,那我到前面买包烟……” “啊,那去吧,那去吧……” 张学仁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路两侧是一家挨一家的四合院,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相对比较偏僻,走了一段,张学仁来到赵家豆腐房,张学仁用手推推,见院门在里面插着,张学仁想:“这大白天,插门干什么的,别是像夏心多说的,这小芳又在里面整什么节目吧?” 想到此,张学仁转身便往回走。刚走出五、六步,张学仁又站住了,心想:“听夏心多意思,好像我们营里谁和这小芳有一腿,听意思这人不是一般人,平日听说这副营长比较好色,不能是他吧,听说我立功的事儿就坏他手里了,我看看去……”想到此,张学仁返身回来了,他用手摸摸大铁门,从门缝向里望了望,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正房关着门,偏房做豆腐的地方倒是开着,从屋内冒出一片水雾,说明人刚离开不久。张学仁抬手搭着墙头,一纵身翻到院内,轻轻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蹑手蹑脚向院内走去,走到豆腐房一看,案板上整整齐齐摆着三盘豆腐,他知道,这是送给三个连队的,不知怎么都没送走。 张学仁又贴着墙根向正房走,刚走到房檐底下,便听见房内传来女人的呻吟声,好像还有叭叭的拍击声,张学仁隐身听了一会儿,突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音:“喂小芳,你家柱子挺听话啊,你是怎么治理的,他不会半路回来吧?” 小芳气喘吁吁地说:“不……不会……柱子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你……你放心吧。” “哎,你说你这么漂亮,嫁一个柱子这样的,我都替你冤枉……”这边说着话,叭叭的拍击声并没有停止。 “都是命,当年俺爹收养了俺,也是为了给他们赵家传宗接代,养育之恩咱不忘,我这也算是对得起他们老赵家了……” “难得你有情有义的,要是别人早就走了……“ “哎,柱子也挺可怜的,要是我走了,他一个人怎么活啊,我跟他说好了,只要他像个男人样,我就守着他,他也知道,我不可能属于他柱子一个人的,哎,也真是难为他了,有什么办法,我也不能太亏着自己……” “也是啊,你他妈还挺有办法啊,把个柱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嘿嘿嘿……”说着话,活动的声音更大了。 “就兴你们男人粘花惹草的,不兴我们女人开开心啊,没有这个道理,我这也算对得起他们老赵家了,我和柱子说,如果他小心眼儿,整天跟我算计事儿,我上街当小姐也不伺候他……” “你真这么说的?” “挑明了有什么不好,省着偷偷摸摸的……” 张学仁这时听明白了,女人果然是小芳,男人正是副营长朱建国。张学仁心想:“这朱建国不讲究,趁人之危,上这儿认联桥儿来了……”。想到此,张学仁想从窗缝向里看看,见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见。朱建国心想,还挺仔细啊,没忘拉窗帘,他又上下左右观察,见玻璃窗户上方露了一条缝,心想,我上去,倒要看看他副营长是什么德行。他纵身一窜,单手抓住房檐,轻轻翻到房项,又轻身走到窗帘缝处,倒挂金勾向内观看。 这一看不得了,张学仁顿时面红耳赤,一分心差点从房上掉下来,原来两个人正一丝不挂地在床上哼哼唧唧大战,火热的场面,让他心都跳出来了。 张学仁偷偷观看一会儿,心想,我得让他们看见我,要不然这副营长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吭、吭、吭……”,张学仁故意清了几声嗓子,这几声传到屋内非同小可,两人顿时僵住了,朱建国说:“好像有人,柱子回来了……” 小芳定了定神,说:“不能吧……” “我分明听见有人声,还能听错……” “我好像也听见了,不过大门锁着呢,别是听错了吧,你没听过草木皆兵的故事吗,来来来,快点整完得了……” “这娘们儿,胆儿赶四盆子大了,真他妈骚性……”朱建国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怕我怕什么……” 张学仁听屋里人如此说话,心里好笑,顿时也来了精神,心想:“他们不怕我怕什么?”这时他才想起细看,心说:“这身材,真她妈跟魔鬼似的……只可惜,他妈鲜花插牛粪上了,也别怪人家小芳,这老赵家真够缺德的。” 正想着,就听小芳说:“喂,我说副营长,这段时间你怎么没来啊,听说你小子挺花花儿的,你别他妈不讲究啊,白占了老娘便宜,可得为我办点事儿,让连队多吃点豆腐……” “我听你这话怎么跟小姐讲价似的,感情你他妈跟我好原来是为豆腐啊,那豆腐还能天天吃啊……” “别放屁,什么话到你嘴里怎么变味了呢,我跟你这长时间了,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 “我说你小芳就不是那样的人吗,要是那样多没劲……” “行了行了,就跟你多高尚似的……”两人说着话,身下一点没消停,张学仁越来越看不下去了,他一个燕子翻身从房上跃下来,心想:“朱建国这小子,害我,我也不能让他好受,我得当面让他知道知道。 “铛铛铛”张学仁敲门。 一阵沉默。 “副营长,开门啊,军情紧急,你开门啊……” “谁呀……” “我,张学仁……” “我昨天值班,一宿没睡,找个地方睡会儿觉,你他妈叫殃似的喊什么……” “副营长,你不好好休息把人家床都撼荡坏了,我都看见了,你开门吧,要不然我回去喊营长去了” 一听这话,朱建国顿时急了,他着急地说:“别别别,等会儿……”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小芳。张学仁不相信眼前这个文静得有些腼腆的少妇就是刚才那放浪的女人,而这时的她没有一丝异样,平静得让人吃惊,只是一头乌黑的秀发显得有些凌乱。 小芳此时穿的是一身深绿色的连衣裙,浑然展现的是熟女的丰满,臀圆圆的,中间是葫芦腰,眼睛又大又亮,睫毛自然卷曲,她冲张学仁莞尔一笑,厚厚的朱唇差一点贴张学仁的脸上,张学仁的脸唰地红了…… “张大班长,进来玩玩……”小芳似嘲笑般带着挑衅的表情。 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章 游戏青春 话说小芳出言相戏,张学仁面红耳赤。他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讷讷地说:“小芳……你别……,我不是冲你啊,你别多心……” “多什么心啊,张大班长一出手便捉奸在床,多能耐啊……”小芳嘲笑说。 “不、不、不……” “说吧,是想现在就玩呢,还是以后慢慢切磋啊?只要老虎团的,我都喜欢……”小芳笑哈哈有些半真半假说。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只是……” “行了,行了,别口是心非的了,有话屋里说吧……”小芳伸手拍拍张学仁的圆圆脸,又在张学仁的腰上拧了一把。 没有丝毫经历的他如同被电了一般,浑身上下一阵战栗,他像大姑娘一样腼腆起来,笑着说:“别……别闹了……我找副营长有事……”张学仁三步并两步来到屋内,见朱建国正斜靠床上,笑容可掬地对着门口。“来了,学仁……”朱建国若无其事地说。 刚刚还有些理直气壮的张学仁一见朱建国和颜悦色模样,顿时气泄一半,毕竟朱建国对他来说是首长,余威难犯,但一想起自己朝思梦想的好事就坏在这人手里,张学仁又恶从中生,他加重了口气嘲笑地说:“副营长行啊,挺潇洒吗,不过我这要是给你说出去,看你还怎么在老虎团混……” “哎呦呵,这是跟谁说话呢,怎么着我也犯不着让你小兔崽子管啊!”朱建国脸色突变地说。 “副营长,你别误会,我这不是来管你来了,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以后要是大伙说三道四的,别不知道是谁给说出去的……”张学仁一副不在乎模样。 见张学仁没被自己镇住,朱建国心里琢磨,是郭美丽这女人和张学仁说什么了还是我没同意他立功的事儿让他知道了,听说这小子属顺毛驴子,看来不能呛着来,想到此,他话锋一转,装做无辜地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唱的是那出啊?我自认为平时对你们不薄啊,远的不说,你女朋友来咱们部队好几次,都是我接待的吧,按理说你一个战士不允许在驻地找对像,可我这人将心比心,我一句过头话都没说,还好茶好水儿的招待,你小子连句客套话儿不说我也不挑你,怎么还招待出仇来了?” “难道副营长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 “我自认为对得起你……” “那非得我说出来?” “你说,我听听,如果确实有,那随你意……” “那我就说了……”张学仁翻了翻小眼睛顿了一下,他接地说:“连队要给我立二等功,听说就你一个人中间打横儿,非揪我小辫子不放?” “你听谁说的?我一个副职,犯得着得罪那人吗,再说了,这么大一个事儿,我也说了不不算啊,这分明是有人搬弄是非吗……” 张学仁想,听他说得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莫非连长也是推托……想到些,张学仁说:“那倒也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小子不长脑子,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就是主官的事儿,如果换了我是营长,再怎么地也不能让立功名额瞎了……” “这事儿跟营长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我也怨不着人家营长啊……” “不怨他怨谁啊,一营之长,不为下面的人罩着,那还算什么领导”朱建国见张学仁似乎被自己说动,他缓了一下语气,叹一口气接着说:“按理我不应该在你们面前犯自由主义,但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只好说了……” “什么?”张学仁问。 “其实,会上我是替你们说话的,可你们连队搞平衡,两个名额,报上来三个,这本身就是不负责任吗,后来是营长拍的板,把你给拿下来了……” “真的……”张学仁说。 “你小子还不信?我问你什么叫副职,副职就是像驴一样拉磨,像狗一样看门,像王八一样憋气,副职就是代人受过……”朱建国越说声调越激动。 “副营长,今天这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也是听别人瞎说一时冲动,您大仁大量,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哎,你心里不恨我我就满意了,你听见那个当领导的愿意得罪人了,再说咱们是战友,战场上那是互相救命的,我能不关心你们吗?” “是、是、是,对不起了,今天的事儿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是来取豆腐的,我得回去了……” “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这个当领导的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其实我对你一直挺欣赏的,就你这么个素质,在连队呆瞎了,我想把你调上来……” “什么……”张学仁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么地吧,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在连队干了,我把你调营部来,要不然你看司马阳过两天提干了,你还是战士,我怕影响你情绪,你这快好料我还得保护好,等再有立功机会,我保准第一个想到你……” “那我到营部干什么啊?” “你跟管理员一块管咱们营房维修,训练就和营部侦察排在一起,在我手底下我也好说话。” “那谢谢副营长,我要是提了干,我念你一辈子。” “行了,行了,你知道好赖人就行了,走吧……” 张学仁像办错事儿的孩子一般有点无地自容,他刚想转头走,突然想起来取豆腐的事,他对站在旁边的小芳说:“小芳,我拿豆腐去了。” “你用手推车推上去吧,一个连队一盘,车就先放你们连队,过会儿我让柱子取去……” “柱子干什么去了?” “上街玩去了,这会不又在哪儿看上热闹哪,他就那人,哪有事儿哪到,辛苦你一趟,以后常来玩啊……”嘴上说着话,小芳还不忘用眼睛释放着柔情蜜意,她勾搭的技巧可谓炉火纯青,而此时她用美丽的背影对着朱建国,其实她也知道,她跟谁,跟几个人,朱建国并不是真的放在心上,他和那些吃了腥就走的野猫没什么两样。 小芳和张学仁一起来到豆腐房,和他一起抬豆腐,期间有意无意与张学仁有些肢体接触,这让张学仁心里痒痒的好受。 第四十六章 奉调营部 张二天,果然张学仁接营部通知,到营部侦察排报到,与原来管营房的李大伟对调。尽管连队对张学仁的上调很不情愿,但营领导的指示不能违背,排长盛万全、班长李天乐、司马阳及班里一群战士相送,营部管理员赵东海替张学仁安顿好宿舍不提。 这一天,长着小红脸儿的赵东海把张学仁叫到办公室,操着公鸭嗓说:“学仁啊,今天你赶紧上街去一趟,采购点东西,这段时间咱们营房的供水系统有点老化了,你到街上买点水暖件回来修一下,你和水暖赵师傅统计一下,一会我让会计给你开一张支票,想着点,一定在下午四点之前归队啊,现在是一级战备,纪律挺严的。” “好了。”张学仁答应一声,便和赵师傅统计去了,大约九点多钟,张学仁便拿着支票乘车公交车到市内采购去了。 话说张学仁来到卖水暖凌海街,他四处张望,面对一家紧挨一家的水暖店铺,拿不定主意到哪一家去。正在犹豫时,他突然他看见一个高鼻深眼的外国人在一家商店忙里忙外的,细看这商店,黑底绿字的灯箱牌匾护住了整个门面上方,上书“四海建材”四个大字,金色镶边的宽大玻璃窗简约明亮,房门两侧悬挂两块宽大黑色实木牌子,上书遒劲雄浑的绿色阴文大字,上联书:“春夏秋冬一岁川流不息”下联书:“东南西北四方宾至如归。”他心里琢磨:“有意思,以前都是中国人到外国打工,现在外国人到中国打工,也说不是是哪位小妹迷住的洋女婿……”想到此,他抬腿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一甜蜜的女声传来,清脆悦耳,像奔流的泉水,张学仁心想,声音怎么这么好听,莫非是当过兵的兵妹子,军营里的女人都矫揉造作的,特别是有的话务员,听声音迷死你,见到人悔死你,不知这位如何。 张学仁定睛仔细一看,原来一年轻女子正在柜台里向自己热情微笑,女子蛋圆脸,细长眉,杏仁眼,樱桃嘴里一口整齐的芝麻牙,身材苗条,特别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很让人回味无穷;她上身穿白色碎花紧身小t恤,突显她那杨柳细腰的美丽娇媚,下身着轻纱百褶裙,更增轻快明媚之色彩,脚下一双闪光白皮鞋,使人联想到她的清纯洁净;美女笑如甜心,面似芙蓉,百媚千娇。 “解放军同志,哪个部队的?”女子亲切地问。 “你问这干啥,说了你也不知道。”张学仁笑着说。 “干嘛我不知道,我也当过兵,说不定比你当兵还早呢……” “真的?” “骗你干嘛,” “你是那个部队的?”张学仁问。 “技术侦察团的。”女子说。, “技术侦察团的?那你认识郭美丽吗?”张学仁问。 “认识啊,我们俩还是好朋友呢。” “真的,她是我干姐……” “啊?你是不是老虎团的?” “是啊。” “我知道了,郭姐和我说过你,听说你蛮勇敢的。” “勇敢什么呀,”张学仁不好意思起来。 “今天怎么有时间到这来了,训练不是挺忙的吗。”张丽问。 “我调机关了,现在负责营房的维修,平常训练,有事出来采买”。张学仁交待说。 “好啊,高升了,那你是不是买东西来了?” “是。” “那正好,在我们家买吧,我好在郭姐面前替你说点好话。”张丽笑着说。 “行啊,在谁家买不是买啊。” “那外宾是谁啊?”张学仁问。 “那是你姐夫,瓦杜西邦酋长国的,属阿拉伯人,不过人挺好的。”张丽说。 “那叫他进来我们认识一下吗,我倒要向他请教一下是用什么办法把我这如花似玉的姐姐追到手的。”张学仁说。 “阿普杜勒,来啊,有人要见你。”张丽冲门外的阿普杜勒叫了一嗓子。 “谁啊,这位军人啊?”阿普杜勒闻声而进。 “哎呀姐夫,我叫张学仁,是郭美丽的干弟弟,我听我干姐提过你,早就听说你们的传奇故事,真让我羡慕死了,我想向你请教一下,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我张姐为你义无返顾,连自己的大好前程都不要了。”张学仁说。 “没什么办法啊,如果说心得倒是有一点儿,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讲讲,讲讲……”张学仁顿时来了兴趣。 “追女人吗,要有两不怕精神,那就是一不怕挫,二不怕叱,用一句概括的话就是大胆示爱,机不可失。” “就这些?” “再有就是锲而不舍,张驰有度……” “什么叫张驰有度啊?” “张驰有度就是见机行事,你不能让她太烦,得给她留点思考的余地。” “蛮有道理的。” 正说话间,突然进来三个身装工作装的彪形大汉,都二十多岁,在店内四处张望,三个人在商店内转了转,似乎不像买东西。 由于职业的敏感,张学仁隐约感觉三人身上有一股煞气,让人很不自在,张学仁下意识地侧身面对,以做提防。 张丽热情地问:“请问各位买点什么?” “哎呀,老板娘可真漂亮。”一个黑脸横肉的家伙眼中露出淫秽之色,他干笑两声接着说:“我们是搞工程的,想在你们这里定点货,不知你们能不能赊帐啊?” “对不起,我们不赊账。”张丽也似有警觉地说。 “啊,没关系,那我再问一下,你们什么时间关门啊。我们有可能晚一点过来取货,不知行不行?” “可以,如果你们要的货多呢,可以提前来个电话,我们好事先给你们备上。”阿普杜勒说。 “行,那我们回去和我们老板说一声,以后就在你们这买得了。” “那谢谢啊。” “不用谢。” 一行人鱼贯而出,张丽和阿普杜勒热情相送,张学仁感觉三人腰间有异,他似不经意般触了一下黑脸汉子的后腰,出手很快很轻,对方感觉腰上似被人碰了一下,猛回头时却见张学仁若无其事,他不敢肯定自己是错觉还是被人识破,横眼看了一眼张学仁便快步跟着前面的人走出了商店。 而张学仁则暗暗吃惊,分明他碰到了一把砍刀把,而他不动声色。 “这伙人好像不是好人,你认识他们吗?”两个人刚回来,张学仁便把自己的判断对二人说了。 “他们在这里转好几天了,我也看着有点不正常。”张丽说。 “你们和什么人有仇吗?” “没有啊。”阿普杜勒说。 “这几个人身上有刀,看神色也不对。”张学仁说。 “嗯?”阿普本勒似有所觉。 “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张丽有些着急。 第四十七章 跨国追杀 “你们等会儿,我跟他们看看。”张学仁脱了军装,张丽到内室拿了一件阿普杜勒的外罩递给了张学仁,又给他拿了一个墨镜。张学仁简单装备一下,便弓腰探背一路小跑,像一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大老远跟在三人的后面。 张学仁见三个人一路加快脚步,好像很急的样子,过了半个小时时间,几个人来到一个叫白云宾馆的大厅中,这时他们正与早在那里等候的两个高鼻大眼盘着白色标志性头巾的阿拉伯人说话。张学仁侧着身子跟过去,他听见其中高个儿用生硬的中国话小声说:“怎么样?”由于张学仁的听力非常好,在别人感觉不可能被人偷听的情况下,却被张学仁听得真真切切。 一个大下巴的年轻人说:“不好下手啊,刚才又看见一个军人,看样子壮得像头牛,我们合计等晚上没人再动手吧,” “废物,就收拾这几个人还用费那么大劲吗?一个军人就把你们吓这样?,别忘了,我们可是出了大价钱的,否则你们得双倍返还定金。”张学仁在听那个阿拉伯人说话的同时,见他用手“喀”的一声捏碎一只紫砂水碗,然后又二指错动,不经意间把碎渣研得粉碎,几个人面如土色,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老大,你别着急,今天晚饭之前,我让他们保准没命。”大下巴说。 “今天给你们最后一天期限……”扎着白色头巾的高个儿说。 “是是是,不会晚于今天,那剩那一半钱……”高个说。 “钱不会差你们半分,只要事情办利索了,你们到望天礁小桥底下一个黑色提包,那就是我们给你们的另一半。”不待几个人说话,高个儿阿拉伯人一甩手,对另一人说了一声:“走”。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三个大汉互相看了看,一脸的惊恐和无奈,旋即也消失在人海之中。 张学仁一看表,正是上午十一点,他想,看来张丽两口子有危险了,我得马上回去。不一会儿工夫,他回到商店。 “张姐,你们平常得罪什么人了吗?”张学仁开门见山地说。 “没有啊,要说有也就是左右同行之间有点小摩擦而已,怎么出什么事儿了吗。” “刚才我看见那三个人在白云酒店和两个外国人说话,两个外国人和姐夫长得有点像,好像是一个国家的,他们说什么最后期限,那三个人说晚上过来要你们命,我听得挺清楚。” “啊……”张丽和阿普杜勒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张丽说。 “姐夫你知道怎么回事?” “这……”阿普杜勒欲言又止。 “阿普杜勒,有什么事就说吧,学仁也不是外人,说了大家好一起想想办法。” 阿普杜勒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似地,望望张学仁和张丽,又沉吟良久:“那我就说吧。”他如同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样,又如同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其实……”他顿了一下,“其实我也是怕你替我担心,我其实是阿拉伯古老的瓦杜西酋长国的唯一公子,我父亲便是这个古老部落世袭千年的部族长老,在当地,我们部族自行一体,和一个国家也没什么两样。五年前,我的叔父阿提夫使用卑鄙的手段杀死了我的父亲,我和我妹妹格丽亚在穆罕默德卫队长拚死护送下才死里逃生逃了出来,我们兄妹本打算再也不问族中之事,在中国这快土地上终老一生算了,想不到事到如今,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这么说那些人是来杀你和妹妹的?”张丽吃惊地说。 “不错,看来他们是来者不善。” “那赶快报警吧……”张丽说。 “不能报警,如果暴露了我们兄妹的真实身份,我们就可能被引渡回国,那时我们就只有一死了。”阿普杜勒说。 “那不行我们躲一躲吧……” “现在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阿普杜勒说。 “那赶紧给妹妹打电话吧,让她赶紧回来。” “好,我打。”阿普杜勒操起电话:“喂,是理工大学吗,我找一下三年四班的格丽亚,啊,我是他哥哥……” “什么,她不在,她上哪去了?” “她刚刚接一个电话,说是有事,被停在校门口的一辆白色吉普车接走了?” “去哪了?” “听说她嫂子出车祸了……” 放下电话,阿普杜勒说:“坏了,妹妹出事了……” “怎么回事?”张丽问。 “妹妹被一辆车接走了,可能是被人绑架了,可能也是他们干的……” “那怎么办?” “你们先走,我在这里再等一会儿,我先会会这伙人,没有妹妹的消息我是断然不能离开的。” “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是等死吗……” “妹妹从小和我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妹妹……” “这位兄弟,麻烦你带我妻子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把她藏起来,在这里她举目无亲……” “要不然给我干姐打个电话吧……” “先不要告诉她,否则可能惊动当局,在没有弄清当局对待酋长国的真正意图前千万不要暴露,否则我们极有可能被遣返回国。” “阿普杜勒,我不走,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张丽说。 “你还是走吧……”阿普杜勒劝道。 “我不走,你死我也不活了……”张丽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既然如此,那兄弟你赶快离开这里,如果我们夫妻遇到不测,希望你来替我们收个尸,这个商店就由你全权处理吧。” “我怎么能扔下你们自己走呢……”张学仁心想,这次看来麻烦了,自己不能按时归队不说,还有可能出现不可预见的问题。 “很危险的,我想我们这次断无生理了,你没必要和我们一起送命……我和妹妹能活到今天,已经很幸运了……” “不行,没有眼看着朋友丧命不管的道理,我留下来还能帮帮你们……” “这些人心狠手辣,一定要赶尽杀绝的……” “那倒未必,我倒要看看这是一伙什么人……” “啊?” …… 天色渐晚,阿普杜勒准备了一条铁棍放在身旁,张学仁换了一件女人的衣服背对着大门,而张丽躲在内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可还是不见人影。 “看样子不能来了,要不咱把门关上吧……”阿普杜勒说。 “不能关上门,如果他们要是他们放火,我们就出不去了。” “也是,那就再等会儿……”阿普杜勒说。 “嘘……”张学仁食指贴着嘴唇,示意有人。 阿普杜勒轻轻提起铁棍,正这时,店门大开,白天的三人开门进来了,只听大下巴说:“我说老板娘,货准备好了吗……”话音未落,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的片刀向阿普杜勒砍来。 第四十八章 殊死搏斗 好家伙,张学仁没想到几个狗日的上来就下狠手,幸亏之前把张丽好说歹说劝屋里去了。 起初张丽死活不肯,她柳眉倒竖,漂亮的脸蛋因为极度担心显得暗然失色,张学仁心想:“女人千万别愁,一愁就不好看了。” “张姐,进去吧,真要动起手来,你在边上帮不了忙还得添乱,我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这要伤着一个可就白忙活了。” “姐不放心,多一人多一份照应。”张丽说的是心里话,但凡女人没有一个不喜欢操闲心的,特别是重大事情总让她们牵肠挂肚。 “行了行了,别人不放心你吧。”阿普杜勒推着张丽那杨柳细腰不容分说把张丽拥到屋内。 其实人们定然会以为张丽操那份没用的心,凭武艺,张学仁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轻松取胜,但稍有生活阅历的人都知道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确实,在当今社会中,打架斗殴是被严格禁止的违法行为,而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更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供折中的犯罪行径,因此在事关生死的问题上,人人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好人怕坏人、善人怕恶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而,在这之前,张学仁着实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不是一般的交手打架,一方面是郭美丽的朋友面临生死的劫难,自己不能见死不救,另一方面部队有纪律,死伤了人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然而在伸张正义与规避风险这架理性的天平上,他最终还是向前者做了义无反顾的倾斜,这正是少年义气的可贵之处,然而也正是在这人人都会犹豫的问题上的坚定立场,造就了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日后的巨大资本并获得了来自各方的真诚友谊。 与顾虚重重的张学仁相比,此时的阿普杜勒却出奇的坚定,面对毫无退路的残酷现实,在他身上流淌着的英勇祖辈的优良血统最终激起了他战斗的欲望,然而此时他最为担心的便是自己可怜的妹妹格丽亚,他甚至因此而狂躁,刀削般的脸颊不断抽动。他的脑海里无数次回忆起白天看到的几个人的嘴脸。 第一个是长着长长下巴的人,暴圆的眼睛大而无神,白多黑少的眼球显得呆头呆脑,从相貌上看,百分百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材;另一个是长着一脸横肉和酒糟鼻子的人,旋转的眼珠看起来警觉而贪婪,这绝对是一个为了钱而不会发任何善心的冷血杀手;第三个是一个高而削瘦的男子,刀削的脸上有一条分明而龌龊的伤疤,嘴唇厚而翻卷,中间大得有些比例失调的牙齿牙关紧咬,极度阴沉的面孔显示出他的扭曲性格和凶残本性。 尽管一切都按预料的发生了,然而人人都知道,血肉之躯毕竟难敌锋利的钢铁,所以几个准备实施暗杀的人完全没有失手的思想准备,他们最担心的只是别在疏忽大意之下留下任何活口或者因为留下蛛丝马迹而事后败露……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大下巴手里的砍刀凶狠而果断地向阿普杜勒头顶劈落,他的目的显然是一刀结果了对手的性命。 然而阿普杜勒早有准备,口中大喊一声:“去死吧”,身体向后跳跃的同时举铁棍向大下巴砸去,就在刀走虚空的同时,一棍也砸向对手的头颅,对方猛然一惊,他下意识地向旁一闪身,铁棍贴着衣袖砸在玻璃柜台之上,顿时发出玻璃破碎的巨大脆响。 对方不意想会遇到如此的抵抗,口中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瞬间又定下神来,他猛抽砍刀第二次扫来,为预防阿普杜勒左右躲闪,他是向阿普杜勒的腰间砍来的,钢刀带着骇人的风声和年轻人那特有的敏捷向阿普杜勒袭来,看来没人能闪过这一刀。 从小受过良好训练的阿普杜勒奋力向后一跃,刀尖紧贴衣襟划过,紫色的t恤顿时划破一条二寸多长的口子,连雪白肉皮都露了出来,阿普杜勒本能的一收肚皮,旋即一棍至上而上向大下巴砸去,这一棍来得太快,以致快过对方身形的调整,大下巴已无力躲闪,只能一歪头把吃饭的家伙让过去,但肩头却被实实在在地砸了一下,大下巴一阵痛苦的呻吟,脱口而出:“傻呀,看啥呢,过来啊。”他这话是对刀疤脸说的,话出的同时,连同条件反射一般又唰唰两刀直奔阿普杜勒劈来,听到喊声的刀疤脸也赶快赶过来参战,双方你来我往刀棍交错,显然这时阿普杜勒处于被动之中,就在他奋力挥出一棍的同时,刀疤脸的刀正带着破风之声向他后颈砍去,他前后受敌,已经无处躲避,他知道,这次是完了。 然而就在这时,阿普杜勒感觉眼前一道快如闪电般的黑影欺身而近,又鬼魅一般在刀棍的缝隙中穿梭而过,紧接着发出当当两声脆响,待他定睛看时,两个大汉的砍刀已经出人预料地落在地上,拿刀的手全部齐腕断下,两个人的脸都扭曲得变了形并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鲜血不住的滴落地下,而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早躺在三米之外的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昏过去了,张学仁手中一把夺过来的刀正向下滴着血。此时的阿普杜勒完全失去了温文尔雅的耐性,他急步上前抓起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一把揪起刀疤脸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大哥饶命,是两个阿拉伯人让我们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说我砍死你”,阿普杜勒此时眼睛通红,此时他断然不是吓唬眼前这个人。 “真不知道,大哥饶命……”刀疤脸满脸惊恐,凶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凶恶,像一个可怜的瘪三。 “说!我妹妹哪?是不是你们绑走的?”阿普杜勒问道。 “不是我们干的,是独眼龙他们干的,他们也是受那两个阿拉伯人的指使……” “我妹妹在什么地方?” “我真不知道,你饶了我吧……”刀疤脸可怜巴巴的发出哀求声。 第四十九章 劫持人质 阿普杜勒怒从心起,他举刀便砍,就在手起刀落的瞬间,他的手突然被张学仁擎住:“姐夫,别乱来,砍死人麻烦了,还是把他们交公安局吧。” 这时张丽也急匆匆推开内室房门走出来,她也大声说道:“阿普杜勒,听兄弟的,别胡来,和这伙人抵命犯不上。” 阿普杜勒抬眼看了一下张学仁,又看了一眼张丽,怒气消了一半,心说:“便宜你小子。” 他扔下手里的刀,恨恨地说:“算你小子便宜……”。他此时知道,这些小沙拉并不知道事情的真象,这更增加了他对妹妹格丽亚的担心。 正当阿普杜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之际,突然传来电话铃声,他示意张丽接电话,张丽急匆匆过去,她小心翼翼拿起电话:“喂,对,理工大学吗,我是她嫂子,请问她怎么了?” “啊,她被绑架了,你们怎么知道的?”张丽问, “啊,你们一个同学看见了,你们报警了?那你们知道现在她在什么地方吗?”张丽急于探听格丽亚的下落。 对方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话很沉稳,明显经过仔细的推敲:“情况是这样,据说警方已经锁定在利群加尔大酒店,他们让你们家人尽快赶过去,好像这伙歹徒要见她哥哥,警方需要你们过去配合一下。”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吗?”张丽问。 “对,但你们不要靠太近,据说这伙歹徒非常凶残,他们不但绑架了格丽亚,还把酒店的大批人员扣为人质,警方虽然派了大批警力增援,但这伙歹徒以人质为要挟,警方不敢贸然行动,而对方却完全不计后果,疯狂向我解救人员射击,已经有三十多名警员死伤,警方希望你们赶紧到现场帮助分析一下情况,以便采取进一步行动。”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张丽对格丽亚的危险心急如焚,她不顾一切地答应下来。 “怎么回事?”阿普杜勒有些急不可耐,他并没有完全明白通话的内容。 “妹妹在利群加尔呢,听说还绑了一大批人质,那伙人都有枪。”张丽看了一眼张学仁,此时她才真正了解了这个兄弟的价值,他成了她的主心骨,她征询般接着说:“警方让我们去一趟,想了解一下这伙人的真正意图,我们过去吗?”她故意强调了一下我们二字,足以见出张学仁此时在她以目中的位置。 “那赶紧去吧。”张学仁是一个仗义的人,如果刚开始他参与进来还是因为朋友的义气,而如今他却完全被格丽亚的安危所牵动,而自己的危险并未被放在心上。 “你们,”张学仁用手指了指刀疤脸和大下巴,又对倒在地上那满脸横肉的家伙一呶嘴,“对,赶紧拿你们的手到医院,今天饶你们一条狗命,抓紧了说不定还能接上,去吧。” “是、是、是。”两个如蒙大赦一般的家伙抓起自己的断手,又上前摇醒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张学仁与阿普杜勒、张丽快步向外走去,他们招手打车,可司机一看两个人手里拿着刀,都不敢停车,后来张学仁意识到了这种情况,遂与阿普杜勒把刀扔到地上,这才打了一辆车向利群加尔奔去。 话说一行人很快来到利群加尔大酒店入口处,但在离现场还有二百多米处便被警方的警戒带拦在外面,几个人下车直奔现场,他们已经感到事态的严重。 五十六层的见利群加尔主楼灯火通明,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带枪的警察,数十辆警车闪着耀眼的黄光横七竖八地停在各地,还有十多辆救护车、消防车停在当场,不时有死伤者被白衣医务人员用担架奔跑着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带着凄厉的鸣叫离开现场,现场一片肃刹之气。 “你们是干什么的?”现场警戒战士问。 “我们是人质亲属,我们要见你们领导。”张丽说。 “他们也是吗?”武警战士指着张学仁和阿普杜勒说,由于此时张学仁穿着军装,很让人注意,一些人甚至误以为惊动了驻军部队。 “他们也是。”张丽回答。 “那跟我来。”也许是战士早就接到了命令,他并没多问,便领着他们向一辆指挥车急急奔去。 “宋局长,人质家属来了。”战士介绍。 “你们谁是她哥?”那个是局长的人问道。 “我是。”阿普杜勒答道。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普杜勒。”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宋局长问。 “知道,一定是酋长国的阿提夫酋长派来的,他们一直想杀我和我妹妹。” “为什么?”宋局长问。 “因为我是老酋长的儿子。” “阿!”宋局长有些吃惊,他刚想进一步追问,见两辆黑色轿车停在附近,他认出这是市委张书记和赵市长的车。 他快步迎上去:“张书记,赵市长,你们来了!” 第五十章 丧心病狂 “怎么个情况?”赵市长是急性子,此时他国字形脸上青筋暴起,说话并不掩饰心中的不快,他向来直截了当。 “张书记、赵市长:”宋局长彬彬有礼,态度非常恭敬和小心:“据我们侦察,酒店内大概有十二名恐怖分子……” “是大概还是准确?”赵市长追问一句,显然他对这个“大概”的说法很不感冒。 “对不起,是大概……”宋局长显得有些局促,顿了一下,他见赵市长并未做进一步的责问,于是小心翼翼地接着说:“种种迹象表明,这起事件是瓦杜西酋长国的人干的,起初他们只是通过本地黑社会的人劫持了一个外国女留学生,根据技术手段,我们很快找到他们并包围了这里,这伙人情急之下又劫持了酒店内的七十多个住客并与我方武力对抗,恐怖分子装备精良,据说还有防毒面具,看起来他们个个训练有素,短暂的交火中我们已经有十二人牺牲,其中还包括一名副支队长,男有二十四名同志负了伤。”宋局长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整个情况。 “德卿,”书记是一个和善的山东人,他语气中带着一贯的亲切与从容,象是开导,又象是安慰:“德卿,千万不能慌啊,天蹋下来有地顶着,在这困难时刻一定要沉住气,要想到,他们比我们还急,只要我们沉住气就一定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们准备采取什么办法来解救这些人质?”赵市长缓和了一下口气,脸色略微温和了一些。 宋局长转头看了看焦急中的阿普杜勒,似乎对这个异族小伙的反映特别关注,他像是对两位领导说,又如同对阿普杜勒说:“刚刚对这些人喊话,看来这是一伙亡命徒,他们来者不善。” “对方怎么说的?”张书记操着山东口音问。 “他们说:‘只要把这名小伙子交给他们,他们可以立即释放这七十多名人质。” “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还要我们提供一架直升机……”宋局长说。 “那我们就把直升机提供给他们,正好引蛇出洞吗。”赵市长说。 “这伙歹徒很狡猾,他们要求我们把直升机停到大厦项上去,很显然,他们也是害怕直接暴露在我们的火力之下。”宋局长面露难色。 “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还说什么了?”赵市长进一步追问。 “这伙人说了,如果我们不把这个叫阿奇勒的小伙子交出去,那么他们每隔十分钟便杀一名人质,先男后女,直到杀完为止。”宋局长似乎有意把这层意思透漏给阿普杜勒听。 “这帮该死的家伙……”赵市长愤怒得简直要跳起来了,他恨不得亲自冲进去杀死这些可恶的家伙,此时他习惯性地搓着双手,并在原地打转转。 众人都被他的急躁情绪感染,对事态的发展更加担心起来。 “宋局长……”一个中年警察此时急匆匆跑来,因为说话有些紧张显得结结巴巴。 “慌什么,如果连你都这样我就彻底没底了,亏你还是久经风雨的人。”宋局长训斥道。 “不是,宋局长……”中年似乎要为自己的惊慌失态辩解一下,但看着眼前这些大领导个个神情肃穆,他又理智地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稳定了下情绪接着说:“各位领导、宋局长,又有一名人质被杀了,这次好像是一名西方人,是被从窗户扔下来的。” “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宋局长有些愤怒,但迅速又恢复了镇定,他紧锁双眉叮嘱说:“知道了,密切观察一切动向,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是”。中年人急匆匆离去。 “德卿,我看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在这些家伙没下决心之前果断采取行动。”张书记语气平稳但却异常坚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书记,请你下指示吧,我立即组织特警发起强攻。”宋局长说。 “要最大限度地保护好每一名人质的安全,教育我们的干警要把生的希望留给群众……”张书记着重强调说。 “我原来想先施放崔泪弹,然后再冲进去,现在看这个办法很难奏效,看来伤亡在所难免。”宋局长忧虑地说。 “尽量避免吧,事不宜迟,出了问题我们共同承担吧,看来这次无论如何是逃脱不了干系了,赶早或许还有一线主动。”张书记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但仍然面如平湖,丝毫看不出他的急躁和恐慌。 “命令全体对敌射击,尽量吸引歹徒的注意力,配合特警出击,特警队从两方面向内突击,一队乘直升机在楼顶向下攻,另一队从正门向里攻,要最大限度保证人质安全,命令医护人员和消防官兵做好一切救护准备。”宋局长对一旁手持对讲机的人讲。 “是!”持对讲机的人刚想传达宋局长的命令,就听突然传来一声制止的声音,他心中一愣。 “且慢……”众人寻声望去,见说话的正是那名英俊的阿拉伯青年。 第五十一章 勇赴危难 “哦,这位先生有话要说,请让这位先生把话说完,”他顿了一下,转过头说:“请问你有什么话说。”张书记似乎涌起一丝侥幸的情绪,他有些急切。 “对不起,尊敬的市长、书记阁下,非常遗憾,是我连累了你们并让这些无辜的生命受到无耻的伤害,既然他们是冲我和妹妹来的,那我就不应该再让别人替我们送死,我这就上去,把人质换下来,但你们一定要严惩这些凶手,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妹妹而有所顾虑。”阿普杜勒语气坚定并充满豪气,他这时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小伙子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和妹妹是无辜的,你们没有任何过错,当然您知道,在此危难关头您能够舍生取义去拯救众多的无辜生命对我们是多么重要,但实事求是讲我们没有权利要求您这样做……”宋局长虽然暗暗庆兴,但出于情理,他还是进行了适应的劝阻。 “不,我实在无法安心让这些无辜的人替我送死,如果能以我们兄妹的生命换来大家平安的话,那我阿普杜勒义无返顾,我这样做完全是出于自愿的。” “小伙子你真了不起,你让我刮目相看了……”宋局长伸出大姆指并极尽赞美之词,他此时心生敬意,这位铁血汉子因此而激动。 “英雄,绝对的英雄,小伙子你让我钦佩,你在五百万永平人民心中的形象会让我嫉妒,我代表全市人民谢谢你。”赵市长突然插话,并伸出双手紧紧握着阿普杜勒的一只手。 “阿普杜勒,我和你一起去。”一旁的张丽眼泪涮地下来了,她由于面临生离死别而面色苍白,她此时流露的是赴汤蹈火的刚烈。 “不行,你没必要和我一起送死……”阿普杜勒坚决阻止说。 “要死一起死……”女人平时柔弱,然而每当生死时刻总能表现出惊人的勇气。 “张姐你听我说,你让姐夫先去,我会想办法把姐夫救出来的,你进去又多添一个目标,很不利于下一步的行动,听见了吗?”一旁的张学仁插话,听语气显得很有自信。 “什么?”众人一下子被这个个子不高却出语惊人的小战士吸引了。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张书记惊呀地问。 “不错,首长,我有办法。”张学仁胸有成竹地说。 “哦,说说听听。”张书记产生极大兴趣,他有些迫不急待。 “让我姐夫先把那些人质替下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张学仁顿了一下,并环视了一下眼前这些不住点头的大人物,然后继续说道:“他们不是要直升机吗,那就给他们一架,我有办法消灭他们。”张学仁说得似乎很轻松。 “你怎么消灭他们?”宋局长问。 “是的,我有这个能力消灭他们,但我还需要一个人配合。”张学仁答非所问地说。 “谁?”宋局长问。 “我们老虎团一营有个叫司马阳的,他和我是师兄弟,他特擅长攀爬,我藏在直升机里从正面吸引敌人,让司马阳在侧面发起攻击,保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张学仁说。 “司马什么,”宋局长问。 “司马阳。”张学仁答。 “他能从侧面爬上去,这是五十六层玻璃幕墙的,有一百八十多米高,据我所知,国内还没哪一位能徒手爬上去的……”宋局长不相信张学仁的话,他有些怀疑这位青年人有点狂妄。 “不错,他能爬上去,而且绝对是目前国内唯一能爬上这座大楼的人。”张学仁说。 宋局长虽说是见多识广,但他是内行人,他知道攀上这样超高层建筑,平常人的体力根本受不了,但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据说外国倒是有人爬过,但速度却不快。 “能有此事?”宋局长有些怀疑。 “别说区区五十六层,就是一百五十六层他也不在话下,请首长相信我。”张学仁回答。 “啊?” 众人七嘴八舌,但有一句话却提醒了张书记,他早就听说驻军部队藏龙卧虎,事到如今,何不请部队提供支持。 “这样吧,我们不要再争论了,这位小同志说得有道理,还是请求驻军帮助吗,我给军分区瞿司令打电话,让他们负责协调老虎团,请求支援,你安排人员做好接应准备,另外想想怎么把恐怖分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让老虎团战士爬上去。”张书记一锤这音。 “好了,我马上安排。”宋局长环视一下周围环境,他冷静地对一旁拿对讲机的人说道:“通知巡警支队在正南方准备三堆发火器材,随时准备点火,并准备高间喇叭准备喊话,听我的命令同时点火并喊话,最大限度吸引歹徒注意力,并组织部分人员准备接应人质。 拿对讲机的人像传话筒一样喊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巡警支队在大楼南方准备三堆发火器材……” “小伙子,我陪你一起去……”,宋局长为显示一下身为铁血男人的豪迈,他准备送阿普杜勒同赴虎穴,同时侦察一下里面的真实情况。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老宋,这里还需要你,还是派个其他同志去吧……”张书记劝道。 “也好,那我派我们的赵飞同志跟着你,他可是我们公安局的第把高手啊……” “赵飞。” “到”那个叫赵飞的答应着。 “你保护这位小伙子进去,一定当面与那些人言明,如果他们敢轻举妄动,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赵飞答应着,对阿普杜勒一挥手,带着一群人簇拥阿普杜勒向大楼走去。 张丽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这时过来两名青年女民警奋力拉着张丽,无法动身的她伸出一只手臂,好像要抓住阿普杜勒一般:“阿普杜勒……”,她有些声泪俱下。 过了一刻钟工夫,大楼里拖男带女涌下一群男女老少,一大群警察一个接一个的接应着他们,并把他们送到安全地点。 …… 半个小时之后,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两架涂着绿色迷彩的军用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利群加尔楼前宽广的高尔夫草坪上,螺旋桨掀起的强大气流吹得周围人站立不稳,张书记一行人任凭劲风吹来却文风不动,这时从两架直升机上鱼贯而下二十多人全副武装的队伍,张学仁一眼认出,领头的正是营长梅农,还有连长黄伟民、排长盛万全、司马阳、张军、赵立超等二十多名荷枪实弹的军人。 司马阳这时也早看见了张学仁,他跑步过来把属于张学仁的装备交给了他,他们显然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张学仁迅速穿戴起来,那动作熟练而麻利,宋局长一眼看出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此时他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小个子并不是口出狂言。 “哪位是张书记?”梅农过来搭话。 “我就是,你是老虎团的梅营长吗?” “我是,情况我都知道了,如果没有其它什么特别交待的话,我们就按你们的方案开始行动了?”梅农向来雷厉风行,他是一个豪迈的人,此时他机敏而稳重,他要做出样子给眼前的人看一看。 “好吧,请部队首长下命令吧。”张书记以非常尊重地口气说。 “好。” 与战士一样全副武装的梅农来到队前,这时张学仁也已经归队,他低声命令道:“司马阳,你从北侧攀上楼顶隐蔽起来,观察敌人动向,先不要惊动敌人,张学仁埋伏在直升机里从正面吸引敌人,其余人由我指挥,从一楼顺楼梯上去,分三个梯次,交替掩护,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第五十二章 幽灵敢死队 “点火!”宋局长命令道。 楼前空地上灯火阑珊,突然之间又燃起噼啪作响的三堆篝火,这不能不引起楼内人员的注意,篝火旁闪现出的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装特警更是让人神情紧张,而另一侧显然安静了许多,与此同时,火堆旁响起高音喇叭声:“楼上的人员请注意了,我奉局长之命与你们各位通话,我们知道,贵方已经处于山穷水尽的境地,但只要你们能给我们局长一点薄面,我方并不准备难为你们,我们局长真诚希望与贵帮和平解决此次争端,因为这毕竟是你们的内部事务,为此,我们准备按你们的要求为你们提供直升机一架,并把你们送到安全地点,请你们马上到楼项等候,请你们马上到楼顶等候。”喊话的人毫无感情地重复着同一内容,话音传到楼上所有人的耳朵里,他们听后顿时燃起生的希望。 梅农则不顾这乱哄哄的吵闹,低声命令道:“司马阳,上!” “是”,司马阳弓曲身体,借助地形地物掩护,悄无声息向大楼另一侧靠近。 宋局长注视着这一切,微微点头露出赞许之色,虽然心中免不了担心,但还是充满了胜利的希望,他转身对张书记和赵市长说:“张书记,赵市长,您二位领导的决策太英明了,看这架式我们今天算是请对人了……” “嗯,解放军了不起!”,张书记点头称赞说。 “这次佯动设计得很好,告诉特警,全力配合好部队,搞得越热闹越好!”赵市长心情好转,他仿佛看到了起希望的曙光。 话说司马阳悄悄接近大楼并转到北侧,这是计划中选好的登楼地点,他向后推了推冲锋枪,又检查了一下腰间的装备,伸手搭上墙壁,他试了试,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似乎要体会一下初步感觉,在确信一切正常之后,他突然之间一个跳跃便贴着墙壁而上,局外人根本看不出他是怎么贴上去的,只是感觉象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一样…… 已经披挂整齐的张学仁正整装待发,卸掉了轻重武器的武装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机门洞开,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直升机此时空空如也,它在等待执行特殊的使命…… 梅农上前拍拍张学仁的肩头,低声问道:“学仁同志,此次行动事关重大,我的要求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有这个把握吗?” “请营长放心,救不出人质,我不回来见你。”张学仁是此次行动的倡议者,他心头沉甸甸的,他为阿普杜勒兄妹的命运担忧。 “好,你有决心,我就有信心,我们从下面接应你”。梅农非常沉稳,似乎在谈论寻常的话题,从他的面色里看不出一丝的紧张和急躁,这在旁边有些紧张的几位地方领导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他们惊叹,竟有如此胆量和气魄的一群人,真不愧“军人”二字。 “你要最大限度保护好人质的安全,宁肯牺牲自己也要让人质活下来,这是我们军人的容誉,你懂吗?”梅农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他特意强调了荣誉二字,这是他的口头禅。 “营长请放心,人质出了问题,你拿我试问。”张学仁说。 “好,等一下司马阳的消息,他一旦进入位置,你立即出发,由你决定开火时间,一定胆大心细。”梅农观察着数字化头盔的视频镜,密切注视着司马阳的动向,黑暗中,他见到司马阳传回的画面,这是一幅只有快速掠动的墙壁的画面,他知道,司马阳还未攀至楼顶。 梅农转身对黄伟民说:“你带五人乘另一架直升机做好接应,一旦营救不成,立即从空中对敌实施打击,千万不能让敌人把直升机抢走。” “是”。黄伟民答应一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里的冲锋枪。 “01、01,我是02”。梅农耳机里传出司马阳的声音。 “02请讲。”梅农回答。 “我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一切准备就绪。” “隐蔽待机,准备攻击。”梅农命令着。 “是”。 梅农转过头,对着张学仁一挥手:“出发。”梅农似乎早等这一时刻,他作出了出发的命令。 “是”,张学仁干脆利落地回答,完全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这些程序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随着“是”一声回答,他迅速跃上直升机,并关上机仓门。 机身在人们的注目中缓缓升空,在原地稳定一下身形后,便带着特有的“塔、塔、塔”的声音快速向楼顶飞去。 张书记等人都凝神静气地望着飞去的飞机,他们知道,此时他们最好的配合就是保持沉默。 话说楼内的恐怖分子早已惊恐万状,他们深知中国人从不向恐怖主义低头的态度,然而这是一伙亡命之徒,就在全体人员做好自杀准备的同时,却突然听到对方妥协的喊话声,这令他们深感意外。 这是一伙经过特别训练而且死心塌地效忠阿提夫酋长的年轻人,此时他们完全是特战军人的装束,美式头盔、弹力眼罩、咔叽布的战斗服,令人感觉神秘莫测, ak47步枪、柯尔特手枪 、卡里什科夫匕首、风神指北针、卵式手榴弹,他们装备精良,此时十五人中已经有三人在交火中丧生。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名叫本。杰夫的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便是张学仁在白云酒店看见的那位,此时他显然有些急躁,旁边两个队员正注视着五花大绑的阿普杜勒兄妹。 格丽亚是一个有着优良教养的漂亮姑娘,她身材高挑,面庞白静,眼睛明亮而迷人,忧郁痛楚的面容掩盖不住她内在的高贵,此时她栗色的头发有些凌乱,低垂双目,她既为哥哥自投罗网而埋怨,又为哥哥的生死而忧虑,她小声说:“哥哥,你不应该来的,你这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吗?” “格丽亚,我们的家族向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维护我们祖辈保持了几百年的尊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因我而无辜丧命。”他用眼角扫了一下周围的士兵,低声对格丽亚说:“妹妹,有哥哥在,别怕……” “知道了,谢谢哥哥。”格丽亚闪着泪光。 第五十三章 双雄出击 “尊敬的公子、公主殿下,臣下也是奉命行事,现如今出现如此局面全是不得已而为之,臣下恭请二位殿下屈尊配合,否则出现我们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后果,那可是臣下非常痛心的。”本。杰夫不卑不亢,他含蓄地流露出恐吓之意。 “你们这样做还对得起你们世代忠良的先祖吗?难道你们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阿普杜勒愤愤地斥责道。 “公子殿下,我们大家这样做完全是奉旨行事,至于酋长家族内部的恩怨是非完全不是我们下人有资格评判的,还请公子殿下见谅。”本。杰夫耐着性子与阿普杜勒说着话,此时他的心思却完全在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上。 “队长先生,外面说咱要的直升机来了,就停在楼顶,楼上放哨的兄弟也通知下来了,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一个长着一双扇风耳,个子不高的人对本。杰夫说。 “告诉他们,就说幽灵敢死队表示感谢,让他们的飞行员马上离开飞机,至于如何离开我们不管。” “楼下的人听清楚了,我们队长说了,谢谢局长阁下的非凡气度,请飞行员马上离机,我们先要检查一下,否则我们不能保证人质的安全,否则我们不能保证人质的安全……”一个会中国话的队员用扩音器冲着楼下喊话,与此同时,一群人却开始悄悄行动。 “你带人殿后,”阿尔法用手指着扇风耳,“你们俩,”他用手一指押着阿普杜勒兄妹的两人,“咱们上”。 “乘电梯还是登步行梯?”其中一人问道。 “不能乘电梯。”本。杰夫说。 众人押着阿普杜勒和格丽亚向楼顶运动,此时楼内灯火通明,他们知道,如果对方不停电就不会发起攻击,因此他们分三个梯次警惕而有序地向上推进。 此时的本。杰夫似乎隐隐感觉下面有运动的声响,他猜想肯定有人跟踪而至了,这愈发促使他加快了脚步…… “队长,到楼顶了。”第一梯次的一个瘦高个队员回身报告。 本。杰夫抬头观看,见楼梯尽头处是环岛形宽大平台,平台中央是华丽的旋转观景台,观景台一侧停着一台迷彩色直升机,另一侧则一片黑暗。 “检查一下,看周围是否有埋伏……”他端枪对着阿普杜勒兄妹,如有意外,他准备马上痛下杀手。 “都看过了,没人,飞行员跳伞下去了。”瘦高个回答说。 阿尔法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危险即将过去,他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让他们差一点丢掉性命的地方。 “登机——”本。杰夫一挥手。 两名队员弓身向飞机接近,相继飞身跃上飞机…… 阿尔法观察飞机内并无动静,他又一挥手,押着阿普杜勒兄妹的两人连推带搡地押着二人向飞机走去,阿普杜勒心想:“怎么不见张学仁的身影,莫非出了差子……”想到此,他挣扎着要摆脱二人的束缚,说什么也不肯上飞机,其中一人挥枪托向阿普杜勒砸去,顿时血流如注。 “哥……”格丽亚奋力向哥哥扑去,她有些不顾一切。另一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回来并最终向飞机拖去。 二人终于被拖近飞机,直升机的门坎离地面有一米多高,一个队员抱着格丽亚的身体把她扔上了飞机,口中说道:“上去吧。” 飞机上伸出一只手,顺势把格丽亚拉了上去,格丽亚感觉到一双有力量的手,好象这只手是从上方伸出来的,容不得多想,她只能身不由己上了飞机。 飞机上漆黑一片,那只伸出的手也不见了,她向前移动着身体,却似乎被两个身体绊了一下,怎么有死人?她大惊失色…… 阿普杜勒也被横推上来,押解队员紧跟其后,一跃而上,就在他一跃而上的同时,那只有力的大手又伸了出来,他还以为是同伙帮他,然而另一只手却同时而至,两只手钳子一样掐住对方的脖颈,格丽亚听见 “卡擦……”一声脆响,同时还有喉咙内发出的断气前的短促叫声。这时她看清楚了,原来一个吊在飞机顶棚上的人正伸出双手卡住了那名队员的脖子,只见他顺势一推,那人“啪”一声倒在自己的脚前,正在她尖叫之际,另一人也被以同样的方法干掉了。 “打——”她惊呀是听到一声愤怒的呐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哒、哒、哒……”顿时响起了急促的枪声。与此同时,唰地一下,整个大楼的灯全灭了。 两条红色的火舌向机外的人群射去,一共射出四个点射,四个恐怖分子齐声发出惨叫,“啊——”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们凌空飞起,数道血流喷涌而出。 突然发起攻击的正是张学仁和他的战友司马阳,由于张学仁他们戴着红外夜视镜,他们可以清楚地看清眼前的一切。而这些恐怖分子刚刚从明亮的大楼内冲出来,由于剧烈的视觉反差,他们顿时失去了方向,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这些家伙有些蒙头转向。 毕竟训练有素,黑暗中的本。杰夫好像感觉到了即将发生攻击,枪响的同时他本能地就地一个前滚,躲开了射向自己的一串子弹,起身的同时他向直升机这边打出一个点射,“哒哒哒……”张学仁本能地一闪,数发子弹打在飞机的内壁上,张学仁惊叹:“好快的身法!”。 “兄弟你注意安全……”阿普杜勒大声嘱咐。 “你带妹妹卧倒,千万别动。”张学仁一面对阿普杜勒说着话,一边对司马阳说:“瘦子,把地上那人干掉。” “放心吧……”耳机里传来司马阳的声音。阿普杜勒和格丽亚有些好奇,他们不知眼前这位勇敢的年轻人在和谁说话。 此时的格丽亚完全愣住了,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位神兵天降般的青年,好一阵子她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 这个无畏青年凌厉和机敏的形象深深地烙印在她劫后余生的心目中,他成了少女心中无可替代的英雄。 “不好,他要扔手榴弹。”耳机里又传来了司马阳的声音。 “干掉他……”张学仁说 “好”司马阳答应。 第五十四章 不辱使命 “哒、哒、哒”,司马阳对着本。杰夫脖颈处就是一个点射,“阿”的一声痛苦惨叫传来。 本。杰夫在启动手榴弹引信的同时被击中,手榴弹啪嗒一声落在了眼前,尾部冒着嗤嗤的白烟。 就在剩余三人一个反滚卧倒的同时,手榴弹也爆炸了,“轰”的一声,瞬间照亮了楼顶的夜空,同时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三个恐怖分子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所压制,连忙向楼内龟缩。其中一人退到出口的门侧向飞机打着枪。 “你掩护我,我冲出去。”张学仁大叫着说。 “好,你出来吧,我封着出口哪。”司马阳说。 “姐夫,你和妹妹别动,我出去消灭他们……”张学仁一个前跃,就地一个前滚翻,冲出了飞机。 “注意安全……”阿普杜勒话声未落,张学仁已经冲了出去。 张学仁卧在飞机前,就在门侧的恐怖分子又一闪身之际,他一个点射打去,对方明显一震,另一只手捂住了流出血来的胳膊。 这些家伙心中一惊,什么人,枪法这么准,明显不是刚开始那伙人。 此时的张学仁与司马阳完全控制了出口,剩下的三名恐怖分子打消了试图再次冲上平台想法,最终缩了回去。 子弹仿佛长眼睛一样不离恐怖分子左右,三人掉头向下冲去。又下了两层,迎面突然响起一阵枪声,一名恐怖分子应声而倒,原来梅农已经带领后续人员在此迎击。 “上面的人听清了,顽抗是没有出路的,只要交枪投降,我们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盛万全大声喊道。 正在盛万全喊话时,身旁传来“啪”一声物体落地声,盛万全猛向外一扑,“轰”的一声响,他被巨大的火球掀出五米多远,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万全、万全……”梅农大喊着,“给我打……” 又一阵射击声传来。 张学仁与司马阳持枪护住观景台出口,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可他们没有贸然冲下去,因为他们还要保护人质的安全。 正当二位着急之际,又一架直升机落了一来,黄伟民带张军等五个战士也冲了下来。 “怎么样?”黄伟民用脚踹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本。杰夫的尸体问道。 “被我们打死了九个,还有三个人,好像和营长他们交火了。”张学仁说。 “人质呢?”黄伟民问。 “那架飞机里哪。”张学仁说。 “你护送他们离开,我带人下去。”黄伟民命令说。 “是,我上去把他们背下来,”张学仁知道,解决剩下的几个人不在话下,他再一次跃上直升机:“姐夫,我们走。”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匕首把二人的绳子割断了。 “谢谢你,兄弟……” “你怎样,用不用我背你……” “不用,你背格丽亚吧,她吓坏了。” 张学仁第一次接触姑娘身体,感觉异样柔软,此时容不得他多想,他抓起姑娘胳膊,把她背在背上,另一手拉着阿普杜勒的手。 从这架熄火飞机上下来,他们奔另一架旋转着螺旋桨的飞机,这时司马阳也上来帮助他们上了飞机。 随着“啪啪啪”的轰鸣声,张学仁护着阿普杜勒兄妹离开了还响着枪声的大楼顶端,此时阿勒杜勒和格丽亚知道,他们获救了。 飞机徐徐降落在大楼外的草坪处,机门刚刚打开,两辆闪着蓝灯的救护车先后停在附近,又分别跳下来三四个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急匆匆奔来。 阿普杜勒和格丽亚静静地躺在担架上,任由医生们摆布。张丽这时也哭着跑来,她大声喊着阿普杜勒和格丽亚的名字:“阿普杜勒……”“格丽亚……” 张丽来回奔跑着,她到一边看看阿普杜勒,又跑到另一边看格丽亚,最后她把目光停在张学仁身上,望着这位一身征尘的战士,她流出了感动的眼泪。 “兄弟,谢谢你。”张丽说。 格丽亚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这位内向的姑娘望着眼前英雄的小伙子目不转睛,她静静回忆刚刚的一幕。救护车发出急促笛声向远方驶去…… 第五十五章 胜利凯旋 “小同志,里面情况怎么样?”张书记问。 “还有三个敌人,营长和连长已经把他们围了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解决战斗。”张学仁笑着说。 “危难时刻才显英雄本色,真是英雄,小同志,你辛苦了。”赵市长兴奋地说。 “你跟你们营长联系一下,就说我要问一下他们现在的情况。”宋局长对张学仁说。 三个领导你一言,我一语,面带敬重之色。 “好,我跟营长联系一下,”张学仁对着对着麦克喊道,“01,01,我是03,请问现在情况怎样?地方首长想了解一下。” “已经解决战斗,请地方同志马上派人接管现场,我方盛万全同志牺牲了……”耳机传来梅农的声音。 “啊?”张学仁感觉五雷轰项般震惊,“呜——”他大哭起来。 “小同志,你慢慢讲,请不要激动。”张书记安慰。 “已经解决战斗,可是你们排长牺牲了,呜呜呜——”张学仁哭着说。 宋局长对着身边的人命令到,“命令特警支队和武警支队,立即对大楼进行全面搜索,寻找牺牲和负伤人员,妥善处理后续事务。” “是”。手持对讲机的王调度主任答应着。 正说话间,楼内重新灯火通明,一队队持枪警察涌进大楼。 梅农重新带领二十多身染硝烟的军人出现在大楼门前,司马阳和张军抬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张学仁和张书记,赵市长,宋局长不约而同地向梅农他们奔去。 “排长,”张学仁向躺在门板上的盛万全扑去,“你醒醒啊——”张学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全体人员脱帽致哀…… 梅农大喊一声,“集合。” 随着梅农的命令,全体军人迅速集合,张学仁也抹着眼泪站在队列里,司马阳和张军抬着盛万全的遗体站在最后。 “立正!”梅农整队。全体人员叭一个立正。 梅农转过身,对着张书记敬礼,他面容严肃地说:“书记同志,我们已经完成了消灭敌人的任务,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任务我们要归队了。” “我们负责把烈士送医院吧。”张书记说。 “我们要带他回去,团长嘱咐我,让我带来多少人,就带回多少人……”梅农闪着泪花,他在努力控制自己。 “我代表全市五百万人民谢谢了弟兵,是你们保护了人民的安全,是你们维护了祖国的荣誉,我要代表人民为你们请功。”赵市长含泪说道。 “谢谢各位领导,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各位领导没什么特别交待我们就回去了。”梅农一字一句地说。 “好吧,如果部队有什么困难,请对我们说一声。”赵市长嘱咐说。 正说着话,另一架直升机也带着它一惯的单调轰鸣声徐徐降落在草坪上,与另外早已停在那里的飞机并排停放,梅农一挥手,“登机!” 众人列队上了飞机,带着军人特有的安然和镇定。随着螺旋桨的巨大扇动和轰鸣,两架飞机徐徐升起并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五十六章 媒体的报道 热点场合一惯是媒体追逐的焦点,此时众多焦急的媒体记者在警戒线外乱成一锅粥。由于现场采取了新闻管制,很多人没被允许靠到近前。此刻滨洲电视台记者吴海璐与她的采访班子正在其列。 “各位观众朋友,在恐怖袭击现场向你们做跟踪报道的是滨洲电视台新闻频道,我是吴海璐。”吴海璐顿了一上,用手指着远方接着说,“观众朋友们,现场我们看见有一队神秘的军人已经从大楼内撒出来了,我们看见有人抬着提架,似乎有人员伤亡……”吴海璐以新闻记者那特有的机敏和沉着在做着现场解说,她接着说,“观众朋友们,又有一架神秘的直升机飞回来了,我们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究竟进展如何,我们将和大家共同关注……大家看,一个小时前刚刚降落的两架神秘的直升机此时已经起飞了,我们还不清楚他们刚刚经过怎样一场战斗,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部队……” 在众人忙碌的同时,三位领导也在做进一步的布置。“张书记、赵市长,既然事情已经以我们期望待方式结束,是不是让媒体有选择地报道一下现场的情况?”宋局长试探地问。 “是的,这无疑会成为一件具有重大国际影响的恐怖事件,宣传工作一定要慎重,要通过我们的报道,客观地反映事情的真相,坚决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借机炒作,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人们充分认清恐怖主义的丑恶嘴脸,争取国际社会的最大支持和同情。”张书记认真的交待说。 “还有,要和媒体讲清楚,对这件事情的报道一定要有所重点,主要通过这件事情反映出我市应急响应机制的成熟以及广大公安干警和解放军战士的英勇无畏。”赵市长补充说。 “好吧,我去交待。”宋局长答应一声便去布置了。 “咱们到医院看看。”张书记对赵市长说。 “好吧。”赵市长答应。随后两位领导匆匆登上汽车向医院不提。 话说现场,随着禁令的解除,众多媒体蜂拥而至,记者迅速占领有利地形进行报道。然而失去第一时间的新闻价值无疑已经大打折扣。 “这里留两人继续采访,我们追踪一下那支神秘的部队。”吴海璐提议说。 “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支部队的一点线索。”摄像王耳立说。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看他们像老虎团的……”吴海璐说。 “何以见得?”王耳立问。 “你等等我问一下。”吴海璐拿出手机,“喂,梅大哥吗?我是海璐,请问你在哪里?” “我正在执行一项任务,你有什么事情吗?”梅农答。 “我想问你一下,你们是不是刚刚离开紫罗兰大酒店?”吴海璐问。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想必你们就在现场吧……”梅农平静地回答。 “我想到你们部队采访一下,不知情况是否允许?”海璐问。 此刻他心情还很沉重,战斗中牺牲了自己的战友,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正值青春年华却永远地离去,他不知如何向他的亲人交待。 “对不起海璐,恐怕现在不太合适,我们刚刚牺牲了一名同志,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梅农低沉着声音说。 第五十七章 团长的道白 “对英雄进行宣扬和褒奖,让所有人记住他,这是我们新闻人的责任,我希望梅大哥能为我们提供这样的机会。”海璐期待地说。 “海璐,有一些军事秘密是不便张扬的,请你理解……”梅农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显然不忍拂了心上人的意愿。 “我们会有选择的报道的,这一点请梅大哥放心,作为新闻人我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海璐保证说。 “那好吧,你想怎么采访?”梅农问。 “你们能不能等一会我们,我们马上就到。”吴海璐说。 “好吧,但我得先和团领导汇报一下,请你理解,这件事我不能单独作主。” “只要你们接受我们的采访,一切都好说,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老虎团,你们等我们一下,我们想以一个独特的视角反映一下出征战士凯旋的画面。” “好吧。”梅农不情愿地答应了。 “快快,上车。”吴海璐急切地指挥众人登车。这突然的举动引来众媒体人的好奇,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急匆匆要去干什么。虽然直觉告诉他们可能有重大新闻素材,但他们知道,即便向他们问起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的。众人只好眼馋地望着他们的同行风驰电掣的离去。 十五分钟后,吴海璐一行来到老虎团驻地大门外,持枪站立的门岗士兵早已接到命令,绿旗一挥。此时,政治处赵主任正在大门内等候,他自我介绍后便驾车在前带路。尽管老虎团院子很大,他们还是以最快速度在一栋楼房前停下来。 团长陈敖,政委周德全正在楼下等候,旁边停着刚刚着陆的两架迷彩色直升飞机。“记者同志,前面留着平头那位就是我们团长,采访时请你着重突出一下团首长运筹帷幄、指挥有方的情况。”赵主任提醒说。 “好吧。”吴海璐尽管有些不快,但她还是答应下来。 采访车刚刚停稳,吴海璐一行风风火火地跳下来,发电、架线、解说、摄像,忙忙碌碌,象一群上了战场的战士。 吴海璐拿起话筒,“观众朋友,滨洲电视台新闻频道继续现场向大家报道,我是吴海璐。”吴海璐用手指着操场上停着的两架直升机继续说,“观众朋友,这两架直升机就是我们在利群加尔大酒店见到的那两架神秘的飞机,我们有幸追踪到这些神秘的人物,他们就是我们新时代最可爱的人,特种部队的勇士。” 这时两架飞机同时打开机门,两队军人鱼贯而出,特别是躺在门板上的的烈士盛万全,令人心生悲壮。摄像给了长时间的特写。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看到的正是刚刚经过血火洗礼的特种战士,正是他们用对祖国和人民的无限忠诚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书写了血与火的壮丽诗篇,他们训练有素,勇敢无畏,他们不愧为英雄的称号。” “团长同志,请你讲一讲您是如何指挥这样一支英雄的部队完成消灭恐怖分子的战斗任务的?”吴海璐对着陈敖说。 陈敖接过话筒,慷慨激昂地说:“首先感谢地方党委和各界群众对子弟兵的支持和信任。建设一支打不跨,拖不烂,不变质的过硬部队是我们团党委不变的追求,我身为这支部队的团长,我为我的部队自豪,谢谢。”陈敖把话筒递给吴海璐。 “请您进一步给观众朋友们讲一讲这次战斗的细节好吗?”吴海璐说。 “接到上级指示,我们立即成立了以我为首的前敌指挥部,第一时间我们便形成了详细周密的对敌作战计划。平时我就多次讲,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可以说,这次战斗的胜利,是我们坚持不懈苦练精兵的必然结果。应该说,这次战斗的胜利,得益于各级领导的正确领导和广大官兵密切配合……”陈敖滔滔不绝讲个不完,把吴海璐急得不行。 梅农也不答话,此时他心情沉重,他没心情讲话。这时从楼上冲下来一群人来,其中有一个穿学员服装的女兵正是刚刚分配来的军医王小兰。 “王军医,帮盛排长洗洗脸,让他干干净净上路……”梅农闪着泪光吩咐说。 第五十八章 谁是英雄? 话说吴海璐与报道组终于完成了报道工作,众摄制组成员为寻到这一独特的新闻视角而庆兴不已,不久又收到了台长通过电话发来的热情洋溢的表扬,无外乎是说什么能力出色,敬业有为,以及要论功行赏等等。吴海璐他们知道,能得到这位整天拉着脸的台领导的表扬可不那么容易,一时之间众人兴高采烈。 海璐借陈敖邀请众人参观营房的间隙,与梅农卿卿我我聊了一会儿,谈话中她知道了梅农不愿张扬和自我表现的真正原因,并对此表示理解,不久便告别梅农与同事回电视台了。 话说通过海璐的现场报道,这支神秘的部队一夜之间便被社会各界所关注,各主要媒体纷纷转载这条信息。一时之间,大江南北竟相传颂,都知道有一个文武双全的陈团长,军内外纷纷来信来电,表示赞赏,还有一些个人和组织,送钱送物慰问解放军,陈敖为此阳光灿烂,心安理得。 偏偏一人为此抱打不平,这人便是刚分来不久的军医王小兰,她可不是轻易咽下这口气的人。这天她接通了秦秘书电话,“喂,秦秘书,我是小兰。” “啊,小兰啊,你好,刚才司令还让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呢,电视我们都看了,你们团长真是不错,司令很高兴。” “快别说了,都气死我了,明明都是梅哥哥他们的功劳,却被别人抢了去,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王小兰气愤地说。 “怎么回事,看把我们大小姐气的。”秦秘书笑着说。 “我听战士们讲,这次解救人质事件,梅哥哥和战士们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才完成了这次任务,可不知为什么,全成了别人的功劳,气死我了。”小兰接着说。 “你说是梅农呀,那人不错,这次是他带队吗,还真没看出来,司令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高兴呢,一提他司令就眉开眼笑的。”秦秘书说。 “他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傻,大伙都看不过去了……”王小兰说。 “是我们大小姐看不下去了吧?”秦秘书笑着说。 “哎,能不能求你办点事儿?”小兰说。 “那要看什么事儿,违反原则的事儿你可别找我,要不司令得骂死我,请你可怜可怜我吧。”秦秘书说。 “看把你吓得,胆小如鼠,还没说什么事儿就把口封住了,你还行不行。”王小兰讥讽地说。 “我让你害得还少啊,我不能不警惕……”秦秘书说。 “行了,行了,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小兰蛮横地说。 “说吧,什么事儿,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在下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秦秘书仗义地说。 “你和宣传部的人讲一讲,让他们重新来一趟,把事情重新报道一下,还世间一个清白。”小兰说。 “我怎么和人说啊?”秦秘书为难地说。 “实事求是讲吗,怕什么,本来就是梅哥哥的功劳吗。”小兰说。 “好吧,我试试。”秦秘书说。 第五十九章 团长的尴尬 话说团长陈敖刚刚送走慰问的民政李局长,政治处赵主任又敲门进来。赵主任站在桌角处,颇为谨慎地笑着说:“团长,跟您请示一下……” “赵主任啊,你这些天太辛苦了,我正琢磨着,今年年底立功说什么也该轮到你了,我和政委也通过气儿了,他也有同感,其实这些我早就想过了。”陈敖一本正经地说。 “谢谢团长,我做得还不够,还是先给别的同志吧,我可以再缓缓。”赵主任谦虚地说。 “唉,你不要谦虚吗,你的为人是有目共睹的,我感觉非你莫属吗。”陈敖纠正说。 “那到时再说吗,哎对了,有一个事儿我想跟你请示一下,军区政治部曾干事和周干事来了,他们想进一步挖掘一下咱们团反恐战斗的素材,不知你有什么指示。”赵主任小心地说。 “你看着安排吧,这些天媒体来的也够多了,我都烦了,就我那点事儿有什么好说的,这些媒体也真是的。”陈敖说。 “团长,这次不一样,这是咱们军区自己的宣传部门,到时首长是要看的,再说曾干事点名要采访你,不见也不好,毕竟人家是大机关的吗。”赵主任劝说。 “这些人可真是烦,什么事儿让他们知道了可毁了,非把你折腾散架子不可。”陈敖假惺惺地说。 “那你过去看看他们?”赵主任不失时机地安排。 “行吧,这些人还真是惹不起,圆的能给你说成扁地,长的能给你说成短的,我一会儿过去。”陈敖无奈地说。 “那我们在会议室等您……”赵主任得到陈敖同意,便躬身退了出去。 陈敖见赵主任走了出去,遂站起身照照镜子,又戴上帽子,这才向会议室走去。一进屋赵主任便热情地向他介绍了曾、周二干事,双方热情地握手寒暄。 曾干事是一名中校,是个瘦高个,志愿兵提干的,为人特别耿直。周干事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上尉,长得挺丰满,屁股特大,听说心气儿挺高,如今正高的不成,低的不就,还是光棍一个,在政治部的年轻人中颇有些知名度。此时她正扛着摄像机对着自己。 “陈团长,您现在是大名人了,见您一面还真不容易。其实政治部今天安排我们特意采访您一下,主要是还原一下当天反恐战斗的细节。”曾干事一脸认真地说。 “好、好、好,这些天我都怕了,你们这些搞宣传的,还真是名堂多,哈哈哈。”团长笑着说。 “那咱们到操场吧,现场我们想拍一些战斗的镜头。”曾干事说。 “是不是需要我过去准备一下?”陈敖颇有经验地问道。 “对,您武装一下,然后让那天参加战斗的同志也都参加一下,我们到操场上。” “好好好。”陈敖答应着回到自己房间。 操场上,众人站好等曾干事安排,梅农带着那天战斗小组成员也来了,梅农并不知曾干事此行的真正意图。 团长,我们第一个镜头拍一个你带领众人越障碍训练的镜头,只是做做样子,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倒时我们技术处理一下。 “好吧,”陈敖不情愿地答应着,其实他身体发福,早越不了障碍了,此时又不好说上不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按曾干事安排,陈敖一马当先,梅农带一群人跟在后面。刚开始先过一个独木桥,陈敖小心翼翼地踏上独木桥,刚过一半,啪一声便掉了下来,赵主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赶忙捂住嘴。 周干事把这两个镜头都录了下来,她早有准备,就等着制造一个让人发笑的效果。再看梅农他们,唰唰唰,一个跟一个顺利地过了独木桥。 第六十章 调皮的王军医 之后又是翻木墙,钻洞口,攀绳索…… 陈敖翻木墙时翻了两下没过去,便从边上绕过去了,钻洞口时卡住肚子,攀绳索登了两下便下来了。倒是梅农领着众人灵巧地做完了这些动作。 之后又陆续补拍了当时的一些战斗场面,还让司马阳表演了从飞机上飞跃而下的动作,让司马阳演示了攀跃楼房的惊险场面。曾干事背地里又详细地了解一些战士当时的情节和过程,等到录完几组镜头已是中午了,二人跟着一营食堂吃了点便饭,便背着摄像机走了。 这一天王小兰推门进了梅农宿舍,见梅农正背对着门看书,也不说话,便从后面猛地捂梅农眼睛。梅农一愣,感觉一双小手柔软得象面团,再说整个营里也没人敢这么做啊。他笑着说:“谁啊,快放手。” “哈哈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小兰啊,又调皮,快放手,看让人看见……”梅农着急地说。 “看见怎么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手。”小兰笑着说。 “什么事,你说。”梅农回答。 “星期天带我出去玩。” “不行啊,我还有事情。”梅农说。 “什么事啊,是不是看海璐去啊。”小兰说着放开了手,脸上有些不高兴。 “你小孩子怎么什么都管啊,现在战备还没结束,不让随便外出的。”梅农说。 “你骗我,我下礼拜参观极地馆,你陪我去。”小兰说。 “一天净知道玩,我还有正事儿。”梅农说。 “不陪我是不是,到时我可不替你出气了。”小兰笑着说。 “出什么气啊?”梅农问。 “你等着看好戏吧。”小兰神秘地说。 “神神秘秘的,小孩子净淘气,对了,我还没问你,来这儿怎么样,还适应吧?”梅农问。 “不适应,天天没意思,闷死了。”小兰说。 “看病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医务室都挤满了,还说闷。”梅农笑着说。 “这些人小病大养,你也不管管……”小兰笑着说。 “我怎么管啊,医生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吗。“梅农说。 “不管拉倒,哎,你不愿意去极地馆的话,我还有一个地方去,保你愿意去。”王小兰说。 “什么地方啊?”梅农问。 “滨洲武术馆,到时你跟他们切磋武术,我健身,中午咱一起吃麻辣烫,省钱还好吃,十块钱就能请美女撮一顿,很划得来的。”小兰说。 两人正说话,通信员来敲门,“营长,政治通知,晚上看军事频道八点的节目,说有咱们团的节目。 “好了。”梅农说。 “营长,你有什么要洗的衣服没有,我帮你洗了。”通信员问。 “小孩子会洗什么,以后营长的衣服不用你洗了,我洗,听见了吗?”王小兰说。 “王军医,那可不行,副营长该说我了。”通信员说。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告诉你啊,营长是我哥,我得帮他洗。”王小兰认真地说。 “那你就受累了,王军医。”通信员不好意思地说。 第六十一章 还原真相 “行了行了,小孩子这么啰嗦,没事儿先出去吧,我和我哥还有话说……”小兰不耐烦地说。 “那你们聊,我出去了王军医。”通信员很礼貌地说完话便出去了。 “小兰,你现在已经是一名部队干部了,对战士说话可得注意点分寸,听到了吗?”梅农对小兰说。 “我逗他玩,长个小娃娃脸挺有意思的,我欺负欺负他,要不一天闷死了。”小兰说。 “你刚刚来,还没适应部队的生活,什么事都得有个过程,时间长了就好了,跟战士处好关系,这些战士就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梅农说。 “行行行,知道了,那你这礼拜陪不陪我啊?”小兰问。 “我星期六和教导员去趟松林派出所,去了解一下张学仁和夏心多勇擒歹徒的事儿,真的没时间。”梅农说。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啊,我能帮你们干不不事儿。”小兰说。 “那行吧,把医务室的事儿安排好。”梅农说。 “我让卫生员小陆在家看着,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小兰说。 “好了,先回去吧,一会儿看电视了,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梅农说。 “行,”小兰答应着,一脸得意的坏笑,他凑近梅农耳朵,“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会儿看电视你注意点看啊,小心别乐岔气儿。” “这丫头,又搞什么鬼名堂,神神秘秘的。”梅农责怪地说。 “我走了,拜拜——”小兰带着一脸的坏笑抱着梅农的一包衣服走了。 晚上八点整,梅农随侦察排走进营部会议室看中央台特别节目。随着预定时间,屏幕中出现了闪光的八一军徽,接着便出现了一行大字:“特种战士”。 “观众朋友,一个星期前,震惊中外的滨洲恐怖袭击事件终于尘埃落定,某部特种战士的神勇表现令国人为之鼓舞,不少观众朋友来信来电要求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些神秘的特种战士。为满足观众朋友的热切要求,今天我们便和大家一起走进他们的军营,在了解他们神秘生活训练的同时,也与他们一同分享他们胜利的喜悦。” “观众朋友,现在大家看到的是部队干部战士训练的片断。” “那是营长,”有人小声说。 “那是连长……”众人议论纷纷,品评着各自的动作。不时露出自豪的微笑。 “团长,团长越障碍。”通信员小声说。 接着是陈敖从木墙旁边绕过去,从绳索上掉下来,被洞孔卡住身体的镜头。解说是这样说的:“观众朋友,这些看似基础的训练动作,真正做起来又是多么的不易,我们的战士正是在这样千百次的失败中造就了自己。”众人看到这里,“轰”一声大笑起来。 接着又以恐怖袭击为蓝本,悬念秩起,精彩纷呈地讲述了整个事件惊心动魄的经过,重点突出了梅农等人现场的无畏和勇敢,众人看了大呼过瘾。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之时,梅农倒抽一口冷气,他不知道那曾干事和周干事会来这一手,他顿时不安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第六十二章 慰问 梅农战战兢兢等了半宿,他既没见到破门而入的陈敖那毫不含蓄的阴森面孔,也没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劈头盖脸的训斥。尽管他已经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并确立了一条雷打不变的指导原则——那就是诚恳地接受任何批评。 第二天上午,一直忐忑不安的梅农没有心情到训练场上监督训练,他拿出和尚送他的《经书》阅读。这时突然传来电话铃声,梅农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喂,我是梅农……”梅农刻意保持着镇定。 “梅营长您好,我是郭美丽,我们认识的。”电话里突然传来姑娘甜美的声音。 “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梅农礼貌地问道。 “我和我的朋友张丽还有他丈夫阿齐勒、她妹妹阿齐丽到你们营里慰问,我们在大门外,哨兵不让我们进去,您能和哨兵说一声吗?”郭美丽柔声说道。 “谢谢,你把电话给哨兵……”梅农说。 十分钟后,一辆装满货物的白色中型卡车停在营部门前,梅农和李伟在此等候。 开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阿拉伯人,有二十六七岁,另有三个漂亮女人,穿军装的是郭美丽,曾经在利群加尔见过的那个哭天呛地的人质家属此刻穿着艳丽的连衣裙,显得很漂亮,而她身边一个文静得如同一潭静水样的阿拉伯姑娘,正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安地寻找着什么人。 车门打开,首先下车的是是阿齐勒。“二位长官先生,我叫阿齐勒,今天我带领我的家人特意前来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请您接受我们最真诚的谢意。”阿齐勒深鞠一躬,行了一个阿拉拍特有的礼仪,后面的张丽和阿齐丽也一道深施一礼。 梅农和李伟赶忙双手合十还礼,他们热情地说:“您言重了,想必这位便是阿齐勒先生吧,您舍生取义的高尚行为也令身为军人的我们深感敬佩,我代表全营官兵向你致敬。” “哪里,我还要向牺牲的壮士致敬,我要到他的坟上看一看……”阿齐勒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各位请到屋里坐吧。”教导员李伟说道。 “谢谢。”阿齐勒说着,随梅农和李伟进了会议室。众人在圆桌周围坐好。 “二位长官先生,过两天我和我的妻子张丽还有我妹妹阿齐丽就要回国了,所以我们特意过来一趟以我们全家私人的身份表示感谢。”阿齐勒恭敬地说。 “啊?他们要回国了?”梅农感到惊奇。 “阿齐勒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恪尽我们军人应有的本份,请您千万不要刻意放在心上。”李伟说。 “阿奇勒先生,刚才您说您不日即将回国了,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梅农问道。 “是这样的,我的叔父阿提夫酋长已经重病归西了,为了替他的儿子扫清日后的障碍,弥留之际,他还不忘对我和妹妹千里追杀,想来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啊。”梅农目瞪口呆。 “阿提夫叔父归西之后,恐怖袭击的真相也大面于天下,在国人的一致要求下,长老会已经做出了迎接我们兄妹回国的决定。“阿齐勒说。 “是这样,瓦杜西部落酋长国日前已经照会我国外交部,一是对日前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深表遗憾,对恐怖行为表示谴责。二是承认阿齐勒王子殿下和阿齐丽公主的合法王室地位。”张丽介绍说。 第六十三章 王室贵族 “这么说倒要恭贺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了,我谨代表我个人和我们营全体官兵对阿齐勒王子殿下和阿齐丽公主殿下的到访表示热烈欢迎。”教导员李伟马上用外交辞令讲话。 “不不不,二位长官,今天我之所以亲自驾车来访,我们仅以私人身份来访,所以我的行动并没有通知贵国外交部,请允许我以朋友的身份向我最尊敬的恩人们表示我深深的敬意,是你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挽救了我们全家的生命,对此我表示诚挚的感谢。”阿齐勒说着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又深施一礼。 “阿齐勒王子殿下真不愧是一个有着高贵情操和血浓情义的尊贵客人,您的谦逊和平易让我们深受感动,不知阿齐勒王子殿下这次来有什么要求,我们将尽力而为。”梅农热情而客气地说。 “今天我们来,想向贵部捐赠一些物品,因为我们知道你们正需要这些东西,虽然这些物品不够珍贵,但却是我们夫妇情感的见证和辛劳的成果,我把这些东西赠给贵部以表达我们的平凡的心意;第二我想与特战队员合影留念,我要把它留作我最宝贵的珍藏;第三我想到牺牲壮士的墓地祭拜……” “多谢王子殿下的心意,我马上安排这些事情……”梅农客气地说。 “通信员,你通知所有反恐小分队队员,马上到营部门前集合……”梅农说。 “是。”通信员答应一声,一溜小跑上操场通知去了。 “梅营长,冒昧的问一下,张学仁他最近表现还好吗?”郭美丽突然插话。 一提到张学仁,阿齐丽似乎也为之一动,她坐在那里一声不出,她总有想不完的心思。 “不知你说的具体指哪一方面,这次战斗中他表现很英勇,军事素质进步也很快,简直让人感到惊异。”梅农介绍说。 “不好意思问一下,上次他救了我,我倒是听说应当立二等功的……”郭美丽虽然脸上笑容可掬,但却有些质问的口气。 “是这样的,上次王司令视察,倒是特别提起了他,可我们综合考虑,认为还需对他进一步的培养,所以这次我们只为他报请了三等功,请您理解。”李伟出面解释了一句。 “李教导员,请恕我直言,既然司令都表态了,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郭美丽进一步提问,谁都能看出她有些不满的情绪。 “是啊,小郭同志,你说的情况我们也在考虑,不过在这次打击恐怖袭击的战斗中他表现很英勇,我们正准备再一次为他申请二等功……”梅农安慰说。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代表我这个干弟弟谢谢你们了,从学仁的讲话中我倒是听出他对二位领导的尊敬和爱戴,这孩子心眼倒是挺实的。”郭美丽笑着说。 阿齐丽对张丽小声说:“嫂子,你不是说张学仁喜欢郭姐吗,她怎么说是她弟弟啊,你有没有搞错啊……”阿齐丽一直没说话,却突然蹦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阿齐丽,其实这中间很难讲清楚的,你的心思姐知道,你等我再问一问她……”张丽对着阿齐丽耳语着,阿齐丽的脸唰地红了。 第六十四章 与王子合影 “报告,营长,反恐小分队的人都到了。”通信员过来报告。 “王子殿下,那我们出去吧?”梅农征询似地说。 “好,请找人帮忙把车上的东西也卸下来吧。”阿齐勒说。 “谢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梅农客气地说。 众人一齐来到门前,这时朱建国、黄伟民、张学仁、司马阳等十八人都到齐了,加上梅农和盛万全应该是当时的二十人,现在盛万全牺牲,只剩十九人。 “同志们,今天瓦杜西部落酋长国阿齐勒王子殿下、阿齐丽公主殿下、对了,还有张丽女士,来看大家。”众人虽然早听说阿齐勒的情况,但听营长如此介绍,还是露出惊愕的表情,“大家欢迎!” “呱呱呱……”众人机械般地鼓起掌来。 “拿相机来!”梅农大声吩咐。 听梅农安排,通信员小跑进了楼内,不一会儿,王小兰拿出相机出来了。 “请大家站好……”小兰指挥众人摆好队形,李伟和郭美丽两人也参加进来。小兰咔嚓卡擦一顿照。 “好了。”小兰大声说。 这时,阿齐丽对着张丽的耳朵耳语了几句,不知她说什么。 就听张丽说:“梅营长,阿齐丽想和他的救命恩人张学仁单独合一个影,不知可以不可以。” “张学仁,出列!”梅农命令说。 “是!”张学仁答应着出了队列。 “陪阿齐丽公主照像。”梅农命令。 “是。”张学仁答应着,身子却没动,他有些不知所措。 阿齐丽羞答答地走到张学仁身边,她闪着美丽的眼睛,走过去,开口说:“谢谢你救了我,张学仁先生。”她向他伸出一只手。 张学仁蹉蹉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伸手迎了过去,阿齐丽明显感觉他的手心有汗。 “好了,站好。”王小兰端着相机说。闪光灯又闪了几下,阿齐丽露出满意的微笑。 “快把照片洗出来。”梅农对小兰吩咐说。 “好了。”小兰答应一声走进室内。 此时大家也兴奋起来,朱建国走上前来,他发出一惯的“啼啼啼”的笑声:“王子殿下,听说你就要回国了,真为你感到高兴,以后再见你可就难了。” “这是我们副营长朱建国先生。”梅农介绍说。 “那天可真够险的,当时我就和我们营长说,就是牺牲我们自己的生命,也要把人质救下来。当时伸手不见五指啊,幸亏我们带了夜视仪,我指挥队员悄悄地往上运动,正好有三个家伙晕头转向地从楼上退下来,我一个点射就撂倒一个……”朱建国眉飞色舞地说。 “谢谢您,上尉先生,我代表我的家人向您表示我最真诚的感谢。”阿齐勒深施一礼。 “哎呀呀,王子殿下,您多礼了,您多礼了,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对付这几个人也就小菜一碟。”朱建国手舞足蹈地做着攻击的动作。 正说着话,便听“呜哇、呜哇、呜哇……”警备车特有的气笛声。众人抬头一看,一队黑色的高级轿车由远而近疾驶而来,再一看团部方向也有人疾步走来。 第六十五章 瓦杜西酋长国的副首相 陈敖团长、周德全政委几乎与车队同时到达,他俩看上去气喘吁吁,似乎有些紧张,显然是刚刚接到上级的通知。 此时车队按秩序排好,首先走下来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阿拉拍男子,他头顶红色丝巾,配戴金色匝套,身着白色轻纱长袍,目光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接着又从车上下来一位笑容可掬的中方陪同人员,此人器宇轩昂,风度优雅,带着外交家的机敏和智慧,礼貌地贴身站在阿拉拍男子身侧,梅农认出此人便是资深外交家赵连纵。 又接二连三走下来一批大人物,其中有军区政治部艾主任,集团军白政委。 与此同时,身着中阿两国服装的大批警卫人员也迅速跟了过来,这些人目光如炬,神情警惕,如临大敌。 此时阿齐勒正与朱建国说话,大批人员的到访使他停止了说笑,他认出了来人,此人正是瓦杜西部落酋长国亚格力布副首相大臣,也是自己的父王阿萨德老酋长生前的心腹老臣。尽管阿齐勒已经通过有关途径了解到亚格力布即将亲自迎接自己的消息,但一行人的突然到来还是令他大吃一惊。 满面沧桑的亚格力布眼中噙满泪水,尽管他早有准备,但望见一身平民装束的阿齐勒他还是愣住了,时间也仿佛突然停滞在自己眼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亚格力布如同突然清醒一般突然快步向阿齐勒奔来,他是如此激动。他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口中说道:“王子殿下,呜呜呜——”亚格力布老泪纵横。 “副首相您一路辛苦了。”阿齐勒不失镇静却是非常客气地说。 “我刚下飞机,却突然失去了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下落,老臣心急如焚,幸好我们的老朋友副部长先生神通广大,要不然我还真是急出一身冷汗……”亚格力布有些破涕为笑地说。 “副部长先生您辛苦了。”阿齐勒伸出热情的手。 “王子殿下您受苦了。”赵连纵用慰问的口气说。 “这是阿齐丽公主吧,长这么大了,老臣都快认不出了,呜呜呜……”说着说着,亚格力布又哭起来。 “副首相您辛苦了,您快别哭了,您这样我会不好受的。”阿齐丽似乎也闪着泪光。 “这是我的中国妻子,张丽。”阿齐勒郑重介绍说。 亚格力布终于平静下来,他抬手贴胸,深施一礼:“王妃殿下您好,老臣是亚格力布。” 张丽不知所措,她急忙回答:“副首相大人您一路辛苦了,实在是不敢当。” “阿齐勒王子殿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马上跟我们回去吗。”亚格力布请求说。 “不,我感觉没有比这里更安全了,请副首相大人放心。”阿齐勒回答说。 “您还有什么旨意我们可以替您完成。”亚格力布劝说。 “我想去为我而牺牲的壮士幕地看一看,你们不要跟着我了。”阿齐勒说。 “老臣奉玛丽亚太王妃和长老会嘱托迎接王子殿下回国,事关重大,老臣不敢有丝毫闪失。”亚格力布竭力劝说。 第六十六章 回国 “副首相大人,您的忠诚令我非常感动,如果就此默默离开我会永远感觉不安的。”阿齐勒有些不舍地说。 “王子殿下,请恕老臣直言,尽管太王妃和长老会一致主张迎接您回国主政,但此时局势仍然复杂,未知因素还很多,老臣还是希望王子殿下以国事为重,速做决断,迎接王子殿下的飞机就在滨洲机场等候。” “我知道,副首相大人说得都对,可我还是有些割舍不下。” “等事情稳定之后,我们还可以再回来。”亚格力布说。 “好吧,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阿齐勒问。 “事不宜迟。”亚格力布急切地说。 “好吧,就听您的安排,请副首相大人等我一下。”他对着张丽和阿齐丽说,“请跟我来。”阿齐勒带着张丽和阿齐丽与梅农众人一一握手辞别。 阿齐丽跟在张丽身后,当她走到张学仁面前时停了一下,显得心事重重,她张嘴想说点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而这一切都被郭美丽看在眼里。 张丽拉着郭美丽的手,两个女人在流泪,她们互相拥抱。 众人簇拥着阿齐勒一家三人蹬车离去,急匆匆甚至有些悲壮,随之一同离去的还有赵连纵副部长和艾主任、白政委,只留下陈敖、周德全、梅农众人翘首而望。 “团长,政委,你们来了?”梅农,李伟忙上前打招呼。 “梅农,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啊,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事先汇报一下,你眼里现在还有谁?”陈敖铁青着脸说。 “是啊,什么事儿你说一声啊,这不声不响的,弄得我们多被动,啊?”周德全也添油加醋。 “是、是、是,都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团长批评得对。”梅农连连称是,他知道越解释越坏。 “哼,你小子照这学去吧。”陈敖头也不回地便向团部方向走去,周德全跟在后面。 “解散。”梅农一脸低落,他没心思说别的,独自一人回宿舍去了。 众人散了,操场只剩下张学仁和郭美丽。 “郭姐,你哭了?”张学仁问。 “没有,你怎么样,还好吧?”郭美丽关心地问。 “挺好。”张学仁说。 “走,陪姐走走。”郭美丽说。 “嗯。”二人向树丛中走去。 “电视我都看了,姐就说你行。”郭美丽夸奖地说。 “你都看了,你看见我从飞机上跳下去那个镜头了吗?”张学仁笑着问。 “看了,太漂亮了,姐都为你自豪了。”郭美丽说。 “那我跟你说的事儿行不行啊?”张学仁苦着脸问。 “什么事儿啊?”郭美丽笑着问。 “姐,你别闹了,告诉我吧。”张学仁央求的口气。 “你这回名气大了,心里还能有我这个姐吗?”郭美丽笑着盯着张学仁。 “我有多大名气啊?跟你比算不了什么呀。”张学仁说。 “你都没看出来,怕是阿齐丽那丫头看上你了。”郭美丽说。 “不能吧,我又不认识她,再说她不是回国了吗。”张学仁说。 “回国她不会回来啊,这丫头不声不响的,我看她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肯定还得回来。”郭美丽说。 “姐,我对她没感觉,我就是喜欢你一个人。”张学仁苦着脸央求说。 第六十七章 军中姐弟恋 “对了,我问你,你们副营长对你怎么样?”郭美丽问。 “挺好的,还把我调营部来了。”张学仁说。 “那人不好,你注意点?” “怎么不好啊?”张学仁问。 “你别问了,反正离他远点。”郭美丽想了想,她没有进一步明说,对于姑娘来说,有些话还是不好开口的。 “别的倒是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喜欢自吹自擂,对人还是挺仗义的。”张学仁对于自己调到营部这件事还是挺满意的,所以他这样说。 “行了,姐以后慢慢告诉你,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干啊,得加油!”郭美丽笑着说。 “我跟你说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行不行啊?”张学仁着急地问。 “我要是说行吧,我是和我们营长下了保证的,我不能言而无信;我要是说不行吧,我还真有点不舍得你。”郭美丽半开玩笑似地说。 “那也行,我可以等,我送你回去。”张学仁说。 “你怎么送我?”郭美丽说。 “我把你送大门口,打车走吧。”张学仁说。 “小郭,来来来……”突然传来召呼声。 张学仁和郭美丽一回头,见朱建国笑呵呵走来。“学仁,你朋友来怎么不请她到屋里坐坐?”朱建热情地说。 “不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郭美丽笑着对朱建国说。 “唉,说什么你也是陪阿齐勒王子来的,还给我们送来这么多东西,连车都给我们了,怎么的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往回走啊。”朱建国劝说。 “我看你们也够忙的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郭美丽是想和张学仁多说说话,她也不想和朱建国有过多的接触。 “那可不行,营长刚才让团长给唰了,他心情有点不好,教导员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进去喝点水,如果想回去让我开车送你。”朱建国解释说。 “多谢了,我来一回也不容易,学仁还得你们多帮助,从电视上看,他这次参加反恐战斗表现很勇敢,你可得多培养培养他啊。”郭美丽客气地说。 “那没说的,说句心里话,我是怕他在连队影响情绪,年轻人吗,就怕经不住挫折,听说司马阳提干的命令已经宣布了,他俩又是好朋友,给他换个环境,对他只有好处没坏处。”朱建国讲了自己的想法。 “那还真得谢谢你,学仁也和我说了,他从心里感谢你。”郭美丽也顺着朱建国的话茬说了些感谢的话。 朱建国上次开车送郭美丽回营,半路上用言语挑逗郭美丽,后见张学仁没什么反应,知是郭美丽并没与张学仁说,胆子居然大了起来,他想借送郭美丽回营的机会再试探试探她。 “谢什么谢啊,你分明把我当外人吗,来了也不到我那儿坐一会儿,你要是真不给面子,那这次张学仁立功的事儿我可真不给说话了。”朱建国半真半假地说。 郭美丽心想,朱建国虽然不怎么地道,但还是不惹他为好,张学仁在他手底下,要是真被穿个小鞋什么的,还真影响了他的前程,再说自己心里已经默默的许下了这个弟弟,只是现在还不是吐口儿的时候,对这个朱建国,不妨逢场作戏演一阵儿,自己还怕他吃了不成?想到这里,她笑着说:“想不到副营长真是快人快语,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挑明了说吧,我弟弟这次立功的事就全仰仗你了,依我看,别说是一个二等功,就是立个一等功也是应该应份的。” 第六十八章 一个女人一群兵 “当然,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次战斗学仁确实表现不错,但话又说回来了,毕竟盛万全同志已经牺牲了,人死为大吗,即使有一个一等功名额也应该是他的,剩下的才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反对吧。”朱建国说。 “那倒也是,不过什么事都得讲个实事求是吧,感情需要照顾,但埋没一个战士的功绩那也是不公平的,我说的没错吧。”郭美丽争辩说。 “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我只能说我会尽量争取,毕竟决定权不在我这里。”朱建国进一步解释 “这我能理解,但你是他的直接领导,县官不如现管吗。”郭美丽还是给朱建国施加压力。 “好了,好了,先进屋呆一会儿吧,喝点水,不行你再和教导员讲一讲,咱们两方面努力。”朱建国指着营部方向相让。 “好吧,来一回还真是不容易,见见你们这些领导也好,也免得有话说不到位。”郭美丽笑着说。 张学仁听着郭美丽与朱建国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自己的事,他还真是一时插不上嘴,就感觉如同大人在安排小孩子的事,不过他越发从心里崇拜这个姐姐,他跟在二人身后,一声不吭。 三人刚走到营部门前,突然看见一个少妇,正朝这边张望,郭美丽不经意间描了一眼,感觉眼前一亮,呵!多好的皮肤啊,简直象透明的一样。 她细细打量对方,见少妇穿一身小碎花布质上衣,衣服很干净,后腰的衣线贴得很紧,显得她腰很细。下身穿一件软布松紧裤,裤腰挺低,也是小碎花的。女人上下的比例很均称,既显丰满,又不失纤细。脚上是一双黑色半高跟皮鞋,走起路来很灵巧,这正是既美观又适合干活的那种鞋。 “副营长,你过来一趟。”少妇柔声细语地冲朱建国打招呼,似乎含情脉脉。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有点事啊。”朱建国和郭美丽交待一声,向少妇走去。 郭美丽看朱建国走过去,下意识地拉了一把张学仁的胳膊,意思是走开点说话。 “姐,什么事儿?”张学仁问。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漂亮?”郭美丽问。 “她这叫漂亮?跟你比就如同山鸡比凤凰,村姑比仙女。”张学仁笑着说。 “就知道贫嘴,我问你她是谁?”郭美丽问。 “豆腐房的小芳,找副营长的……”张学仁低声说。 “你们这几天这是咋了,刚分来一个王军医,这又来一个跟天仙儿似的,这是谁啊?”小芳热情地和郭美丽说话。 “啊,不是,我是来看我弟弟的。”郭美丽说。 “张学仁是你弟弟啊,哎呦,真是不错,看你们,姐俩一个赛一个,都是官家人,吃公家穿公家,多好啊。”小芳恭维着说。 正说着话,楼上传来喊声:“张学仁,这位女首长是谁呀?” 张学仁抬头一看,是侦察排的赵国华,和自己是上下床,正从楼上窗户笑着喊自己。 “我姐,过来看我的。”张学仁大声说。 “你怎么不让进来啊,你小子太小气了,你不够意思。”赵国华说。 “我姐还找教导员有事儿,等会儿啊!”张学仁说。 “等什么等,一会儿开饭了。”赵国华说。 “行,我马上上去。”张学仁说。 “姐,上我们班看看呗?”张学仁笑着劝说。 “走吧。”郭美丽冲朱建国喊,:“副营长,我到学仁宿舍看看啊。” “好了,你先去吧,我这儿有点事儿。”朱建国说。 郭美丽随张学仁走上二楼,感觉各门缝里都探出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猫见鱼那种表情,郭美丽微笑着假装没看见,一路挺胸走着,高跟鞋踏着磨砂地面发出“嘎嘎嘎”的响声,如同演奏悦耳的音乐。 最里面的第二间是张学仁的宿舍,她一路踏来如同检阅了整个依仗队,把众人的魂都勾走了。刚进宿舍,她就见了一群迎候的战士,共十多个,高高矮矮,胖胖瘦瘦,他们象突然看见了仙女下凡一样,眼中发出异样的光彩。 众人先是目瞪口呆,后又突然哗哗鼓掌欢迎起来,郭美丽脸唰的一下红了。 第六十九章 秀才与兵 “哎呦呵,这么热情啊,让我都不会走路了。”郭美丽笑着说。 “姐,你坐啊。”张学仁拉过来一把椅子,小心伺候着。 郭美丽轻轻坐下,她笑着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小伙儿们,说道:“都坐,都从,都坐。” “姐,你怎么来的?”赵国华问道。 “刚才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的,顺便看看学仁,大家挺好吧?”郭美丽大方地说。 “挺好,姐,你喝水。”另一个叫“小不点儿”的战士端过一杯水。 “谢谢啊,放这儿吧。”郭美丽笑笑说。 “怎么样,你们处的还好吧?”郭美丽象一个家长对孩子们的口气。 “挺好,我们就像哥们儿一样,学仁这人特讲义气,我们都服他,武功也特好,以前还能和他走几招,现在根本不是他对手。”周国华说。 大家正说着话,突然推门走进来一个中尉,口中说道:“学仁的姐姐来了?欢迎欢迎。”大家抬头一看,是新分配的排长石磊,陆军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瘦瘦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姐,这是我们刚来的石排长。”张学仁介绍说。 “石排长,给你们添麻烦了……”郭美丽客气地说。 “麻烦什么呀,你净客气。”石排长说。 “听说你们训练挺忙的,还得浪费时间陪我,不好意思。”郭美丽笑着说。 “哎,哪里话吗,美女陪我们聊天,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石排长说。 “您客气了,谢谢你照顾张学仁。”郭美丽说。 “应该的,我不照顾他们谁照顾他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吗,哈哈哈。”石排长说。 “你文化高,平常得好好教教他们,还得严格管理,不能随着他们性子来。”郭美丽认真地说。 “哎,这话让你说着了,不是吹啊,在我们学院,那是完全美国西点军校式的管理,走路拐弯都拐直角,这些兵哪像个军人样啊,等我下来时间好好调教调教他们。”石磊一本正经地说。 “您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郭美丽问。 “我是滨洲陆军学院的,学国际战略学的,本来以为能分到战略研究部门的,不曾想分这鬼地方来了,学的东西根本用不上啊”石磊有些发牢骚地说。 “也是啊,应该对口分配才对啊,我们现在的教育就是缺乏计划性,造成人材的浪费,真是没办法。”郭美丽附和地说。 “不是跟你吹啊,我修的主科是国际战略,专门研究军事谋略,早在十九世界德国的克劳塞维茨就已经把军事谋略和军事战术作为系统的战争理论提出来了,这在我们国家基本上还是一项空白。”石磊滔滔不绝地说。 “是啊,听你一说还真是有道理,平时真是很少听到,我上军校时也就是读过孙子兵法,对外国军事理论知之甚少,有时间还真得跟你好好学学。”郭美丽谦虚地说。 “跟你们不一样,你们顶多也是在院校进修个一两年,我这一呆就是四年,那日子真是难熬啊……”石磊面露苦色,仿佛又回到从前。 石磊口若悬河,众人一时语塞,倒是郭美丽还能对答如流,你来我往地谈了一会儿,众人从心里佩服这位军官姐姐,张学仁更是敬若神明。 第七十章 姐姐的关心 “石排长,我得回去了,时间也不短了。”郭美丽说。 “吃饭再走呗,还没跟你聊够呢。”石磊劝道。 “不了,我下去和营里领导说一声就走了,”说着话,郭美丽站起身,“学仁,你这里还真不错,和大家多团结啊。” “是。”张学仁答应着也站起身,“排长,我送送我姐啊。” “去吧,去吧。”石磊答应着,也送出门来。 到朱建国门前,郭美丽敲门,“副营长,我回去了!” 没人回答,张学仁就问通信员:“通信员,副营长呢?” “刚出去,和小芳走的,说是看豆腐去了。”通信员冲张学仁挤了一下眼儿。 “教导员在吗?”郭美丽问。 “在,”通信员指着一个宿舍门,示意李伟在里面。 “砰砰砰。”郭美丽轻轻敲门,“教导员,我是郭美丽。”她冲张学仁一呶嘴,“你在外面等我。” “请进。”里面传出声音。 郭美丽推门进去,却把张学仁放在门外,看来她是替张学仁说情去了。 张学仁在门口呆一会儿,就到楼门外等候。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郭美丽从楼里出来,梅农和李伟跟在后面,梅农对郭美丽说:“以后多来啊,谢谢你来慰问。” “我只不过顺便,谢谢领导派人送我。”后面跟着营部司机小赵。 “谢什么,应该的,回去吧。”李伟一挥手,示意小赵上车。 “学仁,姐走了啊,好好工作啊。”郭美丽说着,踏上营里那辆猎豹,一溜烟地走了。 张学仁茫然若失,他与两营领导打了招呼也回了自己的宿舍。 梅农有些情绪不高,没多说什么便回往回走,边走边说:“过两天你到松林派出所了解张学仁的材料我也去啊,我去找两个人。” “找谁,我替你找不得了。”李伟说。 “我老班长的媳妇和他女儿,前几天战友来电话说,她们娘俩好像在滨洲,头段时间好像回老家一趟。”梅农有些心情低沉的样子。 “就是你常说救过你命那个班长吗?”李伟问。 “是他,我们三个去捕俘,半路遇到了埋伏,班长掩护我们俩冲了出来,他自己却牺牲了。头几年回乌谷县他们老家找了几次都没找着,听说是改嫁了。” “听说改嫁之后就不能算革命烈士家属了?”李伟问 “是啊,这些年我这心里一直不安,都说救命之恩,没齿不忘,我这可好,也不知她们娘俩生活的怎样了。 “这些年政府一直加大力度抚养烈士子女,虽然老班长妻子改嫁了,但孩子还被政府供养,放心吧。”李伟安慰说。 “生活倒不是我最担心的,只是我个人没尽到我的义务。”梅农说。 第七十一章 老班长的亲人 “不知老班长活着时多大岁数?”李伟问。 “牺牲时才二十四岁,我那时十七岁,说是老班长,其实还挺年轻的。”梅农解释说。 “这么早就结婚了?”李伟问。 “是啊,农村结婚都早,那时他媳妇才二十岁,结婚时来的部队,听说后来有个遗腹子孩子。”梅农介绍说。 “班长的父母都不在了?”李伟问。 “双方父母都不在了,他的牺牲对双方老人打击都很大,几年之间一家死了五口人。”梅农有些沉痛。 “也别难过了,只要她落在滨洲,到公安机关就能找到她,到时就好办了。”李伟安慰着说。 “恐怕我的官要当不长了,看来这次团长对我意见不小啊,搞不好今年年底得转业。”梅农对李伟说。 “你也别太担心了,团长那人也就是说说拉倒,再说你也没做错什么呀。”李伟劝他。 “话是这么说,可谁又听进我的解释呢,只能听天由命了。”梅农有些低落地说。 “行啊,转业个球更好,省着一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就你这水平,到那都错不了,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李伟劝说。 “在部队十五六年了,说实在的还挺有感情。”梅农说。 “哎对了,今天是星期几?”李伟问。 “今天是星期四,后天咱到派出所,早点去啊。”梅农说。 “他们不休息吗?”李伟问。 “听说搞什么弹性工作制,警力跟着警情走,说是不休息吗。”梅农说。 “警察也够辛苦了,正好,到时你喊我啊。”李伟提醒说。 “小兰也想跟着去,那天跟我磨了半天,不行带着她吧。”梅农用商量的口气说。 “行,带个女的好说话,还多一个跑腿的。”李伟赞成地说。 “行了,洗洗手一会儿吃饭了。”梅农与李伟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各自的宿舍。 单说星期六一早,梅农、李伟、王小兰还有司机小赵一行四人到松林派出所。小赵把车刚停派出所门前,便听后面扩音器的喊声:“前面的军车,谁让你们停到门前的,赶紧把车开出去。” “喔呵,说话挺冲啊。”小赵不满地说。 “行行行,往边上靠靠,别挡人家道儿。”梅农对小赵说。 心中有些不快的小赵一打转向盘,把车提到离门较远的一处角落停下,梅农、李伟、王小兰先后走下了车,小赵没下车。 他们刚下车,就见警车上下来两个高大的警察,中间押一名年纪在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妇女,女人长得还挺秀气,个子不高,烫的大波浪卷头发,头低在胸前。梅农正合计事儿,也没细看女人的脸。 他们跟脚进了派出所的门,首先是一个不大的厅,厅堂上方悬挂一块蓝色牌匾,上面是毛主席手书体“为人民服务”五个烫金大字,男男女女十几人正在柜台前办理业务。这些人见警察押进一个女人,都好奇地抬头观看,有人小声问道:“怎么的了?”“不知道,卖淫的吧。”一问一答。 女人一听,脸红到脖子根,低着头,随着警察往里走,梅农跟着也走了进去。 第七十二章 派出所里 “老胡,看着她点,”高个警察叮嘱一个中年警察说,转身又换一付严厉面孔指着女人吼道,“你站好!” “王哥,怎么回事儿?”老胡问。 “辖区一个居民报警,说这女的卖淫,你审一审,我过去把嫖娼的带回来。”王警官急匆匆地说。 “就是吗,光带一个人处理不了啊。”胡警官为难地说。 “老头挺倔,知道他家,跑不了,你先问问吧。”王警官说。 “来来来,过来!怎么回事?”胡警官严厉地问。 女人脸色很白,期期艾艾的样子,她四处张望,确定有没有认识的人。 “老实交待。”胡警官训斥说。 “我一个人带个孩子,刚来滨洲……” “说!”胡警官大吼,并一拍桌子。 女人吓得一抖,“我和老头是情人关系……”女人终于红着脸交待。 “人家举报你卖淫怎么回事?”胡警官继续盘问。 “他是老头儿子,怕老头死了我赖他家不走。”女人脸色很苍白,声音很小,象嗡嗡蚊子叫。 “你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希望你讲实话。”胡警官声音小了许多,脸色也温和下来。 “我讲的是实话,不信你调查周围邻居吗,你也可以问老头。”女人面带惊恐的神色,不敢抬头看人。 “你小孩儿呢,多大了?”胡警官继续问。 “她十二岁,刚上学走了。”女人说。 梅农还想多听一会儿,就听小兰说,“走走走,看人家干吗?真没意思。” 一听小兰有些不耐烦地劝大家走,梅农就说:“这位警官,打扰您一下,你们领导在吗?” “我们领导在楼上,请问你们找谁。”胡警官立即换了一付热情的面孔,象一个川剧中变脸的演员。 “我想了解一下前段时间的一个案子,所长教导员谁都行,另外我们想查一个人。”梅农客气地说。 “查人现在查不了,今天网不好使,找领导你们上楼吧,门上都有门牌儿。”胡警官笑着说。 “那谢谢,我们上去了。”梅农说完与李伟和小兰向楼上走去。 出门往左拐,就听胡警官接着问:“你是哪儿人,叫什么名字?” “什么东西,这样的儿子要不要有什么用,老爸找个伴儿有什么不好,报假警……”王小兰愤愤不平地说。 “行了行了,咱别管人家闲事儿了。”李伟劝说。 “这警察也是的,人家说什么信什么,也不问问清楚,看把那女的吓的,我看着都生气。”小兰嘟囔着说。 “走吧走吧,这事儿咱管不了。”看着梅农好奇的样子想继续听一听,李伟劝道。 一行人正走到楼梯口,就看刚出去那王警官又回来了,回带一个六十多岁高个老头,刚进大厅就听老头儿指着王警官鼻子大骂:“我说你们警察还是不是人,人家说什么你们都信啊,你们把她吓出病来我他妈跟你们拚命,我跟你们说啊,她可是烈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扒你们这身皮,你警察了不起啊,你警号多少?我投诉你!” 第七十三章 派出所长的烦恼 “走走走,别看了,还有正事儿呢。”李伟催促着。 “老头说这女的是烈属,我下去问问她是哪儿的?”梅农说。 “你怀疑是老班长媳妇儿啊?”李伟问。 “对,我问问是不是乌谷县的,年龄还真是挺像的。”梅农有些急切地说。 “你没见过班和媳妇儿吗?”李伟问。 “没见过,只是见过班长拿着照片,可都十几年了,上哪儿认去?”梅农说。 “也是,那没个认,你问问吧。”李伟说。 “老伯,请问一下。”梅农说 “什么事?”老伯横眉立目。 “你说那女的是烈属?”梅农问 “这还有假?她丈夫是去年抗洪死的,家是光明山前岭镇的,不信你打听打听去!”老伯向斗起来的公鸡,瞪着梅农吼起来。 “啊,我随便问问,没事没事。”梅农失望地转过身来。 “不!怎么我还能骗你们啊,一个一个都什么人啊?”老伯冲梅农背影嚷道。 “走吧,营长,哪有那么巧的,来一趟就让你遇上了。”李伟笑着劝道。 王小兰听二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耍着小姐脾气说,“咱们别管,让老伯骂去吧,这些人就该骂。”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听不见了。李伟一看楼上一排房间,都写着门牌,就对着所长的房间“当、当、当。”敲了几下。 “请进!”房间里传出一声洪亮的声音。 三人推门走进房间,见一个脑门儿铮亮穿着警服的中年人坐在一宽大办公桌前打电话,说话小心翼翼样子,见梅农他们进来,对着椅子一指,示意这些人坐下。 就听所长对着电话恭恭敬敬地说:“局长,您放心,下步我们一定加大工作力度,这几项主要指标我们一定完成,这次我可以立军令状。” 电话对端传出不满的声音说:“你看看你们啊,起诉指标全分局十二个单位你们排第十一,破案指标排第十,教养指标你们一个儿没一个儿,逃犯完成了五个,还是人家解放军帮你们抓着四个,不是我批评你们啊,这精神头还是不够啊!” “是是是,局长,我们下一步一定吸取教训。”所长唯唯诺诺地回答。 “另外市局马上要倒查,听说那十五个恐怖分子之前就在你们辖区租房住,你们事先一点情报都没有,外勤都干什么吃的,不是我吓唬你啊,这次搞不好不但你这个所长当不成了,我这个分局局长也得丢乌纱帽。” “是局长,我一定严查责任,该谁的问题就是谁的问题,不过局长我斗胆问一句,这次肯定得丢乌纱帽?”所长头冒出汗来。 “市局宋局长正在气头上,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就看上边追不追吧。”分局局长说。 “那上边能不能追啊?”所长担心地问。 “目前情况还好,好在有个老虎团,关键时刻处理得还挺圆满,听说有可能坏事儿变成好事儿,那个叫阿齐勒的王子回去当了酋长,目前中瓦两国关系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对我们国家全球能源战略是非常有利的。”分局长在电话里说。 “好在事情向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所长侥幸地说。 第七十四章 操乌纱的心 放下电话,所长脸上有了笑模样,他笑着说:“不好意思,让三位久等了,不知三位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老虎团的,今天有两件事情想请你们帮下忙。”梅农笑着说。 “你们仨是老虎团的吗?”所长惊奇的问道。 “是啊,我们是老虎团的,请问所长您贵姓?”梅农问。 “我免贵姓仇,不得了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多亏你们了,不怕你们笑话,没你们我栽大了,别说我,连我们分局长乌纱帽也保不住了。”仇所长面露惊喜,言语也随便起来。 “不敢当,您过奖了。”梅农谦虚地说。 “不不不,真的,一点虚的没有,没你们我完了我,别的不说,今天我请客。”所长豪爽地说。 “谢谢,我们还有正事儿,改天专程过来喝酒。”梅农说。 “我说,我怎么看你面熟啊,你叫什么名字?”所长看着梅农努力回忆着。 “这是我们营长,叫梅农,星期四那天中央台军事频道还播他节目了呢。”李伟插话说。 “对了,梅农,我想起来了,反恐队长,梅营长,大名鼎鼎啊,真正的英雄,了不起。”所长连树大拇指。 “您过奖了,其实我并没什么功劳,都是我那些战士厉害。”梅农说。 “那可不是,这我可明白,你别谦虚。不过,头两天吹的挺厉害那位叫什么陈团长,他不行,那是什么呀,不到四十岁胖那样,那独木桥我都能过去他过不去,不过挺有意思,那电视镜头是谁拍的,有点创意,笑死我了。”所长一边讲一边笑,看起来是个乐观派。 “你快别说了,你的乌纱保住了,我的乌纱快没了。”梅农笑呵呵的样子。 “别逗了,真的假的,这种玩笑可别开,要是真的想想有什么办法,别一个劲儿傻等,上边有人吗?”所长劝道。 坐在旁边的小兰一听这话,脸色一惊,她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行了所长,别说这事儿了,还是说点正事儿吧。”梅农把话题岔开。 “什么事儿,你说。”所长说。 “教导员,你说吧。”梅农对李伟说。 “是这样,前段时间我们有两个战士,一个叫张学仁,一个叫夏心多,他们无意中抓了四个逃犯,后来咱局里给军区发了一封函,军区挺挺重视的,我想到具体情况再了解一下。” “这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了,这四个小子是南方人,流窜到咱这儿已经是第十四站了,一路上共杀了七人,强奸二十四人,还打伤六个,真是罪大恶极,影响极坏。我跟你讲,这个案子破的,那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他们别所馋的,这才叫吉人天相。” “你们公安工作还有什么指标吗?”李伟问。 “怎么没有,我这里发案率低,每年我的指标都完不成,那受气的滋味不好受啊,好在老天有眼,这回脸可是露大了,我是一俊遮百丑啊,哈哈哈。”仇所长手舞足蹈。 “那你能不能把详细情况给我们付个材料?”李伟问。 “可以,呆会我让他们把具体笔录给你们复印一份,你一看就什么都清楚了,对了还有什么事儿?”所长问。 “还有就是我一个牺牲战友的妻子和孩子,听说现在居住在滨洲,你们能不能帮助查一查,我想找找她们。”梅农说。 “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所长问。 “他妻子名字叫王海燕,今年应该三十二三岁,孩子大概十二吧。”梅农说。 第七十五章 立功心切的后果 “王海燕,叫这名字的全滨洲最少也得有个一百二百的,要是知道准确年龄就好了。”所长说。 “准确年龄还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老家在乌谷县,带一个女孩,孩子应该姓徐,过来少说也有十年了。”梅农一股脑把知道情况全说了。 “不算事儿,改天我一定帮你查,最好哪天你再过来一趟,我把这些同名同姓的全调出来,你看看照片,说不准就能认出来。”所长出主意说。 “行,那谢谢你,改天我再来吧。”梅农感谢地说。 正说着话,仇所长手机响,仇所长一看号码,立即紧张起来,他一罢手,示意大家小声,换笑脸说:“喂,您好,武支队,我一看是您号码,您有何指示?” 对方话音严肃:“仇所长,麻烦您过问一下……” “您说……”仇所长极其恭敬地等着对方的下半句话。 “事情倒是不大,刚接一个投诉,是一个老伯打来的,说是咱巡警不问青红皂白把他家保姆传所里来了,态度还不好,您查查情况属实不属实。”武支队一付公事公办的口气。 “是吗?我查查,这帮小子,动不动就让人家投诉,愁不愁死人你说。”仇所长报怨说。 “照这样下去可不行,这半月反映到我这儿的投诉也不下六七起了,有些我都是给你们压着,再有三两起可就得通报了。”武支队一本正经地说。 “别别别,武支队,说什么您也得给罩着点儿,这一通报好说不好听,您就当兄弟我自己的事儿,我到时看您去,我可不是糊涂人。”仇所长低声下气地说。 “那倒不用,我是跟你说说这事儿,再说总让人投诉也不行啊,你还是和下边人交待一下,虽然做我们这行不可能不得罪人,但能尽量避免就尽量避免,你看像今天这事儿就明显不对吗。”武支队说。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马上找他们,这帮小子三天不敲打第四天准早早儿地给你整个事儿出来,你看我轻饶不了他们。” 仇所长放下电话,笑脸唰的没了,他拿手机嘟儿嘟儿按几下,对着电话说:“老王你怎么整的,又让人投诉了,半个月我这是第三回找你了吧,你还能不能行了?”仇所长劈头盖脸地说。 “咱也不知道啊,老百姓报警,说有卖淫的,我也是好心能抓一个是一个,谁知道不是啊。”电话中传来老王很无奈的声音。 “老王不是我说你,我说多少回了,遇到不好惹的咱小心点,遇到叫不准的咱多请示,话都说到家了,你还让我怎么跟你说,啊?”所长很气恼地数叨着。 “都怪我立功心切,又给你惹麻烦了,不好意思!”老王不好意思地说。 “行了行了,也不全怪你,都是我一天到晚指标指标给叨叨的,你们也是好心,行了下次注意点得了。”所长安慰似的说了两句放下电话。 见梅农一行站在边上,所长忙笑笑说:“不好意思,见笑,刚才咱说到哪儿了?” 第七十六章 寻找班长媳妇 “我也看出来了,你们这儿太忙,我们也不打扰了,改天再来吧。”梅农笑着说,他首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也好,我让他们把你们要的情况整理出来,给你们带回去,你们稍等一下。”仇所长说完,快步出门安排事情去了。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叠材料说:“好了,你们拿走吧。” “那谢谢了,咱们改天再见。”李伟客气地说,他用力握了握所长的手。 “别客气,再见。”双方挥手告别。 梅农一行下楼,他们往里间观望,刚才还吵吵嚷嚷的现场这时一个人影都没了。梅农为刚才的女人担起心来,他甚至有些同情这个弱女子的处境。 “茫茫人海,寻找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梅农有些忧虑地说。 “是啊,不知这娘两个户口落没落咱滨洲,要是没落在滨洲可就不好找了。”李伟也为难地说。 “老班长为了掩护我,二十四岁就牺牲了,而我还活着,我是没有尽到责任啊……”梅农自责地说。 “你也别太难过,老班长的亲人有地方政府照顾,生活方面不会有太大问题,你也别太担心了。”李伟劝说。 “不找到她们,我愧对九泉下的老班长,十几年了,都是我太粗心了。”梅农自责地说。 “你也别太心急了,咱们多管齐下,想想还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没有?”李伟出主意说。 “我倒有一个办法,咱到电视台登个启事,说不定班长媳妇看见了就自己找来了。”梅农说。 “你不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当记者吗?你找她说一声肯定行。”李伟赞成说。 “也倒是啊!”梅农感兴趣地说。 “不好,不好。”王小兰忙摆手,脸色着急地说。 “为什么不好?”李伟问。 “你想想啊,班长媳妇改嫁多年了,对不对?” “对啊!”李伟说。 “孩子已经十多岁了对不对?”小兰又问。 “对啊!”李伟答。 “你们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孩子在幼小的心灵里一直把善良的继父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一家人的生活幸福而平静。如果有一天我们冒冒失失地在电视里一广播,说孩子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你们想没想过她会有多难过?”王小兰动情地说。 “你说的也对,如果这样那就事与原违了。”李伟担心地说。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倒是好了,如果她们正需要帮助而孤立无助时那又会怎样?梅农忧虑的说。 “对呀,所以班长媳妇咱不能不找,咱又不能到电视台大张旗鼓地去找,所以说一定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对呀。”王小兰认真地说。 “那依我们王大军医有何高见啊?”李伟笑着说。 “唉,你们问我算是你们问对人了,我保你们两全其美,后顾无忧。”王小兰神秘地说。 第七十七章 顺藤摸瓜 单说三人议论找人的事,梅农见小兰神秘的样子,挺好笑,他笑着问道:“说说我们听听,如果有好点子我们就按小兰说的办。” “茫茫人海找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如果我们利用好现有线索那就好多了,这叫顺藤摸瓜。上电视登广告,搞得沸沸扬扬的,对人家娘俩多不好,到时候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儿也说不准。”小兰头头是道地说。 “依你之见咱们怎么办好啊?”梅农心里清楚,小兰是不愿意自己去找吴海璐。 “你如果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告诉你,保你三天之内见到王海燕。”王小兰笑着说。 “什么事儿,你说?”梅农说。 “你陪我去极地馆,来了这长时间了,我还没去过呢。”王小兰望着梅农,期待地说。 “营里工作这么忙,让人知道我陪你去玩,影响多不好,要不然我让小赵开车拉你去得了。”梅农以商量的口吻说。 “不吗,我就是要你陪我去。”小兰固执地说。 李伟是过来人,他早看出女孩心思,他心想,梅农今年只有三十岁,小兰二十二岁,论年龄倒也不是不般配。可能是一个单位上下级之间,梅农有所顾虑,自己这个当教导员的,还真应该帮助撮合撮合。想到此,他把梅农拉到一边,小声对梅农说:“喂我说,女孩心思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看出来没看出来的?”梅农假装听不懂。 “你别跟我装糊涂,我问你,女孩是不是奔你来的?”李伟单刀直入地说。 “我哪知道,我们年龄差得多,这不行。”梅农说。 “我说你这人怎么死心眼呢,男女之间差个七八岁不算差的,我看女孩对你蛮有意思的,再说如果你们成了,司令员这层关系照顾着,对你的发展可是大有益处的,你可别犯傻,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李伟劝说。 “我是二婚,还有个孩子,小兰跟我不合适,不行不行。”梅农态度坚决地说。 “你这样是不是辜负人家女孩一片心呀,人家可是奔你来的,再说合不合适处处才能知道啊。”李伟劝说。 “行了教导员,我知道你是奔我好,这事儿放放再说吧。”梅农推托地说。 “放什么放啊,你听我的。”李伟做了决定似的,他转过头对着小兰,“王军医,今天我决定了,让营长陪你去极地馆,别的事儿都先放一放,不过我想问问你,你用什么办法帮忙找老班长的媳妇啊?” “一言为定啊,不许不算数啊!”小兰天真地说。 “这事儿我做主,你先说说如何找到老班长的媳妇?”李伟笑着说。 “那我说了啊。”王小兰故弄玄虚吊二人胃口。 “说吧。”李伟笑着说。 “王海燕背井离乡走了十多年了是不是?” “对啊,正因为时间长才不好找的吗。”李伟说。 “她和老班长之间是不是有一个孩子啊?” “是啊,营长不是早说了吗。”李伟回答。 “这就对了,乌谷县民政局的人肯定知道她的下落,因为她和孩子是烈属,退一步说,即使王海燕改嫁后不享受烈属待遇了,老班长的孩子是烈属这一事实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国家是要把她供养到十八岁的,如果是这样,那乌谷县肯定会有她们娘俩的登记,我们打电话问问不就都解决了吗。”小兰分析说。 第七十八章 游玩的感觉 “咱小兰就是聪明,办法明显比我们的都高明,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天咱不找了,让营长先陪王军医去极地馆,等我们王军医玩高兴之后呢,明天由你负责找乌谷县民政局的,滨洲这边咱也不闲着,等派出所这边网络好了咱就过来上网查,保准不出三天准能找到这老班长的媳妇。”李伟总结发言般对梅农和王小兰交待说。 “可是……”梅农还想说什么。 “行了,可是什么,就这么定了。”李伟笑着说。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梅农低着头想心思。说心里话,自己对吴海璐印象挺好的,本来想借着这件事顺便去看看海璐,这段时间战备训练挺忙的,好不容易边境的战事缓和下来,自己也想着把与海璐的关系进一步发展一下。小兰这孩子虽然有情有义的,可说什么自己也是二婚,还有个孩子,即使小兰对自己有意,她父母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而吴海璐和自己是邻居,对自己的情况都了解,感觉她对自己倒挺合适的。 三人上了车,李伟坐副驾驶位置,梅农和小兰坐后面,李伟吩咐说:“小赵,开车上极地馆,把营长和小兰送到极地馆,然后咱再回去。” 小赵听教导员吩咐,也不问为什么,调转车头向极地馆开去。这是首长司机的一贯作风,只要领导吩咐,自己也听明白了,他们从不问第二句的。 不一会儿,车到极地馆门外。“下去吧,还等什么呀?”李伟唬着脸说。 “我先下了。”小兰笑眯眯地下了车,梅农也只好跟着下了车,好像不情愿的样子。李伟对着小赵一呶嘴:“走。”汽车吱一声开走了,把梅农和小兰丢了来来。 梅农站着没动,他还在想着是去还是不去,倒是小兰笑眯眯地走到梅农近前,她挎着梅农胳膊半拉半扯地向极地馆走去。 “小兰,你听哥说啊……”梅农吞吞吐吐,他不知如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哎呀,别说了,不就是找班长媳妇这点事吗,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发动一切关系帮你查找,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你得陪我出来玩五次,不十次……好容易不打仗了,我得利用这段时间把滨洲所有的景点走完。”小兰兴致勃勃地说。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走着,小兰依偎着梅农,梅农感觉很异样,他甚至产生莫名的兴奋,说心里话,如果不是人有理智,谁能抵御美女的诱惑呢。 越往里走,人流越密集,带着休闲心态的人群乐观而散漫,这无疑会感染周围的每一个人,梅农心中越发舒爽,他逐渐放松下来,并开始享受与美女在一起的美妙感觉。 他们随人流走进馆区,迎面一个牌子写着:“军人免费。” “滨洲拥军做得多好啊,旅游都不用买票。”小兰笑着说。 “我以前来过是要钱的,这次怎么不要钱了。”梅农心里纳闷。“服务员同志,什么时候军人开始免费的?”梅农问。 “昨天刚开始,市长亲自决定的。”服务员面无表情地说。 “市长太伟大了,看来这市长还能升。”小兰笑着说。 梅农也兴奋起来,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小兰的脸上更是如阳光般灿烂。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拉起了梅农的手。 第七十九章 公众人物 跨过一坐桥,又进了一道门,马上就要进场馆了,迎面来了七八个青年人。年轻人个个青春浪漫,书生意气,笑逐颜开。突然一个面白如玉的女青年面露惊奇,她盯上了梅农,在将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笑着提高声音说道:“喂,请问你是梅营长吧?” 梅农和小兰都愣住了,“对啊,请问您是哪位?” “我们是理工大学研究生院的,我叫焦卿卿。” “请问有什么事吗?”梅农问。 “倒是没什么事,我是突然认出了你,前几天是不是你指挥了解救人质行动的?”焦卿卿一付调皮的表情像是明知故问。 “是,当时我在场。”梅农平静地说。 “你是大英雄!”焦卿卿表扬似地说,顿了一下,她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真想不到咱滨洲还有这样的部队,太了不起了。”焦卿卿有些兴高采烈。 “真是啊,就是电视上说的那人。”众人闻声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这个说: “真是神勇无比啊”。好个说:“太棒了,世界上最好的特种部队。” “大家过奖了,都是我那些战士勇敢,我没做什么的。”梅农解释说。 “别谦虚了,我们都看见电视了,学校正想请你们做报告呢,先给我们讲讲呗。”另一个穿白色上衣文质彬彬的女生说。 “对不起啊,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吧。”梅农推辞着说。 一个高个长得像豆芽的男生说:“那给我们签个名呗。” “对对对,给我们签个名吧。”众人七嘴八舌,他们好像突然找到了进攻的突破口。 这时人越围越多,有些人认出了梅农,感觉很好奇,有些人不知怎么回事跟着凑热闹。“签名?我还没干过这事呢。”梅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说,“来签我衣服上,”那个说,“来签我门票上。”还有的人递过笔来。 梅农忙活了好一阵子,小兰紧紧拽着梅农的衣服角不放手,好像怕他飞了一样。好一阵子后,众人才挥手告别,那个叫焦卿卿的走出二十多米还回过头来送给梅农一个飞吻,梅农脸热辣辣的。 “梅哥哥,照这样下去,一会儿还得被人认出来,再耽误一会儿咱就看不成了,不行我给你弄付墨镜吧?” “穿军装戴付墨镜不伦不类的,再让人认出来就更不好了。”梅农担心地说。 “那我再帮你买一件t恤衫,你装t恤肯定帅。”小兰笑着说。 “帅什么帅,就你替我吹吧,一会儿我都飘起来了。”梅农笑着说。 “吹什么吹,真的,怎么没自信呢,你比濮存昕帅多了。”小兰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天真地说。 “这么说我也快成中年妇女的偶像了。”梅农打趣的说。 “我看你都快成大众情人了,你没看那群大学生的眼神,简直把你当神仙了,就差当众求爱了。”小兰笑着说。 “别瞎说了,人家没那意思,大学生就是浪漫。”梅农反驳说。 “走吧,咱上商场去。”小兰拉着梅农向附近的商场走去。 目标明确的行动不比信马由缰,他们不久便来到商场的服装部 “这件t恤多少钱?”小兰问。 “这件一千八百八,是布谷鸟系列的,是t恤十大品牌之一。”服务员礼貌地回答。 “拿一件我们试试。”小兰说。 “他多高个儿?”服务员问。 “哥你多高?”小兰转头问梅农。 “一米八二,咱不要这么贵的,买个二百多块钱儿的得了。”梅农是个简朴的人,他不愿过分奢侈。 “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总得穿得体面点吧,再说那钱攒着还能下崽儿啊,看你那心疼表情我都起恻隐之心了,这个钱我来出吧,就当我送礼物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吧。”小兰笑着说,她转头对服务员,“拿件新的。” 第八十章 小酒馆里 看着梅农试穿这件精心挑选的t恤衫,王小兰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她左右端详,上下打量,这边抻一抻,那边拽一拽,在梅农身上摆布了好一阵子,弄得梅农痒痒的,最后总算满意地说:“行了,就是它了。别脱下来了,就穿着它吧。”王小兰笑着说。 梅农伸手掏钱,小兰不让,说什么非要替梅农付钱,梅农哪里肯,好歹总算说服了王小兰。 二人高兴地走出商场,已经临近中午,梅农一看表,“哎呀,十一点半了,咱吃点饭吧。”梅农对小兰征求意见说。 “你说了算,我没意见。”王小兰望着梅农,一脸欢快的表情,在她看来,游玩不是目的,只要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就好。 小兰依偎在梅农肩头,一脸幸福表情,他们很快进了一家快餐厅,餐厅不是很大,但很干净,一进门服务员便热情地迎上前来,“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就我们两个。”梅农答道。 “请问吃点什么?”服务员接着问。 “小兰想吃什么,你点。”梅农笑着说。 “我想吃麻辣烫。”小兰望着梅农说。 “来两份麻辣烫。”梅农对服务员说。 “好了,二位稍等。”服务员安排去了。 刚刚坐下,梅农注意到,旁边桌有四个外国人,高鼻大眼的,两男两女,四个人用俄语有说有笑,气氛很热烈,并频频举杯。 “哪国的?”梅农问。 “好像俄罗斯的。”小兰答。 “你看他们多高兴,异国他乡相聚小酌,清酒一杯,蛮有诗意的啊。哎对了,你出过国吗?”梅农问。 “出过呀,前些年随我爸到过欧洲,那里一天能走好几个国家呢,出镜入镜就像咱们这儿跨省旅行一样方便。”小兰介绍说。 “我也出过?”梅农说。 “哪儿啊?” “朝鲜。” “什么时间?” “去年。” “怎么去的啊?”小兰笑着问。 “去年我到丹东,朋友对我说,‘咱到鸭绿江大桥看看吧,’我就说,‘行啊,’我们就去了,我们大家走到桥中间一看,中间用白漆划了一道线,别人告诉我,这就是国境线,还说可以过去站一会儿,我们大家就在国境线的那边照了几张像,结果我就出国了。”梅农笑着说。 “这算什么呀,这不算,哈哈哈。”小兰笑着说。 正说着话,又进来三个小青年,其中有一个留着马蛋子头的,咋咋呼呼的样子,进门大喊:“服务员,有没有桌了。” “有有有,请坐这边吧。”女服务员指着里面一个位置。 “有没有靠窗户的呀?”马蛋子继续大声嚷着。 “对不起,靠窗户的没了……”服务员怯怯地回答。 “行行,对付吃点得了,就你他妈挑性多。”另一个瘦子说。 “谢谢三位,委屈三位了。”女服务员引导三个坐在里面。 “咱也喝点啤酒呗?”小兰笑着说道。 “行,喝点,无酒不成席吗。”梅农爽快地答应,“服务再来两瓶啤酒。” 不多时,酒菜上齐,小兰给梅农倒了一杯啤酒,自己也倒了一杯。“梅哥哥,第一次喝酒啊,我高兴,干了。” 梅农一愣,心想,小丫头,挺爽的吗, “行啊?” “什么行啊,就一个字,行。”小兰笑着说。 “来干。”二人一饮而尽。 第八十一章 无事生非的下场 “还行啊,女的敢喝一般不得了,咱小兰还有这能耐?”梅农兴致勃勃。 “上学时候我们班最能喝的男生让我给喝躺下了,那年招待俄罗斯的亚力山大将军到家吃饭我爸让我陪同,都是我替我爸挡酒。”小兰兴奋地说。 “女酒仙,我可不行啊,我也就一瓶,多了就醉了。”梅农说。 “跟女的耍熊,你太不仗义了吧。”小兰笑着说。 “天生的,没办法,跟酒和不来。” “不行不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小兰的一再劝说下,终于喝完了两瓶啤酒,小兰有些兴奋说:“今天高兴,我还要喝。” “行了,女孩子别太疯,让人看着不好,不喝了。”梅农制止说。 “不吗,我就喝。” “那就再来一瓶,咱俩一人一半,再多绝对不行了。”梅农态度坚决。 “没劲,半瓶够干什么的?”小兰扫兴的样子。 又一瓶酒下肚,麻辣烫也吃完了。梅农看小兰兴奋的样子,情绪很受感染,几天来的低沉也一扫而光。 说心里话,他对眼前这个小妹妹倒是心存好感。他曾暗把小兰与吴海璐进行过比较,这两人一个性格纯真率直,一个温柔大方,如果不考虑事俗因素让他二选其一,他倒是更喜欢王小兰,可是王司令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是让自己照顾她。如果自己近水楼台有了非分之想,只怕王司令夫妻绝难接受,自己也会在众人面前留下笑柄。 “梅哥哥,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喝酒吗?”小兰笑着说。 “想喝就喝呗,还有为什么不为什么的?”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想问问你喜欢不喜欢我啊?”小兰眯着眼睛问。 “啊?”梅农一下愣住了,他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如此直率,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梅农正不知所措,就听马蛋子桌的声音大了起来,声浪一浪盖过一浪,马蛋子嚷嚷:“他妈的俄罗斯的都是狗鸡子,老毛子就知道占咱们便宜” 旁边人一捅他,“别瞎说,让人听见不好。” “哎呀,没事儿,他们听不懂。”马蛋子说。 这时一名俄罗斯姑娘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来到马蛋子桌旁,双手扶在桌子上,凑到马蛋子脸前,用带着洋腔的中国话大声说:“你才狗鸡子呢。” 众人轰一声大笑起来。 “她骂我,嘿嘿嘿。”马蛋子站起来,一看俄罗斯姑娘一付不在乎表情,一把抓住姑娘胳膊,“狗鸡子你也懂啊,嘿嘿嘿。” “放手。”俄罗斯姑娘大声斥责。 “亲一口我就放你。”马蛋子戏虐地说。 这时两个俄罗斯小伙也站了起来,向马蛋子他们走去,另一个姑娘若无其事,坐那儿没动。 马蛋子一看来两个男的,酒胆正壮,也没在乎,他把女的一推,拿酒瓶子向两个男的冲过来。 “怎么的,想打架啊……”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叭”一声响传来,马蛋子应声而倒,哗啦啦又碰倒了椅子和桌上的餐具,马蛋子很狼狈,眼眶也青了。 另两个同伙一看马蛋子被打倒,不约而同站起来,瘦子向出手打人的那个俄罗斯小伙面部就是一拳,俄罗斯人一闪身,一进步,一招切别摔,“叭”一声把瘦子撂倒了。 第三个是一个胖子,心中暗骂马蛋子无事生非,但三个人平时在此立棍儿,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下不来台,他硬头皮操起一个酒瓶子,向身边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的男青年打去。再看那男青年出手更快,在酒瓶还没落下的瞬间,一掌砍向胖子腰部,接着又反手一扇,手背拍在胖子鼻梁上,两次出手只在瞬息之间。再看胖子鼻子血唰的下来了,酒瓶子也啪一下掉在地上。 梅农忙站起来,他想去拉架,小兰一拉他胳膊说:“别管,挨揍活该。” 第八十二章 游极地馆 话说马蛋三人被俄罗斯人打倒在地,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梅农想去劝架却被小兰制止。梅农一想,此事确实全怪马蛋子无事生非,受些皮肉之苦实是咎由自取,以后也能长点记性确实不是坏事,遂结账与小兰走出饭馆。 小兰兴致正浓,坚持要去游极地馆,梅农不好推托,双双来到极地馆内。不善饮酒的人对酒敏感,一点酒精便起了作用,酒兴使得梅农完全敞开一颗心扉,与小兰有说有笑,表现得体贴呵护无微不至。 二人走进水晶宫般的极地世界,游人如潮,光灯闪烁,小兰也从包中拿出像机:“梅哥哥,合个影吧。” “好啊。” 这时正有一中年女游客过来,小兰客气地说:“对不起,请帮个忙好吗。” 女游客脱口说道:“看这姑娘真漂亮,小伙子也不赖,真是太般配了。”听了女游客的话,小兰脸上顿时泛起红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兴奋的神彩,一付羞涩含娇的样子,虽不说话,心里早像吃了甜蜜一样,默默赞许女游客惠眼识真。 收起相机,他们漫步而行,小兰依偎在梅农身边,真像甜蜜的情侣,梅农也只好随她摆布,两人每到一处必合一影,小兰兴致极浓,不过再未听到让她如饮清露般的评论,多多少少感觉有些失望。 “梅哥哥,今天咱回去之后我就给我朋友打电话,帮你找老班长的妻子,如果真像你说的她在滨洲,你就等着见她们吧?”小兰信心十足地说。 “不知道她们现在生活怎样,真为她们娘俩担心。”梅农惭愧地说。 “如果她们生活的不如意怎么办?”小兰问。 “不完美才是人生,不过对我来讲更多的是一份责任,老班长在冥冥之中他会挂念。”梅农有些激动。 “老班长不在了,再好也比不了有爹疼的孩子,不行咱们照顾孩子吧,让她上最好的学校,也好告慰老班长在天之灵。”小兰认真地说。 “不不不,这是我的责任,你没有义务这样做。”梅农说。 “什么话,老班长的孩子理应受到人们的关爱,他是为人民牺牲的,难道你信不过我?”王小兰反驳说。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负担会很重,这对你来讲很不公平,你以后会明白的……”梅农解释说。 “如果我说我对此做好了准备呢?” “不不不,这对一个普通的人来说尚且很难承受,更何况对你这样从没没吃过苦的姑娘,我绝对不能这么做。”梅农坚定地说。 “你这是小瞧我,我不理你了。”小兰生气地说。 “你不要这样,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会慢慢理解的。”梅农劝解道。 “我不理解。”小兰赌气地说。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梅农说着,招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大小姐生气了,这么说你不会帮我的忙了?” “不帮了,爱找不找。”小兰说。 “那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梅农笑着说。 第八十三章 下来了 话说小兰与梅农怄气,梅农招手叫停一辆出租汽车后,小兰开门低头钻了进去。梅农倒是笑容可掬,如同对待不屑理喻的孩子,并与司机有一打无一打的闲聊。由于抗议并未见效,小兰越发气恼。 车辆刚刚停稳,小兰收拾东西也不搭话,甩甩嗒嗒径直向自己的宿舍走去,把一个梅农撂在后面。 梅农若无其事前行,隐约感觉一排排窗内射出无数奇异的目光,似乎还有窃窃私语,待他举目四望时,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梅农似乎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氛,虽然他说不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但却感到明显不自在。 他变得小心起来,满腹疑问地向宿舍走去,希望遇个合适的对象问个明白,然而走出几十米的距离他连一个人影也没遇到。 他掏钥匙正开自己的门,李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看到梅农一愣,他又像不知说什么好似的一阵傻笑,好一会儿终于说道:“营长,你回来了。”梅农感觉李伟说话的口气似乎有些出奇的客气,笑容也很不自然。 “有什么事情吗?”梅农更加警惕起来,他左右打量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变化,此时他愈加相信这种异样的气氛是来自自身的因素,他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到李伟身上,似乎要从他身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啊,没……没什么,你先进屋,等我慢慢同你说。”李伟的小心谨慎更加激起了梅农的紧张,他感觉此事非同一般。 “营长……我跟你说你可别着急……”李伟吞吞吐吐,似乎是预先下点毛毛雨的样子。 “哎呀,教导员,你想把我急死怎么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吗。”梅农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急切地用眼神催促着。 “怎么说呢,我刚回来,就听到了关于你的一些消息,要是对了别人我是不会说的,但凭咱俩的关系,我又不能不告诉你一下,你听了可要沉住气。”李伟表情复杂,显得很是同情。 “当然,当然我知道你要和我说的都是朋友掏心的话,你这人嘴紧,但凡无关紧要的事你是不会大惊小怪的,哪说哪了,不管什么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梅农尽管从李伟脸上读懂了一些内容,但他还是急于证实自己的判断。 “谁说的你就别问了,今天上午,团里刚刚召开常委会,咱们团在人事安排上做了一些调整,据说把你从营长的位置上调整到军人服务社主任的位置,由朱建国来接替你,当然我也未做进一步的证实,这也算是道听途说吧,要是不准确的话你也别怪。”李伟小心地把要说的话说完,临了他还不忘安慰说,“你也没太放在心上,就咱这官儿也算不了什么,听说老王团长转业不也是一个跑腿儿的吗,再说中央那么多大干部不比咱大多了,人家都能上能下,咱算个啥子吗。” “今天上午定的?”梅农追问了一句,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遇上好事儿早就有人通风报信了,偏偏摊上这事没个直恰人告诉你,谁愿意讨那个不痛快。”李伟露出无奈的表情。 梅农默默无语,他轻轻坐下,大脑一片空白。 第八十四章 人间冷暖(一) 话说梅农闻知自己已经被调离岗位,感觉如五雷轰顶般难受,又如落入万丈深渊般无助,情绪自然低落到极点,李伟极富同情地安慰几句暖心的话语便悄悄离去。 梅农虽说正派,也非好大喜功,但毕竟是凡夫俗子,终究脱不了自我表现的欲望。近期以来,自己正为在几件事情上有突出表现暗暗得意,却突然传来被挂职弃用的消息,无亚于晴天霹雳,又如万箭穿心,他感觉心如刀绞,五内俱焚,颜面扫地。 敏感消息的传播一般成几何基数增长,不出三天,梅农被挂职的消息已经尽人皆知。朱建国尽管表面上若无其事,暗地里却已经和一些故旧亲随暗暗谈话,无外乎是新官上任后的施政设想和大展宏图的美好意愿,大有脱颖而出,扬眉吐气之感。 梅农则在默默考虑一些后续问题。首先他思考的是如何在组织谈话时既有理有节,又恰到好处地表明自己的观点,他想好了应答十几种话题的内容、语气、表情和节奏等等。 他还进一步考虑了怎样接触这些故旧同僚:是热情客气些,还是平淡深沉些?是主动问候,还是被动回答?他在反复合计:如果太热情客气了,别人会不会说,“你看这个梅农,昨天在位时还趾高气扬,刚刚下来就瘪了,真是没个志气”;如果自己深沉冷淡一些,那人家会不会说,“你看这个梅农,下来了还自以为是,牛什么牛,太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心事重重最难熬,这一天,梅农自感没趣儿,他和李伟打了招呼,说自己想回家看看孩子梅昭远,其实他也想顺便看看多日不见的吴海璐,也好当面把自己挂职的事情和她说说。 换好衣服,他习惯性地想叫司机小赵,可转念一想,调整的事情虽说还没宣布,可实际上自己已经不是这个营的营长了,全营上下也都心知肚明。在用车的事情上自己还是别给人家小赵出难题为好,再说如果自己把车带走了,那李伟和朱建国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唉,还是坐公共汽车吧。自己有一些时间没坐过公共汽车了,现如今风光不再也只能将就自己了,不过千万千万别让熟人看见,。 梅农趴窗向外观看,见四下无人,于是小心翼翼转了出来,如同做贼一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迎面却见了朱建国远远走来,是从团部方向来,想必是被领导叫去谈话刚刚回来。 前面没有任何遮掩,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老远招呼说:“建国,忙什么呢?” “哈哈,老梅,你出去啊,用不用派营里车送你?”朱建国热情地说。 “不了,不了,我也正好锻炼锻炼……”梅农急匆匆想离开,毕竟他感觉颜面扫地。 “老梅,用个车什么的你可千万别客气啊,不行在家多呆几天吧……现在还没交接我也不好说什么,到时再说吧……”朱建国含乎其词地表达着关心的意思,梅农却越发感觉不自在。 第八十五章 人间冷暖(二) 话说朱建国与梅农不期而遇,假惺惺关心客套一番,便分手而去。此时朱建国心中惴惴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刚刚被周政委找去谈话,并没有听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政委只是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在他听来还不如不说,谈话内容与自己听到的消息相差有十万八千多里,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几天听到的消息是否准确。 在他看来,只要一天不宣布任职命令,他就一天不会把心放肚子里。这梅农并非等闲之辈不说,就凭专走上层路线这项超常人的本事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远的不说,就说前段时间军、师首长与他眉开眼笑的模样,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保不准关键时刻谁会站出来替他说话,那才叫空欢喜一场哪,与其那样还不如老老实实排队等候,早提晚提,最后看齐,也犯不上得罪谁。 梅农与朱建国想法却完全两样,在他看来,自己被“挂起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虽说这完全在自己预料之中,但他没料想到事情发展竟如此神速,完全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想起小兰这姑娘真是天真气盛,无形之中却为自己火上加油,惹祸之后她却没事人儿似的请假回家探亲去了,可能也是和自己怄气。 一路思前想后,梅农不久走出了营房。离车站还有四五十米的距离,他便见一辆公共汽车由远及近驶来,以梅农的身手,他完全可以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跑到站点,然而这里离营房正近,如果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人看见,那才真是斯文扫地,不知要怎样被人笑话。 如果不跑几步吧,现在不比从前,可没车等着自己,郊区到市内的车本来就少,等下一趟车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瞬息之间,梅农反复做着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在保持虚伪的斯文和正视残酷现实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后者,他左右看看并没熟人,终于以自己认为最合适的速度向车站跑去,跑的是那样的沉重和伤感,一步、二步、三步…… 梅农双手扶着公共汽车的横栏,融身于最普通百姓之中,在摇摆的汽车中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他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都说官身不由自己,想起来自己确实欠她们的太多。儿子昭远没了娘,全靠姥姥照顾,自己一直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贤淑温良的吴海璐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却没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她却无怨无悔,自己真是欠她太多;老班长的妻儿近在咫尺,人常说,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自己都做了什么? 梅农一路胡思乱想,就听汽车喇叭中传来电子报站员的声音:“汽车运行下一站,松林派出所,请下车的乘客往后门走,前门上车,后门下车,谢谢合作。” 梅农一听松林派出所要到了,他转念一想,上次来松林派出所正赶上网络不好,自己何不顺便到派出所查查老班长妻儿的下落,说不定真能找到她们。 梅农紧走风步下车,径直向派出所走去,他心想:“自己已经不是营长了,还是别找所长吧,万一人家给自己个脸色心里怪不好受的,还是公事公办吧。” 刚进门,便见五、六个警察正埋头填写一堆本本,看神情很投入的样子。就听一个胖子说:“真是烦躁,正事儿忙不过来,还得编这些东西,谁不好好做人下辈子罚他做警察!” “请问,我想查一个人找哪位啊?”梅农客气地说。 第八十六章 人间冷暖(三) 话说梅农用高八度的声音意在引起众人的注意,不曾想如同面对的是五个没长耳朵的聋子,五个人没一丝反应。 梅农扫视了一下众人,所有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像怕惹上沾边赖的疯子。 “请问这位警官,我想查一个人,哪位负责?”梅农不得不盯住其中一个,这位胖得脖子比脑袋还粗,像气儿吹出来的似的。 用余光偷望了梅农一眼,在证实对方确实是在同自己说话后,自知躲不过去的胖子极不情愿地抬起了浑圆肩头上的脑袋,用精细的声音说:“你要找的人住在哪儿?” “在滨洲……” “我知道是滨洲,我问你在滨洲的什么地方,是我们辖区的吗?”胖子连问。 “我不知道他住哪儿,我要是知道我还查什么?”梅农保持着笑脸。 “对不起,我们各管一片,谁的辖区归谁负责,你连要找的人住哪片儿都不知道,我没法告诉你归谁管,另外居民的个人信息是绝对保密的,除非你能证明你要找的人允许我们向你提供他的个人信息。”胖子对梅农讲着不给查道理。 “怎么证明,我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 “最起码你们单位也得出个证明,要不然我们是不会帮你查找的,你开证明了吗?”胖子继续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再说我单位离得远,来回得二三个小时,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梅农陪着笑脸。 “没法通融,我们没有这个权利。”胖子斩钉截铁。 “帮帮忙呗,浪费点您的时间……”梅农试图进一步劝说一下。 “对不起,我们是有纪律的,看来您也是有身份的人,请你也理解我们做警察的难处。”胖子的眼神停留在梅农的名牌t恤标志上,态度略微温和些。 “我是老虎团的,从部队出来一次也挺不容易,啊对了,我认识你们所长,我叫梅农。”梅农想提示一下对方自己的名人身份,但话到嘴边终于没好意思出口。 “老虎团的?看着倒是有点面熟……不过我们在原则问题上是一视同仁的,请您给予理解。”胖子凌然正色。 “既然如此,那就不让你们为难了,等一等再说吧,给你们添麻烦了。”梅农知是再说无益,打了招呼向外走去。。 “再来想着点开个证明。”胖子目送梅农离开后,又低头忙起自己的工作。 梅农出了派出所,一看时间还早,他想,先到电视台看看海璐吧,等晚上再去孩子姥姥家接孩子。 不久,梅农坐公共汽车来到电视台外,刚想进门,就听门卫老伯大叫:“找谁的?” “我找吴海璐。”梅农说。 “来登记一下。” “好好好。”梅农从窗口接过一个没皮的本子,照猫画虎地填好了表格,“老伯,那我进去了?” “进去吧,小点声啊,局长来了。”老伯嘱咐道。 梅农以前来过吴海璐的办公室,他径直奔海璐办公室走去,他在一个门前挂着“新闻频道”的门前站住,“当当当。”他扣门。 “请进。”传来甜蜜的声音,一听是海璐的,梅农推门走了进去。 梅农看见三个人正眉开眼笑地聊天,除吴海璐外还有一姑娘和一个小伙子,海璐一抬头见是梅农,惊喜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这么闲着。” “啊,赶上休息,过来看看你。” “耳立,李瑶,我出去一会儿啊,台长要是问我,替我说一声啊。”海璐和那一男一女打着招呼。 “走吧走吧,没事儿。”另两人爽快地说。 吴海璐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包,又低头照照身后的镜子,笑着对梅农说:“走。” 第八十七章 自作多情 话说梅农与海璐并肩走出电视台的一侧小门,携手向僻静的愧花路方向漫步,梅农感觉心里暖暖的舒畅。 铮铮铁汉终于流露出脆弱哀感的一面,红颜知己也无疑成为他最柔情的依托。 “怎么这么有闲心啊?”海璐笑着问。 “是啊……”梅农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心事重重地笑笑。 “好像不开心啊?”海璐仔细盯着梅农,似乎要从他沉默的脸上看出内心的端倪。 梅农一阵沉默,最后诺诺地说:“我不当营长了……” “怎么回事?”海璐一愣,下意识地松了牵着梅农的手。 “一言难尽,也许官运到头了。” “不是说一营营长没有不提的吗,怎么会这样?”吴海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没那个本事,给了机会也把握不住……”梅农自我解嘲地说。 “那你不当营长干什么呀?”海璐问。 “让我当军人服务社主任,其实是等年底转业了。”梅农如实奉告。 “现在地方多难干啊,就你这么实在的人,到地方哪行啊,再说了,一个营长转业到地方什么职务也安排不上啊。”海璐由吃惊转为急切。 “我想好了,转业时我去找一下赵市长,上次他亲自和我说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 “梅大哥,你这人也太实在,人那是客气话,等你真找他就不行了,非亲非故的谁愿意找那麻烦?” “是啊,我也是想碰碰运气,别人我也不认识谁啊。”梅农无助的神色。 “不行我和我们台的李瑶说说,她老公公是人事局长……”海璐轻叹一声,又低声说,“不知人家能不能买这个面子,这年头谁都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走一步说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吗……”梅农说。 “你还挺乐观的,我都替你愁了,到地方能干什么呀?”海璐有些悲观地说。 “我倒不这么认为,起码我身体还好吧,另外我还年轻,大不了从头来呗。” “说的倒轻巧,地方的事你不明白,关系网复杂着呢,可不像你们部队那么简单。” “是啊,早晚也有这么一天,想回避也是回避不了的。”梅农说。 “依我说你也别上火,家还有个孩子呢,你要是躺下孩子怎么办,什么事儿往开了想就好了。”海璐安慰说。 “说孩子我也想起来了,他一直在姥姥家,我也得去看看他了,真不好意思,平白无故给你心里添堵。”梅农惭愧地说。 “说哪去了,远亲不如近邻吗,你不和我说你和谁说啊,再者说了,凌子姐和我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梅农此时似乎听出了海璐的弦外之音,其实海璐说的并没有错,他此时倒是怀疑自己是否是自做多情了。 他不知是如何与海璐告的别,独自漫步的路上他感觉出少有的孤独和深深的作痛。 第八十八章 岳母一家 话说梅农与海璐告别,一路沉重地去儿子的姥姥家接孩子。此时他完全像一个泄气的皮球打不起一丝精神,走路的脚步都显得十分沉重。 刚刚进了岳母的家门,他强作笑脸,打起精神客气地说:“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吧。” “还行。”岳母一脸肃然地回答。 “挺好,挺好。”岳父从沙发上欠欠屁股,算是打了招呼,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视不放。 “爸爸!”梅昭远张着一双小手向梅农扑来,梅农抱起他,在脸蛋上亲了亲。“爸爸,你怎么才来呀,姥姥都骂你是个没心没肺的。” “这孩子净瞎说,姥姥什么时候说了?”姥姥脸上有些不自然。 “妈,孩子说的没错,这些天辛苦您了,我也没时间过来看您,都是我不好。”梅农对着岳母歉意地说。 老太太抹着眼睛,很伤感的样子,似乎又想起了女儿沈凌。“辛苦倒是没什么,这孩子打小跟着我,其实我也离不开他,只是孩子这么小,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妈妈,我准备年底转业了,今后也用不着太忙了,所以我准备把孩子接回去住。”梅农说。 “那我怎么能放心,好在我的身体还好,能带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吧,以后实在带不动了,你再接回去。”老太太说完又抹了抹眼泪。 “那就谢谢妈妈了,我会按时把昭远的生活费给您。” “其实一家人用不着说两家话,钱不钱的也不算什么,我和你爸爸的退休金也够用了,只是昭远他舅舅不争气,到现在还没个固定的工作,我和你爸怎么说也得留点后手不是。”老太太絮絮叨叨,似乎还有后话要说。 “妈妈,你说的我都知道,生活上我看不是问题,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我和凌子还有点积蓄,凌子走的时候也有交待,让我做好安排。 “当初你和凌子结婚时,我们也是拿出了棺材本儿的,本指望你这个姑爷养老送终什么的,现在看终究还是指不上了。”老太太继续抹着眼泪。 “梅农多少天也不来一趟,刚进门你就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干什么你是?”老头子不耐烦地说。 “我不跟梅农说跟谁说啊,就你整天介跟个白沙糖似的,小子连个媳妇还没说上呢,又没个工作,不说说怎么办啊。”老太太说。 “不爸爸,妈妈说的没错,当初我们买房子您二老给拿了二十多万,再有这些年里里外外的你们也没少搭,这个钱说什么也是我们欠你们二老的,只是前段时间没这个条件,现在条件好了,我这段时间就把钱给你们二老送来。” “凌子住院的时候也没少花钱,梅农又不是会贪会占的人,他哪有钱啊,再说咱现在又不缺钱花,你跟梅农说这些干什么?”岳父怪罪地说。 第八十九章 借钱 陪孩子吃过饭的梅农独自回家,他望见海璐家中正闪着灯光,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家门,贼一样偷偷溜了进去。 梅农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小,并关闭了所有的灯。他一边回忆着岳母白天说过的话,一边合计着钱的问题。要是把欠岳母的二十多万全还上至少还有三万块钱的窟窿,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借,但向谁借呢? 他过虑了一长串名单,最后又一个个被自己否定。梅农知道,这年头借钱不容易,特别是像自己这样在别人眼中已经落魄的人借钱更不容易,好在自己在位时还交了一批朋友。 他首先想到的是李伟,两个人风雨同舟三年了,自己一直把他当成朋友,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一旦张口,自然能有一点薄面,只是李伟老婆是个把家虎,进钱容易出钱难,李伟这方面自己倒不担心,怕只怕李伟老婆有意见,万一夫妻意见不合造成矛盾,钱没借到不说还散了自己的面子,传出去也会落下笑柄;他又想到朱建国,朱建国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小子沾花惹草没少败了,手里不一定有什么积蓄,没有把握的事儿还是别说为好;黄伟民和赵冬临应该可以,但让自己向昔日的下级借钱这是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的。 还是找同学吧,自己昔日的两个军校同学于国华和丁晓光转业之后都发了,现如今财大气粗,挥金如土。 他们以前和自己一个宿舍时就与自己关系不错,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找他们借个十万八万的应该只是个嘴上会气儿的事,只是自己郑重其事为了区区三万块钱张口,肯定会被他们嘲笑一番,少不了又是“五十万以下别找我,”“借几万块钱是瞧不起我”之类的狂话,反正自己这些年也听习惯了。但说是说,笑是笑,他们想多拿自己还真不需要。想到此梅农心里暗笑,他此时甚至为自己拥有如此巨大的资源储备而自豪,更为自己与人为善的处事哲学而自赏。 说办就办,明天自己还得继续找班长媳妇,别为这点小事劳心费神不合算。他拿起电话:“国华吗,我是梅农,生意怎么样,有一年没和你联系了。”梅农客气地说。 对方回答:“还行,生意还算过得去,怎么样,工作还好吧,还是营长啊,也该提了吧。” “我不当营长了……”梅农不好意思地说,有点事我想求你一下,不知你那里方便不方便,我想向你借三万块钱。” 电话另端是片刻的停顿,“喂喂,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梅农接着问。 “不好意思啊,梅农,你要是今天上午和我说就好了,刚刚我和人家签了一笔合同,资金突然周转不过来,我现在也是到处借钱呢,你这突然一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你看你从来没和我张过嘴,真是太不凑巧了……” “是啊,是啊,你们做生意的确实也不容易,我体谅,行,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要不这样,梅农,咱们同学一场,谁都知道我混个人模狗样的,我说没钱人家都不信,你把卡号告诉我,我先给你张罗二千,完了我也不要了……” “不了,不了……”梅农脸涨得通红,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客气两句挂了电话。他又一连挂了四五个电话,那些平时里曾经信誓旦旦要两肋插刀,不惜肝脑涂地的朋友一个个突然变脸,这个说自己手头的钱刚刚借给小舅子买房子;那个说正上一个项目,急需钱用;还有的说做股票赔了,都套进去了等等。千篇一律,事不凑巧,钱突然没了。 第九十章 阿齐勒酋长的信 上章说梅农打了一圈电话,一分钱也没借到,顿感颜面扫地,联想前前后后经历,一股火儿上来,当晚牙就痛了起来,第二天腮帮子肿的就和馒头似的。他强忍剧痛,捂着腮帮子来到了驻军医院,医生一会诊说是急性腮腺炎,需要住院。 梅农只好把电话打到部队,李伟、朱建国、黄伟民、赵冬临等十多个营连干部到医院探望,并由女卫生员小陆补办了住院手续。 众人送了鲜花买了水果,李伟坐在床边默默无语,倒是梅农靠在支起的床上强颜欢笑,与众人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众人坐了一会并嘱咐好好养病,然后告辞走了出来。 回来的路上众人议论纷纷,朱建国正自高兴,他毫不隐讳,对李伟说:“梅营长这是怎么了,至于吗,这么点风吹草动的小事就担不住,这也太脆弱了点吧。” “你也别说,放在别人身上都好说,轮自己身上就不见得了,连年的先进典型,一下子就一撸到底,撂谁都受不了……” 众人此时也无忌讳,纷纷亮出观点,一路上讲个不停。 放下众说纷纭不提,说起这一天,部队正准备召开全团反恐战斗既军事训练总结大会,军人礼堂座无虚席,开会之前各营连拉歌比赛,军旅歌曲唱了一首又一首,声音震天动地像打雷,各单位声浪如潮,此起彼伏,只等团党委成员进入主席台后开始开会。 不一会儿,随着激昂的解放军进行曲,团长、政委等常委一行人鱼贯而入,并昂然登上主席台,入座后,由政委周德全主持宣布开会。 大会第一项宣读了中央军委《关于给第a集团军老虎团胜利完成反恐战斗任务的贺电》,贺电高度赞扬了老虎团全体官兵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一举粉碎了国际恐怖主义对我国的卑鄙破坏活动,并宣布了给老虎团的嘉奖令,贺电号召全军官兵要向老虎团学习,学习他们爱军习武,不怕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接着由政治处赵主任宣读了立功受奖名单,团长陈敖、排长盛万全分别荣立一等功,张学仁和司马阳荣立二等功,并立即保送军校学习深造,其他参加反恐任务的成员一律记三等功。 接着会上还宣读了瓦杜西酋长国阿齐勒酋长殿下至老虎团官兵及反恐小分队的感谢信。信的内容如下: 老虎团及反恐小分队各位先生台鉴: 岁月匆匆,然感念之心决无苟安一日,虽远隔重洋,心犹在侧,今置一书,聊表心意。 众先生以血肉之躯,勇赴危难,舍生取义,视死如归,更有英雄为此长眠地下,此情此义没齿不能遗忘。 为表谢意,今特以瓦杜西大酋长国酋长之名义,特别授予张学仁、司马阳二位先生瓦杜西酋长国荣誉将军之称号,特别授予反恐分队二十壮士荣誉国民之地位,及永久自由出入瓦杜西酋长国之自由,永享酋长府最高礼宾之待遇。 大瓦杜西酋长国酋长阿齐勒。亚历元年三月二十五日。 第九十一章 报喜 话说老虎团表彰大会高潮迭起,精彩纷呈,热烈的氛围随着颁奖仪式渐达项点。随着众人一致投来羡慕的眼神,张学仁和司马阳的一颗心也飞到了九宵云外。 不是做梦吧?张学仁偷偷用手很掐了一把大腿,感觉疼。又望望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有鼻子有眼儿的。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一幕确实是真的,他唰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好不容易期盼着会议结束,张学仁把自己关在一间房子里,压低着声音给郭美丽打电话:“姐,是我,猜猜什么好消息?” “什么呀,还敢跟我卖关子,再不说我可收拾你了。”郭美丽笑着说。 “我保送军校了,是西南陆军学院,我们团一共两个人,再有十多天我们就走了。”张学仁兴奋的声音。 “真的,哇,我太高兴了,不是做梦吧?”电话对端传来郭美丽惊喜的声音。 “不是做梦,是真的。”张学仁笑着说。 电话对端一阵沉默…… “姐你哭了?” “嗯,姐为你自豪了。”郭美丽说。 “姐,我想去看你,我想你了。” “来吧,姐也想你了。”郭美丽说。 “那我什么时间去合适啊?”张学仁问。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有机会就来呗,什么时候来姐都欢迎。” “真的?” “那还能假!” 张学仁与郭美丽在电话里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吃饭时间都过了,二人谁都没发觉。正聊得起劲,就听“当当当”敲门声。 “谁呀?”张学仁问。 “我,通信员,副营长正找你呢,你怎么藏这儿来了,营里组织开会都到齐了,就等你一个人呢。” “什么事儿?”张学仁问。 “谁知道,还不快走。” “姐,有事儿了,挂了啊?”张学仁对着电话说。 “快去吧,常来电话。” 张学仁随营部通信员向营部会议室小跑过去。一进门见屋中坐了二十多人,都是营里的军事尖子,教导员,副营长,黄伟民,赵冬临,都在场。 一见张学仁进来,副营长绷着脸说。“张学仁你小子跑哪去了,马上就提干了,怎么球毛病还改不了,再不回来我就向团里报你失踪了!” 张学仁自知理亏,大气不也出,低着头找一个角落坐下,心里像个小兔子。 “你以为你真成将军了,连请假的规矩都不知道了?毛病一身一身的!”朱建国见此时正是自己树威信的好时机,他知道,这时候就是骂死张学仁他也不会吱声的。 众人轰一声笑了起来。 “哎,对了,副营长,那个阿齐勒酋长授予张学仁和司马阳什么名誉将军,什么意思?”黄伟民问。 “荣誉教授,那就不是教授,荣誉博士,那也不是博士,就是名义上的,咱千万别给个棒子当针(真),人那是客气客气。”朱建国回答说。 “那阿齐勒酋长说授予我们永享酋长府最高礼宾待遇的事儿是什么意思啊?”一个战士又句。 “哎,别的都是虚的,我感觉这句话说的还算捞出点干的来,算他阿齐勒还有点良心,他意思是说,咱们永远是王国最尊贵的客人,也将享受王国最高的礼遇。” 第九十二章 一级警卫 话说朱建国主持开会,众人七嘴八舌,问长问短,朱建国一面回答众人的问题,一面看手表,见人已到齐,于是用劲儿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极其严肃地说了一声:“好了,现在开会。”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朱建国转身对李伟说:“教导员,你把这次任务和大家介绍一下吧。” “好,”李伟推推鼻子上的眼镜,也是一脸严肃,他从头至尾审视着众人,似乎要最后审察一番,他顿了顿接着说:“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这次军事会议,涉及军事秘密,希望大家认真保守,不得外传。接上级命令,明后两天我们将有重大警卫任务,警卫目标为某国外宾。”说到此,他又环视了一圈与会人员,见众人一脸的好奇,他自问自答地说:“是啊,大家可能要问,这位重要的外宾到底是谁呢?其实我和人家一样,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这位神秘的人物是谁,但这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大家知道,做为一线部队,我们从没参加过类似的警卫工作,而这次破天荒地动用战斗部队担任一线警卫任务,说明这次任务很重要,上级很重视,所以我们大家一定要提高认识,高度重视,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完成好这次任务;另外因为这次警卫任务要求荷枪实弹,所以大家还要注意安全,坚决防止事故发生。下面我把警卫的时间、路段和人员分工具体安排一下……”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李伟有条不紊地布置警卫任务,都感觉事关重大,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丝毫不敢疏忽大意,众人把涉及自己的任务和地点牢牢记在心里。 见李伟布置完任务,朱建国又反复强调了任务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最后他又总结似地接着说:“同志们,这次警卫任务非常重要,我说的也够多了,但有一点我还是要再强调一下,那就是做为外事纪律,在警卫过程中,我们大家对警卫对象一不准观看,二不准打听,三不准搭话,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散会——” 第二天一早,朱建国带领警卫小分队乘装甲运兵车开赴预定地域,按照任务分工一字散开,朱建国整队完毕统一下达了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众人直挺挺站好,一动不动,等待警卫目标的到来。 不一会儿,只见交通警察开始封锁道路,不多时,便听见由远及近传来警笛的呼啸声,张学仁侧目偷偷向车队驶来的方向观看,见车队由清一色黑色奥迪a6组成,共有二十多辆,前面开路的是一辆制式警车和一辆军用警备车,两车双替低鸣着喇叭,以大约九十公里的速度向前疾驶。张学仁知道,车队保持这种速度,即能保证城市行驶的安全,又能有效防止道路两侧狙击步枪的袭击,这是一种安全的速度,看来组织者对这次任务经过精心运筹和充分论证,单从这一点来看,真是周密严谨,万无一失。 张学仁心想,从警卫级别来看,这是一级加强的警卫,从车队规模来看,规格绝对超标准,这是什么人享受如此的外交礼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