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会有秋收吗》 第一章 几多欢乐几多愁 程彬锋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到领奖台，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笑容是勉强的，心情是复杂的。 面对鲜花和掌声，谁会不高兴呢？虽说这不意味着永远成功，至少也是成功了一小步，即使平时有太多的挫折和委屈，这时候也应该放松放松高兴高兴了。程彬锋就是高兴不起来，是遇到太多挫折还是受到太多委屈呢？是不满现状还是另存心意呢？对于在场的老师和学生来说，程彬锋的举动是出人意料的，只能从一双双挑剔的眼睛中才能窥视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程彬锋出生在70年代的落后农村，从小就聪明伶利，懂事而勤快，完全像是有权利和有义务似的继承了父辈们的纯朴传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家细听父母话，在校牢记老师言。面对其他孩子的撒娇和恣意取乐，他要么在被别人欺负受了委屈后默默地流泪，要么就是一个人躲在墙角看以各种渠道换来的破烂的小人书或童话书，并以这种知识的乐趣来对抗别人高贵而傲慢的自尊。有一次他很想从同学王三手中得到一本《精忠报国》的小人书，他居然偷偷地将家中仅有的三只鸡蛋拿去交换，在还没有看完时却被王三带着老师来找他，说他偷王三的小人书。一切解释无效后，他只好无奈地叫父母来证明，事后还被父母痛训了一顿。一颗早熟的心让他有了不快乐的童年。当时他虽谈不上理解家庭生活的困难，仅从同龄孩子的吃穿中，他就有自卑的念头，只是很淡很淡，或许在当时也根本称不上是自卑，而是羡慕其他的孩子，特别是那些吃好穿好和特会撒娇的孩子。有一点他是记得非常清楚的，很久很久都没有新衣服穿了，他的衣服都是亲戚中的哥哥姐姐们留给他的…… 遵着父辈眼中懂事而又规举的教条，他失去了许多快乐和童趣。上初中时，他萌发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在学好功课之余，就大量地阅读各种艺术之作。从他认识鲁迅、巴金、钱钟书、杨绛、冰心、老舍、沈从文、川端康成、狄更斯、歌德等伟大人物开始，他的心胸变得宽广了，他初略地知道了人生的价值，还构思着自己的宏伟蓝图——当一个文学家。于是，在课余就钻研起文学理论，并投入了爬格子的队伍中……初中毕业时，他已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文人了。 高中生活也是守着这条文学之路艰难而深刻地度过。由于父母落后思想的干涉，迫使他增加负担，高考成绩并不如意，勉强考上了市里的一所专科学校。 人们常说大学是浪漫的乐园。他也常常写诗作赋、和女同学谈学习约见面论人生，却不是风流才子。在他心里有着一个传统的观念——先立业再成家。常揣着作家梦在方格里耕耘着，文章发表了不少，也学会了揶揄女同学和讨女同学欢心，之所以到毕业时还不能获利浪漫的爱情，姑且算他有勇无谋吧。 刚走出校门的学生，个个都是朝气蓬勃、心胸坦荡、志存高远、志在必得，拥有作家梦的程彬锋能不快乐吗？更何况他还活在天真的梦中呢！ 捧着“铁饭碗”，程彬锋带着梦想出现在了“河东中学”。 一年很快过去了，程彬锋付出的血汗是老师和学生有目共睹的，教学成果较为突出，第一个学期就被评为县级“优秀教师”，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加上爱情的绿树开始吐露新芽，程彬锋觉得真的太幸福了，他还有种预感真正的幸福就要来了。 程彬锋还在做着日趋成熟的梦时，突然发现有人蓄意要惊醒他的美梦了，迹象虽不明显，也足够让他多个心眼观察周围的人和事。当他捕捉到一些信息时，嫉妒的目光和讥讽的言语已让他眼花潦乱，“耳”不暇听了……火药味是在第二学期期考成绩公布后他闻到的，对程彬锋来说，他的嗅觉真是太迟钝了。 “老黄，你说那个程老师这学期还能评优秀吗？” “能，年轻人有干劲，有追求、有个性，当然能评优秀了，只是这么优秀的老师却教出一个20分的胡伍海来，太不可思议了。” “对呀，优秀教师教出个20分的学生来，恐怕难以服众。年轻人就是这样，注重名利，只抓尖子生，轻视差生和后进生。哎，狂妄的干劲、奢望的个性，这可是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的专利啊！学校的面子都被他丢光了……” “无风不起浪，平地响惊雷啊，看来我们有好戏看了。” 一个有干劲有追求的年轻人听到这番谈论，谁都会猜到这个年轻人的情绪，无外于晴天霹雳。程彬锋起初还以为在夸他呢，谁知……他真后悔撞对这种人的谈话，偏偏又是在谈论自己，而且还是恶语伤人。年轻人对生活是敏感的，就像在爱情的世界里，眼里容不得沙子，鞋子里也容不得沙子。 人哪，其语言是非常丰富而复杂的，不经意的语言往往会造成误会和伤害。那天程彬锋听到黄老师与史老师的议论，他不敢相信向来和蔼可亲的史老师也会在别人背后指指点点。这也难怪，有经验的资深老师对年轻的黑马总是有议论的，一曰大开眼界，二曰活动活动嫉妒心理。他们忙了大半辈子，在教学上取得点成绩是无可厚非的，对于“黑马”，他们自然刮目相看了，况且这是有很大危胁的“黑马”。要不是胡伍海考得20分，慢班的（5）班就登上全校年级第二的宝座，那他们的（2）班和（3）班就要傻眼了。（2）班（3）班可都是快班哪，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又都是老先生了，输给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岂不是很没面子？有机会出出气，谁不会发泄一下呢？ 话又说回来，史老师听到陈东明、张国涛谈论起那个20分的胡伍海时，听得很不是滋味，自知说错话了。怪就怪那个煽风点火的黄意宇，自以为是，好像是专门打出头鸟的枪，自己一时冲动，居然附和起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史老师年轻时曾无故受到诽谤和污蔑，幸好有老校长的开导，要不然气在心头上的他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角色了。这种痛苦他深有体会。他在担心，自己的一时失言会让别人步他的后尘。 黄意宇则更过分了，程彬锋曾听说，胡伍海本来是调到（2）班去的，胡伍海的父母也认为（2）班的学习气氛好，刚好是他们对儿子忙于生意而缺少教育的互补，校长也决定了。谁知怕影响班级成绩的黄意宇硬把他拽到了（5）班。现在可好了，明里来一刀，暗里还放了一箭，真为自己鸣不平。 程彬锋登上领奖台时，耳边还回荡着那可恶的言语，什么狂劲、奢望，什么该清醒清醒哪，嗡嗡作响的，他拿着奖状和奖品回到教师座位时，连自己都觉得刚才勉强的笑容真是不雅，倒是有点像小丑的滑稽的味道了。 要是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经验教师的谈话，程彬锋肯定是很高兴的。如今教出成绩了，又要面对流言的攻击，他能像捧着奖状的学生那样单纯地高兴吗？他本想不领这个奖的，也有过到校长那里澄清事实的念头，到了校长室却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说“没事没事”时的窘态让校长都觉得他有些反常。程彬锋确实反常了，而且很矛盾，一方面想让校长出面澄清尚未流传开来的流言，为自己证明；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自己的劳动成果，毕竟这个奖是用自己的艰辛耕耘和心血挣来了，难道就让自己的付出在别人的唾沫中变得一文不值吗？又一方面，如果这件事他放弃的话，万一又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角色捉住“把柄”，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话，这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怀，这事又怎么收场呢？……他很不甘心，有种冲动的感觉，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但丁般伟大的诗人气质在他身上展现出来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第二章 五人同病相怜 不知是年轻人太挑剔现实，还是中年人太挑剔年轻人？总之，年轻人和中年人之间总有一道无形的薄膜在隔离着，大家都想缩短这段距离，都想跨越这道鸿沟。现实却有意似的告诫人们，这个距离有必要存在，除非年轻人的心融入老人的思想中或是中年人的思想被年轻人的观念所感化，否则，这个距离有必要存在。尤其是经济发展落后的农村和城镇。 起初，林方冲、陈东明、张国涛、蓝秋燕、程彬锋这几个年轻人能友好的在一起，就是凭着年轻人共有的信念、理想和共同的话题。 他们有很多共同点：同一年毕业于不同学校的中文系，同时被分配到“河东中学”任教，教同一年级的语文，在校时不是喜欢看书就是爱好写作，文学潜力也不错，有共同的大理想——很快被社会接受和认可且拥有平步青云的美好未来……不同的也很多，主要有性格和思想的不同：蓝秋燕就比较崇尚时尚，要强的心也逐渐被时尚所腐蚀，本来是有一股努力的拼搏劲儿的，可真正的落实到行动中时，只会叹气，唯独在情感方面能够专一，那就是纠缠程彬锋。他们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可以说是落难或是同病相怜者巧遇知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贫困者”小团队。在请客或是外出游玩，这五个人粘成了一团，有他就有他们，有他们就会有她，好像是如影随从、影随物转、景随人移。 有了工作，大家都以为有了施展才华的平台，当真正的想施展才能时，才发现处处受限制处处碰壁，特别是思想受到严重的束缚，就如鸟儿的翅膀被绑起来了，人们还能听到它们快乐的叫声吗？高傲的自尊被践踏，满怀的信心被冲击，这时，内心的苦楚最需要别人真诚的聆听，脆弱的内心最需要别人诚心的安慰，他们五个人就是这样被捆绑而拴在一起的人。最初聚在一起的初衷失去了光芒，表面上看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心里委屈的事可多着呢。 说说好胜的张国涛吧。 他自尊心和虚荣心较强，很爱表现，心灵也比较脆弱，受挫时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流泪。任教以来，如果眼泪可以当酒饮，他都醉过若干次了。最严重的一次就是被学生家长冤枉并被学校责令在全校师生及该学生家长面前道歉且扣除半年奖金和取消评优的事了。说起冤枉，谁都难受，无过错硬是被污陷，无中生有，屈打成招，就算是圆滑世故、八面玲珑的过来人也是很难咽下这口气的，更何况年轻气盛、想以理服人的年轻人呢？偏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黄莲哪，苦，苦不堪言，苦不能言！ 经过这件事后，张国涛慢慢地收敛了爱表现的欲望，虽然他也很刻意的抓住来之不易的各种机会，但是他也慢慢地成熟起来，只有在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才大胆出手，坦然的虚荣一把。 生活的遭遇化成了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们凝聚起来了。他们是单纯的，经过自己的遭遇和别人的深刻教训后，他们变了。蓝秋燕慢慢地屈服了世俗，认为找个如意郎君，两小无猜就有自己的世界了。张国涛则不同，冤枉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他要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他要迎合社会，然后再去嘲笑这个社会。陈东明则不然，冷静和沉默是最好的发言，我忙我的，管他搬弄是非，相信命运，相信天理，恶有恶报。林方冲和程彬锋就让他们刮目相看了，表面上冷漠，其实是在反思；表面上让步，其实是为了更好的进攻。他们有些害怕，他们又不畏惧。无风时的海面是平静的，平静的海面又孕育着蛟龙出水的雄心壮志，继续以行动来证明他们的言语。 五个人是聚在一起了，这个聚只是为了更好地温暖受伤的心，一旦自己的伤愈合了，这种关系也就逐渐地瓦解。即使人还在一起，那也是“形不散而神散”了，很有乌合之众虚张声势的迹象。 漫长的典礼结束了，可恶的谈论和鄙视的眼光却没有消散，压抑得程彬锋在这些人面前还要以礼相待——挺起胸脯抬起头，一脸笑容，若无其事。 好在昨晚为了典礼的事奔波劳碌，散会时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时，他才意识到吃晚饭的时间到了。这是他们约好的——为程彬锋取得好成绩而开的庆功会。不过放血的还是程彬锋。 五点钟，他们来到了“幸福饭店”，别看这只是一个小饭店，精明的老板把它弄得净、雅、爽，菜美价廉。最适合这些称兄道弟的小知识分子的光顾了。一有什么大的举动需要请客的，这个“幸福饭店”就成为了首选。这次他们也不例外。 奉程彬锋上正座后，他们各自争抢着自己满意的位置了，看那劲儿，好像担心慢了点就没有位置坐了似的。上菜了，倒酒了，一番场面话后开怀一饮，叽叽喳喳的话就自由发挥了，乐此不疲。酒过三杯，情绪更高涨了，什么话也拴不住。 “人活着真是累，辛辛苦苦的奔波换来的不是功劳，却是嫉妒和嘲笑，为什么做介好人就这么难？”程彬锋胀红着脸，双眼呆呆的盯着手上的杯中的酒，“高兴的时候喝苦酒，真不是滋味。” “彬锋，你自言自语什么啊？！难得今晚咱们高兴，别说不高兴的事！”张国涛劝道。 “别说不高兴的事？我说啊，这事可关系到我们大家呢。有人说我们年轻人狂傲、奢望、心比天高……我不服……！” “哦，怪不得你今天领奖时好像不高兴。倒是勉强得有些滑稽了。”陈东明插断道。 “你，还取笑我，你再说，我罚你喝酒。” “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喝酒，喝酒”蓝秋燕适时的举起了酒杯。 “是啊，好一句年轻人狂傲、奢望、心比天高啊！他们就凭什么嘲笑我们，依我看，这纯粹是嫉妒！”林方冲气愤地说。 “是嫉妒，恐怕这嫉妒还有些来历呀！”陈东明叼着“阿诗玛”意味深长地说。 “嫉妒也有来历？”众人迷惑地问，“是你酒喝多了说胡话了吧？” “嘿，你们这是干嘛？不信？那我今天就让你们大开眼界。俗话说上海有三十年浦东，三十年浦西，这也是发展的自然规律，可是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似乎不用遵循这个道理，那就是河东是河东，永远是河东。也不知道你们观察、分析过没有，这所学校为什么叫做‘河东中学’？不知道吧，听别人说啊，这不仅是地理位置的问题，还另有原因呢——那办校时的第一届校领导和老师都是河东的，当时的县教育局还正愁怎样给学校起名呢，于是灵机一动，就有了‘河东中学’的杰作了……你们也不想想，现在的县长、教育局长和我们的校长，他们都是何方人士啊，告诉你们，河东人士，这回你们该知道了吧。说我们坏话的人，肯定是资深格老的河东人士……记住，嫉妒，也是有来历的，有来历的！” “哦，人家是酒后吐真言，你可是酒桌上发牢骚啊。” “我们不信，不信。” “来干杯，干杯！”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并拿起了杯子。 陈东明哪里服气，本以为自己的高论会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没想到他们居然不识抬举，说什么不信不信，看着他们那副高兴的模样，这回倒是真有一肚子委屈了，只好自斟酒苦饮了一杯，以泄不快。 众人自是明白，以陈东明的个性，不好表现的他要是表现出来了却得不到掌声，那份失望会布满脸庞的。大家虽说不信，却听得聚精会神，时而惊讶，时而叹息。这好像是自然规律，改革开放这么久了，河西却没有多大起色，和河东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不过，这老师和县长、教育局长的河东关系，他们都觉得这只是巧合而已，亏陈东明这副酒后的认真劲儿！ 不知过了多久蓝秋燕提出回去了，女孩子的她，要不是看在程彬锋的面子上，她是绝对不会单独和这些年轻的老师喝酒瞎聊的，有程彬锋在一切 都可以有例外了，她甘愿为程彬锋而付出。程彬锋每次都不领情，但他的行为给蓝秋燕的感觉总是朦朦胧胧的，很容易让人造成了一种似是而非的错觉。这也难怪，有了心上人的程彬锋，自然不会接受她人的恩赐了。近在咫尺的蓝秋燕，纵然是美丽的、温柔的、妩媚的、婀娜的，让人想入非非，他也无动于衷。奇怪的是这次程彬锋居然领了情，还是第一个应了蓝秋燕的要求，看到蓝秋燕绯红而有点羞怯的脸庞，诸位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能没有意识、能不捧场吗？ 第三章 梦想，再次绽放激情 程彬锋的家乡，山美水美，人也纯朴善良，就是经济落后，虽说温饱问题得以解决，要过上小康水平，那还差得远呢——路是四级乡村公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要是雨天，货车是根本走不了。俗话讲“要致富，先修路”，路都修不好，凭什么致富呢？还好，路是没修出个样儿，电与电话倒是早在这个小山村安家落户了。不过，有电话的也是少数，为数不多的电视基本上也都是黑白的……在家也挣不了几个钱，外出打工者居多。在这个小山村里流传着这样的话：山好，人累；水美，是累赘。是啊，这些山水美景，对于目不识丁的父老乡亲来说有什么用呢，最多是让他们秉承了祖辈们吃苦耐劳的优良品德罢了，在生活上依旧是面朝黄士背朝天。这一点，程彬锋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从小就比较关心家庭，养成了勤劳好学的习惯。 现在的程彬锋又能怎样呢？能为家乡分忧吗？能为父母分忧吗？ 回想起一年来的工作，他总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付出是有收获，但是付出与收获的比例悬殊太大了。自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早晚下班辅导，深夜还奔波于作业与备课之中，还时时加班爬格子。在看到学生们的笑脸、收到投稿的回复时，虽然颇感欣慰，但是若以此速度实现自己的梦想，何时才能实现？想到这些时，心情就微妙起来了，这微妙的心情与程彬锋的生活有关。生活不愉快，工作何以踏实和出色？ 感情生活是比较让人头疼的，因为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在程彬锋心里的李娟萍也就是他在最后一个学期找到比较有共同话题且约会过若干次的同班同学李娟萍，早把他的心给夺走了。或许是因为大学里浪漫的爱情转移到现实来就会有诸多的无奈和顾虑，李娟萍给他的答案总是不清不楚朦朦胧胧的，让程彬锋更加痴迷。富有戏剧性的却是在他身边有个很喜欢他的人——蓝秋燕。面对李娟萍的沉默和蓝秋燕的纠缠，一颗年轻的心又面临着怎样的挑战呢？如果他接受蓝秋燕的话，事情会简单得多，然而他爱的却是李娟萍。戏剧总是富有戏剧性的，当他打李娟萍的呼机未被回复或寄出了信而没有回音时，蓝秋燕的甜言蜜语总是及时的出现在面前。蓝秋燕这种热情与亲近，程彬锋感到特别的讨厌和烦闷…… 由于程彬锋的父亲程肖斌年轻时的正义感的一身傲气，在“文革”中受到了严重的迫害，虽然后来得到了平反，却也落下了一身的疾病。面对繁重的劳动，他只能抱怨命运的艰辛。不得已，只好把大部分的田地租给了村民们耕种，自己只种些轻便的农作物以补贴家用。人们都忙于秋收了，程彬锋却悠闲着地看书，说是看书，其实是打发时间罢了。面对书柜里的“大本头”，他是不感兴趣的，倒是注意起妹妹房间里的书，这些书都是外出打工的妹妹带回来的。因经济问题读完初中就外出打工的妹妹，有空总爱买些书来丰富自己、充实自己。每次回家她都要带些书回来。他捧着那些书《飞霞》、《读者》、《外来妹》、《打工文学》、《意林》……这些书融哲理性、趣味性、新奇性为一体，让他大开眼界，本本让他痴迷。不禁感慨，这才叫看书，这才叫生活。看到鄢文江、周崇贤这些成名的打工作家的成名经历时，脑子轰轰地响，对他们产生了极度的敬佩、羡慕和渴望。难道自己就不可以从这条路实现自己的文学梦吗？充满激情、热血澎湃的他有味地咀嚼着他们的简历和作品，满脑子是他们的欢笑和幸福的足迹，他们悲伤与受挫时，他的泪水早已湿润的眼睛……一连两天，他都失眠了。 程彬锋回家的第三天，他在学校的信箱里出现了一封信，陈东明说有程彬锋的来信时，敏感的蓝秋燕反应最快，以为是远在它县的李娟萍的情书呢！看到“深圳”的字样，紧张的心才放下，格格地笑着说：“是他妹妹寄回来的！”这种怪异的举动，陈东明都不好意思了，喃喃地说：“爱情会让女孩子变得自私小气。” 当程彬锋神魂颠倒的崇拜鄢文江、周崇贤时，大学同学方林林打电话来说明天和李治德来玩玩，顺便倾诉工作压力，交流工作心得。他喜出望外，忙打电话给林方冲，林方冲很惊喜，以为他们到学校来玩呢，程彬锋说他也很想带方林林和李治德去学校玩，但方林林和李治德说了特别想体验一下程彬锋曾经在学校时如何如何的鼓吹在乡野的小河里游泳并捕鱼及上山采摘野果的乐趣。林方冲知道后颇为自己时间上的冲突而惋惜，说自己明天要去喝喜酒。他还告诉程彬锋学校有一封信。程彬锋着急地问：“谁寄来的？”林方冲绕了个弯说：“听东明和秋燕说是李娟萍寄来的。着急了吧？……不用问了，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情书？她放飞这么久了，都没有音讯，如今下落已明，他能不高兴吗？为了把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变成现实浪漫的爱情，程彬锋鼓起了勇气，坚持每天给李娟萍打一次呼机，他相信诚心可以感动一切。刚开始李娟萍觉得很无聊，后来就慢慢习惯这种问候了，特别是在无聊、空虚和遇到挫折时，有时还主动问问他的工作和生活等等。他信心大增。如今听说有她的来信，感情中人能不动感情吗？暑假可是一段难得的浪漫时光，有情人总可以相聚吧，要是李娟萍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周崇贤他们的魅力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信的猜测和李娟萍的音容笑貌。方林林和李治德来玩程彬锋很高兴，此时他还真不愿他们来了呢，要是他们不来，今天就可以返校，一品“美茗”了。 他又一夜激动得失眠了。 久别一年，程彬锋见到方林林和李治德时甚为欢喜。三个人饶有兴趣的回忆着在校时的生活和倾诉着工作中的快乐与辛酸。程彬锋很来劲，他说，我不想教书了，教得再好也难以实现文学梦。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说到打工成名的作家鄢文江和周崇贤，还把那些杂志找来让他们一同分享。他们全都安静了。是啊，条条道路通罗马，中文系的学生谁不想在自己的专业上有所发展呢？这些年又是“下海”热，许多位高权重的人都“下海”了，又看到村里的人去打工两三年后回家时风风光光的，何况对生活满怀憧憬的年轻人？他们的话题集中了，激发了共鸣：“下海”闯闯如何？……心痒得难受，三人已乱成一团。 将要吃晚饭，程彬锋的母亲听到他们火热地聊着打工的事情，吓了她一跳，忙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 方林林和李治德疯狂的体验了两天的乡野生活后就回去了，临走时说，“下海”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免得贻误终身。在程彬锋送走同学那天，程彬锋的爸爸程肖斌颤抖地知道了他们火热地谈论“下海”的事，急得他气愤地说：“等儿子回来，一定要问清楚！” 程彬锋一回家，老俩口就开门见山地长驱直入：“这些天你和你的同学都聊了些什么？” “能聊什么呀，叙叙旧，联络一下感情，顺便交流交流工作经验！” “多中听的言语啊，书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畅言‘下海’？别以为我们人老就糊涂了，我们可清醒着呢。” “爸，妈，看你们说到哪去了？我们只是随便说说，闹着玩的！” “闹着玩的？你还在撒谎，年轻人，心别太高了……” 在农村有种纯朴的民风，有事没事，都会到邻家串门，聊聊农活，扯扯家务什么的。如果闹些事情，那可是蜂往一处拥啊。在程彬锋的同学来时，邻居的张大妈、李家老爷子，还有三婶娘，就经常逗留在他们家。现在发生口角时，这几个又不约而同的来了，人来了“锣鼓”也跟着响起来了。 “锋儿啊，不是李老爷子说你，好好的在县城工作，还说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工作而去打工呢？你以为打工很轻松就能赚钱吗？你问你海叔就知道了，累啊，病了，也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 ……” “就好好地端着‘铁饭碗’吧，铁饭碗可是来之不易的。我也不会讲大道理，猴子下山七挑八捡的，到头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父母送你读大学不容易，就是希望你能有出息，你却不知足……唉，时代不同了！”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唠叨，程彬锋腹背受敌，只好束手就擒，承认错误：“李老爷子、张大妈、三婶娘，你们说得对，我错了。‘下海’是我同学说的，我又没说一定要‘下海’……” 程彬锋找了个台阶一股烟似的就溜走了，留下身后一串串的叹息和责怪。 送走同学后准备回校的他，没想到却被父母与邻居因‘下海’的事，冷冷地教育一番，心里真不是滋味，睹着气马上返校，急得母亲李巧梅千万遍地叮嘱：“儿啊，别想这么多了，好好工作，能过平安的日子就行了。听话，啊！”程肖斌可没有这般耐性，一句定音：“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答应你‘下海’的，否则你就别回这个家了！”程彬锋哪敢反驳，乖乖地保证后就美滋滋地畅想‘情书’了。 第四章 都是“情书”惹的祸 刚到学校，程彬锋就直奔林方冲的房间，林方冲看到程彬锋猴急的样子，怕是动真情了，急忙说：“信在陈东明那儿。”而后望着程彬锋敏捷的背景独自偷笑。马上“咚咚咚”的脚步声下楼去了，接着门铃声、敲门声、叫喊声也都响了起来。林方冲乐滋滋地，戏已经开演了，那就看戏去吧！林方冲来到陈东明房间时，看到程彬锋以刚才的那副模样重复地出现在陈东明面前——开着嘴巴，伸出右手，身体微微前倾，从身后就能感觉得出他的眼神很温柔，充满着渴望，也蕴藏着焦急和兴奋。陈东明一愣，看到门外的林方冲有意识地点点头，才知道好戏正在上演，忙说：“彬锋，你来了，这几天和同学玩得还开心吧？” “信呢？”程彬锋没有回答陈东明的话，而是很简洁的反问道。 “信？什么信啊？” “方冲说的，我有封信在你这儿。” “对了，是有你一封信。瞧我这记性，也不知道现在放在哪里了。你先等一下，我找找。”陈东明一边偷笑，一边故意的鼓捣着桌子上的书本和报纸，一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找到信，这时陈东明假装紧张起来，“彬锋，要不你也来帮我找找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做什么事都丢三落四的，急死我了。”着急的程彬锋抱怨归抱怨，还是主动的找着信。 “为了一封信就这样数落别人，看你猴急的样子，真没出息！”陈东明没想到程彬锋会这么在乎这封信，看到他着急的样子，还真想笑出来，陈东明还是忍住了，继续鼓捣着那些书和报纸。 又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信，急在心里的程彬锋又听到陈东明没头没脑了说了他一句“没出息”，于是，火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赖上了陈东明：“你把我的信藏起来你就有出息了？别罗嗦了，快把信拿来吧。” 这时，住在林方冲对面的蓝秋燕也下楼来了，模糊中听到程彬锋说“拿来”，她以为他回家带来特产呢，忙问：“拿什么来呀，是不是好吃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东西的，你就知道吃，小心发福没人要，还吃的呢，告诉你是一封信！”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特产呢。东明，你还不快把信给人家，看彬锋急的，你们也忍心……？” 陈东明又一阵鼓捣之后，醍醐灌顶地愣了一下，就快速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要不是陈东明递得快，程彬锋还真想扑上去呢。拿到信的程彬锋，匆忙地瞄了一下，确认信是李娟萍写来的，同时也发现邮票的盖邮戳的地方被污水弄脏了，就抱怨陈东明：“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人家这么珍贵的信你也给弄脏了，真是的，除了记性还好，还毛手毛脚的，该怎么说你好？” 陈东明看到程彬锋的气愤状，他很想笑，但还是一脸无辜的说：“真是重色忘友的家伙。谁晓得信是哪个弄脏的呀，我得到信时就这样了。唉，当好人真难！” 程彬锋出去后，陈东明和林方冲却大笑起来。 程彬锋回到房间，幸福地拆着信，仔细地打开信笺，看着看着他的心情就从兴奋的巅峰跌到了绝望的低谷。原来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彬锋： 我日思夜想，终于盼来了安抚我空虚灵魂的丹药。 亲爱的，你知道吗？没有你的信，我吃不香，睡不着。特别是漫漫长夜，我就被孤独寂寞就缠上了，我每晚以泪洗面，幻想着你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浪漫的出现在我身边，可是，我望穿了秋水，肝肠都寸断了，你还是没有出现。因为思念你，牵挂你，我每晚都做着噩梦，梦到被你抛弃，梦到我孤独终老……亲爱的彬锋，我想你，却没有勇气告诉你，也不想告诉你，怕你为我担心。彬锋，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咦，好肉麻哦，我怕怕。哈哈，哈哈哈，彬锋，我们也想你，是真心的哦！ 反应过来的程彬锋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信封，终于明白了，于是就气冲冲的直奔陈东明的房间：“东明，方冲，你们给我个理由吧？” “什么给你个理由啊，别莫名其妙的好不好？”林方冲说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还给我装，刚才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好好的一封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给弄脏了，原来是你们搞的鬼。玩弄别人真的很好玩吗？” 看到程彬锋真的生气了，林方冲给陈东明使了个眼色，这时陈东明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封信，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程彬锋：“刚才是误会，误会！” 程彬锋接过信一看，还未消的火气又冒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我们没有骗你啊，你手中的难道不是信吗？” “你还不承认，这是李娟萍写给我的信吗？” “啊，不是？那是谁写的？这……这，我也是听东明和秋燕说的。”林方冲边说边溜到门外了。 陈东明和蓝秋燕两人愣了：“你，方冲，别跑……”他们追了出去。 直到这时蓝秋燕还不知实情，就好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都怪陈东明，那天见我拿着程彬锋的一封信回来，就想捉弄他一番，于是我们就找来个空信封和一张用过的邮票，但没盖邮戳，怕不够逼真地被彬锋识破，我们就故意把邮票弄脏。这回程彬锋可真够气的，哈哈。” “你还说我，你不也有份吗？”陈东明见林方冲说的眉飞色舞的，一脸抱怨洒向林方冲。 “这样损人的事你们也玩得出来，你们无不无聊啊，你们还是不是大男人？” 陈东明和林方冲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跟是不是大男人有什么关系吗？我们知道你护着程彬锋，也用不着贬低大男人吧，大男人可是顶天立地的……” “损人就是损人，还找这么多理由。我懒得理你们！” 我们常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反之，对没有希望的事情，心态自然轻松多了，意外的惊喜更能让人高兴，更能让人回味。 第一行问候语就程彬锋从失望中找回了希望——亲爱的哥哥：祝你工作顺利、生活开心，时常掂记着妹妹！程彬锋笑了：“这个淘气的妹妹！” …… 妹妹淘气又天真的口吻，让程彬锋如沐春风，不禁喜洋洋地感叹：如此艰辛的工作，妹妹却还能以这种轻松而乐观的心态对待，妹妹啊，为兄自愧不如。难怪人们会说，天下之大，唯心胸最宽广。 程彬锋还在回味着温暖的信，门铃响了，门开了，三个讨厌的人头从门外探进来，还有从林方冲这个乌鸦嘴里吐出的鸟语：“情书品完了吗？味道如何？” “啊，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没想到回家高兴了一阵，聊了几句‘下海’就被父母教训了一顿，来这里想高兴一下，又被你们捉弄一番，真是的。你们来干嘛？是不是良心发现要悔改而特地来道歉的？”程彬锋本来不想理睬这三个人的，在看完信后就想起了与方林林和李治德他们谈‘下海’的事，谈得有点意犹未尽，想拐弯的让他们来参与。因为一叹二悲最能勾起别人的同情。 “你不是不开心吗？来看看你！”三人嬉皮笑脸地说，“‘下海’倒是件有趣的事。” ‘下海’，确实是个有趣的话题，南国是美丽的，拥有许多五彩斑澜的梦。梦，是一个诱惑，是一个精彩纷呈的乐园，而这个乐园就在南方。对这些不满现状的年轻人来说，拥有梦是兴奋的，去实现梦是刺激的，为兴奋而刺激的梦而奋斗，似乎不需要理由。金钱、地位、荣誉、掌声可以不要，甚至是有发展前途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都可以放弃。南国魅力的诱惑真是太大了，青年男女的心都被撩得出奇难受。花红柳绿、纸醉金迷的都市丽景，霓虹闪烁，面对这一切，年轻而浮躁的心怎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们崇拜的偶像像精神领袖一样在召唤他们， 似乎成功的路就在脚下通往南国的梦那端…… 程彬锋还是失望了，自己的构想还是成为了泡沫。后来他多次打电话明里暗里地缠着李娟萍，她总是以各种借口岔开了话题。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他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感情？程彬锋还是忍住了，耐心而主动地给李娟萍写信…… 第五章 困境中的呐喊 放假一段时间，也放松了一段时间。年轻人并不像中年人那样安分，能够踏踏实实地工作——为工作着想，为家庭着想。可以说年轻人没有必要牵挂太多的事情，能激起他们激情的就是理想，又并非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拥有聪明才智，可以压制和熄灭一些利欲的烟火，他们知道：石块砸陶罐，倒霉的是陶罐；陶罐砸石块，倒霉的还是陶罐。在没有下定决心走哪条路线实现理想时，他们认为没有必要恨世俗而与现实对抗。但是，年轻人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劲儿和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执著。即使他们知道自己是陶罐，他们也要与石块赌上一把。 思想回到工作上了，想法也发生了变化，自己的工作不是做给别人看的。面对别人的眼光，会有一些猜测，是关心、鼓励、赞赏，还是同情、嘲笑、讥讽？对心灵复杂的人来说，考虑考虑是很自然的。 程彬锋想到黄意宇的恶语心里就不平衡，他凭什么用这么轻蔑的言语议论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年轻，还是因为怕后来者居上而产生本能的条件反射，或是故意制造祸端？他不清楚这一切，只知道胡伍海是从（2）班调来的，也知道胡伍海是个“顽固得不可救药”的差生。他知道，两年前也有过类似自己经历的年轻老师因受不了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打击，被迫调到了一些乡镇中学。他更知道，要是没有胡伍海考得20分，他相信这种轻蔑的语言还是会发出声音的，说不定还不止是普通声音，有可能是呼喊、怪叫或狂吠。他下定决心，用行动去清除这些噪音。然而，面对他的绝对是一个空前的挑战。 胡伍海，他是了解的，由于家长的生意繁忙疏于管教，又过度溺爱，总以为有钱就能使鬼推魔。胡伍海偏不吃这一套，变成了放纵、贪玩、不思进取、纪律观念极为冷淡，自控能力较差，这些综合因素让他的成绩如他父母的生意一样高挂“红红火火”的灯笼凯旋了小学生涯。上了初中，科目增多，反叛心理也增强，打瞌睡、逃课是常事，打架骂人样样在行，以至于在考试前还在家中通宵玩电脑，20分的语文成绩诞生了。这个“怪物”刺痛了每个科任老师的心。 对于老师来说，谁都想把学生教好，如果对差生置之不理，相反作用下的差生也会不理睬老师的，为人师者如果这点都不明白，简值是一种耻辱。为了胡伍海，在这个暑假中，程彬锋常常向有经验的老师请教，针对胡伍海的特殊情况进行特殊教育，经过一个来月的精心准备，已经整理出几种可行的方案。看着这些方案，程彬锋特别激动，仿佛看到了一个学生得到帮助、获得新生，像太阳拨开云雾、重放光芒。 程彬锋用行动清除耳边的噪音，辛苦地奔波于各老师与胡伍海的家之间，最支持的是蓝秋燕了。面对蓝秋燕这样热情地慷慨相助，他受之有愧；面对蓝秋燕这样的感情困扰，他真想抽身出来。为了神圣的爱情，他精心地构思了一个神圣的计划——对李娟萍来说是爱情保卫战，而对蓝秋燕来说却是爱情拒绝的计划。他邀请蓝秋燕到江滨公园游玩。蓝秋燕高兴极了，认为自己的诚心真诚地感动了程彬锋。当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认为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地误入藕花深处了，幸亏迷途知返，在违心地对蓝秋燕说“你今天真漂亮”时，他就相信，这一切，李娟萍是会给我的。并在心里恶狠狠地打击蓝秋燕：要是你知道我上次故意失约和今天约你来的目的，恐怕天鹅的美就是为自己唱挽歌了。蓝秋燕在听着程彬锋的赞美后，脸在瞬间就变得绯红，多情的眼睛怪异地转动着，头也温柔地低下了，生性活泼的她，居然一反常态，羞答答、怯生生的。 在公园里，程彬锋根本没有玩的心思，他在构思着怎样才能委婉地拒绝一厢情愿而又颇为可怜的蓝秋燕。他发现，等待最能发现女人的美，女人的热情、柔情、激情在等待后得到显现；还感受到女人在等待幽会的时刻，她们经常会被内心的某种渴望激动得双颊通红。这似乎又在警告他，警告他女人的等待是激动的，是漫长的，又是痛苦的，这样的等待只为了那份纯洁的爱。程彬锋明白了，一定要好好对待李娟萍，不要让蓝秋燕这种悲壮的美在她身上发生。面对蓝秋燕这样的美人，程彬锋却想着另一个女孩，要是上帝知道，肯定会重重地惩罚他。蓝秋燕发现了程彬锋的拘紧，并不在意，以为男孩子面对心仪的女孩子总会变得紧张、拘束、木纳。她太高兴了，非常喜欢现在这个拘紧的小伙子，心里美滋滋的！ 对于年轻人，老天似乎特别喜欢捉弄他们，还给了人们良好的教导，美名其曰“只有经过曲折的锻炼，才能更快更好的成才”。以至于程彬锋辛辛苦苦的刚做一场梦，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进入角色就被无情地惊醒了。 程彬锋找了处靠近泉水的地方坐了下来，想借助泉水流动的声音来壮胆说出难言之语。他在洗手时，呼机响了，是胡伍海的爸爸打来的。还以为是给他提供资料呢。回复电话时，没等他多想，他的心就冷了，好一句“我儿子不读书了，程老师，谢谢你这一年来对他的帮助！”“天啊”，他只说了两个字，整个人就像在冰箱里冻得僵硬一样，呆呆地站着。蓝秋燕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奔过去着急地问：“彬锋，你怎么了？”许久，彬锋才回过神，对急得疑惑的蓝秋燕说：“去，去胡伍海家！”拉着蓝秋燕匆匆跑出了公园。公园离胡伍海家不远，只有几百米。他们到胡伍海家时，按门铃、敲门都没有反应，再敲，再喊，还是没有反应，急促的呼喊声把隔壁的老爷爷给急出来了。 “别敲了，小伙子……” “老爷爷，对不起，影响到你了。我们有急事找他们，他们没人在家吗？” “在家？在什么家啊？都搬走了！” “搬走了？前几天我还来过，怎么……” “昨天刚搬走的。回去吧，别敲了！” 程彬锋差点晕倒，幸好有墙给他歪着。 回到学校时，林方冲他们都傻眼了，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他不说，问她，她说不知，急得大家愣头愣脑的。好久，好久，程彬锋才开口：“你们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要是在他还没有对胡伍海投入如此多的精力时，程彬锋听到这个消息，或许他会高兴，现在却不同了，偏偏是在万事俱备时，东风却无情地溜走了。半个月的奔波劳碌，那份喜悦，就要化为苦涩的泪水，谁能接受这份礼物？ 社会啊，真是不公平。赞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错吗？组织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有错吗？学生考了个20分难道也是罪过吗？为帮助学生而奔来跑去也有错吗？为什么要把流言和轻蔑的眼光强赐给他？为什么连老天也在嘲笑和践踏他善良的个性、大胆地追求及摧残他的意志和信念……年轻有错吗？大胆有错吗？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思想程彬锋经历过很多次了，他努力地控制着不允许习惯成自然的倾向。这个社会太不可理喻了，若他同流合污，自己不也是一个刽子手吗？他要斗争，陶罐砸石头也好、鸡蛋碰石头也罢，他不能再容忍这一切了。面对传统，他的反叛心理更加强烈。 抚慰心灵创伤的最好药品，就是投入温暖的港湾，像儿时一样，静静的、酣酣的、美美的在母亲的怀抱里入睡，醒来时又在母亲的微笑眼神中，永远不会有工作的担心和生活的忧虑。程彬锋多么渴望这一切啊，要是李娟萍在身边该多好！大学的时光让他留恋。母校，阔别一年了，发生过的事情还像停留在昨天一样，没有褪色。老师的叮咛、同学的帮助，那可是出于真心的啊。在这里，除了方冲是知己外，蓝秋燕是吗？校长是吗？教务主任是吗？不是，都不是，他们表面上都是笑脸，其实是各怀鬼胎。 程彬锋发现，自己的人生路越来越难走了。 第六章 新官上任，爱情升温 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驻足逗留。 幸好，初二的学生在暑假期间还不用补课，要不在被胡伍海气炸之时又怎有心思上课？说到补课，程彬锋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倒不是说累，而是违背的学生的意愿和占用了学生们有限的自由时间。教育部门早有文件明文规定教师在节假日里不得给学生补课。可是为了学生分数而拼命的学校有哪一个能做得到呢？更令程彬锋觉得可笑的一幕出现了，在听说教师在节假日里不得给学生补课的文件时，许多家长居然跑到学校大闹一场。家长们着急啊，却是在不理解子女的基础上。现在的教育啊，不让人觉得有些悲哀吗？ 新学期开始了。校园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人来人往的：独个的，成群的，有父母陪伴的；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笑容，开心的欢笑，紧锁的眉头……忙有忙的情趣，乐有乐的自然。 报名缴费完毕，大家累得一团糟。程彬锋始终担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胡伍海搬家的事。这些天都没有他的音讯，班上只差他一个人了，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难以言状的委屈涌上心头。也担心着散布流言的舌头，不知道对此事又是怎样的夸夸其谈！自己太冲动了，为什么要频频跑到胡伍海家帮助他，如果真的闹出事情来，说不定人世间又多了一个窦娥呢！ 新学期召开第一次老师会议了，内容还是和往常一样：本学期教学工作的总体规划，安排教学任务和部分副职干部任免等。汇报学生人数时，胡伍海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小会议也悄悄地进行了。干部的调整和任免是特让人提神的，校长的话似乎就是圣旨一样，人人都在洗耳恭听，倒不是害怕，而是希望有奇迹发生，捞个一官半职的，过把干部瘾。程彬锋心里也有数，按照惯例，现在空缺的年级副主任非他莫属了，此时的他是不敢想这些的，因为年级主任就是让他讨厌的黄意宇。圣旨一下，他被钦点了，好事也会不随人愿！ 现在，程彬锋必须要解决两件事：一件是胡伍海这事的心理准备，二是做好副主任这个职位的心理准备。新官上任三把火，程彬锋却不想烧起来，也不敢烧起来。黄意宇这个上司他是清楚的，自以为是不说，心眼特多，装神弄鬼的，满肚子装着别人的不是。万一这火烧起来，黄意宇再加些油，那倒不是为工作而烧，而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面对这样的上司，他的干劲儿就委缩了，召开年级会议时，他很无奈又不得不恭敬：“我很感谢领导给我这次机会，我资历尚浅，经验不足，还需要诸位老师的热情帮助，特别是黄主任的大力支持，我相信，在黄主任英明的领导下，只要大家共同努力，我们年级的工作是可以出色地完成的。我相信黄主任，相信大家。” 程彬锋很不情愿说这些官话，可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在说“相信黄主任”时，他的心在滴血。蓝秋燕刚出会议室就嬉皮笑脸地说：“你真有气度，是当官的料！”惹得他哭笑不得。 别人升官发财，朋友心里也会发痒。这不，张国涛他们几个又谈开了。 “我们是不是要程彬锋请我们撮一顿啊？！” “国涛，别想得美，彬锋的情绪还没稳定下来呢，那个胡伍海的事你不记得了，尽是想着自己高兴而不顾别人酒入愁肠愁更愁。昨天他还和我唠叨这个‘副主任’的苦差事呢！”蓝秋燕生气地反驳着张国涛。 “算了吧，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彬锋也够烦的，我们就别缠他了！”陈东明也说道。 “天将降在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话说黄意宇听到圣旨后，很是不安，没想到可畏的后生在短短一年里居然成为了自己的左右手。召开年级会议时，那种赞扬他的话，他总觉得不对劲，也不舒服。吐了一口“阿诗玛”后，他想到了胡伍海，独个儿奸笑了起来。 新的一周开始，学校里的一切都正常了。班会课上，程彬锋像上学期那样出个主题让学生自由演讲，题目是“谈谈我们的老师”。题目刚说出来时许多就有学生惊讶和叹气，嗡嗡地议论着，竟没有一个学生上台发表意见。要是以往，早有学生敞开心扉畅谈不已了，现在却是沉默代表一切，好像与他们不相干。从学生的惊讶和叹气中，他觉得这样的题目，学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于是灵机一动，说：“为什么没有同学发表意见呢？是不是在老师面前不好意思说？这样吧，等会儿让同学们自由发言，我回避，班会内容由值周干部记录。大家也不要担心，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老师有哪些方面的不足，难道你们不希望你们的老师能更好地引导你们学习吗？那就请你们帮个忙，好吗？” 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程彬锋又回到教室，看了看值周干部的记录，眉头一皱，很不满意，他还是用温和的语气说：“看来同学们的自我素质都很好，都知道捡好的来说，好是好了，水分比较多吧，能不能辩证地分析一个人呢？好的方面要赞扬，不足的地方也要如实指出。我也知道这个题目确实有些难度，希望大家下次班会的时候要勇跃些、率真些，大胆地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自己的心里话。自由下课！” 晚上，他不用下班辅导，巡视一下各班的纪律后就回到房间备课了。他不喜欢在办公室备课，除非有什么事要讨论。还没备完课，呼机就响了，程彬锋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李娟萍是很少主动呼叫他的。他匆忙地拨打李娟萍的电话。第一次，李娟萍没有接，他重拨了一次，话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程彬锋吗？” “李娟萍，是我啊！今晚不用辅导吗？” “都快忙死了，还辅导？各种各样的计划，乱七八糟的，弄得头都大了。对了，你写的那篇文章好好的哦，很优美，很有思想。我特别喜欢那一段抒情文字……” “是吗？真的有这么好？呵呵，还需要你指点哦！” “别笑话我了，我能和你说说心里话吗？那篇文章是为我写的吧？” 李娟萍乐滋滋的声音兴奋得程彬锋都愣住了，他只觉得脸上发烫，口中也只会机械的回答：“是，是，是我特意为你写的。” “真的吗？谢谢你，程彬锋！这礼物我收下了，我会有时间就看的，我要把它铭记于心。” “有戏了，有戏了！”程彬锋激动地在心里想着，差点就兴奋的说出声来。此时，他很想再说些浪漫的话语，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拙嘴笨舌的，还是机械的回答：“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过了一会才又补上一句，“只要你喜欢，我会多多为你写的！” …… “这段时间我特别期盼你的来信和电话，每次来信我都看得非常投入，三番五次地看也不觉得烦，倒是越看越有味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有时收不到你的来信，整个人乱乱的，一些心思也没有，有时还睡不着觉……不介意我和你说这么多无聊的话吧！谢谢你能够认真的听我倾诉，我要休息了，明天我还要值周呢！” “我觉得你在讲动听的故事，我认真聆听还来不及呢！夜深了，就好好休息吧！你要注意身体哦，别累着，晚安！” “晚安！” 本来程彬锋还想和李娟萍讨论讨论今天班会的事情的。听到娟萍说要休息了，就忙着接圣旨、谢恩。 程彬锋兴奋极了，一股股热流在心中翻腾，像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却又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奔驰，轻松、兴奋、满足、飘飘然……我应该多给她写信，让她有一段浪漫而刻骨铭心的回忆。 他突然觉得写信也是有学问的，给她写信，首先是关注她的生活，还要关注她在教学当中遇到的问题，更要满足怀春少女心中美丽的憧憬，让她想入非非，满腔热情地坠入甜言蜜语的爱河当中…… 不仅写信如此，程彬锋在打电 话时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程彬锋在给李娟萍打电话前，都会回味一下存在脑海中的对话，这样在美妙的心情下往往会有灵感的降临，动人的话、暧昧的话都是真心的，会有成功的自信和幸福的满足，这番情趣就别提多有滋味了。 “……再调皮的学生也会对老师心存敬畏的，学生评价老师需要很大勇气，你可让他们写作文或是问卷调查啊，技巧嘛，甩甩头发不就出来了？” 程彬锋咯咯地笑了，多么可爱的语言，多么机灵的点子啊！活脱脱的一个人又展示在他面前了。柔柔的长发，飘飘的长裙，淘气的笑脸，眼睛微眯，洁白的牙齿自然而大方从红润的樱桃小嘴中露出，多么美丽，多么动人，飘飘摇摇中他的心也跟着摇曳了起来…… 李娟萍是个开朗的女孩，却不喜欢表现，正因为这样的个性，可爱的她增加了几分灵气，成为他心仪已久的白雪公主。她喜欢看书，在大学时就聘职于图书馆。每到她上班，程彬锋总是勤快地光顾，表面上是去涉猎知识、欣赏文学，实际上是借机亲近这可人的尤物，慢慢欣赏细细品味之。他也多次想向她表白，面对这宁静而祥和的湖水，他舍不得投入石头而打破这美妙的心情。他咽下了许多羡慕别人花前月下浪漫情怀的痛苦。见到李娟萍，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优美的旋律，他能不倾心迷醉？在他心里，这个李娟萍早已属于他了。这种类似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证明了他在情场中是一个外行人。对他来说，爱情是博大的，是无私的，却忘记了爱情还是自私的。只为李娟萍着想的他，看到她就满足了。程彬锋最喜欢看的还是李娟萍打篮球。李娟萍是不喜欢打篮球的，却会在同学的叫唤声中出现在篮球场上。最让他难以忘怀的就是李娟萍在接球时舍不得用手抓，而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抱在怀里，看似笨拙而又一副认真的劲儿，可爱就淋漓尽致地凸现出来了…… “我最近很忙也很烦，自学考试都没信心了” 这可够他思忖了，她什么时候参加自学考试的，如此关心李娟萍的我怎么不知道呢？这可是实际行动的机会啊！对症下药，效果会更明显。他暗自的笑了。 “相信自己吧，知识怎么忍心拒绝如此漂亮的佳人于千里之外呢。” “油嘴滑舌的，按照你这么说，古代怎么会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说呢？难道古代的女孩子就没有漂亮的？” “这个……” 天马行空的话题，无拘无束的心态，侃得两人轻松惬意满足开怀。 第七章 学生辍学谁该买单 在父母眼中，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不管繁忙还是劳累，总会想念不在身边的儿女。儿子在县城教书，女儿又在深圳打工，这种思念和牵挂会特别的强烈。暑假时，老两口就对儿子谈“下海”的事揪心，现在也不知儿子的情况是否还好。打电话时，除了“家中还好吗？我很好”之类的话，其它的只能发挥想象来补充。 临近中秋，李巧梅到县城买一些中秋的用品，顺便去看看儿子。 母亲的到来，程彬锋很高兴。他们吃完饭，又聊了些生活闲话，将要两点半钟，来不及送母亲就匆匆地去上课了。 李巧梅慢悠悠地走在校道上，像逛街一样地看看这花望望那树。突然，她注意到了前面别人谈话的声音，不经意的听，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内容。走过石桌时，她加快了脚步。她上学期曾来过一次，从那些老师平稳地谈论节奏来看，他们根本意识不到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就是他们谈话当中的人的母亲。李巧梅脖子都红了，她哪会想到自己只是偶尔来一次却发现有人在议论儿子的不是。难道儿子所说的好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李巧梅不相信，闷闷不乐的她闷闷不乐的回家了！ 回到家就全盘的把所闻给老伴程肖斌倒了出来。程肖斌当场一愣：“怎么会有这等事？锋儿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也不相信，才说给你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子是怎样的人，父母是最清楚的，但是事实总与人的想法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要不程彬锋怎么在暑假时突然冒出让他们感到意外的“下海”来呢。 “是不是有人跟儿子过不去，在搬弄是非？锋儿是不是变了，上次的‘下海’我就觉得奇怪，要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但愿事情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要是锋儿真的做出出格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啊，就知道凶，凶就能解决问题吗？依我看，我们打电话问问锋儿吧？” “好，好，最好问清楚！” 两颗焦急的心在焦急地等在电话旁，等来的还是焦急——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呼机通了也没见回复。 “锋儿会不会正在上课，还是把呼机落在房间了？儿啊，要争气，别丢自己的脸，别丢父母的脸！” “够了，看你急成什么样？要真是那样，看我怎么教训他！” 一个人在外，没有管束，虽不至于个个吊儿郎当，丢三落四的情况是还是有的。李巧梅第一次到程彬锋的房间时，被吓了一跳：“你的房间怎么这么乱呢？” 当时程彬锋好像没事地笑着说：“没事，没事，反正又没人看见。” “这样不好，要不我帮你整理整理？” “不用了，妈，您休息一下吧，等会我自己整理……” 在这样的境况下，把呼机落在房间也是正常的。急急忙忙地去上课，放学时又要写年级计划，吃过饭又去办公室，他会无端想到起呼机是否别在腰间吗？晚自习又要下班辅导。让他不高兴的是第一单元的测试居然有3个学生不及格，在讲评时就有点浮躁，明天还是继续讲解和做练习巩固。课也不备了，写篇文章吧。从开学到现在已有三个星期了，除写日记、两封信和两篇随笔并在前些天投了稿外，并没有什么收获。开学，是很忙的，又加上新官上任的思想压力，忙都忙不过来，即使有时间也静不下心。本来计划今晚完成年级计划的，那个不及格的分数影响了他的心情，有感而发的消消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直到程肖斌耐不得性子的再呼打呼机时，他才有意识地摸摸腰间，循声而去拿放在床上的呼机，回复了电话。 “爸，有什么事啊？” “我们打这么多次呼机你怎么不回复呢？” “哦，我呼机落在床上，要是您现在不呼我，我还不知道呢。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爸？” “锋儿，你最近还好吗？” “妈不是今天才来过吗？爸，我还忙着写总结呢，明天要赶出来。中秋节我可能回去，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 挂完电话后，程彬锋查了一下来电显示，家里确实打来了好几次电话，六点多钟还打来了一次。刚才爸爸又不说什么，觉得有些莫明其妙。这样挂断电话有点唐突了。他也不多想，忙着赶出佳作。而后又美美地给李娟萍打电话了。 说来也气人，打这么多次电话都没人接，这次才说了两句话就被挂断了。能不伤父母为子女牵挂的心吗？！ “锋儿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的，还没说几句话就挂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哎，长大了，管不了了。” “你也别生气了，说不定锋儿还真的在忙。过几天就是中秋了，锋儿回来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睡吧，明天还要忙呢！” 天天盼望的中秋节终于给程彬锋盼来了，这天一大早，程彬锋就搬着学校刚发的一箱水果和十来个月饼回家了。一箱水果本来没什么重的，就是车太摇晃了，弄得他浑身不舒服。遇到邻居家张三婶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哟，彬锋，买这么多东西回家过节啊，你真有孝心！把你累坏了吧？” 回到家时，父母正在吃饭，李巧梅见到儿子回来很高兴：“锋儿，这么早就回来了，放几天假呀？先吃饭吧，等会我有话对你说。” “一早就回来了，真够累的。车摇死人了，灰尘又多，真难受！”冲了把脸后回房间去了。 程肖斌和李巧梅急急忙忙地吃完饭。她连碗也没有刷就向奔儿子房间。儿子可是母亲的心头肉呀，谁能容忍别人对儿子的闲言碎语呢？尤其是认为儿子有出息的母亲。她从县城回家后，老两口就因为这事而闷闷不乐的，缠得他们头都大了。儿子是长大了，父母的心还是为儿子操劳啊。儿子有事，他们能不急呢？她敲了几次门，里面才沉沉地传来了程彬锋的声音：“有什么事呀，妈？！” 李巧梅还在抱怨儿子，怎么累成这个样子呢，不就是从县城搬一箱水果回来嘛，年轻人呀，一代不如一代了！看到儿子摇摇晃晃地揉着眼并探出头来，一种熟悉的的感觉马上遍布全身，一点也不亚于儿时的锋儿在她怀里撒娇和淘气的模样，心态马上转变了，吃惊地说：“怎么这么累呢，昨晚又熬夜了？” “有什么事啊，妈？要不，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也没什么的，想和你聊聊学校生活，上次到学校见你房间乱七八糟的，真瞅妈的心，你就不能好好地整理整理吗？”李巧梅看到儿子一身疲惫样儿，也忍不下心来责问他，本来是责备的话语也变成了关爱的唠叨。 “妈，就这事儿啊，还是等我睡一觉再说吧，我真的太累了！” “你累，我还放心不下呢，你当上了年级副主任怎么不告诉我们？是不是在中秋给我们一个惊喜呀？！” 程彬锋一听，是爸爸满肚子猜疑的声音，全身不禁颤抖了一下，顿时清醒起来，这时又突然想起前几天的电话，爸爸好像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现在又看到爸爸沉沉的脸色，他越来越糊涂了，强装平静地对爸爸说：“爸，不就是一个副主任嘛，你就放心不下，我还不想当呢！” “不想当？那我问你，胡伍海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来上学了？” “胡伍海？说来还真气人，这个胡伍海伤透了我的心。”顺着程肖斌的话，程彬锋无意识地抱怨了一句。很快抱怨的想法就被一团疑问困住，忙反问道，“爸，你怎么知道的？” “对呀，成绩差的学生确实太伤老师的心了，可是你为了这个副主任而攒走这个孩子，你就不伤父母的心吗？” “爸，你说什么呀？你是说我攒走胡伍海？我当这个副主任与胡伍海没有一点关系？” “还说没关系？听人家说，你能当上这个副主任全是因为把那个 胡伍海给动员走了，校长才赏识你。人家还说得有眼有鼻的，说你在暑假期间三番五次地到胡伍海家做思想工作……你这小子，把父母的脸都给丢光了，还说什么教书育人，我看……” “这……这，爸，你误会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这是哪跟哪呀？” “你们都消消气，有事好好商量。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们说清楚啊！”李巧梅看到这让人担心的架势，深知吵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对症下药。于是急急忙忙地劝说着他们。 “爸妈，你们误会了，你们是听谁说的。妈，是不是你前几天去学校时听说的？怪不得会风平浪静的，原来是在背后给人一刀，真可恶！” “锋儿，不管我们从哪儿听到，你今天就当我和你爸的面把这事说清楚吧，说清楚我们也就放心了。” “好吧！……” 程肖斌和李巧梅听完后，深信不疑的，儿子真的如此懂事如此努力工作吗？为什么人家又平白无故地制造流言呢？难道就像儿子所说这是嫉妒？他们觉得儿子在这方面做得不好。工作并不是玩游戏，如果人际关系处理得不好的话，连朋友和同事都不信你，你又怎能把工作做好？ “锋儿，是不是你平时得罪了他们？人和人相处很重要，年轻人可不要太爱表现，免得让人家过意不去！” “妈，瞧你说的，我都习惯了，别人想说就让别人去说，反正我又不做亏心事。” “锋儿啊，你也长大了，以后做事注意点，能忍则忍，别让我和你爸再为这些事操心了！” “知道了。” 他们从儿子的房间里出来时，好像感受到了月圆的中秋气息，皓月当空，清辉柔和明静，全身好不轻快。这种感觉只在他们脑海中一闪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则是莫名其妙的担心。他们刚走到厨房，李巧梅就问程肖斌：“你相信锋儿刚才说的话吗？人家都说在学校读书时是好学生，出社会了未必是好老师。哎，上次他提“下海”的事让我们担心了好一阵，现在居然又无中生有地冒出这些事来，锋儿也是怪可怜的！” “年轻人就是喜欢用劲，喜欢用蛮劲用狂劲。我，当年不也是这样吗？当了副队长，就想当正队长，还想当书记……我也担心锋儿啊。过平淡的日子就可以了，何必……” “谁叫你说当年了，你当年又怎么样了？你当年被蒙冤的事好受呀？要是儿子被我们误会了，你说锋儿会怎么想呢？万一干出什么傻事来，我跟你没完。你以后不要凶巴巴地对锋儿了！” “好了，好了，先把碗刷了吧，搁久了难洗。” 第八章 中秋电话，风波起因 中秋佳节，合家团圆，把这偏僻的小山村给折腾得热闹起来了。外出打工或工作的人大部分回来了，那种久居外地的孤独感和思乡之情在回到家乡和亲朋好友高兴的寒暄及深情的调侃下得到了倾诉。浓浓的情思飘街窜巷，听着他们的话语，就能感受到他们那久经沧桑、饱受苦难而又坚强不息的心跳——为了家乡的亲人，他们把工作搞好了，把思念捎给牵挂他们的人；把钱财寄到了亲人的手上，把笑容送给了邻人……家家忙碌着，杀鸡，宰鸭，就连调皮的小孩们也隐去了往日的顽劣而喜悦的沉浸在这团圆的中秋气氛之中。 程吟菊今天打电话回来了，那时他还在熟睡中，是美妙的电话响铃催促他醒过来的，很惊喜：“妹妹，你怎么不回来呢？在外边过得还好吗？……不放假？中秋节不放假，明天呢？……还是得听老板的，真是的。爸妈都很想你，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回家的。坐车累死人了回来还被他们平白无故地骂了一顿……没事，没事，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妹妹，你就不用操心了，哥哥能处理好的。在外面要多注意哦，别想太多，也别给累坏了……她呀，我刚才还以为是她打电话来的呢，过几天我可能约她去玩……好了，有时间多打电话回家……好，好，你也节日快乐！” 吃过晚饭，圆月还没有出现，程彬锋早就陶醉其中了，倒不是欣赏这良辰美景，而是托着腮地等待心上人的电话。虽然她还没有回应，他已感觉到她马上就会走入这个美妙的两人世界，像是她们两人携手漫步在夕阳洒满余晖的林荫小道，像是两个拥着一把花伞浪漫地在小雨中前行，又像是她们坐在青绿地草地上说说笑笑、窃窃私语……他早已在这个两人世界里营造好了浪漫的情调，只要主角登场，就会锦上添花色色新。 他的呼机响了。 程彬锋拨通电话，传来了李娟萍甜美的声音：“中秋节快乐！” “我就知道，圆月一出来，你的电话也就会来的，你可真准时。” 热恋中的小俩口卿卿我我，得像小鸟一样不知疲倦的叽叽喳喳。他们从中秋团圆感慨玉兔嫦娥，叹息牛郎织女，从生活小事到国家时政，从名人佚事到乞丐流浪，从书中崇拜的理想天地到令人痴迷不已的巨星偶像……随心所遇，知无不言。 后来，这小俩口还谈好了一件让彼此都十分期盼的事。 “你是答应我了，我太高兴！娟萍，你说，最想去哪儿玩，去桂林好不好？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仙境，漓江水美……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个嘛，我先不告诉你，到时你来了我再说。多想些景点哦，免得我想去的地方你想不到，我可先提醒你了，不要到时你又说我捉弄你。呵呵，我可是付出很大的代价了哦，老同学。” 返校后，程彬锋才慢慢的明白了父母知道的有关胡伍海掇学事件的原因。 原来，在李巧梅中秋前几天出现在校园时，校园里就变得更热闹了，倒不是因为她的光临引起大家的关注，而是黄意宇的奸笑有了明显的言外之意。李巧梅在上学期到过一次学校，偏偏给黄意宇给撞上了，他还很热情地跟她寒暄了几句。当时李巧梅很激动，对黄主任的热情显得手无举措，只是一个劲地笑，对这一面之交的黄意宇没了印象。这次到学校找儿子时在校园里又被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黄意宇给遇上了，他就慢腾腾地在校园里溜达，让李巧梅先上楼梯，而后捋着下巴微笑了起来。这可是次好机会呀。本来胡伍海辍学之事，他都想出一口子气，碍于学校刚提拔程彬锋为副主任。如果有什么苗头的话，老师们肯定会把矛头指向他。在别的老师谈论胡伍海之事时他还故意好心相劝，假惺惺地说如果让程彬锋听到那就不好了。在别人面前如此，自己心里可不是滋味，便常和那些老哥们叹气，说：一定要给这小子一下沉重的打击。机会来了，人们议论纷纷之时，他重重地揣上一脚，气也全都消了，石桌上的言语就传到了李巧梅的耳朵里。 其实，张国涛早有耳闻，为了维持与程彬锋的情谊，他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却是渐渐地疏远他了。以前和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是为了避免刚参加工作的压力和孤独感，有些伴好倾述心事，现在不同了，他觉得再跟程彬锋他们在一起，就像乌鸦扎在凤凰堆里，只会受到压力的排挤，很难有出头之日。何不融入洪流中作个有脸面的人呢？他开始变了，不再像程彬锋和林方冲那样爽直和热情，变得冷漠虚伪和圆滑了。为了尽快得到黄意宇的赏识，他参加了石桌的“议事”，有他的参与，黄意宇更加得意了——他的朋友都出面说了，我就不能说嘛？看他程彬锋这回吃不完怎么兜着走？ 当时程彬锋很忙，刚上任处理各种事情来还不够顺手，既要上课、管理班级，又要写计划。开学到今，他真的感觉到自己太忙了。喜欢打篮球的他，林方冲每次来约他，他都拒绝了。蓝秋燕的热情也让他心烦，特别是在假期对蓝秋燕摊牌的计划无意失败，他都耿耿于怀。在夜深人静时总是胡思乱想，想到李娟萍甜腻腻的笑声时，他就内疚，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万一让李娟萍知道蓝秋燕对他的好以及自己和蓝秋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就惨了。特别是蓝秋燕经常对他围着转，他就感到事情的白炽化了。干脆拒绝吧，我忙，我累，我没时间，由于程彬锋下不了忍心，更让事情越发的纷乱，以至于和蓝秋燕不明不白的关系越发的剪不断理还乱。人啊，常会被情所困。因而程彬锋也很少去留意别人的风言风语，就算有时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或是无中生有的言语，他也大方的苦笑一下，摇摇头，轻轻的自言自语：“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第九章 激情洋溢的约会 回校上了几天的课，国庆黄金周到了，1号一早，程彬锋就喜气洋洋地背着旅行包奔赴爱之约去了。 盛行黄金周以来，不管是大城市还是小城镇的人都喜欢往一处挤。一则是时间充足，二则是气氛良好，所以不管是“五一”还是国庆，旅游、乘运及各种商品消费都呈现出红红火火的场面。城市热闹了，景点火爆了，还有各种婚宴和商业炒作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万里长城、故宫，五岳、桂林山水等著名风景区都迎来了攒动的人头，都显示了一片繁华而喧闹的气氛。有合伙结伴的，有全家享乐的；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比比皆是。当然也少不了谈情说爱的年轻男女们…… 程彬锋怀着激动的心情登上了班车。人多只是借口，热闹也是借口，心情是微妙的，自己明白却说不清道不明。当初在校时遭遇蓝秋燕的情书及约会邀请，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无聊罢了。现在不同了，他面对的将是分别一年多的同学，而这个同学又是自己心爱的人。思维是常常套不住的野马，时而狂奔在母校的校园里，时而呼啸于李娟萍家乡的青山绿水中，有着古典京剧的刚烈激昂、有着钢琴的深沉及雄浑，一种溢于言表的冲动和喜悦，一种来自内心的呐喊，不为别的，只为这次“黄金周”里黄金般的约会。程彬锋刚上车的时候曾打电话给李娟萍说自己已从家里出来了，请她放心。听到李娟萍可爱的声音，乐得他不知对她说什么，最后在李娟萍的“到见面时再说吧”才恋恋不舍地挂电话。到了汽车站后，人来人往的，尽是人头攒动，不用多想他给李娟萍打呼机，谁知急了他一身冷汗的是一连打了几次呼机都打不通。他着急了，背着背包猛挤于人群中，圆溜溜的眼珠急切地寻找目标，渴望目标尽早地被发现。忙转了一会儿后，程彬锋再次呼打了李娟萍的呼机，还是失望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匆匆闪过，焦虑的神情现于脸庞，程彬锋十分艰难地抑制着此时此刻的焦急，因为他知道在女朋友面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最多也只能呈现着急的脸色，而不能显露出难看和抱怨的表情。潜意识为他保持恋爱中特有的风度和气质。突然，他的呼机响了，让他气愤的却是蓝秋燕打来的。虽说无暇以顾，但想置之不理都不行，以蓝秋燕的个性，非得把他的呼机打爆不可。于是在匆忙的回复中说自己的电话卡没钱了，随后又急忙地找寻着李娟萍。程彬锋还在极力地压抑着情绪，焦急地呼打着李娟萍的呼机。呼机通了，稍稍缓过神来的他却等不到回复。边等边打，若干次后，两个人居然在出人意料的在公用电话处碰上了。真让人兴奋，大家欢笑了起来。笑后却沉默了，两人的脸都紧张起来，在热闹的候车室里足足相视了十秒钟。 “程彬锋，你跑到哪儿去了？你怎么这么久都没给我打呼机？我都着急死了。”李娟萍看着程彬锋开始抱怨。 “别生气了好吗？都怪我让你这么辛苦，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来，我帮你把包放下。”稳定了李娟萍的心情后，程彬锋接着又问，“娟萍，你想好今天去哪儿玩了吗？” “急什么呀，我肚子还饿着呢。” 两人欢快地吃完午饭，挤着长队买好车票，就相拥着坐上奔向桂林的直达快班。 到了桂林，他们又直奔阳朔。很巧，阳朔正在开展以“情侣、家庭”为主题的大型娱乐活动。程彬锋和李娟萍本来只想去凑一下热闹，谁知他们居然被主持人随机选中，成为的活动的参赛选手。 情侣组的比赛有很多环节。第一环节是“金线钓鱼”。“金线钓鱼”的规则是情侣们面对面站着，由主持人拿着一条细线拴着一个小苹果在情侣的嘴巴上下活动，情侣们必须用嘴巴把苹果夹紧才算成功。以时间的长短做为不同层次的加分。 主持人以善于抓住观众的心理而著称，他很会选择时机，忽上忽下，弄得有的情侣不是亲对对方的嘴巴就是亲对对方的鼻子，要么就是一个劲儿地跟着苹果而忽上忽下……有些滑稽而又特别刺激的场面，搞得台下观众笑声雷动，掌声不绝。 程彬锋和李娟萍很幸运，没有过多地出糗就默契地夹到了主持人手中活泼乱跳的苹果，赢得了观众们一片片羡慕的掌声。 在“心有灵犀”的猜词活动中，最让他们难忘的就是李娟萍在比划“鹤立鸡群”这个成语时，只见她单脚独立，脖子伸长，双手平衡做飞行状。程彬锋猛猜“金鸡独立”“金鸡报晓”，就连“丹顶鹤”“大驼鸟”都说出来了，直到自称是小文人的他觉得“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就是想不到还有“鹤立鸡群”这么一个词。 接下来的活动更是精彩纷呈，参赛选手认真劲儿、滑稽状，引得观众们频频暴笑、评头论足——时而跺脚惋惜，时而大喊加油，时而心悬胸口，时而激动万分…… 他们在这次活动中尽情地挥霍了两个小时，最后还幸运的获得了“情侣”组比赛的第二名，拿着栏目组颁发的奖品，他们激动不已。 …… 他们在桂林尽情地玩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阳朔和桂林的许多景点都留下了他们轻快的足迹、欢快的笑容和缠绵浪漫的话语。捧着一大堆的照片，小两口乐开了怀。 将要分别了，彼此依依不舍。 “还是让我们在见面时的地点分别吧！”李娟萍压抑着离别的愁绪，依依不舍地对这个这几天给她带来无限乐趣无限回味的程彬锋说。 看着李娟萍那不舍和眷恋的眼神，程彬锋鼻头很酸，心里特别的难受。这时他才情真意切的体会到恋人之间离别的苦楚和凄凉，感受到恋人之间为了对方的幸福宁愿牺牲自己的工作、金钱、地位的无奈和伟大。他紧紧的拥着李娟萍，似乎是在分担着李娟萍心中离别的悲伤，两人沉默无语，良久，程彬锋才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安慰怀中的李娟萍：“娟萍，委屈你了。这几天你玩得也够累了，回学校好好休息吧。” “彬锋，不用说了，还是让我送送你吧，那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那里分别，会给我们更多美好的回忆，你不记得当时彼此的焦急了吗……” 甜蜜的约会在车站结束后，被离愁痛苦折磨的程彬锋回家住了一晚，又忍受着父母一顿罗嗦和叮嘱后，就回学校了。 第十章 吵架之余忆往昔 安静了几日的校园重现了生机，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言语里都飘散着笑乐，各种景点都在学校这方神圣的土地上被人绘声绘色地交流着——说的，满是自豪；听的，身临其境，增长见识。一时间之内，竟刮起了“黄金周景点”交流热潮。 一些不协调的声音也掺在这美妙的旋律当中，有的人听了，不关己事，不以为然；有的人听了，眉开眼笑，一派怡然；有的人听了，无中生有，愤从心生。程彬锋听了，他的感觉又是怎样的呢？ 刚收假回来，程彬锋为了让学生尽快地从假期里的尽兴回到学习上的快乐来，他加强了本年级纪律管理和监督力度，因此总有些学生低着头进入他的办公室，弄得他忙得不可开交。 一天刚集队完放学，林方冲就匆匆地拽着程彬锋到他的房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言语，程彬锋不知是怎么回事，认为林方冲又在玩什么把戏。当听到林方冲讲述的事情时，他愣了，圆圆的眼睛、张开的嘴，略有所思地来到窗前，眼睛胡乱地射杀着窗下的景物。出人意料的是，他笑了，笑得不是很自然，也足以让林方冲感到意外，“方冲，当个副主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呀……不仅能吃苦，而且要有耐性，能忍……我还以为这事能够侥幸避免呢，谁知还是发生了。”程彬锋像是向林方冲倾诉，又向是对林方冲讲理。他笑容里含有气愤，气愤中又露出无奈。林方冲觉得程彬锋真的很值得同情。大家是同一年毕业到这所学校任教，虽然在教学上没有他教得好，平时可是知心的朋友啊。如今又遇到类似的事情，他真为程彬锋难过，好久才说：“彬锋，你也别太在意，谣言是经不住时间考验的，千万别乱了自己的分寸！”“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早晚都会来的。怪不得从开学以来就这么平静，真没想到有人是瞅准机会才下手的，也难怪张国涛和蓝秋燕争得那么凶！”程彬锋无奈地说。 林方冲是从张国涛处听说的，程彬锋自然会怀疑上次母亲听到的谈话了，可能张国涛就在现场。怪不得张国涛来找程彬锋时没有了往日的自然和亲切，倒是有点造作的虚情假意和几分小心与紧张，次数也少了。 “你还记得中秋节前我母亲到过学校吗？回去之后我就被父母唠叨了！” “原来这样！这个张国涛真是可恶，我觉得黄意宇他们这些小人也真是的，为什么偏偏和我们过不去，不就是一个学生辍学吗，有必要弄得满城风雨的……” “唉，做人难啊，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才叫平平淡淡才是真。做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别人还会跟我们争吗？真是社会的悲哀、时代的悲哀！清者自清，方冲，你也别太气愤了。去买菜吧！” 除了程彬锋，蓝秋燕是最清楚这件事了。她为了胡伍海团团转地跟着程彬锋找资料、了解情况，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当看到张国涛绘声绘色的表现时，蓝秋燕反应特别强烈，情绪也极为冲动，对于造谣者更是怀恨在心。话出于张国涛的嘴，他们对张国涛多少有些怀疑。从上学期开始，张国涛就开始变了，不仅很少与他们玩，事后也总找来借口来搪塞，还经常和黄意宇他们热火朝天的混在一起。在蓝秋燕眼里，张国涛已今非昔比了，为这事中午时还和他争论了一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认为是张国涛故意恶言中伤程彬锋。她本想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程彬锋，看到他太忙了——下午上了一节课后又急着去开会。她就急忙地单独去找张国涛，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蓝秋燕很气愤，但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平静地问张国涛：“国涛，中午说的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今天中午我不是说清楚了吗？这只是误会，人家爱说就说，我们没有必要把它放在心上。有时间的话，你最好去开导程彬锋两句，免得影响他工作。”张国涛很不高兴，没想到她居然为程彬锋而如此着急，于是不耐烦而又假惺惺地说。 “误会，只是误会？我也希望是误会。既然是误会，你中午为什么说得这么起劲？还一个劲地说也有可能是真的呢？难道程彬锋的为人你不清楚吗？”看到张国涛不耐烦地说话，蓝秋燕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要是用什么词来形容她说话时的情景，“声情并茂”“手舞足蹈”是最恰当不过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毫无半点造作之意。 “我就是知道程彬锋的为人才会说是误会。秋燕，你也别太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容易变老的，不值得。说句实话吧，要是没有这回事，人家会说吗？再说了，我把消息告诉你们也错了？就算我不说，这话同样会传到你们耳朵里的。难道你是怀疑我在搬弄是非吗？”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你的消息够灵通啊！” “你们呀，程彬锋很少与其他人闲聊，你却整天围着他转，而林方冲呢整天混着学生打球，还说我消息灵通，我看是你们忙晕头脑了吧？要是哪天有颗原子弹爆炸，你们可能还傻呵呵地认为是别人放烟花呢。真是可笑。” “你……枉愧我们对你的帮助了，你还记得那次你被冤枉之事是谁出面帮你解决的，你遇到挫折时又是谁帮你度过难关的？过河就拆桥，你的良心呢？” “挖旧事，你以为你这样做值得吗？你以为程彬锋会领你的情吗？别太天真了，好心变成驴肝肺，到时你别后悔！” “这不关你的事，你以后最好别说他的坏话，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蓝秋燕越说越不服气，情绪也越来越激昂高调，满肚子的委屈，像待喷的火山溶浆一样，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张国涛的冷嘲热讽和傲慢的态度，更是火上加油，爱情的私心表现出来了，女孩子的气质也保持不住了。刚开始时张国涛都吃了一惊，中午时分他们曾争论过，他以为也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她居然死缠烂打，觉得这样跟她吵架很没意思。他认为大声地叫骂并不能宣泄自己的不满，为何不以静制动呢？让她气吧！果真如此，蓝秋燕中计了，胡乱地痛骂一通之后，摔着响门就出去了。 真是太气人了，要是说这话的人不是张国涛而是其他老师的话，蓝秋燕可能不会如此生气。她没想到张国涛居然变得如此的快，上个学期不是还好好的吗？俗话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的“鞋”湿了吗？我们对他的帮助他还记得吗？又拿什么来回报呢？与那帮老师混了一个多月，竟然就入了道，老天爷啊，是你在捉弄人吗？她胡思乱想一番后，想到了国涛说过的一些话——“值得吗”“好心变成驴肝肺”“别后悔”，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我就是喜欢这样，活活气死你。她比以前更有信心了，程彬锋是个好男孩，只要努力，多为他办事，她相信自己会成功的。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对方的举动只要符合自己的心意，那么这些举动就会成为美好的回忆，这不，她又陶醉在往事的回忆中了。 “……彬锋，你在干什么呀？给我瞧瞧！” “看相片，看一下同学们变了没有？” “哦，来，看看我给你的那张相片吧，看我变了没有？” “你呀，变了！” “变了？” “嗯。” “变得怎么样了？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你呀，真是糊涂，变得漂亮了都不知道。” 这是一次程彬锋在看照片时与她的谈话。回想起程彬锋当时的眼神和笑脸，还有自己当时的心态和表情，心里暖哄哄的，也乐滋滋的。这个程彬锋呀，真是可爱！ 女人更是可爱，可爱的很大程度就是把婚姻和家庭看得比什么都重。恋爱中的人，一厢情愿也好，会把爱情看得更重。对于蓝秋燕来说，有个坚实的依靠，那是非常幸福的。而这个依靠就是年轻的初有作为而又志存高远的程彬锋。 在大学时，她曾失恋过，对象就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校学生会主席。不 知什么原因，热恋一段时间后，他们的关系突然间冷却到了极点。这对于认为大学是产生罗曼蒂克式爱情的蓝秋燕来说，打击是可想而知的，好久一段时间她都沉默不语。花有开与落，人也有喜和悲，她在悲之后又喜了起来。不知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瞄上了这个喜欢咬文嚼字的文雅书生的老乡。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情人节时偷笑着给程彬锋写第二封情书，内容还历历在目：“亲爱的彬锋，秋天的燕子飞回来了，春天因此变得有情，祝你情人节快乐！……心与心交织在一起的燕子，喜欢枫叶的燕子！”从那封情书起，她就把自己比喻成一只有情的燕子，在生活上也时常给程彬锋带来美好的春天。尽管程彬锋对她沉默，她确实也为这样的人伤心过、流泪过，但是蓝秋燕相信程彬锋绝对不会像那个学生会主席那样虚伪。那是大家在“河东中学”任教后，她约他去“森林公园”玩，这次约会可是她倾注了几天的心血啊。纯白的装饰型太阳帽，米黄色的连衣裙，棕黄色的高跟皮鞋，花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薪水。更重要的是焦渴地盼望与心爱的人一起漫步公园，说说笑话、诉诉衷肠。那是多么幸福的感觉啊。在约会那天，兴奋的她却像一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的等待着他的出现，美景下的惬意也没有心思去想了，只要他来，这一切就能够自然的回到她身边。打电话，没人接；打呼机，没有回复。无数次打电话，无数次失望，她却自信的在炎炎秋日下苦苦等了一天，直到黄昏时才失望地回去。气得她回到房间就把本来心爱的太阳帽卷着塞入了垃圾桶，而后又扑在床上伤心痛哭。现在又奇迹般地恢复过来了，不知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程彬锋当日回家看病重的婶娘，所以耽误了与她的约会。委屈，每个人都会有的，更何况当时他的班会新思想正遭遇猛烈攻击，她能不原谅心爱的人吗？ 她抽泣了一下，笑容又逐渐洋溢脸上了。那天程彬锋约她去公园游玩，那句“你今天真漂亮”还美在心头呢！当时不敢正视他的眼神，但女性具有灵性的第六感觉告诉她，说这句话时的程彬锋眼神流露着真诚，还是很强烈的，强烈得她听到这句话是身体麻麻的酥酥的，感觉到有种幸福感在身上扩散、升腾……像是蜜吃到嘴里甜到了心里。虽然那个可恶的电话打乱了他们的雅兴，但有心上人的赞美与肯定及和心爱的人漫步公园，她平时为他付出的汗水也值了。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事，那是莫大的幸福啊！想着想着，她在床上睡着了。当她想去和程彬锋谈论这件事时，程彬锋已经买菜回来了。 “彬锋，有件事要告诉你……”蓝秋燕看到程彬锋正专心于切菜，真不忍心打乱他的心情，于是愣住了。 “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国涛今天讲的，方冲刚才都和我说了，其实在这之前我早就知道了。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菜都没有买，怎么吃饭呀？为了今天中午这件事，我气愤了一个下午。谁知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现在才刚起来呢。” “有劳你为我费心了，你也不用去买菜了，等一下我们和方冲一块吃。” “彬锋，用我帮忙吗？” “不用，我忙得过来。听说你跟国涛理论了一场，是吗？” “我就是不服气，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呢，我不仅和他理论了还跟他吵了一架。见他那丑陋的嘴脸我就来气。” “吵架？你这是干嘛，国涛也可能是为我好，以后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一个女孩子掺和着大男人的事，影响不好，说不定有人又捕风捉影的做文章。其实你的工作也挺多的，用心些，教好学生才是我们的责任。你先上楼去吧，吃饭时我去叫你。” “哦，知道了，记得叫我哦！” 为这事和张国涛又争又吵，程彬锋觉得蓝秋燕太过分了。这种过分又不简单啊，仅凭着她对自己的关心，说得更直接一些就是对自己的爱，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呢？每当蓝秋燕对他笑送殷勤时，程彬锋就想逃避，他不再想让她插手他的事了，对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尽量把事情简单化。现在，蓝秋燕说为自己的事而跟国涛吵架时，他不能再忍了，强装平静地叫她别管自己的事了。程彬锋说得很客气，以至于她没有怀疑，依旧放出银铃般的笑声，并温柔地撒了个娇。殊不知，在蓝秋燕眼里程彬锋这些看似责备她的话更多的成分是出于关心，关心一个人，才会善意的提醒她——蓝秋燕对程彬锋的举动有了更大的误会…… 第十一章 学生们的圣战 晚饭后，太阳已经西下，夕阳的余晖随着夜幕的降临而逐渐消退。要是在平时，程彬锋肯定会凝神地思量着天空，以借助着美好的景色来清除一天的烦恼与劳累，顺便调节一下思绪，酝酿一下文思或者思想一下给李娟萍的甜言蜜语。今天，他又一次例外了。柔和的夕阳斜斜地倚窗爬入房间时，他并没有快意，像是夕阳这双庸懒的眼睛盯得他厌烦，一如蓝秋燕奉献殷勤时的目光，他觉得这些目光是刻意的，好像他身上真正地藏有许多别人口中的闲言碎语。他和蓝秋燕一起在林方冲家吃饭的，他只吃了一小碗的饭就说吃饱了。他是在逃避他们俩对他的安慰和那夕阳迎窗而入的光临。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个动作就是拉好窗帘，满脑子嘤嘤嗡嗡的，有爹妈的深情叮嘱，有亲人的迷惑和好奇，有板有眼的声色犬马……他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放起了音响，让音乐的节奏来梳理情思吧！ 每个人都会有情绪的起伏变化，往往也是自己控制不了的。难过后，一般人都会沉闷一段时间，而程彬锋很快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这主要与他曲折的经历有关。还记得刚参加工作时遇到的那件事吗？精心提出的建议被无情驳回，他难过了好几天。虽然在家时是懂事的孩子，对父母的教训也没有反抗，心里却默默地积蓄着力量，企图想靠知识的力量来改变父母的看法以及农村落后的传统习惯。在参加工作之前他都是很顺利的，也是很有信心的。谁知刚刚跨出自信的脚步就遭遇沉重的打击。有谁会不烦恼呢？现在不同了，心里有了承受压力的习惯，见过世面多了，来吧，来吧，麻木的灵魂在等待着。这种反应大部分是神经系统的本能反应。在本能的情绪淡化后，他就不以为然了。他倒是觉得既然他们有造谣生事的本领，凭什么我就不能有承受压力的能耐呢？淡化是一种好方式，淡化后冷静处理更是一种好方法。 忙乱中谁都不愿多管闲事。这些天，各种事情已搅得他头晕目眩了，好不容易平静了“国庆黄金周”的纪律。确实是他轻松轻松的时刻了。 这天下午没有课，程彬锋睡懒觉到四点钟，然后就到校园里四处溜达。秋天是深沉的季节，但是有暖阳的存在，竟毫无半点秋风瑟瑟的痕迹。好难得的机会呀，要是没有这件事的发生，这种机会他是抓不住的，总会被各种各样的借口占据了。他不曾感谢这次的意外收获，却感谢生活会给那些受到苦难煎熬的人的意外惊喜。生活真是惊奇！ 当程彬锋拐到球场准备回到住房时，却发现了球场的西南角人群攒动如珠地在起哄，根据经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了。他跑了过去，才发现原来有人在打架。倒是学生眼尖，远远见他跑来就纷纷规矩了起来，只有那两个不服气的学生还在肉搏着，他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那两个学生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面红耳赤的撕扯着对方。“都给我住手！”见自己的喝斥不起作用后，程彬锋只好强行的阻止，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扯开了他们。让他一惊的是，打架的同学居然是本班的唐滔和(2)班的副班长。他们蓬乱的头发，红通通的眼睛，不服气的神情在旁边学生的目光下显得更加委屈而又愤怒。程彬锋不由分说就扯着唐滔的衣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同学打架了？课外活动就是给你们打架的吗？跟我到办公室去，走！”本来心情很好的他，现在居然气愤地扯着学生的衣服，在场的学生害怕起来，似乎在为打架的两人担心。一顿训斥后，在学生的阵阵议论中，他们三人回到了办公室。 刚开始，唐滔和蒙志华都低头不语，面面相觑。这也难怪，犯错的学生面对老师严厉的目光，他们能不害怕吗？唐滔的成绩是中等水平，却有很强的班级责任感，有很好的人缘，他也很喜欢程彬锋所开设的班会，能够自由发表意见以及把这种意见组稿起来投到校刊《枫叶》文学社，他的文章还发表过几篇。面对恩师，犯错了学生谁不觉得惭愧？蒙志华就更不同了，是(2)班的副班长，成绩年级前列，对于程彬锋处理违纪学生是心中有数的，那就是雷厉风行，不偏爱不袒护，一视同仁。况且这件事又牵扯到责问他的老师，他能不慌吗？二人依旧低着头一语不发。 程彬锋当年级副主任以来，处理违纪的事件多了，经验有所积累，最重视的一条就是怎样让违纪的学生觉得委屈而有向老师倾诉的愿望。在这突破口的引导下，几句话下来唐滔就泪流满面了，倒出了一肚子的苦水：“程老师，对不起，主要是因为他，他在您背后说您的坏话，说什么你为了我们班的成绩而攒走了胡伍海同学，他还说您虚伪，说我们班的同学虚伪，我不服气，就……我知道我错了，请程老师原谅！” “说我的坏话？他们说我，你就出手打人，要是你听到一些长辈说其它老师，你也该出手打他们吗？乱来！”听到唐滔说蒙志华说他坏话而打架时，心头一振，为了掩饰惊讶的心里变化，他老成机智地顺水推舟，说出了教育学生客气话，“看你们两个，你们父母送你们来学校就是为了打架吗？同学之间应该团结，相互帮助，为了一点点小事就大打出手，你们觉得自己还像学生吗？” “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说老师的坏话，都是他，这次考试才得70分，心情不好，就故意找茬……”蒙志华紧张地说着。 “你还狡辩，真是孬种，有胆量打架，没勇气承认，还副班长……”听到蒙志华为自己找借口，唐滔更是生气，要不是有程彬锋的拉扯，他又要出手惩凶了。 “够了，来到办公室还胡闹，是不是嫌架还没有打够，要不要把你们的家长叫来，一起看你们的打架表演啊？看看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做错了事都没有勇气承认，还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你们知道吗，你们父母是用血汗钱送你们来学校读书的，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父母劳作的辛苦，你们父母头上的白发，你们父母脸上的皱纹？他们这样的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他们为了你们可以付出一切，不就是希望你能有朝一日能够成才吗？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们现在的这个样子，你们可以想想他们会多么的伤心，多么的失望，作为父母心中拥有满怀希望的儿子，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你们的父母的吗？你们好好想想吧。”程彬锋气愤在发泄完，故意转过身去，却是用余光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程彬锋的一番心理攻击很起作用，两个当事人都静默了下来，蒙志华还时不时地用手揩了揩眼角，偶尔还发出了轻微的啜泣声。程彬锋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只需再对他们施加一点点压力，他们的心理防线就会全面崩溃，但是他还是给了他们主动承认错误的机会：“你们现在可以说说事情的经过了。” “程老师，都是我的不对，不应该在背后议论您……”蒙志华终于放弃了抵抗，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程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出手打人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您说得对，同学之间应该团结，应该相互帮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坦诚的面对，能否诚心的改过。看到你们的真诚，看到你们的化敌为友，我很高兴。来，为了你们承认错误的勇气，你们友好的握手吧，希望你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看着他们轻快的身影，程彬锋意识到了老师工作的重要及伟大。 晚读课时黄意宇去班里检查人数，发现副班长不在教室，一问方知，因打架被叫到年级办公室去了。他倒头就来到办公室，却正撞上走廊上的唐滔和蒙志华，“你们打架了，为什么要打架？”他气愤地问道。见他们低头不语，就客气地问程彬锋：“程老师，他们又犯什么错了，调查清楚了没有？” “没什么大事，只是因误会发生了一点磨擦，放心吧，黄主任，我叫他们每人写了一份保证 书，明天交，他们也都答应了。” “那就好，那就好！蒙志华也真是的，常给我添乱，要不是成绩好点，早该留校察看了。” 原以为“胡伍海”这件事就这样在平静中结束了。当初从张国涛那里知道时，很是震惊，他也了解张国涛与黄意宇的为人，说就说去吧。现在连学生都知道了，事情变得恶化，他不得不给自己反省反省。 一件小事，对于一千多人的学校来说，是很少人会知道的，现在这么多人插手这件事，程彬锋能平静下来吗？他做出淡化这件事的决定时心里在流泪。以他的傲性能容忍这件事是难能可贵的，甚至可以说是奇迹了。有些人还不放过他，居然在他的伤口上恶意地撒了把盐，让他痛不欲生。他还能默默地忍受吗？该爆发了！但他又能怎么办呢，喝酒？打架？骂人？以其人之道不还治其人之身？处在痛苦无奈之中的程彬锋算是有点醒悟了。别人的思想及别人的嘴巴爱怎么样谁都管不着，又何必强求谁出来主持公道、维持公理呢！与别人计较又有什么用？现在你看看人家张国涛，不是好好的吗？三天两头地围着自己转，这不就证明了以前的事难道不是误会？他越想越觉得心胸宽广——像唐滔这样正直的人还真是少了，虽然过于鲁莽，他还是佩服唐滔的勇气。物欲横流的社会，事不关己，谁会多管闲事呢？为正义而战的勇气难得啊！甚至觉得蓝秋燕与张国涛为了一件虚无的事吵架是件非常可笑的事，同时又像是忠告自己一样地嘲笑蓝秋燕：到头来你肯定吃亏！ 第十二章 烦恼接踵而来 日记本再次敞开胸怀接纳了程彬锋。 厚厚的多本日记本叠放在床头很显眼的位置。它记载着曾经的过去——美好与辛酸。看到在残荷冷雨中挣扎的身影和绝处逢生的险象，他既失望又兴奋，艰难与否，快乐与否，毕竟是自己的足迹，是自己的心路历程！平时看看只当回忆和欣赏，如今翻看着心情陡然沉重了，我又要续写这种不满和悲哀吗？过去的遭遇占据了他的心，他多么渴望萍水相逢的人是知己呀，可以促膝而谈，宣泄不满！于是他又拿起了笔。 他写得很顺畅，越写越轻松，越写越有劲儿。写文章时，即使有灵感迸发，他写起来也不是这样得心应手、滔滔不绝，也只有这种难以排遣心情的境遇下他才有这种宣泄于日记本的不竭之文思。在这个时候他是最佩服自己的，特别是写完后以轻松的心态默读着有血有肉的文字，一方面是痛骂那些造成这种情况的人，另一方面又真诚地感谢那些人给了他这种意外的惊喜。他这个时候又是矛盾的，哭笑不得，与刚写完的心情相比又是天壤之别。一般情况下写完之后很少再捧着回味的，只要一看，它就像遇上知己般如痴如醉恋恋不舍。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想寻找一些精神寄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程彬锋也是一样，日记本算是他的至爱了。往往在捧着日记本的时候，程彬锋的心思又飘到李娟萍身上了。此时此刻，有个人陪在身边该多好啊！ 是啊，恋爱中的人谁不会牵挂着对方呢？可以说是对方最为信任的人，有了难事也最为需要对方的关心、理解和安慰。 昨天李娟萍打电话来，说现在很忙，一方面要着手教学，另一方面还要参加自学考试。这次只考一科，还是第二次考，她还是担心，底子薄啊！ 担心与思念相比，与其说李娟萍为自学考试担心，还不如说太想念程彬锋了，情到浓时心是敏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情到浓时也就变得紧张和羞涩了，也没有什么必要直说“我爱你”吧，那让对方听起来多肉麻，自己也说不出口。何不一箭双雕？ 面对李娟萍的电话，程彬锋能不为她敞开胸怀坦露真心吗？他知道自己被那件无中生有的事闷得难受，想找个知己来倾诉一下，也知道李娟萍会理解的，他更知道，如果一件小事也要让所爱的人去烦恼，就显得没有安全感了，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在李娟萍面前，程彬锋永远是个快乐而稳重的好男孩。 程彬锋又想起了妹妹，他是比较关心妹妹的打工生活的，电话里问长问短的，先一番表扬再一番鼓励，其爱惜程度不比对李娟萍差。上次的来信妹妹也提到了他和李娟萍的事，让他高兴不已，下定决心，绝不会让妹妹失望…… 深秋的季节里，大树依旧参天，只不过落叶有了最后的归宿，眠在花下藏在草丛中。要是在大街上，这些景色更显得萧条和凄凉，但在这花园式的校园内，依旧相间地长着些青绿得逼人的花草和乔木，有的还是花儿鲜艳，吸引住了师生们的眼睛！秋风起了。沉醉于浓烈的学习氛围里的学生，似乎没有觉察到秋风的寒冷，成绩好的学生依旧笑容满面，成绩差的学生依旧愁眉苦脸。运动起来却身轻如燕，朝气蓬勃，不像大街上热闹的人群中个个显得浮肿而笨拙。要是有温暖的阳光的陪伴，他们肯定会学得更起劲儿。阴了好些天了。这不，还飘起了久违的小雨，转眼间，校园里变化万千。首先是学生们收起了活泼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跺地碰撞，或喃喃自语或群起而攻之的玩笑声；其次，雨雾中的校园，树木瑟瑟地颤抖着，鲜艳的花儿也失去了独特的风韵和情调，畏缩地躲在枝叶间，很是讨人同情……这些，程彬锋都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场小雨，在意的是这场小雨给他带来的心情—— 每个星期的星期一早上都要举行升旗仪式，还要有同学代表在国旗下演讲。这周刚好轮到程彬锋所教的(5)班，天气却无情地变故了，像极了流言在他绷紧的脸上，不分青红皂白地残酷地对待他。程彬锋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班主任，处处为班集体着想、为同学们着想。为了鼓励唐滔更好的学习，这次他推荐了唐滔参加演讲。想到唐滔当时那高兴的劲儿及一有时间就练习演讲的情景就难受。现在呢，在早读课上唐滔还闷着气呢，这又怎能不叫程彬锋觉得他委屈？自己的事还没解决清楚，又为学生担心起来。偏偏下午的校领导会议又让他操心了。 这次的校领导会议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总结、强调、监督，内容却多了一个，讨论参加“公开观摩课比赛”的事，人选，每个年级两名。说是讨论，其实人选早就确定好了，程彬锋就荣登榜上。看到校长奇怪的眼神并不是信任和鼓励，也谈不上是逼人和命令，却是一种重担压在肩膀上的责任。第一次看到校长这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眼神，他的第七感觉告诉他，这种眼神有些自欺欺人。校长的关心，他满不在乎，但还是应承了，为的就是让这个关心人的校长真正地开心起来，这次他只能如此。 主持年级会议时，他借故说校长找他，就让黄意宇独自主持会议了。他还清楚地记得上学期他自告奋勇推荐自己参加赛课时的情况，那次他是多么渴望得到一个名额啊，因为李娟萍也参加了那次的比赛。学校却以他经验不足、会影响学校荣誉等因素阻止了他。他失望透了。这次恰恰相反，校长正儿八经的把帽子给他戴上了，从校长怪怪的眼神中，他不知感觉到了多少滋味：偏心、委屈、公平、鼓励、信任、嘲讽…… 二年级的另一参赛者是张国涛，是由黄意宇推荐的，校长本想让黄意宇自己参加，以示注重领导人才和比赛效果，却被他以“长江后浪推前浪”“充分发挥人才的能力”给说服了。说来也是，让年轻人上上战场，多积累一些实战经验。要是黄意宇和程彬锋齐上阵的话，那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霸权主义了吗？黄意宇不在乎说别人，但他在乎别人说他。 张国涛高兴极了，禁不住美美地想要是还像以前和程彬锋他们在一起混，说不定这次机会又泡汤了。黄意宇就是他的靠山，如果这次比赛失利，那也无关紧要，第一次嘛，权当积累经验，说不定程彬锋会比自己更精更糟呢。 张国涛又与程彬锋亲热起来了，谈论着这次观摩比赛的事，说白了，他是在打听程彬锋的思想态度和准备情况，暗暗地和他在心底较劲儿。程彬锋很看重张国涛的这次行动，他是很了解张国涛的，爱表现，这次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教育局顾局长都亲自光临，要是能“一语惊四座”，什么机会都会在眼前的。程彬锋对张国涛充满了信心，有求必应，每次都让张国涛满意而归。 程彬锋虽然不重视这次观摩比赛，但受到张国涛和自己思想的影响，他也在悄悄地进行着自己所想的事了。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生活和思想因这件事而改变，等待着他的将是一个可怕的未来。 第十三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枫叶》月刊又发下来了，这是一本总能让程彬锋释怀的书。不是因为《枫叶》里面的文章写得深情优美而使他点头称赞，也不是因为《枫叶》里面的文章出于学生之手而显得肤浅、笨拙而开怀大笑，最吸引他的是那闪耀着光环的思想，他认为是闪耀着灵感火花的思想——那些异于世俗、具有反叛、创新味道的思想。比如说赞成东施效频的勇气；适度的嫉妒能让人充满自信；赞成自己监督和鼓励自己；批判社会上一些赞赏自己、排斥他人的作风；感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等等。更让他兴奋不已的是这些思想法则很多是本班学生的作品。欣赏《枫叶》时，对没有个性的文章，他也不是一眼跳过，而是摇摇头地看着、读着，似乎是无奈地对学生文章应有的尊重。要是有合他意的文章，那就不仅仅是点头和会心地微笑这么简单的一回事了。他会不自觉地拿手或笔指引着读，有时默读着默读着就露出声来。徐徐的一字一字的滑过，他的笑容变成了轻盈的花朵，飘上他的脸庞。有时他又会停下手或笔，眉头紧锁，眼珠一定，怔怔地望着刚滑过的那些字，而后眼珠转了转，侧斜着头，像是沉思什么又像回忆生活。要是对面有个靓妹，人家还以为他在发呆呢！说是发呆还真不错，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然后更会心的笑了，有时还喃喃地“好，好！真是的！” 说起他的这个习惯，还得从他参加工作讲起。刚参加工作时，他就想通过主题班会让学生发表意见自由的演讲，但碍于种种原因和压力，一直未能实现。他就通过《枫叶》鼓励同学们，这下可有用了，谁不想让自己的语言变成铅字啊，这招果然凑效了，第一次班会尝试后，居然有几个同学把稿子交到了他手里，让他帮审稿和提出修改意见。学生的文章得以发表时，这种习惯就慢慢形成了，现在已发展得很完善了。 他看得很仔细很入神，虽然某些文章整体不够好，但他欣赏的是闪光的观点，再把自己的看法融入这些观点中，很多已发表的文章他都是用这种方式创作的。这次观摩比赛他就不满比赛的形式，摩呀，摩呀，再摩呀，他最烦的就是这个，比赛靠的是真本领，为什么要装腔作势来赢得荣誉呢？他想借用这个比赛形式，在这个形式中渗入了自己独特的思想。 这段时间，程彬锋在其他老师面前表现出对观摩课的积极参与和重视，连对张国涛也一样。他知道一旦让学校发现他这种行为，后果是不堪设想的。除了林方冲和蓝秋燕外，他都很保守。林方冲是理解程彬锋的。实现自己的理想都会有感情倾向。也很赞同他的做法。蓝秋燕就有点难缠了，平时是大呼小叫喜出望外地对程彬锋的高论喝彩，连旋转风转她她都随程彬锋倒，好像两人同心一样。这次她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平时是平时，平时是业余的，现在是工作，是自己的教学工作，她能让业余的爱好占据主体吗？能让生活的感情倾向取代工作的思想吗？蓝秋燕特别为程彬锋担心和焦虑。在程彬锋第一次对她诉说自己的想法时，她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你说什么，不想参加？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上个学期，想参加的时候你不得参加，你不是气得死去活来吗？干嘛要跟自己赌气？平时的想法是天真的，有理没理都可以瞎闹，但在现实生活中，你可以瞎闹出道理来吗？”蓝秋燕的话或许很符合大众心理，但是，程彬锋能开展另类思维的主题班会，难道就不让他把更长远的目光投放到现实生活中吗？成绩是次要的，关键是拥有敢于创新的勇气。 “我知道瞎闹是不会闹出什么道理来的，但是我并不是瞎闹，我是有充分的时间准备的，包括精力和心理……” “准备？才一个月时间，你拿什么来准备，难道你也摩课？程彬锋，别这样想了，这可是你的大好前程啊，你不在乎，可是你的亲朋好友呢，你就忍心伤害他们对你的期望吗？更何况，在学校这个特殊的社会环境，一些无中生有的事都给涂抹得神乎其神，就凭你个人微薄的力量就想改变他们的观念解放他们的思想？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吧？！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好吗？” “有些事是不能在原则的范围内能处理好的，如果没有人能迈出所谓越轨的那一步，那么别人就总是踩着他人的脚印走，马哲、邓论你都学到哪儿去了，要解放思想，不囿于传统……” “算了，算了，大道理我也不想听了，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程彬锋越讲越觉得有道理，好像是反叛的对话让他产生“反叛”的思维一样，处处闪耀着光芒。蓝秋燕曾多次打断他的话在极力地劝阻他，不但没能压住他，反而让火燃烧得更旺了。蓝秋燕还天真地认为这只不过是程彬锋的一时气话而已，想想这段时间来程彬锋也是够烦了的，发泄一下也是有必要的。蓝秋燕并不是很记挂在心。 第二天，蓝秋燕又找到了程彬锋。 “想好了吗？看看那个张国涛，人家多努力啊，不仅向你讨教还东奔西跑的，不就为了这次比赛吗？” “我也是为了比赛，我比他更珍惜这次机会。能够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的教学才是成功的教学。如果成功的话，应试教育就该好好反思了，这不是很好吗？” “你想得太天真了，简直不可理喻，要是真的如此简单，解放战争为什么只出现一个毛泽东，改革开放只出现一个邓小平？我看，想成为他们的第二代，难，你还想……” “够了，别说了，要我学张国涛那样，那是做梦。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就这么有兴趣管起我的事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个人的事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任何人也管不着，包括你。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不要整天为烦我了，我都被你给烦死了。” 蓝秋燕委屈地看程彬锋一眼，生气地摔门而去。给刚从楼上下来的林方冲碰上，先是一愣，就急忙找程彬锋来了：“蓝秋燕怎么了？” “没事，我多说了她几句，她就……她老来烦我，整天说比赛的事，还反对我，女孩子就是这样，烦死人了。” “这个秋燕也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看开一点呢？说真的她可全是为你担心。话又说回来，那个李娟萍对你不错吧？” 要是把蓝秋燕和李娟萍相比较，程彬锋是没话可说的，只是恨刚才没多骂蓝秋燕几句，免得她总来缠他。“这我知道，所以我大骂她一次，她就不敢再接近我了，只恨刚才没有多骂她几句！” “这个问题你必须认真对待，否则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喜欢李娟萍，就必须拒绝蓝秋燕，爱情是不能发善心的，误会必须要及时澄清。否则，你小子就有好果子吃了。” “方冲，我何尝不想说清楚，你还记得暑假时我约她去公园吗，你以为我是和她去玩的？我是想委婉地跟她摊牌，没想到胡伍海一个电话就破坏了，误会更深了，我也没办法！” “可以直说嘛，写信，打电话都行。不过，现在不行，女孩子挺脆弱的！” “那你就帮帮我吧，说教有什么用。” “我可惹不起她，再说了心病还需心药治、解铃还需系铃人！” 在神圣而伟大的爱情面前，程彬锋仿佛看到了感情的纷繁、虚伪及为情所困者的凄苦、焦虑和痴情人的荒唐、罪恶。让他陷入了茫茫的感情漩涡中。 第十四章 张国涛煽风点火，蓝秋燕醋意大发 蓝秋燕摔门而出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就委屈的痛哭起来。这也难怪，好心居然被当成驴肝肺，还被责骂说心烦，这是她的过错吗？程彬锋呀程彬锋，居然是我深爱的你对我指桑骂槐。 爱情哪，都是凄美的？泪人，往往是有这种伤心的想法。 蓝秋燕以为程彬锋会追到她的房间来安慰她，谁知急促的敲门声响后，传来的却是张国涛的声音。她失望了，掩饰着极不情愿的心情却是极不情愿地去开门。 原来在蓝秋燕摔门而出之时，被正在下层楼梯转弯处的张国涛看见了，他是来和程彬锋讨论摩课中遇到的难题的。看到蓝秋燕如此气愤地摔门而出，紧接着又看见林方冲捧着碗到程彬锋的房间，突然有想去看看蓝秋燕的冲动。说来也是，程彬锋是很少会与蓝秋燕吵架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 “你来有什么事？”蓝秋燕很不欢迎地问道。 “我是来道歉的，上次的事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是听说的，谁知居然闹了误会，真的为程彬锋过意不去！”张国涛诚恳地说，“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蓝秋燕慢慢地坐到了椅上，眨着复杂的眼神，并没有说话。 “是不是程彬锋又误会你了，程彬锋也真是的，怎么老是惹你生气？对女孩子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种人真是没药可救了。” “其实是我太固执了，人各有想法，有的想法是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的，就像……”她突然停住了，想起刚才的话语，“程彬锋”几字难以启齿。 “我知道你对程彬锋的感情，感情是相互的，不能光靠牺牲某个人的情感来满足对方。程彬锋从不骂你，这次你知道为什么吗？或许你缠得他太紧了，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自由。其实，喜欢一个人是很辛苦的，不仅要为对方着想、关心对方，还应尊重对方，听对方的话，忍受住对方心情烦闷时的倾诉和发泄。更重要的是不能一味盲目的爱上对方，要细致的观察对方的言语和行为，挖掘对方的内心，感觉对方的心跳，探究对方是否真诚的接受自己还是为了应付自己而欺骗自己，免得自己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张国涛说得很认真、很沉重，像一个曾经遭遇过悲惨爱情的专家一样深有体会地倾诉着内心的苦楚。 “我知道！”蓝秋燕似乎被张国涛的爱情经验给麻醉的思维的神经，有气没力的，也没有心思防犯张国涛了。 “知道就好，不是我想挑拨你和程彬锋的感情，我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你，程彬锋对你的感情似乎不够真诚，很多地方让局外人一眼就能知道他是在敷衍你。或许在你心目中，他的行为是完美的，他的无理发泄也是情有可原的，你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你的错，只因为你‘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局者迷啊！你最好留意程彬锋一些，要不然，盲目的痴情注定会是一场悲剧。”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 “这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当然不好插手，我是把你当好朋友才善意地提醒你，免得你受到伤害了，我也于心不忍。最近我听程彬锋说，他和李娟萍不仅仅是纯同学关系，这一年书信经常来往，电话也不断。国庆节时还……” “我才不信你满口糊言呢，要是这样的话，彬锋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这么久以来，我也没见过李娟萍写给他的情书啊？” “你当你是程彬锋的什么人啊？情书是情人之间的隐私，你以为是课本还是报纸啊，随手拿在手里或者搁在桌上？” “这，说得也是。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鬼才相信程彬锋会把这些事告诉你呢！” “这个……佛曰‘不可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张国涛就溜之大吉了。 “喂，张国涛……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她边喊边追出门口，连张国涛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李娟萍啊，你不该在蓝秋燕的耳边响起。你知道吗，在蓝秋燕的心中是有她没有你的，一如在程彬锋心中有你而不能有蓝秋燕一样。 此时，蓝秋燕还有心情吃饭吗？气在心头上，李娟萍还猛来一脚，敏感的心怎能不被踩碎？想着向程彬锋道歉，又觉得自己太委屈了，不去呢，自己能承受得起这件事的煎熬吗？矛盾的蓝秋燕，脆弱的她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神呆滞，泪水却是活跃的，思维也活像一匹受惊的野马辽阔的草原上乱窜…… 闷了好几天的蓝秋燕，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再加上班上的这次月考不是很理想，整个人像蔫了的花一样有气无力的，再这样的话，自己不疯才怪，干脆找程彬锋说个清楚。 “程彬锋，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地说。 “你把我该说的话给说了，我就不用说了。”程彬锋很不以为然的，仍翻看着手中的书。 “李娟萍还好吗？听说……”她还想往下说时就被程彬锋给打断了。 “她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程彬锋仍翻看着手中的书。 “朋友？是女朋友吧？” “是女朋友又怎么样？我和李娟萍之间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是把自己管好再去管别人吧！”程彬锋觉得是时候了，机会已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他，他只需顺水推舟，舟就会顺水而流，自然而然地让蓝秋燕明白地退出不是更好吗？果然不出所料—— “你——，李娟萍——”蓝秋燕又一次摔门而去。 蓝秋燕为自己的事与张国涛大吵了一架后，程彬锋感觉到蓝秋燕对他太不可思议了。“自私”这个词在他脑海中翻转。母亲是伟大的，母爱是无私的，女人们为了情却是自私的。他担心着蓝秋燕这样的自私肯定会惹出麻烦。蓝秋燕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友谊了，那是爱情，更是女人生活的全部，要是谁惹火上身，这个人也是难逃被卷入火海的厄运的。这一点程彬锋早就知道，而且还知道得非常清楚，书里有过，听人说过，还亲眼见过。程彬锋早就想到了回避和拒绝，他又太理想主义了，认为好聚好散，至少也要委婉一点吧，散，毕竟是对方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方还是好女孩子呢！他爱好文学，通诗情贯画意，来招美好的拒绝怎么样？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策划着，掉入陷阱的却是自己，还白白的让蓝秋燕美美地享受了一番，误会更深了。更气的是这个胡伍海，偏偏在这时候弄出花招来。现在倒好，虽然很多师生都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但流言却火爆了整个“河东中学”，说不定还长了翅膀飞出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了。让他更头疼的是偏偏这事情又为蓝秋燕制造了机会，先是明码标价地与张国涛吵了一架，接着又屁颠颠地转着他跑，这里关心着他，那里安慰着他，活像恩爱的甜蜜的标准的家庭少妇，让人一见就会想到幸福的小两口儿。面对蓝秋燕的关心呵护，他会觉得幸福吗？幸福，也只是属于他和李娟萍的，凭什么蓝秋燕不配也想配。自生自灭吧，让蓝秋燕真正的乐极生悲！尽快，尽快！ 第十五章 程彬锋准备“双赛” 转眼间到了十月底，这段时间程彬锋都是在忙碌和烦恼中度过，好久都没有过上平静的日子了。工作以来，磕磕碰碰的事时常发生，尤其是暑假以来，烦人的事就越来越多了。先是拒绝蓝秋燕的计划失败，接着是胡伍海的打击，后来又是副主任这个职位的困扰，再就是国庆的风波，现在又被蓝秋燕所累，还有为观摩比赛的担心，这还不止，最近又摊上了学校第五届《枫叶》杯作文大赛的主持者。他可以坦白地说，对于作文，他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没有朋友陪伴的孤单寂寞他可以忍受，要是没有文字的陪伴，他就要辗转反侧茶饭不思了。这个作文比赛来得不及时了，观摩课比赛搞得如此火热，哪里还有时间负责作文比赛？他是不想当这个组织者的，全校老师众多，爱好文学的也不乏其人，他身兼几任，忙得头晕目眩的。还是黄意宇开导他，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爱好文学的老师，经常发表一些有新观点的文章，要是这次作文比赛以创新的形式组织起来，效果肯定是明显的，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说来也是，能抓住一次绝好的机会发挥自己的特长，这也是自己最大的希望。程彬锋就这样心动而又盲目地接下了这个重担。他却觉得这个观摩比赛占据了他的时间，无故的摩课、没用的摩课让他难受。又不能预知这次比赛的“素质教育”能否顺利进行，在能够实行之前，他都是秘密的隐蔽的，唯恐一暴露就遭胎死腹中的厄运。面对自己的两大最爱，他又把自己推到了矛盾的深渊。 现在他更忙了，一手抓一个比赛。程彬锋也在忠告自己，一定要出色地完成这两项任务。他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把这次作文比赛的具体方案——一个具有创新性的方案给下来了。为此他还专门请教了经验丰富的教务处主任。他沾沾自喜，马上以海报的形式编辑和打印出来，贴在了校公告栏上。策划的事情结束了，组稿也是关键。面对创新，学生们是跃跃欲试的，但不知如何下手，这种情景必须得有人及时又适当的引导鼓励，才会出创新性的成果。他必须尽快的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范例来让学生们对这次比赛有个明确的认识，但又要避免倾向化和机械化。还真把程彬锋给难住了，连制定方案时志在必得的林方冲也束手无策了。 说来也怪，偏偏在这时候蓝秋燕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了，活泼得像可爱的小白兔一样，还比以前更温柔更听话了。程彬锋真弄不明白蓝秋燕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女孩子对感情不是最敏感的吗？为何蓝秋燕受沉重打击而知难而不退，难道追求爱情的人真的越挫越勇……面对真诚认错和温柔听话的女孩子，又是同事，算来还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程彬锋还能无故地对她找茬吗？ 他又一次失败了。 有了蓝秋燕参与，事情大有转机，程彬锋的灵感来了，写下了一些比较满意的文字说明，林方冲和蓝秋燕还找到了几篇性情作文的例子——《三五年是多久》、《致命的母爱》等。大家讨论了一番，打印多份，分发到各班去了。在下午放学学生排队时，他还以热情饱满的情绪激励同学们大胆参加此次的作文比赛。 月考试卷发下来了，成绩并不理想，(5)班仍在年级第三，(3)班第一，(2)班第二。程彬锋对这次的成绩有些不满，很多基础题学生都做错了。他的声音变得软弱无力，显得深沉沉的，与往日的欢声笑语比，他不敢想像此时同学们的心情。眼光也变得呆滞了，黑白黑白地滚动着，讲解了一道题又说：“这些地方也应该错吗？”基础题目出错率高时，这种表情就自己凸现了。学生们也觉得委屈，偏偏出错在这些简单的题目上，他们还是适应了程老师的这种反应，默默地听着，有的同学连黑板都不敢看一眼，更不用说看站在黑板中间的老师了。这次有别于平时，它紧紧联系着自己理想的“素质教育”的观摩比赛，这么基础的题目都出差错，确实是太伤老师的心了，也更让程彬锋认识到“素质教育”的重要性了。 下课后回到办公室，他还在想着如果这样下去，他的观摩比赛能顺利进行吗？自己掩人耳目的在摩课，心却一直想着自己的摩课肯定会让所有人大惊小叫、瞠目结舌。也担心着，到时候让人关注的焦点恐怕不仅仅是摩课了，而是“史无前例”的乱子。又该怎样收场呢……咚咚咚，门轻轻地被人敲响了。 “蓝校长！” “在忙什么呢？哦，这次月考理想吗？ “对全年级来说还可以，只是出现一些普遍的错误，一些课外的常识都给弄错了。” “他们是接触得少啊，需要强化练习，才能熟能生巧。观摩比赛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的？” “一切还顺利，学生们都适应了。” “嗯，顺利就好，刚才我问了其他的老师，他们也都很有自信。这次观摩比赛可不同寻常啊，不是全区比赛，却是推广比赛，规模也大，教育局领导都亲自光临！好好准备吧，年轻人是有希望有前途的！” …… 送走校长后，程彬锋后悔了，“不会让校长失望的”，那就是让自己失望了，万一真的让大家失望了，他这个副主任还怎么当，他后悔在校长面前肯定的表态。 幸好程彬锋调查过同学们准备的情况，结果还是乐观的，对于他要求的，大部分同学们都能自觉地做了，虽然做得有些粗糙和不够流畅，他也满意了，这也比摩课的质量和效果强。他担心的是到了真正比赛时同学们的表现还能如此自如吗？还会如此听话吗？这与摩课不同，摩课讲究的是任务，而他追求的是自告奋勇，差别就在这一点上——能够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和主体性。摩课太表面化和形式化了。他诚恳的语言做好了学生们的思想工作。真情流露的语言，激起了同学们向师性的心理共鸣，并庄重地做出承诺：谨遵老师教诲、听老师话、配合老师，团结起来迎接并挑战比赛！ 程彬锋终于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张国涛向蓝秋燕道歉后，就很少与程彬锋讨论观摩比赛的事了。说是讨论，不如说是打探程彬锋的教学方法。看看是如何准备的，自己也应该取长补短。张国涛的有意不来，倒吊起了程彬锋的胃口来。 张国涛没有再到程彬锋那里去，倒是黄意宇一直在垂青于他。谁不愿意多一个助手而少一个对手呢？同一条路上的人，前进的方向是一致的；志同道合的人，给予别人必要的关心不也是应该的吗？ 张国涛很是感谢黄意宇的关心，经常乐颠颠地跑到他家里串门，套话说多了，大家见面都心领神会、开怀畅饮。黄意宇热情高涨，亲自上场助阵；张国涛笑意相迎，满怀信心。“摩课得抓紧时间，一定要摩出我们学校的特色来，让大伙瞧瞧，让他们瞧瞧！” 程彬锋就看不惯这种“父子”齐上阵的派头，在学校时他的人缘是挺好的，成绩也棒，这种工作以来才有的孤独感从前是很少体验过的。刚开始工作时他还有强烈的念头，一定要把人际关系搞好。人又总是矛盾的，涉世未深的人，理想总是支撑着天真的梦幻，主导着他们的思想。刚直不阿，踌躇满志，桀骜不驯，占据了他的心灵。奇怪的思想总是像火花一般在脑海中闪现，与梦想冲突了，杀得难解难分的。张国涛努力了，理想的心态却扼制不了发疯似的情感。多少次机遇也沉重地打击了他，让他深切地体验到活在天真的天空下是很痛苦的；多少有经验的老师也劝过他，叫他别太天真；多少次自我反省，又是多少次成为自我的手下败将…… 命运，命运真的会捉弄人吗？上帝，永远是不会帮助任何人的，管你是流浪乞丐还是达官贵人！ 人们谈到程彬锋时，一般不会谈到他因工作的出色而让人产生深刻的印象，倒是人们惊叹他的所作所为和那关于这些作为所惹出的是非。哎，到底是一个年轻人！他们想想自己，年轻时何曾不是血气方刚，激 情澎湃。后来呢？一以贯之的话，肯定出名，但这个“名”得不到丝毫的赞誉，顶多是看了笑话之后还加上一阵子的沉思，最后叹息，就等着被千夫所指吧！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戏已经开场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十六章 妹妹来信诉心声 妹妹来信了。每当有心思要倾诉或有积极的念头时，她都喜欢写信来流露。这只局限于程彬锋而已，对于父母她还是开心地用电话叽叽喳喳地聊天，话也特别多，说得也来劲儿。她比较相信她的哥哥，相信哥哥能理解她那年轻的心理和独特的想法，程彬锋也和妹妹一样，乐于给妹妹回信详谈。 “……哥哥，我有件事想对你说，但是不管你怎样看待我，说我天真也好，说我理想主义也好，我还是要说了，我相信你是不会这样笑话妹妹的，我的好哥哥，给我点鼓励吧…… 有什么话就说吧，年纪轻轻就婆婆妈妈的。程彬锋笑了，笑妹妹的扭捏，笑女孩子的可爱。 “……打工生活是别有滋味的，酸甜苦辣都尝过了，我不得不承认打工同样需要顽强地拼搏。跟我接触过的姐妹们及男孩们和那些小领导，他们都是为钱而忙，整天都转悠着钱的话题。我觉得他们太庸俗了，不知我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有一天也要掉进这庸俗的金钱里？确实，钱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花红柳绿、纸醉金迷的新奇世界里。有钱，就代表着漂亮、潇洒，也代表着权力与地位，但是钱并不是万能的呀，特别是女孩子，没有理想，永远生活在别人支撑的树荫下，很没有安全感。我是不是该为自己拥有一点点看法而高兴呢？ 这是妹妹的心里话吗？程彬锋有些不敢相信，打工不是为了钱吗？他还是相信了，他相信这些方块字，更相信写这方块文字的主人。妹妹，你没让哥哥失望！ “哥哥，我真的很想学些特长，尤其是电脑和会计，这是不是痴人说梦呀？ “我觉得，自己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人不可能一辈子茫茫然地打工吧。要在金钱和理想上做抉择，我想我是会选择理想的，至少现在是这样想的…… 好样的妹妹！理想才是最重要的！ 程彬锋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现状，苦笑道：“还不如妹妹现实呢！” “……哥哥，如果有你的支持，我想我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要不爸妈的烦恼我都杠不住，我就真的是茫茫人海中为钱而奔波劳碌的一员了…… 程彬锋的心变得异常沉重了。鱼在水里游是自由自在的，但是鱼为了自由自在的游而活，那真是太悲哀了。人和鱼不同，人可以改变这种现状，让自己有目标有理想地活。妹妹的话说到心坎里去了，这是呐喊，也是召唤。程彬锋被打动了，被感染了，被征服了，眨了眨苦涩的双眼后爆发道：“妹妹，哥哥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 “哥哥，你有什么想法呢？妹妹在盼着你的佳音！” 信都看完了，程彬锋还沉浸在信的氛围中。这时候他是最快乐的，就像欣赏藏有新观点新思想的文章一样，令人激动不已。看这信时，他有过点头，有过微笑，也有过凄凉和委屈的感觉，也有过悲哀的想法……程彬锋笑到了最后。妹妹吃的苦头还少吗？没有深刻的体验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妹妹啊，总算为自己的前途认真思想了。程彬锋不禁微笑起来，点头地微笑起来。在他心里，他妹妹已不仅仅是他妹妹了，更是一个让他打心底里佩服的人。是呀，步入社会几年的人了对社会产生的抱怨总是难免的，但是很多人就是抱怨一下也就罢了，毕竟抱怨过后还是得无奈地生活着。妹妹可不同，居然冒出了新的思想火花，在金钱和理想之间先选择了理想——拥有一两样特长专业，那前途肯定能踏实地实现的。他反复吟读着妹妹的来信，这不仅仅是妹妹的来信，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是一种与他内心能产生共鸣节奏的力量，是一种对自己信任和鼓励的力量，也是一种难得的亲情的力量。确实，在这关键时刻，信来得太及时了，忙得晕头转向的程彬锋，为了思想而斗争的程彬锋，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这信不仅能长人志气、让人振奋，更会让人赞叹。 爽朗畅快的感觉是很难完全地表达出来的，程彬锋此时的心情应该就是属于这一种心情吧。心情好了，看到的事情也就舒坦多了――阳光下的景致多么美呀，校园里的学生多么有活力呀，他们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目标呢……面对观摩比赛，他觉得更有必要有特色地进行下去，作文比赛也有信心了。妹妹，好样的，哥哥是不会输给你的。 按照程彬锋的习惯，他对妹妹既是亲切又是随便的。即使是妹妹不急盼他的回信，他也是尽快地回复。她的来信有一大叠了，大多数是诉及打工的经历，很少有自己见解的，这对于哥哥来说，支持妹妹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应该的，一种自豪的快感不经意地涌上心头！他从窗边走了回来，高兴地给妹妹回信了。 把信寄出去后，向李娟萍倾诉的欲望又把他给吞没了，爱情啊，有福就要同享。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初冬的阳光还是暖暖的洒在他的脸上，照到程彬锋的心里。话筒里传来的是温柔而甜美的声音，把这气氛融合得温馨而富有情趣了。何况又是快事，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才怪呢！李娟萍也说出了令人振奋的话：“我们一定要支持她，让她早日实现梦想！” 李娟萍也把自学考试的苦水给倒了出来，还特地把难度给夸大了。女孩子的话有一半是真实的，有一半是为了取悦男人或是被男人取悦的谎言。对付女孩子就要会哄，哄得她开心，哄得她毫无顾虑。深谙世事的程彬锋边想边说：“是不是考试的时候想我了，难怪考不好！” “谁想你了，考试头都大了，你还欺负我！” “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呢！考试真的很难吗？” “难死了，头都大了。” “有这么难，我听头都大了，也够难为你的……” 程彬锋趁机把观摩课的真实想法告诉了李娟萍。在此之前，程彬锋只对李娟萍说过了他参加这次的观摩课比赛，但没有告诉她他的真正想法，怕的就是李娟萍受到影响，没办法再进行心与心地交流。李娟萍听到后，愣了好一阵子，不知是好还是坏，最后还是担心地说：“这可不是游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也不多说你了，你告诉我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有多大的把握……”李娟萍确实很担心程彬锋这样大胆地设想，要知道，去尝试这样的设想是需要很大有勇气和承受各方面的压力的，同时也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程彬锋早就预料到了，匆忙地打断李娟萍的话：“放心吧，一切进展顺利，设想总是要去尝试的，相信我好吗？”“能不能再考虑一下，你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万一再有什么意外，我，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在班上都试过好几次了，效果还可以，同学们虽感到惊奇，但配合得很好，积极得很！”程彬锋有激情地说。“看你这兴奋的劲儿，我还能有什么话说呢，你呀，别顾自己高兴了，笑到最后才是大赢家……”困难时期的度过，这两个年轻人聊得津津有味，听那笑声，你就会沉浸在他们的幸福之中，同时你也会羡慕，年轻真好！ 和恋人聊天，确实是飘飘然的。程彬锋那小伙子，挂电话这么久了，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情人的话多有魅力啊，能让恋人心里永远开着灿烂的花儿！程彬锋哼着小歌，快乐地沿着校园小道回办公室了。程彬锋还没有走到“听雨轩”时却被人给叫住了，循声望去，原来是蓝秋燕在“听雨轩”叫他，他快速地反应过来：“原来是蓝秋燕小姐呀，大晴天的坐在‘听雨轩’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我看你才有滋味呢，刚才给谁打电话了，聊得那么火热，现在还在回味吧？”蓝秋燕像是在取笑程彬锋，又像打听她敏感的心所觉察到的一点迹象。她说话时，温柔的眼神盯着程彬锋，双颊也隐约地变得绯红了。 蓝秋燕早知道程彬锋是给李娟萍打电话。她也在不远处听到了，只是不好意思莽撞地打扰程彬锋，就一边在紧张地听一边在担心地等，看到他挂电话就急忙抄近道走向了回办公室的 之路——“听雨轩”。 “消息还挺灵通的吗？我妹妹来信了，叫我帮她找些学习资料，我听说我同学有，就给同学打电话了。” “帮你妹妹找资料？找资料干嘛？”蓝秋燕惊疑地问着。 “实话告诉你吧，我妹想回来学电脑，我真为她有这样的想法高兴……信还在我那呢！”程彬锋为了消除蓝秋燕的误会，只好虚实相守了。 “真的呀，你妹妹可真了不起，现在这样的女孩子可真少了。信呢？我能看看吗？”蓝秋燕高兴地追问道，她是完全忘了程彬锋跟谈话的情景。女孩子心理是敏感的，也特别爱听甜言蜜语和有证据的话了，至少有证据能够证明对方没有骗她，顾虑也会因此而消失了。 “在房间里呢！” 蓝秋燕高兴地拽着一脸无奈的程彬锋消失于“听雨轩”。 第十七章 摩课比赛隆重登场 观摩比赛如期进行了。在比赛的前一天各校的观摩课代表都陆续到来，看到这阵势就知道这次比赛的意义重大——一个比赛的会场如此，市里举行的这次比赛呢，意义更显得深远和壮观。乡下代表都已经提前录相了比赛过程。“河东中学”的老师们之所以推迟时间，是为了照顾这些代表。本来不用推迟的，是“河东中学”以以往的优势把白描为主的工笔画，变成了浓墨重彩的中国画了。多此一举，多来了一批代表，徒增了比赛的光环，那就是为了炫耀“河东中学”的真正实力。炫耀二字的偏激和思维的叛逆，程彬锋还是冒险地把自己豁出去了。 比赛开始之前，校长郑重地介绍了这次观摩来宾和代表，场上的掌声阵阵起伏，在校长荣光满面的形象影响之下，场面就更加热烈了。 程彬锋此时的鼓掌是形式化的，对于别人的荣誉他没法起善心。单是校长的高兴劲儿他就受不了，这张笑容灿烂的脸，其实是虚伪的，是虚张声势、虚情假意的，会摆阔会迎合的脸。要不是自己也要参加这次的比赛，恐怕他更要同流合污了。校长的笑容能否笑到最后？幸好还要担心着这次比赛，担心着自己的发挥，当掌声又一次地停下来时，程彬锋才意识到几位领导都讲话完了。紧接着来宾和代表纷纷走出教室入到观摩室。初一(2)班的学生也快速地来到教室，第一个选手廖老师上台了。 廖老师的这节课摩得很成功，初三的学生胆子大，记忆力好，坦诚率真的，流畅而富有韵味，观摩的人都拍手称赞：好，好！ 这次的观摩课比赛“河东中学”的选手除了程彬锋和张国涛年轻一点外，其他的老师都是老功臣了。要经验有经验，要荣誉有荣誉，刚才的廖老师，荣誉证书都有几十本了，称不上摩课专家，那至少也是有资格获得掌声的。每次比赛，校长都很看重这些老功臣，当然对于程彬锋这样突起的黑马，校长也是十分关注的。曾多次询问和现场听课，学校的整体水平可不能差在年轻人身上哪！ 第二个选手是初一(4)班的班主任李红梅老师，同样，在经验老到的李老师的调教下，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同样也赚了不少观摩者的热烈掌声。 接下来就是初二(6)班的张国涛上场了，随着学生的快速入座，张国涛的轻步走上讲台，让程彬锋注意的、令校长担心的课就宣布开始了。 程彬锋紧张了40分钟后，观摩室里的规矩动作又规矩起来了，先是放下手中的笔，然后笑容满面地鼓掌，点头笑意中脱口而出的词都是赞扬和羡慕。这不禁让程彬锋思考要是下一节课结束，他们的表情将会产生怎么样的逆转？到时观摩室的气氛又是怎样…… 对于廖老师和李老师的摩课，程彬锋是没有心情欣赏的，看到张国涛也有板有眼像模像样地摩课时，他就很过意不去。说实在的，他多么希望张国涛在课的半途上出点什么意外，让这个步人后尘的年轻人多有一些教学体会。张国涛的这节课摩得异常顺利，当看到张国涛笑容绽放得像花儿一样美丽，但又故弄几分歉意对观摩人员说“这节课上得不好，还请诸位领导同仁多多指教”时，程彬锋心中产生的是不满和悲哀：又培养了一个囿于形式而又丑恶嘴脸的人！程彬锋还是上前祝贺了几句，而后就匆匆地准备去了。 休息10分钟后，上午的最后一节观摩课就开始了。 程彬锋上的是作文课，课题为《优秀从何而来》。 刚上课时，他就让给了同学们勇跃发言的机会：“同学们，今天我们上的是作文课，主题是《优秀从何而来》，怎样才算是‘优秀’呢？‘优秀’又是从何而来？同学们，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吗？” “优秀就是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可，主要是通过努力学习才能达到的！” “优秀就是学习成绩好，考试拿第一，将来以优异的成绩回报母校！” “优秀不仅仅是注重分数，更注重的是素质和能力，没有一步一个脚印的艰苦奋斗是实现不了的。” “优秀就是指一个人的全面发展。” 他觉得有点摩课的味道，同学们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至少同学们的发言不是被摩出来而是发自内心的。 “同学们回答都很好，优秀就是指一个人的全面发展，优秀并不是靠侥幸而得以生存的，也不是一朝一夕成就出来的，而是通过长期的努力拼搏、积累并运用所积累的知识，通过能力表现出来，让人们(包括老师、学生、家长、社会)接受和认可。侥幸心理得到的只是偶然的业绩，那不是真才实干；投机取巧或雕虫小技，也不是优秀得以发挥的空间。只有汗水的浇灌，优秀之花才能常开常盛。为了让同学们更好地了解‘优秀从可而来’，请看朱熹的一首诗。” 说完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黑板，“砰砰”两声就固定在黑板的正上方，接着就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活水源头来。这是朱熹的一首诗，蕴含着丰富的哲理，下面请同学们好好思考一下，这首诗蕴含着什么哲理？同学们可以独立思考，也可以上下桌讨论，也可以小组讨论，好，下面开始！” 说起讨论，刚开始时，静寂的教室死气沉沉的，大家好像都养成了独立思考的好习惯和不愿打破这宁静气氛一样，好在程彬锋早有准备，因为他把摩课时的例子改了，他料想同学们肯定会出现慌忙而又着急的情绪，所以见机会来了忙安慰道：“大家可以自由讨论，学习嘛，就要互相交流，才能进步，才能优秀！”他给了同学们鼓励的眼神，信任他们，鼓励他们，支持他们。果然，小声音就慢慢地出现了，接着也听到了椅子移动的声音，有四人一组，有五人一组，教室里顿时乱了起来，上下桌相对的、相邻桌谈话的，有几个还在过道上与同学们议论了起来……程彬锋暗自庆幸自己能调节这教室的气氛，但是他更担心了，改变了例子，学生讨论后又会如何回答呢？ 听到程彬锋说可以上下桌、相邻桌的同学讨论后，观摩室里的人顿时都动了起来，校长更是惊讶：这个程彬锋怎能这样乱搞呢，课题改了，课堂秩序都乱套了，还怎么上课？蓝校长脸上现出了着急而又无可奈何地神情，他还时时瞄着教育局顾局长。顾局长也是动了起来，他却摸不透顾局长的想法，因为从顾局长的表情可以看出惊讶中似乎带有一些肯定的笑容…… “时间到，请同学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才看到同学们积极讨论的劲儿，老师就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自己独特的看法，谁来说说你是怎样理解这首诗的呢？”程彬锋及时收了线，免得等一下控制不了局面，别说钓大鱼了，连鱼钩与钓竿都被拖走那问题就大了。他看见没人举手，这下可急了，“同学们，你们想得到别人的肯定吗？要想得到别人的肯定，首先就要自己肯定自己。再者，学习只有积极交流沟通，才能充分地感受到学习的乐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谁来把这首诗的看法与大家一同分享呢？”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一个大胆的学生举手后站了起来：“我认为，清澈的流水之所以源源不断，是因为有源头的存在，所以要想取得优异成绩，就必须得勤奋学习，持之以恒，像源头流水一样，才能源源不断地流出泉水。” “回答得好，我们给他点掌声好吗？”程彬锋觉得轻松些了，有风度地镇定下来，“还有哪位同学来发表一下看法？”他在期待着，期待着一双双高举起来的手，期待着学生们流畅而又有道理的发言！ 本是很活跃的班级，现在突然变得沉闷起来，往日活泼的个性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往日的胆量也不知都消失在了何方？有道理的言辞呢，都被卡在喉咙里了吗？程彬锋脑海里闪过昔日的情景，马上回到了现实，正当他准备用颤抖的声音来缓和气氛时，一只希望之手 举了起来！ “刘莲同学，讲讲你的看法吧！” “老师，我能不能用其他的例子来说呢？”刘莲有点担心期待着程老师的应许，程彬锋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带有鼓励的说：“可以！” 刘莲就有勇气地说开了。 出程彬锋意料的是，刘莲说的是摩课时的例子，讲得头头是道，流畅悦耳，活像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刘莲同学说完后，无数只手居然同时举了……他很感谢刘莲同学的发言，感谢她的积极思考，更是佩服她为班集体着想的高度责任心。他在心中默默地呐喊：好样的，刘莲同学！老师谢谢你了！ 这种张驰的气氛，确实让观摩人员担心。要是看戏的，大家可能觉得好玩有趣，紧张刺激，但放在观摩比赛上，那就是不同寻常的事了。你看那些代表，都井然地放下笔，整齐地合起了笔记，东张西望的，无所事事。只因为这是有县领导在场的观摩室，否则这里的场面谁能控制得住。你看张国涛，他觉得程彬锋真可笑，摩这么久怎么摩变了味，这回可真有戏看了。你看，那几个摩课老师，一脸叹息，这哪像比赛，倒是像课外活动！最有看点的应是蓝校长和顾局长了。蓝校长可没有闲着，怪异的神情，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他是为学校的名誉和面子着想。着急也没用，叹气也没用，抱怨也没用。课堂的秩序、观摩室人员的情绪都在牵扯着他的心。脸面往哪搁？蓝校长希望奇迹发生，以喜剧的手法和喜剧的形式结局，那样至少可以挽回一点面子！顾局长动了一阵子后就稳定下来了，好像不在乎观摩室里人员的情绪，看重的是这个年轻人的课堂：看他如何釜底抽薪，如何艰难地把课上完。他还在猜测着这个年轻老师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是比赛，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呢……只有下课后，才会明白一切。 第十八章 嘲讽与赏识 程彬锋硬着头皮来到观摩室，掌声是有了，只是十分凌乱与弱小，甚至被议论声给掩盖了，蓝校长生气地走到程彬锋跟前命令似的对他说：“你到办公室等我！”而后匆忙却不失风度地招呼顾局长离开观摩室了。 忐忑不安的程彬锋，来回踱步于办公室内，等待着蓝校长判诀。这节课能说是失败的课吗？第一次的效果达到了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用在的场合不对，他开始觉得事情的严重了。 蓝校长来了，严肃的脸，愤怒的表情，一进门就大开杀戒，劈头盖脸地冲向程彬锋：“你今天是怎么搞的，摩课时不是好好的吗？这是比赛，不是瞎闹，你以为自己创新啊，面对这么多的优秀代表和教育局领导，你能天真吗？学校的面子往哪搁，我的脸面又往哪摆？你负责得起这责任吗？年轻人，书看多了是好事，能够有新的观点和建议、新的看法。但是，这也要理论联系实际！学校的师资跟得上吗，老师的能力够吗？学生能反应过来吗？谁不想让学生在更轻松地学到知识？做任何事都要认清形势，我们做老师的最终不也是希望学生学好考好，学生的成绩好了，才能体现老师的价值，学校才有面子，才会有更多的学生前来就读，学校才能正常运转，懂吗？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要是每个老师都改革起来，这，这还是学校吗……” 程彬锋低着头，强忍着吞咽着蓝校长发出的炮弹，蓝校长发泄了一大通后，也就软下来了，苦闷地坐在椅子上。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教育局顾局长走了进来， 蓝校长忙站了起来惊讶地问道：“顾局长，您来了？坐吧！”程彬锋为顾局长转好了椅子说：“顾局长，请坐。” “想和程老师说几句话，就找来了。不打搅你们吧？” “没有，没有，顾局长，您就跟程老师慢慢聊吧，我先走了。”蓝校长想走出去。 “来来来，蓝校长，坐吧，大家一起聊一下！” “那好，那好！”顾局长与蓝校长坐在同一方向，程彬锋坐在对面，像是审罪犯一样，程彬锋觉得有种被居高临下的感觉。 “程老师，刚才的课可是紧张而又有趣、别开生面呀，值得欣赏，年轻人就是好，有胆识！程老师，能谈谈你刚才上课时的感想吗？”顾局长亲切地说。 这些话让程彬锋受宠若惊，本以为顾局长是来批评他的，所以早就想好了承认错误的话语，谁知顾局长说出这样内容丰富的话，不知是褒是贬，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也找不着方向，话语变得支支吾吾的。蓝校长见势不妙，忙解围：“顾局长，我觉得程老师这节课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虽然程老师有才华有胆识，处理事情也很有创意，教学成绩也好，程老师的教法虽然奇特，能激发学生的主动性，但是这是观摩比赛，是选拔样本的……！”校长见顾局长偏着头看着墙上挂着的书法作品，好像是暗示程彬锋自己说一样，蓝校长只好给程彬锋使眼色。 “这节课是不够理想的，赛课，讲究的是效果和质量，都怪我一时的糊涂，擅作主张，还请顾局长和蓝校长谅解！”程彬锋小心翼翼地说。 顾局长并未收回被那幅书法所吸引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你的擅自主张，没和蓝校长商量？这也难怪，我看你上得有些力不从心，原来如此！” “我是从书里看到的，说教学要提倡学生的自主性，说课堂是学生的课堂，我一直都想借这次比赛来尝试一下，又怕蓝校长发现后阻止，所以我就偷偷地进行，没想到结果会这么糟！”程彬锋解释着。 “程老师不是我说你，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就说出来，只要学校同意，我肯定会支持你的，大家也会一同探讨，何必一个人偷偷地进行？你真让顾局长失望，让那些观摩代表失望！”蓝校长见机会来了，甜蜜的话自然地流淌出来了。 …… “程老师的做法有探究性，只是有点不切实际，要探讨出好的教学方式，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思想要转弯，方法要转变，技巧要转变，学生的适应方式也要转变，这些都是很复杂的事，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得踏实。素质教育啊，让人惊喜让人忧。但是，我相信将来一定会实行素质教育的，形势所趋，应试教育也会被取代的，只是时间问题……”顾局长认真地分析了起来说出了程彬锋想听的话，只是“将来”太遥远了，十年、八年，还是更久？“形势”又怎么讲呢？程彬锋心情轻松了许多，至少不再担心顾局长与校长的言语了。 “多谢顾局长的批评指正，都怪我考虑事情不周全，以为有些理论能改变实际……”程彬锋坦诚地认错起来，似乎顾局长是自己的朋友似的。但是蓝校长很难缠，见机行势，见缝就插地截断了程彬锋的心里话。程彬锋有点讨厌蓝校长，求救似的看了顾局长一下，却发现顾局长对自己写的那幅书法情有独钟，以至于蓝校长再次“解围”时，顾局长还是被那幅书法吸引住了眼球。程彬锋心中有些高兴，有点轻蔑：蓝校长呀，你也会碰钉子！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胡闹，什么有些理论能改变实际，什么你以为？程老师年轻，做事不太周全，让顾局长费心了……。”校长单刀地应付着，对顾局长也是小心的、客气的。还是被程彬锋言重了，蓝校长在顾局长面前，也会碰钉子！顾局长回神过来了：“年轻人嘛，有点冲劲，就会有些意气用事，这也不能完全责怪程老师。蓝校长，你就放心，我相信程老师日后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程老师的干劲是精神可佳啊，有勇气有胆识，这一点我很佩服。只是请程老师同样要记住一点：理论要联系实际，而不是有了理论就一定都能改变实际。年轻人，好好干，肯定会有前途的！”顾局长以长辈的口吻和蔼地对程彬锋说。这使程彬锋更加佩服起顾局长来，眼盯着书法作品，怎么能清楚地听到我们的话，并运用思维呢？他豁然开朗进来，顾局长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有这样的教育局顾局长，他对教育事业是有信心了。他从内心地感谢顾局长对教育事业的极力支持和宽容。 “程老师，你可别辜负顾局长的期待哦，别再这么任性了，有建议就大胆地提出来，合理的建议学校是一定支持的，我也是支持的。年轻人就要有干劲，这样教育事业都有希望！”蓝校长变得亲和地说。 程彬锋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单是蓝校长的言语转变，他就觉得蓝校长的虚伪，谄媚。他也不敢怠慢两位领导，客气地感谢他们：“多谢顾局长和蓝校长的关心和支持，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多看书，多学习，多请教，完善自己，才能教出更好的学生！”程彬锋像是给自己鼓励，又像是做承诺。 顾局长笑了，蓝校长也跟着笑了。 “蓝校长呀，年轻人需要开导，你看程老师，我这么一说，马上就变得有经验和有信心了，程老师你说是不是呀？”边说边站了起来。笑声还是那么甜美和亲切。听到蓝校长和程彬锋两人的“是，是是”后，他已经走到那幅作品面前了，接着又问：“程老师，这是你写的字？” “是程老师的，我也羡慕他写得一手好字呢！”蓝校长说。 “那是我在学校时写的，很久时间都没动笔了！”程彬锋有点伤感地说。 “不错呀，这字儿写得真漂亮，从整体构思布局，从字的间架结构，笔画的到位完美，都可以看出书写者极深厚的功底。像程老师这样多才多艺的老师还真是越来越少了，程老师，什么时候也露一手给我们瞧瞧？”顾局长美美地选字评价着，十分投入，一看就知道是行家。 “顾局长，共恐怕让你笑话了，这……这些字自娱自乐还可以，哪能登大雅之堂哪！” “哈哈哈，谦虚，谦虚，太谦虚了！千里马呀，总要出来驰骋的！” 说到练笔，程彬锋还真练了起来，他知道写得一手好字确实 会给人好印象，自己虽不屑于用字去巴结这个热爱字的局长，但得到局长的抬爱或器重这未必不是好事，说不定有时还能帮得上大忙呢！ 第十九章 赛后余音 把程彬锋的这次比赛视为焦点的，不仅仅是林方冲和蓝秋燕，远在异乡的李娟萍同样时刻牵挂着。从她开始为程彬锋鼓励后，她就没有空闲过，收集资料，打听好方法；细心抚慰、精心呵护劳累的程彬锋，每晚打电话也成为了她必修课。尽管有时是机器般复制的话——晚安啊，睡吧，做个好梦！ 比赛开始了，她等待的则是结果。那天上午她上课都没有以往那么投入，在她看来，程彬锋的这次比赛，不仅仅是比赛，更是一次有勇气地尝试。不是自己参加比赛，急是急不来的，但为着自己所爱的人而急而担心，旁人是难以理解的，深呼吸都不能使其内心平静。 熬到了中午放学，忙呼打程彬锋的呼机，呼机却打不通，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整个中午都为程彬锋担心着。幸好下午只有一节音乐课，她也不必放在心上，随便胡诌一首歌让学生唱就可以了，把剩下的脑子全留给对比赛的猜测……吃晚饭时程彬锋的呼机还是打不通。 说来也巧，程彬锋在那天比赛结束后，被迫式地被开导了半个多小时，午饭后，回到房间倒头便睡，下午又去开比赛后的总结大会了，傍晚蓝秋燕又一厢情愿地缠着他去庆祝，弄得他完全忘了他的呼机还处在关机的状态。直到准备休息想时，才想起自己的失误。昨晚可是与李娟萍约好的呀，比赛一结束就分享比赛状况。现在可好，一定让李娟萍着急死了。忙拨通电话，等待李娟萍的抱怨！ “彬锋，你干嘛整天关机，是不是比赛很糟呀？总是叫我担心，你……你怎么了，倒是说话呀！？”李娟萍急切而又淘气的声音传到了程彬锋的心里。 “我正在认真听你说话呢，打断你说话是不礼貌的，是吧？”程彬锋故意地捉弄了李娟萍。 “你还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整天为你担心，你也真是的，整天都关机，肯定把比赛给搞砸了。既然你不说，那我，那我就挂电话了！”李娟萍相信她这么说程彬锋肯定会着急起来的。 “娟萍，别这样嘛。告诉你吧，比赛很顺利，教育局顾局长都有些表扬我呢，这回你该了放心吧！”程彬锋急了，忙拿出金牌来招架。 “真的？彬锋，我太高兴了。有把握得名次吗？刚才你说的‘顾局长有些表扬你’，‘有些’是怎么说来着？是不是……”李娟萍还在疑问当中就被程彬锋给打断了。 “娟萍，你就放心吧，顾局长和校长肯定我的做法，还纠正了我冲动的思想……虽然刚开始时大多数老师有异议，后来听校长一说，基本上就解决了。不过……名次可能没有希望了。第一次尝试嘛，能排除压力就行了。别失望哦，总比搞砸了好吧……” 这次的风波出乎程彬锋的预料，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恶劣，只有那些他认为是“顽固派”老师稍有不安的议论外，其他的老师的表现都是情理之中的。蓝校长或许是被顾局长的言语渗入了特殊的暗示，在比赛后总结经验时说：“程老师的比赛是出人意料的，很有创意，也很有干劲。但是也不能一味地说好，理论用来指导实践，理论也可以改变实践，却不是所有的理论都可以在各种场合各种环境中改变实践，创意要有理性才行！尤其是在比赛上，该遵守的规范还是必须要遵守的，请诸位老师谨记……” 有的人得到了荣誉也就满足了，而有的人的满足并不是用荣誉就能代替的。要把张国涛与程彬锋比较，就像荣誉与满足是两回事一样的。据“河东中学”的摩课高手预计，张国涛的前十名是不成问题的，张国涛对自己的比赛操作很为满意。“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仅是对自己的鼓励，也有着特别是对像程彬锋这样的年轻人的炫耀成分。这回张国涛笑得是得意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就张罗着请客，当然是被美言地回绝了：等到名次公布后再请也不迟嘛！程彬锋自然是没有这种激情的，尝试的过程让他变得踏实：满足不一定是用荣誉来代替的。这不禁让他想起在学校时为了一张荣誉证书而放下功课地潜心创作，并且因为同学的不小心弄脏作品而大发脾气，幸好有同学的及时劝止，要不风波就闹大了。程彬锋笑了，笑自己幼稚，笑自己可爱。他也明白了，现实之中的可爱是变味的，有可怜没人爱的意味。 林方冲和蓝秋燕也很为程彬锋担心，怕生什么事端而遭受嘲笑。现在可好了，总算没有白费程彬锋的一片苦心。他们没有接受张国涛的请客预约，倒是蓝秋燕主张三人小聚一下，庆祝程彬锋的尝试成功！ 男孩也是往往被情所累的。这尝试出人意料，居然没起什么风波，程彬锋能不高兴吗？面对蓝秋燕主张的庆祝，他又担心起来了。活活泼泼的一个女孩子，为何如此痴情？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程彬锋你帮助过的程彬锋，你挖心掏肺地为他而付出的程彬锋，其实是不喜欢你的！他一直想找借口开脱，他就是没有勇气也不忍心伤害你的自尊心呀！蓝秋燕，你可知道你走的这条路的艰辛和困苦，并且走向的是痛苦，走向的是悲哀？不管你如何为他付出，被抛弃就是你的命运，回头是岸啊！程彬锋在心里祈求着，希望蓝秋燕有心灵感应。爱情，柔情似水，也是铁石心肠、冷若冰霜的。 李娟萍才是他的唯一！ 第二十章 作文比赛评比风波 生活造就忙人。 程彬锋当上了副主任后，权力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担子却重了许多——这些事你得注意，那些事你将留心，报告呀，总结呀，烦得他头都大了。现在刚忙完观摩课比赛之事，作文比赛的形势又逼紧了，他得提醒和督促学生……还要用自习课来补被观摩比赛所冲掉的课程。 他们五个同年毕业的年轻人中，除程彬锋忙得旋转外，其他的四个看起来是悠哉游哉的。 林方冲，抱着一个篮球已是突出的形象，投篮、三步、三分，都是他的强项。优美的动作，耍得大汗淋漓，学生羡慕不已。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他对现实的看法。现实总是无情，像是故意捉弄年轻人一样，伤害着一颗自尊很强的心。他羡慕程彬锋，佩服程彬锋，也支持程彬锋，他没有勇气与之匹敌，所以球场上的身姿成为了他发泄不满的见证。 蓝秋燕呢，整天都是一样的心思，围着程彬锋瞎转，根本不知道她所喜欢的人并不喜欢她，还乐滋滋地以为自己的恋爱史悠久呢！在教学上她是极为松散的，得过且过，但必不可缺少的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过生活。 张国涛，一个欲望极强的人，他的忙是出于利欲的。对他来说他是很快乐的，教学上成绩好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活在荣誉和利益当中。 陈东明，如果再不提一下，这个人可能就会被我们遗忘了。在五个人当中，他是最沉稳的一个了。经常说自己不想当老师的，所以教学工作他是不放在心上，敷衍了事，能掩人耳目即可。对学校里的活动也不感兴趣，无所事事，就连与他们五个人的关系也日益平淡。好像是鸟笼里的鸟，要么绝食，要么就很快就自由了。但是，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过。 程彬锋又忙着组织老师审稿了。在评出名次的同时，还要挑选一些较优秀的文章在《枫叶》上发表。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这里的优秀不仅仅指文章优美，首先要符合且必须要符合性情作文的格调，有性情品味；其次是感情、思想或是观点，必须新颖独到，有吸引力；第三就是谋篇布局、凝词练句的精妙与优美。当程彬锋把评奖标准如此地对评委说时，大家愕然，面面相觑，他们真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着年轻人居然会如此的尴尬。当初，他们看到程彬锋贴出的海报时，认为“性情”只不过是年轻人用时尚一点的招牌罢了，作文也有什么“性情”不“性情”的。大家都不在意，当是一个笑话，笑后也就忘了。要说不能忘记，现在倒是刻骨铭心了，受惊的梦还睡在心头，愣着瞧这年轻人越瞧越怪——举行作文比赛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提高学生对作文的兴趣及写作水平吗？说白了也就是为考试着想。如果不能提高学生的考试成绩，那不是在浪费时间吗？还说搞什么性情作文比赛。哪年的考试出现这些类型的作文了，这不是瞎闹吗……一场争吵免不了地爆发了。 刘老师从被程彬锋刷下来的稿件中找出了一篇文章，并怒气冲冲地责问起程彬锋：“程老师，这篇文章不是写得挺好的吗，怎么会被刷下来了呢？”其他老师看过后也都觉得奇怪，议论纷纷的。 “确实写得挺好的呀，怎么就被刷下来了呢？不理解，不理解！” “要是这样的文章都被刷下来，还有哪些文章能被评上？” “看来，我们真是老了。” 在众多老师的议论中程彬锋也看完了那篇文章，有些惋惜又有些气愤地说：“这篇文章的确是篇好文章，但对这次比赛来说是有要求的，就是必须要符合‘性情’的格调，连主题都不符合，所以只能痛心地刷下来了。就像命题作文一样，要求写我的爸爸，学生却写他的妈妈，虽然写得好，但因此就能说是优秀的考场文章吗……” 其他老师听完后都表情怪异地摇着头，刘老师反应更是强烈：“这么说来，很抱歉，我也不懂何为‘性情’作文了，程老师你懂，你就慢慢评吧。”说完竟摔稿而走。 其他老师也都没有说话，一个一个地都走了，留下气愤的程彬锋在整理着凌乱不已的比赛稿件。 传统的“河东中学”又一次沸腾了。 校长不得不亲自找程彬锋压阵。 “程老师，作文比赛进程如何，你是怎么看待其他老师的看法的呢？” “稿子量大，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揭晓。可能是大家对‘性情’这两个字理解太复杂了吧，其实‘性情’只是新概念的一种创新形式而已。” “新概念的创新形式？听起来有点意思。我知道年轻人志存高远，但也很容易理想化。观摩课比赛你还记得吗？要是我不阻止，‘河东中学’会闹成什么样子？我现在都还担心那些代表们回校后舌头是怎样转动的，言语会样传播？你想听听其他都是的意见吗？有人说你为了出名连学校的面子都给毁了，有人说你……你难道还不动于衷吗？”校长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语重心长地对程彬锋说。 “我知道观摩课比赛的事是我错了，但是这次比赛并没有自作主张呀。海报上的宗旨标明了，既然是‘性情’作文比赛，规则也是相应符合的。评价标准当然要以往的有所不同了，这也有什么不对吗？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程彬锋据理力争，完全当蓝校长只是普通的老师，更是把蓝校长当成了可以说笑的朋友。 “程老师，舆论对人的发展是很重要的，性情作文既然是新概念，恐怕大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作文比赛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写作能力，这样闹得沸沸扬扬的，对学生的影响不好吧。这事可不是件小事，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我会向评委们解释清楚的。” 谈判以校长的妥协而告终。 不管说校长的妥协还是说校长失败。总之，事情既然发生了，影响肯定是少了的，就算是一件小事，人们也喜欢凑着看热闹。何况新鲜事儿的出现，老师们也总不能闭着嘴巴袖手旁观吧？自由，也包括言语自由！ 这次的言语自由的劲儿头很足，他们大多数不是在关注，而是担心，担心着影响学校的荣誉。过去逐渐被遗忘的“张国涛打学生事件”被提起了，程彬锋的“胡伍海事件”也被安上了翅膀，近日的“观摩课比赛”更是活跃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恶梦缠身 程彬锋抽空打了个电话回家，他也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这个电话，与其说是对父母关心和问候，还不如说是把妹妹的来信向父母透露一下。让程彬锋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首先是接电话的母亲愣了好久，然后听到母亲叫父亲接电话的声音，父亲也愣了：“这娃儿怎么是这样想的呢？打工好好的，干嘛想着读书？” “爸，妹妹想读书上一件好事呀，现代的社会没有知识没有技能是很难找到好工作的……” “打工能赚钱就是好事，女孩子读这么多书为了啥？嫁人后不就是有依靠了，真是瞎操心，我不同意！” 在开始与母亲的谈话时，程彬锋都是小心翼翼的，说妹妹给他写信，说她打工的快乐与辛苦，还特别夸大了辛苦的程度，试图博得母亲的同情，转而为“透露”做准备。谁知前后的渲染和铺垫对于母亲来说都不管用，听说此事，在脑中打了个问号后就说：“读书？还读书？我叫你爸来说吧……” 程彬锋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上次的“下海”只是小谈一下，父母的心态却是如此强烈，更何况是妹妹想读书。果然先是让程彬锋失望了，爸爸的言语可是针针见血呀，“女孩子读这么多书干嘛，真是瞎操心，我不同意。”想到这些，程彬锋不禁同情起妹妹来，女孩子就是如此的命运吗？男女还是不平等！ “爸，好了，妹妹只是说说而已，她只是让我问问你们，要是同意了她才回来，看把你们给急的，这事等妹妹打电话回来再说吧！”再说下去结果会更糟糕，倒不如从长计议。程彬锋却不甘心，这欺骗不仅仅是骗父母，也是在欺骗自己，更是欺骗妹妹，他用复杂的心情猜疑着父母的态度。 程彬锋确实很烦，观摩比赛的情绪影响还存在，想不到作文比赛的阴影又笼罩着他，还有父母令人失望的态度。农民对女子的态度都是这样的吗？三者夹杂在一起，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黑云密布，阴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晚程彬锋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李娟萍向李娟萍的父母谈论他们的感情，李娟萍的父母极力地反对：不是抱怨他们年轻人被感情冲昏头脑，就是责怪他们两人各在一方；不是说结婚是人生的大事，需要理智，需要谨慎，就是说农村的婚姻传统需要父母同意……先是怒气冲冲吼着李娟萍，看着李娟萍没有反应，低着头用手揩眼泪，他们又心痛了。父亲依旧是一副怒像，只不过气嘟嘟地在吸着旱烟，母亲着急了起来，心疼地劝说自己的女儿。李娟萍看也没有看她父亲一眼，就扑入母亲的怀抱抽泣着，接着母亲也被感染了，在安慰女儿时还呆呆地看着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程彬锋。良久，李娟萍的父亲又狠狠地瞪了程彬锋一眼，又不满地瞥了妻女一下，丢下手中的烟头，踩灭，他在压抑自己的怒气：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否则你就别回来！说完就甩手出门去了，留下了伤心的母女及愣地一边不知所措的程彬锋。又是沉默了许久，李娟萍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喃喃自语：“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听得程彬锋心酸不已，不知如何安慰李娟萍……程彬锋醒过来时发现是在做梦，他松了口气，虚惊一场啊！虽然是梦，程彬锋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心里乱成一团，思维更是火上浇油一般天马行空漫无边际地搜寻着他与李娟萍在一起时的矛盾与辛酸，而且这种辛酸还以放大若干倍的情形出现，冲击着程彬锋濒临崩溃的心……不知不觉中程彬锋想到了林方冲和陈东明曾经捉弄过他的“情书”：亲爱的，你知道吗？没有你的信，我吃不香，睡不着。特别是漫漫长夜，我就被孤独寂寞就缠上了，我每晚以泪洗面，幻想着你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浪漫的出现在我身边，可是，我望穿了秋水，肝肠都寸断了，你还是没有出现。因为思念你，牵挂你，我每晚都做着噩梦，梦到被你抛弃，梦到我孤独终老……亲爱的彬锋，我想你，却没有勇气告诉你，也不想告诉你，怕你为我担心。彬锋，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虽然这信不是李娟萍写的，但是谁又敢说李娟萍没有这种情思呢？一位作家说得好：一个人并不孤独，牵挂着一个人时才是真正的孤独。刚才的梦是“信”能缓解的吗？不能。我真的因此而让心爱的人孤独终老吗？失去了心爱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程彬锋没办法再睡觉了，刚才悸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萦绕在脑子当中挥之不去。他恨自己，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委屈而不能为她分忧，而是呆着无动于衷？自己和李娟萍的未来会不会是这样的？她父母要是反对，我该怎么办？他担心起来，担心着自己与李娟萍将来的美好……他也反思父母们的心思，为什么他们会有这种想法，现在不是提倡婚姻自由吗？他们的想法还如此保守？跨县又怎么了，难道要把女儿留在身边不成？他乱纷纷的想着，今天父母的话也趁乱袭上心头，“女孩子读这么多书为了啥？嫁人后不就是有依靠了，真是瞎操心，我不同意！”他又不自觉地把这些父母们的话想到了一块，为什么他们的想法与时代总得保持着距离呢？难道父母们只会种地，对子女的爱真的是如此单纯且不可理喻……他觉得自己的担子更重了。他仿佛又看到了父母正在责骂自己的儿女——儿女是这样的温顺，父母却是悲愤的凶。 程彬锋在祈求，希望诚心能打动一切，包括父母的传统观念！ 程彬锋始终平静不下来。 第二十二章 战火中难忘温馨的港湾 陈东明连续请了两天假。被调走的消息传得有板有眼，让人既有羡慕的心理，又有嫉妒的色彩。 陈东明前脚刚回校，蓝秋燕后脚就找到了他。蓝秋燕进屋后，看到张国涛在里面，勃勃的兴致瞬间就消失了，以前的误会还没有消除，真是冤家路窄。她倒也灵通，故做惊怪：“东明，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蓝秋燕看了看张国涛，她的第六感觉告诉他也是来打听这事的，不由纳闷：他怎么也来了？倒是张国涛先明白了她的心思，不怀好意地说：“蓝秋燕，你怎么也来了，程彬锋呢？” “我就不能来吗？我倒是想问你，你不是经常到黄主任那儿去的吗？今天怎么有空到东明这儿来呢？” “蓝老师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应该陪陪心情不好的程彬锋……”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东明从蓝秋燕刚进来时就发现蓝秋燕对张国涛的眼神怪怪的，他们之间的误会肯定没有完全消除，所以才导致相互挖苦，这时，他能不出场吗？他笑嘻嘻地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约好了，等我回来你们就来我这儿吵架？还蛮有意思的！要是你们去参加奥斯卡大奖赛的话，最佳创意奖非你们莫属。” “东明，有你这么取笑我的嘛？！我听说……”蓝秋燕有些生气的向陈东明撒了个娇，之后还故意吊起了陈东明的胃口。 “说什么了，你和张国涛两个都怪怪的，你们听说什么了？ “东明，你应该高兴才对，调走又不是不光彩的事。”张国涛似乎很有默契地配合着蓝秋燕。 “唉，懒得说你们，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居然就瞎闹腾起来，我都为你们觉得不值，浪费时间可是糟踏生命啊！” “教书不好吗？”蓝秋燕答非所问地又问着一个问题。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我应该找更适合我的工作！” …… 蓝秋燕和张国涛刚刚走出陈东明房间，两人又有点不对劲儿了，好像是误会的魔力正在发作，两人都控制不住了边发泄着边向校园走去。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蓝秋燕刚走出房门就问张国涛。 “关心同事有什么不对吗？” “这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用心摩课就好了，程彬锋可没这心思！” “你，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程彬锋是为你好吗？别想得这么美了。上次我好像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有什么事就直说，别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男子汉啊！” “别急嘛，等你知道了就高兴不起来了。国庆节时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和你去玩吗？你又想知道当时他为什么骗你说电话卡没有钱吗？你想知道你和他……” “你管的也太多了吧，你家是住在河边的还是海边的呀？这些事也与你无关，不用你管！” “是与我无关，但与你有关。我就告诉你吧。程彬锋是和李娟萍去桂林玩去了，他骗你说电话卡没钱了，因为他和李娟萍玩得正高兴，不想被你打扰，你还真以为他的电话卡没钱了，好可爱哦！你以为你这样关心他、帮助他，也会得到同样的回报吗？我看你不要做白日梦了。” “你胡说什么呢，整天挑拨我和程彬锋的关系，是不是你对程彬锋有什么想法，就故意来找茬，我告诉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小心日后得到报应！” “不管你怎么认为，我也告诉你，别太天真了，忙前忙后地跟着人家，到时候被人家甩了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不小心碰到的，到那时……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你……” 女人的最大弱点就是受到感情上的无情打击，尤其是恋爱中的女孩儿。蓝秋燕听了张国涛的话后，气愤地回到了房间。她恨张国涛，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对她打击？她又不得不敏感起来，到底张国涛说的是真还是假？一团乱麻塞在心头。她想象着程彬锋与李娟萍在桂林旅游的情景，想象着程彬锋欺骗她电话卡没钱的情形，整个人都散架了。她恨程彬锋，恨程彬锋与李娟萍在一起。但是她很快就战胜自己了，想着暑假时他带她到公园玩的美好记忆，想起他看她相片时的脸红，还有把他妹妹的来信给她看的高兴，她终于慢慢地恢复过来了。爱胜过恨，又是爱恨交加，她不得不提防起来，担心着程彬锋与李娟萍是不是超越了友谊的界限？ 被情所累是烦躁的，被情所伤是痛苦的。敏感的女人有颗脆弱的心，经不住被情所累和所伤。虽然蓝秋燕还没有听到程彬锋亲口拒绝，可以说希望与失望并存，但是别人的话一样能够刺伤她的心，在痛苦挣扎中她不能控制自己，时乐时悲的心情让她难以忍受、难以忘怀。情啊，为何缠绕着一颗颗脆弱的心！ 蓝秋燕慢慢地清醒过来后，她认为不能再为这些话而伤害自己了，她要尽快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她鼓起勇气决定，亲自去找程彬锋。见到程彬锋时却变得支支吾吾的，林方冲见状，知趣在开溜了。看到蓝秋燕红通通的双眼，程彬锋意识到了什么，这是白天，肯定不是熬夜，一定是被什么事儿刺激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蓝秋燕低头地说。 “陈东明不是回来了吗？不知道调走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你怎么……” “以前的生活真叫人留恋，你觉得吗？” “生活总是叫人留恋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又和张国涛吵架了……我能不能问你一些事情？” “这个张国涛也真是的，整天欺负你，太不像话了。” “程彬锋，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吗？” 她温存的眼神渴求着程彬锋的回答，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向了程彬锋的怀抱。 蓝秋燕依偎在程彬锋的怀里，像可怜的小鸟在受伤后停留在母亲温暖而又安全的臂湾里静静地抽泣。她不相信张国涛的话，眼前的程彬锋怎么会如此狠心地欺骗她呢？这是一种幸福的感觉，能聆听别人倾诉的港湾，是温馨的，是美好的。她的心跳明显加快了，也得到了程彬锋心跳的回应，杂乱无章地跳动着。蓝秋燕怎么了？程彬锋本想推开她的，但还是不情愿地让她给再次误会地依偎在他怀里。良久，程彬锋才慢慢地推开了蓝秋燕，着急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和张国涛吵架，现在可以说了吧？” 程彬锋问得很及时，否则真让她给误会程彬锋了。她转身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张国涛吵架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好一个为什么呀？程彬锋颤抖起来，他是知道上次蓝秋燕为什么跟张国涛吵架的，这次……他瞧了蓝秋燕一眼，看见她的背影就觉得她的受委屈了，为了掩饰蓝秋燕对他的胡思乱想，就打趣地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我又不是神仙！” “国庆节时我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卡是不是真的没有钱了？” “当时，我的电话卡真的没有钱了。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张国涛又和你说什么了？”程彬锋觉得蓝秋燕不相信他的话，又警惕地补了一句，“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上次……” “你有没有和李娟萍在一起？” “没有。秋燕，不是我说你，你这样跟张国涛吵架的影响是很不好的，你刚才不是说很留恋以前的生活吗？以前我们五个人好好的，现在你和张国涛吵成这样，陈东明又要调走。哎，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没有就好。是我误会你了，这个张国涛也真是的，老是刺激我，气死我了。对不起，彬锋！” 程彬锋松了一口气，生怕蓝秋燕会穷追猛打国庆节之事，还好，她被打发走了。张国涛怎么会和蓝秋燕说这些事，随口说说怎么会吵架呢？是不是张 国涛有什么目的？管他呢，不管张国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能让蓝秋燕死心最好。张国涛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当时他也去桂林玩？也不知道能瞒蓝秋燕多久，万一让蓝秋燕知道了真相，她会有什么反应？……他哪里还看得下稿件，整个脑子都装满了张国涛、蓝秋燕、李娟萍这些人。他想起了陶行知的几句诗：爱之酒，甜而苦。两人喝是甘露，三人喝是酸醋，随便喝，要中毒。会中毒的爱情酒啊，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去喝？ 第二十三章 战胜自我也是一种幸福 作文比赛的评稿进展并不顺利，自从初评时程彬锋与其他评委发生了争议，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程彬锋固执地认为这次作文比赛不能以应试为目的，坚持必须体现“性情”风格的原则，所以评委们大都退出了评稿，现在只剩下他和陈方冲两个主要负责人了。面对高高的厚厚的一沓沓稿件，他们累得看见稿件就烦了，要不是自己喜欢写作，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他们也早就不干了。他们由不得自己，他们要给校长一个答复，给学生一个答复，也要给众多老师一个答复，而这个答复必须是好的、动人的，让人羡慕的，让人信服的！ 程彬锋和陈方冲一篇一篇认真地审阅着，速度慢都甭提了，那些因意见不同而退出评稿的老师也不放心他们，都怀疑他们是在胡闹，恐怕他们贻误了学生们所谓的好文章。以他们的经验，应试作文是难不倒他们的：凤头、猪肚、豹尾的写法就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还有一些特技，那就是猜题和押题，年年如此，一成不变。他们认为这就是经验，是教学经验，是放之四海皆标准的教学经验。 需要顶住众多压力的关键时刻，是最需要别人的关心与鼓励的。陈方冲和程彬锋就是彼此最好的伙伴，同台工作，委屈和压力共同承受，心声一同倾诉，大家都坚强地支撑下来了。他们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张国涛也爱来凑热闹，嘻皮笑脸的，总是挑些虚伪的光面话讲。他们知道张国涛葫芦卖的是什么药——假药，口是心非，口蜜腹剑，伪君子一个。张国涛还在他们面前炫耀了一番，说起观摩比赛，他就来劲儿，精神抖搂，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末了，不免还大大方方地开导了程彬锋一把：失败是成功之母！ 观摩比赛的结果出来了，“河东中学”的战绩辉煌：第一名一个，第二名三位，张国涛也排在了第八名，只有程彬锋名落孙山。第八名，就是张国涛趾高气昂的资本。在黄意宇调侃时他就大言不惭：“很想不通程彬锋的所作所为，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瞎闹，这值得吗？况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受到批评和得到开导难道还不吸取教训？论起聪明才智，你还差得远，哪像我能看清形势、识好方向，你虽满腔热情，但我能扬长避短，投其所好，迎我而来的也是鲜花和掌声。程彬锋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又何必强求呢？命运，上天早就注定了。” 这次比赛，碍于顾局长的言辞，校长没有公开地教训程彬锋。蓝校长还是很不舒服。自从当上“河东中学”的校长以来，各种比赛都是全胜而归的，即使是优秀奖(鼓励奖)，那也是一种安慰啊。程彬锋却打破了他光彩的纪录，给他辉煌的篇章里抹上了一个黑点，多么折煞风景呀！私下里他的言语甚是强烈：这个程彬锋太不像话了，居然在“河东中学”瞎闹！ 蓝校长又一次来到了程彬锋的办公室。美名其曰是边关心作文比赛的评稿进展边通知观摩课的结果。程彬锋能感觉到蓝校长温柔的眼神中隐藏着一种阴沉沉的杀气，语重心长的话里，意思一层又一层，微笑、动作、神情都是处心积虑的。程彬锋明白，蓝校长的用意不是这么简单了，这里的暗示也就相当于开门见山的指出错误，只不过是含蓄的，这是蓝校长的一贯作风，要是校长真正地开门见山说事件的话，那么河东狮就要吼了。 比赛结果，名落孙山，对于程彬锋讲这是很正常的，自己经验不足，要是这次能在比赛中进入八强，教育改革是不是太简单了。他理智地收回了可笑的想法，让他更失望的是以后的尝试机会可能会很少甚至少到没有，很多老师已经不信任他了，他觉得自己太莽撞了，是自己断自己后路。箭在弦上的评稿他没法再拖下去了，多种因素的困扰，他害怕起结果来，因为结果是别人最关心和最爱嚼舌头的，为了挽回影响，自己只好背水一战了。 幸福的人并不都是有钱人，快乐的人也并非都是空闲人，忙碌的生活也未必是碌碌无为，忙碌但不是盲目，那么在忙碌中就能找到乐趣，有激情地投入到生活和工作当中，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快乐的人，是一个幸福的人。 信心对人是非常重要的，能够坚持自己的立场，除了别人的支持、鼓励和帮助外，自己必须要战胜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 程彬锋生活在忙碌的工作中，但他并不是生活的奴隶、工作的机器，他有着清醒的头脑和敏捷的思维。经过了多次生活考验以及工作上事件的颠簸，他逐渐领悟到了人生在世的真正价值：人不为财物忙，为事业忙；人不为事业忙，为他人忙；人不为他人忙，为贡献和服务忙。忙就忙得有滋味。 忠于自己的兴趣，凭借着自己坚定的信念，为理想而奋斗。快乐源于进步，只有爱其工作的人，才能感受到工作带来的快乐，自己才不会被困难和挫折所打败……程彬锋想着这些时，在欣慰中涌起哀愁来，何其光彩的颜面，何其动听的语言！谎言是美丽的，而美丽的却不一定是谎言，要是去开导别人，说起这些理性十足的话，或许可能凑效，对于自己，自己教育自己，委屈又向谁诉说？别人的鼓励、支持是诚心的，别人的同情呢，是不是在怜悯、讥笑？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程彬锋听说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对于他，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呢？程彬锋还听说，恶毒的语言是把双刃剑，在刺伤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会受伤，为什么别人又是大方有风度地对他出手，而别人却安然无恙？自己是从痛苦中走到今天的，需要勇气把委屈变成笑脸相待别人。 程彬锋找了个勉强的理由安慰自己：自己的生活是在忙碌中寻找生命的价值。 第二十四章：风铃迷失蓝秋燕，恶梦缠绕李娟萍 李娟萍打电话来了。说自己上次的自学考试考过了两科。一阵惊喜，一番高兴后，李娟萍还向程彬锋说了另一件事。 “彬锋，前几天我回家时做了一个恶梦，现在我还在担心，我怕，怕……”李娟萍说得有点紧张，程彬锋抢断了她的话：“不用怕，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我还是担心，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恶梦吗？我梦见我向父母提起我们的事时，父母坚决反对，还说，还说要是我和你在一起，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彬锋，我真担心啊，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岂止是李娟萍担心，程彬锋也做过同样的梦，也是在不久前。怎么会这么巧呢？程彬锋不敢多想下去，支支吾吾地安慰李娟萍说：“娟萍，没事的，没事的，梦，梦与现实是相反的。自学考试顺利过关应该高兴才对。就算事情不是那么顺利，不是还有我嘛，只要我们真心，我们的诚心一定会感动他们的……”程彬锋也很想把自己的梦说给李娟萍听，但他是知道女孩子是敏感的，一个人的话她都担心了，要是自己也说出来，那可能性就不是更大了吗？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担心。 后来，李娟萍还提到了观摩课比赛的事。程彬锋又一次欺骗了李娟萍。 “哟，程彬锋挺高兴的嘛，给谁打电话了？”张国涛不知何时出现在程彬锋的身旁，突然冒出的言语，不仅打断了程彬锋的思考，还把他吓了一跳。正好程彬锋想着李娟萍所的梦发慌，活靶子一个，何不取取乐，说：“国涛，你也太不像话了，得了个奖就整天说……说我高兴，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张国涛故作惊讶状：“真是天大的误会，彬锋，你说得也太难听了，什么偷听呀，什么取笑呀，这是误会，其实我是来道歉的，谁知碰上你打电话，又不敢打扰你，所以就……”张国涛拿出了看家本领，希望程彬锋能被他的真心打动。 “所以偷听，然后取笑，是不是？你刚才说什么？道歉？你又没来招惹我，说什么呀，白白兄弟一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还要去看稿子呢！” “上次和蓝秋燕的吵架真是不好意思，弄得你们加深了误会，都怪我，太不了解女 孩子了。随便说说的话，她居然当真，都怪我！” 程彬锋知道，蓝秋燕与张国涛吵架的目的是维护自己，而张国涛的目的呢？程彬锋想了好一阵子才说：“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她知不知道你和李娟萍去过桂林玩。” “国庆时，你也去过桂林？” “我哪有时间去呀，听朋友说的，只是说像你们，他们又不敢确认，你也没说过国庆节你到桂林玩，我还以为蓝秋燕知道呢，所以就问她了，谁知……”好像不是狡辩，而是正儿八经坦诚事实。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就算面对假象，程彬锋又能怎样呢？ 程彬锋回到办公室，望着厚厚的稿件，却不见陈方冲，气由心生，甩出了一句：“陈方冲你这小子，稿也不审，跑到哪去了？”一拿起稿件，李娟萍所说的恶梦就萦绕心头，自己所做的事也逐渐清晰起来，两者融合，变成了一种强大的力量，逼使他摊坐在椅子上，稿件也不知不觉地飘落了，“为什么会这样？”程彬锋苦笑着发出不满的疑问。 从程彬锋的办公室回来后，蓝秋燕往日的光彩重现光芒了，笑嘻嘻地双手合掌，喃喃自语“程彬锋是喜欢我的，程彬锋是喜欢我的！”要是一个还未曾涉及到爱情的人见到此种情景，一定会认为蓝秋燕有多么地傻，多么不像样。也只有经历纷繁感情的困扰后，追求者获得满足后才会高兴而激动地表现出如此投入的神情。蓝秋燕兴奋地在房间里手舞足蹈。程彬锋的真心诚意的言行在她脑海里升温发酵，特别是程彬锋双手抓住她的双臂并企图制止她的冲动而用手摇晃时说的话：“蓝秋燕，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程彬锋的明眸清澈如水，纯真如小孩，渴望地、着急地凝望着蓝秋燕的双眸，害得她羞涩地低着头……她不能忘记，她也不想忘记，这些话对于恋爱中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珍贵的，叫人怎能忘怀？怪不得蓝秋燕这个傻丫头被这种场景给吸引住了，乐得她像天上的白云，悠悠然的轻盈飞舞。 痛苦是暂时的，高兴也是暂时的。 林黛玉是多愁善感的，而女孩子的心也是敏感多变的。 蓝秋燕吃过晚饭去梳妆时，突然摇响了镜子旁边的一串粉红色的风铃，“叮叮叮”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声音，自然而又谐调响开了，是那样地清脆悦耳，是那样地旌心摇荡。她出神地聆听着，像是在欣赏名家的名曲，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越发觉得自己美丽了，绯红的双颊，清秀的眉宇，水灵灵的眼睛，清澈而妩媚的眼神，再加上已荡漾开来的一对儿酒窝。“曲罢不知人在否，余音嘹亮尚飘空”，风铃早已销声了，她的笑脸还像鲜花一样地开放。她满足了，真是让人高兴的瞬间！ 俗话说，听得美人声，总想觅美人。确实，美人是一种诱惑，“英雄难过美人关”嘛，面对自己心仪的事物，谁还能对它置之不理？风铃的声音实在太诱惑蓝秋燕了。意犹未尽时，她抬头望了望上空悬挂的风铃，就在目光与风铃接触的瞬间，她愣了，突然想起了程彬锋曾买有同样的两串风铃，都是粉红色的。还听说他准备拿去送人，因为自己喜欢，就闹着鬼脸不顾程彬锋的阻拦强行的要了一串，剩下一串她就不知所踪了，平日里在程彬锋房间里也见不到那串风铃。蓝秋燕还故意挑逗过他：“彬锋，谢谢你送我的那串风铃，还有另一半呢？两串就是一对，你不会藏起来了吧？！”“你呀，就知道胡说，谁送给你了，分明是你抢去的！”后来还听程彬锋说那串风铃送给同学了。当时她并不在意，送给同学是很正常的，现在不同了，越兴奋的心就越容易受到挫折——她被一个疑问给打败了：是不是程彬锋把风铃送给李娟萍的？要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和程彬锋的感情出现危机了，那么国庆节之事可能是真的了，这样程彬锋岂不是欺骗我了吗？程彬锋为什么要欺骗我，难道像张国涛所说那样他真的和李娟萍相好？李娟萍她早就认识了，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她敢肯定，论谈感情，李娟萍没法跟她相比的，她正担心的是怕程彬锋对她一网情深，因为自己的同学曾说过程彬锋与李娟萍的友谊关系非同寻常……她又想到了张国涛的话，张国涛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告诉她关于和李娟萍的事？她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张国涛对她怪怪的，完全没有刚毕业之时的单纯热情了，而让她有种感觉：张国涛是蓄意要如此做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和程彬锋较量，还是为了她而争风吃醋？她胡乱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企图清醒自己的头脑，但是越想越糟，好一阵子她的头脑都处于空白状态，偶尔还滑下了几滴泪水。好在一段音乐的陶醉下，她才慢慢地隐去心中的隐忧，仔细地思考着李娟萍这个人。能察觉是否在欺骗自己，最好的方法那就是旁敲侧击地询问李娟萍了。她关掉了录音机，准备给李娟萍打电话。她找寻到了李娟萍的电话号码，又细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莽撞行事，只会适得其反，这样的话恐怕真的让自己生活在痛苦之中了。自己必须得想出一个好方法，用哪些中听的言辞来套李娟萍。“一着失错，满盘皆输”，关系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的关键时候，责任是重大而艰巨的。 第二十四章 风铃迷失蓝秋燕，恶梦缠绕李娟萍 李娟萍打电话来了。说自己上次的自学考试考过了两科。一阵惊喜，一番高兴后，李娟萍还向程彬锋说了另一件事。 “彬锋，前几天我回家时做了一个恶梦，现在我还在担心，我怕，怕……”李娟萍说得有点紧张，程彬锋抢断了她的话：“不用怕，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我还是担心，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恶梦吗？我梦见我向父母提起我们的事时，父母坚决反对，还说，还说要是我和你在一起，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彬锋，我真担心啊，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岂止是李娟萍担心，程彬锋也做过同样的梦，也是在不久前。怎么会这么巧呢？程彬锋不敢多想下去，支支吾吾地安慰李娟萍说：“娟萍，没事的，没事的，梦，梦与现实是相反的。自学考试顺利过关应该高兴才对。就算事情不是那么顺利，不是还有我嘛，只要我们真心，我们的诚心一定会感动他们的……”程彬锋也很想把自己的梦说给李娟萍听，但他是知道女孩子是敏感的，一个人的话她都担心了，要是自己也说出来，那可能性就不是更大了吗？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担心。 后来，李娟萍还提到了观摩课比赛的事。程彬锋又一次欺骗了李娟萍。 “哟，程彬锋挺高兴的嘛，给谁打电话了？”张国涛不知何时出现在程彬锋的身旁，突然冒出的言语，不仅打断了程彬锋的思考，还把他吓了一跳。正好程彬锋想着李娟萍所的梦发慌，活靶子一个，何不取取乐，说：“国涛，你也太不像话了，得了个奖就整天说……说我高兴，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张国涛故作惊讶状：“真是天大的误会，彬锋，你说得也太难听了，什么偷听呀，什么取笑呀，这是误会，其实我是来道歉的，谁知碰上你打电话，又不敢打扰你，所以就……”张国涛拿出了看家本领，希望程彬锋能被他的真心打动。 “所以偷听，然后取笑，是不是？你刚才说什么？道歉？你又没来招惹我，说什么呀，白白兄弟一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还要去看稿子呢！” “上次和蓝秋燕的吵架真是不好意思，弄得你们加深了误会，都怪我，太不了解女孩子了。随便说说的话，她居然当真，都怪我！” 程彬锋知道，蓝秋燕与张国涛吵架的目的是维护自己，而张国涛的目的呢？程彬锋想了好一阵子才说：“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她知不知道你和李娟萍去过桂林玩。” “国庆时，你也去过桂林？” “我哪有时间去呀，听朋友说的，只是说像你们，他们又不敢确认，你也没说过国庆节你到桂林玩，我还以为蓝秋燕知道呢，所以就问她了，谁知……”好像不是狡辩，而是正儿八经坦诚事实。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就算面对假象，程彬锋又能怎样呢？ 程彬锋回到办公室，望着厚厚的稿件，却不见陈方冲，气由心生，甩出了一句：“陈方冲你这小子，稿也不审，跑到哪去了？”一拿起稿件，李娟萍所说的恶梦就萦绕心头，自己所做的事也逐渐清晰起来，两者融合，变成了一种强大的力量，逼使他摊坐在椅子上，稿件也不知不觉地飘落了，“为什么会这样？”程彬锋苦笑着发出不满的疑问。 从程彬锋的办公室回来后，蓝秋燕往日的光彩重现光芒了，笑嘻嘻地双手合掌，喃喃自语“程彬锋是喜欢我的，程彬锋是喜欢我的！”要是一个还未曾涉及到爱情的人见到此种情景，一定会认为蓝秋燕有多么地傻，多么不像样。也只有经历纷繁感情的困扰后，追求者获得满足后才会高兴而激动地表现出如此投入的神情。蓝秋燕兴奋地在房间里手舞足蹈。程彬锋的真心诚意的言行在她脑海里升温发酵，特别是程彬锋双手抓住她的双臂并企图制止她的冲动而用手摇晃时说的话：“蓝秋燕，请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程彬锋的明眸清澈如水，纯真如小孩，渴望地、着急地凝望着蓝秋燕的双眸，害得她羞涩地低着头……她不能忘记，她也不想忘记，这些话对于恋爱中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珍贵的，叫人怎能忘怀？怪不得蓝秋燕这个傻丫头被这种场景给吸引住了，乐得她像天上的白云，悠悠然的轻盈飞舞。 痛苦是暂时的，高兴也是暂时的。 林黛玉是多愁善感的，而女孩子的心也是敏感多变的。 蓝秋燕吃过晚饭去梳妆时，突然摇响了镜子旁边的一串粉红色的风铃，“叮叮叮”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声音，自然而又谐调响开了，是那样地清脆悦耳，是那样地旌心摇荡。她出神地聆听着，像是在欣赏名家的名曲，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越发觉得自己美丽了，绯红的双颊，清秀的眉宇，水灵灵的眼睛，清澈而妩媚的眼神，再加上已荡漾开来的一对儿酒窝。“曲罢不知人在否，余音嘹亮尚飘空”，风铃早已销声了，她的笑脸还像鲜花一样地开放。她满足了，真是让人高兴的瞬间！ 俗话说，听得美人声，总想觅美人。确实，美人是一种诱惑，“英雄难过美人关”嘛，面对自己心仪的事物，谁还能对它置之不理？风铃的声音实在太诱惑蓝秋燕了。意犹未尽时，她抬头望了望上空悬挂的风铃，就在目光与风铃接触的瞬间，她愣了，突然想起了程彬锋曾买有同样的两串风铃，都是粉红色的。还听说他准备拿去送人，因为自己喜欢，就闹着鬼脸不顾程彬锋的阻拦强行的要了一串，剩下一串她就不知所踪了，平日里在程彬锋房间里也见不到那串风铃。蓝秋燕还故意挑逗过他：“彬锋，谢谢你送我的那串风铃，还有另一半呢？两串就是一对，你不会藏起来了吧？！”“你呀，就知道胡说，谁送给你了，分明是你抢去的！”后来还听程彬锋说那串风铃送给同学了。当时她并不在意，送给同学是很正常的，现在不同了，越兴奋的心就越容易受到挫折——她被一个疑问给打败了：是不是程彬锋把风铃送给李娟萍的？要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和程彬锋的感情出现危机了，那么国庆节之事可能是真的了，这样程彬锋岂不是欺骗我了吗？程彬锋为什么要欺骗我，难道像张国涛所说那样他真的和李娟萍相好？李娟萍她早就认识了，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她敢肯定，论谈感情，李娟萍没法跟她相比的，她正担心的是怕程彬锋对她一网情深，因为自己的同学曾说过程彬锋与李娟萍的友谊关系非同寻常……她又想到了张国涛的话，张国涛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告诉她关于和李娟萍的事？她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张国涛对她怪怪的，完全没有刚毕业之时的单纯热情了，而让她有种感觉：张国涛是蓄意要如此做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和程彬锋较量，还是为了她而争风吃醋？她胡乱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企图清醒自己的头脑，但是越想越糟，好一阵子她的头脑都处于空白状态，偶尔还滑下了几滴泪水。好在一段音乐的陶醉下，她才慢慢地隐去心中的隐忧，仔细地思考着李娟萍这个人。能察觉是否在欺骗自己，最好的方法那就是旁敲侧击地询问李娟萍了。她关掉了录音机，准备给李娟萍打电话。她找寻到了李娟萍的电话号码，又细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莽撞行事，只会适得其反，这样的话恐怕真的让自己生活在痛苦之中了。自己必须得想出一个好方法，用哪些中听的言辞来套李娟萍。“一着失错，满盘皆输”，关系着自己的终身大事的关键时候，责任是重大而艰巨的。 第二十五章 自以为是的感情较量 人往往是这样的，要想让自己想出好的建议来是很难的，但是在鬼点子方面，只要灵机一动，万事就具备了。蓝秋燕得意洋洋的笑着，笑得有点恐，多了几分残忍和严酷。“我就不信查不出你说的是否是谎言，程彬锋，你等着！” 短短的一些场面话之后，蓝秋燕小心翼翼地开始实施计划了。 “……你挺关心的嘛！”蓝秋燕说到。 “什么关不关心呀，同班同学之间，询问一下对方情况也不可以嘛？你呀，是不是程彬锋对你有意思了？关心一下你就吃醋成那个样子？” “你看看，你看看，才说了几句，你又笑话我。他可忙得很，现在还被作文比赛的事给困扰着呢！要不，你帮他出出主意？”蓝秋燕故意地叹了口气，看看李娟萍又有怎样的反应。 女孩子就是这样，为爱而互相猜测自己认为可疑的人。李娟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蓝秋燕突然打电话给她呢，是不是她对程彬锋也产生了感情？在这个时候李娟萍也是担心的，想起每次向程彬锋问蓝秋燕的事时，程彬锋要么支支吾吾的，要么就是避而不答。看来与她的关系肯定是自己意想不到的了……李娟萍边思忖着蓝秋燕的来意边笑颜逐开取悦蓝秋燕，企图旁敲侧击的能明白蓝秋燕的心思。 “是不是故意气我啊？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帮他，这是你分内的事儿。对了，那你怎么不为他分忧，还有闲情来跟我聊天呢？” “看你说的，三句话就有两句不好听的，刚才我听着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有一股醋劲儿。哈哈，你也着急了，别担心，程彬锋能够处理好的，我们应该相信他！” “呵呵，既然你都不害臊，我也不怕实话实说了，我的话哪比得上程彬锋对你说的甜言蜜语那么中听啊。羞羞羞，你呀，就算和程彬锋好上了，也不要这样张扬吧，我才不会担心呢，要担心也是你担心才对。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我那老同学处理事情的本事还是有的！对了，蓝秋燕，你们学校初二的这次月考成绩理想吗？我们学校的这次月考差得很，连期考都没信心了，真不知道这些学生是怎么学的？” “嗨，我都不想提了，可能是试卷的难度太大了，整个年级都有几十个学生不及格，年级主任都急死了，他们也担心着期考呢。不过离期考还有一个月，应该可以复习好的，程彬锋的这个班还好，基本上能保持原来的水平，可比‘国庆节’来说那就差些了，可能是国庆节的假期时他们玩得太高兴了，以至忘了功课了吧？” “怎么会呢？都两个月了。” “对了，听说国庆节时你去桂林玩了，玩得开心吧，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呢？” “你怎么不早说，要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玩。不过，那次好像不合适，我都忘了……” “怎么不合适了，是不是跟你男朋友一起去，我不方便做电灯泡？还说意犹未尽，呵呵，招认了吧！说来听听，哪位帅哥能得到我们娟萍美人的青睐。” “看你，又在瞎说，脑子里就没有正经的话，告诉你吧，是我们班的部分同学聚会。” “聚会？哦，原来如此，程彬锋肯定也去了？” “当然去了，怎么，他没告诉你？” “好端端的干嘛要告诉我，你们同学聚会，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 蓝秋燕和李娟萍彼此以为自己有心机，轻松地骗过了对方，殊不知各有目的，正中自己下怀。李娟萍从蓝秋燕的言语中闻出了淡淡的火药味，特别是令她惊讶的是蓝秋燕居然也喜欢上了程彬锋。是呀，两人朝夕相处，难免会日久生情，更何况是蓝秋燕自奉殷勤，帮助与关心交织，谁又能拒之门外？李娟萍开始紧张了，为自己紧张，也为程彬锋紧张！ 与李娟萍的紧张比起来，蓝秋燕的情绪应该用台风扫荡过的场景来形容了，李娟萍的紧张是出于爱，出于猜测，事实是否还待查证。在这种情况下，李娟萍已是坐立不安了。更何况蓝秋燕她也是女孩，自己所爱的人骗她，居然是她的情敌亲口告诉她，这比道听途说的消息更为准确，痛苦的分量也更重了。 蓝秋燕想不到自己的想法居然成为了事实。程彬锋为什么要欺骗我，不就是同学聚会嘛，有什么必要对我撒谎，还口口声声说在家？她顺理成章地想起了电视中和书本上那些情人之间虚伪的甜言蜜语和可恶的令人咬牙切齿的欺骗，难道他真的爱上了李娟萍？思维像是手榴弹扯开的引线，一触即发，她不能控制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程彬锋是爱我的，程彬锋是爱我的！”她激动的乱扔了桌子上的书本，眼泪都流出来了，滚烫滚烫的，滴在手上，滴在书上，滴在桌子上……直到把桌子上的书扔得房间里一片狼藉，她气愤地躺在床上，拿着枕头盖住了噙着泪水的双眼和还留有泪痕的脸庞，抽泣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在房间里回荡…… 俗话说六月里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其实用小孩的脸色来形容女孩子善变的心一点也都不过分，也是说变就变，而且还是变化无常。 不知蓝秋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多少次，然后把房间内狼藉一片的书重新捡好。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程彬锋欺骗她还是为她好的，她也知道女孩子的心是善变而敏感。虽然是聚会，但只要程彬锋与李娟萍在一起，自己自然会吃醋。也许是程彬锋明白了她的心意而故意说自己呆在家，免得闹出不必要的风波吧。这样说我还得谢谢程彬锋，即使不谢他我也是自找黄莲吃，有苦说不出来就自己忍着吧。跟这样的事儿计较，真是自找烦恼，活该。 她把书本整理好后，回到梳妆台擦了擦泪水并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看着自己泛红的双眼，就觉得好笑，自找苦吃，真是活该受罪。此时，她看到头顶的风铃时就不再多想程彬锋把另一串风铃到底送给谁了，她相信她的付出是应该得到回报的，她满怀信心地看着那串美丽的风铃，美满地期盼着。 第二十六章 转让感情 临近期末，学校的各项工作都进入紧张而又关键的时刻了，纪律严了起来，学生更勤快了起来，老师也更忙了起来，蓝校长也更急了起来。 蓝校长的急是有原因的，上次月考成绩他算是领教了，虽不至于创新纪录，在他心中像蛟龙出水或狂风暴雨一样让他坐立不安，去年还被评为优秀校长，要是不赶快改善现状的话，别说优秀了，等待着倒数吧！程彬锋的作文比赛始终也是一件让他心慌的事情，评稿时的风波余波未了，要是结果弄得不好，不仅关系到学生的学习状态，更会影响到学校的声誉。上次的观摩课比赛算是很佩服程彬锋了，其他学校的师生议论纷纷，流言四起，要不是顾局长为了自己的面子情愿为程彬锋开脱的话，别说程彬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他诚恳且认真分析原因做出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走“资本主义道路”，他还是不会放过程彬锋，至少让程彬锋狗血淋头般的名声扫地，吸取痛苦而深刻的教训。只可惜有些事自己主宰不了，要看领导的脸色办事，否则领导会给他脸色看的，这可不是小事呀，一辈子的前途是不得不认真思考的。另外，程彬锋也是年级主任，任教以来成果裴然，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一件事情，总不至于就揪着尾巴不放吧，这也不是“文革”时代了，新时代的领导，肚子就得大，大得能装别人不能装或是不敢装的东西……倍受委屈却还要为程彬锋排除万难，说什么劲儿头足，有胆识，敢创新……有胆识就能瞎闹吗？创新教育就能让每个学生考得满分吗？现在最关键的是让程彬锋的作文比赛尽快完成，以便顺利调整学生的学习状态。 蓝校长又一次语重心长地询问比赛的进展。他不想程彬锋只是勉强的答应，而是让他能明白自己的言语并自觉地接受，事情就好办多了。 “比赛结果过几天就可以公布了，那些优秀的文章已交给校文学社发表，他们也正在忙着编辑和印刷……”程彬锋找出了足够的理由让校长放心。他也明白不能再惹出乱子，否则还没笑完，蓝校长又会缠上他，到时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心扑在作文比赛上的程彬锋，要不是蓝秋燕那次去他的办公室的追问，他恐怕还察觉不出蓝秋燕对他的怀疑，也不会发现蓝秋燕的情绪变化。蓝秋燕终于意识到了他与李娟萍的亲密关系，本该由自己说出的话，居然让蓝秋燕慢慢地说出来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张国涛三番五次的与她吵架，虽然他并不赞成张国涛对蓝秋燕的挑拨，私心太明显了，针对性也太强了，会伤和气的，现在还弄得蓝秋燕见张国涛就躲。 很快程彬锋又失望了。蓝秋燕情绪波动几天后，竟奇迹般地恢复了，还是有说有笑地粘上了程彬锋。这下还真把程彬锋给难住了，女孩子不是特别敏感吗？伤口能如此快的就被修复，难道是他的感觉出现错误了？还是真的有什么神药仙丹能有如此神效？或是又被自己的谎言给骗着了？ 程彬锋想到了张国涛。蓝秋燕为什么会与张国涛吵架，原因总是有的，要是不扰乱蓝秋燕阵脚的话，蓝秋燕是不会和张国涛如大动干戈的。看那刚毕业的一年，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互相开玩笑，蓝秋燕对张国涛最过分话语也只是“讨厌”、“你也不害臊”。上学期，他们的关系还好好的，张国涛多瞄她几眼或多挑逗她几下，她也是知趣地回避了，莫非张国涛喜欢上了蓝秋燕？这可是大好机会呀，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国涛，准备复习了？什么时候又想和蓝秋燕吵架呢？到时让我看一看热闹去？”程彬锋嘻皮笑脸的，一脸不正经。 “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被作文比赛的事给弄糊涂了，想拿我来开心？” “是吗？国涛，不是我说你，你这招还真高——通过吵架来表达爱意也挺有意思的嘛，够浪漫，有品味，绝！”程彬锋笑着说。 “你发烧了吧，还没忙坏，怎么总讲胡话？像蓝秋燕这么漂亮的女孩，人见人爱呢，你都不好好珍惜，反而在我面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还是男人吗？看蓝秋燕那忙前忙后的对你奉献殷勤，我都为她感到不值。”张国涛假惺惺地为程彬锋而抱怨起来。 “哟哟哟，挺关心她的嘛，这么说来，国涛兄，你是喜欢蓝秋燕小姐的了？”程彬锋还是笑着说。 “朋友之妻不可欺！”张国涛很有义气地说。 “什么妻不妻，欺不欺的？朋友就是妻子，恋爱就是欺负？男子汉大丈夫，爱就爱嘛，干嘛找这么多借口，多难为情啊。”程彬锋乘胜追击，企图慢慢打开张国涛的心理防线，以实行自己的计划。 “你可别说我不是你的兄弟啊，秋燕确实是个好女孩！谁见了都会喜欢！”张国涛很有豪情地说，并不在意程彬锋的反应。 “变化得挺快的嘛，刚才还是‘蓝秋燕’，现在就变成‘秋燕’了。爱在心中，你不说出来谁知道呀，怪不得蓝秋燕误会了你。说真的，既然你的目标是她，那可得好好加油哦，需要帮忙尽管说。”程彬锋拍了拍张国涛的肩膀，像是在鼓励，又像是在嘲讽。 “你又说到哪儿去了，喜欢并不是爱，这个你也不明白吗？”张国涛逐渐地肯定的自己的想法，他还是小心翼翼的。 “别再骗自己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爱情是大胆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程彬锋说。 张国涛好不惊喜，想不到程彬锋会有如此的举动，他还以为程彬锋是一个一脚踏两条船的负心汉，会这头迎合那边讨好，没想到他对李娟萍却是一片痴心。怪不得在“国庆节”时单独与李娟萍约会，还骗蓝秋燕说自己呆在家里，要不是自己亲眼目睹他与李娟萍在一起游玩、亲昵，还真以为程彬锋对蓝秋燕一网情深呢！张国涛开心极了，现在面对蓝秋燕也不需要看程彬锋的眼色了，就按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如意算盘的成功也就指日可待了……要不是自己的计划周密，针对性目标准确，说不定还不会知道内情，真该为自己庆幸。 程彬锋啊程彬锋，枉我们兄弟一场，害得我单相思这么久，要不是我看在蓝秋燕的份上，我早就插手了。现在也没什么障碍了，一点雕虫小技你就知趣地放弃，或者说被迫放弃，程彬锋啊，你真是自不量力，跟我斗还差得远呢……对程彬锋的轻蔑及自己的狂妄，对张国涛来说真是快事，多么难得的惊喜呀！ 张国涛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程彬锋爱不爱蓝秋燕不要紧，关键是怎样使蓝秋燕不爱程彬锋。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这可是个难题呀，万一程彬锋的话是在刺探“军情”呢，自己是不是白遭人耻笑？毕竟蓝秋燕是深爱着程彬锋的，都怪自己太美好了，而忽略了这样的问题。张国涛轻轻地拍了几下脑壳，让自己镇定下来。突然他又笑了，不是开心地笑，而是狂妄地笑，笑得有点阴险有点奸诈。小人就是小人，满脑子都是坏主意，而且这些主意都是利己害人的。从他凶狠而阴险的笑声中，我们就能找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及“成大事者不择手段”的痕迹，真叫人为蓝秋燕担心！ 既然程彬锋已经扬言放弃了你，你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忍心，要怪就怪你不该那么深爱着程彬锋。蓝秋燕对不起了，为了得到你，我只有制造假象来加深你对程彬锋的误会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对不爱你的程彬锋死心，也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得到我所爱的你……程彬锋，你的放弃会让你更得不到安宁！ 第二十七章 爱情大拷问 卸下了一身重担，程彬锋颇为得意，都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哪来的勇气去跟张国涛说这些话。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样才更有时间更能真心对待李娟萍。让蓝秋燕的美梦重新开始吧，或许张国涛捡个便宜也不错呀，总算让蓝秋燕也有一个好归宿。 程彬锋庆幸那股灵感和勇气让自己走向了轻松而自由的天空。 “物极必反”，就在程彬锋觉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时，蓝秋燕不能不成为他担心的话题。张国涛这个人是不可靠的，万一他把这事告诉了蓝秋燕，那蓝秋燕会是怎样的情绪？他觉得可怕起来，万一事情真的如此糟糕，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自己给自己难堪吗？蓝秋燕喜欢谁，他是知道的，恋爱中的人最容易为情而闹事，这他也是最清楚不过了。他又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鲁莽？为何如此不理智？好端端的张国涛已经在行动了，我为什么非要去插一脚呢？真是咎由自取！唉，事情既然如此，只有看张国涛怎么行事，但愿他不用我当挡箭牌……程彬锋一方面是在为自己乞求，另一方面又要为自己狡辩，即使张国涛再施小人之计，自己也可以否认啊，再说自己也没有对蓝秋燕做出什么承诺、立下什么海誓山盟，大不了大家不欢而散，也总比现在两边担心的好！该来的总会来的，把痛苦提前了结，未必就不是好事儿。狠下心来的程彬锋，倒是有些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作文比赛的结果即将公布，如果有的老师不满又该怎么应付呢？心中乱纷纷的他想起张国涛就失望，恨他是一个不可靠的人；想起蓝秋燕就生气，恨她老是缠着自己，为什么她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自己呢？想起那些反对他开展“性情作文比赛”的老师们就来气，恨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改变改变自己老化了的观念？想起校长就气愤，恨他为什么虚情假意，只为学生的分数奔波而不重视学生的素质和能力…… 他上完两节语文课后，整理好了作文比赛的各种手续，就到校图书馆去询问这一期特殊的《枫叶》是否印刷好。印刷手续刚完结，程彬锋捧着还留有墨香的《枫叶》，一种不能言说明白的快感像电击一样袭遍全身，“真好，真好！” 李娟萍给他打电话了。 “……这么会分享我的快乐呀，让我先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吧。下午，作文比赛的结果就要公布了，你猜猜结果会怎么样？还是我告诉你吧，我们班有两个同学得了一等奖，三等奖有四个。我想，公布结果肯定会让全校师生欢呼雀跃的……！”程彬锋高兴时说话说像小溪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完全不顾李娟萍的感受。 李娟萍不耐烦地打断了程彬锋的自言自语：“还是等到下午再说吧。想和你说一件事！” “哦，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想说什么事啊，说吧！” 李娟萍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冷静地声音：“蓝秋燕给我打电话了！” 思维敏捷的程彬锋想起这段时间蓝秋燕反常的情绪，怪不得蓝秋燕情绪波动后转变得安静、若无其事，难道蓝秋燕对李娟萍说了些什么？他愣了好一阵子，才假装镇定地说：“蓝秋燕好久都没打电话给你了，打打电话也是应该的！”程彬锋很想平静地说，紧张的心还是出卖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已传到了李娟萍的耳朵。 “应该？你以为是问候？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吗？”李娟萍生气地说。 程彬锋很了解李娟萍，知道她一般很少生气的，这次她火气十足，难道是蓝秋燕刺激她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赖着说不知道：“娟萍，有事慢慢讲，好吗？蓝秋燕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不管你知不知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蓝秋燕？”李娟萍气生生地问。 果然不出所料，蓝秋燕的话确实让李娟萍误会了，也不知道这个蓝秋燕在搞什么鬼，难道她发现了我和李娟萍的关系而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太可怕了。只好急忙地应答：“娟萍，你误会了，她只是我的同事，工作中的搭档，在一起工作，有些交往是在所难免的，我的心你也是知道的，只属于你一个人，请你相信我，娟萍！” “说得倒是好听，什么‘有些交往是在所难免的’，我看日久生情倒是在所难免吧？还说我误会了你，你也不想想，要是我身边也总有人围着转，无事奉殷勤的，我也说他们只是我的同事，工作中的搭档，你心里面又会怎么想？还叫我相信你，你叫我如何相信啊？” “娟萍，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蓝秋燕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娟萍，我不知道蓝秋燕对你说了什么，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认为我不为你心痛吗？这个蓝秋燕到底搞什么鬼啊，看她乖巧温柔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要不这样，我把蓝秋燕叫来跟你说清楚？” “不必了，你以为我们相隔甚远，我就什么事也不知道吗？我可告诉你，蓝秋燕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就算她不说，我也会知道你们非同寻常的关系的，还想叫她来气我啊，你有什么甜言蜜语就去和你的蓝秋燕说去吧……”越说越气的李娟萍愤怒地发泄着，像是在控诉着罪恶的一切。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娟萍，请相信我，这绝对是误会，误会……”程彬锋焦急地抢断了李娟萍的话，想澄清事实。没想到电话居然被挂断了。“怎么会这样”？他再次拨打了李娟萍的电话，一阵惊慌的等待之后，对方没有接电话。这时，程彬锋凝固在了这沉闷而死寂的空间中，听筒也脱手而出，掷地有声地撞到了地板上，一跳一溅，也死寂地沉睡了。程彬锋根本不注意到这种跳跃，口中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苦恼地瘫在了椅子上…… 第二十八章 高兴时刻亦烦恼 作文比赛的结果如期公布，陈方冲把用红纸写的光荣榜贴到了宣传栏上。当场引来了许多学生的围观，这连路过的老师也来凑热闹，看看到底是什么值得令人高兴的事。同学们很快地就聚满在宣传栏旁，现场热闹得嗡嗡嗡的一片，像车水马龙的街市，偶尔还能听到一些高兴得有些变调的高嗓门儿，有的同学踏实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他真行”。还有的表面上平静地钻出了人群，内心的喜悦却难以隐藏的挂在脸上，还以为别人没有发觉呢。 如此沸腾的情景，陈方冲激动不已。他自己关心的也正是同学们所关心的。 因为是课外时间，同学们自由得像天空中的小鸟一样，任我飞翔。有的同学听说作文比赛结果公布了，忙放下一切活动猛奔到宣传栏，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他们乐此不疲。与此同时，各班的学习委员们也从图书馆把作文比赛特辑的《枫叶》领回来了。看完名次之后，再阅读这些美文，他们有说不出的喜悦，完全沉浸在快乐的氛围当中。当然也有很多同学因榜上无名而失望，叹气与高兴对比，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课外活动还没有结束，整个学校就沸腾了，都在传播着“作文比赛”的结果。情景确实让人乐观！让人兴奋！ 陈方冲在贴完光荣榜之后，回到教室一看，很多同学们在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枫叶》，如此兴奋，如此认真。他不禁感慨，程彬锋啊，为什么你不来看一看你的努力成果，多么令人欢欣的事情，你却这样地错过了？他为程彬锋感到遗憾，为什么在这之前受到无情地打击，害得他没有心思观赏同学们的欢乐情趣。哎，程彬锋算是白白忙乎了一场。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教室，快步地直奔程彬锋的房间，房门是虚掩的，他边高兴地喊边快速地推开了房门，不料程彬锋却不在房间里，难道他也在教室里，那他为什么不关门呢，忘了？对，他忍不住了，一定是急切地想看老师们与同学们的反应而忘了关门。对，肯定是这样的。就在陈方冲准备离开时，他发现了桌子上支离破碎的电话听筒，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小心碰掉的，还是生气时砸的？他急忙地查询电话记录，中午李娟萍来过电话。难道是李娟萍的电话让他的情绪如此失落？ 课外活动已经结束，已是晚读课了。陈方冲先去了(5)班教室，并未发现程彬锋，倒是发现了学生们大都在啃着那本新发的《枫叶》。有的还豁开的嗓门韵味十足地大声朗读。太出人意料了，程彬锋看到这种情景一定会高兴的，不知他又跑到那里去了？陈方冲既高兴又失望，兴奋的情绪促使他马不停蹄地找程彬锋去了。 原来，程彬锋心情不好才让林方冲去贴光荣榜的，他则偷偷的站地远处观察学生们的举动。见到同学们高兴地围着光荣榜谈论，并且一拨又一拨的学生兴奋地离去，有的同学还从教室正奔来看呢！此种情景，不禁欢喜，原来自己关心的事也正是学生所关心的事，总算没有白白的付出。他更在乎《枫叶》里面的获奖文章。他走进了教室，里面的情景令他惊讶了，班上的同学都专心地品尝着《枫叶》，就连他走进教室时有的同学都不察觉，还以为是哪个迟到的同学回教室呢。他笑了，情绪也变得柔和，美美地欣赏着学生们兴奋的劲儿。在走廊上遇到了黄意宇主任，黄主任笑脸相迎：“程老师，你真有本事，刚才我到各个教室走了一圈，我发现许多同学都在看着这一期的《枫叶》啊，瞧他们那投入的劲儿，我就知道这些文章的美妙了，祝贺你，程老师！”“黄主任，看你把我夸的，他们只是心血来潮，觉得‘性情’二字好奇吧！”程彬锋笑着说。“对了，那些荣誉证书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去拿吧，到明天就可以发给同学们了！” 程彬锋把荣誉证书放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后，就在走廊的楼梯处碰上了陈方冲，他高兴地迎了上去：“方冲，我们成功了！” 他们边说边眯到了走廊的栏杆处，程彬锋听着陈方冲的疑问，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突然笑了：“你看我这副笑脸，你说我还有烦恼吗？” “就你这苦瓜脸的表情，还说高兴呢，谁看了都知道你心事重重的。” 程彬锋沉默了一下，脸上的光彩慢慢消失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远方，好久才说：“还是不说的好！” “有什么事自己藏着掖着可不符合你的个性啊，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这是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 “看你忧伤的样子，是不是与蓝秋燕吵架了，这个蓝秋燕也真是的，整天就知道吵架，她们班的课还有好些没上呢！”陈方冲有些生气抱怨道。 “其实这蓝秋燕也蛮好的！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也很温柔，只不过是……”程彬锋边说边往教室里望了望。 “你？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李娟萍不是对你好好的吗？怪不得你惹李娟萍生气了，我看你是活该！”陈方冲真的想不到在这时候程彬锋还会说蓝秋燕的好，还是极度地赞美，不得不让他大失所望。 放学的铃声响起来了，学生们乱哄哄地挤出了教室，陈方冲拍了拍程彬锋的肩膀说：“我们也下去吧！” 这周是黄意宇值周。黄主任铿锵有力地说话了：这次排队只讲一件事，作文比赛的结果已经公布，刚才我到各班走了一下，发现大多数学生们都在看《枫叶》，我想，同学们是比较支持这次作文比赛的，我们应该感谢程主任……完成‘创新性’的作文比赛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的，我们应该向程主任的这种精神学习！在此我还要强调一下，临近期末了，大家也应该抓紧时间学习，免得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程彬锋是听得比较入神，他虽然不稀罕在师生面前得到表扬，但是这一次例外，这是顶着风言风语而得到众多师生认可后的表扬，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表扬，更是鼓励和赞赏。 在学校的会议上，校长作了有关期末工作的报告，还表扬了由程彬锋主持的这次作文比赛，说这次比赛是空前的，能够冲破偏见和流言，困难非同一般。和上次的“素质教育”相比，有天壤之别。只有一句忠告——做出什么新奇的决定之前，最好征求一下各位老师的意见和建议，免得闹出不必要的风波。最后校长还郑重其事的安排了有关学习的具体事项，内容概括为“学习至上，成绩至上，荣誉至上”。 第二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事业与家庭永远都是分不开的，彼此依靠，相互依存。程彬锋不得不为自己着想，水要是没有了源头，那干枯的河床和沙滩还能让人兴奋不已地陶醉其中吗？他提醒自己要尽快地向李娟萍澄清误会，否则加深了误会，关系就会更加恶化，缘分也就再也骗不了人了。 程彬锋不知拨打过多少次李娟萍的电话，李娟萍都没有接，第二天再打电话时，居然打不通了。此时唯一与他相知的人也就是陈方冲了，也只有他最了解程彬锋的心情。他劝过程彬锋，把自己弄得茶饭不思、辗转反侧的也不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但是，程彬锋能听得进几句呢？爱情啊，不知困扰多少人？还是陶行知说得比较在理：“爱之酒，甜而苦。两人喝是甘露，三人喝是酸醋，随便喝要中毒。” 情迷意乱的程彬锋，幸好有作文比赛的精神支柱，累了，便看看《枫叶》，去听听学生们的心声，这完全是为了逃避现实，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与他的心理也极不相符。高兴与不高兴的碰撞受伤的是他自己；别人的夸奖和赞美，高兴的背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别人的奉承和嘲讽，受伤的也是他自己；自己的勉强，自己的忍耐，自己的痛苦，自己的煎熬，受伤的始终还是自己。特别是面对别人的肆意讥讽，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时，委屈是最突出的，也是最伤人心的。程彬锋当场忍下了，回家后却独自流泪。还有蓝秋燕的缠绵，说什么要为他庆功祝贺呀，说他做得棒，这就不止是烦了，而是痛到了心里。他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什么庆功不庆功的，想喝庆功喝找张国涛去！”而后还要以笑脸相待。程彬锋开始逃避她，她已不再是单纯为了爱而痴情地追求着程彬锋的女孩子了，而是一个为了爱而生恨，为了自己而伤害他人的自私、势利、恶毒的女人，惟恐避之而不及。 痛苦的生活，一天就是没有尽头的。程彬锋恨蓝秋燕这个不该破坏他和李娟萍的感情的人；他恨张国涛，为什么要用自己与李娟萍的事来怂恿蓝秋燕；他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他对李娟萍是有爱有恨的，他想不通，女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敏感，事实真相未明了之前就下肯定的答案？爱情真的就是女孩子生活的全部？他虽然恨，但舍不得对李娟萍说一个恨字的，想说的是千万般的爱。只可惜现在可以做的是茫茫然的为李娟萍担心，担心她的笑容会失去，担心她的容颜会衰老，担心她的工作会失意，担心她的生活会一团糟，更担心她的心态被情所扭曲而造成心灵的摧残，做出令人遗憾的事。窗前明月夜，情煞相思郎！程彬锋怀着痛苦的心情，把事实与真心话通过爱的信笺捎到了李娟萍爱的枝头。 这两天，程彬锋都是在陈方冲的劝说下矛盾地生活着，要不是有陈方冲的照顾和开导，程彬锋早就被自己的愁绪给累倒了。上课也没有什么心思了，时常在课堂上走着走着就意识不到这是在上课，同学们不并不在意的古怪行为，很多学生就明目张胆地拿起《枫叶》品味起来，他们还以为程老师看见他们入神的看着《枫叶》而故意网开一面呢！不仅是上课没有心思，下了课依旧是没精打采的。一回到房间就发呆。有一天上课还迟到了五分钟，这是他任教两年来绝少的事，居然也躲不过情的这一关！他很想亲自到李娟萍的学校去一趟，向她解释清楚，澄清误会。但是自己又走不开，就连校长也不批假，说什么过两天就元旦了，有什么事等元旦放假再说吧。很无奈，只好又得过且过这两天了。 在无奈的时候，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是特别强的，反正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何必苦苦挣扎呢？等待吧，让茫然的两天早些结束，好让自己早些见到李娟萍早点化解误会，早日和睦相处。人算不如天算，这两天居然又变得更加漫长了，因为一封信的出现。 在苦难的日子里，往往会雪上加霜。 虽然程彬锋天天期盼着李娟萍的电话和来信，但他知道信不是一两天就能来回的。 程彬锋有两天没有留意自己的信箱了。尽管它处在楼梯非常显眼的位置，连同报纸直挺挺地靠挂在墙壁上。今天突然想起看报纸，翻看了桌上几张前些天的，这时他才记起有两天没有取报纸了，他来到信箱处，取出报纸，果然是有两份，让他高兴的是在报纸间夹有一封信，多么喜人的信啊！是谁写来的呢？他多么希望是李娟萍写给他的！果然不是李娟萍写来的，而是程吟菊的来信。失望的眼神中掠过了一阵惊喜，拿着报纸和信走上五楼去了。 这应该算是弥补吧，妹妹的好消息应该能伴我快乐地度过这两天。程彬锋放下报纸，自言自语地抚摸这封突然时期的信。他还舍不得打开，好消息是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享受的，至少要情绪高涨一点。妹妹呀，你真了解哥哥的心！他情不自禁地拿着信感叹道，他轻轻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打开信，生怕鲁莽的动作会影响好消息的韵味。他把这封信看作是娇美的睡莲，不忍心惊醒她，或是把它看作平静的湖水里的一对自由自在的野鸭，那种无拘无束的闲情野趣，他是不忍心搅乱这种氛围的。 程彬锋被妹妹的来信给陶醉了，被自己丰富的想像给陶醉了…… 上次来信妹妹捎来的喜人消息，这次应该准备就绪了吧？可怜的妹妹初中毕业就被迫辍学，年纪轻轻就投身入了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的社会。本以为出了社会的人，就会被现实社会的精彩所吸引，被无奈的生活所折服。妹妹却是与众不同，总想千方百计地紧跟时代步伐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是呀，快速发展的社会，必须要有终身学习的意识，妹妹能认识到这一点，哥哥真为你高兴…… 打开信的过程是很简短和很无聊的，程彬锋却小心翼翼津津乐道的，像走路的人一样，大摇大摆地一步三晃，赶路倒不是最终目的，乐趣倒是油然而生，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韵味。 当他激动地笑时，那个被他精心开启的信封已平静地躺在床上了，信笺所发出的水墨香浸入了他的心中，让他甜美地沉浸在幸福地想象之中。 程彬锋背靠在枕头上，左手拿着信笺，右手漫无目的，却是舒服地轻扯着耳际的头发，眼睛水灵灵地触摸着那些字。目光刚接触这封信的字，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妹妹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认真写信的，就连上次的好消息她也是龙飞凤舞地一气呵成，这次的字却写得一笔一画，端庄得体，甚为吸人眼球和讨人喜欢。信的内容也有些出乎他的想象了，先是模式化的问候，再就是关心，紧接着下来才谈到自己的一些生活琐事。琐事中倒是有一件让他稍微高兴的事：那就是妹妹被升为车间的领班了，不仅工作轻松了，而且工资子也加高了一层。要是妹妹还没有回家读书的念头之前，这样的喜讯他肯定为妹妹骄傲的。现在情况转变了，要回家读书，职位和工资就会成为过眼云烟，像出家人一样，看破红尘四大皆空了，有些惋惜却不值得留恋。都三张信签了，还没有提到回家读书之事。他的幸福感慢慢地淡化了，右手停止了习惯性的动作，眼睛紧盯着信笺上面的字，脑海里也不平静了，期待着妹妹把压轴戏等到最后才演出。 压轴戏终于出场了，对程彬锋来说却是一出悲剧，一出出人意料的悲剧—— “哥哥，可能让你失望了。上次所说的回家读书之事，可能实现不了了，要不是现在我被提升为领班的话，说不定我会回家。通过自己的努力迎来了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我想，我应该好好珍惜！记得上次我还说过在金钱和能力、知识的面前，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后者，可是现在我仔细想了想，打工者又有谁不是为了钱呢？我想继续在留在这个厂，说不定会有发展前途……” 事情怎么会这样，妹妹不是有理想的吗？她不是说过要是让她在金钱、能力和知识当中选择，她会从容地选择能力和知识的吗？难道一个人的选 择一旦与金钱发生了冲撞，就会轻而易举地败倒吗？金钱的诱惑就这么强大，打工就是为了金钱？他彻底失望了。本以为这封信能让他快乐地度过这漫长的两天，没想到妹妹却告诉了这样让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他粗暴地把信笺塞进信封里，清雅的墨香没有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幸福的感觉也全消失了，踏实的心变得空虚而烦闷，他呆滞的目光凝望着那封信，脑海中盘旋着一个问题：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吗？ 第三十章 莫名其妙的感谢 女孩子的心思是很难捉摸的，爱恨全在一念之间，不仅让旁人无法猜度他们的心思，就连是自己也是糊里糊涂，恍恍惚惚的，像是梦幻一般神秘、莫名其妙、说不清也道不明。 蓝秋燕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她与张国涛吵架众人都有耳闻，在旁人眼里她们是为情而闹别扭。而在蓝秋燕眼里呢，张国涛既是一个可恶又是一个值得深深思考的人。 张国涛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他言语的出现，换来了我踏实的心。要不是他的提醒，或许我还生活在虚幻的梦中，也正因为他的提醒，我才有机会投入厚实而又温暖的怀抱，才真切地感受到被人安慰被人呵护的温馨与幸福。不管张国涛的用意如何，在这一点上我应该感谢张国涛为我创造的意外机会，是他让我和程彬锋的关系更上一层楼……每当她想起那次依偎在程彬锋的怀抱里时，张国涛的影子就会出现了而且是以恩人的身份出现的。慢慢地，慢慢地，她对张国涛的看法就改变了。 有一次，蓝秋燕在校道上遇到张国涛，要是在平时，蓝秋燕根本上就是视而不见，这次却是笑脸相迎，还和他聊上了好几句。也就是从这次化解僵局之后，蓝秋燕的心里减少了阴影存在的面积，张国涛也变得热情的礼貌起来，精神也好多了。 同事嘛，发生误会是有的，见面打打招呼聊上几句也是正常的。只要张国涛与蓝秋燕的关系恢复如初并且继续发展的话，不仅自己所担心的烦恼会自然消失了，自己也可以和李娟萍安心地共筑爱巢了。向张国涛讲过些暗示性的语言后，自己虽感觉有些鲁莽，当看到张国涛和蓝秋燕的关系有所改善时，程彬锋开始高兴自己当时的想法了。每当蓝秋燕再来纠缠他时，他就用张国涛来镇压她，一方面让她知道他已明白张国涛和她的僵局已经化解，另一方面又故意用挑逗言语来暗示她，让她迷途知返…… 程彬锋还沉浸在幸福的计划当中，根本意想不到蓝秋燕与张国涛关系和解是因为蓝秋燕美滋滋地把张国涛误当作恩人的原因。 程彬锋是自以为乐，蓝秋燕也是自以为乐，张国涛同样是自以为乐。 这天上午，蓝秋燕刚上完两节语文课，就到程彬锋的办公室找程彬锋，只见陈方冲一个人独自在里面批改作业，一问才知，程彬锋只上了一节课后就回房间去了。她又高兴地来到宿舍楼，按了好久的门铃，房间内都没有响动。她失望了，还以为陈方冲骗她呢，正当她转身准备走上楼回房间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是谁啊？”“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房间里呢！”蓝秋燕瞬间又活跃起来了，兴奋地说。 门开了，程彬锋没精打采的拿着毛笔，惊得蓝秋燕愣了神：“程彬锋，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程彬锋回到桌子前继续用毛笔在毛边纸上龙飞凤舞的写边回答：“没事！”蓝秋燕看着这副神情，还是不放心：“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没事！”程彬锋极力地摇了摇头。蓝秋燕看着站在窗边的身影，想起刚才程彬锋忧郁的眼神，她被感染了，她游移不定的眼神在房间内四处捕捉信息，企图想发现程彬锋情绪低落的原因。“还说没事，平时你心情好的时候写的都是楷书，也只有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你才会练起草书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也不知道你们这些文人墨客怎么都会有这样的爱好，难道写字也能改善心情吗？看你，每天都要写上一会，你还嫌不够累啊？”这时，程彬锋停下了手中的笔，答非所问地说：“你来找我有事吗？”蓝秋燕急忙收回捕捉信息的眼神，显然是怕程彬锋发现她对他的多心，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想问问你，今天傍晚有没有时间，我想叫你和方冲去吃饭，那个‘幸福饭店’我们好久都没有去了，还真有点想念那个我们曾经有过许多快乐的地方！”“今天？我可能没有时间去，我已约好李老师去讨论复习作文的事了，要不你和方冲去吧，我心领就是了！”程彬锋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呢，原来又是一个接近他的借口，他故意编了个理由拒绝了她。“那就改天吧，反正也不急。咦，你电话的听筒怎么摔成这个样子了？”失落的感觉是免不了的，幸好她看见了电话的听筒平躺在桌子上，并借此隐藏了自己失落的情绪。“不是，这个听筒前几天就摔坏了，本来想这些天去买一个的，想想也不急，就落在这儿了。”程彬锋平静地说。“你总是那么不小心，摔坏了多可惜呀！”蓝秋燕说。“现在都摔坏了，还能怎样呢？你又不是巫婆，能够让它起死回生。”程彬锋笑了，蓝秋燕也笑了。 蓝秋燕继续用敏感的眼神四处捕捉信息。 “这封信是谁写来的，字写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哦，原来是你妹妹，吟菊给你写什么来着，能给我看看吗？”蓝秋燕突然发现放在桌上的一封信，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拿上手就看。 “没什么好看的，都是这封信惹的祸，吟菊太让我失望了！”程彬锋说。 蓝秋燕快速地看着，看完这封信时她都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会影响程彬锋的，于是怀着疑问地问程彬锋：“没什么不对劲儿啊，升职加薪不是每个人的梦想吗？” “升职加薪是很多人的梦想。你的梦想也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吟菊上次给我写的那封信吗？她说她准备回来读书学特长的，没想到一转眼被提升为一个小小的领班就被金钱和权势迷惑住了，还说什么有发展前途，我看分明就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程彬锋气愤地说。 “就算是，你也不必这样大动干戈吧，人各有志，是不能勉强的，再说吟菊也长大了，有她的主见，你也不必过分地为她操心了，小心伤了身体！” “人各有志，真拿她没办法，她也真是的，做不到的事居然也敢说，连哥哥她都骗……”程彬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骗？我不也把蓝秋燕骗得团团转吗？我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第三十一章 世上没有永远的误会 这段时间，李娟萍一直也生活在痛苦之中。 那次挂断电话后，气在心头的她听到烦闷的电话铃声，一气之下拔掉了电话线。在这两天里，她魂不守舍的，整天都是郁郁寡欢，同事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也缄默不语。她知道这是自己骗自己，她也在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蓝秋燕并非对她说什么呀，干嘛非要程彬锋承认莫须有的事情呢？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太专横了，如果程彬锋有如此举动，我能受得了吗？也不知道程彬锋怎么样了，那天他说下午就公布作文比赛的结果了，也不知反应如何，有没有上次观摩课比赛那样勉强，会不会无端地遭到嘲讽和指责……我这样对待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至少也给他澄清事实真相的机会呀，他爱我是真的，为什么要逼自己上绝路呢？万一他真的离我而去，这叫我怎么办呢？我这样做，不是刚好给蓝秋燕制造机会吗？彬锋，给我打电话吧，只要你打过来，我一定会接的。彬锋，我受不了了……她苦苦地等待却盼不来程彬锋的电话。她有些失望了，程彬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是不是真的被我误会了，还是被我伤透了心？ 这天放学时，李娟萍终于收到了程彬锋的来信，激动而惊喜地看完信后，她开始责怪自己的莽撞与唐突，内心深处更是内疚不已，我怎么对得起程彬锋？终于经不起内心的自责和相思的煎熬，她鼓起勇气准备给程彬锋打电话，却发现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问题——自己的电话打不通了。这时她才想起是自己拔掉了电话线还没有插上。啊？我怎么这样健忘？怪不得程彬锋没有给我再打电话…… “娟萍，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呼机也是，这几天都急死我了，你没事吧？”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为我担心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对不起，那天我拔掉电话线后就忘记插上了，我还整天盼着你打电话来呢？你说我傻不傻？”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拔掉电话线，说起来我比你更傻，大部分课余时间我都傻傻地呆在电话旁，期盼着你的电话，期盼着你给我解释的机会。” “其实是我误会了你，都怪我太多心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不应该了，这几天怪难受的！”李娟萍奈不住内心的痛苦，很自然地被当时的情绪给感染了，声音呜咽，泪眼婆娑。其实这也是人的本能反应，遇到此情此景，内心深处的情感总不受自己控制，就象地雷一样，只要轻轻触动就不可避免爆炸开来。被情所困的人如此，被情所困的女人更是如此。 在电话里，他们谈了好多好多，像是电话具有神奇的魅力，吸引着这两颗受伤的心，让他们缠绵缱绻，共诉相思。他们各有委屈，一旦得到合理的伸冤，就连陈年的芝麻小事也通通诉上了，又像是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托出来了，如数家珍，让对方沉浸在真正的幸福之中。最让李娟萍感到幸福的是她想说的话程彬锋都帮她说了，她想问的事程彬锋也心有灵犀替她回答了…… 程彬锋说，这次的作文比赛很成功，师生们很满意，连校长都深情地表扬了他，看到学生们的高兴，当初的付出也都值得了。 程彬锋说，要是没有陈方冲地支持和鼓励，面对众多老师的反对，自己早就没有勇气和信心了，应该感谢陈方冲，也应该感谢支持他们的其他老师。 程彬锋说，在你电话打不通的两天里，是他最担心的日子，也是他最痛苦的日子。还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受到如此巨大的刺激，你就挂断电话了，留下了茫茫然的空间给我胡思乱想，到底蓝秋燕对你说什么了，要是你说出来我心里也会好受些。可是你却给我打了个哑谜，让我在痛苦里挣扎。 程彬锋说，谢谢你，娟萍！我知道，在这几天中你也是痛苦的，你也是为我担心的，或许比我的情绪更加不稳定呢，我还有作文比赛这件高兴的事来支撑，而你没有，我想你一定为了我吃了不少苦？ 程彬锋说，风波过去了，我们应该珍惜现在的拥有，我也会好好对你的，相信我们，相信缘分，我们有情人一定会终成眷属的…… 两颗受伤的心彼此都得到了慰藉，凝固了的空气也流动了。一次经历，就是一次教训，一场风波，就是一场考验；一次电话，就是一次良好的促进感情的机会。这次电话，不仅释怀了他们心中的疑问，而且也彼此得到了深刻的感受，让他们更深刻地明白爱需要互相了解、互相信任、互相关怀，让他们更加珍惜这份明静、朴素、温馨、快乐且是来之不易的爱。 这次电话，结束了程彬锋这几天来一直处于痛苦的煎熬，也打消了他想在元旦放假一天的时间里为情而奔波劳碌。对于妹妹的这次来信，他对李娟萍只字不提，他怕影响到她的情绪。在与陈方冲开玩笑时，程彬锋故意叹气道：“哎呀，又错过了李娟萍见面的一次机会！”陈方冲也会知趣地逗他：“要不是李娟萍元旦要回家喝喜酒，看你怎么向她交待？如果你们每星期见一次面，你早变穷光蛋了，得了便宜又卖乖，要是我呀，要你‘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哈哈！” 时间总是不停地前进着，沿着绵绵无期的道路。李娟萍的心事也像时间一样，无穷无尽地向程彬锋倾诉。不管多么简单或别人不以为然的事，他们却不厌其烦地陶醉其中，有时深夜时分还深情地煲着电话粥。浪漫的爱情就是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两个人的世界，虽然可以随心所欲地侃大山聊世事，但也有话不投机的时刻，误会也难免会出现了。 有一次，程彬锋刚辅导完作文课，扩机就响了，是李娟萍呼打的。此时陈方冲又来通知他说叫他赶快到会议室去开各年级主任的工作会议，程彬锋匆匆忙忙地把呼机一别，就匆匆忙忙地赶向了会议室。各年级的正副主任都已到齐了，校长还没讲几句话，程彬锋的呼机又响了，尽管声音调得很小，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却让人听得很不是滋味，程彬锋很不好意思的关了呼机，会议才得以继续。会后，程彬锋还被校长教训了一番。他是非常清楚学校的规章制度的，工作时间里不允许接打私人电话。他在平时的工作时间里都把铃声调为振动，李娟萍却抱怨说不同意，因为调为振动时如果呼机不放在身上是会错过很多机会的。因为李娟萍的抱怨，他才在周末时把振动设为铃声，谁知还是在不经意间违章了。本来因为难堪的他心情就不好了，可是更大的冤枉还在后面呢，却被李娟萍毫无商量的误会了。他用痛苦的心情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化解了误会。 还有一次，程彬锋正在忙着写文章，电话响了，呼机也三番五次的响起来了，他还以为李娟萍有什么事呢。当他急急忙忙地拨通李娟萍的电话时，却传来了李娟萍说自己很无聊想找个人说话的声音。他差点就挂电话了，可他不能这样做，一挂电话又意味着什么事又来了，只好心不在焉地诉说心事。当他挂完电话之后，写文章的灵感全无了，烦闷的他恨恨地责怪着让这个铃声响起来的人。 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也正是由于这些事情的发生才能更加深切地体验到爱和关心的存在。虽然被误会或被打扰的过程是痛苦的，有爱才有恨，也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关心和牵挂你的举动。等拨开云雾见青天，你就会看到了快乐的祥云正向你飘来！ 现在刚处于特别敏感阶段，也意味着此时的心态大不同往日了，一日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就如隔三秋一样漫长与难受。烦忙之时的程彬锋更想得到李娟萍的问候关心，就算是没事地谈笑一下天气，说一下见闻什么的，他都觉得自己轻松多了。彼此的牵挂和思念，也让他明白了李娟萍的心思，也明白了爱不必太过于张扬，爱虽可以深藏心底，却是需要向心上人倾诉的，而且还不宜遭到拒绝，即使是在再忙再累再怎么不心甘情愿的时候。 第三十二章 酒后吐真言 元旦放假了，徜大的校园顿时没有了紧张的学习气氛，倒是增添了几分冬天的萧条和冷瑟。前几天的小雨刚刚收手，但是呼呼的北风并不尾随而逝，而是有条不紊地宣泄着，刮着发抖的花草树木，威风地强迫着那些枯黄的树叶、干瘪了的树枝，高傲地迫使那些失去光彩尚未来得及凋谢的花朵骨肉亲离，还恣意妄为地玩弄着轻飘飘的花瓣和树叶，放肆而残忍地把它们高高地卷到半空中，转得它们死去活来的时候又气愤地把它们摔到坚硬的地板上，幸运一些的则是落到花丛中或是草地里，从而避免了像那些被摔在地板上的叶子或花瓣了吹扫，直到它们众多兄弟姐妹混为一谈为止。“听雨轩”也变得孤独和寂寞，加上地板上零星地散落着些飘零的叶子，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听雨的心思呢？湖里的鱼儿也安分多了，湖面的水波除了与寒风为好罢，只有稀稀疏疏地几张落叶的青睐。面对这些狐朋狗友的鬼混，又怎么叫人在寒风中不颤抖？高大的木棉树也是空荡荡的，光秃秃的枝丫与茂盛时的枝叶时相比，让人感慨颇多…… 天气是阴冷的，但是节日的气氛还是改变不了天气的状况，学校的大门处挂着写有“祝师生们元旦快乐”的横幅和几个火红的灯笼，显眼的倒是镇上街道的场景：标语到处都是，穿着崭新而漂亮衣服的孩子们欢快地跟着父母或是穿着雍肿而笨拙的爷爷奶奶们在大街上欢逛着“清仓减价，亏本处理”的铺店。买卖的生意很红火，围观的民众吵得沸沸扬扬的，选货的、交钱的好不亲切、好不热情！人头攒动如珠，乌黑黑的，人们的虚荣心也太强了吧，僧多粥少啊！有满载而归的，也有怨声载道的。弄得街上的车辆的喇叭刺耳的催促着行人。 放了一天的假，连周末一天半，一共两天半时间。 学校里大部分的老师都回家过节了。 程彬锋本来是想回家的，不料父母又到一亲戚家喝喜酒去了，回家还不是一个人。想与李娟萍的约会也因李娟萍的忙吃堂兄的喜酒而成为泡影。好日子却没有好心情，他成为了孤独校园的一人了。幸好，陈方冲也没有回家。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没有节日气氛，吃吃饭、谈谈心未必不是好事。 上午，程彬锋抽空买了些礼品又向顾局长讨教书法去了。 五点多钟，程彬锋和陈方冲谈笑风生地走出了这个冷清的校门，步行来到那个他们曾经留有美好回忆的“幸福饭店”。这个饭店离学校没有多远，但是在寒风中逆风而行时，那冷的感觉是较难让人回味的。街上的人虽然少了许多，车辆也稀疏了一些，只有鞭炮声轰隆隆地远近或交叉或重叠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坐在饭店里面的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与饭店里的人和气氛显得有些不和协罢了。饭店的人并不多，小小的饭店空荡荡的，只有两三个单身汉各自占据一张桌子和一对看似恋人的年轻男女，完全没有过节的气氛。要是在平时，生意还是不错的，经济方便，而且环境也好。但是在“元旦”这个特别的节日里，却是显得有些朴素，不够档次，只是适合一些单身汉之类无心冷意的人过节。 “两位老师，好久不见了，工作很忙吧？里面请！”饭店老板早就笑着迎了上来，“今晚炒些什么小菜来庆祝庆祝？” 听着老板熟悉而亲切的话语，他们感到特别温暖，他们点了两菜一烫，还要了两斤煮酒。 吃饭的时候是心里最放松的，再加上几杯酒的润喉，说起话来也畅快多了，谈起感慨也毫无顾忌，有滋有味的有感而发。 “方冲啊，你说，当老师有什么好的？整天都围着学生转，时时得为他们的成绩担心，多烦人啊！”程彬锋一喝酒就喜欢叹气。 “你没事吧！才喝了一两杯你就开始叹气，当老师不是很好吗？像你，工作不到两年就当上了个小领导，而且还有小美人围着转，幸福着呢！”陈方冲冲着叹气的程彬锋得意地说。 “什么美人呀，烦死人了，要不是那个蓝秋燕瞎折腾，我还不用受罪呢。你也真是的，整天都笑话我，要不我把蓝秋燕让给你好了！”程彬锋有些不满地说。 “朋友之妻不可欺！” “妻——气！” “考验之下才知真爱嘛！现在你和李娟萍不是好好的嘛？” “说得多轻松呀，骗自己还可以，要是真像你所说的一样，当初是谁在我耳边说疯话诉相思了！”程彬锋苦笑道。 “你又提这个。”陈方冲最怕程彬锋有事没事就提起自己和覃柔柳的事儿，气气地瞪了程彬锋一眼，就一口猛喝完一杯煮酒，并喊到，“老板，再来一斤煮酒。” “无官一身轻呀，你却不知足，像我，想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却遭到老师们的反对，还拿什么面子荣誉名声来压我，就拿上次的作文比赛来说吧，这些老师都是死脑筋，只会叫骂和奉承，要不是你我共度难关，恐怕早就‘胎死腹中’了，还是比较向往作家们自由的生活啊！”程彬锋又开始叹息起来。 “是啊，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对自己不重要的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但是他们也太过分了，不分清红皂白，老观念死脑筋，真是把我们压抑得喘不过气来……”陈方冲一想起作文比赛的事，立即被程彬锋的感慨给感染了。 “压抑，压抑，好一个词儿呀，要是当作家的话，把自己的心思诉诸笔端，自己也不用强忍着痛苦而委屈地让自己沉默，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那该有多畅快呀！” “像你还可以，得到人家报社编辑的指点，再加上资质，前景好着呢，而我恐怕要抱着篮球跑一辈子球场了。再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覃柔柳。”陈方冲也变得失望子，茫然地叹息着。 “同病相怜呀，梦是靠想来着，做个好梦也不错吧，像张国涛和黄主任他们，美梦不断啊，人生真是复杂！” “别提那个张国涛了，亏还是兄弟一场，只知道利益和荣誉地位什么的，情谊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这个世界啊，钱才是万能的，患难与共的朋友才是真正的！” 两人不知扯了多少酒话，一斤煮酒又喝完了，陈方冲正嚷着老板再要一斤时，被程彬锋给叫住了：“够了，别喝这么多了，回去吧！”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仗着店里的灯光才模糊地看见街上奔跑的车辆和稀少的行人。只是鞭炮声还能隐约地听见，还有就是焰火所发出尖锐的响声和五颜六色的光彩。远处的灯火像星星一样眨眼着，淡淡的光线洒在了千家万户，有的房顶上开起了色彩鲜艳的焰火。风依旧没有减弱，似乎随着过节气氛的浓厚而逐渐加大一样，弄得行人笨拙可爱的，就连在饭店里的程彬锋和陈方冲都觉得有些冷了，店里的人还是稀少的几个。但是那单身的各自独桌了几个人也不见了，那对恋人式的年轻男女也不知快乐到哪儿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两个一桌的年轻人，他们叨着烟，开怀地说笑着…… 在程彬锋他们付钱时，热情的老板还帮他们找了辆三轮车：“麻烦师傅送两位老师到‘河东中学’，有时间再来，再见！” 风依旧是呼啸着，伴随着颤抖的机鸣声。 第三十三章 作文比赛惊现抄袭 第二天程彬锋和林方冲在县城又疯狂的玩了一天。 由于第三天十一点钟上课，程彬锋起床时，太阳已升起来了，亲和而温暖的阳光正轻轻地抚摸着窗帘，还有一束调皮的光线从空隙的窗帘间挤了进来，温馨地落在程彬锋的书本上，让那些油印的文字静静地沉浸在美丽的梦中。程彬锋还没洗漱就走到窗前，利索地一扬手，满窗子的阳光就闪电般地扑进了房间，正与他撞个满怀，留下了他狭长的身影。他用手擦拭了一下还有睡意的双眼，“多好的阳光啊，今天比昨天舒服多了！”他伸了伸懒腰并打了呵欠，“也不知道陈方冲起床没有？”程彬锋来到楼上陈方冲的房间，还没到就隐约地听到低沉的音乐声：“这首音乐蛮好听的，只不过早上听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太伤感了，很容易被感染的。不是我说你呀，整天不是除了打球就是听音乐，覃柔柳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了，你还是转不过弯来。期末了，注意复习，免得又，又……” “你是触景生情吧，听听音乐你又来一套。差点忘了，图书馆李馆长还找我有事呢！” 陈方冲走后，程彬锋也回去备课了。最后一课，今天就可以上完，明天就可以复习了。复习时间相对充足，就可以针对学生的不足进行强化训练，也意味着答题的熟练程度就越高、速度越快，成绩自然也会提高。这还是实习时的指导老师教给他的。这三个学期以来，也正是努力地走这条路，所以二(5)班的学生的成绩才比较好，这一次，程彬锋又默默地使用高招了。 他还没备好课。陈方冲就回来了。 “还在备课呀？” “这么快就回来了，馆长找你有什么事啊？” “别说了，这个馆长也真是的，早上才说十点钟去找他，刚才他居然去逛街了，让我上完第一节课后再到图书馆找他，真有点气人。” 刚上完一节语文课，程彬锋正想回办公室，呼机响了。原是刘老师打来的，说他有点事想和程彬锋换明天的一节课，程彬锋还有什么说呢，人家都这么说了，他只好连续上着第二节语文课。这节课他没有上新课，而是让同学们复习前面学习的内容。他也很想赶进度，但赶进度也是在学生们能接受的基础上进行。正布置完复习内容，就见张国涛向（5）班的教室走来。 “彬锋，原来你还在上课呀，害得我去你房间找不到你。快点，黄主任找你有事？”张国涛急匆匆地对他说。 “找我有事？什么事这么急呀？今天早上我已把复习计划交给他了，难道又有什么不满意？” “我也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刚好在走廊遇上刚从蓝秋燕办公室里走出来的陈方冲：“程彬锋，吃饭了没有？一起去吃饭吧！” “忙着呢，黄主任说有事找我，我得马上去。” “有什么事呀？” “我也不知道，是张国涛来叫我的。” “对了，刚才我在图书馆见到了黄主任，见他慌慌张张的，像是很着急，他脸上的表情也怪怪的，却是一脸的兴奋……” “你先去吃饭吧，顺便帮我买一盒回来。” 程彬锋来到了黄主任的办公室，只见黄意宇背着手站在窗前，温暖的阳光正照射在他身上，张国涛也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几天前发下来的《枫叶》。“黄主任，找我有事吗？” 黄意宇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神正和程彬锋相遇，程彬锋感觉到黄意宇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似的，“程老师，你来了。国涛，你不是说要和李老师分析上次考试的事吗？你先去忙吧。”黄意宇给了张国涛一个眼色，还用极富感情色彩的话说道。 “黄主任，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程彬锋问道。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黄意宇轻轻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在课间操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告诉我，说在某某书上看到一篇文章，好很，很有特色，还说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就问我说‘是不是你写的’，我一看也是觉得很熟悉，好像最近看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所以想请程主任来看看。”黄意宇很慢很慢地说，还把那种熟悉的感觉通过逼真的神态表现了出来。 “是文章的事呀，黄主任应该比我内行，张国涛刚才也不是在这吗，他看了怎么说？”程彬锋还是笑着说。 “他看了之后也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也不记得在哪儿看过，你就帮看一下吧……哎，怎么找不到了，张国涛怎么搞的，也不知弄到哪儿去了。我给你说说大意吧。题目是《金色的梦》，说有一个小女孩，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小天使，帮助那些被人随意猎杀而导致受伤的动物医治……” 黄意宇的话被程彬锋给打断了：“后来这个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变成小天使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看过？你看，我真是找对人了！” “这本书上就有，在这里！”程彬锋翻开了那本《枫叶》，指给了黄意宇看。 “这本书上也有啊，怎么会这样？哦，程主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次作文比赛，发表了的文章可以参赛吗？” “可以，比赛规则还特别强调了这一点。黄主任，你还在哪一本书上见过这篇文章？”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刚才去图书馆看了一下，发现了与这篇文章一模一样的文章，名字却不同，是不是你们班唐滔的笔名叫晴天？”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程彬锋意识到了黄意宇的言外之意，心里不断地打鼓：唐滔应该不会这样做的。唐滔是个诚实的学生，平时学习认真努力，成绩是中上等水平，平时也不怎么喜欢表现，他怎么会抄袭别人的文章呢？抄袭，是本校非常禁忌的一件事，要是有谁抄袭别人的作品，就等同于考试时作弊被发现一样，会受到特别严重的处理。因而这些年来很少会发现学生抄袭、剽窃别人的作品，说到抄袭、剽窃就让人生畏。虽然也有一些同学冒着这大不讳去以身试法，结果却不得不被当成学校杀鸡敬猴的惨痛事例。黄意宇也够狠的，居然如此玩弄人，怪不得陈方冲说在图书馆见他很着急，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神情。原来，这一切他们早就布置好了口袋，只等着自己傻呵呵地往口袋里钻。 “程主任，你还是去核实一下吧！我也想过不告诉你这件事。我现在还没有声张出去，你可以小事化了。我只是想和你讨论一下。现在已经临近期末了，学生的成绩要紧，学校的升学率要紧。” “这，这怎么行？！”程彬锋脑子里乱纷纷的，看着那本《枫叶》发呆。 “我就知道你说不行，所以才告诉你。我担心这可能不止是个别现象。如果你要处理，最好不要影响学生的学习！”黄意宇像是为难地说。 “这？如果有这种情况的话，我肯定会严惩的，带我去看看那本书吧！黄主任！” 程彬锋随着黄意宇到了图书馆。这时冬日的太阳正暖暖地投洒在这新年的日子里，程彬锋却感觉不到有半点的温暖，心里也颤抖着，路过树阴底下，他还哆嗦了几下。冬天了，太阳再大，寒风还是存在的。 当黄意宇把书交给程彬锋时，他看了看书名——《散文周刊》，他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本来他只是以为唐滔是拿自己发表过的文章来参赛罢了，现在看到的却是发表在《散文周刊》上，唐滔是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的。“抄袭”二字像沉重的锤子一样在敲打他的心，也在敲打着他的灵魂。当真真切切的内容展现在眼前时，这个锤子敲打得更快更重更猛了。他把书交给了黄意宇，连头也不回，快步地冲出了图书馆，弄得黄意宇装腔作势地在他后面追喊：“程主任，程主任！” 第三十四章 不要小看虚荣心的力量 中午还没有放学，程彬锋从图书馆出来后被迫无奈地向教学楼跑去。在他身后还传来了几声“程主任”的呼喊，几声过后便没有了，让他感觉到的是虚伪的心态下所发出的虚伪可笑的吵闹和可怕的诅咒。 “抄袭”痛苦地锤打着他的心，使他呼啦啦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教室。 “唐滔，你出来一下！”程彬锋大声地喊道。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正在上课的学生不礼貌的叫喊。 唐滔出来了，看见平日里可以说说笑笑的老师，今天突然板起脸吼，而且还反常地大呼小叫，他低着头红着脸地问道：“程老师，找我有什么事？”程彬锋刚把他带到操场，放学的铃声就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更是激怒了他的心情，气愤的眼神直瞪着低着头的唐滔，生气地问道：“那篇作文是怎么回事？” “什么作文呀，前几天布置的不是已经交了吗？”唐滔低声地说。 “还在撒谎，我问你，你的笔名叫晴天吗？你发表过《金色的梦》吗？”程彬锋严厉地问道。 “这，这……”唐滔说不出话来。 “有还是没有？”唐滔的迟疑和吞吞吐吐更是逼得程彬锋焦急和愤怒，他实在忍不住了，嘴里迸出的声音带着浓厚的火药味，极大威力的冲击波早已在操场周围散开了，站地旁边的唐滔无疑是被这强烈的冲击波给震住了，低着头，两手紧紧地拽着衣角，两脚也在颤抖着，还有几滴泪水滴在了灿烂阳光照耀着的地板上。突然，沉默着的唐滔抬起了头，他脸上爬满了泪水，还有两条泪痕，惊恐的眼神只望了一眼气在心头的程彬锋，很快地又垂下了头，并哭泣地说：“程老师，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您就惩罚我吧，我……”唐滔终于说不出话来了，双手正忙着揩眼角的泪水。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难道不知学校的规章制度吗？难得的比赛机会啊，要好好珍惜啊。”程彬锋转过身去。 两人都沉默了，一个在哭泣，一个在伤心。良久，程彬锋才转过身来，难过地叹了口气，这时他才发现唐滔还是低着头在哭泣，两手不停的揩着泪水，他一惊，艰难地咽下了怒气。用双手扶着唐滔的双肩，用低沉的语调说：“唐滔，你没事吧！”唐滔很是激动：“对不起，程老师！都是我的错，从小我的作文就不好，总是受到老师的批评和同学们的取笑，幸亏这些学期得到您的热情帮助，才有些进步，只是我……”“没事了，没事了，你真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程彬锋抚摸着唐滔的头，“你快点回去吃饭吧。放学了！” 程彬锋看着唐滔的身影缓慢地消失时，他真想痛哭一场。作文比赛呀，为什么如此曲折？年轻人就应该承受如此考验吗？老天爷啊，你也太不公平了吧？虚荣心啊，就是那么难以抗衡吗？虚荣，自尊，我怎么如此地伤害唐滔的自尊心呢。有错就不能好好处理吗？满脑子的思绪混乱地交织着，我该怎么办？ 程彬锋回到宿舍楼时见房门上挂着个盒饭，这时他才想起是他叫陈方冲帮他买的。天啊，那里还有心思吃饭。他房门也不关，把盒饭扔在厨房里，哗哗哗地开着水龙头，然后把头插到了水流当中，双手胡乱地抓挠着头发，又捧着水拍击着脸…… “程彬锋，盒饭好吃不？这可是我花了5块钱买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怎么中午还洗头，是不是昨晚你没洗澡呀？”陈方冲一进来就兴致勃勃地问道，当看到程彬锋一脸紧眉，一筹莫展，一言不发，他感到不对劲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想到呀，没想到？！”程彬锋难过地说。 “什么没想到啊？黄意宇对你说了什么？” “你不是说黄意宇在图书馆兴奋的找书吗？这个黄意宇也太过分了，居然拐弯抹角地戏弄了一番，这次我是下不了台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有这么要紧？” “作文比赛的事。” “作文比赛？出事？出什么事了？” “有人抄袭！” “啊？怎么会这样，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抄袭？”陈方冲吓了一跳，惊疑地望着程彬锋。 “本来我也不相信，但结果不由得我不信了！” “这，谁敢这么大胆啊！比赛之前我们不是特别强调这个问题了吗？哎呀，这，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你发现谁抄袭了？” “唐滔，《金色的梦》。”程彬锋翻开了《枫叶》指给了陈方冲看。 “唐滔？他怎么会这么做，他承认了吗？” “承认了我又能怎么样？我还生气地骂了他一顿，他都哭了。”程彬锋难为情地说并深深地叹了口气，“虚荣心啊，诱惑倒了多少人？” “什么诱惑倒了多少人？”蓝秋燕拿着本书笑嘻嘻地进来了，“你们在谈什么事呀？什么虚荣心、什么诱惑力？彬锋，还给你！” 程彬锋接过书，胡乱地把书丢在桌子上，连看都没有看蓝秋燕一眼就埋头看《金色的梦》了。陈方冲也朝窗户走去。 “干嘛啊，你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怪怪的，是不是怕被我听见了什么而不好意思呀？” “别乱说话，你不见程彬锋正烦着吗？” 没人想理她，蓝秋燕只好用惊疑的眼光扫瞄着，企图像上次发现程彬锋为妹妹的信而生气一样地寻找着这次程彬锋难过的原因。 “不用这样瞄了，妹妹没有来信！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去问问张国涛，他比我更清楚。”程彬锋放下了《枫叶》，漫不经心地说。 “你什么意思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就不能告诉我一下？” “在作文比赛中发现了抄袭现象！”陈方冲冷冷地对蓝秋燕说。 “抄袭？抄袭？”蓝秋燕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愣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着急地问程彬锋，“谁抄袭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方冲，顺手帮我关门！” 第三十五章 怎一个“烦”字了得 他们被赶走后，程彬锋点燃了支“阿诗玛”，左手还拿着那本让他曾经欢喜一场的《枫叶》，并深情地吮吸着烟，好像烟能解决问题似的。大大的吸了一口后远远地把烟吐向翻开了的《金色的梦》上，好几个来回，一支烟就光荣地结束了短暂的生命。接着他又点燃了一支，还是深情地忘我的抽着，同样还把喷到《金色的梦》上，但是第二支烟还没有抽完，他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左手放下书，擦去泪水后，发现有几滴刚好滴在《金色的梦》上，他把烟投入了烟灰缸，对着那本《枫叶》，对着那篇《金色的梦》，对着那个唐滔，对着那个第一名，他又发呆了。 烟灰缸里没有水，那点燃的烟头还在轻盈地散发着烟的生命和灵魂。烟能解愁吗？不能，那为什么这么多人在烦恼、忧郁、痛苦时忘情地吮吸着？能，那么程彬锋又怎么还呆呆在面对《枫叶》而独自哀愁呢？烟是骗人的，有些事也能骗人，却骗不了自己。虚荣心、自尊心……刚才的情景又在脑海中出现了：黄意宇的捉弄，唐滔的伤心哭诉……他的思维放慢了动作，唐滔的眼泪与哭述时的难过占据了他的心灵。这是幼小的脆弱的心灵哪，像小鸟，像雏鹰，它们怎么经得起狂风暴雨的摧残？心灵一旦受到伤害，这是何等的难以治愈啊，阴影、害怕、恐惧……我怎么会这样冲动？ 程彬锋不敢再想下去，拿起床边了耳塞，放起了今天早上他说陈方冲那是伤感音乐的歌曲，还调大了声音，就这样不能再想下去了，于是在压抑中，在无奈的情况下昏昏然睡过去了。 在短暂的时间里，他居然做起了梦来，梦里的自己也是昏昏然的，对这件事不知怎么办。见到唐滔时也有些不安，而唐滔则是老远就躲着他，正当他和唐滔在走廊上相遇时，他就醒过来了。他醒来后还惋惜道：这音乐怎么不长一点，让我过了唐滔这一关，事情也就简单点好办多了。 当程彬锋再次放音乐时，自己已经睡不着了，脑袋嗡嗡地响着，于是他想到校园里走一走。 程彬锋慢腾腾地在校道上走着，漫无目的。 阳光还是热情地光顾着这片熟悉的土地，把自己的温暖和爱心无私地献给在冬日里的一切。包括愁眉不展的程彬锋。走过“听雨轩”时，他伫立了一下，望着亭子里面的石桌石凳，望着亭子旁边的湖水。多么清静的时刻呀！他的内心却不能平静，满脑子的思绪混乱不堪。他手扶着柱子，身倚着栏杆，多么希望自己心清如水，心静如眠啊！抛下几声叹息，留下几丝烦恼，程彬锋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学生的生活园地——黑板报园地。这是一排比人稍高的墙，有几十米长，墙的两面均匀而整齐地镶嵌着平滑的水泥黑板，黑板灰青灰青的，在没有写上字的时候，显得很朴素美观，现在全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文字和图画，给人一种美感的诱惑，像欣赏美妙的舞蹈一样，乐在其中。其中有两块是特别突出的，一块是学校信息栏，公布一些事情或通知什么的，因为这块黑板的正面正对着教学楼的后面，与操场相靠，课间操和下午放学时学生们都能清楚地了解其内容，地势十分有利。还有一块就是校学生会和校团委共同出版的黑板报，属于专用的，所出版之事全是校学生会校团委的各种活动等等。现在这两块黑板也没闲着，热闹地挤满了五颜六色的插图及吸人眼球的内容。其中学校的信息栏里大半版面的位置上用隶书写着“祝全校师生元旦快乐！”相邻的字各自用不同的颜色，在这行字上方的左右角分别用红颜色的粉笔画上了两个大灯笼，灯笼上面还写着“元旦”“快乐”的字样，在这行字的右边还写着“元旦”的来历，周围都画上了围形的花草，都是藤式的，花朵五颜六色，充满生机与活力。很有一种新年到来的快乐气氛。校团委里的这一块同样也少不了“元旦”的色彩，还写上了让人高兴的关于作文比赛的赞语，旁边还有一些团委的学生会的事。 程彬锋根本没想过要去看，也没有心思看，但是他走到这两块黑板处时，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元旦快乐”？元旦才刚刚过去，今天，就给我难堪？！更让他难堪的是那些用红色粉笔写的关于作文比赛的赞语，要是在前几天，他肯定是高兴的，心中充满愉悦。今天看来，红色就不代表着喜庆、热情和激昂了，而是愤怒的滋味。那赞语也变成了反语，瞠目结舌地直逼程彬锋，像利剑一样有力地残忍地刺向他的心。他的眼在流泪，心在流血。可笑啊，明天这儿又不知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师生们又是用怎样的眼光对待他？面对那刺眼的字，委屈而又痛苦地扪心自问：“我该怎么办？” 程彬锋沿着操场又来到刚才对唐滔大伤自尊心的地方，唐滔泪水滴湿的痕迹没有了。在程彬锋痛苦的心情里，他加上了一份沉重的自责——已经错了，冲动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伤害了学生的自尊心，这是心底的痛啊！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都是一种严重的错误。干嘛又给自己添乱呢？也不知在黄意宇的天气里现在又刮起了什么风，说不定还会下起暴雨呢。我得赶快做出决定，否则夜长梦多了。还是找政教主任或是蓝校长商量商量吧，最好不让大家误会，最好也不要影响同学们的学习。程彬锋带着这个需要勇气的想法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这时，午休起床的铃声刚好响起，回到房里时，对着镜子照，发现额头上浸满了小汗珠。 这件事对谁来说绝对是无情的打击。面对黄意宇的嘲讽，他真的想揍他一顿，但这是事实，他不得不用泪水把熊熊燃烧的怒火给浇灭；面对蓝校长的责骂和奚落，他有的是反抗的心，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蓝校长的目光是锐利的，冒着火，烧着他的雄心壮志，烧着了他的人生理想，还烧着了他美丽的梦。正是蓝校长的自私和自己的倒霉以及少数爱慕虚荣的学生，连同应试教育的制度和家长们的传统观念在束缚着他，成为了他的绊脚石。这次失败，程彬锋大有感慨：要么在束缚中爆发，要么就在束缚中灭亡！他恨这个自私的校长，也恨无能而倒霉的自己，更抱怨那些为了虚荣而抄袭别人文章无知的学生。 程彬锋感觉到了压力的强大和前途的渺茫！ 李娟萍认为是自己误会了程彬锋后，打电话的主动权便掌握在她手里了，很准时，每天晚上自修结束的时候。言语中不仅仅流露着女孩子的温柔、矜持了，还让程彬锋感觉到一种乖巧和珍贵的气息。 他很渴望娟萍准时给他送来温暖。他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该不该把这事告诉给她？她情绪才刚稳定，我不能再让她为我担心了，如果让她发现，就给她埋怨吧。 他平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有些倦意了，但是一眨眼后一两分钟又醒了过来。翻来翻去，心还是怦怦怦快速地跳动着。没办法，只好两手当枕头，逼迫自己闭目养神。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照了照镜子，尽量放松自己，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只是稍微发红的眼睛还有点红。他苦笑一下，晃了晃头就向办公楼走去了。 第三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程彬锋来到政教处主任的办公室，不巧，主任出差去了。于是向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蓝校长，没打扰您的工作吧？”程彬锋有礼貌地说。 “没有。对了，今天中午差不多放学时我在楼上听到你大声地叫‘唐什么出来’，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想看你去哪儿了却找不到你，能说说上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校长边整理着刚刚写完的纸张，边问程彬锋。 “我正是为这事来跟您说清楚的，只是……” “做老师的这样可不行，上课时大呼小叫地对待学生，会伤害学生的自尊心的。做为老师，对待学生要有耐心，能沉得住气，要以理服人，而不是以势欺人，像你这么大吼大叫的，学校还是知识的殿堂吗？简直是黑帮的叫骂或争斗，不仅会激起学生反叛的心的，也有损老师的形象。年轻人血气方刚，别什么事都想特殊化，都想标新立异，这是学校，由不得你胡来。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学生的成绩都高于一切！好好反思一下吧！” “校长教导的是，只是……”程彬锋低了低头，想说又说不出。 “还有什么事吗？” “我让您失望了。” “什么让我失望了？作文比赛的事儿不是好好的嘛，昨天我拿回家给家人看，他们都说好啊。的确比上次的观摩课比赛好多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都怪我工作不够认真，今天，今天早上我才发现，发现这次作文比赛有……有抄袭现象，可能……” “什么？抄袭？”蓝校长大为吃惊。原以为程彬锋是对大叫“唐滔”而来向他认错的，没想到居然说作文比赛发现有人抄袭，还沉醉于作文比赛胜利收场的他能不惊诧吗？随即站起来用吃惊的眼神望着程彬锋，怒气迅速在脸上聚集。 “今天早上，黄意宇主任告诉我的。” “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发现有多少人抄袭？” “现在只发现一个。” “当初你不是向我保证比赛的质量吗？居然搞到有人抄袭，天啊，怎么会这样？期末了，期末了还出这种事，这分明是要难为我吗？都是你，要不是当初你搞什么‘性情’风格，什么‘新概念’，就不会有今天的抄袭现象。学校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来，学校举行的作文比赛很少有抄袭现象，你只办了一次，就想把学校闹得血雨腥风吗？上次的观摩课比赛，你以为在创新吗，什么教师的主导性、学生的主体性，全都是废话，要不是看在顾局长的份上，你早就得写检讨了。真没想到，期末的关键时刻，又给学校添乱，你太让我失望了！” “校长……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你想怎么处理？” “我想公开地调查事实的真相，让他们承认错误……” “公开地调查真相？你以为这是光彩的事呀，还嫌闹得不够，想把学校的脸都丢光吗？现在考试即将来临，你还让不让我活啊？！” “这，校长，要是不查处的话，怎么对得起其他的学生，我担心他们会越陷越深。” “说对得起学生？你对得起我吗？你又对得起学校吗？为大局着想，这件事只能秘密调查。记住，对抄袭者一定要从重处罚，但是也不能影响他们的成绩，还有，必须在两天内处理好！” “这？是，校长！” “还不快去处理，还嫌被骂得不够吗？” 在程彬锋走出办公室时，还传来了校长恶狠狠地责骂：“你好自为知吧！” 什么时候下课了他都不知道。校园内闹哄哄的，经过教学楼时，满眼都是欢笑着的学生，多么刺激的场面呀。在这笑声的掩盖下，竟然有学生偷偷地伤他的心。他忽然觉得，唐滔在偷偷地注视他，而且是害怕的。这时铃声又响了，顿时校园里便清静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幕后黑手 自从蓝秋燕主动地化解了与张国涛的吵架后，张国涛整个人都轻松了。只要蓝秋燕不误会他，那么挑起蓝秋燕和程彬锋的不和，并且导致他们各走各的路后，自己就有机可乘了。至少蓝秋燕是不会怀疑他的。同时，他也准备慢慢地接近蓝秋燕了。 这次的作文比赛，本来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一者算是上次的观摩课比赛的请客，再者就是为程彬锋的作文比赛取得成功庆祝。但是，程彬锋的一句话，张国涛的希望就泡汤了，不仅连蓝秋燕没约到，连自己如何接近蓝秋燕也没有理由了。他恨程彬锋。捉到程彬锋的把柄就想暗中造谣生事，企图想从生活上和精神上打击他，以至想引起程彬锋心情的不好而对蓝秋燕的纠缠不理不采，或是干脆声明，一脚揣蓝秋燕出脑海中。如作文比赛的“抄袭”事件。 在元旦放假这天，张国涛在家中的一本杂志上看到了《金色的梦》，当时他高兴得不得了，卷着那本《散文周刊》，别有用心地奸笑着：“本想为你庆祝一番的，没想到你居然有‘先见之明’，嗅觉不错嘛，超出常人，却像是狗。”他回校后本想亲自打击程彬锋，但细想一下，每次都是自己出面，就算是傻子也会看得出他是故意地针锋相对，对蓝秋燕而言，心里就更不能容忍了。他当时就打电话给黄意宇，把自己的惊人发现向他汇报，当黄意宇得意妄言的声音——张国涛好样的，我看那个程彬锋还怎么神气，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和我们唱反调——传到他的耳朵里时，张国涛兴奋不已。功劳有了，而在程彬锋面前又不伤和气。他还特别求黄意宇想个万全之策，既要让程彬锋相信，又不能让程彬锋看出破绽，并借这次机会狠狠地嘲弄他一番，以泄心中不快和昨日之仇。 因为上次约不到蓝秋燕吃饭，所以就想在元旦时邀蓝秋燕去玩，当他向蓝秋燕提出邀请时，蓝秋燕说的一句话让他更加痛恨程彬锋了。蓝秋燕说：“本来我想约程彬锋去玩的，程彬锋说他心情不好不想去，所以我心情也不好，你还是约别人去吧！”当时张国涛在回家的路上就非常地气愤：“你自己的心情不好也就算了，还连累蓝秋燕，真是的，扫把星，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正当张国涛又在收集程彬锋的把柄时，他阴险的笑着从脑海里掏出一张“红牌”——程彬锋推让蓝秋燕之事，狂傲地说：“没想到你有这么情绪化，程彬锋，别惹得我忍无可忍，狗急了会跳墙的，我急了，我要你鱼死网破，到时我就让你有口难辩，不想面对蓝秋燕都难了。” 这又怎么叫张国涛不来劲儿呢？有了这张红牌，张国涛就可以兴奋地在场外看着程彬锋被罚出场外，自己将以替补的身份上场，继续完成这场激情的感情游戏，这对他来说这张红牌比“元旦”放假更具有分量，更能让他舒畅开怀。 第二天一早，张国涛就兴致勃勃地怀着这张红牌给他带来的美梦从家里直奔学校了，只因等车太久，八点半钟时才赶到学校，当他拿着一点特产直冲黄意宇家时，在门口处就听到了程彬锋与黄意宇的谈话声。他吓得一跳，莫非是黄意宇毁约了，还是早想出什么妙计来对付程彬锋了？仔细一听，才发现黄意宇与程彬锋谈的是期末复习计划的事，他才放心。他把特产拿回自己房间了。看到程彬锋一脸笑意一身轻松地从黄意宇的家走出来后，他就又拿着特产后一脚地来到了黄意宇的家。 当他在第二节课下课不久时找到程彬锋开始，他们的计划就有了开端，为了加重感情色彩，张国涛还和黄意宇约定，必须装得像。找到程彬锋后，张国涛迅速回到黄意宇的办公室并假装认真的看着《枫叶》等待程彬锋的来临和黄意宇的号令，还故意拿走几张废纸。之后他就一直在校园里的石凳上等待程彬锋猜疑重重、愁眉莫展、心急如焚的样子直抵图书馆，再就是又看着勃然大怒而又理直气壮地冲到教室找唐滔……张国涛就得意地笑了，畅快地自言自语道：“哈哈，坐山观虎斗，一只老虎你怎么斗呀，原来是一只病猫，急得团团转，只会拿学生出气。”没有多久，听到了黄意宇着急的叫声，张国涛知道程彬锋是进入状态了，戏已向高潮发展。随后就见程彬锋风风火火地奔向教学楼去，黄意宇也紧追地喊了出来。张国涛和黄意宇一见，两人都心知肚明地伸起了大拇指，然后就听到了从教学楼里传来了程彬锋的叫喊：“唐滔，你给我出来！” 他们本想追一教学楼以假惺惺的态度去开导的，正当程彬锋带着唐滔楼梯时，校长就从三楼下来了。他们两个一愣，异口同声的说：“戏越来越精彩了！”这时，放学的铃声响起了，他们又是一个异口同声：“好，喝两盅去！”于是他们轻飘飘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校道上了。 那天中午，他们小斟小酌地饮了一个中午，酒是没喝多少，话却谈了很多，而且越谈越有味，就连刚买的两包“阿诗玛”都英勇献身了。他们得出了共同结论——“更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三十八章 暴风雨终于来了 下午第三节课时，蓝校长气冲冲地冲进了程彬锋的办公室，不分清红皂白的又是一通愤怒地发泄：“我告诉过你，这件事要秘密调查，你怎么就不听呢？黄意宇主任刚才对我说，校园里有的同学正在议论这件事，是不是你非得把学校闹得底朝天才甘心？你刚才都去干什么了？还有刚才你还跟我说只发现有一个人抄袭，我怎么听说不上一个人呢？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不是你谎报了，这是严重的错误，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罢了，罢了，本想小事化了这件事的，虽然还是被你闹开了，看来想不公开调查这件事都难了。等一下放学时你去面对学生吧，看你怎么下台阶。气死我了。” 准备放学了。程彬锋紧张地走向操场，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他极力而又无奈地安慰自己，平静地接受晴天响起的霹雳吧！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蓝校长、政教处主任、黄意宇，他们在一起交谈着，这事真的严重了， 下课了。拥挤的学生吵闹着冲向操场，并自觉地成队排列，值周的何老师，张国涛陈方冲他们也来了，程彬锋与陈方冲交谈了一下后，就在黑板报处等着晴天霹雳了。一切习惯性的工作在进行着，值周老师讲述完值周情况后，就面带微笑地朝站在学生旁边的蓝校长打了个招呼，蓝校长把手势指向了程彬锋后，程彬锋边点头边走到学生面前：“今晚，我只讲一件事，一件让大家失望的事——这次作文比赛中发现有抄袭现象……虽然只是少数学生的事，但是却关系到整个学校，做为这次比赛的负责人，我没能认认真真地完成任务，我深感抱歉，希望老师和同学们能够原谅。不过，我还想同学们好好地配合我的调查工作……”程彬锋的抄袭二字一出口时，师生们都震惊了，像是这二字给了他们自由讨论的命令似的，大家都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这种场面也更具有讽刺意味：不是说所有的比赛都没有违规的，只是老师们能灵活地处理，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幸亏蓝校长镇压——吵什么吵？哪个还吵？程彬锋才能讲下去，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颤抖了。 程彬锋刚讲完，校长上场了，一上场，权力威望的大炮轰向了学生阵地，在场的众多师生都愣了，“河东”狮吼大事不妙，他们都在为“抄袭者担心。 晚上程彬锋还到班上讲了通道理，效果并不理想，除了唐滔承认后，其余的同学都变乖了，默默地听着。他气愤地走向校学生会、团委会议室…… 他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星期六，本来是有大小礼拜之分的，但由于要补课，这一天照常上课，而且毕业班星期天都要上半天课。 这个礼拜的补课，除了学生们的抱怨外，还多了一个谈论的话题，因为曝光的抄袭现象是办校以来很久都没有发生了的，这算是打开了别人得以继续嚼舌根的新局面了吧。 一天时间过去了，除了唐滔单枪匹马承认外，其他的抄袭者并未有什么动静。难道就是唐滔一个吗？要是这样下去，别说两天，就算是两个星期都难。面对这些突发而又前所未有的事件，很多老师也没有办法。学生不承认，难道一个个屈打成招吗？寻找证据又无异于大海捞针。失望、失望、失望在打击着程彬锋，他却是无可奈何。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黄意宇又出现了，很同情他的处境，七七八八的劝程彬锋。在别人眼里，这两个年级主任多和睦多融洽啊，有难同当。尽管黄意宇的阴影总是笼罩着自己，程彬锋管不了这么多了，即使他又搞什么花样，在走投无路的地方，我还在乎悬崖底下还有没有深谷吗？程彬锋破罐子破摔地抓住了一线希望：“黄主任，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学生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要学校出面或许能行！或者你就这样了结这事：只有一个学生抄袭，其他的就不在追究了。” “蓝校长他会同意吗？昨天晚上他生气的样，像是学校的面子全被丢光似的，他还找过我说，怎么把这事如此公开张扬，你以为这是光彩的事吗？也不知道是哪个把这事给传出去的，既然传开了，校长肯定不会同意这样收场的。” “确实，这件事对学校影响很大，身为校长怎能不着急呢？况且还是‘河东中学’少得不能再少的丑事，学校的荣誉……你去试一下吧，不去怎么知道不行呢？” 程彬锋与陈方冲商量后，他们怀着一线希望直奔教务处办公室，当程彬锋把请求告诉主任后，韦主任很为难地说：“这事闹得这样已经难以收场了，校长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昨晚他不是还找过你了吗？我也无能为力，还是看学生的素质吧？补课是为了知识，要成绩的，假如用这时间来讲这些事，不仅学生不同意，科任老师也会反对的，打乱他们的课程进度，这可是负不负责的问题……” 学生的素质？这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找不出证据，这不是一个哑谜吗？不异于叫我大海捞针，黑夜里盲跑山路吗？ “那给我们发个通知，说不承认者一旦查出就做退学处理，这样行吗？韦主任？” “开除？谁这么大胆的？昨晚我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清楚吗？这个学校有史以来都没有主动开除过学生，你一次作文比赛就想树立威信？学生们还要不要上课，还要不要成绩，难道你非要弄得人心惶惶吗？把学生都吓跑了，学校还怎么运转呢？特别是你程彬锋，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否则，有你好看的！”蓝校长不知何时来到办公室门口，暴跳如雷地说。 学校里的气氛趋于白炽化了，老师在言谈，学生在讨论。还还听到了一些学生幸灾乐祸的声音——幸亏我没有抄袭，否则那就惨了，那些抄袭者可要倒八辈子霉了。谁有这么傻的，退学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我呀，我绝对不会承认的。有的同学却说，要是我，我肯定承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听说过吧，不过，我只有看别人出丑的命……在同学们的议论中，唐滔面红耳赤，觉得无地自容，事发的第三天就请起了假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星期一时，竟然还是没有发现第二个抄袭者…… 果然，蓝校长又来发泄不满了。说来也是，这两天来，全校师生都声色犬马的，而且闹了一场下来还只是唐滔一个人，这叫校长怎么不生气？ “我曾三番五次地阻止过你，你却不听，现在好了，满意了吧，弄得人心惶惶怕，而且还把学生承认的勇气都给扼杀了，谁还会承认？学生的身心还怎么能得到健康的发展？ “你不要以为你的教学成绩可以，就仗着年轻搞什么改革，你知道别人对这件事是怎么评论的吗？为了自己班集体的私欲竟然纵容本班学生抄袭……你就等着大会的处罚吧！” 是自己纵容的嘛，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面对校长狗血淋头的大骂，程彬锋能不委屈吗？委屈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冲撞校长不成？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并默默地等待着大会上血淋淋的冤判…… 富有戏剧性的是这次声势浩大的“反抄袭”行动，只是应了点彩头。而大会的目的，也是批评程彬锋和唐滔。一个班主任，一个学生，一个第一名，“三个一”让众多老师刮目相看，也太让他们产生联想了。是谁不好呢，偏偏是程彬锋这个班的？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大会宣布了处罚结果。程彬锋，扣三个月的奖金，行政警告一次，取消本年度评优评先进资格；陈方冲，扣一个月奖金；唐滔，留校查看一个月，撤消班干部职务，取消本学期三好学生资格，扣发本学期的助学金，写详细检讨书和保证书各一份。 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了。饭堂处的宣传栏上白纸黑字地贴上了通告，黑板专栏处的校信息栏上也用粉笔写上了通告，这两个通告的内容是一样的，名字只有唐滔二字。让程彬锋更为生气的是，那块学生会、校团委专用黑板上的作文比赛赞语 居然还没有擦去，一红一白，一褒一贬，鲜明的对比，多么刺眼啊。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通常只有一个下午的生命，到第二天早上时，痕迹也没有了。这也是很正常的，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叫“杀鸡敬猴”，却又达到了“家丑不外扬”的效果。 程彬锋总算可以放下担心着几日几夜的心了，此时的心已是伤痕累累。妹妹的来信，让他心烦意乱，接着娟萍又“狠”下心来考验了他一番，这就是美美满满的辞旧岁迎新年？这还不止，新的一年刚到，“作文比赛”的事又爆发了，难道这也是快快乐乐迎新年的礼数？一两次的失败是正常的，如果接二连三地连续发生，用凑巧来形容已不得人心了。就像假话说了一千遍之后就可能变成真话了一样，人的心理作用是异常微妙的。说怕鬼，恐怕夜里就真的撞见鬼了……从不相信命运的程彬锋，开始怀疑起命运来了。 第三十九章 习惯成自然 事情是结束了，程彬锋的恶梦并没有结束，而是在别人的舌头下继续恶化开来。 慢慢地，慢慢地，众英雄的激情消减了，大概是出于咀嚼别人咀嚼过的膜没有味道，或是良心突然发现而顿时醒悟吧。这个时候，期末考试即将来临了。 在校长的带领下，师生们斗志昂扬，全发挥了本校的优良传统。校园里的气氛也都紧张起来，每班的黑板上都用粉笔写着距离期考的时间。值周的老师首要一点就是关于期考的事。运动场上也缺少活力了，除早操和课间操外，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外面的气氛是如此的萧条和凄凉，这种情景一旦涌进了教室，很多的学生都被压抑得麻木地成为考试的机器了。 今天考试，明天考试，这是模拟一，那是模拟二，作文啊，多写多好，还有更高招的，猜题和押题起来，老师们声嘶力竭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地点题，学生则急急忙忙、津津有味地做好记号。看到此种场景，真容易让人想起有些学校私自漏题的事来……为了分数，大家都在卖命——早上四五点钟时教室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了，黑压压的人头整齐地排列着，静悄悄的，谁也不敢破坏这沉闷的气氛，似乎连呼呼的北风也感觉不到冷了；晚上，就寝的钟声响起后教室里的学生像是走火入魔一样，出神的看书、做练习。辅导的老师也勤快地常伴学生左右。直到12点钟，还有少数学生不情愿地离开。 这种环境，见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程彬锋也像其他老师一样为学生忙来忙去，只不过他很少占用学生的时间，除了必要的讲课外，全是让学生自由复习。他还是忙不过来，因为举手提问的学生甚多，有疑问者甚多。在他帮助同学们解题时，他就感慨，现在的学生容量也太大了，光是自费辅导资料就一大堆。他还嘲笑过，这些资料应该是经济迅速发展的一种标志吧！ 正是忙的时候，陈东明被调走的消息传得更普遍了。多少人抱怨自己，多少人羡慕陈东明。 共度难关的同事，如今将要走了，能不割舍？程彬锋既失落，又感叹，到底是人选择了生活还是生活选择了人？ 年轻人对待被调走的人，除了感情之外的事，剩下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和羡慕了；对于过来人说，这些事已经看惯了，没有必要表露出惊奇的态度，就算是嫉妒，顶多也是觉得可笑。这是差别也是隔阂。 正因为忙了，程彬锋才有机会慢慢拒绝蓝秋燕，蓝秋燕来找他时，他就用忙的理由来搪塞“看，这还有一沓试卷没改呢。”要是在吃饭的时候碰上，他就说有事，然后就扛着碗去找陈方冲。总之，他在逃避，却意外地让蓝秋燕觉得他在忙事而迫不得已，心里也很踏实。对于李娟萍，他总是有时间的，李娟萍也是很主动与他联系、沟通。要是用文章的线索和脉络来比喻他们之间的感情，烦恼的倾诉快乐的分享是文章表面的线索，而相思的煎熬就是文章的内在脉络。大家不言而喻，却是难舍难分。 当李娟萍知道作文比赛出现抄袭之后，曾抱怨过程彬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呢？” “我是怕你为我担心，你工作这么忙，还参加自学考试。”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不担心了，以后可不允许这样了！” “我听话还不行吗？听到你说自学考试感觉良好，我就值了！况且我们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油腔滑调的，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 这才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互为对方着想，只有这样才能为以后的婚姻生活打下基础。就算这样了，他们的生活就可以幸福美满吗？我们先拭目以待吧！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老师出力学生卖命后，期考圆满成功了，各科平均分均在全县名列前茅。“河东中学”习惯性地又迎来了令人振奋的场面。在放假典礼上，主持人韦主任熟练地用话筒声嘶力竭地大吼：……第一项校长做总结……第二项各年级主任总结……第三项学生代表说话……第四项为成绩突出的学生老师颁奖……，每一项，掌声都非常激烈。手掌红了，脸上却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程彬锋不仅没有心思鼓掌，更不用说自然地流露高兴的神情了。当他们班的学生站在领奖台上时，他默默地点点头，好像不满地说，这就是学校的骄傲！然而笑容还是免不了的，面对学生的高兴，他还能令他们失望吗？令人振奋的大会就在他没完没了的沉思中宣告结束。在学生撤出会场时，他笑了，很舒心地笑了：“终于把这学期给结束了！” 晚上，是庆祝的时候了，请客的是陈东明。因为他即将开始新的工作了。于是这五个同一年毕业的年轻人，在隔了一个学期之后，再次在“幸福饭店”聚到了一起。 照样是家乡小吃，照样是推杯换盏，却是没有当初刚毕业时的激情了。高兴的就以酒庆祝，不高兴的就以酒消愁，除了离愁别恨外也就是自语感慨。倒是给张国涛说酒后吐真言的机会，瞄得蓝秋燕低头都不好意思了。 …… “程彬锋，这次我走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看你和蓝秋燕办喜事了，先祝福你们了！”陈东明说。 当程彬锋听到东明说他与蓝秋燕办喜事时，他顿时酒醒了几分，借着醉意看了看陈方冲，陈方冲也正张开着嘴发愣。蓝秋燕呢，羞答答地低下了被啤酒涨红的脸，而张国涛则叨着烟，闭着眼睛，神情悠然地抽着。程彬锋觉得很不好意思，万一被娟萍误会了，那岂不是无风也起浪？他灵机一动，给陈东明和陈方冲分烟，并说：“东明，来来来，抽支烟，再聊！方冲，你也来一支。” “发喜烟了，怎么没我的份呀？”这时张国涛睁开了眼睛，故意惊疑地问着。 “你胡说什么呀？是不是喝醉了！”程彬锋着急了。 “来来来，大家干杯！”陈方冲见事不妙，解围道。 在干杯时，程彬锋的手都颤抖了，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差点就把筷子都给弄掉在地上。蓝秋燕也一样，酒都给洒出来了，还洒到了张国涛的手上。于是她尴尬地说道：“啊？张国涛，不好意思，太满了。”稍有醉意时是隐藏不了紧张的心情的，连程彬锋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兴奋。 蓝秋燕也发现程彬锋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她不禁暗中惊喜，正当她为程彬锋着急时，却看到了程彬锋给陈东明和陈方冲分烟……男孩就是这样，对感情总是羞赧羞赧、畏首畏尾的，想说的话总是找借口不敢说。 一直沉默的张国涛，只是抽烟夹菜，有时还摇摇头，偷偷地笑起来，有时还借着醉意直望蓝秋燕，红红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多么可人啊！诱惑得他的心一直咚咚地乱跳，当她羞涩地低下头时，他觉得更美了，柔和、温顺、深情、含蓄，女孩子的气质全都出来了，荡漾在脸上。 直到大家糊里糊涂地说话不成句时，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幸福饭店”。他们个个都摇摇晃晃浑浑噩噩的，就差四脚朝天、人仰马翻了。虽然平时他们五个高兴的时候，也会喝个痛快，只是这次不仅高兴，而且还有离愁。年轻人嘛，好胜，谁怕谁呀，醉了，还猛喊：“来，喝，喝，干杯！” 第四十章 浪漫的约会 放了几天的假后，再补了一个星期的课后，春节就来临了。 春节，是传统节日中最为热闹的。在城市也好，在农村也罢，人们都会停下手中的生计，尽情地享受着这个最盛大的节日。在节前买年货是必不可少的内容了。在农村，三天一街的集市每次都是爆满的。做生意的人更是活跃，甩开嗓子张罗着自己的商品，使得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有时甚至还堵塞了狭小的街道……除了买年货外，杀猪腊肉也是农村特有的习惯传统，一般过冬至后，农村的有钱家户就准备杀猪腊肉了，天气好时，他们都会拿着挂好的腊肉到庭院里晒……这不，程彬锋家的庭院里还挂有呢。在太阳光下油腻得发光腊肉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温馨，那种香气馋得鸡鸭猫狗整天围着团团转。在家看书的程彬锋三番五次地追赶它们，它们是走了，但是一下子又回来了。对于这么大的诱惑，赶走它们似乎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程彬锋还是不耐心地下逐客令。最后居然还是棍棒伺候。 吃过除夕团圆饭后，第二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在边远的农村，有一个奇怪的习俗，初一这天，一般不得到异姓家去玩，有重要的事才逼不得已。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风俗慢慢地被人们摒弃了。不过，在这两天里，村中的男女老少并不是都呆在家里，而是聚集到村中的大晒坪上，尽情地进行着各种娱乐，如唱歌、跳舞、下棋、打球、打牌、跑步、赛车等等，有时还请人来放电影。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串门走亲戚的最佳时机了。络绎不绝的人，提着礼物拿着鸡鸭的，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在过年期间是不得讲粗口话的。还有鞭炮也是必不可少的，它象征着吉祥，象征着欢庆，也是小孩们最喜爱的玩的玩意儿了。种类很多，有火箭炮、有冲天炮、有火柴炮、有扎地炮、烟花等。饭前饭后，一大堆小孩聚在一起，愉悦地享受着鞭炮给他们带来的热闹，有吓着跳起来的，有笑的，也有哭的……初一，还有挑水称重的习惯，越早越好，还说挑水时最好不要被人遇见，在挑回来之后还要称一下轻重，与往年相比，轻了就说明今年雨水较少，反之则是风调雨顺，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挑新年水”。初二，还有求财的习惯，在初二的凌晨，轰隆隆的鞭炮声就开始响起来了，有时是间断的，有时是连续的，吵得许多小孩和老人睡觉都不安稳，但是大多数人都不会生气，据说哪家的鞭炮声响得越早，哪家就会人财越旺，平安幸福…… 在家玩了三天，到初四时，程彬锋就迫不急待地去与李娟萍约会了。在李娟萍居住的县城，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冬装休闲，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年轻人。心中涌动着兴奋的时候，往往只知道快乐的存在。他们两人在大街上毫无目的的走着，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嗤地一声，大家笑了。一个轻盈的身影悠地飘到前方去了，后面的身影马上几个箭步又跟上了，两人四眼相视，一阵傻笑后，依旧牵着手，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漫游于街上。他们没有说多少话，好像想说的话都用无声的语言和满足的笑容给代替了。“走，我们到里面去逛一下！”李娟萍拽着程彬锋指着一家超市说。“好啊！”于是他们就在超市里转悠。李娟萍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拽着程彬锋的手指着各种各样的商品发出惊叹和羡慕的笑声，弄得超市里的服务员整天跟在后头并适时的解说道：“小姐，想买些什么呀？那可是本店最好的货了，刚进货的，质量保证，还有这种……”她一听到服务员亲切的声音便放下物品，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然后又拉着程彬锋往前走了。要知道，男孩子是不太喜欢在商场、超市里瞎转悠的，除非是正寻找自己想买的东西，所以在若干次被李娟萍拉扯后，程彬锋突然用惊疑的目光望了望李娟萍，并疑问地问道：“我说呀，娟萍，你到底想买什么东西啊？”“哦，没买什么啦，好久没这么开心地逛超市了，这样转悠着也挺好的！”李娟萍连看都未看程彬锋，就自得其乐地又欣赏某些物品去了。“我还以为你想买什么呢，你看，你可累坏那个尽职的服务员了，多不好意思啊！”“这有什么啊，那我们就买一些吧？”“买什么呢？”“买什么？我这人真是的，一高兴头脑就空白，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吧！”“我们买开心果吧！”“那你买什么呀？”“我？你不是说过我们有难同当吗？那么有福也要同享了，我和你一直分享开心果！”“讨厌，油腔滑调的。”她淘气的向程彬锋呶了呶嘴，又微笑地问跟在后面的服务员：“请问这里有开心果吗？”“有啊，在那边，请跟我来吧！” 吃过午饭，已经是两点钟了。他们来到了郊区的“百花香”公园。“哇，真是热闹啊！”李娟萍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惊叫了起来。 好热闹的场面啊！在公园的门口，两个大灯笼高高的挂着，在阳光下，那艳丽的红色激发了人们参观的热情，人来人往的，五颜六色的衣服晃动着闪着光。说说笑笑的，气球、风筝、气禽、气棒，五花八门，色彩缤纷，随着人的起动而轻舞飞扬；有照相的，乐得宝贝们哈哈笑…… 他们在人流中快乐地嬉戏着，走累了，想找个地方坐坐，无奈所有的石凳都坐满了人，他们只好来到一块宽大的草坪上，这里的人也很多，特别是放风筝的小孩。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小块相对比较清静的地方依偎着坐了下来。 “累死了！”刚坐下来李娟萍就取出开心果来吃，“你怎么不吃啊，拿着，我也不吃了。” “看你买这么多的，叫你买一包就够了，现在……”程彬锋接过了开心果。 “讨个吉利嘛，春节里就要好事成双，这不，我把快乐都传送给你了！” “我看你今天怪怪的。” “怪什么？”李娟萍忙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就是怪。” “你这人怎么这样哪，像羊拉屎似的一节一节的。怪什么嘛，你快说呀。” “怪，怪……怪高兴、怪美丽、怪调皮、怪可爱的！” “那我平时就很难看、很呆板、很不惹人喜欢，是不是？” “是啊，因为没人喜欢，所以我才捡了大便宜。 “你还捡便宜货？”假装疑问地对程彬锋说。当看到程彬锋可爱的笑容时，她忍不住的笑了，而且还善意地用双手捶打程彬锋并撒娇地说：“他总是在拿我开心，我打你，我打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别别别，别打了，我不敢就是了！”程彬锋笑嘻嘻的求饶着。 这时一只风筝突然落到他们面前，吓得李娟萍停手了，“风筝，好漂亮的风筝！”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李娟萍拿着风筝问小女孩：“小妹妹，这风筝好漂亮哦？”“姐姐，给我风筝好吗？”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问着。”“好，拿着吧，好好玩，要小心！”她看了看程彬锋，“多么可爱的小孩儿。” 吃过晚饭，他们还到热闹的“快乐广场”转了一圈，虽是热闹，但是晚上起风了，冻得他们喃喃地抱怨起天气来。他们买了些水果就回旅社了。 “现在，你怎么不担心被人所看见了？有本事就到外面呆着去！”一进房间，李娟萍就狠狠地给正在打开电视的程彬锋扔下了一句话。程彬锋奇怪地看着李娟萍，似乎在说，想取笑我，你越来越可爱了。他突然上前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李娟萍，弄得李娟萍措手不及地想推开他，着急地说：“你干什么？放开我？” 程彬锋还是紧紧地抱着李娟萍，直到李娟萍停止挣扎静静地呆在他怀里，他才嘻嘻地笑了起来：“这回够正经了吧？” “不正经就是不正经。讨厌！” “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我再担心也不像你，嘴上一套，心里又一套。虚伪！” “好，好，好，我虚伪。你先洗澡吧，我看一下电视。” 电视是黑白的， 信号接收不好，只得几个台，麻点很多，还沙沙作响。播放的要么是新年贺岁片，要么就是晚会。他关小了点声音，喃喃地摇了摇头：“情调不对，还是吃个水果吧！”他拿出了小刀小心翼翼的，又像是心事重重的，削一个苹果都花了两三分钟，要是在平时不用一分钟就可以解决了，而且削的苹果皮又薄又均匀，从头到尾一条龙呢。现在，他啃着苹果，像是在执行任务，咽完就咬，咬得就嚼，嚼好就咽，根本没感觉到有甜香的滋味，他干脆闭着眼睛躺了下来，突然又自言自语道：“怎么样才好……好，就这样，给她一个惊喜！” “这样躺着会着凉的，去洗澡吧。这鬼天气冷死我了。”穿着乳白色睡衣的李娟萍，从浴室出来就跳着上床，盖着被子取暖，哆哆嗦嗦的样子，真像一双诱惑的眼睛，想诱惑程彬锋上前一把抱住她，程彬锋出神地望着，刚想上前去抱李娟萍，李娟萍就说话了：“盯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不是外星人，没安好心。去洗澡吧！” “yes，madom！”程彬锋一本正经地行了个军礼，惹得李娟萍笑得前俯后仰的，“呆会我会给你惊喜的！”说完就去洗澡了。很快，程彬锋便从浴室里出来了，梳着亮光光的头发，与一身睡衣很不协调。他却笑嘻嘻的问李娟萍：“想知道我给你什么惊喜吗？” “头发湿湿的，别碰我，回你的床上去吧，免得着凉。” “你真的这么无情？原来在用激将法，我可不吃这套。” “谁用激将法了？这是双人房。也不知道中午时是谁说的。” 面对如花似玉的心上人，没有冲动的才怪。程彬锋没有恶意侵犯李娟萍，看着李娟萍的单纯和可爱，他也于心不忍，在他心中，李娟萍就是一个女神，女神不愿意，他是不敢侵犯的。 “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程彬锋从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掌心向下的握在手里，兴奋地对李娟萍说：“猜猜看，你会高兴的！” “有话就直说嘛，猜什么猜？” “真的不想猜？” “不想！” “那我可收起来了。” “别，给我嘛？” “那你猜猜看？” “哎呀，讨厌，快点！” 程彬锋把手张开了，只见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细腻光滑的，程彬锋把盒子打开，一串带着一块心形的玉的项链出现在李娟萍的眼前。“哇，真漂亮！”李娟萍看到项链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喜欢吗？送给你的春节礼物。” “喜欢，谢谢你，彬锋！”李娟萍欣喜地抚摸着项链上的那块玉，突然高兴的叫了起来，“彬锋，这里怎么有我们的名字？” “这可是我花费的不少的心思才找到这条项链的，我就是看到可以写上名字我才买下来的。娟萍，你看，我们的名字上面还有‘永结同心’呢。她象征着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来，我帮你戴上，这样你就更美丽了！” 李娟萍看着胸前的项链，满脸幸福。她正想投入程彬锋的怀里时却发现他蹲在床边正高兴地望着她，而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束洁白的百合花。“上来吧，这样会着凉的。”程彬锋刚盖好被子，李娟萍就猛地抱住了他，给他一个香甜的吻，而后就乖乖地躺在程彬锋的怀里：“彬锋，今天我真开心！” “我也是！”程彬锋抚摸着李娟萍的头发，感觉到了她开心的气息。她渴望的眼神正诱惑地凝望着他，像是在深情的呼唤，又像是给他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叫他有所行动似的。程彬锋用深情的目光痴痴地看着李娟萍，同时把李娟萍搂得更紧了：“娟萍，我们结婚吧？”李娟萍一惊，用力扭动了一下身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看了看手中的花，摸了摸胸前的项链，望了望程彬锋，她高兴地低下了红扑扑的脸。程彬锋高兴在心中，只是他觉得还不够踏实，要是李娟萍亲口答应他，那才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他在急切地等待着李娟萍的金口玉言，自己却显得有些呆板了，愣着神的把心思交给了李娟萍。 “谢谢你！彬锋！” “娟萍，你答应我了？” “那还能由我吗？” “我太高兴了，真是太高兴了！娟萍，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程彬锋真是太高兴了，看着有点羞涩而又温情脉脉的李娟萍——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燃着火，燃着温情、燃着炽热的爱之火，火辣辣地灼烧着他，使他全身发热起来，他颤抖的双手快速把李娟萍掳在了手中，深情地吻向了李娟萍的樱桃小嘴…… 第四十一章 看到希望的曙光 他们在县城玩了三天，第四天就到李娟萍家去了。 本来程彬锋想在第三天时去李娟萍家的，从李娟萍口中得知她爸爸初六这去老同学那里叙友情了，要到初七才回来。说到她爸爸的这位老同学，他们的关系可好了，很有交情，经常叫她爸爸到县城喝酒。县组织部部长的职位虽不是很大，但他认识的人却很多，经常在她爸爸面前拍着胸脯说：只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帮你办妥……这些温暖人心的话给了程彬锋很大有自信——与李娟萍结婚后，工作调动的问题不就有了保障了吗？在初六这一天，乐滋滋的程彬锋玩得更开心了。 李娟萍的家离县城并不远，只有十多里路，花上一元钱坐着“三轮车”只需20分钟。由于地势不平的原因，整个村子显得杂乱无章的，这里一间那里一间的，而李娟萍家就在一个山脚下，除了右边和右前方有一座房子外，左边就是一条马路。她家的庭院是用石头围起来的，墙的上面还放着几盆花草，其中两盆就是菊花，如今花蔫树枯了。她家有一个更明显的标志，那就是她家的墙壁的刚刷白的，从很远就能一眼认得出来。程彬锋和陈方冲是来过她家的，所以他的印象还很深，一见刷白的房子就高兴地说：“终于到了，不知哪些花草还好不好？” “还好不好？是深冬了，你白痴啊你！”李娟萍打趣地说。 程彬锋在李娟萍家住了两天。虽然是短暂的四天时间，却让程彬锋回味无穷。 程彬锋坐在回家车上，还不断地想着与李娟萍在一起的时刻，他多么希望自己回头望来时路能够发现李娟萍轻快活泼的身影。只是让他失望了，山不转水转，山不转车行，渐渐地就把他带向了自己越来越熟悉的地方。离别是难过的，开心的心情，也被蒙上了愁绪，心里痒痒的，怪难受的。回想起当时可笑的想法——在年里，自己单独到李娟萍家的，心里很是担心，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原来情况并没有他想象那么糟。到了李娟萍家后，他才真正地发现，这次做客和去年的同学游玩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李娟萍父母的热情和大方把他的紧张心理给抚平了，让他深深地感觉到这里的人的纯朴和热情，像这里的山水一样具有祥和的气氛，而且还具有山水一样的灵性，让人觉得舒服惬意……只可惜这两天时间过得太快了，浓浓的气氛和甜美的情景让他流连忘返、意犹未尽时，就要离开心爱的人了，这种情愫怎能轻易割舍？ 在回家的路上，程彬锋还琢磨着如果李娟萍把他向她求婚的事告诉给她父母，她父母会有什么反应呢，对她还会是如此热情和大方吗？要是真的如他以前做过的梦一样，李娟萍的反应又会怎么样，自己怎么办呢？这些他本来是不用担心的，爱之深念之切，也该考好好虑考虑了，否则船到桥头不直时又怎样上岸……他想到那晚给李娟萍惊喜地戴上项链并含羞而幸福地答应他的求婚时，就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只要李娟萍同意，她的父母，总不至于把她关在房间里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仅是程彬锋为自己打算了，李娟萍也知道现在选择的重要性。这不仅仅是为了爱而追求爱了，还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幸福。三年的同学，两年的曲折恋爱，不仅清楚地了解到了对方，而且还意识到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感情像是落地生根，又逐渐地发展为瓜熟蒂落的时候了。李娟萍正美美地憧憬着自己的幸福的未来。她始终也担心着一个问题：父母是否同意自己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她是知道父母的性格的，憨厚朴实得有一股犟脾气，总是受到传统观念的束缚，不愿也不能轻易转过弯来。虽说对她百依百顺，关爱有加，和对弟弟一样，没有“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唯独这点让他觉得父母思想是稍微开窍了一点。她相信就凭父母对自己的爱，她就能说服父母，让父母满意自己的选择而高兴地答应这门亲事。程彬锋这边她是不担心的，他的父母哪会嫌门当户对、温柔贤惠的儿媳妇呢？况且自己有工作，即使不合他们的心意，有程彬锋一个人的疼爱就足够了…… 程彬锋的话语一直在她心中萦绕，找个机会和父母谈谈吧。 自从回家后，李娟萍都是心神不定的，兴奋也好，紧张也罢，每天都给程彬锋打电话。程彬锋既是高兴又是担心，说到如何向她父母提起这件事时，他就六神无主了。他也问过父母，但是他很不同意父母的看法，都什么时代了还用得着请人做媒？况且双方都是知识分子，应该采用新婚姻制度了……当父母得知未来的儿媳是跨县的时，本能的惊讶之后就是本能的反对了。当然这是程彬锋所想到的，不管父母怎么思想怎么唠叨怎么劝说，他都没有反抗与妥协，默默地一个人呆着或到处走走。权当把一个棘手的问题交给父母后，这件事就再与自己无关了。他在盘算着，父母的唠叨一阵后还是会答应的，不仅会答应，而且还会关心与帮忙…… 到学校补课的前一天，李娟萍鼓足勇气向父母提起这件事了。她很委婉地说着，但她父母的反应还是很强烈：“什么假如？结婚可不能当儿戏。你应该仔细想清楚……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到时要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可千万别怪父母没有提醒过你……再说了，远了，父母也想念你，去看一趟就得三五天的……依我看，我们村的刘志是个蛮不错的人，一表人才，还有你们学校的黄达礼老师也挺好的……” “看你们说什么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们就说了一大堆，要是我真的要结婚了，可不把你们给担心坏了。” “谁叫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呀！” “萍儿，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你说是不是前些天来我们家的那个程老师？” “爸，妈，又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明天就开学了，我先去休息了！” “看来女大不中留了！” “她爸，你看那个程老师怎么样？年纪轻轻就是副主任了，而且还会写些文章，平时还总听娟萍提起他，要是娟萍真的想嫁给程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舍不得啊！只要他们相处得好，我不同意也不行啊，他们都是读书人，应该能好好珍惜的。” “是啊，虽然远的比不上近的方便，但是女儿长大了由不得我们了，要是我们不让的话，她可能会怨咱们一辈子的，忍着点吧，别让女儿难过！” …… “得了，得了，别说这么多了，萍儿还没说真的要结婚呢。要是给她听到我们在这唠叨，她心里肯定不舒服，睡吧，夜深了！” 李娟萍在房间里认真地听着父母的谈话，越听越高兴，没想到父母对自己是如此的疼爱，什么都依就，宁可自己痛忍着思念女儿，也不要让女儿受委屈，这是何等伟大的亲情之爱啊……她泪水都流出来了。 第四十二章 另类预防针 新学期又开始了，忙碌了一周后，才慢慢地步入正轨。 初二的下学期了，是初中生打下扎实基础的关键时期。程彬锋也在忙忙碌碌中为自己定下的新的教学计划，这些计划一定出来就注定他是一个忙得不可开交的人了。他很有信心，也很踏实——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奋斗，他也有义务像兢兢业业地传授知识给他的老师一样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培养学生的教师队伍中去。 学校的一切运转才刚刚走上正轨，在许多老师认为是放松放松地歇一会儿时，蓝校长们却也是风风火火地忙着。这天，刚开完会议，蓝校长就找了程主任，程彬锋还以为蓝校长找他无非是关于刚才会议上所说的计划、方案和报告之类的事。谁知在校长笑容可掬的谈话中，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给程彬锋捕捉到了，像是做善意的提醒，又像是在明令地警告——以后的教学工作中呀，要注意一些创新教学的误区，有建议大家讨论，这样才能发挥大家的长处，也可以避免个人过于主观的看法了，取长补短，才更有利于学生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发展，像上学期的事也不会再发生了…… 新的学期应该有新的思想吧，蓝校长顾全大局，才能稳打稳进！ 虽然程彬锋觉得校长的言外之意有些外露，但是他也佩服校长先发制人的高招，校长给自己打了预防针，那么校长肯定是了解自己脉象了，有话在先，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唯你是问你也没有办法。这招算是够狠了。被蓝校长摸准脉象并对症下药的程彬锋有些不舒服，自己还没发烧呢，你给我打什么预防针？他有点儿心虚！ 让程彬锋更心虚的事也同时出现了。 蓝校长的话还没有被他消化，政教主任又端来了一盘好料，这盘冒着香喷喷热气的可口好料对于程彬锋来说来得很不是时候，喉咙打个嗝还能反胃到那种美味佳肴的味道，闭上眼睛脑海中满是那种情景。所以在吃政教主任送来的这盘好料子来时，完全就是应筹，表面上笑容绽放地点头称赞，实际上连这些料子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麻木了，只有一股虚伪的但又不是一眼能被人望穿的使人怀疑又让人充满希望的劲儿：孺子可教！ 紧接着黄意宇主任又是登门拜访了，同样还是来了一些本该是可口的料儿，但是仅是被那种气味就熏得头晕目眩了，根本上没有心思去品尝。他还是得笑着吃，给黄主任的感觉还是孺子可教的良好印象。 接二连三的又是校长又是主任的盛情沟通，抛开高兴与否的心态。仅是领导的关心和考虑事情的周到和细致，就应该给别人一种较好的印象——“河东中学”出名得名副其实了！但是接二连三的用同一种方法灌鸭子，鸭子能真正的快快长大吗？程彬锋感到一种利益驱使下自私和虚伪的心态和所谓的领导作风，这样的“河东中学”的出名也是名副其实名不虚传了，委屈的程彬锋想起自己面对这些风云人物而露出僵硬的笑声时，惭愧地苦笑起来了：没想到我也有一些风度了！ 怀疑的眼光像风一样地来了，来时即使是柔风，那也是源源不断，弄得程彬锋晕头转向的。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什么了？风吹过了，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流言呢，人们不说时心里就不会残留任何阴影吗？这时的程彬锋可是清醒人一个，常会摇摆着脑袋呵呵地傻笑起来：别老往歪处想了，忙得还不够嘛？ 第四十三章 梦想腾飞的雏形 性格有些反叛的人，对于传统观念的指指点点，尤为难以接受。说白了，那些指指点点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利益吗？对于学生，真正的受益者会是学生吗？程彬锋觉得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就算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意孤行，他依然有坚定的信念我行素下去，路只有自己走才能真正地体会到向前走的快乐和精彩。 新学期的开始，既是一个新的起点，又是对上学期的阶段总结，只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才能更好地发挥新学期的作用。上学期的不足之处，尤其值得注意，这么一想，许多事情便出现在脑海中了。特别能引起程彬锋注意的则是作文，或许是个人偏爱的原因，或许是文科毕业生的职业敏感，更主要的是学生作文功底实在有些差，底气不足。作文功底的提升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效的，而且分数比例重，迫在眉捷的事情，程彬锋不能不急。他也知道急的不仅是他，还有黄意宇。不过，黄主任已有办法对付了——根据经验压题、猜题。程彬锋很不满意这种做法，为了分数而忽略真才实干，这样能笑得多久呢？程彬锋又一次在感到“河东中学”的虚伪和浪得虚名了。 不满现状的人，除得过且过和自暴自弃的人外，剩下的人都会积极主动地采用一些方法去改变现状，以实现自己的目标。 发现问题，还需要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或方法，要突破常规的教学模式，就必须在传统的教学方法上加以创新，这确实难为这个年轻的老师了。也许程彬锋比较喜欢莎翁的《哈姆莱特》中的主人公哈姆莱特，居然在陷入痛苦地沉思中想到了哈姆莱特，想到哈姆莱特精神和智慧，责任和使命，以及在为父报仇和重整乾坤的过程中强忍痛苦的坚定的信心……是啊，有明确目标的人，不管道路怎么坎坷，他们都会坚信能成功地向前走。 当天放学后，程彬锋、陈方冲、蓝秋燕、张国涛几个人又聚到了一块。他们以为程彬锋有什么事要商量呢，一听说是有关的作文的事，张国涛第一个说没兴趣就去打球了，剩下三人继续为提高作文成绩而出谋划策。 聊了好久，总算有了点结果，还是蓝秋燕首先提出来的——课外辅导作文。虽说是有点眉目，很多问题仍然存在：作文辅导的时间安排；作文辅导的人数确定，是本年级的还是本校的；辅导老师是谁；劳动报酬如何计算；学校是否同意等等。 对于辅导班的人数颇有争议，是本年级的还是不论年级界限呢？人数多了又怎么办，能分几个班吗？程彬锋觉得有些为难，毕竟是资源不足呀！还是蓝秋燕让他中断了思考：“如果把其他年级的人也插到当中去，一年级的学生可能难以消化，三年级的呢可能会骄傲，最好还是本年级的。” “此话说得有些偏颇了吧！”程彬锋摇了摇头说，“作文辅导的目的是提高学生的作文水平，有志参加辅导的学生应该都是喜欢写作的，或者作文基础稍微有待加强的，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谈骄傲？再说了，从基础的开始讲起，相信他们也都能接受的。” 小小的讨论总算有了结果。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不仅是对学生有益，而且对学校的声誉也有很大的宣传作用，再说了谁不想把自己的梦想延伸给别人呢。当然，在程彬锋眼中，自己的利欲心并不重，重视的是孩子们美好的将来！ 成功的喜悦总是通过艰辛的奋斗才能出现的，程彬锋有了整日沉思的付出，才有切实可行计划的方案，这不仅靠强烈的责任感和智慧，更离不开他强大的精神支柱——李娟萍对他的关心和支持。 对李娟萍提起结婚之事后，程彬锋虽是兴奋不已，李娟萍迟迟没有捎来消息，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安，他多次询问李娟萍，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李娟萍也许是有难处的。父母呀，不可怕，可怕的是父母的传统思想。自己因为与几个同学聊了聊下海的事就被父母恶狠狠地教训一顿，特别是“铁饭碗”之说让他十分畏惧，有能力还怕找不到工作吗？他是很了解李娟萍的，如果像这事真的被父母拒绝，在她心中不像天塌下来才怪呢。说来也是呀，年轻的女孩子向父母提起这些事，确实有些难为情。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地与父母开玩笑，痛快地玩耍，但是要突破传统观念的束缚，就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以免父母尴尬，自己痛苦。李娟萍巧妙地运用了“假如”打探了父母，还好，李娟萍如愿地成功了。 俗话说，志同道合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热恋中的人，自己有快乐的事，如果仅仅藏在自己心中，那是品尝不到快乐的最高境界的，只有把快乐告诉自己的心上人，让对方去评说，并分享对方的快乐，那才是完美的，能够让人真正地快乐和消魂。 爱情是纯洁的、神圣的，无需考验。李娟萍她做到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却想捉弄程彬锋一番，让猴急的程彬锋急得鸡飞狗跳墙不可，要么让程彬锋做一回热锅上蚂蚁也行啊。总之，不是小古怪小精灵的她却用了小古怪小精灵的招数，让程彬锋贴贴服服地思念她、牵挂她，哄着她。李娟萍也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是故意难为程彬锋，可是这又怪得谁呀，平日里他就知道打听结果却不帮她找出良策，不整整他他还会依赖我。哼，忍不住了，可以打电话哄我开心呀，我开心了或许你能听到好消息。李娟萍乐滋滋地想着，却在渴望着尽早接到程彬锋打来的电话。 就这样，一个为了爱而捉弄对方，一个为了对方的捉弄而倍受煎熬。谁说女人的心都是柔情似水呢，这不，能狠下心来的人同样让男人难受，而且还是让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地承受痛苦！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痛苦可不是某一方的单独体会啊，爱情是两人的事，是心心相印、心灵相通的。对方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呀，心上人的伤痛不就是自己的伤痛吗？自己又何尝忍心呢？李娟萍终于不能忍受这种庸人自扰的痛苦了，用既难受又兴奋的复杂心情向程彬锋倾诉了一切。那一时刻，程彬锋根本不相信，也不必思考是否需要相信。爱情是神圣的，甜蜜而幸福的爱情都是建立在为对方着想的基础之上。渴望幸福的人呀，你们说是吗？程彬锋的第三直觉立刻起了作用：娟萍啊，真够难为你了，为了减少我的痛苦你情愿自己受到伤害，太感谢你了！ 啊，爱可以战胜一切。 俗语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娟萍的好消息来得真是时候，就像“一年这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一样，不偏不倚的正是新学期的开端时刻。 有了李娟萍精神支柱的支撑，程彬锋办起事来精神抖擞不说，还得心应手，效率也提高了，所追求的事，也更加完美。就拿新近的教学计划来说吧，计划本来是挺好的了，可是程彬锋并未满足。什么发现不足，吸取教训，什么对比今昔、总结经验，什么挖掘优点，开创未来呀，深谋远虑的，惟恐漏掉一点就是一大损失，就是一种罪过。作文辅导的事，精心准备，细密周详，仿佛一出手就要一鸣惊人。对学生负责，对学校负责！ 当晚，程彬锋找黄意宇商议有关作文辅导一事。黄主任愣了好一阵，才高兴地叫好：“真有你的，程主任，这个方法是好，不过办起来是很吃力的呀，况且现在我们都挺忙的！”有经验的过来人是很难容得下被后来人挑战和推翻自己多年来创下的成果的。就拿黄意宇主任来说吧，多年来对作文早就有精装的作文模式——龙头、猪肚、凤尾。而且这一招在考试中非常吃香。现在评价教师教学能力的标准是学生成绩的高低，管你学生未来发展是好是坏呢。面对程彬锋提出的方案，一方面是程彬锋真心实意的为学生着想，另一方面却是怀疑程彬锋要有意地冲撞自己的权威。黄意宇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但是不管心情是怎样的复杂，领导毕竟是领导，一会儿功夫便拿出了令人满意的答案来！确实如此，作为一个领导，如果不能采纳下属的良好方案，要么是这 名领导太自私了，要么就是目中无人，窝囊透顶。即使有反对之意，也要强装笑脸地给下属一个良好的印象……唉，官场多变，学不会圆滑世故，便当不好领导！ “有黄主任的大力支持，我想这事会很顺利的，不知学校会不会反对，要是这方面有阻碍的话，还请黄主任多多帮忙。” “程彬锋啊，这个你就放心，学校应该不会反对的。前面不是有人开设舞蹈特长班和美术特长班了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样实行这个方案，比如说人数，辅导老师等等。对了，还有时间应该怎样安排？”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我也想好了，有参照的就参照，没有参照的就尝试一下。” “想好了就好，最好能个方案出来。这样吧，你最好和教务处韦主任说说。我还有课，我就不去了。” 多么巧合的事情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下课？可恶的铃声，你又造就了一个虚伪的人的又一次美观的动作，又要程彬锋满脸笑容地感谢这个虚伪的人。机会呀，不仅仅垂青于有准备的人，也同样垂青于借巧合掩饰自己的人！让那些得势的小人更加得势，因为他们的拒绝是美丽的，留给人的印象是美好的——虚伪的内心却套上了流光溢彩的光环。 程彬锋看在眼里，他真想把这些感慨发泄于稿纸之上，让世人更明白小人的虚伪程度、高明的掩饰和欺骗的伎俩。只是还没有时间去写，他还要去办为学生着想的事呢。 心中充满着学生未来发展的美好信念，程彬锋来到了教务主任办公室。韦主任听说程彬锋要开展作文辅导班的事，甚为赞赏。只是最后的几句话很不满程彬锋的心意，说这件事最好先跟黄意宇商量一下，他在作文辅导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如果他不同意的话，这件事就有难度了。好像这件事是由黄意宇主宰似的。程彬锋本想与黄主任商议的事告诉韦主任，还是听话一点为好，强装笑脸地感谢了韦主任的关心与支持。大步离开了办公楼。 第四十四章 美丽的背后 第二天下午，二年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各年级的语文老师，在政教处韦主任的主持下，召开了有关决定作文辅导的会议。 讨论刚开始，会议室里便沸腾起来了，有摇头不满者，也有不以为然者，只有几个语文老师们在有激情地讨论着。尤其是程彬锋、蓝秋燕、陈方冲，表现得十分积极，十分投入，张国涛也偶尔来上一两句，以示支持。乱哄哄地过了十来分钟，韦主任再次发言了：讨论了这么久，不知大家讨论得怎么样了，下面就请各位发表一下意见或建议吧！顿时冷场了，好像是在怄气，你不说我也不说，你看我我也看你，大家不知或忍或憋或惧或怨了多久，让提议者程彬锋十分难堪。蓝秋燕和陈方冲都想帮助程彬锋，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随众老师的沉默而沉默。张国涛虽不动声色，却有些坐立不安。慢慢在会议上又有些小声的耳语及一些无声的眉来眼去。没办法，程彬锋只好自己上阵了。说了开设辅导班的目的和作用，对辅导班的计划和构思以及所涉及的问题。说到每个辅导班由两个老师执教，一听一讲，轮流授课时，会议室里又炸开了锅：闻所未闻啊！并发出了感叹：谁来当这个辅导班的老师呢？无独有偶，又是冷场的时刻了，只有陈方冲和一人代课老师举手，那代课老师举手后不久又放下来了。一只手，多么孤单多么痛心啊！程彬锋也举起了手与陈方冲照应。还给黄主任提示，黄主任心领神会，却来一招暗渡陈仓，“大家应该积极点嘛，别太谦虚了，本来我也想参加的，可是我工作太忙了，身体又总爱跟我小打小闹的，有心无力啊。年轻人就发挥发挥你们的才干吧！”这世道啊，看来不太行了，什么叫为人师表，从我做起？培养学生的全面发展不是每个老师的责任吗？有的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这么多老师都是各自有不当辅导老师的理由吗？有，或许有，那就是自由自在地捧着铁饭碗过日子，闲事能躲则躲，不能躲的就漠然冷淡地完成形式。继续如此，师将不师了。 还是韦主任圆场：“谦虚虽是美德，但过分谦虚则是慢性自杀呀，望各位老师能好好想想，现在只有两位老师举手，那就暂时这样决定了。如果老师真的不够，到时再考虑增加。”韦主任边说边把程彬锋的笔记本拿到手中，用眼扫描一遍，似乎有所感慨，于是又用洪亮而有激情的声音发言了：“这样吧，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一下程主任刚才所说的想法和构思吧，同意的请举手表决，有意见或建议的可提出来，下面开始，第一，……”“唰”万众一心，举起了刚才他们并不愿举起的手，“第二，……”不约而同，举起了刚才他们并不愿举起的手，“第三，……”整齐划一，举起了刚才他们并不愿举起的手；“第四，……”众志成城，举起了他们刚才并不愿举起的手……“最后，……”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举起了刚才他们并不愿举起的手。历时两节课后，这次会议在热烈的掌声中宣布结束。 通过表决本来应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程彬锋却是高兴不起来，他在沉思着会议表决时的情景和气氛以及那若干次不同寻常的举手。学校的老师是形式主义者，那学校的操作运行不也是形式主义吗？痛心疾首的事情让这个血气方刚激情豪迈的年轻人给撞上了，谁还能开心起来呢？会议结束后的程彬锋径直回房间去了，带着不愉快的心情。 这段时间以来，蓝秋燕十分关注程彬锋的一举一动。经过寒假分离，她体验到孤独寂寞的滋味。想找借口到程彬锋家玩的，却被程彬锋给拒绝了，只好在电话里聊天。现在不同了，虽没有分离的痛苦，却有着着急的心态，机会难得，应该珍惜呀！每有时间她就接近程彬锋。程彬锋掉进了李娟萍的蜜罐里，哪里还有心情与她谈论什么，除工作的事情外。只要程彬锋愿意跟她聊天她就高兴了。她相信女人追求男人的过程，是爱的缓慢渗透，力量可以滴水穿石，也可以说成日久生情。现在程彬锋闷闷不乐的，你说，蓝秋燕这时能不来看他吗？ 刚放学，蓝秋燕就疾步来到了程彬锋的房间，看到程彬锋不开心的样子，自己倒也觉得委屈起来：“彬锋，今天出现这种场面，真是出人意料，我也想帮你的，但我没有任何准备，不知如何开口。你也别太难过了，好吗？不管怎样，会议终究是通过了，要你安排的事还多着呢。我……”被蓝秋燕那种沙哑的声音感染不说，也越发让他烦躁起来，又不好发泄在她身上，只好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你也不用担心，你不也是很忙吗？以后不用来看我了。”“为什么？”“不为什么，说了或许你也不会明白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还是先回去吧！”蓝秋燕走后，程彬锋真想痛哭一场，把纷繁复杂的心事随泪水流去。 蓝秋燕回去后，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光是程彬锋不开心的状况，就让她高兴不起来。再加上程彬锋说了些她似懂非懂的话“以后不用来看我了”，“说了或许你也不会明白的”就更加担心起来，程彬锋是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呢，想对我说些什么呢……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坐立不安。然而当这些问题被目光撞上挂在床架上的风铃时，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风铃声中有美好的回忆，有与程彬锋快乐的欢声笑语，有和程彬锋一直度过的艰难的日子，有在心灵受创伤后深情地躺在程彬锋怀抱里的甜蜜，更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心胸豁然开朗的她觉得程彬锋确实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自己也不例外。 当晚程彬锋上完一节自习课后，回房间后便铺开了稿纸，把昨天和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感融为心声，发泄于笔端，题为《美丽的背后》： 美丽，是人们都想得到的，即使不能拥有也想多看看；美丽，又是无处不在的，比如说赞美，比如说歌颂，比如说穿着，比如说行动……有的拒绝也是美丽的，称为美丽的拒绝。美丽的拒绝不仅是一种拒绝，更是一种心计…… 程彬锋写得很顺手，积在心中的感情喷薄而出，想都不用想，只要让她自然地喷薄，脑海中便有源源不断的文字，感慨颇多，文思泉涌啊！因为自然，所以得体，因为得体，所以行文缜密，见解精辟，这也许叫灵感吧！一个半小时的发泄，怨气发泄完的瞬间也就是妙文生成之时，整整六张稿纸，把隐藏在美丽背后的各种行为举止描述得有声有色，揭露得淋漓尽致，妙！程彬锋细细地回味了一遍，居然满意地笑了起来。一是庆祝又一佳作地诞生，二是终于把自己的所想泄于稿纸，三是让那些被描述的人心有愧疚，四是让人们更清楚地识辩小人，以便更好的疏远小人。 第四十五章 喜从天降 梦想成真 大功告成，心中舒畅不已，十点半钟了却没有丝毫睡意，又不想在心情畅快之时陷入痛苦的旋涡当中而不去写关于作文辅导班的宣传海报，投稿才是这时的愿望。走近书架，就被书架上的一排杂志给吸引住了，这些杂志可是发表有他作品的杂志啊，凝结有他的心血和希望。厚厚的几十本杂志，使他本该成为小有名气的作家的，只是他真人不露相，频频用笔名，让人捉摸不透。但是旁人还是知道了，都是汇款单泄的密。看见这些书，就像放飞了心中的梦想，让他执着，让他自信。程彬锋出神地凝望着这些书，边抚摸边寻找着。一本《评论》被他相中了，他用力地抽了出来，“啪”的一声，一样东西掉地地板上。原来是一封信，上学期妹妹写来的，程彬锋还纳闷，这封信怎么会夹在这些杂志当中，怪不得上次找这封信时怎么也找不到，原来你躲在这儿来了。看着信封上端庄清秀的字迹，另一种冲动又占据了他的心：不知妹妹的生活怎样了，思想是否有了新的认识和变化？他看着妹妹的来信，叹息着一个曾有理想的女孩子为钱而慢慢迷失自己，作为哥哥的他觉得很可惜和心痛，他却也无能为力！真无奈！这种心痛的意识激发了他想与妹妹联系的冲动，于是他用电话卡到ic电话亭给妹妹打电话了。 哥，有什么喜讯啊，值得你寻对妹妹都神神秘秘的……你也相信啊，瞧把你给乐坏了，带班的生活可好吧，工资是不是又加了……又骗我！放心吧，哥，员工们都很配合。虽然有时加班挺累的，不过，经常有到其他厂学习的机会，挺好玩的，挺开心的，哥，你呢？……妹妹开心，哥哥当然也高兴了，开学是忙了点，不过现在都不在话下了，对了，刚才你说经常有到其他厂学习的机会，是不是得到领导的器重啊？……车间部经理叫我去的，他是个有能力，又有帅气，有个性的年轻领导，前几年刚从学校毕业的。领导叫我去，我怎能不去呢？……哦，原来如此，那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哥，说什么呢，我只觉得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喜欢就喜欢嘛，妹妹也长大了。为哥还要提醒你一点，多注意些人际关系，还要当心一些在美丽光环掩饰下的伪君子，刚才我写了篇《美丽的背后》就是专门揭露伪君子和小人的……知道了，哥，还是谈谈你的事吧，你和未来的嫂子发展得怎么样了，我还等着喝喜酒喊嫂子呢！……你在暗示的说你和那帅气的经理的事吧，呵呵！妹妹，我正要告诉你这事，我和李娟萍打算在五一结婚，到时你回家吗？……真的啊，哥哥？妹妹先恭喜你了，到时我一定回家！对了，哥哥，你喜欢上网吗？我觉得上网真好玩，网上内容丰富多彩，我都上瘾了……你也学会上网了，可别学坏哦，有时间多打电话回家……不会学坏的了，经理可是电脑好手，他一教我就会了，哥，前些天上网时我还和一个叫覃柔柳的女孩子聊天，好投机呀，我们共同倾诉打工的辛酸和快乐，还……覃柔柳？网名还是真名啊？……真名，她的网名叫‘孤独的小白兔’，我和她聊了好几次了，还是视频聊天呢……天助我也，妹妹，你知道吗？覃柔柳可是我同事陈方冲的女朋友，只是我同事在毕业后就和她失去联系了，现在我同事还常常会思念着她呢……哦，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啊，呵呵，我怎么无意中就成为了月老了，哥哥，我可跟你说好了，要是你同事和覃柔柳真的好上了，你可叫你同事给我媒婆钱哪？呵呵……看把你高兴的，妹妹，夜深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歇息吧，在外要当心点，有时间就打电话回家，别让爹妈担心。我可要把这个好消息传送给林方冲了。晚安！ 自己找到了知音不说，仅从妹妹对那经理的描述就知道妹妹对他产生了浓厚的爱意。哪个少女不怀春啊，妹妹长大了，能为自己的事着想，可喜可贺！再者就是陈方冲日思夜想的覃柔柳啊，居然在网上与妹妹聊得火热，不就说明陈方冲与覃柔柳有缘吗？喜从天降，说得一点都不假。 作文辅导班的海报在食堂前的信息栏张贴出来后，学生们反映强烈，议论纷纷。然而各班所报名的人数却是很少，这让程彬锋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会这样呢？上次的作文比赛他们不是积极参加了吗？这回却怎么如此冷落？是不是因为有抄袭阴影的笼罩，还是另有原因？程彬锋立即让各班班长调查原因，忙碌了一下午，结果总算出来了。这结果并没有他们想象那么复杂，概括地说即是“条件问题”。他们早应想到，既是自愿参加，那么学生的自由度大了，几乎没有什么限制的，这就必须要跟自己的实际状况联系起来。比如说时间、经济、兴趣和志向等等，缺一不可，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有受到限制，算了吧，再等几天，让那些犹豫着的同学再考虑考虑。 在等待的这几天中，程彬锋总算可以清闲了，清闲是清闲了，心还是不能清静的。离“五一”没有多长时间了，该筹办的事还多着呢，一则李娟萍要如实地对父母讲清事实；二则虽说自己反对旧婚姻制度、推崇新婚姻制度，但礼节如何呀，这对于父辈来说则是必不可少的；三则结婚时的房屋布置及家具修饰……这些事情都必须在短短的一两个月当中办好，确实有些迫在眉捷了，还有工作的调动，也是让人心急的。 程彬锋和李娟萍通过分工合作，双管齐下，各自先处理该处理的问题，一些基本问题处理完毕后再定下下聘之日……两人基本商定好之后，各自分头行事去了。 转眼间辅导班招生报名的截止时间到了，程彬锋看着各班交上来的表格，倘大的表格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象征性地点缀着，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如同白纸上有一黑点一样，有人看到的是一张白纸，有人看到的是黑点。程彬锋还是认真地统计起来，还好，也有37人，这样至少可以成立一个辅导班了。这样的人数却省去了许多问题，两个辅导老师已够，地点设在本班，减少了没必要的麻烦。有几点还是值得高兴的，那就是本班报名的人数较多和《枫叶》文学社的成员居多，而且有理事和编辑，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角色。对于一个文学爱好者来说，对于一个《枫叶》文学社的主编来说，对于一个默默无闻却小有名气的作家来说，这一点是让他有幻想和憧憬的。 原以为这会是一个庞大的计划，现在只有37人，应改成精心的行动了，既然追求精，那么辅导资料就应该有内涵有分量了，那本《中学生作文指导》就有些难以满足要求了，还是自己精选一些作文常识和写作技巧，这样会更有针对性和实用性…… 经过一番精心的筹备后，终于迎来了辅导班的第一堂课。这是个大礼拜，为星期六8点半上课。学生们很积极，不仅自带笔记，而且还带来了《中学生作文指导》，这些热情使学生们积极配合老师的授课，课堂活跃，气氛轻松，三节课下来，学生感觉颇好，收获甚丰。程彬锋和陈方冲也击掌为快，共乐难忘而成功的开端。 梦想成真，实现也在一瞬间。 第四十六章 吵架之火再次燎原（一） 话说在第二次年级会议中蓝秋燕想帮助程彬锋解围却有心无力一事，早已被坐在一旁的张国涛明白于心，只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奇思妙想，也憋得他坐立不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着急，自己能不急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相思甚久亦非一日之苦。甜蜜的爱情背后隐藏着几多艰辛？那天放学后，正准备找蓝秋燕聊天时，却发现蓝秋燕带着几分歉意地走进程彬锋的房间。张国涛满怀激情顿时烟消云散了，他能感受到蓝秋燕此时去找程彬锋的韵味。他痛心地叹息着刚才才是雪上加霜，现在又来火上浇油，命运啊，难道总是如此地不公平？ 当晚的自习课，真的成为了自习课，张国涛走马观花式地到教室逛一圈后，便回房间盘算着如何才能赢得蓝秋燕的芳心去了。 感情丰富的女人多愁善感，感情丰富的男人同样也是多愁善感！张国涛想起了与蓝秋燕的快乐日子，也想起了上学期程彬锋对他说的让他整整兴奋几个晚上的话，想起了蓝秋燕的温柔活泼、清纯美丽，也想起了她整天屁颠颠的围着程彬锋转……心中存在着爱，他就会对所爱的人呵护关心和评辩。即使因此欺骗自己，自己也觉得无所谓，反而理直气壮，信心满怀。和蓝秋燕如此亲近，旁人早有闲言碎语了，张国涛竟然没有发觉吗？难道真的属于“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张国涛才没那么笨呢。消息灵通的他只是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爱情会如此大方和慷慨，友谊还情有可原。或许是有了些曲折的经历，自己对这方面渐渐地有了较深刻的认识，纯洁的爱情不能建立在冲动之上，也不能建立在金钱和权势及其他物质条件之上。藏在心中的爱虽然是真的，再真实的爱也很难引起心上人的理解和体会，爱是藏在心中，更需要大声地向心上人坦诚表白的，否则就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千里马也会死于骈枥之间。这样的爱情并不是悲壮，而是懦弱者的无能，只有自己可悲，别人不会有施舍与可怜，追求爱情还要毅力和恒心，不要知难而退，要沉着冷静，最忌生性多疑，听讹信讹。如今蓝秋燕和程彬锋还没有发展到瓜熟蒂落的时刻，而且程彬锋并没有对蓝秋燕产生爱情，她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说不定等程彬锋与娟萍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时，蓝秋燕会无功而返，退而求其次呢，要是这样，我不能灰心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多好的精打细算啊，多么漂亮的言辞！俨然像是君子的作风，然而君子自始自终都是坦坦荡荡的，张国涛却也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计划是美好的，实现过程是艰辛的。失败的痛苦刻骨铭心，幻想的时候更是想入非非。正因为成功的彼岸难以到达，失败的痛苦难以煎熬，所以一些旁门左道和小聪明伎俩及风度翩翩的伪君子应运而生。越接近成功的人越心急，在他们眼里成功似乎已属于他们的了，以至于手段和方法都不重视也不在乎了。张国涛虽然还没有接近成功，却有了这样的心态。 一天，校园里静悄悄的，连绵的春雨收起了贪玩的心，柔和的太阳羞答答地出来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煞是可爱。张国涛刚从外面回学校，手里还拿着把雨伞，他是今天早上出去的，还以为今天是下雨天气，所以习惯性地拿雨伞预防，他正悠哉游哉地回来，看来是遇上顺心事了。今早出去的时候还记得昨日是星期六，今天是星期几却想不起来了，真是乐在心头忘诸事、悲积于胸记往昔！直到感觉到自己乐得有些过分时，才觉得校园里空荡荡的，原来今天又是星期天了。喜悦现于脸上，祥和隐于景中，多么难得的自然景物与人的心理状态协调一致啊。离“听雨轩”不远时，看见了蓝秋燕一个人正从对面走来，步伐轻盈、体态婀娜，又是难得的机会，于是张国涛故意放慢了脚步，调整一下心态，便笑脸迎了上去，刚好，在“听雨轩”相遇。 “哟，出太阳还拿着雨伞啊，不过也挺潇洒的。” “还取笑我，说实话，没有雨，这‘听雨轩’便失去了许多韵味。” “说什么呢？你是诗人还是作家？你就慢慢寻找灵感吧，我要出去买东西了。”蓝秋燕说完又迈开了轻盈的步伐。 难得的机会，岂能这样轻易错过，张国涛大胆地出手了，“秋燕，我有话和你说。” 蓝秋燕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先是吃惊地望了一下张国涛，很快地调整了表情，笑着问道：“有话和我讲？什么事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我……”张国涛吞吞吐吐地，脸色有些难看。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正忙着哩。”蓝秋燕故意装出一副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想说的其实你心里早已明白了，只是你不愿相信罢了。”张国涛放低了声音，把雨伞放在石桌上，缓缓在走向栏杆处，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习惯性地挠了挠头发。 “你想说什么呢？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快说吧，要不我去买东西了。” “秋燕，我，我喜欢你……” “就是想跟我说这个？那我也跟你坦白了吧，张国涛，我并不喜欢你，更不会爱你！”说完，就大步地离开了“听雨轩”。张国涛急忙拉住蓝秋燕的手：“秋燕，我知道我说这话会引起你的强烈反应，但是请你听我说完好吗？” “让我走，我不听，我不想听！”情绪不稳的蓝秋燕奋力地想挣脱张国涛紧抓着她的手，然而当张国涛慢慢地放开她的手时，蓝秋燕并没有走，而是伤心地啜泣。 “我知道你的感受。这两年来，你都围着程彬锋转，可是你知道吗？在他心中根本没有你。上学期他曾对我说：‘蓝秋燕是个好女孩了，要不是我心有所属，我肯定会追求她的！只可惜她也太天真的了，总是缠着我，我暗示她她也不明白，我又不想伤害她，张国涛，要不你劝劝她吧，我也看得出你是喜欢蓝秋燕的。’我当时就答应了程彬锋，本来我想要那个时候告诉你这一切的，但是我也不想伤害你，怕你接受不了这现实，所以我才把程彬锋与李娟萍去桂林玩的事告诉你，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没想到居然和你吵了一架，还是伤害了你，你知道当时我心里面是怎样想的？看到心爱的人委屈痛苦，我于心不忍啊……” “不要说了，你这骗子，你以为你编出来的故事就能够瞒得过我吗，说实话吧，我和你只存在着友谊，不会产生爱情，，也不可能产生爱情。”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会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或许你把它认为这是友谊，这我能理解，心中有所爱的人，别人来追求不管是如何真心实意，那都会让人觉得讨厌和荒唐，甚至不可理喻，有时假象是很容易迷惑人的，再加上巧合和不忍心，一些事情出人意料地发生了。程彬锋的为人好就好在能为大家着想，不好的地方也是太为大家着想。爱情虽是神圣的，也是自私的，不能让众人分享，也不能朝三暮四，虚情假意。前几天的会议上看见你为程彬锋着急，事后还去找他，从这一点就证明你是深爱程彬锋的，但是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何必去充当第三者的角色呢？”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秋燕，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会理你的。”气在心头上的蓝秋燕根本不理会张国涛，发疯似的直奔回房间。 “秋燕，秋燕……”一下子整个人像是瘫痪在地似的，有气无力地倒在“听雨轩”里的长凳上，湿润的眼神中不时渗出几滴泪水，浑浊的眼睛呆滞地望着教公宿舍楼，尤其是五楼的蓝秋燕的房间，挠发击柱，痛恨不已。轩外的太阳依旧时隐时现，只是这种柔和的阳光并非真正的友善，以及周围祥和的景物并非真正的祥和，否则，难得的阳春天为啥会暗藏杀机……张国涛思绪复杂，情绪低落，却在质问苍天。 第四十七章 吵架之火再次燎原（二） 机遇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的，但是机遇也会给这种人强大的精神打击。张国涛回来的时候不是春风满面、英姿飒爽吗，现在呢，黯然伤神地望着那湖水发呆。要是今天不是星期天的话，或许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即使会发生也不会如此严重。抓住难得的机遇是好事，然而机遇并非应付乖乖听话。机遇是一把双刃剑，抓住了机遇只能说明你有机会拿到了这把剑；如何办事，就好比拿着剑柄发挥剑应有的作用，办不好，则会拿着剑自伤。 张国涛在“听雨轩”缓神好久之后，才情不自愿地带着满怀伤痛回到房间，浑浑噩噩的他对蓝秋燕所说之话却记得异常清楚，“不相信”、“不理你”、“骗子”、“胡说”等字词如同蛇蝎鬼怪缠绕着他的神经，使他越想越气，爱的付出难道只有恨才能回报吗？“不相信”，爱你的人说的话你都不相信，却相信一个不爱你的人而无法推脱的甜言蜜语及其背后隐藏着非爱情所能容忍的伤心假象，这些就如平静水面深处的湍急流水，祥和气氛中暗藏的杀机一样，一旦显现，就会像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天崩地裂，势不可挡。到时我看你撕心裂肺地嚎啕“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自言自语的内心发泄并不能缓解他的精神痛苦，反而因爱的联带关系使他再度痛于其中……啊，感情的纠葛，让人痴迷、让人心痛！ 俗话说男人的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是女人的爱情则是生活的全部。怀春的妙龄少女倾心尽力地付出就是为了美好的憧憬幸福的未来，这个远大的理想，这种高贵而脆弱的自尊是容不得亵渎和伤害的。如果受到伤害，她就会像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突然失去翅膀一样痛不欲生，如今这份自尊心被无情地袭击了，而且还是一碰就乱一触就散的一塌糊涂，让一个女孩怎样承受这种非人道的痛苦？！人有个最大的好处是能够明白善待自己，这里面的因素大致有二：一是乐观自信，二是在失败中有自我安慰心态来度过难关。遇到这种打击的人是很难接受现实的，也不相信这就是现实，这就使得他们为自己而狡辩，大多数者却是在欺骗自己，以求心理平衡。然而对方的话分量太重，功力太强了，无孔不入，越是欺骗自己的人就会产生更大的对抗力量，予以抗衡。受感情打击的人都比较在乎对方所说的话，而且听起来全是敏感之话。这就在矛盾心理上加重了他们的痛苦，陷入悲痛欲绝的境地。蓝秋燕十分痛恨张国涛，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想法而不顾别人的感受，她还想起了马克。吐温的名言：诽谤是需要敌人和朋友合作，敌人制造诽谤，而朋友告诉你诽谤的结果。在这之中，他简直就是双重身份的恶魔，既是制造诽谤的敌人，又是通传诽谤给朋友的朋友。张国涛，我恨透你了！……尽管她在震耳欲聋的歌声中发泄着心中的不快，除了筋疲力尽地躺地床上之外，依旧是一个伤心不已的泪人。 程彬锋虽然还不知情，但是蓝秋燕房间里传出隆隆歌声已经祸及池鱼了。他在修改着那篇《美丽的背后》，听到这吵人的大嗓门，不烦才怪呢。好不容易地熬了一个小时总算修改润色清楚，坚持到中午时才大功告成。投稿后他才觉得自己轻松多了。 平时都会来串门闲聊的陈方冲这个周末回家，今日他不来，程彬锋有些孤单得不习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张国涛也不在球场打球了，这可是张国涛的习惯啊，只要周末在学校球场上就会有他的身影，难道今天他不在学校吗？还有蓝秋燕为什么整个上午都闷在大嗓门当中，平时可没有这种雅趣的啊……人哪就是怪，在觉得无聊的时候，往往会想起身边的人，想起他们平时的喜怒哀乐。 今天可是难得的阳光天，连绵的春雨笼罩在心中的阴影也随之一哄而散，见到阳光整个人都畅快多了，再加上今日投出了心声里的希望，漫步树下花丛中，惬意岂能形容得尽！信步行走，无忧无虑，真有见树对树笑、闻花对花言的超凡脱俗的清纯美感……当目光在无意之中碰触到往日最为熟悉的景物时，程彬锋才意识到自己又到“听雨轩”来了。人都有欲望，当程彬锋来到“听雨轩”之时，突然间觉得这里少了些往日雨中的氛围和情调，看着北风之中的太阳才知道原来是缺少了昔日里让人厌恶的雨，“听雨轩”缺少雨还能听什么呢？自然是少了许多韵味，触景生情，程彬锋不禁感慨，原来有情调有韵味的东西往往是在人的厌恶和憎恨当中失去了应有的情趣。是啊，就像这平静的湖水、可人的花儿，她们不是以一种美丽的面貌出现在人们面前吗？有人说她美，有人说她不美，也有人说美中藏有杀机等等。说来也对，就在这种融融阳光、美丽春景中，谁会想到几个小时之前它们所见证的血雨腥风般的感情风波呢？人贵为万物之灵，却也是种古怪的动物，喜欢自作多情、自相残杀和自以为是…… 程彬锋还到城区转悠了一圈，还买回了些生活用品及蔬菜。当他回到宿舍楼时，突然间觉得左眼皮无故跳得很厉害，用手搓了搓还是一样，“活见鬼了”，他边唠叨边上楼了，上到四楼时发现五楼蓝秋燕的房间变得安静了，可能是大嗓门也给唱哑了吧。他把东西放下后左眼皮依然在跳，拿镜子一照，“没事呀，不红不涨，干嘛跳得如此厉害，真是活见鬼！”心情一下子降温了。这时他想起了让他不得不担心的俗语“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啊……左眼……灾……！虽然他并不迷信，不相信什么鬼怪佛神之类的传言，但独自一想，人生变化无穷，事事难料，这就足让他有些自我烦恼了，“莫非是蓝秋燕……咳，瞎想什么呢？她不开音乐，我来！”程彬锋放起了音乐，只是音量没有达到大嗓门级别，“肌肉收缩而已，我就帮你来放松放松，午休吧！” 乐观的人，会把一切烦恼撇在梦乡之外！原来睡觉也可以解决问题，只要你能睡得着。 第四十八章 是旧感情的结束还是新感情的开始 第二天，蓝秋燕与张国涛不约而同地以病因为由请假起来，很让人觉得意外。程彬锋却不大相信他们的病，如果说他们有病，那病因很可能昨天就已经埋下了，怪不得昨天上午操场上少了张国涛打球的身影，而蓝秋燕也一反常态用音乐陶醉自己，况且昨天回来时左眼皮还跳得很厉害……上完两节语文课后，程彬锋想去看看他们，弄清楚他们在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想弄清楚事实真相的人，想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的人却想不到事情的阴影正向他笼罩过来，并把他卷到事件纠纷的旋涡中。 程彬锋来到蓝秋燕的住处，按响了门铃，连续按了好几次。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是不是出去了”程彬锋想着，他也没有放弃，边敲门边喊道：“蓝秋燕，在里面吗？”里面传来了沙哑的声音：“谁呀？有事吗？”程彬锋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昨天确实发生对她打击很大的事了，“是我，开门哪，蓝秋燕！”程彬锋有些急了，再一次边敲门边喊。里面依旧沉寂，没有动静，留给门外的程彬锋是胡乱的猜测、担心及痛苦的等待。当蓝秋燕得知是程彬锋来敲门时，不平静的内心瞬间又剧烈地翻腾起来，是他？！她既惊喜又惊讶，同时害怕得心扑通扑通地颤抖着，他不会来告诉我事实的真相的吧？说起事情的真相，她真的经不起打击了，她也不敢想，慌得手忙脚乱、六神无主，眼神游离不定。而此时门外还是传来程彬锋着急的叫喊的有些分贝级别的敲门声。 在一连串的怎么办怎么办当中，蓝秋燕还是决定去坦然面对现实。当她开门见到程彬锋时却出她意料地狠骂了程彬锋一句：“你来干什么？给我滚，滚----！”而后呜呜地跑向卧室。程彬锋无故被蓝秋燕骂，摸不着头脑呀，但看到蓝秋燕的泪样子，也不顾自己的感受跟着蓝秋燕跑向卧室。“蓝秋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彬锋满脸疑问地问道。蓝秋燕一个劲地把头埋进被子之中，从中传来的是伤心的声音：“不要理我，不要理我！”程彬锋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其情绪稍有稳定，并让她坐在椅子上，看到蓝秋燕披头散发、眼红眉皱的伤心面孔，安慰的话语也无情地离他而去，只有看着她，看着她伤心的面孔，看着正在伤心的她。突然蓝秋燕情绪激动起来，双手用力地摇着程彬锋的双肩，目光中有一丝惊喜闪过，眼睛出神地望着程彬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程彬锋被她问愣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啊？”蓝秋燕松开了双手，再度失望了，低着头沉默得让程彬锋不知所措，他的心被尚未知情的事给绞痛了，蓝秋燕边哽咽边用手揩了揩泪水，似乎是在调整心态，又像是在凝聚勇气。“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能为你分担的我一定帮你分担！”程彬锋实在想不出在写文章时能感动人的精彩对话。蓝秋燕并不搭理程彬锋，还是默默地低着头，慢慢地，她似乎平静了许多，当她抬起头来看程彬锋时变得认真和带有期盼，想说又说不出来又是一阵勇气的凝聚，她终于停止了哽咽，但眼睛睁大了，似乎在观察程彬锋的举动，怕他说出一些不该说和话。而后她很平静而又认真地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真实地回答我吗？”“好，我保证诚实回答你，有什么事就问吧！”“你是不是深爱着……深爱着李娟萍？！”“这……是！”“那你打算跟她结婚吗？”“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程彬锋有些后悔如此回答第一个问题，如果第二个问题还是如实地回答的话，说不定蓝秋燕会崩溃会发疯，于是改变了口吻反问蓝秋燕，以观她脸色而行事。“有没有打算跟她结婚？”蓝秋燕还是一脸期待地问他。“我……”程彬锋被难住了。事到如今还能隐瞒吗？此事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不正是因为我的不忍心吗？要是早作诀断就不会拖累和压抑我们这么久，隐瞒，就是双方都在痛苦，长痛不如短痛，下定决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程彬锋好不容易在混乱的思绪中理出点头绪来，却还是心虚，总想躲避蓝秋燕相对的目光，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再这样下去了，他鼓起勇气简洁地坦白了心声：“就在五一！”“就在五一？”蓝秋燕愣了。看到蓝秋燕这种神情，不用多说，他感觉到暴风雨就要来了。虽然在他刚说出来时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他的神经绷地又被拉紧了，眼前的蓝秋燕，曾经为情而乐现在却是在被情而累的蓝秋燕，她是个活火山，没有暴发之时，平平静静，喷薄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不，这不是真的，你说谎，你骗人……”上膛已久的机关枪终于开始扫射了，她说的每一字就像一颗令人生畏、逼人走火入魔的子弹，射得程彬锋内心一片狼籍、神经错乱、血液倒流。撕心裂肺的蓝秋燕摇晃到床上大闹，又是推程彬锋又是砸枕头的，足有孙行者大闹天宫时的气势和场景，程彬锋就像玉帝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突然“铃…铃铃…铃”的声音从程彬锋耳边飞过，紧接着在地板上摔出了同样美妙的几声铃声，程彬锋本能的一看，原来是串风铃，曾经是蓝秋燕抢去程彬锋买给李娟萍的那串，还没等到程彬锋明白是什么回事，蓝秋燕突然地又变得冷静下来，走下床来，捡起那串风铃，凝视着。程彬锋以为暴风雨终于过去了，拍着心口缓神的他还庆幸这串风铃，要是没有它，结局又怎能收场？！谁知，暴风雨并未停止，一个浪头又向程彬锋袭来，这串风铃突然地被飞到了程彬锋身上，随后而来的是更凶狠地推人和更悲伤责骂，直把程彬锋向门口推去：“给我滚，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刚放松心情的他由于没有预料到蓝秋燕会如此激动，三下五除二就被推出门口，蓝秋燕又以极敏捷的身手把掉在地板上的风铃给扔了出去，随后重重地关上了门。“砰”的一声响，程彬锋才回过神来，当他着急地敲门时，里面又传来绞人愁肠、催人泪下的呜呜声…… 这回可真把程彬锋给急坏了，万一蓝秋燕做出冲动之事来，这叫人怎能安心呢？在门外徘徊许久后见没有什么进展就只好失望而痛苦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个张国涛也真是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惹出麻烦，也不知道他到底对蓝秋燕说了些什么，导致她为情而伤心。按道理讲，张国涛是喜欢蓝秋燕的，是不会伤害她的，那蓝秋燕为什么会情绪如此不稳定？肯定是被敏感的话语给打击了……刚才，他在蓝秋燕面前时只顾着搜肠刮肚地寻找好听的词语去安慰她，而自己心中的愤怒却被压抑着，现在可以发泄了。错虽然说根源在于自己造成，但是如果能够妥善处理的话也不会弄得如此难堪，张国涛啊，你也活该倒霉了。发泄的矛头直指张国涛，并牵引着他走向张国涛的住处。这时，下课的铃声响起来了，却制止不住这颗浮躁不安的心。 “国涛，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生病了，是为情所困而咎由自取吧？”刚见到张国涛程彬锋就毫不客气地嘲讽到。 “彬锋，你也别取笑我了，你不也有我同样的感受吧吗？内心的恐慌是掩藏不住的！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张国涛淡淡地回答道。 程彬锋突然有意识地用手撩了撩头发，心里有点发慌，难道我的表情很难看吗？真怪自己不先照照镜子！但是张国涛都看出了他的心事，现在说后悔还有用吗？于是，勇气来了，直向疑问出击：“你说得对，所以想来问你一下，昨天你对她说些什么了？” “我能对她说什么啊？” “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样的吗？你没对她说什么，她怎么会受如此大的精神打击？她昨晚哭了一整晚，她现在还在伤心难过！你知道吗？知道吗？”程彬锋最讨厌不敢承认自己所作之事的人，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我喜欢她，你是知道的，难道我会去伤害她？我忍心这样做吗？”张国涛像是在据理力争，又像是在逃避责任。 “多感人的话啊！我就不相信，你不对她说什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么 多，而且她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只要知道什么事，总想尽快地弄个明白，如果她早就知道我和李娟萍的事，她怎么昨天才发作呢？而且还是和你见面之后，你说，不是你又是谁？”程彬锋实在忍无可忍了，咆哮起来。 “激动了、伤心了、后悔了？要不是你当初自以为是不忍心的伤害而告诉她你并不爱她，今天会弄成这个样子吗？一脚踏两条船，现在翻了吧，还拿我来出气，也不知道脸红往哪儿搁？” “你……你……” 韦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有什么事非要吵吵嚷嚷的呢？为人师表要注意形象，吵这些乌七八糟的，成何体统哪？亏你还说有病请假，怎么吵架起来就生龙活虎了。程主任，你先回去吧，让他休息休息。” 回到房间，程彬锋那还有心情午休啊，于是就到陈方冲那聊天去了。聊到感情，各自都有甚多感慨和牵挂，又有很多离愁和辛酸。 李娟萍哪，程彬锋的最爱！覃柔柳呢，你又何方？ 当陈方冲说起覃柔柳时，程彬锋笑了，痴情的男儿啊，两年都没有消息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挂念、相思，会苦尽甘来的！苦海天涯能尽吗？知音茫茫难觅呀！蓝秋燕是个痴情女，你是多情郎，多好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干嘛你抛开这活脱脱的大美人不想，却执着当初的那份初恋呢，可见当个美人也难哪！当个真正执着的人更难！这人世间的情，怎么就这么复杂？明知不能勉强却还要强求，蓝秋燕啊，我对不起你！与蓝秋燕比起来你不是幸运的，有信念支撑，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吧，我和李娟萍就要结婚了，可能在“五一”，最近有覃柔柳的消息了，她还是留长发……真的恭喜你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不会为发安慰我而骗我吧，她远在广东，我何尝不想知道呢？本来我也不知道的，前几天妹给我打电话说她学会了上网，还和一个网名叫“孤独的小白兔”的女孩聊得很投机，还和她视频，问名字才知道是覃柔柳，我这里还有她的qq号呢……真的？！太感谢你了…… 第二天，蓝秋燕又请病假一天。 失恋是件痛苦的事，尤其是在感情上一帆风顺的女孩，没有遇过多大的挫折就承受不住几多痛苦，这是成正比的。幸好蓝秋燕并没有做出冲动之事来，只是一个星期以来都消沉沉默，言不多，语也少，与往日活泼开朗得整天叽叽喳喳的情形相比，像是来了180度的转变、脱胎换骨似的。一下课没事就直奔房间，时不时还从房间里传来大嗓门的声音。有年轻的女老师去看望她时，却无人能够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看着她的表情，也就知难而退，不好启齿了。红肿的眼睛消褪后，她的生活方式还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比平时爱看书多了，有时还熬到半夜…… 这件感情的事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波，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其他的老师还都不知情，虽有感觉奇怪者，也只是猜测罢了，平日里多好的几个年轻老师啊，现在因感情之事自行其道，互不干扰，见面又是多么尴尬。事情总算日益降温，可是阴影却形影不离地缠绕着他们、影响着他们…… 第四十九章 充分的准备是成功的前提 程彬锋也不好受，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事情的复杂性，时间的紧迫性，迫使他必须尽快处理好与李娟萍的婚事。昨天，李娟萍打来了电话，说父母同意他们的婚事了，还说了些风俗礼节方面的事情，这总算给了程彬锋一阵惊喜。又在李娟萍的催促下，自己也应该行动起来了。 周末又到了，只是时间不巧，为小礼拜周，程彬锋本想撇下作文辅导班的课当日回家并当日返校的，他却觉得不妥，作文辅导班才开课第二周，如果冒然请假可能影响不好，再说也有一段时间不回家了，回家也应该与父母吃餐团圆饭吧，干脆星期一请假一天，岂不是两全其美？！ 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四点钟了，巧得很父母都不在家，邻居说可能是去整理田地去了。直到五点钟时父母才回来。吃饭的时候，程彬锋说出了准备结婚的事，父母高兴极了。作为父母谁不希望儿女成家立业呢，这可是了却心事一桩啊。妈妈笑着说：“我早盼这一天了！”高兴归高兴，又说到儿媳是跨县的时，笑容有些凝固了，还是妈妈急着开口：“跨县的，不太好吧。锋儿，能不能找个本地的，这样我们到亲家那里都方便点！”“妈，您说到哪儿去了，又不是媒人介绍，想近就近。”“结婚可是件大事，你想清楚了我们也不反对，不过跨县的工作调动问题可能很难处理啊，两人各处一方，也不是长久之计，这点你可要想好了！”父亲提醒道。“是啊，工作的调动问题……”“爸妈，这些我心里有数，这次我回家不是和你们谈这些，我是想问问你们一些有关结婚的事！”“对对，礼数不能少……” 一家三口聊了好久，该注意的程彬锋都记住了，认为没有必要的只是表面答应，实则推脱罢了。在他心里，结婚是件大事，这些礼数则是小事，重视的是两个人的感情，而不是礼数与排场。一切从简，是他心中的理念。 第二天，程彬锋又回校了，只是在回校前父母的几句话让他受到影响，当时程彬锋正走出门口，母亲急急忙忙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锋儿，你和那李老师的八字合不合啊，她的生辰你知道吗……”“妈，这你就别操心了，我……我走了”“我能不操心嘛，生辰八字不合会……记得打个电话告诉我。”当时程彬锋有些生气了，要不是面对的是自己的妈妈他肯定会还击的。现在的爱情还像包办的婚姻吗，仅生辰八字不合就注定有缘无份，爱情又不是建立在生辰八字之上，只要彼此拥有真情实感、心意相通就可以了，管它什么生辰八字呢…… 回到学校后，程彬锋抽出时间与李娟萍谈论了这事，大家都为双方的顺利进展而特别高兴。地域这关突破了、父母这关也突破了，他们都把话题集中在调动工作之上。婚姻重要，巩固婚姻更为重要。有责任心的人，会对任何事都有清醒的认识和作好充分的准备。调动工作确实是迫在眉捷的事情了。他们彼此了解对方，还了解对方的能力及所作的准备。程彬锋曾听李娟萍讲过她爸有个初中时的同学，而且还是好友呢，现在在本县当党委组织部部长，关系密切，你来我往的，应该说李娟萍方面的工作调动是没什么问题的，程彬锋如此想着。李娟萍呢，虽然知道程彬锋并无甚密的亲朋好友可以拉关系，但她知道自上学期要来程彬锋一直与顾局长保持密切联系，从观摩比赛的送书法作品及以后几次到“人民公园”里钓鱼和顾局长的邀请作客，关系也算不错。她相信程彬锋的为人处事才愿嫁给他的，这次她同样相信程彬锋有能力搞好调动工作的迁入手续的。彼此了解、彼此相信、彼此支持、彼此努力、彼此祝福，还有什么事办不成呢？！程彬锋按照李娟萍的想法买了台彩电及一些家具，还按李娟萍的构想装饰着新房……喜柬也插上了喜庆的翅膀飞到了亲朋好友的手中。 人生总是面临着许多抉择，选择这样就必须放弃那样，也正因为选择的不同才会有多姿多彩的人生。程彬锋对作文辅导班是非常投入非常重视，这次他为了婚事的准备而割爱般地请了次假。他要到李娟萍家下聘礼。在做好一切准备后，谨记着父母交代的礼节在星期六的早晨和事先约好的堂兄出发了。花了两天时间，他在李娟萍家住了一晚后，于星期天的下午带着李娟萍直奔回校，因为第二天还要和李娟萍到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忙了几天，他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甜蜜而又幸福的笑容。 笑容是有了，要笑到最后才是美好的。在笑的背后总会觉得让人头痛的问题有那么多。因而有时的笑是非常沉重的。让程彬锋和李娟萍在沉重的心情下能发出笑声的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尽管希望有强大的魅力引领这对有情人向前走，但困难也不会因他们的坚强而放弃阻止他们的脚步，依旧是有原则地向他们逼近袭来——那就是办婚礼和请客的事了。 按照风俗，人生的终身大事总得有个隆重的过程，即使不太隆重，那也要热热闹闹和开开心心，所以办婚礼和婚宴就极其重要了。重要的事，谁都知道它的分量，因而总想办好，于是遇到的困难就可想而知了。 双职工的他们，如果不办点像样的婚礼，于他人而言，总免不了流言蜚语，于自己，总会觉得过意不去。思想的矛盾就要现实当中产生了。在家里办婚宴嘛，好像又寒酸了点，再说穷乡僻壤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要是到县城去办理，不仅会抵触农村的风俗，而且在经济上也是捉襟见肘，在亲朋好友反对的同时，自己也囊中羞涩，如何是好啊？ 这段时间，她们可谓疲于奔命，联系酒楼并商榷一切事务，时间虽是匆忙，希望的接近却让他们倍感充实。 匆忙的时间里，很多人有急于求成的心理。急于求成的事即使办好了，表面虽然光彩，背后却不知隐藏着多少辛酸与无奈，等到被时间冲淡这些激情而有所感悟时，又不知会流下多少无奈和后悔的泪水，甚至会演绎成痛苦的人生。 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来临了，学生们凝结了脸上的笑容，紧张而投入地奋斗了两天后，校园里又是一片怡人的风景了。而真正发愁的是这些快乐着的学生的辛勤工作者――老师。这些老师或许太单纯太固执了点，快乐忧愁都系在学生的考试分数之上，以至于学生们平时的天真可爱、欢声笑语及特有的年龄段所迸发出的激情都无暇以顾，至多在充满愁绪的眼光中流露出几丝那婉惜和无奈罢了，留存心中的还是痛还是恨。分数，不是孩子们的生命，也不是老师们的生命，然而大多数老师都偏爱这些分数，像贡奉神灵一样小心贡奉，一旦神灵发怒了，作为崇拜者的能不跟在后面发怒吗？一次考试，几家欢乐几家愁。而永恒不变的也是值得深思的是师生之间的爱与恨！ 程彬锋细心地改着试卷，仔细地看答案，认真地看笔迹和静静地探讨着学生们成长的思路，有些题目学生然答错了，但是答题的思路不得不让他佩服，不寻常的思维可以说是灵感的迸发，更像是才气的凝聚和心声的倾诉，两者结合，迸发出青春的激情，包括志向和理想……在他心里，错的，也应该打勾，学生们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他又不得不忍下心来给他们判了死刑……多么残忍的行为呀，他在祈盼着，祈盼着有一天学生们都能得到打勾的人生试卷！ 成绩好与不好，短暂的时间过后便随时光给流走了，对于有信心者说不到最后一考，谁都不是大赢家。但是人生当中有最后一考吗？？然而教育的真正意义是培养更多的人才，而不是你我勾心斗角，不是换取功名……这次的月考不是很好，程彬锋却满足了，只要学生被压抑的心得到释怀，成绩稍有差距那也是正常的，而且近些年来高分低能的学生丑闻时而爆出，确实让人触目惊心，程彬锋时刻在深思，深思着如何才能解救这些学生…… 应试教育累呀，累的不仅是师生学子，也可惜了生机可 爱的风景，风景的美丽在人的眼中表现出来了少了人关注美的眼睛的存在，这些儿草儿也就形同躯体僵尸了，可怜不要紧，可怕的是让人产生紧张和畏惧心理了。程彬锋看到学生陷入紧张的学习气氛当中，既为学生高兴，又为学生担心。在应试教育的阴影笼罩下，何时才能真正地成为学习的主人呢？想到这些问题，往往会使他茫然不知所措，只有诉诸笔端才能两全齐美，论文随笔也就是如此产生的。 说到文章，本学期初所投入的《美丽的背后》终于的回音了，不仅发表了，而且还得到了主编的亲笔来信，来信不仅赞赏文章的思路含义，也很精辟地作出了点评，在信末尾，主编还写下了邀请程彬锋出席某会议的邀请，且留下了编辑部的电话和主编本人的通讯方式。从中可见，这是个惜才尽职的的主编，多有责任感哪，更是器重有才之士，程彬锋看着主编的来信，不仅沉浸在主编的赞赏中，更是佩服主编对自己的器重和主编敬业的责任感。盛情难却，却是时机不对呀。程彬锋何尝不想去参加这个会议，但是一提到在五一期间召开，心冷了，也没希望了。怎么会这么巧合呢？好不容易才得到主编的赏识，却在无奈之中失去机会。巧合啊，往往会捉弄人！他还想起了上次的一次另一主编的来信，也是盛情邀请他出席某某探讨会议，只可惜又是巧合，刚好对上学期期考前复习阶段，这次却是对上自己终身大事，主编们哪，慧眼识人，选时间都别出心裁呀！他只好收起了这个念头，用惋惜的口吻回复了主编的盛情。在投信之后他还给主编打了个电话……学习的机会又一次与他擦肩而过。 机会是错过了，激情和信心却没有减弱，反而是大大地鼓舞了程彬锋：有能力才会让人说实话说真话，他相信！ 或许是太忙的人一旦得到放松后会觉得不习惯，但又不愿去想那些世俗纷争的事，所以不仅有一片闲心，而且还有一片清心，想出的问题比较的新奇，无异于异想天开。有了美丽的想法后，再加上志向的支撑，计划就即将实行了，程彬锋承诺：我要做出些大事情来改变现状！ 顿悟时的心情是平静的、激情是高昂的、信心是十足的……困难也是重重的！ 第五十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春天的日子里，晴天是很少见的，晴上个三五天更是难见。晴天，春光融融，昔日的寒气也被驱除了，阳光下绽放的笑脸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出门办事的也方便，尤其是到公园里钓鱼。说起钓鱼啊，程彬锋可算不上高手，只是有一股好奇冲动的劲儿，鱼钓不得可以用“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开脱，程彬锋却是极为喜欢鱼吃钓的感觉，这种感觉的魅力是太大了，心欢却要息气，静静地等待，慢慢地紧张，一拉一动，扣住了整个人的心弦，更何况偶尔有条鱼被拉出水面，活蹦乱跳地被放到鱼缸里…… 钓鱼，一般来说晴天是不宜的，在春季里下大雨的时候浑浊的水流里，才是钓鱼的最佳时刻，鱼饿且多，不分清红皂白就狼吞虎咽，易上钩矣。但是鱼塘里的鱼就不同了，整天过着食来张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下两天雨倒是觉得闷，只有阳光洒大地的时候才是最好的闲逛时机，或是游玩或是觅食，其乐融融。 星期天的早上，程彬锋拧着一条袋烟和一幅书法作品直奔局长家，局长及其夫人笑咪咪地接待，很显然，局长他们是很欢迎程彬锋的。熟客嘛，就是好朋友，朋友是诚心诚意而来的，主人怎能让朋友见外呢！小聚要会后吃过早餐，此时太阳已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从窗外缓缓地霸占着室内的地方，连同局长和程彬锋的脸都不放过。这时程彬锋瞅准时机对局长说：“局长，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难得今天又是晴朗天气，我们出去散散步吧？”局长心领神会，满脸笑容：“难得程老师有这般雅兴！好吧，去散散心！！” 说上散步、散心，其实是熟门熟路地直奔人民公园。一切都由程彬锋开路后，花去了几天工资换来两杆钩杆、两包鱼食、两个小桶，而后就兴致冲冲地往目的地出发了。一到鱼塘，哇，有共同兴趣的人还不少呢，两两成双、三人做伴的，秃头富贵的、西装革履的，大有人在，只有一两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单独地摆开阵势津津有味于钓鱼……局长热情而高兴地与几个熟人寒喧几句，而后找到平时较为喜欢钓鱼的位置，便娴熟地开张放钓了。 一切地欢乐都在鱼塘中荡漾着。 大好的天气确实适宜钓鱼。但大多钓鱼者却有范仲淹的醉翁之意为在酒的博大胸襟，说说笑笑，愁眉变笑脸，紧张变踏实，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满心欢喜的程彬锋，却没有沉醉于钓鱼，内心不安心事重重的，却在极力地压抑着心情并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丝不自然的神情，其实这一切都被顾局长看在眼里、明白于心，正当局长想探听他的心事时，程彬锋“啊”的一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哇，是条草鱼！局长，你看，我终于也开张了！”“果然进步不小啊！”“多谢局长夸奖，您已经得好几条了！我还得多多向您学习呢！”程彬锋边说边卸下鱼，并慢慢地装上鱼耳，而后“嗖”的一声又下了钓。 “程彬锋啊，钓鱼讲究技法，更讲究心态呀，你还不够投入噢！是不是学校事务繁忙？” “与您相比，我的工作哪能算得上忙呢，事虽多，我能应付过来的。不过有些事是有心无力的，做得不好，还希望局长您帮忙和指教！” “没有经验是年轻人的资本，好好地利用自己的资本，慢慢地积累经验，前途总会有的。像你呀，才华横溢，妙笔生花，我都佩服……哦，鱼儿上勾了……也是草鱼！” …… “到时还请局长赏光，为婚宴助兴！” “确实也该找位贤内助了，爱情与事业双收。赏光不敢当，你的盛情我怎能推却呢？！” “多谢局长！不过有些事可能还要麻烦局长您，不知局长……” “说来听听吧。” “如果局长不见外的话我就说了，就是我女友李娟萍的工作调动，我怕很难处理，所以就……” “工作调动？是啊，这些年来的工作调动比以往复杂多了，又是跨县的，手续更是繁杂，也很难编制！” 果然不出所料，难哪。程彬锋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知道，求人办事不能强求，更不能一开始就失去信心哇！干脆借机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氛――他故意拉起了钓杆，着急地叹了口气：“唉，又让鱼给跑掉了。” “程彬锋，钓鱼这可急不得，鱼还没有真正吃钓，只是拽着玩而已，要慢慢体会、好好琢磨，还没到时机时要忍，否则会功亏于溃的。钓鱼跟做事的道理是一样的！” “鱼上勾是件兴奋的事，很难控制，兴奋的感觉由鱼传给钓钩、由钓杆传给我，传到我心里头，这过程多美妙。我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要是鱼跑了，那不就白钓了吗？鱼，也是挺精的！” “丰收的喜悦肯定会使人激动的。钓鱼最讲究心态，要心平气和，有一丝杂念都会影响效果。关于工作调动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嘘，鱼吃钓了……” 失望袭向了程彬锋，迫在眉捷的事情当然与不关此事的人无关了，看着顾局长怡然自得的神情，心中不禁凝聚起一些愤怒的火气，但是一遇上局长慈祥面孔上温和的目光时，那火气也随着变得柔和了。局长都如此说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再说了，跨县的工作调动确实很难，帮上忙与否全是人家的事，你和他是什么交情啊，他有必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唉，钓鱼，要心平气和，毋有杂念…… 到了中午，程彬锋也小收获，局长却是满载而归，自然是乐得开怀，程彬锋也只好陪着乐。他提着几条鱼，脚步却沉重起来了。幸好，在与局长分别时顾局长讲了几句让他稍有安慰的话：“程老师，今天你的钓鱼技巧不错，不过回到学校可要专心教学，其他的事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关于工作调动的事，我会帮你考虑考虑的。” 求人办事，不管是不是得到正面回答，只要得到应允，当事人总会高兴的。特别是处于困境却又无能为力时，那就更有分量了，听到别人的答应就像危难之中扯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有了局长这几句话，程彬锋沉重的心情陡然地减轻了许多。只是有点怀疑，局长说的话是不是局长推托事情的托辞呢。拿人手软，总不会给人脸色看吧？唉，求人办事难哪！ 局长回到家后，老两口自然是高兴得很。吃过午饭，做着美梦地午休了。午休醒来时已经两点多钟，局长优哉游哉地在书房里吞云吐雾起来，当他想从书架上拿本书来看时，房门“吱”的一声开了，传来了局长夫人李梅的声音：“启阳，告诉件让你高兴的事，你猜我手中拿着什么？” 李梅边说边故意遮遮掩掩的把手中的东西藏到背后。“让我高兴的事？什么事啊，这样故弄玄虚的，拿出来给我看不就知道了？”局长放下手中的书，用既惊喜又怀疑的目光不耐烦地看着李梅，并挪动了脚步靠近了她。“着急了吧？其实我也没看过，但是我能感觉出来，这是程彬锋程老师的……”还没等她说完，局长用眼一瞥，李梅手中摇晃的东西看外形应该是卷轴的东西，于是抢断了李梅的话：“是程彬锋的书法作品，是不是？”“局长大人，果然好眼力，一语中的！”“别婆婆妈妈的了，我要一睹为快！” 哇，程彬锋啊，多好的字儿！我顾某阅人无数却没有发现有你这般英才，有工作干劲儿，为人爽直、把握分寸，再加上一肚才气和一手丽字，后生可畏！只可惜骨子里有股傲气，可能会对自己不利！老夫虽然很欣赏你，但是想为你办事却也有苦衷，求人办事者谁不阿谀奉承多说好话呢，你却不同，老夫虽有心帮忙，却也碍于官场的几分风气和为官的几分尺度，似有事无事地找托辞，希望你能体会我的用心！我应该……局长细细地品尝着作品中的每字每笔，还透过了作品发出了肺腑之言，他仿佛看到书法作品的另一境界――即人格和人品，书法上乘者，人品必佳！ 看着，看着，他突 然觉得自己渺小起来了，像茫茫银河之中的一颗星星，孤单而黯淡，总是缺少一种内在的精神支撑，好像这书法作品中的字划一样，孤单起来就不是艺术了。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呢？心事重重纷繁复杂的，突然间眼睛都湿润了，就连李梅何时走出房间关上房门他都不曾知晓……应该是一场顿悟吧。他来到窗口，看着早春的骄阳洒下的阳光沐浴着的万物，一切都了然于胸了！ 他把作品挂在了书桌对面的墙壁上，端详了许久，才默默地走出房间。 “李梅，李梅！”局长在厅堂里转了圈都不见人，“到哪儿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想聊聊都不行。程彬锋，你果然不简单哪！” 当局长再回到书房时，已没有心情看书了，满脑子乱乱的，心却痒痒的，像是等待时机喷薄的火山一样早已达到高温状态，蠢蠢欲动了。给程彬锋打个电话闲聊闲聊吧！ 陈方冲昨天下午回家，星期一还请假一天，程彬锋曾告诉他叫他带本书来，程彬锋怕他会忘记正想给陈方冲打电话，不料电话先响起来了。他还以为是陈方冲打过来的呢，一看是局长的号码，忙接通：“局长，您好！”“在干嘛呢，没打扰你吧……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突然间觉得闷得很，想和你聊聊！” 于是两种熟悉的声音便亲切地融合起来了。这次通话时间不长，聊的事情却很多，工作生活和学习，当然也少不了交流对书法作品的看法，最为程彬锋关注的工作调动也终于得到了局长的答复，这才让程彬锋放心。 第五十一章 蓝秋燕走出感情困扰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婚姻更是被视为人的终身大事。爱情是婚姻的基础，爱情失败了，婚姻的打算必须从长计议。 蓝秋燕就是一个必须从长计议婚姻的人。 单纯、满怀憧憬的蓝秋燕苦苦经营的爱情却是建立在程彬锋因不想伤害她而用甜言蜜语来搪塞她的基础上，到了关键时刻程彬锋说了声“不”时，她美丽的梦想便在倾刻间就破灭了，原来唾手可得的事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空中楼阁、海市蜃楼了，她能不崩溃吗？不过，脆弱的蓝秋燕也有坚强的一面，并没有因感情纠葛而萌生自暴自弃的念头……就凭着这种超平常的心态，她的情绪逐渐恢复了正常，慢慢地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当她那天在学校见到李娟萍后，表面上有同学想见的惊喜和为朋友而祝福的高兴，心底里的旧伤却又复发了。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眼前？怨恨勾起了愤怒的愁绪，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程彬锋不喜欢她的话，如今也不会发生这种伙同催人泪下令人扼腕的爱情悲剧，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不喜欢程彬锋的话，这种悲痛欲绝而刻骨铭心的事件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此时遇见程彬锋就够烦了，为何偏偏多出一个原来的情敌呢？ 在这种情况下，隐隐作痛的旧伤是不可能不复发的！ 旧伤爆发了，痛苦也重袭来了，心绪更复杂了，可怜的情绪更是占据了痛苦人的心。为什么命运如此地对待我，为什么我会如此可怜？可怜人想起可怜事，可怜事魂断可怜人―― 其实，张国涛与我都是同病相怜的人，自己苦苦追求的人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厢情愿，平静的水是美好的象征，须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时此刻的他又是多么无助！ 还有陈方冲，覃柔柳连音讯都没有了，陈方冲却念念不忘、恋恋不舍，真是痴情的男儿！要是他能够用这种情思来思念我呵护我，那该多好啊？！ 尤其是女孩子，一旦有感情上的错觉就会变得想入非非、坐立不安、魂不守舍的，总想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期盼，并想把梦想轻而易举的在瞬间取得成功。于是，此时此刻，其他的事也就不再重要了，蓝秋燕也变得大方而宽容了，虽忆起与程彬锋两人往日的点点滴滴，虽有感慨与无奈，她却有着前卫而又豁达的主张――在这个爱情可以估价而售的年代，离散已是平常的事。虽然也很惋惜，但彼此间都无需太伤心！ 内心的涌动，其力量是强大的、其思维是异常丰富的，也许是错觉的因故，蓝秋燕慢慢地战胜了本来既伤心而又自卑的自我，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因为在她脑里、心中还有着清晰的明亮的陈方冲平时的音容笑貌，这种似是自然又似是有意的音容笑貌，像是种潜在的暗示在召唤着她吸引着她。 一个痴情女就在悲痛当中再度崛起了！ 然而这种意外收获的崛起虽然能给周围的一些人带来生活的惊喜，却也给一些人带来尴尬和麻烦。 一个精神面貌良好的老师，至少能让接触她的师生们有较好的心情，做起事来也会畅快许多。但是当她突然间变得愁眉苦脸闷闷不乐时，彼此之间都会感觉到有种无形的墙在隔离着，即使是关心你的人面对你一言不发或问东答西时都会无从下手，要是对方也心情复杂或有事相求时，面对着一个因被敏感私事所困扰的人，对方会觉得更加无助和无奈……所以当蓝秋燕沉闷苦恼的这段时间里，担心的人很多。这不，现在蓝秋燕又笑容满面了，为她担心的人能不高兴吗？高兴是理所当然的。 高兴的事往往会出人意料！ 自从蓝秋燕与程彬锋闹感情后，程彬锋既想关心蓝秋燕又是害怕见到蓝秋燕，因为即使是自己的盛情关心换来的最多是低头不语擦肩而过或是不得已时机械式见面套语，对于蓝秋燕的主动问候他是不敢想象、也是不敢奢望的，直到拨开云雾见到青天时刻他才恍然等大悟，且高兴不已。 那也是一天下午放学后，蓝秋燕去买菜时在校道上碰见了程彬锋，由于程彬锋走在前面，没有发现走在后面跟上来的蓝秋燕，当蓝秋燕突然从后面跟他说话时，程彬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吓得一跳，只好敷衍地答道：“你也去买菜呀？” 此时，蓝秋燕已蹦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问程彬锋：“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说吧！” “你和李娟萍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恭喜你哦！” “谢谢！还请你原谅，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说真的，当时我也很生气很伤心，不过后来我仔细地想了又想，婚姻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勉强结合，是很难想像那将是怎样的一个家庭？过去的事就算了吧，或许这就叫做有缘无分吧？或许，一切的一切，上天早就安排好了，并不由得你我，更何况你不……”表面上蓝秋燕很平静，但是说着说着眼睛却湿润了，亮晶晶的东西在眼中乱转。 “不管怎么说，责任我总是有的，要是当初我早说，或许就不会这样尴尬了。不过，看到你从阴影中走出来，我才能够减轻对我的自责。” “彬锋，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地在一起玩吗？以后我遇到困难你还能帮助我吗？” “为什么又不可以呢？” “那好，你可得说话算话！”两人又像回到从前一样说说笑笑的了，只是彼此的心中还有一层各自明白的隔膜，说笑似乎还得留有余地，害怕无意之间又伤害到对方或莫名地被对方误会。 “你还能帮我一件事吗？”程彬锋一想到寻找合适的伴娘他就头疼。按理说找女方的朋友较为合适，但却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虽说自己的堂妹被他钦定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堂妹虽长得漂亮，却生性胆小，在陌生人面前就显得拘谨，再说堂妹也很不愿意。人生的大事啊，谁不想事事完美？于是程彬锋鼓起了勇气问向了蓝秋燕。 “有什么事吗？” “想找你当李娟萍的伴娘。”程彬锋轻轻地说。 蓝秋燕低着头走了很久，才慢慢地说：“我合适吗？” “其实，我已找到了一个伴娘，但是我堂妹太内向了，恐怕在婚宴上很难坚持到最后。再说了我也想找一个与伴郎般配一点的人。” “伴郎是谁？” “陈方冲。” “陈方冲？我是想帮你这个忙，就怕我不合适，出了洋相可不好。”伴郎居然是陈方冲，为什么不让她早些知道，难道老天又在捉弄她吗？蓝秋燕高兴不已，但还是扭捏地说出了口是心非的话。 “合适，只要你愿意，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真的，那我就试一回吧！”为了陈方冲，蓝秋燕豁出去了。 程彬锋本想趁这次机会来缓和与蓝秋燕之间的关系的，谁知她一听到吃饭便敏捷而又得体地拒绝了：“经后机会多的是，先记账好，到时别耍赖就行了。” 当晚下晚自修后，蓝秋燕又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以前和程彬锋在一起的感情，欺骗的感情结果虽然不好，但是过程却是美丽而甜蜜的，要是真相没有揭晓，谁敢否认这不是一种幸福呢？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幸好今晚没有接受程彬锋的盛情，要不受伤的肯定又是自己，蓝秋燕暗暗地庆幸自己的美丽拒绝，同时又有一些难以言状的失落感。蓝秋燕知道，她有勇气与程彬锋交谈完全是凭另一种感情作为依托，情绪还是很不稳定的，被欺骗的结局也是悲凉凄惨，一见到程彬锋就想用责骂、诅咒来发泄心中的委屈以求得心理上的安慰和平衡。这次她才和程彬锋说了几句，说到有缘无分时她真想扑入程彬锋的怀抱痛哭起来，但她不能，她知道他只爱李娟萍，委屈自己是肯定的了，所以没必要把话说得太过分以致于让对方尴尬，双方明白即可。吃过一次亏的蓝秋燕长了点见识，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但是随之袭来的 又是淡淡的哀愁和失落。空虚的时候最想得到亲友的安慰和陪伴，自己现在却无所适从，孤孤单单地看着天空发呆。要是有杯忘情水那该多好啊――一切就可以从头开始。 第五十二章 蓝秋燕转移情感目标 确实，蓝秋燕正怀着美好的梦想投入新的生活中。 新的生活总是充满活力和激情，充满着诱惑的魅力，吸引着人们勇往直前，甚至变得心血来潮、痴心妄想，人们也是乐此不疲，心中依旧怀着希望的梦。 转眼又是周末了，这天陈方冲刚辅导完作文班的课，轻松地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歌曲旋律走回办公室，正放下书本蓝秋燕就幽灵似地飘到他眼前，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你干嘛呢你，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什么吓死人哪，下课这么久了才回办公室，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看你还哼着歌，挺有情调的嘛！” “等我？找我有事吗？” “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去玩玩好不好？这些天都要闷死我了！” “下午我想好好地休息休息，还是你自己去玩吧。” “明天休息不行吗？真的，人家都等你这么久了，难得今天心情好。她们回家的回家，没回家的又约会去了，我真的好闷哪，程彬锋不理我了，我又和张国涛闹翻了，难道你也忍心看我――你的好朋友一个人再受到伤害吗？以前我们五个人以一起玩得多好啊，现在却只有我闷得慌，连找个人谈心都找不到……” 对于蓝秋燕的突然出现，陈方冲就觉得挺意外的，还以为真的是有什么事而来找他的呢，原来只是想找个人陪她谈心。他也确实很累，再加上周末想放松放松的心态，舒舒服服地睡个觉也是正常的。但当他听到蓝秋燕讲到以前他们五个人好好的，现在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时，不禁感慨多么凄凉的境地，多么可畏的事实呀！友谊的心、同情的心、无奈的心揉在了一起，他还能坐视不管吗？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去想蓝秋燕的意图，而是被眼前蓝秋燕湿润的话语给说到心坎上了。与其说是同情蓝秋燕，还不如说善良的人讨厌这世道呢！ 他们来到人民公园，公园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里面张灯结彩的，漂亮的灯笼恰如其分地为公园增添景色，欢乐的游人，更是为了迎接节日而带来喜气洋洋的气氛。更吸引人们眼球的则是欢庆“五一”的各种艺术造型和标语。虽然离“五一”还有十多天，但是只要你走入人民公园，你肯定觉得“五一”已经来临了。 蓝秋燕的心情很好，灵感也挺多的，总是叽叽喳喳地指着景物发表自己的评论，边走边聊，好不惬意！最后他们在一处流水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山与水是有灵性的，环山绕水，自古以来便是山水的真实写照，像是恋人一样，彼此都割舍不下那份真挚而深厚的爱，公园里的山水也一样，即使有水处没有高山，石头肯定也少不了的，有了石头的存在，山水的底蕴便更加丰富了，与其说石头是为游人旅游观光而准备的，还不如说是与水的约定或是承诺。这不，有两个年轻人就坐在“天长地久”的情侣石上，有说有笑的，极富情趣。这两个年轻人就是蓝秋燕和陈方冲。他们在情侣石上谈了很多，虽然说太阳有些大，但是有几棵“相思树”的遮挡和流水的解闷，太阳也无可奈何他们。他们谈到了过去的学生时代、谈到了工作中的快乐与辛酸，尤其是讲到感情时，蓝秋燕忧郁的眼神掩饰不住内心的痛苦，但她并未低沉失落，而是大方地慷慨地聊着与程彬锋的过去，在陈方冲眼中，蓝秋燕是多么明智的人哪，该放弃的即使割舍不下也是必须得放弃的，她做到了，还很快地走出了阴影的笼罩，一个脆弱的人又是多么坚强哪，巨大的痛苦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在佩服旁边这个健谈的女人时，却又被她给问住了。 “陈方冲，我和程彬锋经历了这么多，原以为有好的延续，现在却各走各的路了，不知道我和程彬锋是不是属于的缘无份的那种人？或者你会觉得我太天真太单纯了，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是不是爱情既需要真心相对又需要有几分自我欺骗？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感情的事既复杂又很微妙，只有经历了才能证明一切，证明了，一切都会明了，所谓的‘缘属天定，份乃人为’就是爱情的一番总结，爱情的学问太深奥了，还是一切随缘吧！” 觉得极为为难的陈方冲避开了蓝秋燕的锋芒，即使有能力有见识，他也不会在此时此刻评价别人的爱情的，他可知道受到伤害的人的心对于受害者事件上永远都是敏感而脆弱的，从阴影中跨出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何必又陷别人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呢！ “随缘？随缘便能挣到自己的幸福？即使能得到幸福那也是被动的。听听你的随缘论吧，随缘一下我们能否走到一起？” 多么高明的技巧啊，寓意图于玩笑当中。先是带着疑问反驳陈方冲的话，继而突有灵感似的顺水推舟，蓝秋燕便笑嘻嘻地发出了试探的信号。 “呵呵，多么简单的事，几年前我们便走到了同一所学校，两年前又走到一起工作，现在还坐在一起呢，而且还是坐在‘情侣石’上！这就是随缘！呵呵，随缘还挺有趣的！” “你还真有一套，要是能随缘就好了，像这些水跟这些石头一样，彼此牵挂和守望，而且还有‘相思树’的呵护，多幸福哇！我的随缘可没那么好命哟……”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他们便在情侣顾石上畅谈了一个多小时，当蓝秋燕提出请陈方冲到曾经带给他们快乐的“幸福饭店”吃饭时，陈方冲谢绝了，直到此时此刻，陈方冲的想法还是单纯的，单纯地以为蓝秋燕仅是为解闷而约他来逛公园，她所说的话就更不在意了，只当是被压抑了太久而此时发泄一通罢了，却不知蓝秋燕早有计划且含沙射影的爱的信号已经向他发出了。 第五十三章 五一晚会节目排练及段考 段考之前的准备总是紧张的，在时间上只能用“忙”概括。虽说“忙”会累人，却让人感到更充实。有些同学却忙得不亦乐乎——不仅仅是为了复习，也是为了“五四”青年节的演出节目，或许这都是学生们的调节方式吧！ 倘大的一个学校，每到隆重的节日就必要举行晚会，虽然是形式上举办，乐的却是学生们，无奈的老师因为有家长们“望子成龙”般“望生成龙”的心态，表面上鼓励学生要为表演投入精力，实则还是以学生的学习成绩为重。在应试教育下的老师，很多人的心中只有应试观念，仅有少数老师能够了解学生的心中真正的快乐。能够了解学生的老师是很难得的，在他们心中，教育并不是逼近学生学习，而是让学生在快乐的环境下主动地学习，如今遇到难得的学生盛宴，面对这种极佳的调节方式，他们能轻易放过吗？有老师的关心，有老师的付出，就有了学生的快乐。 即使是形式上的举办，程序和内容不是不必缺少的，“五四”青年节的到来，不仅仅要筹备节日晚会和娱乐节目，同时还发展了一批新团员。因此在即将到来的几个星期里，各班的纪律表现得乐观了许多，学习也主动了，排练节目起来也是积极开心的。 说到排练节目同学们可够起劲了，因为节目个数的限制，平均每个班都不到一个名额，再说又不是平均分配的，所以同学们都希望把自己的节目练得更好，争取能够在校级的舞台上演出、也为班集体争光。你看，平日里放学后发出隆隆球声的球场，如今虽然也是热闹非凡的，但并不是学生们都在打球，而是各种不同衣服的方块队整齐地排练着舞蹈，虽然在美妙的旋律中同学们的动作不是那么协调那么到位，但他们的心情是快乐的，动作是轻松的，笑容也是舒心的。这些美丽的风景不仅占据了操场、篮球场及部分绿茵草地，连教室里也有背台词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从宿舍里传来演小品相声的吆喝及开心的嬉笑声…… 节日的临近，气氛变得浓厚，有亮丽风景的点缀及同学们高涨的热情，段考的紧张有所削弱，但学风还是喜人的，特别是毕业班，夜深人静时教室里的灯火还明亮，鸡未报晓时，教室里早坐着许多专心学习的黑黑人头…… 学生忙，那是一种快乐的学习方式；老师忙，则不仅是如何真培养学生能够快乐学习，同时也在享受在自己的劳动成果。学生的忙是单纯的，老师的忙不仅要有目标，而且还得有好计划。就拿排练节目来说吧，蓝秋燕被学生弄得头都大了。光是那节奏，就有些同学呼啦啦地跟不上，别说是动作了，不到位，要么就是太柔了，像蔫了的花，要么就硬得像木头。面对这样的场面，光着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必须得想出好办法。于是，蓝秋燕又借机凑向陈方冲了。 一天，刚到放学，陈方冲刚从办公楼出来就被蓝秋燕给追上了，问道：“方冲，你们班学生排练的节目练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还真佩服那些学生呢，有模有样的。” “你可好了，她们排练的舞蹈乱七八糟的，还是节奏不对就是动作不到位，真气人。” “那也不能怪你呀，舞蹈难度大，哪像小品可以自己发挥，这我也帮不上你的忙哦。” “我还没叫你帮忙呢，你就拒绝了，你这人真是的，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找程彬锋吧，他可在行了。” “他呀，忙得像个陀螺一样，昨天我还找过他，他说其他班的舞蹈也跳得不怎么好，要求别太高了，还说什么学生努力就好。” “这不就对了，只要你努力了就可以了，舞蹈是讲些天赋的，对了，我要去黄主任家一趟，多花些时间辅导学生们的段考复习吧！” 陈方冲说完就径直走向主任家，留下一个脸带失望之色的蓝秋燕失望地走向教工楼。 经过三天的考试，段考顺利结束了。当大部分老师还在忙着改卷时，有节目的学生们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彩排，当晚，得以演出的节目出炉了，二年级七个班有10个名额，其中程彬锋的(5)班得一个《好大一棵树》的舞蹈和一个小品《理发》的节目。 第二天早读过后，在操场召开了全校师生会议，会议的第一项就是学生入团的仪式。校团委书记李老师宣布新加入共青团的学生名单，那些学生可高兴了，做到了列队时的快静齐，脸上也洋溢着喜悦之情。接着是老团员为新团员佩戴团徽。在新团员宣誓入团和唱共青团之歌、新团员高唱共青团之歌时，别在胸前而闪亮的团徽映照出了他们自豪的心情，在全体师生热烈的掌声中仪式结束了。第二项是副校长做放假期间的各项工作报告，报告不长无非就是强调学生的安全问题，虽然是老调重谈却是老师的苦口婆心。副校长还特别表扬了一种良好的现象，那就是这次段考中没有发现一人作弊……会议结束后，游园活动开始了，丰富多彩的活动，别提学生有多投入了，有三五成群地讨论谜语的，有耐心地排着长队等待抛球的、套瓶的，在吃糖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了十足信心的表情……活动结束后，紧接着是提早让学生吃中午饭。午休也免了，半小时后观看学生们精心准备的汇报演出。同学们精心准备的节目表演得十分精彩，虽然有些动作不够到位，但那份专心地劲却是十分认真十分投入的，他们的认真不仅感动了评委老师，更感动了曾为他们加油和鼓励的同学，时不时赢得一场场热烈的掌声。精彩归精彩，有评委的存在就会让一些美丽在瞬间会黯然失色，最后还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因一点点失误而与名次失之交臂的学生难过得泪流满面，许多师生都被感染了，程彬锋也不能幸免，感动之余，他却在思考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句口号。多少人能做到友谊第一呢，在集体利益面前，在个人荣誉面前？他也在为学生们的付出而高兴——本班的《好大一棵树》获第二名，《理发》获优秀奖。 第五十四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放学时已经三点钟了，颇有睡意的他却强打精神地奔向汽车站，这也难怪，他还能怠慢李娟萍的到来吗？他早就和李娟萍约好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她就会到他的学校来，毕竟明天就是她们的大婚之日了。接到李娟萍之后，他们俩甜蜜地牵着手地逛街进超市，他们大大地逛了一圈之后，也买了不少东西，而后又到订酒席的“宾来酒店”去关心了一下明天的具体事宜。他们还联系好了明天为李娟萍化妆的美容室。说是去联系，其实程彬锋早就联系好了，只是想让李娟萍去感受一下美容室里墙壁上贴着那些诱人的图片的感觉，让她对明天有浪漫的遐想和美好的愿望。忙了一段时间了，累了，却乐透了这两颗情投意合的心。回校时，他们还是牵着手，遇到熟人祝贺时，羞涩的手很快地缩了回去，脸上却现出了喜悦和幸福的两朵绯云。 当晚他们还和早已约好的伴郎陈方冲伴娘蓝秋燕小聚了一餐。 由于在酒店办婚宴，一切在商议之后由酒店方按要求办置，他们也没有多忙，但压力还是有的——虽有新婚的喜悦，但也有新婚的紧张，总担心着弄不好了会给亲朋好友们留下不好印象，应酬嘛，就必须学会处理人际关系了。 这天，他们早早的到酒店去了，酒店方也早早的贴出了“程先生和李小姐喜结良缘、百年好合”的喜联，他们甚是感动，有情人终成眷属。走进大厅，虽然还没有摆好桌椅，他们依然能感受到今天这里的热闹和欢喜，肯定会给自己留下美好和感动一生的记忆及见证他们幸福的人生。甜蜜的心情促使他们更加重视这件人生大喜事，竟有些婆婆妈妈地清点着委托酒店方办置好的糖果烟酒……吃过早饭后，他们就到约好的美容室去了。下午时分，双方的父母及亲戚先后踏进了充满喜庆的“宾来酒店”。亲家见面也好，亲戚祝福也罢，你一言我一语的，酒店开始热闹起来了。程彬锋和李娟萍相互介绍自己的亲戚，各亲戚们在吃着喜糖尝着瓜果中脸上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晚宴是在下午五点钟进行的，其他的朋友同事还没有到，沉浸在喜庆气氛中的程彬锋也开始担心起来了，如果人数太少了，饭菜剩了怎么办？这可是经常会出现的事，他也听说过许多生动的例子。在他考虑这个问题时还得陪着亲戚们说笑，嗨，想这些干嘛呢，时间也没到，只要有情谊在，人不到又何妨？ 偶然也有朋友打来电话询问酒店的地址，忙得程彬锋和李娟萍来回奔走于亲戚与酒店服务台之间。酒店外也三三两两地聚着一些同事和朋友，程彬锋和李娟萍迎了出来，大家见面既有相互想念的惊喜，又有共庆喜结良缘的喜庆。恭喜、高兴之类的话语不绝于耳，他们俩也不停地表示致谢。这时陈方冲和蓝秋燕也来了，李娟萍还有些抱怨地对他们说：“怎么现在才来呢？真不知道我们的担心！” 酒店外聚的朋友越来越多，热闹极了。 四点五十分时，充满喜庆的鞭炮声骤然响起，程彬锋和李娟萍站在门的同侧，两旁还各站着一个用茶盘盛瓜子喜糖和香烟的迎宾小姐。程彬锋和李娟萍边接收来宾的贺礼边说些喜庆场面的客套话，还不忘亲切地关心道：“到里面随便坐！” 教育局局长及校领导来了，带着一脸喜庆的，老远就能听到说笑声，程彬锋忙迎道：“顾局长、蓝校长，你们来了，快快快，到里面的包厢去！” “恭喜，恭喜，祝你们小两口的爱情甜甜蜜，工作步步高！”顾局长和颜悦色地说。 蓝校长也深有诚意的贺道：“工作爱情双收，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酒席开始了，充满喜庆的大厅高朋满座，乐在心中现于脸上的亲朋好友们正在有说有笑地品尝着喜人的婚宴。不过这对新人还不能如此静心地享受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请人喝喜酒嘛，他们还得向客人敬酒，与他们一起向客人敬酒的还有陈方冲和蓝秋燕。 他们首先向父母敬酒，随后就来到另一包厢里教育局长和校领导就座的这一桌敬酒，程彬锋刚走进这个包厢，言语就欢天喜地从各位的嘴巴里溜出来了，“非常感谢各位领导的赏光，饭菜不雅，照顾不周，还希望各位领导能体谅！大家辛苦了，来，大家干一杯。” “我们大家都给新郎和新娘来敬一杯，来，来，来干！” 接着大家又对新郎新娘及伴郎伴娘赞美了一番。 他们花了十来分钟才敬完酒，敬完酒的他们个个的脸都红通通的，走路也都有些轻舞飞扬的感觉了，这时他们才能坐下来安心地吃几口饭。渐渐地大厅里就响起了洪亮的划拳声，有的客人也渐渐地回去了。他们的父母也说要回家了，尽管这小两口盛情挽留他们，其实他们也知道双方父母都是包车出来的，再怎么盛情挽留他们还是得回去，只好恋恋不舍地作别载着亲朋好友的班车。 大厅里只剩下几桌贪杯的男士在慷慨大方地挥霍着嗓门儿，包厢里的这桌中的几个领导已经回去了，程彬锋和李娟萍他们来关心这桌的酒菜时又被几位领导给留下来了，于是有七八分酒气的他们又与领导们干杯喝酒起来了…… 客人散尽后，幸福的小俩口回到了学校。看着被程彬锋精心布置的新房，李娟萍沉浸在了这美好的氛围中，喜气洋洋地拉着程彬锋的手，指指点点的欣赏着那充满喜庆的“喜”字和一些美丽的贴图，特别是站在两人的巨幅结婚照下，更是郎有情妾有意地相拥着，静静地感受着那份喜悦，慢慢品尝着新婚的幸福…… 第二天，结账清楚的他们在县城幸福地玩了一天后，第三天就双双返回到李娟萍的家乡，由于女方的风俗习惯，程彬锋又不方便到李娟萍家，只好送李娟萍到县城后自己便留在县城等待李娟萍回娘家后的再次见面。一个人呆啊，别说有多无聊，两天时间啊，又是多么的漫长！本来他明天是需要补课的，但由于是新婚在即，请满了婚假，为的只是陪着李娟萍渡过兴奋而又难忘的新婚。如今却是一个人闷闷地独守空房。什么习俗啊，真让人喘不过气来；陋习啊，何时才能还给人们一个自由的空间……任凭他的思绪如何繁杂，现实还是改变不了的。李娟萍高兴地与程彬锋在县城甜蜜了两天后，他们又不得不被迫暂时分离——难舍难分地回各自的学校去了。 第五十五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人有几多爱美之心就会有几多的虚荣心，只是爱美之心溢于言表，虚荣心藏于内心罢了。当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时，爱美之心和虚荣心就会具有平等的诱惑和魅力，不仅仅是只溢于言表，而且还会使人想入非非。 虽然程彬锋与李娟萍的婚宴是他们小两口人生当中难忘的盛事。按理说不会影响到某些人的生活，但是生活就是奇怪，不仅会影响到了某些人的生活，而且因盛事的光环让某些人的心里美得乐滋滋。她，就是李娟萍的伴娘——蓝秋燕。 女孩就是这样，看到别人的幸福甜蜜，自己又是多么渴望自己也会成为快乐童话中的主人公。作为伴娘的蓝秋燕，那天听到别人称赞程彬锋与李娟萍的郎才女貌的美好婚姻时，心中不免有些妒嫉和失落，更渴望有人能够夸上她几句，哪怕是奉承的或是开玩笑的，她都会感到自己也成为亮丽的新娘了。真好，她的心愿地那天也意外的实现了。 那是他们四人到包厢里向局长和校长领导那桌敬酒时，众人都开心地边祝贺边向这对新人举杯，局长也举杯道：“今天的新人不仅是郎才女貌，而且同行找同行，还有利于工作呢大家说是吗？”“好一句同行找同行啊，那伴郎和伴娘也是同行啊，多机灵的伴郎和多俊俏的伴娘，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今天是双喜临门，大家向伴郎和伴娘各敬一杯，算是借花献佛好到成就良缘时讨杯喜酒润润喉……！” “多机灵的伴郎和多俊俏的伴娘，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每当蓝秋燕回想起这句话时，心里就别提有多甜蜜了，连生活也自信起来。她还时常搂着她生日时陈方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熊猫布娃娃，那种发呆，那种入神，真像是搂着心上人一样，嘴角还流露着痴痴地傻笑。有时连自己觉得都有些不同寻常，她感觉自己又进入生活的另一种状态了。 同样的一句话，在蓝秋燕眼中是可以扬起生活的自信和希望，而在张国涛眼中，却把说这句话的人视为严重影响个人生活和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在他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既充满愁恨，又抱怨自己的命运。在一个人独处时还常常被自己的凄凉遭遇所打倒，有时还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上人，天天在一起工作，却是有缘无份，每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给别人投怀送抱。要是她开心高兴也就罢了，没想到她沉迷于别人的苦楚当中却毫不知情，最后还是被无情的脚给踹破了美好的梦。本以为恶梦过后会迎来平静安详的日子，还是没想到她失去桃子却又去选择玉米，我好端端地一个西瓜却被冷落了，我热情善良的心也被无情地当成驴肝肺……命运啊，可真会捉弄人，一句假话就可以让她痴情地自我陶醉于几百个漫长的日夜，一个虚幻的梦就让她幼稚的扯着救命稻草坚强地向希望之山攀登……难道我的命就真的这么苦吗？老天爷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再次掉入生活的陷阱而无动于衷吗？程彬锋深爱李娟萍，陈方冲掂念覃柔柳，你却让第三者自作多情、受尽沧桑和煎熬，我于心何忍？我付出了真心，我的爱情呢？蓝秋燕，蓝秋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幸福被别人无情地嘲弄，我一定要让蓝秋燕知道事情的真相。 从程彬锋的婚宴回来后，陈方冲的神情精神了许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局长的钦点爱情呢。其实不然，那天他是和程吟菊聊天后才重新看到爱情的希望，生活也自信起来了。知己知彼，岂能不百战百胜？！ 陈方冲最初从程彬锋那里了解到覃柔柳的情况时，他还不敢相信，后来通过电话得到程吟菊的确认后才信心大增。于是他匆匆忙忙地到校电脑室上网去了。他还新申请了个qq号码，昵称为“寂寞的小松鼠”……虽然他第一次满怀希望的去上网而没有遇到覃柔柳，虽然前几次向覃柔柳的问候得不到对方的理会，虽然他被覃柔柳几次地骂为“无聊”的人。但他并没有灰心，后来他跑电脑室更勤快了，也慢慢地从网上与程吟菊的聊天中知道了一些覃柔柳的最新情况。投其所好，覃柔柳终于被这种诚心打动了而愿意和他聊聊在生活工作中遇到的一些事情，还知道覃柔柳的规则上网时间是在星期天下午…… 正当陈方冲按照自己的挽救爱情计划行动时，突然遇到了令人尴尬的事。那天是星期天，又刚好是愚人节，当他正与覃柔柳聊天聊得起劲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陈老师，在忙什么呢？还在加班查找资料啊？”“哦……是在找资料，黄主任，你怎么也来了？”“我昨天放一份文件在这里，不知道许老师帮我弄清楚没有？你边找资料边聊天？”黄主任边拿文件边说，“你还记得刘老师因玩游戏而被处分吗？不能在电脑室里玩游戏和上网聊天……” 虽然陈方冲那次没有被处分，但是他觉得当时尴尬极了，他也不知道黄主任到底在他身后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心中打着什么算盘？从那次遭遇后，他再也不敢到电脑室去上网聊天了。而离学校不远的“新潮网吧”成为了他星期天下午必定光顾的场所。 或许是机缘或许是巧合，星期天下午他们是不用补课的，因此陈方冲有足够的时间与“孤独的小白兔”谈天论地。说来也巧，从与覃柔柳的聊天中得知，她也是星期天下午才有时间，才能面对虚拟的网络释怀被工作所憋着愁闷的心事，因而一颗孤独的心和一颗寂寞的心渐渐地现况融合在一起了，话语也投机，还真有想见恨晚的感觉。 美丽的梦总会给人美好的回忆和期盼。 陈方冲还记得当他第一次邀请对方视频聊天时，被对方无情地拒绝了，幸好他脑子转变得快，用动情的言语打动了对方的心，当对方接受视频后才发现陈方冲这边没有视频，于是屏幕上很快地留下了若干行不服气的话。 “这样很不公平，我也要看一下你！” “你是骗子！” “赶快去换台机子，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 “只允许你这次找借口，下次还是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那次他们聊了好久，陈方冲瞒天过海时暗自高兴，要是让你看到我，那我们还有什么精彩的戏可演呢！ 第五十六章 意外的发现 陈方冲每周星期天下午神秘地失踪终于被时刻牵挂他的蓝秋燕给发觉了。当陈方冲又准备去上网时，蓝秋燕突然间出现在他眼前：“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吧，现在又想去哪儿玩玩呢？” “太阳那么大，哪儿好玩哪，累累的想回房间睡觉！” “睡觉，不会吧，这么好的天气最好去逛街了。” “整天在这几条街上转，有什么好转啊，觉得好逛的话你就去转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死陈方冲！” 看着陈方冲回房间的背影，蓝秋燕又气又不死心，觉得陈方冲有心事而故意甩开她，于是她也回到房间，虚掩着门地观察着陈方冲。果然不出她所料，十几分钟后，陈方冲就拿着把雨伞出门去了。“骗我，被我逮到看你怎么狡辩？哼！”她也撑着雨伞悄悄地跟在后面出去了。六月的太阳果然毒得呛人，明晃晃的晒得人眼睛发眩，幸亏有雨伞遮阴。陈方冲走得非常快，直奔河东走去。蓝秋燕刚出校门就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张国涛，要不是张国涛先喊她，急急忙忙的她还没发现张国涛与她对面走来呢。 “蓝秋燕，匆匆忙忙地去干嘛呀？” “有个朋友打电话叫我到汽车站去一趟，说有事找我？”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对了，陈方冲也刚出去，好像是去上网。” “陈方冲也在前面？他居然敢骗我，刚才我在教工楼见他，他却说累累的想回房间休息一下，没想到又独自跑出去玩……” 骗过张国涛的蓝秋燕又继续往河东走去，此时她看到陈方冲模糊的身影走进一家商场。难道他是出来买东西，还是像张国涛所说的去上网？蓝秋燕边走边想，正当她看清楚陈方冲刚才进的不是商场而是网吧时，又见到陈方冲出来了，且朝着汽车站方向走去，这才想起，汽车站对面还有一家网吧，难道他又去那家网吧？果然被蓝秋燕给猜中了，陈方冲径直地走入了网吧。她并没有急着跟进网吧，而是走进汽车站坐着静观其变。上网不可以到学校的电脑室去吗？还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上网还有见不得人的事……莫非陈方冲上网是打游戏或者上qq聊天？原来陈方冲还有这方面的爱好。我一定去看看。 网吧不是很大，几十台机子分四排整齐地排列着，人却很多，几乎没有空机子。空气十分闷热，尽管那些电风扇吃力地旋转着，烟雾还是挤在房子里乱窜、汗臭味也地房间里肆意张扬。她看了好久才发现陈方冲坐在第四排最靠边上的位置上。蓝秋燕强忍着难受的气味悄悄地走到陈方冲的背后，他果然在聊天，还和一个女孩子在视频聊天呢。她看到那些十分亲昵的言语和陈方冲沉浸在聊天当中的喜悦，她真想扯着他的耳朵质问那个女孩是谁？她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熟记着覃柔柳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然后气愤地离开了网吧。 蓝秋燕回到学校，怒气未消的她正想靠大嗓门儿的音乐来麻木自己的思想，却想起了刚才张国涛说起的一句话“好像是去上网”难道他早就知道陈方冲上网的事，我得去问问他。蓝秋燕找到张国涛时，张国涛正在球场的树荫下独自打球，见蓝秋燕来找他，他忙停下来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休息，问道：“刚才见到你朋友了吗？” “见到了，也没什么事，害得我急急忙忙的赶去，”看着大汗淋漓的张国涛，她有些不明白地问，“这么热的天气，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弄得汗流浃背，还嫌平日里上课不够累啊？” “你不知道，打球也是有吸引力的，要是不得摸球手就痒，心里就难受，跟你说也不明白，对了，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是想问你一下，你怎么知道陈方冲刚才是去上网的呢？” “这个呀，我刚才问他的，其实他每个星期天下午都去上网，程彬锋也是知道的。” “上网？学校不是有电脑吗？” “学校的电脑是有限制的，用起来不自由也不放心。” “什么用起来不自由啊，不就是不给玩游戏和qq聊天嘛，难道林方冲还真好这一口？对了，以前怎么没见他爱往网吧钻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有新款游戏刚上市吧！” “你认识覃柔柳吗？” “覃柔柳？好熟悉的名字。让我好好想想，覃，柔，柳，好像在哪听说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你真的认识覃柔柳啊，那你给我好好想想，她到底是谁？”蓝秋燕兴奋的声音了起来，把张国涛吓了一跳。看着蓝秋燕着急的表情，张国涛挺不理解的，于是故意的想捉弄她一番：“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这个覃柔柳来啊，她是你未来的弟妹还是你未来的嫂子啊？看你怪异的表情，你与她之间一定有复杂的联系，说来听听吧，要不我就不告诉你有关覃柔柳的事？” “你怎么还取笑我呢？不说就算了，我就不信，除了你天底下就没人知道她的事……你不说我找林方冲去。”蓝秋燕边说边瞄着张国涛放在身边的篮球，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抱起篮球，笑嘻嘻地对张国涛说，“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把这个篮球丢到女厕所里去，看你怎么去捡？叫你不告诉我。”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你千万别丢啊，被你这么一逼我还真给想起来了。听程彬锋说好像是陈方冲高中时的同学，大学期间的好朋友，好像又是他的女朋友什么的。不过在他们大学毕业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彼此就失去了联系，听程彬锋说好像是覃柔柳特别羡慕都市生活，宁可不当老师也要到都市里闯一闯。这样的女孩子还少见，可怜的是林方冲那小子却对她念念不忘。哎，感情的事怎么就这么复杂呢？”张国涛像的感慨自己失意的感情生活一样，停顿了一下，又说，“他们之间的情况程彬锋比我清楚。你去问问程彬锋吧。对了，你也认识覃柔柳？” “不认识……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臭球，还给你。”蓝秋燕把篮球砸向张国涛后就匆匆地跑开了。 蓝秋燕带着一脸担忧与失望去找程彬锋，她多么希望覃柔柳不是陈方冲的女朋友，然而程彬锋的证实再次打击了这个憧憬美好爱情的她。她再度失望了，不管她是否相信张国涛和程彬锋的话，回想到陈方冲与覃柔柳亲昵的言语地交谈及陈方冲喜悦的表情，她就会莫名其妙的生气，眼泪也会悄悄地流。 老天哪，为什么要捉弄我的爱情；命运啊，又为什么要毁灭我的爱情？！ 第五十七章 蓝秋燕变成了商品 陈方冲刚回到学校就往程彬锋的房间里钻，他要把自己快乐的心情与程彬锋一起分享，他眉飞色舞、声情并茂滔滔不绝地叙述着上网的经过，弄得程彬锋不想听也被逼着听，讲完了，陈方冲还在痴痴的傻笑。 “痴情郎，讲完了没有？讲完了我就告诉你件事吧，蓝秋燕已经知道你和覃柔柳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说你痴，你还真痴啊，你说得轻松，蓝秋燕会有什么想法，你知道吗？” “她能有什么想法，大不了……”陈方冲说到这里时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愣着看程彬锋，“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她刚才来问我了，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什么都说了。” “哎呀，你就不能说不知道吗？这回又出麻烦了！” “骗她？我已经骗得她好惨了，再骗她一次，她非疯了不可！其实她是一个挺好的女孩！” “事到如今，她知道了或许也是好事，让她知难而退，免得她总是胡搅蛮缠的，大家都过得不自在！” “话是这么说，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得好好想想办法，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这……这个蓝秋燕也真是的，看样子挺聪明挺可爱的，怎么命运就让她糊里糊涂的充当起第三者的角色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都恨我给她趁虚而入的机会，还天真地以为是帮助她走出被情感笼罩的阴影，没想到自己却沾上了鱼腥味，现在总算明白被女孩子缠的滋味了，烦！陈方冲站在窗前无奈地看着夕阳，这时的晚霞多么绚丽啊，五彩缤纷的。要是与覃柔柳共赏夕阳美景那该多好！都怪蓝秋燕瞎搅和。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样化解这场情感的误会。狠心一点也无所谓，否则我就没好日子过……张国涛这么喜欢她，为何不能让张国涛来拯救她的爱情呢？” 陈方冲向张国涛说明了来意，张国涛既高兴又感动，但随即又焦急陷入沉思，陈方冲见状，略知张国涛的几分心意，又好生劝道：“你不是很爱蓝秋燕吗？为爱就应该有付出，不畏挫折……” “当老师的都会有当老师的职业病，空洞的说教又有什么用，你以为这是在网上聊天啊，说什么话都不会慌脸也不会红，我被拒绝了一次，那情景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总以为卸下了一身的负担后这件事就与他无关了，其实不然，情意是缠绵的，况且还没遭到拒绝，希望还是大大的有，希望会指使她勇敢地向前再向前。 一天课间操，蓝秋燕在办公室对面的楼道上遇到了陈方冲，“能和我到石桌那边聊聊天吗？”蓝秋燕边说边走向石桌。陈方冲坐下来后正想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时却突然发现蓝秋燕的眼神有些惊慌不安，心不由地一怔，于是改变了想问的话：“还有几个星期就考试了，新课上完了没有？下星期我就开始复习了。” “可能是下个星期复习吧，时间挺紧张的。有件事想问问你，不知该不该问？” “有什么事就说吧？” “你上个星期天下午去哪儿了？” “上个星期天下午？让我想想，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觉得累累的就休息了一下午。那天你找我有事吗？” “那我再问问你，覃柔柳是你女朋友吗？” “这，你突然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是还是不是？” “好久没和她联系了，也联系不上，还真有些想念老同学，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没有！” “程彬锋的喜酒我们喝过了，什么时候我能喝到你的喜酒呢？” “想笑话我呀，对象还没有呢！” “我帮你介绍一个怎么样？很帅的哦！而且非常地喜欢你！” “是自我介绍吗？！” “想到哪儿去了。我又不帅，是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请看——” 蓝秋燕顺着陈方冲指的地方看去，原来是张国涛，他还正走过来呢。 “张国涛可不错哦，人帅且有才气，也很喜欢某人。来来来，张国涛，坐下。我要去上课了，你们聊吧！”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刚才和陈方冲在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你别老缠着我好不好？” “和你说几句话也叫缠吗？别误会，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今天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就别抱有什么幻想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就算去当尼姑也不会看上你！” “蓝秋燕——！” 陈方冲怎么也想不到，还没去多远就传来了蓝秋燕气愤地声音，随后就响起了“蹬、蹬”的脚步声。这时，课间操刚刚结束，三个年轻人随着远去的背影而渐渐地融入了嗡嗡嗡的学生人流中。 第五十八章 下海 续前缘 陈方冲曾几次向程彬锋说过教书是件很无聊的事，还有了不想当老师的想法。程彬锋有时也觉得有同样的感受。确实，大学毕业的热血青年正处于躁动的青春时段，有美好的理想和非凡的抱负。如今被关在这几十平米的教室中三番五次地进行着大同小异地照本宣科，张扬的个性和渴望外出闯荡的心怎能心甘情愿被束缚？教书虽有开心快乐的时候，但面对冥顽不化、屡教不改的学生时，有时也会失去耐心和信心。虽然是一种责任，但面对任重道远的责任，谁又能永远都是任劳任怨呢？发发牢骚抱抱怨也是正常的，也是仅此而已。毕竟幻想归幻想，抱怨归抱怨，日子还是得过，课还是得上的。 感情是很让人痴迷的，有时会让人为爱而疯狂。感情又不仅仅在于上天所安排可以相爱的缘分，更在于可以相爱的人如何去抓住难得的相爱机会。 谈到感情或者有关覃柔柳的事，陈方冲就来劲，他会自觉而不厌其烦地夸覃柔柳的好赞覃柔柳的美，特别是覃柔柳这两年来的经历，说得更是动听与入神，说她曾当过文员，工作轻松却很无聊，虽然下班后有过许多快乐的时光，但她觉得这工作不太适合自己，于是在南下之梦的强烈要求下，她又当起了经理的秘书，日子过得让很多员工羡慕的。在这期间她认识了一个有才气又有魄力的副经理，那经理对她又极好，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温馨而幸福的依靠，谁知没多久这个仪表堂堂的副经理就露出了经商的势利和虚伪的本质。她又伤心地走进了另一家企业，但在非人道的流水线上作业，抱怨又怎能避免？情场失意，工作又不如意，于是她想起了自己的专业。她本来想回家乡从事教育工作的，只因南下还有梦，她还希望上天对她垂青而让她完这个美丽的梦。于是就忍着伤痛和思念到一家私立中学去教书。回到学校的她想起了以前的学校生活，那是多么值得留恋的时光啊。有良师的谆谆教导，有益友的纯情关怀，还有曾经极力追求她的同学……陈方冲还说在覃柔柳说到这里时，他分明看到了她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他的心又是如何地酸如何地痛啊。陈方冲得知说的是他。覃柔柳还说要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该有多好啊，说不定我已沉浸在幸福而温暖地怀抱当中，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希望他过得好……覃柔柳还说，她还是挺感谢“寂寞的小松鼠”的，能够耐心地听自己沉重的往事，还能在她孤独寂寞时给她及时的安慰和鼓励……一脸期盼一脸温馨一脸幸福的陈方冲还说，最近的几次聊天中，覃柔柳总问他要电话号码和联系地址，还说有机会就找个时间见面！当时我是又惊又喜，但我能告诉她我的地址吗？万一被她知道了，说不定还真弄巧成拙呢。我只好心痛地说要了解一个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缘自会相见的。你知道覃柔柳会有多伤心吗？我于心不忍，但是……程彬锋，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方冲本来是美美地回忆与覃柔柳的网聊，没想到情绪的激动居然变成了痛苦的自责，还陷入了无边的烦恼当中，这还真把程彬锋给为难住了。她现在在教书，你可以叫她回家乡教啊，南下虽然有梦，但失落的梦总比不了与有情人长相斯守好吧。程彬锋为难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些言语。 她能够回来固然是好，只是她不愿回来，我也劝了她好多次了——既然在喧嚣的都市里活着太累了，何不回到宁静的乡村过上平静的日子呢？她就是不回来，也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是怎么想的？再说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寂寞的小松鼠”就是我啊。陈方冲有些无奈地说。 为什么不可以让她知道呢？她以前不也对你有意思吗？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程彬锋问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现在就知道她喜欢我吗，如果还是的话，我这辈子不就完了吗？陈方冲说道。万一她既喜欢“寂寞的小松鼠”又喜欢这个被情所困而又小心翼翼的陈方冲呢，这样不是更好吗？要是她真的不喜欢你，你还有一个爱你的美人在等着你呢！ 别取笑我了，这件事我想了好久，我还真想南下找她。陈方冲很平静地说。 南下？那不就是“下海”吗？使不得，使不得，平时大伙儿在一起时聊聊还可以，但真正要去做的话，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个我知道，前两次聊天中覃柔柳再次问了我能否见个面时，我说我们可能认识，她却说不管我们是否认识，如果你有诚心的话就到东莞来找我，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还是网友，话她都这么说了，我能错过这次机会吗？现在又有停薪留职的制度，就算下海不顺利，我也可以再回来啊！ 陈方冲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说来也是，但是你想过没有，万一到东莞后又被覃柔柳拒绝呢，那代价不是太大了吗？要三思而后行！ 程彬锋也在为陈方冲担心。 有些事情是不能两全其美的，权当体验一遭都市生活吧，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想过家人们的感受吗？他们的辛苦，他们对你的期望，你就这样回报他们？爱情虽然疯狂，但是爱情更需要理智。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他们，但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就在陈方冲为解决与覃柔柳的事时，不知怎的想下海的事却被蓝秋燕知晓了。在她悲痛欲绝时不禁感慨，覃柔柳是多么幸福，虽然也是一个人生活，却时刻有个关心她的人在牵挂和思念她，而且还肯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事业。为什么就没有人对我的付出而给予同样的回报呢？我的要求太高了吗？老天啊，不公平，为什么剥夺我去爱人的权利？她似乎突然明白，两情相悦的爱情是很难得的，生活既不能做到公平，又怎能让人感觉到事事完美呢？既然老天没给我去爱人的权利，我何不去选择一个爱我的人呢？她首先想到了张国涛…… 第五十九章 无奈的决定：参加自学考试 婚前饱受相思之苦，婚后又难忍分离之痛的程彬锋，他对陈方冲有下海的想法颇有同感，整日担心着心上人又怎有心思去工作呢？但是他能理解的事情别人未必能理解，就说他们的父母吧，就极力反对这些有点不切实际的爱情，有时还唠叨地为这些年轻人叹气，他们的头脑怎么这么死板，凭自己有“铁饭碗”的工作，哪家姑娘不图有个吃“皇粮”的男人呢……这些想法是由于传统观念而造成的偏见，要冲破这种偏见的禁锢，就必须要用真切的行动去证明，只有用成功的实践才能堵住他们的嘴，从而使他们的观念有所改变。程彬锋沉思着，就算仅仅为了兑现对李娟萍的承诺，他也该为李娟萍的工作调动的事操心了。 急在心头的程彬锋天天在催促着李娟萍尽量快些办得迁出手续，因为局长曾对他说过，要想迁入就必须得办理好迁出手续，这样才能接收、编制并安排工作，于是李娟萍又三天两头地追着老爸…… 等待总是漫长的，焦虑的等待更是让人坐立不安，即使是对很有把握的事情，他们也不能等得安心，就像程彬锋和李娟萍的调动工作一样，局长与组织部长的关照让他们充满自信，并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但他们也知道答应别人的话容易，关键是否心口一致地帮人办事，程彬锋就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在真相大白之前，请不要过早地下结论”。因为他也听说过“煮熟的鸭子也会飞”…… 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然而令人期望的事情如果来得太突然了，况且是太出人意料了，往往会让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一天，程彬锋正在吃饭，电话响了，程彬锋在接电话时就觉得有点奇怪，电话通了却听不到对方说话，只是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正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发而生气地想挂电话时，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彬锋”，娟萍，她怎么哭哭啼啼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程彬锋急忙追问：“娟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别哭了好吗？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的……”电话那头还是传来李娟萍的哭泣声：“彬锋，我俩的命好苦哦，老天怎么对我们这么不公平……彬锋，我们该怎么办哪？那些当官的也真是的，没一个好东西，偏偏需要他的时候就出事……前些天我爸去找他的同学了，却听说那同学替人乱说话而犯事了，还调到了其它县去了，就这么一点点希望，老天也无情地剥夺去了，它不是在捉弄我们吗？后来我的我爸还到教育局和人事局去了几趟，他们都说这事不好办，他们也无能为力……他们还说今年由于没有另行编制，要等到明年第三批教师转正编制时或许有可能调动工作……父母当时都很反对的，现在整天絮絮叨叨的，看着他们就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突如其来的灾难无疑是晴天霹雳，谁能接受呢。对于倍感自信的人更是天大的打击。程彬锋刚听到这事时差点就拿不住话筒了，怎么会这样呢？但他很快就逼近迫自己清醒过来，他清楚地知道此时的李娟萍更需要他的安慰和关心…… 挂了电话后的他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被乱纷纷的思绪缠裹住的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不愿相信现实却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实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呢？程彬锋无奈地问自己，虽然刚才自己为了安慰李娟萍而说自己再去找找顾局长帮忙时，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没有一点底的，上次局长还明确说了，有迁出的调令，迁入的接收才会顺理成章。还有父母这边，要是知道不能顺利调动，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父母肯定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要是气坏了父母，我岂不是不孝……原来生活的复杂并非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烦烦烦，烦恼与爱情的快乐同在！ 那晚的自习课他破例没有帮同学们复习，平静地说了句：“这节课同学们先自己复习吧”就走出了教室，木纳的在走廊上发呆。 第二天，程彬锋去找顾局长了，得到的还是原来的答案，后来他还几次奔走于人事局和教育局，然而这种感人之举并不能感动那些尽职尽责的工作人员。面对着李娟萍充满希望而又焦急的电话，他还是平静地给的她希望：“娟萍，放心吧，我相信我们有能力解决好此事的，前些天顾局长还说会帮我们想办法的，还叫我们等待佳音呢！” 中考结束了，期末考试也结束了，面对学生考出的佳绩学校以隆重的放假典礼回报了学生，然后就正式放假了。 放假了，本来老师们自由快乐的时光，却是程彬锋陈方冲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的痛苦的日子。这对难兄难弟，都为爱情而奔波，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日子，彼此间也特有共同语言。陈方冲终于做出了惊人地决定：下海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虽然学校领导的不解、亲朋好友的不支持，只有程彬锋才理解陈方冲心中的委屈和执著、坚定，默默地，他竟被陈方冲的举动感动了，成为鼓励他前行的知己。 生活就是这样，敢于做自己的主人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即使这样的生活充满无奈、委屈、误解、艰辛、痛苦…… 准备下海了，想着昔日的校园生活就难以割舍，留恋学生的天真，留恋工作的快乐和辛酸，还有校园的花草山石，以及小城的山水景观……为了留住曾经美好的足迹，陈方冲想起了“幸福饭店”的珍贵回忆。于是想请当年的短衣帮撮一餐。通知陈东明，陈东明说有公事，通知蓝秋燕，蓝秋燕却说那天要去喝喜酒，联系张国涛，却找不到人……两人的小杯慢饮，酒中全是愁滋味。 借酒消愁愁更愁，酒入愁肠之后更会引发人生感慨，他们几个也真是的，聚一次都不给面子，想当初还称兄道弟的呢，陈东明就别说了，有公务嘛怎能怪人家，倒是这个蓝秋燕，是不是被气透了，喝，喝酒…… 久别胜新婚，他们小两口相聚是幸福的，如果能像神仙眷侣一样，或许他们会更加快乐。调动的问题偏偏是他们的拦路虎，是笼罩他们幸福的阴影，成为了他们的心病。然而这却是铁定的事实，他们也无能为力。两人时常感叹，时时拥抱着面对无奈，要是他们还没有结婚，他们的思绪也不会如此混乱，他们的思念也不会如此强烈，他们的心情也不会如此难受。工作不能调动，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意味着最少一年时间里他们是两地分居，饱受相思的煎熬，也意味着在最少一年时间里他们会面临着双方父母的异样脸色。多大的压力啊，残酷的现实，沉重的包袱，曾使李娟萍有放弃工作的想法，但她又没有勇气面对随之而来的流言蜚语。整日的担心和伤脑筋，两口子心力都交悴了。家里还时不时打电话追问情况，他们在骗父母之时，他们两个人却伤心地吞咽着委屈的泪水……一段时间过后，两口子也慢慢明白，事实终归事实，伤心难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被动也是过日子，我们为何不主动选择生活和利用时间呢？迷茫的两口子似乎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了，他们在考虑着，一年时间该怎样利用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呢？心有灵犀一点通，劲往一处使的他们终于想起了度过难关的一件事——参加自学考试。在恋爱时，他们就觉得自学考试是挺烦的一件事，因为彼此牵挂和思念，往往是无心看书，也看不进书，两年来她才考过几科。虽然他们现实仍觉得这还是一件难事，但生活的心态不同了，动力也不同了。就算是安慰这两颗受伤而无助的心他们也只能这样做了……他们彼此鼓励，正兴致勃勃地渴望未来美好的日子呢！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还没有到开学这对有情人又要劳燕纷飞了，这一切都源于应试教育以分数论人才而引发的补课。 补课了，大部分老师都回到了学校，学生是少了一些，这些活跃着的精灵虽然知道自己沉重的学习负担，但还未能体会到这是教育的悲哀，依然能够自然洒脱地展示着青春赋予他们的朝气和热情。 在补课的日子里，程 彬锋的心情还是很凌乱的，前两天老妈又打电话来询问工作调动的情况，这真让他左右为难，骗能骗到何时呢，说实话又是怎样的一种打击？此时如果还说工作调动正在进行中，又是多么的心痛啊，说因自学考试而被迫两地分居的借口又是何等苍白无力？对程彬锋来说，善意的欺骗或说无奈的安慰，内心充满愧疚，时刻遭受着良心的谴责。 生活真是一个怪圈，越是人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越是出人意料的发生。更是逼迫人们去制造并适应这种可悲的事情。 最后程彬锋还是骗了为他们着想的父母亲。 第六十章 爱的化学反应 陈方冲下海将有一个月了，他第一次打电话给程彬锋就向他倾诉了许多心事，说下海并不像想象那么简单，他本想去学校应聘的，但不是学校压力大就是工资太低，后来在熟人的介绍下才顺利地进入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电子厂，上班是星期制的，每天8小时，待遇还是蛮好的……刚开始时忙焦头烂额的，幸好自己有些英文基础，操作起电脑来也轻松，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数控机床的方法。陈方冲还叹气到就是那里的电脑不给上网，害得他曾因停了一段时间不得与覃柔柳聊天而让覃柔柳难过，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开心……哎，这里的上网费太贵了，是我们那里的两倍多，不过为了爱情投资也值了，我现在还在筹划着如何与覃柔柳见面呢！ 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在补课的日子里，程彬锋也听到了一些让他高兴的事情。自从他与李娟萍好上那天起和陈方冲决定不放弃覃柔柳时，蓝秋燕似乎注定是一个可怜的角色。那天陈方冲请客而蓝秋燕却说要去喝喜酒时，程彬锋就认为这是蓝秋燕在逃避现实。从他听到这件事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有些离谱。原来蓝秋燕并非为逃避现实而找借口，那天蓝秋燕确实去喝喜酒去了，且有了令人意外的惊喜。蓝秋燕在那场喜酒上还认识了一个既帅气又文质彬彬的男子，成熟稳重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和那颗加速跳动的心，看那男子多情的眼神，也在大胆地观望着眼前这个心仪的女孩，真有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的感觉。宴后，两人密切地来往起来了。程彬锋听到这件事时，他真为蓝秋燕高兴，她终于也迎来了人生的春天。 这回张国涛又成了泄气的皮球，蔫蔫的喜欢上了自言自语，本以为陈方冲下海后自己可以大献殷勤，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拿什么与他的三板斧相比呢？他有房有车有身份，堂堂的经理仪表端庄，哪个女孩子能不心动？我只不过是一介书生，何与匹敌？难道这又是命运的安排……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却单恋这枝花。 人是一种善变的动物，当遭遇伤痛的打击时往往会抱怨上天的不公平。但是当意外的惊喜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又是多么虔诚地感谢老天：上天始终是公平的，失去一些事物的同时也会得到某一方面的回报。如果你认为老天不公平时，你更应该感谢老天，因为她正在教你做人的道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蓝秋燕从梦中醒悟了，如此刻骨铭心的感情纠葛，如此多非人道的感情折磨，青春的激情被经历慢慢地氧化了。追求是人生的理想，但是完美的追求或者刻意追求未必就能成就理想，放松自己吧，顺其自然。 程彬锋结婚了，对她来说是一种心灵的打击；陈方冲下海了，对她而言更是命运的折磨。意外的是因祸得福，命运的折磨却成了人生的转折点，自己迎来了情感的春天。春天，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人生的春天是充满希望的，而人生情感的春天则是甜蜜而幸福的。爱情的幸福，不仅仅在于你多爱对方，更在于对方怎样爱你。感情的磨炼让她改变了自己的爱情观，不再是纯粹地用热情用爱去感动对方，而是在享受对方爱的沐浴中慢慢地用爱回馈对方，这种方式算不上浪漫，也算不上现实，但绝对有效，绝对幸福，这就是久经情场而总结出来的经验。还有一条真理性的经验：机不可失啊，把握机遇，是成功的前提。现在可好了，一切都是阳光灿烂的。她也慢慢地有了更新的感触：完美的爱情啊，真是享受！ 这时的她出现在程彬锋面前时，已不是孤单无助、寂寞空虚的样子了，而是滔滔不绝地炫耀着自己富有的爱情，似乎在程彬锋这里从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似的。这些场景更气恼了一厢情愿而痛不欲生的张国涛。伤从眼入，痛在心中。 凡事都不能逾越规定的度。如伤心过度，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思了，自己的身体更会垮掉。但是太在乎享受呢，这就是好事吗？不是，太在乎享受了，人就会被惰性所控制，依赖性逐渐增强，人已不是自己的主人了，成为了物质的奴隶。这种质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得见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蓝秋燕正处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 一日，程彬锋下课后路过食堂后面的石桌时，老远就听到蓝秋燕与别人聊天所发出的笑声，烦闷的他干脆坐到一棵树掩盖下的石凳上，装模作样地拿着课本在偷着分享她们聊天的快乐。 “……真羡慕你，秋燕姐，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要是我能找到有你一半好的男朋友就好了！” “其实我曾有过很多痛苦的往事，那时你还没到这学校来呢。失恋可是件让人很难受的事，饭不想吃，觉也睡不着，整夜都是泪水做伴……不过现在可好了，终于不用再承受那非人的痛苦与折磨了。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原来我苦苦追求的我都不适合我，一个是傻愣着工作，一个是痴情地追恋着其他女生的人，幸亏他们没有接纳我，要不然我就遇不上黄卖了……真庆幸生活给了我‘柳暗花明又一春’的欣喜！真有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韵味。生活中太多意外了。你也别太羡慕我，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啊！你这么漂亮的，一定能找到一个更有权更有钱的白马王子的！” “我哪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啊，喜酒倒是喝过不少，帅哥也见过不少，就是没有人看上我。唉，命苦！” “嗨，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桃花运来了，你想躲也躲不掉。要不，我帮你物色一个？怎么样？” “好啊，秋燕姐出马，我可有好消息等了。” …… 听着听着，程彬锋就听不下去了，这是女人的快乐，男人瞎凑什么热闹啊。 每次程彬锋遇到蓝秋燕在大谈特谈自己的不耐心的事时，他就会问她：“你哪这么多时间闲话娱乐啊，小心荒了自己的专业！”刚开始蓝秋燕还以为程彬锋羡慕她而为自己安慰。久而久之，自己的感觉就不同了，似乎有什么言外之意。尽管如此，她还是张扬而快乐在炫耀着自己的快乐。甚至在一次与几个老师的闲聊中坦言：“……我有点不想当教师了，黄卖也说，教师有什么好的，累死了，工资却不高，还比不上呆在家呢……” 女人真是善变，一变起来就像走迷宫一样找不到来时路了。女人啊，你们真的这么注重和在乎偶然的邂逅吗？你们对自己的理想就如此没有持久性吗？蓝秋燕啊、妹妹，我真弄不懂你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爱情就真的可以代替一切？程彬锋不敢相信，蓝秋燕转变得太快了，仅仅是几个月时间，言行举止来了180度转弯，什么钱啊官啊，成为了口头禅；什么时尚，什么潮流，她出口必成章。从这几次的月考来看，她对教学真的大不比从前了，难道在她心里有了爱情就可以放弃工作吗？还是有了热烈的爱情就甘于平静的生活？或者是生活的压力迫使她们屈服生活，屈服于诱惑形形色色的金钱、地位、权力、名利？ 这时程彬锋突然想起了妹妹，妹妹的情况也是这样。原来打算回来读书的，可后来升了点小官且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之后，一切都在翻天覆地地变化着，什么理想什么前途都不顾了，蓝秋燕现在也是如此。难道这是巧合，还是女性所拥有的共性？要是后者的话，自己就有得受了。李娟萍啊，希望你不会这样！ 第六十一章 唐滔举报抄袭事件 陈方冲下海后，程彬锋更忙了，除了上课开会培训写总结外，还得辅导学生写作文。李娟萍也不是能让他静心的人，不管有事没事的，一天最少一次电话，有时还让程彬锋觉得有些烦。陈方冲下海了，能够倾诉心声的知己又少了一个，虽然与众多老师关系良好，但总不能一有心事、抱怨就找他们倾诉吧。这些关系都没有与陈方冲那样铁，再说他也拉不下这脸儿。又忙又烦又相思，铮铮男子汉又能忍受多久？他发现自己工作与学习起来越来越力不从心，经常失眠，有时还出现了厌教的情绪，人也变得憔悴了。有次与李娟萍见面，李娟萍一见到他就流泪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更为重要，你不要这样拼命地工作了，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 李娟萍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让老婆担心的丈夫就不是好丈夫，在爱情的国度里好丈夫是不会让妻子担心的。但在现实的生活中，好丈夫很难当，很多因素让这些丈夫们好不起来。比如一方面是忙碌的工作，一方面是烦闷的心情，一方面是对亲人朋友的思念与牵挂，如何权衡及处理这些，在妻子眼中，丈夫怎样处理都不会完美。更何况都没有什么时间去认真思考和处理。 这个星期程彬锋实在太忙了，周末的作文辅导来不及准备，他就提前让学生们准备上次作文比赛的《枫叶》，就范文讲解写作技巧。就在他有这个想法时，他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同往常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也学会了应付生活？ 这次的作文辅导课上得很轻松，因为讲的大都是平时作文训练时讲述过的，只不过是讲得系统与详细些罢了。同学们却听得很认真，很积极地回答问题。这又让程彬锋有了新的想法，同学们反应如此良好，情绪如此高涨，以后的辅导课我就不必这么忙了，就地取材，出口成章，不仅缓解了忙的压力，又可以增强学生的学习兴趣。这种灵活的处事方式多完美啊。面对自己的完美计划，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发现自己已不同办班初期那么认真与尽心了。忙，永远不是推托责任的借口，如果认可这种理由的话，那就是自己开始变了，理想变了，习惯也变了，最终行为也会变了……他开始害怕起来，但这种害怕是短暂的，不足以让他心惊肉跳，也不会让他自省沉思。于是乎，他照计划开始自己灵活的工作方式了。 在一次辅导时，他收到了一封信，是唐滔写给他的。当时他很高兴，美滋滋地想着：是不是述说着作文的进步及学习的快乐？是不是感激他生动而实际的授课？还是感谢老师这两年来的栽培……一连串的想法让他迫不急待地打开了信。果然他不出所料，敬重而感激的语言工整地出现在信笺上，字里行间洋溢地那份感情，是为人师表的鼓舞和骄傲……“唐滔啊，你的写作能力进步不小啊！”怀着自豪和骄傲的心情读完两页信笺后，看到第三页时，他的额头慢慢地皱了，自豪的笑容也慢慢被惊讶、不敢相信的事情给取代了，怎么会这样？“作文比赛还存在着抄袭，有……”老天怎么这么残忍，让我悲喜交加，这是写作文的艺术手法吗？老天啊，你也这么精通？他怀着疑问不情愿且不相信地读完了信，有理有据的方块字严肃地出现在他面前，伴随着唐滔要求公平而严肃地处理这些抄袭者的呼声，他的灵魂受到了严峻地拷问：如何处理这件事？早知道会发生如此多麻烦，我就不举办什么“性情”作文比赛了？都怪自己逞能！难道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纯粹是无助者自我安慰的废话。程彬锋在不停地责问自己，该怎样了结这件事？依原则办事，又不知惹出多大风波，再说又有已经毕业的同学，如果弄不好而影响了孩子们的前途，自己不就是残害祖国花朵的罪魁祸手吗？我怎么担当得起？如果我不处理呢，又怎样对得起善良而又朴素的唐滔，那些充满心声、散发有人主持公道的渴望，难道作为老师连学生的合理要求也满足不了吗？难道做老师的也要让学生在希望之中让他失望吗？难道作为老师居然当着学生的面欺骗学生或是教学生学会欺骗吗……都是作文比赛惹的祸，都是黄意宇惹的祸，都是唐滔惹的祸……自责，自责，自责，除了自责外，整个人剩下的清醒就只有心乱如麻了。 当晚，他给李娟萍应付式地打了一会儿电话，然后又被迫地沉浸在这戳人伤疤的“再现抄袭”事件中。忙碌时，还出乱子，真是越忙越见鬼啊。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件事，说不定自己会被这些事给累垮，在痛苦中做决定吧，以求凤凰涅磐后再生。他不情愿地权衡着这两份伤心事件的分量，在寻求着支撑自己做出决定的精神支柱。年轻人啊，何去何从？蛮干的劲儿只会让自己更吃亏，该委屈就委屈吧，该放弃就放弃吧，该入乡随俗就入乡随俗吧，该同流合污就同流合污吧，该委屈个别人就委屈个别人吧……破罐子破摔未必也不是好事。生活啊，你既会抬举某些人，也会委屈某些人。思想活跃着，随时会有新发现，又时时会陷入常人不必陷入的痛苦的思想斗争中。半醒半睡的程彬锋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终于做出了让他都不敢相信的第一次违心的决定：找唐滔说清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吧！ 早读课时，程彬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现在（5）班的走廊处，犹豫不绝地做着深呼吸——如何开口呢？唐滔又会怎样看待？当时被发现抄袭的委屈和如今举报别人抄袭的委屈叫他如何承受？他还是叫了唐滔出来，看着唐滔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与偶尔瞟他一眼中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渴望，他的眼神再次飘忽了，远处的山已看不清。他还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情。突然，同样紧张的唐滔说话了：“程老师，是不是我做错了……”“没有，是老师……老师是来谢谢你的。”程彬锋复杂的内心在唐滔那委屈的眼神中终究没有勇气对自己的学生说大道理，“进去吧，好好读书！”唐滔点点头地走进教室后，程彬锋气愤地双手捶打着走廊，无奈地自言自语：“我怎么这么没用，平时说教的气势呢？正义和勇气呢？这到底是教育的悲哀还是悲哀的教育……让唐滔去承受这一切吧！希望他不要怪我，我不能再出差错了！” 第六十二章 快乐与烦恼同在（一） 一个人的快乐，并非真正的快乐；而一个人的痛苦却是真正的痛苦。兄弟，能够同甘共苦，然而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程彬锋与陈方冲就属于这样的一对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陈方冲下海后经常打电话与程彬锋诉说着下海的酸甜苦辣。最近陈方冲又遇到麻烦了。因为工作的出色，被提升为车间组长。本是高兴的事情，没想到却触动了原组长的利益，被原组长怀恨在心，常常在工作中故意刁难他，有时还因这些老员工的刁难，车间里的纪律与工作都乱了套，他也变成了形式上的组长。他曾向主管部门反映了情况，领导们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是灵活地开导他：“慢慢地那些老员工就会适应了。老员工嘛，资深格老的，突然被一个年轻人管理，心里难免会不舒服，过一段时间，情况自然会好转的。年轻人，这正是考验一个人的时候！用充满爱心的行动去感化他们吧！”就这样，陈方冲无条件地进入了人生的又一个领导的金口玉言的考验当中。考验是无情而残酷的。多么漫长的时间啊，多么期盼能跳出这场人际关系的考验，又是多么渴望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后来，陈方冲才知道领导对他说那番话的用意：原来的组长仗着自己是老员工，经常倚老卖老，领导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唐突地把他们赶走，又怕影响其他员工工作的积极性。如何巧妙地拔掉这眼中钉，这些领导头都疼了。陈方冲来了，又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样用一个新人去接替老员工的位置，老员工肯定会抱怨的，必会闹出一些事情。如果这些老员工闹事的话，领导们就有理由叫他们走人……多么高明的计策，多么惊险可恶的商业战场，无辜的心被肆意践踏，善良的心却成为了领导们操作管理的突破口和牺牲品，这种无硝烟的战场，不知摧残了多少无辜而善良的人！ 这对兄弟又成难兄难弟了，成为了别人生活的工具。幸亏陈方冲与覃柔柳的进一步发展给了他感情上的安慰—— 用陈方冲的话说，工作是坎坷的，爱情的发展却是顺利的。覃柔柳曾无数次要求与他视频，陈方冲都委婉地谢绝了，弄得覃柔柳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愿与他聊天了。这时的痛啊，像是有人故意在伤口上撒盐一样，又像哑巴吃黄连一样，再委屈也说不出来。正当陈方冲考虑着如何与覃柔柳见面时，细心的覃柔柳发现了一个让她高兴的问题，同时还逼着陈方冲加快了爱情追求的节奏。原来覃柔柳发现了，与她聊天的“寂寞的小松鼠”的上网区域由原来的“柳州”变成了“东莞”，这可是一个莫大的惊喜呀！东莞，这个既让我开心又让我难过的地方，居然出现我想见的人，是上天的厚爱吗？这可是茫茫人海啊！覃柔柳并没有急于捅破这层有些神秘的惊喜，而是假装还蒙在鼓里的样子不厌其烦地询问对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 陈方冲哪里知道覃柔柳的用意，还是坚持自己的回答：“我在柳州啊，除了做老师还能做什么。” 对方迟疑了一下，一连串问号发送过来了，后面还有：“你真的还在柳州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陈方冲有些心虚了，手指还是敲出了这样的字：“我骗谁都舍不得骗你，再说了，我也没必要骗你啊！” “真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用意？老实告诉你吧，我知道你在东莞。很奇怪吧，更让你想不到的是，我已经见过你了！” 他看到这里时，突然间感觉到心惊肉跳的，脸一下子全红了，忙问自己，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自己镇定下来想，这是不可能的，老同学见面，不说吃饭谈心，打声招呼总应该的吧。于是自己又平静下来了，继续与她聊天：“你说你见过我，那我问你几个问题——我是什么发型的，身材高大还是矮小，人瘦还是胖……” 对方回答得很干脆：“我见你那天，你梳的是中分头，身材给人的感觉很满意，要是再高一点可能更能虏获女孩的芳心！” 陈方冲笑了笑，“还真给你说对了，照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分的啊，哈哈！感谢老天给我们这样好的机会！” “有缘分，可能是有缘无分吧，骗你的，你也相信！” “骗我的，不会吧，可是你说的全对啊，怎么又这么巧合呢？”陈方冲看准了对方的弱点，趁机套出对方知晓自己在东莞的原因。 “我只知道你在东莞，其实只要你细心一点你也会发现的，对话框的最上面不是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对方上网的区域吗？说真的，真想见见你！” 于是我们约定了时间。 听到这里，程彬锋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于是调侃陈方冲说：“桃花运来了是不是，想躲也躲不了，还是想想怎样让覃柔柳惊喜地见到你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蓝秋燕已找到一个好男友了。你现在是没有退路了，努力吧！” 又到星期六了，这是程彬锋和李娟萍约好可以打电话聊久些的特定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地畅所欲言，又不影响明天的睡懒觉。自从两人开始这场恋爱起，每晚必须要沟通一下心情。有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通话，也足以让对方踏实了。特别是李娟萍多次向程彬锋提起，如果因事不能与程彬锋通电话，自己就很不是滋味，心里像是缺少了什么似的，觉得特不踏实，有时还是寝食难安…… 李娟萍才说几句话，他就发现李娟萍心情不好了，一问才知道她遇上了心烦事：我爸爸又喝酒了，他那醉醺醺的样子，很讨厌，却也很可怜，声音大大的，说话像吵架，罗里罗嗦的，烦死人了。我最讨厌看到他那个样子，有时还真想避而不见，可是他的声音太大了，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反而是更清楚地聆听他的真情演讲。我还真惭愧，让爸爸为了我们的事而弄得醉酒来安慰自己，我爸也太可怜了。都是我们不好，我们该怎么办哪？我真的受不了了！这些天我总觉得累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也没有胃口，总想吃酸的，老是想吐，我真担心身体有什么毛病…… 他又何尝不了解李娟萍的心情，自己也不知如何向父母交代啊。听到李娟萍这样地自责与抱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没有用的男人，连心爱的人都要为他受罪，又怎谈给她一生的幸福？特别是听到李娟萍抱怨着没有心思努力工作时，他的心更酸了，不仅仅是为艰苦的现状而伤痛，更害怕李娟萍会被无情无奈的生活给打倒那颗疲惫而脆弱的心…… 妹妹又来信了，信的内容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说她准备与吴经理结婚，又怕父母反对，先叫哥哥做做父母的思想工作。等时机成熟了再亲自告诉父母吧。 人，总是有理想或者心愿的，但在许多人看来，理想或心愿只是修饰高贵的自尊心和欲望的虚荣心的光环而已，来得更直接的是“不是万能，没有却又万万不能”的钱，为人民服务的话不是发自内心的，图的是利益与名利。妹妹啊，你纯洁的心被钱浸染了吗？你的哥哥又不能阻止你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婚姻和人生，更没有理由从中作梗。要怪就只能怪社会的发展趋势了。生活充满无奈，我又该如何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呢？ 妹妹也真是的，真叫我为难，工作调动的事没有眉目，叫我如何又忍心让父母担心？ 第六十三章 快乐与烦恼同在（二） 想起妹妹一天一个电话的催促，他觉得自己应该回趟家了。特别听了李娟萍的抱怨后，更觉得不能再次让父母承受太多突然的打击，只有慢慢地与他们解释清楚，或许父母还是会可怜和同情儿女的。 第二天他让另一个语文老师帮他上辅导班的课，自己带着一颗忐忑不安准备说服父母准备挨骂的心回家了。 儿子回家，父母当然高兴，程彬锋打了好久的腹稿，终于把妹妹打算做四川人的新娘的事讲了出来。父母顿时愣了，大眼瞪小眼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反问道：“这是真的吗？” “妹妹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应该考虑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但也不能嫁到这么远啊，难道附近就没有好男人吗？非得嫁这么远，想走去看看都不知怎么去。这个丫头也真是的，越大越不听话！”李巧梅气愤地说。 “远是远了点，妈，现在已提倡婚姻自由了，只要妹妹觉得对方好，两人合得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怎么不劝劝你妹妹啊！我老了，腿脚也不利索，要是真嫁到这么远……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和她说说，劝她好好想想……” “妈，我已经劝过她好多次了，她都不听，看来，妹妹已经铁了心了。” “他爸，你愣着干嘛，倒是说句话呀！” “女大不中留了，她自己都已经决定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能用绳子绑住她的脚不成，那可是她一辈子的事呀！” “这，难道就眼睁睁看女儿嫁这么远吗？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呀，老天要这样惩罚我。” “妈，没有这么严重的啦，到时妹妹还可以回来看我们的。” …… 程彬锋准备返校时，母亲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了他几句：“你还是好好劝劝你妹妹吧，把我们的想法与她说说，再给我们打电话。对了，媳妇的工作调动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都还没有办清楚呢？要抓紧时间办，免得我和你爸担心。” “快得了！妈，你就放心吧！你和爸就商量商量妹妹的婚事吧，明天我再打电话回来。” 第二天程彬锋打电话回家时，虽然妈妈很难过很无奈地答应了女儿的要求，他终于松了口气，但轻松不下来：妹妹的事解决了，李娟萍的工作调动呢？他也来不及烦恼这么多了，忙把父母的答应的好消息传递给了妹妹。妹妹当然高兴至极，还兴奋地告诉程彬锋说他们将在元旦结婚……最后，他还不忘告诉妹妹，你还是打电话回家安慰一下父母吧，顺便和他们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具体事宜。 星期二时，妹妹打电话来了，说一切都计划好了，还请了两个星期的婚假，过些天就和张辉一直回家。程彬锋很高兴，妹妹赢得了自己的爱情。 就在这一天，还有另一件意想不到的喜事也传到了程彬锋的耳朵中：蓝秋燕准备结婚了，也是在元旦这一天！啊，怎么这么巧合呢，或许这不是巧合，而是选择金钱、权利、依靠、享受而具有的共同特征吧？！ 就在这一天，李娟萍也告诉了一件让程彬锋意想不到的事。说她怀孕了。程彬锋很惊讶，先是兴奋了一下，接着就高兴不起来了。孩子啊，你怎么这么瞎捣蛋，偏偏在爸妈最艰苦的时候来临呢？事情真的麻烦了，看来得与李娟萍商量商量。电话中，李娟萍给程彬锋的感觉很糟，李娟萍也很烦恼目前的状况，当他说要放弃这个孩子时，李娟萍却是一百个不愿意，不管如何讲述目前的状况，她总能以各种理由回应——我喜欢孩子，我害怕放弃孩子后有什么后遗症等。程彬锋不知所措，见不能劝说李娟萍，着急时语气难免生硬起来，然而话筒里却传来了李娟萍伤心的抽泣声。女人的哭真是一个宝，一哭男人就心疼了，说甜言蜜语啊，说自己的不是或过错呀，还有就是乖乖地答应女人的各种条件。程彬锋无条件地答应了。 星期天，妹妹带男朋友回来了。没办法，程彬锋只好再麻烦刘老师帮忙看管作文辅导班，还特别拜托了上（5）班数学的李老师帮照看今晚的自修。第二天，他早早地回校了，很不凑巧，车子居然在半路了出故障了。他可急了，时间可是刚算好的啊，稍有什么耽误，他就会迟到。他再着急也没有用，车子坏了就必须等重新修好。他也试图拦辆车子回校，可是大清早的，车子少得可怜，更可怜的是任凭他怎样挥手，车子像发疯一样视而不见地狂奔。半小时后，车子修好了，程彬锋回到学校时整整迟到了20分钟。此时升旗仪式早已结束。 第一节课时，程彬锋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在走廊处等待的校长给叫住了。他安排好学生后，就随蓝校长来到了操场，看到校长难看的脸色，程彬锋自知自己又有得受了。 “程主任，今天的升旗仪式好像没看到你？”校长沉着脸冷冷地问道。 “昨天我回了趟家，今天我来得挺早的，只是车子到半路出故障了，迟到了。” “昨天回去了，你的作文辅导班怎么办啊？” “刘老师帮我上课。”程彬锋感觉到事情的不妙，忙补上了一句，“他的文章也写得挺好的！” “上个星期的作文辅导课呢，是你上吗？” “也是刘老师顶的。” “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那个作文辅导班是你开设的，你怎么老是叫别的老师去顶？我问你，你开设这个辅导班的目的是什么，三天两头不上课，学生能学到知识吗？学生交的可是父母的血汗钱。” “校长，我这两天确实有事……” “有事？有事就能推托责任吗？记住，学生交的那些钱是用来承载希望的，不要让他们失望！程主任，不要怪我对你苛刻，学校这么多老师，如果我不管严一点，整个学校就会乱了套，那样的场景你也不希望吧！” 自己不就是旷了一次升旗仪式吗？干嘛如此大动干戈，把不相干的事都扯在一起。再说了，我也不愿意车子坏呀！程彬锋觉得很委屈，回想着蓝校长令人气愤的语言时，突然他注意到了蓝校长说了一句话：你开设这个辅导班的目的是什么？对了，我开设这个辅导班的目的是什么呢？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可是达到目的了吗？上次的作文比赛，据唐滔举报，作文辅导班的就有好几个抄袭者，难道却变成了培养他们争强好胜的虚荣心和欲望的满足感？如果这样的话，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价值吗？由于我的过失而造就了一个心灵深受打击的唐滔，难道我还要造就更多的无辜者？看你的，我不干了……越想越气愤的程彬锋，觉得自己上辅导班的课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由于客观原因而被校长恨铁不成钢地痛责一顿，这又能怪我吗？你给我难堪，我也给你难堪——他决定放弃作文辅导班。 说干就干，快速拟了份停止辅导的说明，理由是工作太忙，无暇再精心培育这些作文爱好者，条件是辅导至今为止，分文不取。特别是这个条件，气得蓝校长真想骂娘。蓝校长生气归生气，也不愿让学生在充满希望的道路上行进着而失望，接受了程彬锋的请求，还找了曾帮程彬锋上过课的刘老师顶替，收入是这样计算的：从前两周止，前面的辅导收入为程彬锋所有，后面的则是刘老师的，放假结账时统一清算。 第六十四章 好事总成双 元旦到了，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无数对新人在今天喜结良缘。程吟菊的张辉提前几天回来了，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女方家的婚宴却是在昨天办，而后又匆匆返回深圳办理男方家的婚宴了。 新人虽然远去，喜庆与热闹仍然没有消退，但这一家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离别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亲情。刚才一家人还快快乐乐地团聚在一起，片刻之后就各奔东了，日后的思念与牵挂和现在突然出现的空虚失落，内心怎能承受？生命是顽强的，却也是很脆弱的，心酸事一涌起，才更觉得生命的脆弱与珍贵。人啊，怎一个怪字了得。 程彬锋没有参加蓝秋燕的婚礼，在回家之前就托张国涛打了一个红包，也帮陈方冲打了一个。下午时他还给蓝秋燕打电话：祝她新婚快乐！ 也就在这一天，又将有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寂寞的小松鼠”与“孤独的小白兔”约定第一次网友见面。他们约定了元旦这一天的十点在“幸福广场”旁边的“肯德基”门口见面。 陈方冲早早地就来到了广场。哇，广场的每个地方都呈现出节日的喜庆气氛。这场面可真壮观啊，花草被打扮得端庄整齐、漂亮大方，有的树上还挂着漂亮的灯笼……时间还很早，广场早已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你说我笑的，特别是忙生意的人与围观的民众，更是精神饱满，忙得踏实，笑得开心。他在广场逛了几圈后，九点多钟时他拿着两个小气球——一个是红色一个是黄色的气球。这是他们见面的标志。坐在“肯德基”店前的凳子上。多么紧张又多么兴奋啊！她马上要来了，在等待的过程中，陈方冲多次抚了抚头发和整理整理自己的服装，虽然是老同学了，印象还是不能差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也越来越注意过往的游人，认真地扫描着眼前拿有气球的女孩儿。他多么希望日思夜想的覃柔柳像可爱的小白兔一样，突然蹦到自己面前。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出现了，不知什么原因，两个代表见面标志中的黄色气球突然爆开了，急得陈方冲直跺脚。该怎么办，要是覃柔柳找不到拿两个气球的我，她又是如何地失望？他马上搜寻着附近是否气球卖，气球倒是有，却不是卖的——广场上都有若干处用枪打气球的娱乐摊点。我又怎么开口？如果我刚走，覃柔柳又刚来，那岂不是白忙一场……哎，这个气球也真是的，早不爆晚不爆，真该死！漫长而兴奋的等待终于等到了十点钟，覃柔柳还没有出现。这时的陈方冲更加紧张地担心起来：会不会覃柔柳挤不上公交车，还是在半路被堵车了，还是找不到约定的地点，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千万种假设，千万种想象在他脑子里盘旋闪现，他又一一否定了这些让他担心的假设，然后再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些假设与想象，后来又一次一次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这紧张而焦急的等待中，他还不忘抚抚头发和整理整理自己的服装。他始终相信，覃柔柳一定也是焦急地正在赶来与他见面的路上。在店前桌椅上边休息边吃零食的人不知换了多少陌生的面孔，却还等不来覃柔柳这熟悉的脸庞。十二点了，多少兴奋的构思在失望的等待中慢慢消失，多少希望在漫长地等待中变成了泡影，多少担心又在他心中慢慢滋生……会不会覃柔柳出什么意外了？他急急忙忙地跑向网吧去寻求答案了。 覃柔柳早已在线，陈方冲刚上线就收到了覃柔柳发来的几条信息：亲爱的“小松鼠”，我很抱歉，第一次见面就失约了，请你原谅！ 陈方冲并没有抱怨对方的失约，而是担心地询问对方：我没有怪你，只是我很想知道你不来的原因。是不是公交车太挤了，很难等车？是不是你找不到见面的地点或者看不到拿着两个小气球的人？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其实……”对方很快有了回复。 “没发生什么意外就好。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你的时间，能和我说说你刚才忙什么吗？” “？？？？”对方停了好久才发送过来。这几个问号把陈方冲给难住了，焦急的他虽弄不清楚这问号的用意，但他知道覃柔柳一定遇到什么事了，于是忙追问：“能跟我说说你遇到的事吗？” “我见到你了。就是不敢肯定那个人是不是你？” “见到我了？这我相信，但你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就走了呢？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我见到拿着一个红气球的人很像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在附近观察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拿有两个气球的人。我害怕见到我的前男友！” 听覃柔柳这么说，陈方冲加重了自责，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小心地弄坏了一个气球呢？但陈方冲也庆幸要不是自己有预见，这事早已告吹了，现在更不能马虎，否则会是同样的结局。陈方冲看着“我害怕见到前男友”时，额头已浸出了汗。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他才继续为自己的幸福做问答：“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前男友对你不是很好吗？而且你也很思念他，能告诉我为什么很害怕见到他吗？” “以前是很好，毕业后我就不辞而别地去打工了，我伤害了她，我害怕他会埋怨会责怪我！” “恕我直言吧，如果对方还爱着你的话，对方是不会在意你的过去的。人各有志，我敢肯定，你的前男友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我心里也很矛盾，其实我也很想见到他，只是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就不敢见他。你知道吗？当时我很难过，心理也乱乱的，想了很多，也猜测了很多。我躲在附近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但还是没有勇气去见他，所以就……” “都怪我长得太像你前男友了，而且还不小心弄坏了一个气球，让你误以为我没有来。如果因此而给你带来心灵上的痛苦和伤害，我可以无条件地接受你一切的要求。” “谢谢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我理解你的心情。对了，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前男友没有怪你的当初不辞而别，你会放下自己的心理包袱而与他见面吗？”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怪我了呢？” “你不是说我很像他吗。我听说，相像的人，他们的想法也会很相似的！” “会的！你不吃醋吗？” 陈方冲放下了悬挂着的心，脸上紧张的皱纹也慢慢消失了，换之的是高兴而踏实的满足的笑容：“我替你前男友而高兴，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如果你和你前男友好了，我还能这样和你聊天吗？” “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也不反对的。呵呵，我更希望你就是我的前男友，这样我谁也不会得罪了。” “那我就变变身了——如果我就是你前男友，你会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高兴吗？”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像的人多了，或许是我太在乎前男友而紧张过度出现的错觉吧，希望你别笑话我，也不要怪我第一次约见面就放你鸽子。” 从覃柔柳的言语中，陈方冲感觉到覃柔柳烦乱的心态慢慢地平静下来了。打铁需趁热，这正是好机会。陈方冲开始充满信心地亮底牌了：“柔柳，这么久都还记得我，我很高兴！老天给了我们再次相遇的缘分，说明我们很投缘，你说是吗？我就是陈方冲，你高兴吗？” “陈方冲，真的是你吗？”许久，对方才发信息过来。 “是我，柔柳！” “啊，谢谢上帝！今天我真的太高兴了！真不敢相信能在这遇上你，对了，你真的不怪我当初的不辞而别吗？” “不会，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别想这么多了好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覃柔柳的？为什么我多次想要你的电话和地址，你都不给我呢，还有当我想看看你时，为什么都不接受呢？” “这，这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害怕你一时不能再次接受我，那我不就惨了嘛，所以我得精心计划我未来的幸福。以前的种种是我对不起你，柔柳，原谅我，好吗？” “你知道我当时的痛苦吗，差一点就不和你聊天了，但又忍不住。原谅你可以，到你请我吃大餐时我就原谅你了。” “好吧，那我们就再次老地方见吧，好吗？” “好！” “不要让我等太久哦，要注意安全！我在那里等你！” “知道了，你也一样哦！” 就这样，一对有情人的两颗心再次相遇了，那个热闹而又充满喜庆的“幸福广场”真实地见证了这对有情人的高兴、惊喜和快乐…… 第六十五章 压抑的生活 在妹妹喜庆的日子里，程彬锋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艰难。李娟萍的呕吐现象越来越明显了，被渴望抱孙子的母亲看在了眼里，心中大喜，我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随即她的疑问又来了：现在媳妇怀孩子，可她的工作还没有调动好，让她怎么办呢？一个人怀着孩子日子又怎么过？ 问问锋儿吧，或许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从他们俩支支吾吾的对望当中，这位母亲预感到了什么，心情复杂的看着儿子和媳妇，生气地责骂儿子：“你是怎么跟妈妈说的，不是说工作调动很快就好了吗？现在呢，看看娟萍，一个人怀孩子，她怎么过日子？媳妇，苦命的孩子，你就忍着点吧！” “妈，我知道了，这也不能怪程彬锋，我们都尽力了。”心中充满委屈的李娟萍强装平静地说。 ……后来，不知怎的，李娟萍就把实情告诉了母亲，这下母亲心存的希望也没有了，喃喃地自问：“怎么会这样呢？” 事情来临了，自己的感触才更敏感，体验才更深刻。程彬锋再次感觉到了生活的艰辛。远大的抱负并不是想实现就实现的，甚至连平淡的生活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安心的想拥有就拥有的。 他们各自回校后，彼此都像快速运转的机器一样，没日没夜地忙着。两人的共同话题不是如何让生活过得更好，而是抱怨工作如何如何地忙。他们最有感触的就是如此忙却换不来最普通的团聚生活。他们真的是为生活而劳燕纷飞吗？不是，却是被迫地过着劳燕纷飞的生活。 结婚当初的自学考试约定，现在不仅没能实现，而且还有了种种欺骗自己的借口。刚开始时李娟萍就向程彬锋抱怨英语如何如何的难，考了两次都没有考过，现在可好了，怀上了孩子，还有心思去看书吗？李娟萍也认为自己不该这么累了，否则会影响婴儿的健康……程彬锋呢，他没有这样的借口，却也有着令人同情的抱怨：这样的自学考试真的能学到知识吗？学了又很难得以实践，学跟不学又有什么区别？不如来点实际些的动作，有时间就多看些有关文学的书、多写些文章才是上策。曾经多么美好的约定，如今却不堪生活一击的被迫放弃了。 生活啊，怎样才能让人满意？ 期末了，各种项目和事情都在紧张在做着总结和考核。其中各种辅导班的学生也对辅导老师做了考评。程彬锋看着报送上来的结果，特别是作文辅导班的情况，尤其让他震惊。大部分学生都填写不满意，有的还干脆注明是从刘老师开始执教后不满意，觉得什么也学不到。程彬锋后悔当初冲动的放弃，是我造就了这些不快乐的学生。他比谁都明白，能写得一手好文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这些学生之所以参加这个辅导班，有的是为了应付考试，有的是被迫扩大兴趣，有的纯粹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参差不齐的水平各有打算的心态，如何会在短时间内见到效果？难怪会变呼声为众怨了。如果这些学生有统一的水平起点，且都爱好写作文，教起来不是更轻松、也更容易见效果了吗？去哪找这样的学生，看来得从娃娃抓起。就像治病，想治标还需先治本，才能彻底根治好病。刘老师啊，应试教育的学生冤枉了你！ 那天，程彬锋正在看这些考评表时，张国涛突然出现在眼前，瞄了一眼学生对刘老师的评价后，很有感触地自言自语了一些让程彬锋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些学生是怎么了，刘老师这么辛苦地教他们写作文，居然以自己没有进步而怪罪老师。现在的学生真难教啊。不过，学生能说出来还是好的，至少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最期待什么。刘老师啊，我和你同病相怜，你的惨来自工作，而我的惨则来自生活。程彬锋你觉得怪不怪？人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烦恼的事？” 程彬锋知道，蓝秋燕的结婚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些日子里，张国涛沉默了许多，很少与人来往，每有时间就抱着球去球场，与学生混在一起打球。教学上也没有平时那么认真了，很少在办公室里呆着，学生月考的成绩也出现下滑……那颗争强好胜的心都被失恋给整得像温顺的绵羊。“人啊，有谁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呢？学生也一样，学不好肯定会怪老师的。刘老师确实可怜，更可怜的是那些不知错的学生。幸亏我及时地跳出了这个火坑，要不然会比刘老师更惨！” “你倒好，能全身而退，我呢，如何才能重新我的生活？我现在对生活都没有信心了。” “失恋确实是件痛苦的事，但是你必须在振作起来，如果你都放弃了，别人再怎么帮助你也没有用的，看得开一些吧，该拥有的总会拥有的，要不你再找个女孩，这样你就能慢慢地走出阴影而回到自己的生活了。” “彬锋，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忘记不了秋燕，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我的心……我何曾不想忘记她呢，但是我做不到。”刚开始还是有气没力地诉说着，到了后来居然激动了，担心得程彬锋害怕这么大声会引来其他老师的围观，忙开导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能理解你的痛苦，但你没有尝试怎么就知道这方法就不行了呢！我发现刚来的小何老师就对你不错，很适合你。” “也许我只能这样做了。” 人是最贪婪的动物，有了这样就想那样，何时才能满足呢？确实，事物也好，人也罢，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只是变化的速度不同而已。 自从张国涛头脑拐过弯来后，与何老师的进展很快，感情日益升温。要不是张国涛亲自对程彬锋说“虽然何老师各方面条件和性格都很好，却怎么也比不上我心爱的蓝秋燕”，程彬锋也会觉得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听张国涛这么一说，他又为何老师担心了——张国涛还爱着已经结婚的蓝秋燕，你与张国涛再好，充其量也是他的玩偶、是为他抚慰心灵创伤的药。如果张国涛单纯地为了缓解感情的伤痛而与何老师交往的话，何老师不是更惨了？如果何老师仅仅是张国涛抚平心灵创伤的安慰药的话，我岂不是害了何老师？他真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给张国涛提这个醒。命运就是这样，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这就是何老师的命！ 但愿何老师能用真心和真诚的举动感化这颗疲惫的被爱情折磨的心，也希望张国涛能在新的计划中找到自己的爱情，回到快乐的生活当中去。 有了感情安慰的张国涛，逐渐地找回了生活的自信。人也精神起来了，工作也干得起劲了，还以昂扬的情绪和饱满的激情辅导学生参加区里举行的中学生作文比赛。说来也是，自从刘老师的考评被学生定为不合格后，再也没有人开设作文辅导班了，要让学生参加作文比赛，也只有班主任量力而行了。 程彬锋这次的做法很出人意料，没有刻意辅导学生参加作文比赛，只是有学生向他请教有关作文的事，他也会认真对待，似乎他能看开一切事情，也就不会刻意某件有关名利的事了。 随着旧学期的结束，新学期的到来，老师们又继续重复着昨日的忙碌，依旧勤恳而卖力地为教育奋斗。这对两地分居的小两口中的男主人公不仅要融入这支卖力的队伍中，还要化相思为动力，用极其良好的心态去呵护在异地同样卖力的爱人，忙的不仅是身体，疲惫的更是身心。喜欢文学的人或许注定要学会享受寂寞，忍耐孤独，从孤独与寂寞中抽出灵感，用文字的感情去充实那颗备受困苦煎熬的心，也只有用文字的丰富的思想，才能安慰那颗久经磨练的心。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于爱好文学的人来说，可以活用为“吃得苦中苦，方出文上文”。生活是艺术创作的源泉，只有经历丰富的生活，才能为艺术的创作奠定基础。程彬锋在享受自己的美文时，总会用虔诚的心去感谢这种能培育艺术之花的生活土壤，这种至高的境界，更使他的文学作品闪现着艺术的光芒。在忙碌的日子中，静心 地爬格子成为了他生活的渴望，报刊中的豆腐块成为他心情烦闷、精神空虚的弥补。那天，他数了数这些凝聚他心血和艺术思想的报刊杂志，两百多篇豆腐块不仅仅是对文学爱好者痴迷的鼓励，也是一只召唤和指引奋斗方向的手，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目标，也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现在，这种寄托和需要对他越来越有吸引力了，只要自己在生活、工作中遇到能激起思想波澜的事件，他都会在脑中思考、构思、布局，然后诉诸笔端，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不亚于吸毒者吸毒时身心飘飘然、灵魂出窍的境界。他慢慢地发现，他沾上这种“毒瘾”了，哪怕是停一两天不吸这种毒，整个人就变得空虚和没精打采的，同时他也在思考和担心：吸这种毒是好还是坏？ 这段时间，程彬锋经常收到了陈方冲从外地传来的好消息。他们的爱情梦实现了，在陈方冲的努力下，覃柔柳也辞去了原来的工作，进入了陈方冲这个厂。一对有情人，像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与公主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后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程彬锋也把自己的苦楚让陈方冲分担。说到自己沾上这种毒时，陈方冲不是感到意外，而是羡慕，还鼓励程彬锋，这种“毒瘾”是艺术细胞的躁动——得不到正常发挥而闹的暴动，有了这种细胞的冲动，你离目标就不远了，继续努力吧，让这种渴望满足的细胞得到发挥、得以满足……知己的肯定与支持，让程彬锋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一天，他上课到一半节时，让同学们做练习。自己站在走廊往操场的方向看去，发现学校围墙外的有一群人在争论什么，他突然想起前两天李老师与林老师议论起的事：原来政府打算做一条公路从校园围墙边过，路的两边都建有房屋，有一边的房屋建得比较出，已占用两米多的路面，而对面的房屋则相对离公路稍微远一些，因此房屋前还有百来平方米的晒坪。听说政府做公路从这里过，纷纷的议论便集中地这条路和这个晒坪上，有的说路不够宽，肯定得征用晒坪，有的说路不够宽的原因是对面的住房占用了公路的地面，理所当然要拆……有晒坪的用户的家人听说了，忙请人拉砖在晒坪边上砌起了围墙，现在还在那里忙乎着呢。这些举动引来了许多民众的围观。一个问题出现了：到底是谁的错呢——占用路面建房的？还是正忙着砌围墙的围自己家晒坪的主人？想到这个问题，头脑里马上呼啦啦地敏感和紧张起来。构思、布局……课都没心思上了。可是下一节课还是语文课，怎么办？可想而知程彬锋的第二节语文课上得非常糟：上到一半时实在上不下去了，只好让学生做练习，自己又构思着这问题，很无奈，混乱的心情如何也再找不回上节课时有的感觉了。 任何事都有轻重缓急，就在程彬锋尝试着满足这些躁动的细胞时，慢慢地发现自己在教学上有些懒惰与随便了，两种思想的冲撞，让他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 第六十六章 幸福的小阴谋 婚前的蓝秋燕，不知羡慕了坏多少怀春的女孩；婚后，同样会让许多恋爱中的女孩倾倒和赞叹。这不仅仅是羡慕物质财富和权力地位，更是羡慕这两口子的恩爱和甜蜜。这不，蓝秋燕又和几个年轻的老师边逛街边地聊天呢。 那天，程彬锋刚好从菜市买菜回来，就遇上了拧着大包小包的蓝秋燕和几个女老师。忙取笑道：“是不是哪个商城的衣服降价处理了？你们还真会挑时机！”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啊，这可是刚刚上市衣服，现在最流行的！”蓝秋燕很不服气地说。同时这几个年轻的女老师还笑容满面的补充道：“这可是秋燕姐帮我们选的。” 爱美这心人皆有之，把自己的发现与体会让更多人来分享，这是好事。程彬锋觉得蓝秋燕是不是太夸张了，好像是在炫耀自己什么似的。他礼貌性地回应道：“原来是这样啊！蓝秋燕，这回你的功劳可就大了。” “当然，秋燕姐最了解时尚的款式了，她是我们最好的购物向导！秋燕姐不仅购物有眼光，选老公也挺羡慕人的，我们都有些嫉妒了！” “哦，那你们可以向秋燕姐学呀，定能找到一个满意的白马王子的！秋燕，你就教教她们吧！” “还取笑我，其实啊，你们看到的好都是表面的。” “秋燕姐，我们要是你啊，就不当教师了，当个全职太太，相夫教子的，多好啊！” “还是先混着吧，整天呆在家也无聊！” 蓝秋燕结婚后，各种猜测蓝秋燕是否继续做老师的议论四外飞扬，有的说她早有回家做全职太太的打算，有的说她边工作边相夫教子，这样日子过得更充实，有的说，她热爱老师这神圣的职业，能随随便便说不做就不做的吧？各种传言，有眼有鼻的，足以以假乱真。起初蓝秋燕还不以为然，当“假话说了一千遍后就有可能变成真话”时，她也心动了，与其天天在学校起早贪黑地奔波劳碌，还不如好好地在家做家庭主妇，这样，既能更好地侍候丈夫，自己也不用整天劳心劳肺为那帮好动而桀骜不驯的学生担忧了。她把想法向丈夫坦白后，丈夫居然极力反对，从那语气和眼神中可以得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丈夫还颇有耐心地开导她：“家庭是重要的，事业也一样重要，如果仅为了生活而放弃自己的事业的话，那人生的意义就不大了，继续工作吧，我们彼此努力，工作上的成绩同样可以缓解生活的压力……我爱你，更爱工作中的你！”她从丈夫真诚的眼神中读出了丈夫对她的爱和关心，暂且把这事给压下了，边工作边继续思忖着这件重要的事。 我们知道一个人一旦做出某些决定，就会很自然地找出许多支持这些决定的理由。蓝秋燕表面上被丈夫饱含深情的言语给感动了，内心还在努力地寻找征服丈夫的理由。 一天，蓝秋燕与丈夫同时下班回家，两人都说今天工作太累了，都想让对方去买菜做饭，看着蓝秋燕有气没力在躺在沙发上，黄卖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买菜和做饭。还有一次，蓝秋燕放学买菜回家后见丈夫正在电脑前做文件，她就故意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而回房间休息去了，在房间里的蓝秋燕，却心疼地聆听着丈夫忙碌而叹气的声音……这种方法奏效了，于是常常在丈夫面前上演这种很得意的戏。同时也盘算着，等丈夫慢慢地抱怨做家务的忙与累时，自己再提出来与他讨论，看他还会不会果断地回绝。 终于，蓝秋燕觉得机会成熟了，她小鸟依人地偎依在丈夫怀里时，用温馨的言语表达了对丈夫的疼爱与关心，还说出自己原来的打算。在蓝秋燕动情的诉说下，经受不起多方面劳累的丈夫终于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能辞职，可以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二是必须完成这个学年。丈夫答应她了，她明显地感觉到丈夫声音的变化，还看到了丈夫眼里亮晶晶的东西在转动，她很感动，双手紧紧地搂着丈夫…… 从那以后，蓝秋燕再也没有痛心在躺在房间里聆听丈夫在厨房里忙碌和叹气的机会了，而是自己以踏实而快乐的心态出现在厨房里，像跳动的精灵，乐此不疲为丈夫谱写开心的歌曲；两口子和和美美的，仿佛是上天降到凡间的金童玉女，是专门向民众炫耀甜美的爱情和幸福的生活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蓝秋燕更喜欢逛街和追赶时尚了，常常拉着丈夫的手幸福地出现于超市与商城，在与姐妹们聊天中，自己的声音也变大了，底气十足，笑声更为爽朗了，她还在丈夫的介绍下认识了许多老板与官员……在日益满足虚荣心时，她的教学质量却日益下降了，这次区里举行的作文比赛也没有心思去辅导。不久的将来我将离开这忙碌的工作岗位，我还有必要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吗？学生们，你们也顺其自然吧！ 第六十七章 幸福原来只是一场梦 放假了，蓝秋燕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准备着申请办理停薪留职的事宜。由于手续的繁琐和各方面的种种原因，申请交上去后一直没有回音。她也不是很着急，暑假还这么长呢。现在可好了，有这两个月的时间慢慢适应做全职太太，到时自己也不会觉得不习惯了。也就是从放暑假起，蓝秋燕发觉丈夫下班比平常早了半个小时，有时周末也不用上班了。蓝秋燕多次问过他，丈夫都是深情地说：“陪你适应做全职太太啊！” 两个星期的补课过去了，蓝秋燕催着丈夫和她一起去教育局和人事局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丈夫却说，不忙，让我们先到外面游玩几天吧，回来后我一定帮你去办理！蓝秋燕问，你不用上班吗？你哪有时间去游玩？丈夫回答说，这你就放心，总经理早就和我说过，我今年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什么时候请假都可以，现在可是你最轻松的时刻，我们就好好地到外面轻松轻松吧。结婚时太忙了，现在正好弥补。 他们去了深圳的世界之窗，去看了海，去了德天瀑布，还游览了漓江……整整玩一个星期，两口子就打道回府了。 细心的蓝秋燕发现丈夫在游玩总像是有心事，有时还精神晃惚的。她也问过丈夫，丈夫不以为然回答她：可能是我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吧，太热了。后来蓝秋燕还偷偷地发现总有神秘的电话打给丈夫，丈夫总是不接，有时干脆关机。玩到第四时，那天蓝秋燕醒得比较早，就悄悄地拿着丈夫的手机想看个究竟，同一个未接电话居然有二十多次，好奇的蓝秋燕回拨了过去，对方还没有接通时丈夫就醒了，丈夫一把抢过手机并关机了，丈夫平静一下子心情就对她说：“秋燕，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打扰只属于我们俩的游玩。告诉你吧，是公司打来的，可能是要我去接见什么重要客户，我听经理说过。但是现在我得陪你，放心吧，不要多想！” 回来的第二天，她丈夫就早早地去上班了，到下午时丈夫才打电话给她，说他要到外地出差，时间紧迫就来不及带行李了。他还特别强调关于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要等他回来再说。那晚，蓝秋燕发现他丈夫的手机打不通了。打了几次都是关机的。辗转反侧的她很难入睡，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才起床。当她想边打电话边到外面吃早餐时，门铃响了，只见几个大盖帽的人站地门外，她一惊，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们找谁？” “这是黄卖的家吗？”其中的一个人问到。 “是啊，不过他昨天出差去了。” “我们能进去吗？” “进来吧。”忐忑不安的蓝秋燕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他们几个人坐下后，其中的高个子说话了：“实话和你说了吧，黄卖不是到外出差，而是因涉及贪污受贿被捕了，这是公安局的逮捕证明的复印件……” 贪污？受贿？被捕？公安局？逮捕证明？这些字眼就像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在轰打着蓝秋燕。她不敢相信地瞟了那张逮捕证明一眼，而后快速地拨打着丈夫的手机，还是关机，她愣了，突然放声痛哭：“怎么会这样？黄卖不会这样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几个民警都为之动容，稍稍地安慰蓝秋燕后，高个子又说话了：“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蓝秋燕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目光呆滞，不知所措的用双手捶打着桌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看着黄卖面带微笑的相片，她不敢相信，一个表面如此祥和而朴实的人，内心怎会这般出人意料地干起违法乱纪的事情来。难道是被坏人拉下水的……不管怎样，你太让我失望了。想到她素不相识的几个警察严肃锐利而又似乎带有嘲笑的眼神，还有那些特别摧残脆弱心灵的言语，就让她全身颤抖和不知所措。她慢慢地爬上楼顶，模糊的双眼依旧看得见这个小城热闹得人来人往的大街。看着，想着，热热闹闹的来往的人虽然为生活而奔波，有的不仅为生计而愁，为儿女上学而愁，为亲人治病而愁，有的甚至连久违的一餐猪肉都难以享受，更不用谈时尚赶潮流了。自己平日里虽然锦衣玉食，享尽生活的富贵与荣华，累了还可以躺在丈夫坚实而又温暖的臂弯里休憩，也不必担心夫妻之间的不和而出现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是一切都从这一刻起成为了过去，与这些为生活而奔走的人相比，更衬托出我的空虚和孤单无助，更讽刺着所谓的有钱人的贪婪和污浊，多么刺激她的心啊。摇摇晃晃的蓝秋燕脸上的泪水纵横交错、痛苦地交织着，她实在承受不了这些痛苦的打击，她想到了死，死了就可以忘掉烦恼，忘掉一切。她沉重的脚步缓慢而飘摇在晃到栏杆边，呆滞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的家乡，痛苦而急促的啜泣，似乎在发出与亲朋好友离别绝望的呼唤。她开始前倾身体，吃力地抬起沉重而疲惫的左脚，这时，街道上过往的车辆突然鸣起了刺耳的喇叭，她被吓了一跳，紧张地从栏杆上摔了下来，屁股重重地撞在地板上，思想麻木的她却意识到用手揉了揉屁股，突然她感觉到一种似曾相似地抚摸出现在身上，她叫了起来：“黄卖，黄卖……我不能对不起你，虽然你做了违法的事，我不相信你善良的心会有如此的举动，不，你是被逼的你是被冤枉的，我要帮你洗刷冤情，找出幕后凶手。对，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帮你找出幕后凶手……”她慌慌张张地从楼顶跑回客厅，捡起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拼命地寻找着能帮助她丈夫的人的电话号码。一无所获之后又来到房间找电话薄，连一根希望的救命稻草都没有发现，她失望了。她想起了程彬锋，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或许只有他才能安慰她，于是带着哭腔拨通了程彬锋的电话。程彬锋认真而心痛地听着蓝秋燕激动的口述，给他的第一反应是“命运太坎坷了”。在程彬锋的竭力安抚下，蓝秋燕才慢慢地理智过来。 被传问几次、房子也将被法院查封之时，蓝秋燕盼来了可以看望丈夫的日子。她认真地打扮了一番。见到丈夫，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要在丈夫面前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黄卖也很激动，见到蓝秋燕就像久旱遇甘霖的花草一样马上精神起来，很快黄卖心情又沉重了，深情而带有悔意地说：秋燕，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受苦了……蓝秋燕一手紧抓着从铁窗里伸出来的手，一手细心而又可怜地拭擦着丈夫的泪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黄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双手抚慰着蓝秋燕的头发说：“秋燕，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最喜欢吃的开心果在‘百佳汇’有卖；你喜欢吃的桔子是在朝南街转弯处一个中年妇女那儿买的，那些桔子都是她自家种的，很甜；还有，我们吃的猪肉我都在肉行的第三排第三个档位买的，我和他是好朋友，他卖的肉新鲜，不会有病死猪肉，而且够称，不会短斤少两……”多么体贴的话啊，情到深处更感人，蓝秋燕不能控制自己，更心痛地说：“黄卖，黄卖，你不要说了，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买。啊！” “秋燕，听我说完好吗？我害得你又没房子住了，不知你住回学校习不习惯，他也不用去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了，答应我，继续在学校教书吧！” “嗯，我都听你的！” “还有，我想告诉你，我是爱你的。你知道吗？你多次跟我提起不当老师的事，我都没有答应，还有为什么你办理停薪留职的事迟迟没有得到答复，是我事先跟局里领导打过招呼了，因为我怕你失去工作。我出事是迟早的，但我不能连累你……前些天，我预感要出事了，我本想带你逃走的，我又不忍心让你过着东躲西藏的犯罪生活，再说，那样更会加深我的罪恶，所以我有了个心愿，一定要带你去尽兴地游玩一番……秋燕，以后可能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突然，黄卖猛地用手捂了捂胸口，紧接着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苍白得 吓人，这时工作人员对蓝秋燕说：“黄卖该打针、吃药了！你也回去吧！” 蓝秋燕一惊，打针？吃药？她急切地问道：“打什么针哪，吃什么药？黄卖，你的身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难道你不知道吗？这几天，黄卖的心脏病又犯了。”工作人员用奇怪的表情冷淡地对蓝秋燕说。 “黄卖，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刚进来就犯病。黄卖，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黄卖缓过来了，吃力地对蓝秋燕说：“秋燕，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刚才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啊，要听话。秋燕，要好好照顾自己！”边说边被工作人员扶了进去。她急了，边摇手边对黄卖说：“黄卖，你也要注意身体，我会常常来看你的。我等你回来！” 走出看守所后，蓝秋燕越发失落了。 第六十八章 家庭是生活的全部吗 随着李娟萍肚子的日益隆起，8月的一天，程彬锋和李娟萍的爱情结晶终于来到世上了。虽然守候成熟的过程艰辛些，收获了，内心自然喜悦起来，又是个男孩，全家上下及亲朋好友自然乐开了怀。 老天还是非常照顾这对有情人的，两人因工作而劳燕纷飞，但最关键的时候两人却能相守在一起，互相呵护互相温存。 有小孩后，程彬锋白天忙这忙那，晚上还要把白天的灵感诉诸笔端，看着如此痴心如此劳累的丈夫，李娟萍实在看不下去了，心痛而又不厌其烦地抱怨起来：“看你这么辛苦在爬格子，发表文章多了又怎么样？有空就来逗逗儿子吧，你看他胖嘟嘟的多可爱！” 在程彬锋和李娟萍的爸爸努力下，两口子分居一年的日子结束了，李娟萍顺利地调到了“河东中学”。圆了他们的梦，也圆了父母的梦。 黄卖被捕后，蓝秋燕的活泼开朗就被剥夺了，整日以泪洗面。一日她打电话给程彬锋，传到程彬锋耳朵里的是久久的哭泣和无穷无尽的抱怨。好在程彬锋非常有耐心地听她的倾诉，她才一次又一次地挺过难关。接听蓝秋燕电话的次数多了，程彬锋慢慢地知道了黄卖如何如何地呵护他心中这朵美丽的花，只可惜这朵花所需的营养和水分已被烈日无情地灼烧干了，剩下的只是干瘪的花瓣。程彬锋很同情蓝秋燕的遭遇，也多次在电话中帮助她找回生活的自信。李娟萍终于看不下去了，作为同事，有必要如此主动而耐心地帮助她吗？她为什么天天烦着你，谁知道她有什么企图？孩子都出生这么久了，你照顾过多少天？如果蓝秋燕她天天心情难过，难道你就天天围着她转，连家也不顾了吗？她的遭遇是值得同情的，但你也不要顾此失彼，毕竟你是有家有口的人，我需要你照顾，孩子也需要你照顾……话中有多少刺程彬锋能不明白吗？或许他觉得如果自己多照顾他们母子俩，她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抱怨了。于是，程彬锋一面成为了听老婆话的丈夫，一面还继续无私地帮助蓝秋燕走出阴影。 新学期开学不久，上学期的作文比赛的初赛有结果了：“河东中学”有百分之二十的参赛者可以参加复赛。说起这次作文比赛，与以往的比赛程序不同，一般都是在本校举行比赛、由本校的老师评卷，而后按比例核定复赛人数。这次是比较严格的，初赛试卷报送教育局教研室，然后由教研室统一安排老师评卷，复赛资格由全县预赛生中的高分到低分挑选，全县的复赛统一于“河东中学”。由于是从高分到低分进入复赛，所以水平参差不平的学校得到的复赛名额较少，有能力的学生就不会因为比例的问题而与复赛失之交臂，既提醒了学生比赛的残酷，又说明了这次作文比赛的质量之高。所以能挤身入复赛的学生，大多是一些条件较好的学校，如“河东中学”。程彬锋改卷回来后，对本班的学生关注多了，“河东中学”入围人数为全县之最，而仅初三（5）班的入围人数则是“河东中学”之最，为了校长的敦敦教导，以及不让学生高兴地去失望而归，他重新开始认真地辅导这帮有希望的学生。 与李娟萍分离的日子，天天都会挂念着对方。现在两人住在一起了，少了相思的烦恼，却多了经常拌嘴的不欢。李娟萍看到程彬锋天天为学生的作文比赛忙得焦头烂额，对家庭和她们母子无意识的冷淡，都是她唠叨抱怨的话题。如果程彬锋心情好的时候，他不会在意多少，你想说就说吧。如果他心情不好呢，你老在那里唠叨个没完没了，谁还会受得了？战争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起初还是你说两句我对两句的轻级演出，慢慢地，引人注目的重头戏出场了。较严重的一次是李娟萍产假满后，妈妈则到学校照顾孙儿。有一天放学了，妈妈刚好去买菜，孩子就哭了，李娟萍说自己太热了，想洗个澡，就叫程彬锋去看一下儿子。程彬锋哄完儿子后就忙着去电脑室查看资料了，谁知李娟萍洗完澡出来后却发现儿子仍在哭，而且裤子也被尿湿了。李娟萍边为儿子换裤子，边气不打一处出地抱怨程彬锋：“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懒鬼，叫他帮一点忙都不行，好像这不是他儿子似的。也不知死到哪儿去了，有本事就别回来吃饭！” 妈妈煮菜差不多好时，颇有收获的程彬锋高兴地回来了，心情很好地问：“妈，饭做好了没有，我肚子饿了！”李娟萍见得意洋洋的程彬锋她就生气：“你也知道饿啊，还以为你不用回来吃饭呢？” “怎么了？”程彬锋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没什么，不该管的事你就别管。好像这不是你的家一样，什么都不用操心，继续忙你的去吧！” “我到底怎么了？” “你还装傻，我洗澡的时候叫你看一下孩子，你跑到哪儿去了，丢下哭闹的孩子你也忍心，好像孩子没你的分似的。” “谁说我没看了，我哄完儿子才去的。你也知道复赛在即，我得多帮帮学生……” “还说哄了，裤子都尿湿了，现在还晾在那里！” “这，当时我确实没有发现……” 这时妈妈闻声从厨房里出来，忙问程彬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非得吵架来解决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就是……”他那里说得出口，只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李娟萍也抱着孩子一声不吭，担心得妈妈两边奔走问这问那，最后在妈妈的劝说下才化解。 慢慢地，程彬锋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李娟萍对教学变得越来越不重视了，下班了，就围着儿子转，备课改作业也马虎起来，下班辅导的时间也比较少，倒是与妈妈很投缘，两人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完全把自己当成全职太太或空闲人了。程彬锋曾和她谈过，工作着，就应该用心、认真，不要让学生失望。她却反驳到，你觉得好，你就继续忙吧，我才不像你忙得连家都不顾。这句话太有分量了，气得程彬锋想抽她几巴掌。想想也是，这一段时间真的辛苦李娟萍了。 又一次，他们又因工作的事吵开了，妈妈担心地看着这小两口，泪水汪汪地说：“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谈谈呢？天天都吵，何时才能到尽头，你们这样活得累不累啊？锋儿，你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在女人心中，家庭永远是第一位的，不像男人志在四方，老是强调事业，你就别老逼娟萍争什么事业了，过平安日子才是真……”程彬锋很不服气，难道我就这样放着李娟萍不管，我一定想办法让她改变自己的想法。 程彬锋常常对李娟萍说：“女人，不仅仅是家庭的一分子，更是社会的一分子，不仅仅是父母、丈夫、孩子需要她，工作也需要她；女人，不仅仅为生活而活的，也要为自己的事业而想想……”每每说这些文绉绉的道理时，李娟萍就很不服气：道理一大堆，现实呢，下班回来，谁来照顾孩子，谁为这个家着想？你一摞下家务就忙开了，这些家务又叫谁来忙？你要是女人，你能承受得起如此的压力吗？你要是女人，你就不会有你现在的想法。如果你是女人，你不渴望丈夫的关心和呵护吗？如果你是女人，你同样希望拥有一个美满的家，你也会精心地维护这个家的，让丈夫下班回来能享受幸福的关爱……我何尝不想既有事业上的成就，又有和睦融洽的生活，我也渴望成功，但成功是如此容易的吗？她需要坚持，需要努力，还需要丈夫的支持而不是逼迫。而那样的人必须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才能承受得起生活的多种压力，我不是这种人，我选择了过简单而平淡的生活，边工作边相夫教子，难道也有错吗？ 两人在说，也是在吵。 他不是女人，确实很难参透女人的心思。他想起身边最熟悉的妹妹和蓝秋燕，为钱而生活，被钱而改变，他的内心像被烈火烧烤一样，百味掺中，或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担心着李娟萍步这些人的后尘，现在又发现她趋于仅为生活而放弃工作的念头，他又怎能让 自己放心？确实，我太不了解李娟萍的心思了，天天说要认真工作，在她工作中遇到困难时，我又几时认真地帮助她排忧解难，她受到的嘲笑我关心了吗？她受到了排斥我又安慰了吗？那次李娟萍因与我吵架而心情不好，在上课时因走出教室而被校长发现训至哭时，我又理解她的内心了吗……这样的生活怎能让我放心？ 付出才有回报，艰辛的奉献终于换来了金灿灿的收获。复赛成绩出来了，“河东中学”旗开得胜，在本市排名第三，仅程彬锋的（5）班就有两个获得一等奖，两个三等奖，一个优秀奖，如此喜人的成绩，人心振奋啊。 程彬锋并不放过这次言行施教的好机会，希望用自己的成功来感动李娟萍，并能唤回她对工作的激情，可是李娟萍为程彬锋高兴后，只是羡慕，自己的丈夫又有收获了，她的脸上也有光。程彬锋又一次失望了。 第六十九章 感人的千里探夫 蓝秋燕丈夫的事慢慢地被老师知道了，继而传得沸沸扬扬的。满天飞的流言，有同情可怜者的声音——女孩儿啊，失去生活的精神支柱，怎样才能开心地活下去？有幸灾乐祸者拍手称快的乐音——贪图金钱、地位的人，终会被金钱、地位所玩弄，这就是生活的教训。也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自己活”而不为所动的人的感言——是值得同情，我工作这么久，付出这么多，居然成绩平平，谁又来同情我呢？……各种声音混合着，演奏着一曲人生悲剧，主题是人的思想何在，人的良心何在？ 感觉到被人指指点点的蓝秋燕已没有心思努地投入工作，在应付教学的同时，她只想着如何才能让丈夫尽快地回到身边。三年、五年、十年？虽然很久，她还是充满期盼，为了丈夫对她的爱，她再辛苦、再久也会等下去。后来她又去看过黄卖，黄卖的身体更差了，脸色变得苍白。蓝秋燕更心疼了，看到黄卖开始逃避自己，她更觉得委屈和伤心，她还是鼓起勇气对黄卖说，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等你回来，因为你是我永远深爱的人！ 没有其他外在因素的干扰下，张国涛与何老师的爱情进展很快，在暑假时两个人还到了南宁四日游，何老师温柔而周到的照顾，让张国涛深有体会地感觉到家的重要，感觉到爱人的重要，也很有拥有一个家的想法。在旅游的日子里，他还在心里盘算着何时与何老师结婚。 命运捉弄人的事出现了，他旅游回来后，听说蓝秋燕丈夫的事，他整个计划被打乱了，不平静的心充满了对往事的回忆。 这时，张国涛有了种自私的想法。蓝秋燕现在如此孤单无助，要是突然出现一个人的关心和帮助，她能不被感动吗？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自私的想法毕竟是自私的，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只能偷偷地活动，因为他知道“陪了夫人又折兵”的道理。他慢慢地关注蓝秋燕，眼光和思想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可怜何老师还在做着未来幸福的美梦呢！ 另一个不幸的女人也将迎来了她残酷的未来：黄卖被判刑了。因贪污受贿数目大、情节严重，判刑十年，并没收个人所有财产。这个女人再次绝望了，一年幸福的婚姻换来十年漫长而痛苦的等待。这种交易何等残忍，何等不公平！现实告诉蓝秋燕，她必须要接受这事实，连同接受这些提醒、忠告、教训。不仅仅如此，她还遇到了又一个让她烦恼的问题。由于学校住房紧张，她结婚后同意在必要的时候把房子让出来，就这样她答应了曾老师。曾老师在校外租房，并签了一年的合同，由于时间还没有到，也就不急于要蓝秋燕搬出来。现在麻烦来了，曾老师听闻黄卖被判刑并没收所有个人财产，也就意味着房子也没有了，蓝秋燕还会让出房子吗？巧的是曾老师正想继续租住那房子时，却被户主告知，已经有人租下房子了。曾老师急了，马上与蓝秋燕交涉，当然是落败而归，曾老师不顾一切地造谣生事，说什么她不守信用。自己是故意的吗？有人会如此处心积虑且付出惨重的代价去玩这个所谓欺骗的恶作剧？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个人生活的孤单与无助，也理解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春来秋去，寒暑易节，又一个中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到了——春节。这个春节还是个平常的春节，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个小孩的喜庆及亲友们谈笑的话题。春节的气氛便不同了，忙乱而热闹。这个春节又是个不同寻常的春节，吟菊又传来了喜讯，她和张辉的爱情结晶也呱呱落地了。初八是个吉祥的数字，喻发，即人胜财旺，此小孩长大必定财运亨通，功成名就，乐得家里人好不开心！更有一件让程彬锋意想不到的事也发生了，陈方冲与覃柔柳的爱情也突破了难关，于元宵节在东莞秘密的结婚。 流水，总被人称为跳动的精灵，可是她们一旦停止了跳动之后，身份便跌了不少，成为了人们发泄不满的“死水”。如果经过一段风平浪静之后，继而大起大落地形成壮观美丽的瀑布，人们也就不由自主地钦佩大自然的神奇和别出心裁了。如果总是喜庆的事接踵而来，或许不够刺激人们的心灵。流水，虽然总是跳动的，却也没有瀑布的热烈激情，满足不了物欲横流时代人们空虚而繁乱的心，于是有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呼唤，人们也更渴望在平静的生活中出现奇迹，用意想不到的事来满足奇怪的欲望。也就在喜庆接踵而来的缝隙中，程彬锋知道了一件震撼他心底的事。 蓝秋燕在这个春节里去探望她丈夫了。 黄卖被判刑后，被押送到内蒙古的一个监狱里监禁和受教育。也就是在这个春节，蓝秋燕获得了一次探监的机会。于是独自一人冒着严寒出发了。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度之大可想而知，现在又是春节，人挤车票贵，要找到丈夫被关押的地方又谈何容易啊。一个女人不害怕吗？ 蓝秋燕还是去了，而且在元宵节前一天顺利地回到了家。此中波折，只有她最清楚了。 程彬锋与李娟萍谈论这件事时，李娟萍愣住了，分明是被蓝秋燕感人的举动给震撼了，并发出了深情的感叹：一个弱小的女子，为了爱情居然变得如此强大！这次的谈话更促进了这两口子的感情，她不想像蓝秋燕那样失去了丈夫才把热情发挥出来，该大方就大方，该奉献就奉献，该体贴就体贴，这是为人母为人妻不变的主题。李娟萍对程彬锋更好了，又像回到恋爱的时节，两人亲昵地耳语，微笑着、温暖着。 茶余饭后的事情传播的速度很快，像插上翅膀的鸟儿，只要飞到哪，叫声就传到哪。蓝秋燕丈夫的事在校内被传得最热闹的话题。蓝秋燕再次成为了热点人物。有情人敬佩，同情人感叹，无聊的人嘲笑，无知的人讥讽…… 张国涛也知道蓝秋燕这件感人的事了，佩服蓝秋燕的勇敢和专情之余，还有意拿她与周围的女人比较，慢慢地觉得她伟大起来了。本来已倾心于她的男子，怎能不被这令人折服的魅力所吸引？何老师的关心与体贴，在此也变得渺小了，变得有些逢场作戏，矫揉造作。十年啊，一个女子怎能忍受着孤独而撑起自己的蓝天？这么专情的人独自一人能真正的快乐吗？这种专情很反叛，又有些流于形式。在伟大的形象面前，一个平凡的男子又怎么能洞察这个女人神秘的内心？如此善良而有情的人为什么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和长久的幸福？对于一个愿意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的人，她被生活摧残又意味着什么，他的心也在滴血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此痛苦地活着了，我要让她重拾自信，看到生活的希望。让她知道除了黄卖可以给她生活的精神支柱外，在她的天空中也有蓝天、白云，有清澈的流水，有翠绿的树木，还有鲜艳的花朵和值得她相信、依靠的知己。我必须要行动起来，找回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段时间，张国涛常常在何老师面前走神，有时何老师说了许多话，他都没有听进一句，女人特有的敏感又发挥作用了，张国涛一定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在多次追问未果后，她更加怀疑了，他心里到底藏揶着什么？ 一次中午，何老师到办公室找张国涛一起去吃饭，正好听到张国涛与程彬锋在谈论蓝秋燕的事，她的头脑嗡地一声响，突然变得空白了，瞬间又恢复了过来，忙问自己：难道这事与蓝秋燕有关？说到张国涛与蓝秋燕，当初她虽然还没有参加工作，她慢慢的也有耳闻，慢慢地知道张国涛曾深深地爱过这个女人，也知道张国涛对蓝秋燕是一厢情愿。蓝秋燕结婚了，自己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突然间，一种让何老师不敢往下想的想法出现了：是不是张国涛失恋后在寻求感情依托而与我在一起的？如今蓝秋燕又回来了，我的陪衬角色还能上演多久？不，不，不可能的，张国涛不是这样的人，蓝秋燕也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三心二意水性扬花的话，也不会在严寒的假期 千里探夫了。她还是掉头走下了楼道，独自到街上吃中午去了。 第七十章 问卷大调查 程彬锋的努力不仅得到了回报，更得到了一些学生家长的认可。自从区作文比赛的硕果在“河东中学”结出，各式各样的条幅在这个县城的行人稠密处成为了吸人眼球的美丽风景。行人在议论着，羡慕着，也有的人在思考着。还没过多久，为儿女着想的家长们就到学校打听消息了，千方百计地找到程彬锋后，家长们流露着惊喜说明来意……一个，两个，三个，五个……来了，又回去了。对于这些学生家长的认可与支持，他甚感欣慰，家长们的要求毕竟不是小事，他还得与李娟萍商量商量，于是让来者带着美好的期盼回家去了。 程彬锋还没有和李娟萍商量，就把这些喜讯传给了陈方冲，“私人辅导？你这小子还真行，家长们都找上门了，恭喜你了！”陈方冲高兴地说。 “别高兴得那么早，我又不会分身术，现在又是小孩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我也不忍心天天看着李娟萍忙来忙去的。看来，有的事也不是越成功越好，如果没有这件事了，我也不会徒增这些烦恼。” “成家了，就由不得一个人了，很多事也会身不由己。做人，不仅仅是为了获得更多，而是能够开心快乐地活就足够了。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至少证明你得到了家长们的信任和认可……” 本来是一件单纯的是否答应家长们而开设私人辅导班的事，聊来扯去，人生、名利、欲望等有感慨的问题都扯上了，当然也少不了程彬锋对陈方冲与覃柔柳交往之事的好奇和关心。他们两个现在可是幸福的一对儿，正在紧锣密鼓地计划着走上红地毯。陈方冲还透露了他们相爱的秘诀：“珍惜才会拥有，感恩才会长久。” 程彬锋与李娟萍商量家长们的这件事了，不出所料，李娟萍一个劲儿的反对，还是毫无讨价还价地反对：“工作都这么忙了，还开设什么私人辅导，你还嫌不够累吗？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决不会同意的，除非我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没办法，跟陈方冲说的一样，在现实面前困难多多，障碍重重，或许是时机未到吧，正好，自己还可以好好规划一下。于是程彬锋委婉地回绝了家长们的盛情。 区作文比赛的成功，让他更了解学生的心理发展、心理愿望。先要有兴趣，才能在这方面取得进展，逼迫之下是没有动力的，事实比说教在这方面更形象更生动，给人的印象也比较深刻。开学初，学校又发生了很少发生的一件事：两个初三的学生因恋爱而被学校处以留校查看的处分。按学校规定，凡恋爱者一经发现查实就勒令退学。可其中的一个公子哥却是某局长的掌上明珠，学校便把这大事化小，这样的处分足以起到杀鸡敬猴的作用了。为什么经常会发生这些事，老师不是经常提醒学生以学业为主吗？还不知花了多少口舌举了多少惨痛的例证，可为什么屡禁不止？作为老师，不能正确的洞察学生的心态变化，可以说是老师的失职，更可悲的是等事情发展成了不可逆转的时候，才严肃而认真的站出来处理，这不是有些好大喜功和自伤颜面吗？如果控制好苗头，还有必要如此没有人情地大动干戈？一句话可以概括这种现象：老师对学生的了解和关注程度不够！ 于是，灵感又来了，想写篇探讨学生心理发展的小说，又局限于对学生的理解太少，怎样才能更好的理解呢？在李娟萍的提醒下，程彬锋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好方法：问卷大调查。 要在全校举行问卷大调查，必须要得到校长的同意，程彬锋忙着收集能说服蓝校长的理由——能够找出学生的心理变化的因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然后才好对症下药，才更有利于学生的学习和老师教学工作的开展，能够防患于未然……在程彬锋的精心准备下，蓝校长同意了他的做法，还让程彬锋立刻着手这件事。 有了蓝校长的支持，事情办理起来就顺利多了，经过几个老师的一个多星期的采集、讨论和撰写，一份较全面的问卷终于出炉了。几乎覆盖着学生学习生活的全部，如学生需要什么样的老师，怎样的教学方法，怎样对待学习，怎样认识早恋和处理好早恋，怎样才能更好的了解学生的心理，学生对学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等。这份问卷采用了主观题的题型，同时还是无记名作答。学生回答的空间大了，自由的程度广了，大多数学生都如实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展现于问卷上，有的学生还把一些颇有见地的建议写了出来，真可谓只有允许“百花齐放”，才会看到更灿烂的文明。 喜人的答卷出乎老师的预料，学生有很多想法，有些事情在老师看来是小事，却严重地影响着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有的想法是老师们根本想不到的，有的建议很有利于教学，虽然只是简单的方法，却能有效地运用于教学；有的只是很简单的文字，却能起到惊醒梦中人的效果，让老师们用手拍脑门：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蓝校长马上指示各班的班主任把学生的意见或建议整理出来，并提出对有亮点及值得探讨的观点在全校老师会议上进行交流和讨论，择善而从之。 这次的会议很隆重，以往开会都是先各部门的领导开会，然后这些部门领导再把会议精神传达给各自管辖的老师，现在是全校老师集中地图书馆，连对学生的管理权都下放于各班的班干。瞧那阵容，可知隆重了。 大会开始了，先是校长简要地说明这次大会的目的，然后就是各班班主任朗读较有代表性的学生意见。为了节约时间，凡与前面老师朗读内容大同小异的均可跳过，尽管如此，几十个班的班主任轮流读完，居然花了近两个小时。接下来就是老师对学生的这些意见交流讨论，再发表看法，及举手表决。人多思想杂，意见很难一致，即使一些很好的想法也因得不到半数的老师的通过而放弃。特别是对“早恋”这个问题，更是不能被老师接受，有许多老师很干脆：早恋就是早恋，不允许就是不允许，还有必要去分析吗？当然也有许多建议值得众多老师重视和吸收。如学生喜欢老师的博学、幽默、灵活机智。虽然为人师，却不摆架子，让学生觉得像朋友一样。同时学生还道出了学校目前存在的缺陷及管理不到位的问题……最后校长总结，这次大会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可能是时间太紧准备不足的原因。刚才通过表决的意见就作为各位教师重点实施的计划，明天由教务处整理出来，希望这些计划的实施能给学生一定的帮助。如果哪位老师对学生的意见还存在异议或另有想法的，可以把它整理了出来，交给各年级主任，由年级主任审核后再上交教务处定夺……大会结束时，已经六点钟了。 话说探讨学生的心理发展及其变化，又探讨出些什么名堂呢？在还没有开会时，他曾粗略地看过几个班的问卷，很多学生提及单看考试成绩而评定一个学生是不公平的，还有学生认为自己对考试是既惊又怕，想考好成绩又担心考不出好成绩，被考试给吓坏了……为什么就没有老师提出这些问题呢？难道是老师害怕学生问这样的问题？目的何在？原因何在？要想弄清这些问题，只有靠自己为学生代言了。会后，程彬锋不满地想着。 第七十一章 黄卖病逝，清明时节痛煞怨妇 一连几天阴雨天气迎来了清明节，清明节素有踏清扫墓的习惯。人们都是怀着虔诚敬重的心情缅怀、祭祀祖先，同时也少不了对已故亲人的怀念和牵挂。故而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诗句来阐述内心的悲伤。此情此景，回忆亲人的往昔，好像是回忆昨天的事，清晰的足迹，深情的言语，历历在目。 很多老师都回家扫墓了，特别是缘于“河东”的老师，更是一个都不剩，风风火火地祭祀去了。 蓝秋燕没有回家，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呆在学校。心情还完全好转，丈夫的身影与往事久久不能忘怀。清明到了，丈夫思念故乡、思念故人吗？生活过得怎么样，身体应该好转了吧？凝聚着多少相思、牵挂，倾注了多少感情与怀念，往昔的事情浮现于脑海中，自己却成了泪人。 清明这天的中午，蓝秋燕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行走着，看到街上的小贩商铺里到处挂着祭祀祖先用的东西，她心里更难过了。风俗上是怀念祖先，实际上已趋向于浪费了。她也发现了人生在世的宝贵，与亲人生活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形式上的怀念故人，更折射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揭示出了人性的弱点——很多人祭祀祖先是为了炫耀，身不由己者也强装笑脸，虚荣心多强啊！让蓝秋燕更怀念与黄卖在一起的日子了。这不，走在大街上的蓝秋燕又想起了黄卖让她感动的一件事。 新婚燕尔，蓝秋燕总习惯依偎在黄卖的怀里看电视，边看边喃喃地评论剧中的人物或情节，很多开心的时候都是从那时开始珍藏的。一天晚上，他们又像往常一样看电视，当看到剧中女主人公数着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时，蓝秋燕羡慕而兴奋地说：“哇，有这么多私房钱，这可是我十来年的工资啊，要是我有这么多的私房钱，那该多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第二天晚上，黄卖居然拿出了这么多的钱，对蓝秋燕说：“你昨晚的梦，今晚实现了，拿着吧，你也会像剧中的主人公一样幸福的！”她乐坏了，狂热地又亲又搂抱着黄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问丈夫：“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啊？”黄卖看着蓝秋燕那纯洁而迷人的双眸，轻轻地捏着她的脸说：“你想不到吧，我们公司发年终奖了，我刚好得这么多！好好收着吧，想花就拿去花！” 后来蓝秋燕才知道丈夫给她的钱不是公司发的年终奖而是从朋友那借来的，她被丈夫的细心和真诚给感动了，并把这份感动一直保留地心中。 现在她更希望能躺在黄卖厚实而温暖的怀里继续以前快乐的时光，只可惜事去人非，不由得伤心落泪。 回到学校，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电话给吵醒了，朦胧的睡眼瞄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本县的，“喂，哪位啊？” “你好，请问是黄卖的家属吗？我们是县公安局值班室的。”对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我是黄卖的妻子，民警同志，有什么事吗？”提及黄卖，她马上来了精神，好奇而兴奋地问到。 “转述你一件事吧。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刚接到内蒙古某监狱打来的电话，说黄卖于昨天因突发心脏病经救治无效，已经去世了。特让我们通知你们家属。请节哀吧！” “什么？你说什么？”蓝秋燕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晃了晃头，揉了揉双眼，“刚才你说什么？” 对方用沉重的语气复述了一遍，这回蓝秋燕彻底清醒了，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这么绝情，连最后的一线希望都剥夺走了，老天爷啊，你于心何忍……”对方在极力地劝阻无效后，挂断了电话。 晴天霹雳总是突然的，给人的伤害也是巨大的，对于一个孤苦无助的脆弱的女孩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蓝秋燕还在痛心疾首地哭着，抱怨着命运的不公平，抱怨着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还自言自语地哭述着自己这几年来痛苦的历程……突然她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带着泪水着急地去拨打电话：“刚才你们说的都是事实吗？” “我们都很同情你的遭遇，我们也没有必要欺骗你。如果你想多了解一些情况的话，可以给你丈夫所在服刑的监狱打电话，你记一下电话号码吧！” 这次的电话终于打破她内心仅存的一点希望了，有名有姓，有地点有时间，身份证号码也准确无误。同样，她的泪水又活跃地潇洒了一回，在泪水的旅行过程中，她痛苦地听完了监狱领导对黄卖死因的介绍，还说骨灰于明天托运过来，另外还附上医院的病因报告及死亡证明，还有黄卖临终前准备好的信。 无助的一个人在一个本来不大的房间里，却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紧张、着急、害怕，却又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哭腔把事实告诉了一向对贪污受贿等违法人员疾恶如仇的爸爸。 有必要说说蓝秋燕的爸爸。他是个典型的纯朴憨厚的农民，整天在希望的田地里耕作着。对蓝秋燕能上大学且在县城工作很有成就感，一提到女儿，兴奋的劲儿就来了，在自豪的谈吐中，干农活的累似乎也少了几分。但是这个厚道的农民最看不起违法的人，特别是贪污这一类的人。我们可以理解，对农民来说，劳动是有价值的，劳动成果是艰辛的，也是珍贵的，容不得任何人有意或无意地践踏，有权有钱又怎么样，没有底层的人们的劳作，你们的钱和权又从何而来？自从女儿风风光光地嫁给黄卖后，他更是自豪，谈吐的底气也足了，似乎自己也当了官有了钱，干活的劲儿也足了，常哼着歌，笑容常满脸。但是，当听到黄卖出事，而且是因贪污受贿被捕时，这个本来十分精神的中年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郁郁寡欢的，后来居然还病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可谓被良心折磨得死去活来，善良的心也被善良的语言谈论，更经不起被生活的无情捉弄，很少与村民说话，别人提到蓝秋燕时，他总是一句“这孩子真是命苦啊”应答，村民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黄卖出事后，他虽然常叹女儿命苦，原来本是掌上明珠的，现在居然有隔阂了，既爱又恨，蓝秋燕回家，她也没有那种非常激动的感觉了。这不，蓝秋燕打电话回家说黄卖病死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人死了活该。随即他又害怕起来，黄卖死了，女儿怎么办？这样漂亮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被戴上寡妇的帽子，她以后怎么生活，我们又有什么脸面在村子里过日子？他迟疑了许久才和女儿说话，最终在女儿“她是我的丈夫啊”的痛心请求下，他答应明天到县城为黄卖处理后事。他挂完电话后发现女儿更可怜了，一颗幼小而脆弱的心怎能承受这些无情的打击，他意识到了自己无意间与女儿有的隔阂，只会疏远父女之间的感情。她更需要我们的关心和安慰，想到这，他给女儿打电话，想让她回来一直吃饭，她没有回来，说自己没有胃口，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这半天，这一夜，这个地道的农民为了女儿居然做出了有生以来最让自己耻辱的事情：思虑着如何妥善处理黄卖的后事。 第二天一早，他就叫上几个侄儿出发了，到学校时还没有上课，由于昨天是清明节，为了照顾较远的老师，十点钟才上课。蓝秋燕艰难地向校长请了几天假。蓝秋燕的爸爸把昨夜和亲属谈论及整夜不眠的想法告诉了蓝秋燕，几个人讨论了一番，决定给黄卖买块墓地，由于黄卖是孤儿，没有什么亲戚，又是犯事的人，许多人躲还来不及呢，葬完也就算完了。 那天，他们花了蓝秋燕五分之一的积蓄，他们联系并确定好了墓地。 第三天，黄卖的骨灰被运回来了，连同那些她看不懂的证明，和那封让她期待的信。 收到信后，她急切地打开信，一口气读完，随着泪水的落下，她除了感动外，还知道丈夫没有什么对自己的要求。 她买了一束丈夫最爱的月季花。 她 沉痛的心情怀抱着黄卖的骨灰，缓慢而伤神地向墓地走去。墓地离县城足有三里路，她还是觉得很快地到了，墓地的工作人员已把墓碑竖好，她细心而认真地埋好黄卖的骨灰后，摆上刚买来的月季花，悲痛欲绝地看着碑上贴着黄卖的相片，久久没有离开，后来在爸爸和堂兄弟地缠扶下才回了县城，回了学校。这几天，由于蓝秋燕伤心过度、茶饭不思，睡眠不好，脸色苍白，人也顿时消瘦下来。 程彬锋和李娟萍知道了事实的真相，惊讶的他们努力克制了表情上的夸张变化，紧张地安慰她节哀，保重身体。接着，众多老师也知道了，与她好的老师纷纷来看望和安慰她……这些天聊天与安慰成为了抚慰蓝秋燕悲痛而空虚无助的内心的依靠。短短的几天中，张国涛就跑过了十多次。 第七十二章 工作的责任重要还是人生的前途重要 蓝秋燕突遭如此横祸，给了周围的人更大的生活启示，珍惜现在拥有吧！也更给年轻人价值观的一些提醒：趁现在年轻，有激情有活力，就多做些自己感兴趣及力所能及为别人服务的事！ 程彬锋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也没有忘记自己为人师的责任，是时候为学生代言心声了，于是，程彬锋更忙了。 程彬锋站地学生的角度，全面而深入地分析了学生的想法、渴望，尤其是对学生考试的畏惧、分数不是命根，早恋的疏与堵、题海战术、学习与调节这些问题进行了分析与论证，还查阅古今中外著名人士的亲身实例，扬长避短，逻辑清晰，布局严谨，分析透彻，深入人心。在此之前还针对这些问题在班里开展了主题班会，让学生自由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样更普遍更真实的内心心理展现得更淋漓尽致了。写完后，自感一身轻松，并由衷地发出感叹：这些文字不仅道出了学生的心里话，也体现了阳光灿烂的中学生对美好生活的期盼，更是为人师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认同且鼓励和支持学生这么做的责任。 看到丈夫这么忙，李娟萍还真有些心疼，还劝说他再忙也不要总是熬夜，身体要紧，无奈之下，她只好先休息了，或是在蚊子比较多的时候为丈夫驱蚊。她更希望程彬锋通过努力工作得以升职提薪，她还掂记上学期花百来元钱申请中二的职称！程彬锋的熬夜既让她充满希望又让她颇感矛盾。 程彬锋完成初稿后，又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修改并到文印室打印，大功告成之时，一份送交教务处，一份则插上翅膀飞向了《教师报》。 直到这时，李娟萍都没有完整地看过程彬锋写的内容。 把《心灵的渴望》送交到教务处两天后，教务处主任找了程彬锋谈心。先是称赞他有独特的见解，也很了解学生的心理，但不符合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现在的教育环境是以分数衡量学生，升学率则说明学校的业绩，也表明学生是否优秀。如果放弃分数或轻视分数，学校将没有立足之地，更谈不上比赛和竞争了。末了，李主任还劝程彬锋说，最好不要上交这份报告了，校领导肯定不会同意的，现在你收回去，我也会帮你保密的。再说，下学期又搞岗位调动，如果你不撤回这份报告的话，升职的希望一点儿也不会有，甚至还会被撤职，你还是好好考虑吧！工作重要，前途也重要，家庭也重要！ 程彬锋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想法太有限了，原来以为最多也就是不被采纳罢了，却还有如此复杂的关联。 升职？前途？为人师的责任？孰轻孰重？ 他想起这些天李娟萍的忙碌及为他驱蚊的情景，多么感人的举动啊，我又怎能对不起李娟萍，至少不能伤害一颗对生活怀有憧憬的心。于是他问了李娟萍一个很难回答的现实问题：“工作的责任重要，还是人生的前途重要？” 我敢肯定，包括男士在内，很多人会选择后面的答案，更何况一个热爱家庭的妻子、期待幸福生活的女人呢。李娟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程彬锋理解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心态，但是他不理解的是，如果天下所有人，所有的妻子都是如此想的话，工作还有何意义而言，人生还有何价值？前途又有什么用？当时程彬锋笑而不答。而是继续忙开了。 经过了一夜的思想，他还是让李主任的苦恼白费了。也偷偷地背着李娟萍继续上交了自己独特见解的报告。李主任很不理解，这个年轻人是不成熟或一时冲动，还是对工作有万分的热忱？留给他的是无边的猜测。 李娟萍也听到说关于领导调动的事了，于是经常鼓励程彬锋用心工作，能谋个一官半职什么的，她的心愿也就完了。程彬锋当然也马虎不得，拍着胸脯地对李娟萍说：“如果我都不能胜任一定的领导职务的话，谁还能胜任呢？”自信而轻松的言语给了李娟萍更多的希望，也给了她更多的幻想，也给了她更多幸福的感觉。在往后的日子中，只要看到程彬锋在工作着，她多操劳些家务也无怨，只要看到程彬锋在工作着，她就踏实多了，笑容也常挂脸上。 而此时，程彬锋的工作开始慢慢地不能专心了。 第七十三章 蓝秋燕泪阅涛英遗信，张国雄救美 黄卖走后，蓝秋燕久久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幸好得到了许多老师的关心与安慰，原有隔阂的爸爸，也放下了压在心里的包袱，给了她温暖的父爱。她才慢慢在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内心逐渐趋于平静。在这个悲痛而漫长的过程中，有两件事在她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一件是黄卖临终前为她而写的信。 提到这信，当初她匆忙地翻阅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黄卖有什么遗愿让她去完成，比如常在小说里看到凄婉而又壮美的殉情男女的一些撒骨灰的遗言约定，或者是需要葬在曾经喜欢的某个地方…… 现在重新看着这封信，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地动容。不信，就让我们一起来感动一下信的开头吧—— 温柔体贴、贤淑漂亮的蓝秋燕： 请允许我对你这样称呼，因为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称你为“亲爱的”了，都是我破坏了你幸福的美梦，请原谅！ 是我造就了你不公平的生活，你不必自责，不必杞人忧天，也不必抱怨命运，要怪就怪我黄卖吧。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甚至会让你反感，我还是要说出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希望能给你幸福的生活，没想到我贻误了你的青春，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是否原谅我，你都必须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出一个开心快乐、漂亮美丽的你！ 秋燕，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最喜欢吃的开心果在‘百佳汇’有卖；你喜欢吃的桔子是在朝南街转弯处一个中年妇女那儿买的，那些桔子都是她自家种的，很甜；还有，我们吃的猪肉我都在肉行的第三排第三个档位买的，我和他是好朋友，他卖的肉新鲜，不会有病死猪肉，而且够称，不会短斤少两…… …… 仅仅是信的开头，就把蓝秋燕给征服了，虽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却也给了她曾经的快乐。接下来分别诉说自己进监狱的状况和回忆甜美的过去。他说他很后悔，却没有用“假如”、“如果”之类的话来搪塞自己的过错。最后还重复地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心愿，也是唯一的心愿：亲爱的蓝秋燕（我不忍心再那样称呼你），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找个真正能给自己幸福和快乐的人，活出一个开心快乐、漂亮清丽的你！ 读了几次，蓝秋燕地笔记本上写下了：黄卖的灵魂虽然有瑕疵，其伟大的灵魂却是永恒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意外的事。 在众多老师来看望她，次数最多的就是张国涛了。起初她也没在意，反正是来安慰她的，谁来不是来呢。张国涛却一日几次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买了许多她喜欢的零食、水果和鲜花，还跟她说过去的往事。蓝秋燕感觉到张国涛是有意的，她本能地逃避了，听到张国涛敲门就装睡，见到张国涛就改道，因为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无辜地拆散一对有情人，也不想去做让别人痛苦有第三者，更没有脸面去跟别人抢男人。 蓝秋燕逃避着，张国涛还是坚持着。 为此，何老师还和张国涛闹了一场，张国涛理直气壮地说：“你犯不着为一个正处于失去丈夫而痛苦的女人而吃醋。我关心她是因为我和陈方冲蓝秋燕曾经是好朋友，只是尽了朋友的责任罢了，仅此而已。” 听了张国涛如此的话，何老师敏感的心还是不能平静，种种事实提醒她，张国涛是在应付她，她却没有什么办法。 害得蓝秋燕见到何老师时都不好意思了，无缘无故被冤枉成第三者，心里更不是滋味。 一日下午放学后，心情不好的蓝秋燕便到街上打发时间。人还是这么热闹，车还是这么多，思绪还是这么烦乱。不知不觉中又想起了黄卖深情的遗笔，整个人就像躯壳一样毫无目的毫无意识地往前走。在一个行人稀少的拐弯处，她同样毫无意识地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路中央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急转身又跑向路对面，而此时身边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她感觉到被人拉了一下就倒地路旁了，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一个人“哎哟”的惨叫声。她爬起来时，只见一个人已被甩出了一米多远，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国涛，忙跑去扶他：“张国涛，你没事吧，别吓我啊！张国涛，我是蓝秋燕啊！”张国涛缓慢地睁开眼睛，吃力地笑着说：“只要你没事就好，我，我，没事！”小车里的司机也生气地下车来帮忙，当确定张国涛只受些皮外伤时才劝说他道：“年轻人，管好你的老婆吧，这样走路太危险了。”说完就上车走了。这时蓝秋燕才放下心来，扶着张国涛问他哪儿疼，张国涛虽然慢慢地站起来，却强装笑脸地说没事没事，之后又慢慢地一脚轻一脚重地挪到街道边。“你的脚真的没事吗？都是我不好，拖累你了！”蓝秋燕担心地说。“真的没事，其实我没有被车撞倒，只是被反光玻璃给刮了一下，重心不稳才被甩出去的，不用为我担心。” 蓝秋燕很感激张国涛的英勇举动，还有些意外且自豪地在心里笑道：“真看不出张国涛是这么勇敢的人！” 之后，她又仔细地想了想，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难道是命中注定？那天我不是在校门处就碰到他买菜回来了，怎么那天问他，他又说刚刚去买菜呢，难道是……她不敢想象，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这件事一直让她难以忘怀。 当然，这件英雄救美的事又让何老师担心和痛苦了几个星期。 第七十四章 蓝秋燕自语不做第三者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各种痛苦或悲伤都在她车轮般地流转下慢慢结束，号称万物之灵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这种超乎人类想象的能力——抱怨也好，赞美也好；在她面前得到也好，在她面前失去也好，人类不得不低下面对其他事物可以高昂高傲的头。 放假了，蓝秋燕逐渐地走出了失去至爱的悲痛阴影的笼罩。除了明亮的眼神中隐藏有一丝丝生活的经历和忧郁外，整个人又像没事发生一样了。 一日，与黄卖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的老婆打电话给蓝秋燕，说好久都没见了，想聚聚。确实，黄卖出事后，她来看过蓝秋燕一次，而后由于忙着工作，除了几次电话，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蓝秋燕如约而至。 两个女人见面。当然有很多共同话题，叽叽喳喳地聊个没完没了。末了，那个女人还开玩笑地对蓝秋燕说，看到你现在一个人也挺孤单的，为何不再找一个伴呢？蓝秋燕应付地说，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也没心思去想。那个女人又说，也是该想的时候了，要不我帮你物色几个，我认识的人可多了，条件也很不错，和你挺般配的，要不要抽个时间和他们见见面？蓝秋燕拒绝道：不不，我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看到蓝秋燕如此反应，那女人既好笑又有些失望，说，其实这也没什么的，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联系吧，回去好好想想。 其实，一个年轻的女人何尝不想这样的问题。只身一人，无依无靠，如何面对漫漫黑夜和突发事情？然而她又是很矛盾的，心里还是黄卖熟悉的身影、温存的语言。一边是曾经难舍难分的感情，一边是寄托着未来幸福生活，舍弃前者，自己又怎能轻易做得到；坚持前者，幻想又是圆不了生活的梦的。那个女人的关心激起了她心湖中的万层浪。 怀念曾经美好的感情是本能的，向往未来幸福的婚姻也是人人渴望的。向往着，未来的生活就一定快乐吗？怎样的男人才能给我真正的幸福？有钱的还是当官的，这些人虽然可以满足虚荣心的需要和物质上的充裕，但没有安全感。一不小心，会本末倒置，会乐极生悲，我千万不要再次陷入其中了。踏实的，稳重的？别人不是说平平淡淡的才是真吗？一家几口人踏实的过日子，很让人羡慕，可是如此好动的我怎能接受生活的静寂和不浪漫，没有激情的生活又怎有情趣？浪漫的，理想的？感情上是满足了，心情好自然活得轻松，但只讲玫瑰而没有面包的人又拿什么做生活的保障，天天为面包奔波，玫瑰又怎能开得鲜红，香气又怎能沁人心脾…爱情，是复杂的，又是矛盾的，却又是充满挑逗和诱惑，让人充满幻想却又身不由己。 蓝秋燕一直在感叹着，也在思虑着，认真细致，一点也不敢马虎。 一天，蓝秋燕的校园里闲逛，正走到“听雨轩”时，张国涛给她打电话了，电话里尽是传来张国涛心情不好的话，说何老师不解人意，猜疑心强，说这些天与何老师吵架，一个人孤儿无助，心情烦闷啊……还说约程彬锋李娟萍和她一起出去玩玩。她拒绝了，她也感觉到张国涛的话有些难懂，似乎有许多暗示。 蓝秋燕开始注意起了张国涛和何老师的感情。 从黄卖出事后，蓝秋燕发现张国涛与何老师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张国涛老是往自己的房间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而他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面对何老师的抱怨和猜疑，有时还不耐烦的撇下何老师独自一人去逛街了。有一次，蓝秋燕去办公室拿通知，在楼梯处见何老师气冲冲地下来，口中喃喃自语：这个死张国涛，臭张国涛。她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何老师却像看不到蓝秋燕也听不到她说话似的气冲冲地扬长而去，那个扬长而去的背影告诉她，她成为了讨人厌的“插足者”了。之后她又听到张国涛不高兴的声音：老是问，老是问，看见你就烦，跑啊，跑啊，最好跑得远一点，不要再来找我。 第三者？我是第三者？真是笑话，何时我成为了第三者？蓝秋燕回忆着往事，可笑地在问自己。 对于第三者，她是有过特殊感受的了。如果没有第三者的出现的话，她现在也不用经历这么多苦难。当然，也不会有像雷同于黄卖给她的快乐以及悲伤。她可能和程彬锋或是陈方冲成连理了。可是，第三者（或者说自己是第三者）居然出现了，而且发生地自己的身边，不仅给自己造成了伤害，也成为了别人说三道四的话题，又何必呢？难道世上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合适自己的男人了？第三者，一个与我不能再有瓜葛的词，算我被你吓怕了，这辈子就算我孤身一人，也不会再去当别人的第三者。蓝秋燕暗暗地在心中发誓。 第七十五章 间接相亲 时间不仅会流走岁月，也会迎来人们高兴的事情。李娟萍与程彬锋的爱情结晶终于满一岁了。与亲朋好友们庆祝和分享一番快乐后，他们又回到了学校。在程宇“对岁”的餐桌上，张国涛似乎有意对着蓝秋燕坐，眼神也直直的，痴痴的，瞅得蓝秋燕脸都红了，她开始害怕起来。 她越发觉得空虚了。 学校的天气并不因为学生的到来而降温，知了依旧在高大的苦楝树上拼命地阐释着歌喉，还有那曾经温柔凉爽的风也不知躲到了哪儿，或者是去约会还是看妻儿了？补课中的学生也没有上课的紧张，活泼的笑声和好动的身影却依然热闹着校园。平淡而普通的一切都在平淡而普通地进行着。 无聊的闲着，还不如去校园里乘凉。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听雨轩”。好久没有下雨了，“听雨轩”周围的花草并不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而与众不同，依旧低着头，弯着腰地呆立着，像乞讨不到饭菜的乞丐一样没精打采，香味也没有了，完全没有鲜花能怡人情怀的感觉，风似乎都不青睐这里了。一场雨可以把这里的风景变得焕然一新、生机勃勃。可是人，一件事就能改变一个人吗？能，很容易把一个人变坏，却很难把一个人从困难当中拯救出来。更不用说一件事就可以把一个人从长久的习惯或是人性的弱点当中扭转方向了……正想得入神时，一个人的声音把它思绪给扰乱了。 “大作家，又在构思什么佳作呢，是对着花笑还是在对和树言？”蓝秋燕拎着些水果出现在了他眼前。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花痴，干嘛说我对花笑呢，再说了这些花蔫的，它也没心思陪我笑啊！买了什么，我正口渴呢！” “葡萄。” “哇，水晶葡萄。好久没吃到了。” “别光顾着吃了，你还没说你在这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和李娟萍吵架了，只好一个人在这对着花笑？” “闲着荒就到处走走吧，你不也是从外面逛回来吗？” “好久没下雨了，这些花还真可怜，这么靠近水却没有什么优势，要是人啊，非发疯不可！” “我看你才是对花言感慨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一个人啊，就像这些孤独且缺少水分的花，没有生机，没有活力。” “瞎说什么，我能有什么想法？” “不用担心，这些都是上天安排的。” “上天安排？” “对了，听说有人给你介绍男朋友，谈得怎么样了？” “没有的啦，你听谁说了。说实话找个能依靠的男人确实很难。”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你喜不喜欢？” “说来听听，让我会参考参考。”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有钱的，当官的，成熟的，稳重的，浪漫的，理想的？” “感情这东西不是喜欢什么类型就能找到什么类型的，我现在算是怕当官的了，风光背后不知隐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其活在风光的担忧当中，还不如过普通日子呢。对于爱情，哪个不期盼自己能找到美好的呢。我行吗？这么多生活经历告诉我，我也对美好的爱情也不抱多太希望了。怎么说呢，只要两口子能平安的过日子就足够了。当然，既有面包又有玫瑰的更好。呵呵。” “你也不要这么悲观嘛，书上不是说，幸福的生活是不会拒绝历经生活磨练的人的。还有什么条件吗？” “要理解我、包容我的！”蓝秋燕似乎得到程彬锋某种鼓励，大胆在说。 “对呀，找依靠就要找能够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的人，那些表面的华丽很可能是假象，是幻想是梦，梦醒了，什么也没有了，只会留下伤痛。看来，你成熟多了。” “甭夸我了，那个人，符合我这样的条件吗？” “急了？” “谁急了？只是好奇而已。” “不像是好奇吧？呵呵，他就是我们学校、我们曾经常在一起的张国涛。” “张国涛？不行，不行！除了他之外我都可以考虑，而他，绝对不行。” “为什么？他不是很符合你的条件吗？” “为什么你也说张国涛呢，他真的那么好吗？” “难道你觉得他对你不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对何老师很不公平吗？我不想做第三者，我也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 “我知道，这样做是对何老师不公平。婚姻不是建立在公平之上的！你知道吗？张国涛喜欢的是你，不是何老师。如果他真的喜欢何老师，还会等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幸福是自己挣取的，和一个深爱着你的人在一起生活才会幸福。” “为什么你也这么说，其实我早就觉得张国涛对我怪怪的了。我对他好像没有感觉。”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当然，我的建议仅供参考，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人生大事，确实需要慎重。” 如果说蓝秋燕是第三者的话，那么我就是主使这第三者的人了，为了一个从痛苦中走出来的人却又逼迫另一个人走向悲痛，这是什么帮助，这种事情又怎能忍心？或许这就是生活中的怪现象吧，何老师，对不起了，说完，心情复杂的程彬锋就回宿舍楼了。留下蓝秋燕一个人在“听雨轩”沉思。 第七十六章 为学生代言的代价 一天早上，程彬锋去买早餐回来时，听到有人喊他，原来是邮递员正在分发信件和报纸：“程老师，刚从外面回来啊，这里有你的信和汇款单，是不是又发表文章了？程老师，你还真行！” 回到房间还向李娟萍炫耀一番：“娟萍，看看，我们又有稿费了。”程彬锋边说边把信和汇款单递给了李娟萍。 “真的？42元啊，太高兴了，你太棒了。让我来看看是哪篇文章？”李娟萍高兴地打开的信，一张报纸整齐地叠放在里面，“啊，原来是《教师报》啊，听说这报纸稿件的质量挺高的。” 李娟萍惊喜的浏览着文章的内容，看着看着她的笑容慢慢地被凝固了，吃惊地问程彬锋：“你怎么写这些内容啊？” 程彬锋觉得很奇怪：“这内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不对，只是这话不该由你说，不该由你在这时候说。” “只要是对的，什么人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为什么说我就不能现在说呢？你看，人家编辑不也是赞成我的观点吗？”“程彬锋早就知道，如果这事被李娟萍知道，肯定有他受的。现在事情已发生了，只好假惺惺地装不知道地应付着。 “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发表这样的文章，其他老师会怎么看？下学期可是领导调动的时间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当出头鸟、逞英雄，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吗？你也不想想，上学期开会的时候，其他老师为什么不提这些问题，是他们没有发现，还是他们没有其它想法？不是，都不是，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留给其他老师不好的印象，你为什么就不为自己想想，不为我想想，不为我们这个家庭想想呢？”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其实，这些话都是做老师应该说的，应该不会影响到工作。” “应该，应该，早知道你在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时候就不该帮你驱蚊子，让蚊子叮死你算了。真气人。我也希望这篇文章最好不要影响领导变动的事，如果真像我想象的那样，我跟你没完。拿着自己看吧，气死我了。”李娟萍生气地把报纸塞给程彬锋，然后回卧室去了。 很巧，李娟萍刚进卧室，程宇就睡醒了，依依呀呀地哭，程彬锋想哄哄程宇，却被李娟萍给轰了出来：“这事哪轮得着你管呀，去写你的狗屁文章去吧！” 女人啊，真难缠，突然他悟出了一个道理：生气的女人最大。 这件事很快平静了下来，程彬锋心里依然不能平静，李主任的话时时出现在耳边：如果你不撤回这份报告的话，升职的希望一点儿也不会有，甚至还会被撤职。要真是这样的话，李娟萍不闹翻天才怪！这女人也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把许多事都扯在一起，她们的哲学就学得这么好，什么事都能普遍联系？但愿这事来得不要太突然。 开学之初，岗位调整工作已经完毕，其实对于消息灵通的老师来说，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有对消息反应缓慢的人才能在漫长的等待中充满期待和渴望，有的人还在担心。 让李娟萍担心的事还是成为了现实，程彬锋不仅没被提升，反而连副主任都没得当了。对于程彬锋来说，这是在情理当中的，但对于一个热爱家庭且希望丈夫有出息的李娟萍来说，意外之余，伤痛由心而生，唯一的希望由期盼到失望，多少愁滋味在结果出现时涌现，一个女人怎能不伤心？ 生气的女人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就是没完没了地唠叨抱怨，李娟萍被希望的落空给激怒了，心中的怒气像闸口处的流水，滔滔不绝地奔涌向前……一句话，就是把程彬锋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 程彬锋自知理亏，退一步海阔天空，任凭李娟萍怎样发泄，他只求能息事宁人。听到李娟萍越来越委屈的声音，他终于感到李娟萍的心声：女人心中的家庭确实比工作重要，而男人的工作又比家庭重要。他又一次像恋爱时为对方有关心疼的体验。这份痛一直在折磨着他。 过了几天，李娟萍又像往常一样地对程彬锋抱怨。程彬锋还是息事宁人地一语未发，谁知这招不灵了，李娟萍的言语中不仅流露出不满，更隐藏有痛恨。 “原来这件事一开始你就瞒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时李主任是怎么规劝你的，你却不听，还假惺惺地问我什么‘工作的责任重要还是人生的前途重要’……他不是告诉过你，这样做会影响工作，影响前途的。你不是说过工作比家庭重要吗，看看你，你又是怎样践踏你的诺言的……也不知我当初是怎样被你骗的，居然会看上你这个自命清高的伪君子。我受够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对程彬锋一通狗血淋头的发泄后，李娟萍跑向了蓝秋燕的房间。 程彬锋的工作岗位调整只是冰山一角，如此的冰山一角却有着如此多的故事，整个冰山又会拥有多少故事呢。政教处李主任升副校长了，黄意宇升政教主任了，顾老师也从年级副主任升为主任了……张国涛也当上了二年级的年级副主任了。 张国涛的努力终于迎来了收获，当上副主任的张国涛眉开眼笑，走起路来也健步如飞，操场上打球的动作更为灵活，投球的命中率也更高了。 张国涛刚知道自己被任为副主任时，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蓝秋燕，而对于身后何老师的叫喊居然置若罔闻，害得生气的何老师生气地跟着张国涛，试图想知道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谁，谁知他又居然直奔蓝秋燕住处，痛痛快快地与蓝秋燕分享这种快乐。她恨透了蓝秋燕，更恨透了张国涛。 这两个女人终于不期而遇了。一个气在心头，一个乐在心头，怎能不吵架？女人吵架很有意思，却很不雅观，什么话都说，完全不顾自己的温柔和贤淑，扯着祖宗十八代的往事，争论得天翻地覆的，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认为对方是第三者，一个却颇为大胆地说每个人都有为自己争取幸福的权利；一个说对方无耻、卑鄙，一个却说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总会嫉妒别人得到；一个认为自己因为受到创伤于是看不惯别人的幸福甜美，一个却说没有气质魅力吸引男人就不要轻易说爱…… 很巧，两人不欢而散时，蓝秋燕却也有另一个同病相怜的伴，那就是与程彬锋吵架完而不想理会的李娟萍。同病相怜的女人，心灵自然相通，一阵抱怨，一通安慰，一同探讨，一起流泪。 蓝秋燕终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娟萍：原来我也觉得不可能的，但事实上我却不能控制自己，似乎他就是我最好的归宿，我自己又如何面对自己是第三者的女人，还有当初和张国涛说过没有余地的话，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矛盾！ 尊重自己的看法和选择，别人的说法终究会过去的，爱情比较适合你爱的人，而婚姻呢更适合找一个爱你的人。争取自己的幸福是重要的，珍惜难得的机会吧，不要被闲言碎语所击倒……我可以帮助别人，可是我的婚姻谁来拯救呢？ 如果对一个人心存芥蒂的话，不管这个人所作所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也都能找出其缺点或攻击的理由。两口子的生活不仅仅是工作中会遇到难题，更多的是因为家庭繁琐的事情而闹得不可开交。有时不会有意地挑拨和指责，会有意识地要求对方完美化，从而追求生活的刺激，寻找精神上快感的慰藉。 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挽救的话，这段婚姻可能就会终止了。相互信任与理解迫在眉捷。 吵吵闹闹的程彬锋和李娟萍又能平静下来讨论工作与家庭的问题了。一番详谈之后，意见协调才可以做出决定，同时还要求双方必须认真地完成教学任务，不得找借口，也不得逃避。有什么心事可以共同分担，不能太委屈自己，对家庭也需要彼此关心……只有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才会有共同喜爱的话题及语言，才会促进感情的保持和发展。这两口子的工作态度不同，却同样想拥 有幸福快乐的生活，因而在理解和包容中达成了共识。以前和纷乱与战争终于消失了，迎接他们的又是像恋爱时段无忧无虑阳光灿烂的艳阳天。 刚开始，程彬锋还能将就李娟萍，遇事也能与她商量，但慢慢地发现在迁就李娟萍的过程中，不仅李娟萍变得更加得寸进尺，而且自己也失去了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本来今晚在完成某篇文章的，李娟萍却拽着他陪看电视，这都不说，遥控也被李娟萍操控着，换台选节目，都由她随心所欲，用硬生生的心情陪一个人看自己不感兴趣的电视，烦能不从心生吗？同时程彬锋发现，李娟萍比以前爱打扮了，经常拉扯着他去看化妆品和新衣服，不管程彬锋是否愿意或家中经济的紧张。表面上两人的重归于好，自己却变得没有主张没有思想和没有自由的人了。 他很想把自己的想法与李娟萍讲述，又怕李娟萍没完没了地对他评头论足，一直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强装笑脸陪着她。 直到一件事的发生，他的变化就更明显了。 一日，他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某文学院招收学员的通知，惊喜之余他背着李娟萍写了篇文章寄了出去，没想到居然被这个文学院录取了。特别是负责招生的领导对他的文章的点评：布局巧妙，富有创意，见解独特。很有艺术修养，如经精心雕琢，必能写出更上乘的佳作。他按捺不住了，在李娟萍的支持下参加了这个文学院的远程函授，并鼓动李娟萍用节俭下来的钱买了台电脑，装上了宽带，从此两个人的生活都被这台电脑给改变了。 买电脑的初衷是用来方便学习写作的，没想到却被李娟萍反客为主，天天抢着上网聊天。有时程彬锋正在投入地写作时，李娟萍还要打开qq，看看有没有好友在线……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怪道理：道理往往是说给别人听的，要求往往是对别人提出来的，服务往往是为别人的！气愤的他突然发出生活的强音：人活着不能处处为着别人，人不是机器，需要自由，需要自由。 李娟萍迷恋上电脑之后，对工作更放松了，匆匆忙忙地备课，对儿子的照顾也变得松散了，有时儿子哭闹着，她却依旧与好友聊得热火朝天。一个最重要的变化就是她变得会指使人了。 自从程宇两岁开始上幼儿园后，除了早上的时间冲突外，大都是程彬锋边去买菜边接着儿子。有时程彬锋很累地躲在床上休息，却被李娟萍催促着去接儿子回家，被迫下厨房的机会也多了，怨气难免从心中生。 一个大男人不仅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且还被指手画脚的，哪个男人能承受得起。他开始讨厌李娟萍的这种行为，也开始讨厌这个人了。 慢慢地，张国涛和蓝秋燕是一对的话儿传开了。一些杂音也不胫而走——何老师是爱情的牺牲品，蓝秋燕是第三者，张国涛是朝三暮四的负心汉…… 在别人的品评中，张国涛和蓝秋燕这对历经磨难的有情人匆匆忙忙地走入了生活的围城。 过后不久，何老师也匆匆忙忙地嫁人了，与一个比他大十来岁的政府工作人员。还传出了调走的消息。 听到这些消息，程彬锋有着特别深刻的感触，无奈地叹气，人生一切都不可思议。 第七十七章 培养五朵小红花 一日，蓝校长笑眯眯地来找程彬锋：“程老师，你的写作水平可是日益长进啊，看看这个吧。” 程彬锋不知就里地笑着接过蓝校长递给他的东西，惊讶了起来：“联名书？这是怎么回事？” 程彬锋快速地看完，才知道中那些为孩子们着想的家长们联名要求学校允许老师做家教的申请，他很惊讶，本来是没有这么一回事的，当时只是为了回绝他们的好意而找的借口，没想到这些家长们还这么较真，一年多过去了，居然出此奇招。他暗自感叹：天下最伟大的爱，莫过于父母对子女的爱了。程彬锋只好老实向蓝校长坦白。 “原来是这么回事，也够难为这些家长们了，他们可都是不简单的人物啊。不过，你这样做不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最好找好一点的理由，免得给人家误会我们学校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名声不好！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吧，量力而行，最重要的是不能影响教学工作！” 这些家长们的名字留给了他深深地思考。这件事来得太还是时候了，自己现在如此的忙，再说与李娟萍的感情正走下坡路，李娟萍也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自己的身体也承受不起啊。一想起李娟萍这几年起的变化，他的内心变得更空虚无助了，他多么盼望能与她再回到恋爱时光，看着她迷恋着上网，习惯性地指使人和一颗屈服于得过且过的平淡生活的心，他非常失落。有些想逃避这个家的念头，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再忙再累李娟萍也不闻不问，自己累了就在他面前抱怨起来，再坚强的男人也承受不起这份孤独的打击。想到可爱的儿子，他不知心酸了多少回，也千万想不到一个女人在婚姻中的如此蜕变。两颗心的距离太远了。 程彬锋抱着能缩短这两颗心的距离的希望与李娟萍提起了这件事。正在上网的李娟萍很不以为然，淡淡地问：“你能忙得过来吗？” 淡淡地一句话，没有往日的抱怨和责问，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太让人受伤了，抱怨或责问中至少包含着重视或关心对方。两个没有沟通交流的人住在一起，形同陌路。程彬锋心酸地走出房间，逗溜在冷清的校园里。 婚姻，必须是用感情来维护的；欢乐，需要共同创造，共同分享。如果一个人被迫接受，哪还有什么快乐而言呢？想起李娟萍随心所欲的笑容和心血来潮的关心，他突然感觉到婚姻的恐惧，开始有意无意地逃避李娟萍。 他终于决定开设私人辅导了，他相信，也只有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才能弥补内心的空虚和心灵的安慰和满足。 有个家长代表再次找到了程彬锋。从这个家长的谈话中，程彬锋知道这些家长都是有些来历的，正如蓝校长说的这些家长可都是不简单的人物。有权有势的他们，特别期盼儿女长大后有出息能高有人一等。盛意浓浓，望子成龙的感动中，他隐约地觉得家长们的这份感情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受权势名利欲望虚荣心的指使。他的心也隐隐作痛，要是在毕业之初遇到此种事，他会果断回绝，或许是经历了生活，成熟多了，现实多了，无奈多了，也学会了去适应复杂多变的环境。有的家长虽然虚伪的，名利的，孩子却永远是无辜的，为了这些无辜的孩子及内心极需要安慰的空虚，他答应了这个家长代表的请求。他有一个条件，这些孩子必须符合这个条件他才同意接收。 在约好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家长们带着孩子来到了公园，让孩子们尽情地玩了半个小时之后，程彬锋让他们各自写出为什么要参加这次的作文训练，必须是写出内心真实的想法。结果那些像小皇帝一样的孩子的想法颇出程彬锋的意料，不是说什么获奖，就是长大后能过上像我爸一样的生活，我不想学，是我妈逼我学的，我想在班上引起同学们的注意。幸亏还有较满意的答卷在安慰他：我爱好作文，喜欢记录生活中的事情，我还坚持写日记。结果，符合条件的只有五个学生：一个是政府某办公室的女儿，两个是上班族的孩子，还有两个是个体户老板的儿子。 最终商讨决定了时间、地点、费用等等问题。 针对这些孩子的年龄，八九岁的人的人生观正在发展，第一节课时，他讲了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从兴趣入手，才能取得更多的收获；只有爱好作文，才能变枯燥为兴趣，才能看到文章的美，才能看到生活中更多的乐趣。学习写作不是为了别的，重要的是把我们的所见所闻所感写出来，让大家来分担我们的辛酸、分享我们的快乐……就连家长们都听得十分投入。第二节课他和孩子们从题目讨论布局谋篇，孩子们讨论得很激烈，很投入。第三节课结束时，他布置了作文练习，写自己喜欢的一种花，题目自拟。 这些孩子很积极，没到两天就全交好作文了。 这次习作给他的感觉很怪，不仅没有题目相同，而且所写的花也各不相同，更奇特的是这些花的颜色也没有雷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写出了自己心中漂亮的花。五种花，五人五种颜色：白的纯洁庄重；黄的灿烂柔和，温暖舒适；红的热烈，充满激情；蓝的沉静，厚重；紫的忧郁复杂，难以捉摸……多有写作的素养啊，文无定法，在于理解的不同，小小年纪各有创意，他看到了这几个孩子充满希望的未来。 在又一次的作文练习中：《我心中的世界》，程彬锋更了解这些孩子的内心了，似乎不约而同的解释着心中最喜爱的花，他仿佛受到了鼓舞，也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让这些孩子失望。在很忙的时间中，他精心地为孩子们设计辅导内容。从谴词造句到谋篇布局；从描写叙述到抒情议论；从真实的见闻到写出丰富内涵；从行文的流畅到大刀阔斧的修改润色……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这些学生有了明显的进步，习作经常被当成范文在班里朗读，学习园地中也多了他们的名字和红花，各种作文比赛中见证了他们的能力进步，有的文章还在报纸上发表刊登…… 更多的家长来找他了，都被他回绝。从这些家长们匆匆的步履中他似乎看到了芸芸众生都在为利而奔波劳碌。难怪，陈东明当初改行，蓝秋燕选择黄卖。现实啊，你无情地造就了悲哀的为名利而存活的人。 第七十八章 洪水淹小镇，学生伤师心 每年临近放暑假时，老师们都有一个往年都有的抱怨，雨水多的季节，洪水就泛滥，老师就得捐款救灾。捐款救灾尽自己能力帮助困难家庭，本该没有什么抱怨的，更何况这几年来老师的待遇明显地好了起来，工资也加了几次，难道他们就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难道他们就没有同情心？不是，捐款是应该的，就是感觉到透明度不够，担心他们的血汗钱不能真正地送到受灾人的手中。就拿去年来说，老师的血汗钱被迫捐出去了，却被县政府政府的某领导私吞了几十万，虽然这领导被揪出来判了十年刑，但他花费出去的钱已收不回了，影响总是不好。 这一年的暑假，这个小县城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灾，街上明晃晃的汪洋一片，板车，三轮车，拖拉机也来了一次集体金身大洗礼，水面上参差不齐的楼房上挤满了各种各样心情的人，直升机也忙碌地为这些苦难的人运粮送水。浑浊的街道里，小船冲锋舟紧张而有序地抢救被围困的难民和重要物资。这条河的两岸上下数十公里也难逃一劫，许多村庄房屋被毁，田地被淹……到处是狼藉，到处是惨状，悲哭痛嚎，怨声载道，惨不忍睹。 在政府部门的得力安排和部署工作后，各部门配合得相当协调，并没有灾后疾病流传现象，受灾群众也得到了安置和必须的生活用品，政府人员还下基层动员和指导民众恢复灾后生产……一场灾难，看到了真正的军民渔水情。 “河东中学”因地处高地免遭此难。但老师们都被组织起来，清理被洪水摧残、蹂躏过的街道。 与此同时，很多地方也发生了洪灾，险情严重的地方还出现了为挽救受灾民众生命、财产而献出宝贵生命的感人事迹。 程彬锋他们在清理街道的淤泥时也听到了类似的一件事。有个年轻人因帮助受灾的人而献出了年轻的生命。那年轻人被人发现时全身都是伤，惨不忍睹。人人都为年轻人的精神感动，也都为他惋惜。可是，还不过半天，这件事传得更触目惊心了，有的人传得更让人心生感慨，说这年轻人不是为帮助受灾民众而献身的，而是在掠夺受灾人的财产时被气愤的民众给打死的。警察后来还证实了那个年轻人的伤确实是被人殴打的。各种版本，大同小异，越传越神，越传越让人气愤。 听到这样的事情，谁都应该气愤。在别人受苦受难的时候，你不去帮助他们，反而把别人辛辛苦苦用生命保留挽救下来的物品财产占为己有，你再有难处，也不应该对这些人趁火打劫，这不亚于把刚从死亡线逃出来的人又推进了死亡的深渊。这种气，这份罪，受到伤害的人哪个能承受得起？再说别人用自己宝贵的生命去挽救受难民众的生命和财产的崇高人格相比，这样的人还配做人吗？也怪不得这些悲痛欲绝的人大打出手地发泄这种怨气了。 这是一种最令人觉得耻辱的悲哀，千不该万不该的人造悲哀。程彬锋在心里默默在祈祷着，希望这是人们为安慰遭受创伤的心灵而传说的笑料罢了。 第二天，这件事传得更有模样了，居然有名在姓，而且电视报纸也刊登出来了。天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世间如此宽广，什么事都会出人意料地发生。 程彬锋不愿相信这是事实，更不愿相信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与他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个年轻人叫胡伍海，是他几年前教过的学生。 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明学生应该牢记老师对他们的恩情。然而，学生有过错，老师就没有责任吗？如果当初把他教好了，现在他会做出这种丢人现眼令人耻笑唾骂的事情来吗？程彬锋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这个胡伍海而花费的精力和被人无情地误解。心在深深地痛。人生啊，就该被无情地捉弄吗？自己的苦心和忙碌的价值呢，难道这就是应有的回报？还是鲁迅先生转弯得快，也认识得深：医治好病人，只能强壮体魄，但是身体强壮的人思想却麻木不仁，对悲哀的事而开怀大笑的话，医治的价值又何在？鲁迅先生从而弃医从文，把麻木当中的人敲醒和解救出来。看来我也得效仿一下鲁迅先生了。虽不能像他一样具有犀利言辞的手笔，但是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工作上没有信心，生活中没有激情，更坚定了程彬锋在写作上的信心和辅导孩子写作的自信。 说到作文辅导的事，他又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什么仅从学生的兴趣入手呢，那些需要别人扶正想法的孩子呢，就可以放手不管吗？自己的力量微薄也是一种过失吗！ 第七十九章 走上不归路 追求爱情时是充满激情的，但其代价也是巨大的，两个年轻人享受到爱情的甜美时却也饱受了艰难困苦的煎熬。打工生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在爱情被冷却下来之后，他们更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爱情虽然是美好的，但生活更为重要，没有踏实的生活就不会有什么美丽的爱情。陈方冲和覃柔柳通过熟人和教育局、人事局的领导打好招呼后，决定回家继续教书育人。 他们带着女儿，带着疲惫的心回来了。 一个苦苦等待，一个历经波折，两个人更相爱了，踏实地过日子，不知羡慕了多少人。 张国涛当上副主任后，仅仅两三年时间就当上了年级主任，教学上更认真更努力了。对这次轰轰烈烈的课改，更是成为了开路者和先锋兵。不仅是b类园丁的培养对象，更是在这个小县城实验区的管理人。甜甜美美的爱情，踏踏实实的工作。儿子读书时，工作也出成果了，他成为了“河东中学”的副校长，他还在努力地前进着，希望明天会更好…… 蓝秋燕有了这样的丈夫，不仅把家庭治理得条条有理、精心地呵护着儿子，而且工作上也稳扎稳打，虽没有当官的欲望，却也没有拖累张国涛的后腿……时不时闻言张国涛有外遇的闲言碎语，她也曾在意过，但是并没有刻意的追问，也没有对他进行无理的纠缠。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张国涛对我好，我就不要奢望太多了——幸福是属于经历苦难且珍惜拥有且满于现状的人的！ 自从陈东明转业后，他在亲叔的关照下很得部门领导的器重，可谓春风满面，平步青云，但是他正在做飞黄腾达的官梦时，他的叔叔因被涉及渎职而被调到异地，深谙官道的人也不管这叔侄俩如何的使出浑身解数，他们都没有挣扎出残酷的官场阴影，导致陈东明郁郁寡欢的，迫于生活的压力，不得已与一公务员结婚，过着别人羡慕而自己却有苦说不出的无奈的生活…… 现实的悲剧触动了人们灵魂深处的脉动，感叹之余不免会想方设法去反思这些问题。特别是一些重点学校的高材生，表现出的却是不对应的高分低能，有的高考状元居然生活都不能自理，受人资助的贫困生居然也没有帮助别人的同情心……这样的教育不是人类的悲哀吗？于是专家们呼吁必须对教育改革。在数次教育改革的基础上，取西方之长补东方之短，素质教育在中国粉墨登场了，真是鼓舞人心，可喜可贺啊！ 学生减负了，老师能减负吗？反而得学习更多的新内容来迎接这次规模盛大的课改。于是教师们更忙了，众多教龄颇长的老师开始抱怨起来，教育搞得好好的，为什么瞎搞着学西方搞改革，西方的人都接受良好的教育，为什么还是屡屡出现犯罪分子呢，而且还呈上升趋势。不仅年长的老师抱怨，年轻的老师也有发不完的牢骚。 厚厚的“通识”资料，生疏而复杂深奥的教学理念，还有语文、数学等学科的课程标准。刚接触时谁都会手忙脚乱，有些像无头苍蝇，急得乱撞。 教学了七八年的老师，如果教学成绩平平的话，就算再有斗志的人，也会变得没有激情了。李娟萍就是一个特例。自从与程彬锋结婚后，对待工作的心态大不如从前了，整日与程彬锋聊心事谈见闻，自学考试考到半途也就放弃了，她调到“河东中学”后，又感情用事地陷入到为孩子奔波的旋涡中，教学上的事情更是得过且过，程彬锋的多次劝阻也起不了作用，于是与程彬锋闹得有些不可收拾了。尤其是买了电脑之后，迷恋电脑的李娟萍更是无心于教学，几次期考都在倒数之列，被调到“河东中学”的差生班后，对工作更没有信心了，整日泡着网，也学会了对程彬锋指手画脚。近段时间，不是抱怨程彬锋不照看儿子，就是抱怨他做的饭菜不可口，盐多油少，或酸甜不佳，心情不好，更是无中生有，指鹿为马。时时拿自己的家境与有钱人比，不是抱怨自己的房子小，就是抱怨家庭的经济紧巴巴。为了孩子的程彬锋忍气吞声想不与她计较都难，冷战也连续地持续着。同床异梦，感情又怎样不难堪？面对课改的新任务新要求，她的脾气能不爆发吗？气还是无情而又习惯性地撒向了程彬锋。 当初如此地和睦，如今如此地背离，还有心思为这种生活而努力工作吗？谁来安慰这颗在工作中遭遇挫折的疲惫的心？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所学校的课改浪潮的口号喊得如此响亮，老师的热情却不高，特别是校长不可商量的命令——课改要搞，但教学质量必须保持，分数还是学生学校的命根子。一个有激情的人遇到不好的领导也会泄气，更何况如何能为工作卖命。鲁迅先生啊，你让我见到了希望。他开始疯狂地阅览长篇名著及各种期刊杂志，写起了日记和心得精神抖擞。他还开始构思着自己完美的作家梦——写长篇小说。日夜操劳的他终于病倒了，医生要求他必须增加营养且停止劳累注意休息，李娟萍也时不时心疼的提醒他要听医生的话。这时的他却变得固执的冲动起来，或许是为了安慰空虚的内心，或许是被长篇小说的事情发展人物命运关注，或许是为了心中的理想……他坚持了下来，身体却每况愈下。陈方冲，蓝秋燕等人也多次劝说他还要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理想也是在身体健康的状态下才能成就的，他表面点头答应，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看到儿子用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喊他爸爸时，他流着泪的紧紧地搂着儿子，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用道理劝开了儿子：儿子，爸爸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记住，你长大了，做任何事情都在有恒心，不能半途而废，要坚持自己的理想，才会有事业上的成就…… 渐渐地程彬锋的身体更虚弱了，有几次还在讲台是晕了过去。慢慢地，有时连课都不能坚持上了。只能断断续续地边请假边上课。老师们意见大了，学生意见大了，学校调查清楚情况上报教育局和人事局后，“两局”无奈地对他下了通牒：必须在一年之内养好身体，否则将严重处理。 这时程彬锋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没办法，停止了辅导，停止了看书，停止了写作，忍痛在病床上治疗。谁知天不如人意，劳累成疾的他一年下来也没有什么成效，再怎么痛苦地坚持也不能达到“两局”与学校的要求。两局与学校商量，最后得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决定在特殊的情况下以特殊的方式内退程彬锋。 曾经的优秀教师，如今被仅仅可以得到最低生活费的方式内退，多么残忍的事实啊！亲朋好友的心都被他伤透了，他还得承受李娟萍和双方父母的抱怨和责骂。虽然与李娟萍同床异梦多年，但他毕竟是李娟萍的丈夫，这个面子李娟萍接受不起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两人被迫分居了。 身体虚弱的他精神开始崩溃，文思居然没有紊乱和枯竭，反而更有创意了，短篇小说及各种豆腐块频频发表，这成为他苟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同时他又继续辅导那五个学生。他开始向长篇小说冲刺了，当他花半年多时间满怀热情地完成第一部长篇小说时，更残酷的事情发生了，久经波折地联系了十来家出版社居然都没有愿意接受。很无奈，他只好把它投到了网上，无稿费地发表了，可是几个月下来，点击率还是廖廖无几，这叫他怎能接受呢？他一气之下退出了市作家协会，开始足不出户地闭门思过。 又气又恨的李娟萍对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原以为他还可以为她挽回面子，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希望了，开始变相地折磨，有时饭菜做好了见他在睡觉，她居然把菜全都吃光了。有时傍晚说带儿子去买菜，居然是和儿子吃完饭才两手空空的回来。不仅如此，还常常用恶毒的言语攻击他…… 爱，本身是为对方着想的，但是爱一旦变成恨了，就会义无反顾地恨透对方了，一点余地都不会留。程彬锋在多重的打击后，终于受不了这种感情折磨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他逃离了“河东 中学”的家。 好久一段时间后，家人才知道他在县城的偏僻处租了一处房子，父母也劝他回家，他也没有理睬，父母劝李娟萍去看看他，李娟萍也无情地拒绝了，就这样，一个曾经幸福的家庭终于破裂了，婚姻也变成了空架子。 或许是身体的虚脱，或许是精神的爱刺激，程彬锋变得让人不敢相信了，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琐在屋里，愁眉苦脸的，脸也不洗，头也不梳，胡子也不刮，整天呷着快餐面充饥。 程彬锋开始回忆起以前的学校生活，回忆起与李娟萍的美好往事。泪水连连中，他突然后悔了，为什么我对李娟萍的工作态度如此反感，为什么我会对她的工作要求如此苛刻？她有她的理想，我有我的目标，为什么非要残忍的要求统一？两人的生活还是讲特别需要双方的理解和包容吗？为什么我就不能多迁就她一下？为什么我就不能与她深入沟通，理解她的内心？为什么我又不能包容她的快乐想法？我天天强压着她要注重工作和家庭，可是我做到了吗？我的出尔反尔难道成为了她心中的榜样？道理难道是老师说给别人听的？我的天啊，还亏我是育人的教师，这些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裂痕不是一两天就产生的，我为什么没留心这些呢？恋爱时的善良体贴又跑到哪儿去了？自以为是感觉灵敏知识渊博的人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自命清高的知识分子，为什么又放不下那颗向她道歉的那份谦虚的心？天天对着学生说理解万岁，我理解她了吗，我尊重她了吗？男子汉在大丈夫膝下有黄金，说起话来怎么也扭扭捏捏的呢，承认错误的勇气呢？还口口声声地说爱着对方，见着对方对自己不闻不问时居然也能安心？见心爱的人沉迷于虚拟的网络居然也忍心让其孤独……现在好了，这样的男人就该遭遇如此的惩罚，因果报应，罪有应得。 生活是不公平的，唐滔，老师对不起你。何老师，我也对不起你。程彬锋后悔地反思着自己的过失。 被内退的人，工资少得可怜，基本上够过日子，对于这个身体虚弱的病号来说，这点工资总是捉襟见肘，一犯起病来，半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幸好他还有些稿费补充，足以维持生命。 低调的生活，他变得更憔悴了。一天，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到学校找陈方冲，向他借钱，陈方冲说没有这么多现金。当陈方冲第二天把钱送给他时，他却拒绝了，对着陈方冲喃喃地说：“我还有必要留下骂名吗？我还有必要留下骂名吗？” 第八十章 花未开而谢（大结局） 程彬锋曾多次想与李娟萍重归于好，都被李娟萍无情地拒绝了。 也就是从这时起他决定再写篇小说，把自己的反思融入小说中，告诫人们要珍惜现在的生活。 他的病情更严重了，他却咬着牙坚持着，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停下来。随着病情的严重，他的稿件也越来越丰厚了。看着这些稿件，他心里也有所安慰了。 好久没有与曾经辅导过的学生联系了，不知他们的作文水平进步得如何？也不知他们是否还爱好着写作？有的应该读高中了吧，读书这么忙，也不知能否再坚持下去？这一天，他抽空去看望了他们。当然这些孩子都长大了，稚气也没有了，听到他们进步和收获，他的心终于安了。希望啊，快些腾飞吧，带着你们的梦想！ 或许是以前几个学生找不到他的住处，现在他们更勤快了，每到星期天下午才会不约而同地来看望他，同时还向他请教写作中遇到的问题，分享他们成长的快乐。 六一节时，久违的他回校看了看儿子，在李娟萍不欢迎的眼光下，并破例在离家后第一次在这个家陪儿子一夜。第二天他送儿子上学后，他突然回了趟家，看看牵挂他的父母，看到老泪纵横的父母，他悔不当初。但是他没有办法走回头路了。内心羞愧地希望父母原谅他，并希望父母保重身体…… 回到出租屋时，他更加没日没夜地用笔记录着心中的忏悔，就在一天下午，他发现的手开始抖了，精力也不能集中，头也昏昏的，一连几天，茶饭不思，他感觉到了什么，开始恐惧起来了。 睡梦中还喃喃自语：我的稿件还没有完成呢，我的学生还有许多问题等着我去解答、去帮助…… 暑假的第二个星期天，这五个学生又准时地来到了程彬锋租住的地方，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回应，他们还以为程彬锋出去了呢。一个细心的同学就纳闷起来：程老师是一个守信用的人，绝不会失约的，等等吧！在他们等待时突然听到了急促的呻吟声，他们本能地破门而入，看到程老师地痛苦地抽搐着，他们呆了，下意识地说打120，却看到程彬锋摆了摆手，又招了招手，他们都紧紧地围了上去，程彬锋费了的劲儿才睁开迷朦而灰白的眼睛。吃力地吐着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你们……努……力……要努力……坚……坚持……梦……梦……突然，程彬锋放在他们肩上的手垂了下来，眼睛也闭了了，头一歪就一动不动了。 认真而严肃地倾听的五个人一下子全呆了，突然忙乱地呼喊了起来：“程老师！程老师！” 一阵痛哭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最应该做什么，他们看到凌乱的书桌上放着一沓书稿、一封信和一张写着很少字的白纸：把这没用的躯壳烧掉，别让他丑陋的灵魂玷污着世间美好的一切！ 悲痛的五个人一阵小议之后，就各自急匆匆地回去了。 不多久，五个人又带着五个家长来了。 两天后，火化后的程彬锋眠在了离这个县城几里远的公共墓地中。 没有热闹的葬礼，没有众多亲朋好友的送别，只见五个不同颜色的花圈分外明显地整齐排列着。在为数不多的人当中，五个学生模样的人，真诚地鞠躬后，手拉着手用沉重而坚决的语气反复读着两个词：努力……努力……坚持自己的梦想！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也痛哭流涕地出现地这五个人的前面，用稚嫩的童声哭泣着：“爸爸，爸爸，您为什么不要我了，您的话我记住了：呜呜……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恒心，不能半途而废……呜呜……我会听您的话的……呜呜……” 事后，五个学生把程彬锋生前的书稿整理好投到了网上，出人意料的是，虽然没有写完，点击率却出奇的高，许多网站还转载着，还有出版商计划着出版成书……李娟萍在网上看到了，笑得一塌糊涂疑问道：“只有人将死，其言才善吗？如果活着的时候把善良的话说出来并且做到与身边的人共享快乐那不是更好吗？那将会是一种多么理想的生活……” 潸然泪下中，李娟萍仿佛看到了程彬锋正开心快乐的从她的梦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