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门恶婆婆,我靠饕餮崽崽开挂躺赢》 第一章 她...觉醒了? “媳妇,你怎么能对我娘做这种事!”

一声呵斥,将施夷禾猛地惊醒。

她下意识抬起头,脑袋却猛地撞在一个硬邦邦的木板子上。

“哎哟!”

施夷禾骂骂咧咧地揉了揉头上的红肿。

对了!方才她大儿媳生了个没把的赔钱货,给她气得背过气去了!

如今定是他们觉得自己死了,这是要把她拖出去埋了呀!

施夷禾心中一惊,意识猛地清明了起来。

方才她晃晃悠悠,确实好像死了一般。

不知飘荡了多久,突然一本金色的话本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话本上说,她大儿媳生的这个丫头其实是下凡历劫的凶兽饕餮,而自己,就是她面临的第一道劫数。

想到这一路靠着气运披襟斩棘的孙女,和被毒虫啃咬得满脸脓包,死在垃圾堆里的自己,施夷禾就忍不住打起了冷战。

好歹她当年生得条靓盘顺,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儿,可不想烂脸!

况且她今年都三十六了,按照话本子上说的,再过三年可就是她的死期了!

她顾不得多想,连忙用尽全力拍打起棺材板来。

“放我出去!”

众人听到声响,手忙脚乱地挪开棺材盖子,将人扶了出来。

“娘!您没死?”

施夷禾没好气地白了大儿子刘大山一眼:“怎么,你们是看着这棺材提早备上了浪费还 是怎么地,都没看看我咽气没,就直接要给你老娘埋了。”

她向来泼辣惯了,家里人每一个敢吭声的。

憨厚老实的刘大山自知理亏,只能讪讪摸了摸鼻子。

施夷禾鼻子一酸,抹起泪来:“你们爹十年前说什么去走亲戚就没了信儿,我把你们兄妹几个拉扯大容易吗!”

结果一家子落得个死走逃亡的下场,让她如何能不伤心!

看着婆婆落了泪,刚刚生产过的何翠花脸色又白了几分。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你别赶我走,我会多多做工,给小妮儿换一口吃的!”

刚生产就遭遇婆婆“故亡”,她连恶露都没来得及排出,白色的里衣早就被混杂着秽物的鲜血染成了刺目的赤色。

这一跪,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尽数褪去了。

施夷禾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祖宗啊,这可是那个小凶兽最心疼的母亲!

得罪了她母亲,那自己还不如现在撞死来的痛快!

施夷禾连忙将人搀扶起来,狠狠剜了大儿子一眼,叉着腰气势汹汹。

“没眼力界的,媳妇这样了,你还不知道给拿件干净衣服来!”

刘大山愣了愣,但娘都发话了,自然不敢耽搁。

何翠花诧异地看向自己这个重男轻女的凶悍婆婆,瘦削的身子不住地抖了起来。

“娘,你有什么气冲我发就好,别……别伤害小妮儿……”

施夷禾张了张嘴,却什么辩驳的话也没说出来。

毕竟话本中写得清楚,她一醒来就把人家娃娃给摔了,还留了道疤。

自那以后,每次看到那道疤,这小饕餮都要把她折磨一番。

施夷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狠狠打了个冷战。

她连忙安慰道:“嗨,老二媳妇都为我们老刘家生了个孙子了,就差个闺女凑成个好字,我那是……那是高兴!高兴得一时没上来气!”

何翠花狐疑地看着她,却也不敢质疑,只能怯生生地应和。

施夷禾脸上挤出一抹有些扭曲的慈祥笑:“来来来,快坐下,别伤着身子。”

她正要将人拉着坐在,就听到嘎巴一声,一阵猛烈的刺痛从腰部传来。

“哎哟!”

施夷禾龇牙咧嘴地捂住闪了的腰,心中暗骂。

这天杀的气运,报应也来的太快了吧!

“娘!”

拿着衣服回来的刘大山连忙快步将她扶住,纠结地看向床上躺着的婴孩。

“这果然是个不吉利的孽种!娘你等着,我现在就把她摔死!”

尽管也舍不得自己女儿,可愚孝的刘大山最看不得的就是拉扯他们长大的娘受苦。

他眼中泛泪,一把将裹着婴孩的包裹捉起,高高举过头顶。

婴孩无力地挥动着自己藕段似的四只小胳膊小腿,哭声细软得像只没断奶的小猫儿。

“别!”

施夷禾心中大惊失色,顾不上疼痛难忍的腰,一把跳起来,将孩子夺了回来。

进入到她怀抱的那一刻,婴孩好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骤然停止了哭泣。

“娘!你没事吧?”

松了口气的施夷禾听到儿子焦急的呼喊,这才想到自己刚刚扭了腰的事。“

然而此时她的腰腿康健,别说闪着腰的痛楚了,就连一直有的陈年旧病,似乎都一并消失了。

她兴奋地扭了扭腰,摇头:“放心,你老娘我还没有那么脆,好着呢!”

何翠花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看着婆婆正抱着自己的女儿哄着心中松弛,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

“娘,给小妮儿起个名字吧。”

刘大山也松了口气,笑着表示:“就叫刘大美,好养活。”

“你个没文化的!”

施夷禾回忆着话本子里小饕餮自己改的名,“叫刘霁月,女孩子的名字,就是要文文雅雅的!”

“月月,月月好!”何翠花笑得更加开怀。

将孩子递还给儿媳,施夷禾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也算是暂时瓦解了个大问题了。

不知为何,她醒来之后,感觉脑子突地清明了许多。

就好像之前那股子一定要再添个男孙的执念,被人突然摘除了一般,连她自己都觉得之前的想法不可理喻。

她垂头看向女娃娃光洁的额头,隐约看到那原本应当有伤口的地方,闪过一个奇异的兽形印记。

看错了吗?

施夷禾摇摇头,也没在意。

【嗯?】

一声略带惊讶的童音突兀地响起,施夷禾猛地抬起头。

大儿子两口子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正在逗弄着怀抱里的娃娃。

怎么回事!

施夷禾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难不成……又遭报应耳朵出问题了?

第二章 是这个小东西在说话? 看着刘大山帮着媳妇处理好身上的脏污,施夷禾正要开口,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饿。】

施夷禾猛地回过头,目光落在正呜呜叫着挥舞着小手臂的娃娃身上。

该不会……是这个小东西在说话吧?

想到刘霁月的凶兽身份,施夷禾觉得也并非不可能,便试探地开口:“老大家的,娃好像饿了,你再喂些。”

何翠花一怔,看向怀里的小娃娃。

“娘,我才刚喂过,怎么会饿呢?”

毕竟是好吃出名的凶兽,怕是胃口大得嘞!

施夷禾又没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指挥:“娘生的娃多,听我的没错。”

她一双柳眉一挑,那股子泼辣劲儿立刻上来了。

性子又说一不二惯了,此时瞪起眼来,众人心中本能地便是折服。

更别说何翠花向来性子绵软,自然照做。

果然,小娃娃猛烈地吸了起来。

“还真是饿了,娘可真厉害!”

何翠花面色羞红,为自己刚刚的质疑有几分羞愧。

可这小东西像是个无底洞,何翠花身子骨本来就瘦弱,没吃几口,便就没有奶了。

小娃娃嗦不到东西,顿时又急得呜呜直叫。

施夷禾横了刘大山一眼,又摸出钱袋子丢给他:“去,上街上买只鸡,给翠花炖了。这么瘦,怎么下奶?”

何翠花惊慌失措:“不不不用的,我怎么配吃那种金贵东西……”

施夷禾无奈地看向她,只能硬气开口:“这是给我孙女吃的,怎么,你想让她跟你一起饿着吗?”

何翠花垂头看向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心中一片柔软。

施夷禾轻轻戳了戳她软蓬蓬的小脸蛋,比过年时候蒸得白面馍馍还要软。

她心中更加诧异起来,自己当初究竟为何能狠下心来,将这么玉雪可爱的小东西摔了去!

仿若有一股邪门的力量操纵着她一般。

施夷禾不敢多想,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小月月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抹纯真的笑颜。

施夷禾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棉花撞了一下一般,软得要化了。

“我家的小妮儿真是俊。”

她正喜滋滋地看着,那小娃娃却突然偏过头,在她左手的掌心轻轻亲了亲。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有一股暖流像一只小鱼一般,嗖地钻入她的体内。

施夷禾也没在意,乐弯了眉眼:“呀,妮儿也喜欢我呢!”

见娘和媳妇一片和气,刘大山也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

“娘您歇着,我这就上山多砍些柴来,好给妮儿买些吃食。”

他麻利地将柴刀别在腰侧,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兴致满满,刚到中午,他就砍了满满一担子柴火。

想着家中的媳妇闺女,刘大山捆好柴火迫不及待地就往家中赶。

然而刚走到田里,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哎哟,生了个赔钱货,还乐得跟捡到宝一样,真是蠢货。”

刘大山一愣,皱着眉头循声望去。

张莲莲正端着个粪桶,给自己家的菜地施肥,见他看过来非但不收敛,说的话还愈发难听起来。

“要我说啊,不如早早给卖到窑子里去,还能多换些银钱,好回来生个小子!省的到时候死了都没人给你摔盆呢!”

刘大山顿时气得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

这个张莲莲是他们家的邻居,平时就好个碎嘴子,偏偏他娘就爱跟她来往。

“你乱讲什么!我们家妮儿又好看又乖,不是赔钱货!”

张莲莲咯咯直笑:“哦,那感情好,到时候能卖个好价钱。”

一旁的婆娘都跟着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

“不过他那婆娘好不容易生了一个,估摸着不能生咯!”

“弄那么多柴火有什么用,到老了都是弟弟的了!”

刘大山本就性子耿直,口舌笨得很,被她这个老泼妇一句句回怼得根本没了说话的地儿。

身高八九尺的汉子脸涨成猪肝,梗着脖子僵在了那里。

张莲莲看得痛快,正要再说,就听到一声冷哼。

“张莲莲,我看你是舔了粪桶了吧,说话那么臭!”

施夷禾款款走来,手中还拿着给儿子送来的餐食,“要是饿了就同我说嘛,我家的猪食倒是有剩余的,吃那腌臜东西就别出来恶心人了!”

见到村里有名的泼妇施夷禾来了,方才还说闲话的婆娘们顿时安静得像是小鸡子。

当初有个没眼界的惹了她,她可是堵着人家门口骂了三天三夜!

“你!”

张莲莲叉着腰,一副泼妇做派,“施夷禾,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家生个赔钱货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施夷禾嗤笑:“哦,你家生了个带把的好,今儿个怎么没来帮你施肥呢,是不是又去赌坊潇洒去了?”

张莲莲脸色一僵。

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每日就知道赌钱,哪里管她的死活!

看着刘大山挑着满满的柴担子,一阵妒意就传了过来。

她不管不顾地扬起手,作势便要落下去。

施夷禾早知道她会耍泼,抬起左手就去挡那一招。

可她只是轻轻一挥,可张莲莲这五大三粗的村妇,硬是被推了个趔趄,狠狠摔了一个屁股墩。

在施肥的婆娘们错愕地看着身材纤小的施夷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婆娘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第三章 月月的神力在发功了 张莲莲狼狈地爬起身,衣服上沾满了烘臭的粪水。

在婆娘们的哄笑声中,张莲莲灰溜溜地提起桶,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去了。

施夷禾跟着大儿子回了家,这才把准备给他送去的馒头拿了出来。

“没想到你今儿个这么麻利,正好,省得在外面喂蚊虫了。”

家里人都出去忙活了,何翠花带着闺女正在午睡,母子二人便拿着昨儿个剩下的硬馒头,坐在门槛上纳凉。

这馒头本就混了许多杂面,放了一宿更是硬得像是石头一样。

施夷禾咬了一口,险些没把牙崩掉。

“老大啊,咱们能不能出去猎些东西来,别到时候小妮儿长大了,还只能跟着我们啃馒头。”

她可是记得书中写着,小孙女去了趟山上,那些珍禽野兽都排着队的跟着她,求着被吃哩!

刘大山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娘,不是儿子躲懒,可山上的猎物都被张婶子家的刚强打空了,哪里还有什么猎物呢。”

施夷禾一拍脑门,她怎地忘了这茬了。

张莲莲那儿子虽然是个赌棍,但鬼主意一顶一的多,根本不讲究什么猎大放小,用尽了阴损的法子,抓得山上几乎绝了迹。

施夷禾正托着下巴犯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野生的哼叫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儿子护在了身后。

砰!

一声巨响,一头硕大的野猪突地从一旁的灌木丛中冲了出来,一脑袋撞在了她家中的门框上。

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小屋子,被这足足有几百斤的大家伙撞得都晃了晃。

刘大山小心地上前探了探,脸上咧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娘!咱们有猪肉吃了!”

施夷禾花了好久才从那震惊劲儿里缓过神来,下意识看向卧房。

小娃娃窝在睡着的母亲怀里,正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冲她露出一个没有牙的甜腻微笑。

这好端端的,野猪怎么会撞死在这,多半是月月的神力在发功了!

施夷禾顿时喜笑颜开,连忙招呼儿子将猪捆了拖进灶房。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卧房,捏了捏月月的小脸蛋。

“小妮儿,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月月懵懂地眨了眨眼,嘿嘿笑了起来。

【渴。】

听到脑内的呼唤,施夷禾连忙起身,去给小孙女喂水。

刚进到灶房,男娃子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猪猪!有猪肉吃了!”

施夷禾被这声音吵得脑瓜子疼,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看这个泥猴子似的小娃娃正蹲在地上,用脏兮兮的小手戳着野猪锃亮的獠牙。

“哎哟我的祖宗啊,你是真不怕死!”

施夷禾连忙将孙子从昏迷的野猪旁边拖开,上下打量着他这破破烂烂的衣服,“你这是又去哪儿野了?”

刘铁柱脖子一梗,将手里的泥鳅高高举起:“我跟二狗子他们捉泥鳅去了!”

施夷禾嫌弃地后退一步,避开不断挣扎的泥鳅:“快去换身干净衣服来,你这脏的,不洗干净不许吃肉!”

刘铁柱缩了缩脖子,连忙跑向自己家的屋子。

刘大山倒是嘿嘿一笑:“男娃子,淘点有出息。”

施夷禾眉头一拧:“有什么出息,没规没距的!”

给小孙女喂了水,月月吐了两个泡泡表示感谢,便又沉沉睡去。

她面带笑意地退出门,刚阖上门,就看到二儿媳陈玲儿领着那泥猴子就要往屋里钻。

看着他们直接就要进里屋,施夷禾连忙将人拦住:“哎!这一身泥巴都没洗净呢,干什么呢!”

陈玲儿怔了怔,理直气壮道:“柱子衣服都坏了,当然是拿布去给柱子做新衣服了!”

施夷禾看着孙子袖子划破的大口子,眉头一挑:“这衣服不过是破了个口子就要做新的,当我们是地主老爷家吗?去,洗净了缝补好,还能穿!”

陈玲儿眉头蹙紧,脸上透出些不满来。

“娘,这带着补丁的衣服传出去,您这宝贝孙子可要丢了人了!”

之前家里的吃食布料,哪个不是紧着刘铁柱这个宝贝金孙来!

可这次施夷禾只是冷笑一声:“哦,你儿子要丢人,我孙女还没有尿布可用呢!房里那些布头都是给月月做尿布的,你想都别想!要是不愿意穿补丁衣服,那就光着腚出去吧!”

陈玲儿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施夷禾。

自从她给刘家添了个男娃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她恨恨地磨了磨牙,却也不敢违抗在家里说一不二的老太太。

可刘铁柱却是被惯坏了,梗着脖子叫嚷道:“我娘说了,那就是个赔钱货,凭什么用那么好的料子做尿布!”

施夷禾眉头一簇,目光凌厉地投向母子二人。

“老二家的,是你这么教柱子的?”

陈玲儿瑟缩了一下,却也没有躲避。

本来的嘛,她怀里这个才是老刘家真正的香火!

可没等她开口,就觉得左脸一疼,脑袋狠狠偏向了一边。

施夷禾淡然收回手:“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了,有些话不能乱讲,不然,老刘家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陈玲儿目光慌乱,哪里还敢反驳半个字,只能顶着红肿的脸颊悻悻垂头应下。

施夷禾又把目光落在吓呆了的刘铁柱身上。

“柱子,今儿个你在学堂学什么了?”

刘铁柱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嗫嚅着吭哧了半晌,才结结巴巴挤出来一句话。

“教、教念的三字经……”

施夷禾冷嗤一声:“好啊,那你把今天学的那段念出来听听。”

刘铁柱根本没去学堂,从院子里爬出去就跟人野去了,哪里念得出来。

看着他涨成猪肝色的脸,施夷禾心下了然,当即狠狠一拍桌子。

“刘铁柱,我为了送你去学堂,给人夫子割了二斤猪肉好说歹说才让人收了你的!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以后是要出去当地痞流氓被人乱刀砍死吗!”

她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书中受到父母感染耳濡目染的刘铁柱,可不就是这个下场?

刘铁柱被她这一通威吓,顿时吓得哭了起来。

陈玲儿一看宝贝疙瘩哭了,连忙哄着。

“娘!您干嘛凶柱子,他还是个孩子!”

施夷禾听到这句话,就觉得脑仁隐隐作痛。

她之前,也没少拿这句话给刘铁柱开脱。

可三岁看八十,就因为是孩子,才应当好好管教,不然定了性了这辈子就完犊子了!

如今他年纪尚小,还能板正,可不能再让她那个尖酸刻薄的“好儿媳”带歪了。

“去,去你爷坟前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回来!”

第四章 衣冠冢 听到这话,刘铁柱连哭都忘记了。

他连连后退,躲到自己亲娘身后。

“不不不,我不要去!”

刘高远虽没有尸首,可多年未归,在这世道,基本就是死了。

施夷禾便立了个衣冠冢在村里的坟山上,用大土包将他仅剩的几件衣服埋了,又插了个木板子,歪歪斜斜地刻了“刘高远”三个字。

当时埋得匆忙,她一个女人家力气又有限,不免得露出些许布头。

别说天黑,就算是白日里,看着都透着几分诡异。

陈玲儿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去那受罪,连忙求情:“娘,这怎么能怪柱子呢,都是那个老夫子讲得实在无趣!”

这家子不管遇到什么事,定是先怪别人!

施夷禾眉头一拧,正要开口喝骂,院子的大门就被砰砰拍得震天响。

“姓施的!给我出来!”

周围不少村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见是张莲莲家的儿子张刚强,连忙劝道:“强子这是作甚啊!”

张刚强气冲冲地叉着腰:“施夷禾那个老不死的,把我娘推倒了,害得她现在还卧床不起呢!今儿个啊!没有一贯钱绝对完不了!”

一旁的村人面面相觑,纷纷透出鄙夷之色。

就张莲莲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就算被施夷禾这小身板推一下又能怎地?

可这张刚强是村里有名的地痞,谁也不敢上去出头。

施夷禾眸子敛,附在小孙子耳畔说了两句,缓步推门而出,仰头气势汹汹地看着这个高大的汉子。

“张刚强,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帮你娘洗洗身上的粪,别在我们家门口狗叫!”

张刚强被她这么一瞪,瞬间回想起儿时被施夷禾用扫帚疙瘩追着打的阴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我不管!你推了我娘,快点给我赔钱!”

施夷禾柳眉一抬:“你娘方才跑的时候比村口的驴还快,现在就卧床了?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刘大山杀猪杀了一半,听到外面的嘈杂,连忙拎着刚割下来的猪蹄子跑了出来。

“娘,怎么了?”

张刚强眼见地瞥见他手里的猪蹄,三角小眼顿时都瞪大了几分。

嚯!这穷婆子家里,哪来的猪肉!

他眼睛一瞪,上前就去抢刘大山手里的东西。

刘大山虽然人老实,但也不傻,自然不可能给他。

两人僵持不下,施夷禾心中焦急,抄起一旁担柴的扁担就打了上去。

“哎哟!”

张刚强吃痛收手,立刻叫嚷起来,“你们看呐,她不但打我娘,还要连我一起打了去呢!”

一旁有村人看不下去,插嘴道:“张刚强,分明是你娘要卖了人家家里的女娃娃,被人骂了就恼羞成怒要上来打人,人家施婆子也只是反击而已,你还在这里讹人,要不要脸呐!”

张刚强立刻怒目圆瞪:“她就是伤了我娘,我可不管什么由头!快些把猪肉给我好好切上一块,不然我就拆了你们家这破房子!”

他正撸起袖子,身后就传来一阵尖叫。

“好啊你!有好事不告诉你娘我!没天理咯!”

张刚强一惊,错愕地回头,就看到张莲莲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张莲莲的目光就瞟到刘大山手里的猪蹄上,顿时火冒三丈。

“说什么让我在家里装晕你去讨钱,要不是她家那个小孙子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吃猪肉锅子!”

张莲莲自然了解自己这个好吃懒做的儿子,要是有好东西,绝对都拿出去赌了,哪里会留给她这个老娘。

张刚强一怔:“什么猪肉锅子!”

这家人连个猪蹄都不愿意给他,哪来的猪肉锅!

刘铁柱悄悄从后院溜回施夷禾身边,冲张莲莲做了个鬼脸。

张莲莲这才明白过来:“好你个小崽子,你诳我!”

她正要挤进去教训刘铁柱,就被身后的村人们拉住了。

“张莲莲,你不是卧病在床吗?怎地一听着这猪肉锅子就好了呢,敢情这猪肉是包治百病啊!”

众人哄笑起来,皆用嘲弄的目光看着母子二人。

饶是张莲莲这样的厚面皮,也受不了这样的指指点点。

毕竟他们娘俩今后也还要在村里生活,只能愤愤瞪了施夷禾一眼,悻悻离去。

施夷禾谢过邻居们,又取了些肥肉给大家伙分了,人群这才散去。

她瞥了眼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的刘铁柱,毫不留情:“表现不错,那就跪半个时辰回来吧。下次如果还敢说妹妹的不是,那就跪到你懂礼节为止!”

刘铁柱一僵,苦着脸跑了出去。

刘大山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将一整头壮硕的野猪皮肉分离。

将皮子放到一旁洗净了晾晒,施夷禾让他取了块猪肉过来,取了些山上掰来的笋子一起大火炒了,香气立刻逸散出来。

施夷禾回灶房端粥的功夫,饭桌上就多了一只脏兮兮的肥手。

啪!

施夷禾没好气地用筷子敲向那只手。

“哎哟!娘!你干什么打我!”

施夷禾看向自己这个圆润富态的闺女刘凤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闺女是刘高远走后才出生的,算得上是遗腹子,因此即便是个女娃娃,施夷禾对她也是十分溺爱。

可这娃子长大了后好吃懒做不说,整日里还总去调戏人家家里清秀的少年郎,最后搞到一家高门大院的人家头上,不过十八就被人捉去浸了猪笼。

看着如今年仅十岁就已经比自己重上不少的懒丫头,施夷禾气不打一处来。

“洗了手再来吃!”

刘凤凤一愣,顿时躺在地上就大起滚来。

“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现在吃嘛!”

看到妹妹这样,刘大山下意识哄到:“凤儿别闹,我给你拿油渣吃去。”

听到有油渣吃,刘凤凤立刻一股脑爬了起来。

“我要吃!”

刚刚炼过油的油渣金黄酥脆,还冒着腾腾热气,那油滋滋的香气长了腿似地往鼻子里钻,十分诱人。

刘凤凤咧开嘴,眼睛都被肥肉挤的没了地方。

可刚要接过,那碗喷香的油渣就被施夷禾毫不客气地拿走了。

“去洗手,不然……你就继续在地上滚吧,正好省得扫地了。”

刘凤凤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愣愣地抬头看向施夷禾面色严厉的脸。

娘不疼她了!

第五章 有什么好庆祝的 刘凤凤顿时恼羞成怒,满是泥灰的手抹了一把脸,气哼哼地夺门而出。

脆弱的门框被野猪和她这么连番折磨,终于晃了一晃,轰然倒地。

施夷禾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将特制的鸡汤盛了出来,示意刘大山给何翠花送去。

老二刘二水从地里回来,看到猪肉也是满眼喜气。

“哟娘,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啊,又是猪又是鸡的!”

施夷禾白了他一眼:“这都记不住?你大嫂生娃娃了!”

刘二水脸色一僵,小声嘟囔着:“不过是生了个女娃,有什么好庆祝的。”

施夷禾嗤笑:“行啊,那你别在家吃了,和你儿子一起去你爹坟前喝西北风去吧。”

刘二水虽然生性滑头,但也算个孝子,见母亲不悦连忙哄着说好话:“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柱子那小子又惹您生气啦?我这就去教训他!”

施夷禾任由他搀扶着坐下,看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二啊,娘向来向着你,可没想到,却是……”

却是害了他啊!

刘二水自小发现靠说好话就能得着便宜,出了门后更是好逸恶劳,偷奸耍滑,最后因得出老千被抓,被人砍了手。

没了生计,他便琢磨了坏招,要将月月卖了,自然遭到了小饕餮的教育,最后被野狼活生生分而食之了。

见娘哽咽起来,刘二水也慌了神:“娘你这是做什么,我……”

“老二。”

施夷禾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你去把你媳妇和柱子都叫来吃饭,我有话要说。”

饭桌上,施夷禾环视一周,板着脸开口。

“现在月月就是我们家新的一份子,要是让我知道谁对我的宝贝妮儿不好,那就是跟老婆子我作对!别怪我吐沫星子不饶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等剩下几家子今儿个不在的回来了,我也是这个态度!”

这话一出,被欺压惯了的何翠花先是诧异,随即痛哭失声。

刘大山安慰着媳妇,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之前为了孝顺,他没少做对不起媳妇的事情。

如今娘想通了,他们的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刘二水夫妇对视一眼,这老太太今儿个是转了性了,开始维护起这个不带把的小孙女了。

施夷禾看着各怀心思的儿子儿媳,倒也不恼。

这改变还需慢慢来才是,左右这小娃娃也不会一下子长大。

“大山啊,你在家附近挖口井,现在家里人多了,也好方便吃水。老二,明儿个你跟我去集上,把猪肉卖了。从今往后,咱们家中要干活,才能有饭吃!”

刘二水眼睛一转,笑嘻嘻地答应下来。

到时候他说几句好话,他娘还不就把钱给他管了!

打着这个小算盘,刘二水格外卖力气,挑着猪肉就进了县城。

施夷禾找了家酒楼,将猪肉卖了个好价钱,美滋滋地出了门。

刘二水看着她给何翠花买了补品,又给两个小的带了玩具,这才搓着手凑了上去。

“娘,您拿着这钱也挺沉的,儿子来替您拿吧。”

施夷禾瞥了他一眼,紧紧身上的包裹:“怎么,你的意思是你娘我太老了?”

刘二水一噎,连忙捏了捏施夷禾的肩膀:“哪有哪有,我这不是怕娘您累着吗!您这身子骨好着呢,一点都不老。”

他咧出一个笑来:“是这样,柱子都开始上学堂了,要置办的东西多着呢,您看看是不是……”

施夷禾看着他讨好的神色,莞尔一笑。

“那是挺需要钱的呢。”

刘二水嘴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是是是,那我就……”

说着,他就把手伸向了包裹。

然而施夷禾眉毛一拧,一巴掌就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需要钱就自己赚去!这猪是自己来的,肉是你哥杀的,凭什么都给你?”

刘二水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手背,讪讪地垂下头。

施夷禾瞥了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些碎银子:“不过这肉确实是你挑过来的,这些个钱算是你的工钱。”

刘二水愣愣地接了钱,顿时喜上眉梢。

施夷禾看着他傻愣愣地用牙咬着银子,心中有些好笑。

她这些儿女们本性都不算坏,若是好生教养,说不定如今还不算晚。

两人回了家,刘大山正灰头土脸地挖着井。

何翠花抱着小月月趴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父亲劳作。

看着小月月娇嫩的小脸,施夷禾忍不住快步上前,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快进去吧,小心着别凉着,我给你买了些补药,一会让老二家的给煎了。”

何翠花一怔,受宠若惊地连连应下。

小月月挥舞着小胳膊,轻轻扯了扯她的手指,像是在告别一样。

感受到那比胰子还要滑腻的小手,施夷禾比得了猪肉还高兴。

她将银钱锁好,也走到院中看大儿子挖井。

刘大山忙活了半天,可这看上去不错的地儿就是半点水也没挖出。

施夷禾看不过眼,拿起铁铲也要跟着忙活。

刚挖了一铲子,嗤笑的声音就从院外传来。

“哎哟,有的人家就是穷苦命,还非要学人家挖井,真是好笑。”

施夷禾抬眼,正看见一脸幸灾乐祸的张莲莲躲在门后,嘴里还不住吐着瓜子皮。

她不想理会,抬手正要再挖,一旁的刘大山就惊喜地叫了起来。

“娘!有水了!”

施夷禾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她刚刚挖的那处地方,开始伸出丝丝流水来。

母子俩前脚刚爬上去,后脚水流就猛地冲了出来,瞬间填满了整个坑洞,硬生生冲击成了个小池塘样子的水坑。

刘大山又喜又愁:“这么大的水流,怎么磊井啊!”

可下一瞬,他的顾虑就无影无踪了。

一只鲜美的鲫鱼一跃而起,落在了他的脚边。

水中还能隐隐约约看到鱼群在里面游动。

施夷禾错愕地看了看自己刚刚被月月摸过的手指。

嚯,这神兽的威力也太强了些!

有懂行的老人笑呵呵开口:“哎哟,这是通到地下的暗河里去了啊!老刘家的有福咯!以后天天有鱼吃了!”

本来想着看热闹的张莲莲顿时脸红脖子粗,一双牛眼简直要瞪出去了。

怎么可能!

她眼睛一转,瓜子都不要了,立刻跑回了家。

施夷禾让儿子抓了几条鱼,一家子美滋滋地吃了顿全鱼宴。

乖乖从学堂回来的刘铁柱跑了过来,一进门就乐得合不拢嘴。

“奶,那个来讹我们家的坏婆子家里塌了!”

施夷禾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刘铁柱天真回道:“听林婶子说,是挖井把墙挖塌了,就连屋顶,都被大风吹跑了呢!”

第六章 宝贝孙女 施夷禾浅灰色布衣,没有岁月痕迹的脸上,嘴角挂着些许笑意。

她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坐在院子的桂花树下,微风拂过清香四溢。

不知是这花香沁人心脾,还是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刘铁柱叽叽喳喳的站在施夷禾的身边讲述着今日的见闻,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得意。

“奶,如今这张婆子家可是成为了全村的笑话!”

“知道了,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闲事!”

施夷禾见着自己这孙子落井下石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今日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吗?”

刘铁柱听到功课就头疼,讪讪的抬头瞥了一眼施夷禾,“未曾。”

“快回屋去做功课吧,待会儿饭好了叫你。”

“好!”

瞧着刘铁柱这野猴子似的跑得飞快,施夷禾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褶,朝着厨房去了。

可是等她到了厨房之后,这里冷灶冷锅,没有一点儿烟火气。

往日里这些活都是何翠花,如今她坐月子带月月,自然是没空了。

可别人却也等着不动弹,她心中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是一肚子气没地撒,就看见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陈玲儿,“这天都擦黑了!你怎的还不去做饭?”

“娘,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为什么不叫大嫂做饭偏偏叫我?”

施夷禾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跟自己放肆顶嘴的陈玲儿,嗓门又拔高了一个调,“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陈玲儿心中很是不服气,嘀咕着,“大嫂整日里都在床上躺着,又没有让她做什么力气活,做个饭怎么了?”

“你当年生了孩子之后,你大嫂没有给你做饭吗?”

“我那可是生了个儿子,她只给咱老刘家添了个赔钱货!”

说到这里陈玲儿的底气似乎足了许多,抬头眼睛盯着施夷禾不屑的说道。

“不管儿子闺女,那都是刘家的孩子,为咱家添了人口就该有这待遇。”

话中维护之意很浓,陈玲儿心里又气又疑惑,这老婆子自打那赔钱货生下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你若是还能生,也有这个待遇。”

施夷禾从厨房门口让出一条路,指了指里头,“你的宝贝儿子可等着吃饭呢!”

陈玲儿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服气,甩了帕子败下阵来,只好低着头从施夷禾的身边擦过去灶台边上做饭。

周围虫鸣鸟叫,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寂静。

现在这刘霁月就是施夷禾的眼珠子,听见这凄厉的哭声,立刻拔腿朝着大儿子的房间走去。

“我的宝贝孙女这是怎么了?”

施夷禾掀开帘子走上前去,这哭声一阵阵就想要把她的心哭碎似的。

大儿媳妇何翠花低着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红红的眼眶充斥愧疚着。

方才施夷禾在外面帮自己说话,她听也是一清二楚,心中有些触动。

“娘,对不起,我奶水不够月月吃的了。”

施夷禾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沿上,瞧着哭闹不止的刘霁月心中不忍,“大山,你去村里孙大婶儿家要些羊奶来。”

“好。”刘大山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快步出门去了。

施夷禾从何翠花的手里接过这孩子,轻轻的安抚着,“你也别太着急,妇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的。”

这小孩到她怀里声音渐渐的小了,皱巴巴的脸红彤彤的,瞧着像只小猴子。

何翠花的手紧紧的攥住被角,声音哽咽着说道,“可是娘,咱家的情况我也知道,只恨我的奶水不够。”

“你也不是月月这般大的孩子了,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别哭了,月子里小心落下月子病。”

施夷禾轻轻哄着怀里的人,这小孩打着哭嗝,身体一颤一颤的,惹人怜惜。

“接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好东西下奶。”

听着施夷禾的话,何翠花眼眶里的泪水滑落,自是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谢谢娘。”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好好看着你闺女就算是谢谢我了。”

出了刘大山的屋子,施夷禾走到厨房,还没进去就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睛。

“老二媳妇,你这是要将厨房给炸了吗?”

陈玲儿拿着锅铲站在浓雾之中,只是冷哼。

“我这不是听娘的话做饭呢吗?这手艺只有如此了,还请娘不要嫌弃。”

以前都是何翠花做饭,这陈玲儿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掰过来。

施夷禾紧锁着眉头摇了摇头,拿着手里的帕子捂住口鼻,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径直来到角落蹲下,翻找着框里的食材,总算是捞着了一只还算新鲜的鱼,干净利落的处理好,丢进锅里小火慢炖。

一边的陈玲儿倒是红了眼。

灶里的柴火烧净,伴随着一声,“开饭了!”

几人围坐在饭桌旁,瞧着这桌上的菜,眼神之中透露的嫌弃是掩饰不住的。

刘铁柱皱着眉头,手里拿着筷子挑着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菜叶子,“这做的是什么呀?乌漆嘛黑的。”

他不知道今天的饭是自己娘做的,眼冒馋光看着鱼汤,“娘,我不吃这个,我想喝鱼汤。”

说着刘铁柱就站起身来,去够那碗里的勺子,猛地手上一疼。

施夷禾收回了手里的筷子,将那鱼汤推倒了何翠花的手边,“这是给你大婶子吃的!”

何翠花受宠若惊的接过,感受到了周围人嫉妒的目光。

脸皮有些薄不好意思一个人独享,正要开口分与众人却被施夷禾的眼神瞪了回去。

刘铁柱眼眶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手上火辣辣的感觉很是不好受。

陈玲儿皱着眉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有说不心疼的,抬手将帕子递了过去。

“这哪是你喝得起的,这可是你奶奶特意给你大婶子下厨做的,给你大婶子下奶的。”

陈玲儿阴阳怪气的说着,施夷禾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故意默不作声,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不要不要,我就要喝鱼汤!”

何翠花见状正要分一些给刘铁柱,只见陈玲儿一把把刘铁柱的手拉回来,扬起了手,“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住手!”

施夷禾伸手拦下陈玲儿的手甩到一边,瞪着她说道:“我还没死呢,要你在我跟前撒野。”

第七章 开窍了 就在这时刘霁月哭了,施夷禾温柔看过去。

“月月乖,别吵着你娘吃饭。”

施夷禾从何翠花的手里接过正在哭闹的刘霁月,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走,奶带你看鱼去!”

在何翠花感激的眼神之下,一老一小走出了这厅堂。

在这个时节里井水冒着凉气,鱼儿越过水面溅起不少水花。

施夷禾不禁啧啧称奇,这鱼似乎都是冲着这小月月来的。

只她一笑这鱼儿便是恨不得都蹦进她嘴里,这和她之前见到的真是分毫不差。

“月月你瞧这些鱼儿……”

这话音还未落下,不速之客就已然走进了院子里。

“你这老货倒是过的心安理得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的张莲莲。

她就站在院子外面喊叫着,倒像是来骂山门的。

见施夷禾悠闲自得地哄着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面色狰狞,语气凶狠的直指施夷禾,“你有本事就出来,咱们理论理论!”

施夷禾听着这婆子的话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皱着眉头将月月抱得更紧了一些,“你这嘴巴放干净一点儿!别像一只疯狗似的乱咬人!”

张莲莲气急败坏的瞪着施夷禾,“你说谁是狗呢!倘若不是你,我家这屋子也不会变得如今这模样。”

施夷禾被她气得笑出声来,“这话倒是好笑了,你家的屋子可不是我弄坏的!”

张莲莲看见她的笑容,心中就像是被扎了几把刀子一样,“你现在倒是装作无辜了?都是你们家挖了这口井,这才动了我们家的地基!”

见她激动,施夷禾抱着月月退后了几步,“真没有想到你这脸皮还真是挺厚的,说不定你家的墙都是自愧不如才塌的。”

“你乱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这次的张莲莲可是硬气了许多,她身后还站着身材魁梧的儿子呢!还怕她施夷禾?

如此的心理建设完毕之后,张莲莲拔腿便是要冲上前去,下一秒一声尖叫便是响彻了周围。

好巧不巧的张莲莲居然自己给自己绊了一跤,直直的摔了个狗吃屎。

“咯咯——”

月月的笑声在这个时候格外的清脆。

张莲莲怒目圆瞪,恨恨看着她襁褓中的月月。

施夷禾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将月月往襁褓中拢了拢。

“在这里倒是吵我宝贝孙女的耳朵了,快些让你娘抱进去吧!”

方才听到动静的刘家人都纷纷站到了门外,不爱看热闹的何翠花也担心自己的孩子,便跟了出来。

她从施夷禾手里接过月月,明显的感觉到了月月皱着小脸在怀里拱来拱去。

“娘!”张刚强一脸被丢了人的无语,但还是冲了上来,着急忙慌的跑上前去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是那张莲莲却是朝着他使了使眼色,继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村长!你可要为我娘做主啊!”

村长闻讯而来,一来就看到张莲莲作死的一幕,不禁皱了皱眉,他才刚站定就被张刚强一把拉住。

“还不赶紧先把你娘先拉出来。”

村长一发话,有人帮着张刚强将人拖了出来,张莲莲一上来一屁股坐地上仍旧哭天嚎地的。

“够了!”

村长一声吼,张莲莲偷偷瞥了一眼村长,嚎叫的声音小了一些。

“你要是想继续嚎着,那你们就自己处理吧,我不管了。”

村长这么一说,张莲莲急忙闭了嘴。

听完两边的说辞后,村长走到两家分界一看,顿时明了。

此时,周围的村民也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村长咳嗽了几句,清了清嗓子。

“我从前做过工,愿意听我说两句就听,不愿意你们就自己闹去。你们家的墙塌了那是因为你们自己家挖井的时候动了地基。”

村长严肃地看着张莲莲母子,“跟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邻里乡亲的,别一天到晚生些有的没的的是非。”

“村长你一定是看错了,这分明就是她们家挖了井,井水浸湿了我们家墙的地基。”

张莲莲胡乱攀咬,又要开始嚎。

“你这不能不讲道理呀!”

村长原是读过些书的,奈何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我看村长你就是受了她家的好处!”

张莲莲气鼓鼓地坐起身子,这一刻身上的疼痛也好了。

“你这胡说什么?”

村长被她气得不清,“你怕是不知道污蔑朝廷官员,该判何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莲莲也不敢大着胆子跟朝廷过不去,便是蔫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件事情便以张莲莲和她儿子灰溜溜的回家告一段落了。

回到屋里,施夷禾就看到刘霁月在哇哇哭着,小脸都哭红了。

【抱!】

何翠花念着乖乖轻声哄着小月月,见施夷禾进来,一脸羞愧。

“娘,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只是我喂也喂了,尿布也换了,可月月她还是哭......”

施夷禾视线撇过去,不禁心底一软。

这生娃要了半条命,奶娃倒是快把她剩下的那半条也要带走了。

唉,毕竟这孩子是饕餮转世,哪里是这普通农妇能供养得起的。

“你刚生产过,身体还没有恢复,少抱些孩子,别累着,来,我来抱抱月月。”

施夷禾伸手。

“娘,您身体也不好,别累着了,还是我来吧。”

何翠花虽然没搞懂施夷禾的突然变化,但是仍旧不敢过分,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我没事,自从月月出生,我这身上仿佛也沾了许多福气轻快多了。”

见何翠花有疑虑,她继续说道:“月月让我抱呢,你看!”

何翠花闻言,低头一看,果然,小月月正冲施夷禾伸着小手,顿时感觉神奇,下意识将孩子递给施夷禾。

孩子一沾施夷禾怀抱,顿时不哭了。

“娘,这孩子......”

刘大山夫妇一脸震惊,施夷禾却笑脸盈盈,“月月也喜欢奶是不是?真乖!”

喜欢就好,别跟前世一样恨她折磨她,那她就踏实了。

月月乖巧地在施夷禾的怀抱里,玩弄着她发间的挂坠。

何翠花一脸震惊,“娘,您太厉害了。”

施夷禾知道她的意思,自是以为她说的这些都是因为带娃经验使然,她浅浅一笑,垂眸逗乐了一下刘霁月,“什么厉害不厉害的,那是我们祖孙俩心有灵犀,对吧,月月?”

第八章 不好的预感 她轻点月月的小笔尖,只见刘霁月咯咯笑着,咿咿呀呀仿佛在回应着她的话。

“娘,我有件事情想要跟您商量一下。”刘大山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说。

“说罢。”施夷禾逗着孙女,心情也是极好的。

“我们家现在有了一口有鱼的井,咱们也吃不完,不如拿去做些生意……”

刘大山见自己母亲一动不动,以为又如从前一般要嘲笑自己的主意,便是低下头等待着批评。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喜,这老大最近开窍的也太快了,“仔细说说你的想法吧。”

刘大山搬来高低脚的板凳,像个孩子乖巧的坐在在施夷禾的身边。

“娘,我想着要不咱开个鱼塘吧。”

施夷禾抱着月月,细细的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继续说。”

“咱家的这口水井里有不少的鱼,可是这些鱼总有一天会被吃完的,不如咱索性开个鱼塘将它们养起来。”

“这样一来大鱼生小鱼,咱就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吃不完就拿去买,都是能换钱的。”

刘大山这些天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想出了个这样的法子。

施夷禾有些惊讶的回头瞧着这刘大山,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远见,“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但是要实施还是有些困难的。”

被表扬了的刘大山憨憨一笑,抬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只要娘同意,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的。”

施夷禾轻轻拍着月月的后背,脑子转的飞快,“那就这样办吧。”

“是!”刘大山欣喜的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何翠花,“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开鱼塘的材料。”

施夷禾记得以前在西山里头有几块上好的石头,“等着,你一个人怕是忙不来,我跟你一块去!”

自己的男人有上进心,何翠花心中自然是高兴,接过月月也有了些力气,“娘,你们上山可要小心些。”

听着何翠花的叮嘱,刘大山的身上充满了干劲儿,“放心在家带好孩子吧!”

施夷禾收拾了一番,拿着一把柴刀就准备出门,“老二媳妇,你嫂子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你在家多照看些!”

陈玲儿心中自然是不服气,但也不敢跟施夷禾硬碰硬,“是,娘你放心跟大哥去吧。”

施夷禾回头示意刘大山,二人一起出了院子准备朝着西边去。

这时的太阳正是炙热,这路上也只有这母子二人。

走到半路,施夷禾停下了脚步,“等等。”

“怎么了娘?”刘大山转过身抬手擦了额头的汗水,眯着眼睛迎着太阳道。

“咱是去找开塘的材料,这没有带麻绳怎么将这些东西带回来?”施夷禾有些懊恼,这走到半路才想起这遭。

刘大山放下手上的东西准备回家拿麻绳,“还好咱没有走到多远,我现在回去拿!”

“你在这儿,我去就行。”

施夷禾拦住了他的去路,“等会儿还要你干力气活呢!”

施夷禾说服了刘大山之后就朝着家里赶,这才到家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大嫂!这些孩子的东西你都没有备齐,怎么当妈的?”

陈玲儿的声音十分的好辨认,阴阳怪气的说着就将人伤了。

何翠花有些内疚,毕竟人说的也没有什么错,“我也是第一次生孩子有些事情确实没有弟妹想的周到,对不住弟妹了。”

“这些尿戒子我自己洗就成,不劳烦弟妹了。”

陈玲儿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内疚,心安理得地坐在桂花树下,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

施夷禾站在门口将这些事情都收入眼底,要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可不得收拾这老二媳妇。

见她推开门走了进来,陈玲儿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神里透露着心虚,“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施夷禾自然是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我不回来怎么看的到这些?”

何翠花端着井水走到院子,瞧见施夷禾有些惊讶,“娘?”

“你还不去接过你大嫂的盆子?”

施夷禾眼神的威压让人不舒服,“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在这里干活,而你这没事的却在优哉游哉?”

陈玲儿硬着头皮立刻走到何翠花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那一盆清水。

施夷禾走到门口双手将一大堆尿布捧起,闻着这味儿,没有任何的嫌弃,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这些在我回来之前洗干净!”

“可是……”陈玲儿还想要辩解几句,却被她的眼神给吓得低下了头。

施夷禾蹲下身子撩起清水洗手,目光平视着陈玲儿,“咱家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做,你只需要记得我们刘家是不养闲人的。”

施夷禾拿好落下的东西就返回刘大山所在的位置,这一路上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施夷禾抬头瞧着天边倒是有一朵乌云朝着这个方向来了,心中总是觉得有些许的不安。

“这天气真是古怪,咱还是快些办好事情回去吧。”

刘大山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镰刀继续开路,“这些地方太久没有人来了,娘你可要小心些。”

“嗯。”施夷禾抬手为刘大山指明了方向,“我上次来就是在哪里瞧见有几块上好的木材。”

施夷禾只觉得越往山里走,越是觉得闷热,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俩人抬头看着这棵快要枯萎的大树,确实是不错的木材。

施夷禾见着刘大山还在打量着这树,蹲下拿出工具开口喊道,“别愣着了,快些干活吧。”

母子俩拉着锯子,这声音在山间回荡着。

“嘶——”施夷禾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松开了锯子退后一步。

“怎么了娘?”刘大山立刻一个箭步走上前来,低头查看着施夷禾的手,一抹鲜红的血液渗出。

施夷禾皱着眉头,感受着手上的刺痛,“不小心被木头上的尖刺划了一下。”

今天可是奇了怪了,自从家里出来就一直不顺……

施夷禾灵光一现,这家里的运势一直都和那个小饕餮有关系,如今这种种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越想施夷禾就越觉得不对劲,“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现在回去吗?”

第九章 孩子丢了 刘大山有些犹豫,毕竟这些东西还没有处理完。

施夷禾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边催促着刘大山,“快些跟我回家,这些东西明日再来处置!”

刘大山一直都听母亲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俩人着急忙慌的就朝着家里的方向赶,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以方才去时一半的时间赶回来了。

施夷禾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推开老大房间的门,只看见被吓了一跳的何翠花,可是她身边却是空空荡荡的。

“孩子呢?”

施夷禾走上前去,瞧着何翠花手里拿着针线,在给刘霁月缝制着尿布。

何翠花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回答着她的话,“在弟妹的屋子里,她在帮忙照看着呢。”

施夷禾没有多言,拔腿就朝着陈玲儿的屋子去了。

刘大山和何翠花也觉得这施夷禾太奇怪了,便跟在了她身后。

施夷禾推开房间的门,走进里屋,只见床上只陈玲儿一人,身边根本就不见刘霁月的身影。

而此时的陈玲儿还没有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依旧还在呼呼大睡。

施夷禾走上前去,抬手打在了她的身上,“还不快起来!你看孩子将孩子看到哪里去了?”

陈玲儿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只瞧着这么些人在自己床前围着,“什么?”

“我的孙女呢?”

施夷禾恨不得将这榆木脑袋给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陈玲儿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自己的身边,可是刘霁月那襁褓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心中一惊,这孩子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面对着质疑的目光,陈玲儿急忙的解释道,“娘,我也不知道这孩子……”

她着急说话不清楚,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了干着急,“这孩子也还不会走,这定是有人抱走了!”

何翠花站在门口得知自己的女儿不见了,急得直掉眼泪。

施夷禾轻声的安抚着何翠花,“你先别着急,咱先找找看。”

她自然知道这孩子是有灵性的,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受害,逐渐冷静了下来。

刘二水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大屋子人,不由的觉得十分奇怪,“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到我屋子里来了?”

刘大山向来都是老实憨厚的,也从不与人急眼。

可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个孩子,却是被别人弄丢了,这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就要问你媳妇究竟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刘二水是个聪明的人,这话一出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正准备跟陈玲儿理论,施夷禾却是大声的呵斥道,“你们这吵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孩子尽快找到!”

“咱们分头行动,老二你和你媳妇去那边找,我跟老大到这边找,翠花你且在屋里呆着,别急,孩子娘一定会给你找回来的!”

何翠花泪眼涟涟点头。

分配好了之后,施夷禾快步在村子里寻找着,抓着人就问,“你瞧见我们家月儿了吗?”

“没有。”

几人没有丝毫的头绪,就像是苍蝇乱撞似的。

这个时候一只狗冲上前来,一只朝着施夷禾大叫不止。

“你这不知好歹的狗!”刘大山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便是更加的暴躁。

施夷禾却是发现这只狗的出现好像有些不对劲,这狗只是站在原地狂吠,而没有要上前的趋势。

刘大山正要举起手中的棍棒敲打上去,被施夷禾拦住,“这狗怕是不简单。”

施夷禾缓步上前,这狗果然就不叫了,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几步便回头看身后的施夷禾,见她不走,又开始狂吠。

施夷禾现在可以肯定,这就是那小饕餮派来的,“跟着这狗走!”

刘大山只是觉得荒谬,可现在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只能暂且相信这只狗了。

这狗带着他们拐了好几个弯,刘大山的耐心快没有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婴孩的啼哭让他们心中一喜。

可正当他们走到拐角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孩子就只卖的到六贯钱?”

“你这是个女娃,而且还哭闹不止,我这都不好带走!”老婆子的声音低沉,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施夷禾偷偷探出头,瞧着那小巷子里的人,可不正是前两天来他们家找过茬的张刚强吗?

“这蠢货居然想卖我的孙女!”施夷禾倒是没有想到这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原本就是赌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刘大山紧紧攥住手里的拳头,眼神凶狠,恨不得生啖其肉!

张刚强小人嘴脸,只想要为自己多挣些钱,解释道,“我原本是下了药的,可是这药对她居然没有用。”

说着他向着襁褓之中的刘霁月伸手,想要将她生生捂晕过去。

施夷禾这哪里忍受的了,一个箭步冲出去,一把抢过了那人牙子手里的刘霁月。

她低头仔细的查看着孩子的状况,好在这小饕餮没什么大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刘大山紧紧的攥住那张刚强的手臂,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这丧尽天良的!居然想要卖我家的孩子!”

张刚强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追到这个地方,想要挣脱却是不能。

他低估了一个父亲为了孩子的决心,就算他人高马大也敌不过。

这人牙婆子听到这孩子居然不是张刚强的,便是急忙解释想要离开。

“他可是说这是他的孩子不要了,让我送走我才接过来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施夷禾一手抱着刘霁月,目光冷冽的瞧着那人牙婆子,“我认识你,你是隔壁村的。”

那人牙婆子愣住,做了这么多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被人撞破,算是阴沟里翻了船,脑子都还没有转过来。

施夷禾见她没有反驳,便知道自己没有说错,“你做的就是帮人牵线搭桥的事,这样的生意也不怕损了你的阴德!”

这婆子见被戳破就开始耍赖,假惺惺的擦了几滴泪水,“我这也是全然为了家里的那几口等着吃饭的嘴呀!”

“如果你今日不去同我作证,我便将你一起告上官府!”

施夷禾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她没有想到这张莲莲家还真什么都做的出来。

这件事情要是不解决的话,下次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好,我答应!”人牙子也知道看现在的形式,满口答应下来。

而张刚强趁着他们对付着人牙子,撒开刘大山的手就跑。

刘大山反应迅速,可不等他追,这张刚强就踩进坑里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刘二水夫妇从另一个方向空手回来,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第十章 千不该万不该 可看见施夷禾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心中也就松了一口气,“娘!你找到月月了?”

施夷禾眯着眼睛倒是看见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人,“你们怎么和她在一起。”

此人并不是别人,就是倒在地上张刚强的母亲——张莲莲,“诶呦,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刘二水夫妻俩,你一句我一言仔细的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施夷禾。

“我们在那边找孩子,这半路就碰见了她。”

“她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自告奋勇的说要帮我们找孩子。”

施夷禾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那张莲莲的身上,“这老婆子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怕就是贼喊捉贼罢了!”

刘二水听着都是一头的雾水,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莲莲跳起来,瞪着他们这边恶狠狠的说着,“施夷禾!你这话就说的怕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我好心的帮你找孙女,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啊!”

施夷禾看着她这拙劣的演技,一字一句冷静的说着, “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楚了,看到时候官府是听你的还是看证据!”

张莲莲没有想到这施夷禾还真想要告官,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

这张刚强虽然是好赌成性,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娘俩相依为命……

“快跑!”张莲莲坐在地上,死死地拉着刘大山粗壮的大腿,不让他有机会去追张刚强。

这乱成一锅粥的小巷,张刚强早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张莲莲见了松开了刘大山的腿,坐在地上就开始哭闹起来,“我的命好苦啊!”

施夷禾也不在乎这张刚强是否被抓到,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老二,你带着这婆子写了证词来。”

“老大,你押着张婆子一起送到衙门去。”

刘大山和刘二水听着井井有条的安排,思路也开阔起来,“是。”

施夷禾抱着刘霁月,转身就准备回家,谁知脚下一硬。

她蹲下身子,将脚底的东西拿了起来,居然是一块成色还不错的玉佩!

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的很!

施夷禾轻轻点了点这小饕餮的嫩脸,嘴角挂着笑意,“定然是你这个小福星在作怪吧!”

祖孙俩嘻嘻哈哈的,殊不知身后的陈玲儿也看见了这一幕,眼里都开始冒光。

三人一起回到了家里,正在家里等着的何翠花看见他们回来,着急地迎了上来。

施夷禾重生以来第一次对何翠花冷了脸,“这孩子你可要自己看好了!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何翠花知道施夷禾也是为了自己好,“是!我知道了娘!”

施夷禾将孩子递了过去,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拿出玉佩仔细的端详。

小饕餮似乎对这玉佩很感兴趣,肉呼呼的小手想要够,却是够不着,恼的直抓那少有的头发。

施夷禾和这孩子心有灵犀,温和的笑着将玉佩递了过去,“给你玩儿吧!”

看到这一幕,这陈玲儿心里可就不高兴了,“娘!这孩子还小,可担不起这福气。”

施夷禾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淡淡道,“她担不起,难道你就担得起?”

陈玲儿也不能明抢,只能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愤离开了。

时间过得飞快,天上的那乌云逐渐的随风飘散。

刘二水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娘!我们回来了!”

施夷禾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走出来便是瞧着俩人都蔫儿了似的,心中也暗自明白。

“怎么样了?”何翠花倒是对于这件事情比较的在乎,毕竟被偷了的可是自己的女儿。

刘大山见着一大家子人瞧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事儿没办好。”

刘二水这脾气像极了以前的施夷禾,张口就开始大骂。

“这该死的老婆子!到衙门就开始装晕!最后实在没办法,县令让我们先把她送回她家。”

施夷禾一想估摸着县令也不是很热衷管这事,于是就和稀泥,心中自然也不惊讶,“没事,恶人自有恶报!”

众人的情绪似乎是因为这句话得到了缓解,萎靡的气氛也振作起来。

直到傍晚时分的一句哭喊声,打破了这家里的寂静。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不解,“外面这是怎么了?”

刘二水站在门口探出头去,回来便是满脸的笑意,“娘!报应啊!报应真的来了!”

施夷禾知道他们家出事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快?

“张家怎么了?”

“那张刚强欠了赌坊的钱,现在腿被打断丢在门口了!”

施夷禾听着耳边的嚎叫,只觉得十分厌烦,“为了这事张莲莲不至于哭得像是杀猪似的吧?”

“那些要债的找到了张莲莲,但是她一分钱没有,人家把他们家搬了个空。”

刘二水幸灾乐祸地描述着,嘴里是丝毫停不下来。

“报应不爽……”惹了这个小饕餮,哪里捞得着什么好?

施夷禾庆幸自己幡然醒悟,否则下场可不比那俩人好到那里去。

她转头还瞧着老二叽叽喳喳,打断道,“好了,去做自己的事儿,别多管闲事。”

“是!”刘二水兴冲冲的回房,准备跟媳妇好好讲讲这件事情。

这哭声一直持续到晚上,这张莲莲也是个不知道休止的,嗓子哑了还要嚎叫。

“这老婆子!”施夷禾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厌恶,“这是要吵着我宝贝孙女睡觉的!”

她起身随意披上一件衣裳,推开门走出了院子,直径来到了张莲莲家门口。

“你这眼泪都没有一滴,我瞧着倒也没有怎么伤心欲绝。”

张莲莲听见熟悉的声音,停止了哭喊,啜泣着道,“这下是如你所愿了,来我这里落井下石!”

“这是你们坏事做尽,遭了报应了!”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冷地落到坐在地上的张莲莲身上,“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孙女!”

张莲莲不服气的嘲笑着施夷禾,“就你把你那不带把的当个宝!”

都到这份上了,张莲莲还不知悔改,施夷禾冷嗤,“我劝你别在打我们家人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负!”

第十一章 色香味俱全 金秋九月,这天气依旧是没有丝毫要凉下来的意思。

刘家院里敲敲打打的动静总算是停止了。

刘大山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衣裳全都湿透贴着皮肤。

他倚着锄头抬头瞧着施夷禾,“娘,你瞧着这鱼塘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吗?”

施夷禾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袭青色的布衣变得皱皱巴巴。

她将手放在额前,挡着炙热的阳光,环顾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成了。”

晚间,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饭,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施夷禾放下筷子,开口宣布了这个消息,“自明日起,咱家就指着这鱼生活了。”

老二原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听到这里自然是高兴极了。

这还没分家,大哥的就是家里的,那便就是也有他的一份。

“那以后就辛苦大哥咯。” 刘二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心里的算盘打的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的清楚。

施夷禾瞥了他一眼,眼中多了些复杂之意。

这以前这么没有发现这老二是没有老大半点儿的上进心。

施夷禾势必要将这些人的性子全都矫正过来。

她定了定神缓缓开口,“你明日也别闲着,跟我一起去卖鱼。”

老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讶异,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都是老大家的开的鱼塘,娘,你也不问问大哥愿不愿意分我些鱼。”

施夷禾回头瞧着身边的老大,“老大,你怎么说?”

老大老实当然不会跟着刘二水计较这么多了,“我虽然出了些力,但这都是家里的地,全听娘的安排。”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办。”施夷禾察觉到了老二还想要推脱,一记眼刀将他的话给噎了回去。

第二日一个大早,施夷禾就带着两个儿子出门去了。

这镇上的集市好不热闹,老大担着那一筐鱼找了个好位置放了下来。

刘大山肩上一轻,环顾四周已经有了许多摊贩,“下次还是要早些来,否则都抢不着好位置。”

刘二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欲哭无泪,“今日这天还未亮,就被你们拉起来了,这还不算早吗?”

施夷禾蹲下身子,随手捡了几条鱼放进一个小背篓里。

“好了,老大你就在这里叫卖,我带老二去那边的酒楼瞧瞧。”

“我知道了娘。”

昨晚施夷禾来到了刘大山的屋子,仔细的跟他商量了一番。

这鱼光是在集市上买是挣不了多少的,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必须要找个稳定的收入。

于是施夷禾就带着刘二水来到了酒楼附近。

刘二水常日混迹于坊间,当然知道这酒楼的生意如何。

他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衣角,眼神中多了些贪婪,“这要是将酒楼的生意拿下得有多少钱呐?”

施夷禾先一步走进这酒楼,只留下一句话,“你可要卖力些,否则这鱼要是卖不出去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这酒楼里的小二瞧着俩人的衣着,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淡去,“二位吃些什么?”

这势利是人之本性,施夷禾也不在意,“我想要找你们的掌柜。”

小二听见这要求,不禁挑了挑眉头,眼神中多了些不屑。

“我们掌柜可是很忙的,也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施夷禾手指轻轻敲击着柜台,自信的勾起嘴角,“我们是来跟你们老板谈生意的,他不会放这钱不赚吧?”

“哦?我到想要知道这位夫人想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里头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了出来,眼神在施夷禾身上上下打量着。

施夷禾也是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这里有上好的鱼,想让掌柜的品尝一番。”

掌柜的轻笑一声,只觉得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里妇人。

“我们这酒楼每天的菜品供应都是有固定的,你怎么就觉得我会选择你的呢?”

施夷禾早就想到了会遇到的麻烦,双手抱在胸前,胸有成竹的说道,“我的理由便是我的鱼好,还请掌柜的尝过之后在下定论。”

“哦?”掌柜的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施夷禾挥了挥手,示意刘二水将鱼抬了上来,“反正这鱼我也带来了,掌柜的何不尝了再说?”

掌柜的倒是觉得这个妇人还有些意思,“尝尝便尝尝,小二,拿下去让大厨做了来。”

很快这鱼没多久就从厨房端来了,掌柜的闻到这个味道眼睛里多了几分惊喜。

施夷禾坐在掌柜的对面,拿起筷子尝了尝,这鱼的味道倒是比家里的好了许多。

不愧是这城里的大厨,手艺就是不一般,将这鱼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这鱼怎么样?”施夷禾浅尝而止,放下了筷子。

她眼眸中带着笑意瞧着掌柜满意的模样,不用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掌柜的从来没有吃过这般新鲜的鱼,肉质鲜嫩多汁,还有一种独特的青草香味。

他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夫人,开个价吧?”

“一尾鱼五十文。”

此话一出,这不仅掌柜的傻了,连一旁的刘二水也傻了。

他急忙拉着施夷禾的衣袖,悄声在她耳边道,“这也太贵了吧?”

掌柜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难掩脸上的惊讶,“这可比我们原来的鱼贵了十文啊!”

“这鱼都是不一般的鱼了,自然是要更贵些的。”

施夷禾也不是多要,只是这鱼确实吃了就很难忘怀,她相信这鱼定然是会大卖。

“况且,您可以先买一些试试水。”

掌柜的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接下这个摊子。

看着桌上的鱼,口水不自觉的分泌,掌柜的还是咬了咬牙,“好!那就先来十条!”

施夷禾的目的达到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掌柜的爽快。”

而一旁的刘二水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下他们家可真是发财了!

等母子二人背这空鱼篓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他们家的摊子被团团的围了起来。

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地上都是散落的鱼儿,有的还在蹦跶。

第十二章 生意之路启程 “还不快给我滚!”雄厚的声音好像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刘二水拨开前面的人群,给施夷禾开路。

施夷禾瞧着满地的狼藉,眼神瞬间冷冽了下来,“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山见到施夷禾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也硬气起来 ,“这个人的鱼不新鲜,觉得我们卖新鲜的鱼阻挡了他的生意。”

施夷禾挡在刘大山的面前,目光直视这个汉子,“原来这世上卖新鲜的鱼居然是一种错处了吗?”

这个汉子被这样直勾勾的瞧着,目光心虚的躲开了,还嘴硬的说道。

“这个地方原就是我的!你们到这里来抢我的生意,就是不道德!”

“这地方是你的?你有地契吗?”施夷禾步步紧逼的靠近那汉子。

轻声细语就将这汉子拿捏住了,“咱要不要到官府理论一二,这地方究竟是谁的?”

“我才不和你这样的妇人计较!”那男子冷哼一声,想要穿过人群离开。

施夷禾可没有准备让他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乡亲们,我这妇人只是想要将这新鲜的鱼卖给你们,可谁曾想……”

“这恶人却以我们不卖死鱼砸了我们的摊子,你们可要给我评评理呀!”

施夷禾眼泪一掉,人往地上一摊,开始呜咽着抽泣。

这人群中也有许多在那汉子这儿买了不新鲜鱼,吃亏上当了的,心中早就有了怒气。

“赔钱!”

“你个大男人还欺负女人!真不要脸!”

“你的鱼以后我可不敢买了。”

这汉子被人群围住了去路,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只好丢下一贯钱离开了。

“多谢各位乡亲们帮我做主,明儿个我一早将新鲜的鱼带来!与他们的死鱼一个价只要四十文!”

施夷禾不仅将这气出了,而且还将自己的招牌打了出去,一箭双雕。

身后的俩儿子都有些看愣住了,对视一眼发出了相同的疑问,“这还是咱娘吗?”

路上施夷禾细细的算过了,这外头的鱼卖四十文,个头比酒楼的小一些,也是差不多的价格。

这胜就胜在他们的鱼不仅新鲜,而且还肉质肥美。

施夷禾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将这些经商之道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只要这名声打出去了,接下来的生意就好做了。”

几人将这卖空的鱼篓背在身上,这鱼篓是轻的,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也消失了。

施夷禾给大孙子买了些文具,再给小孙女买了些吃的玩儿的,还给俩个儿媳妇都扯了一块布做新衣裳。

于此同时的家里,何翠花为了感谢陈玲儿这些天的照顾。

特地在厨房忙活着蒸了一个鸡蛋,端到了厅堂,“二弟妹,我给你蒸了鸡蛋快来尝尝。”

屋子里率先出来的不是陈玲儿,而是刘铁柱。

“鸡蛋?”他听到有吃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正要端起,却是被陈玲儿拦下来。

“咱们可不能喝她的东西,这里面还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呢。”

“弟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何翠花有些委屈,她不过只是想要感激陈玲儿罢了。

“你和刘大山不过就是挖了一口井,还用不着在我的面前嘚瑟!谁要吃你的鸡蛋!”

陈玲儿抬头看着何翠花肌黄面受的脸上委屈的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抬手掀翻了桌面上的鸡蛋,恶狠狠的盯着这个只会装柔弱的女人。

可施夷禾一行人满载而归的回到了家,刚走到门口这屋子里就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饭碗落地碎片四散开来,中间还躺着一个孤零零的鸡蛋。

施夷禾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面忙活了一天,回来就瞧见了这样的一幕,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道,“老二媳妇!你知道你丈夫要卖多少鱼才能挣到钱吗?就是这样给你挥霍的?”

陈玲儿还想要继续辩解,白皙丰腴的脸庞充斥着焦急,“我……不是这样的。”

施夷禾以前都是宠着这个儿媳妇的,毕竟她为刘家生下了唯一的男孩。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施夷禾这边还在训斥着陈玲儿,完全没有发现另一边紧紧攥着拳头的刘铁柱。

他恶狠狠的盯着何翠花,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祖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恨!于是铆足了力气,猛地朝着何翠花的方向冲上前去。

普通一声何翠花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大山着急的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而那刘铁柱得意的看着狼狈的她。

背后的剧痛让他有一瞬间的没有反应过来,原来是施夷禾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背上。

“大人的事情关你小孩子什么事情!滚回你屋子里看书去!”

施夷禾被这乱成一锅粥的家弄得有点儿头痛,抬手指着老二媳妇,“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只会欺负女人?”

老二媳妇被教训了一顿之后,委屈的眼睛挂着泪水,被老二带回了屋子。

施夷禾经历了这样的一场,也是没什么力气了,瘫坐在一旁的桂花树下的摇椅里休息。

支呀一声这老二屋子的门就打开了,从里面出来的陈玲儿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身后还牵着一个刘铁柱。

抬头一看便和施夷禾的眼神对上了,悄悄的将手背到了后面。

可是她不知道她小动作在施夷禾的眼神里一览无余,“你这是要去哪儿?”

陈玲儿拿出帕子,擦拭着红彤彤的眼角,哽咽着说道,“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回娘家去!”

施夷禾坐直了身子,目光直勾勾的打量着陈玲儿,“回家可以,但是你手里的东西可有经过我的同意带走?”

“什么东西?”陈玲儿被说中了,眼神飘忽不定的。

“你这么多年,偷偷的拿着刘家的东西去贴补你的娘家,你说什么东西?”

这件事情施夷禾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戳破,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大孙子。

老二媳妇被拆穿之后,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就回到了屋子里。

施夷禾已经一天没有看到宝贝孙女了,这回一抱着小孙女就不想要松手。

第十三章 登徒子 “娘,方才谢谢你。”何翠花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十分的感激施夷禾帮她说话。

“处理家事罢了。”施夷禾像是捧着宝贝似的,脸上的笑容就不曾落下。

这小饕餮奶香奶香的凑近施夷禾的脸庞,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何翠花瞧着眼前这一幕,笑着打趣儿,“这小家伙还真是隔辈亲。”

施夷禾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凝重,没有将这句话给听进去。

就在刚才,那小人儿接触到她的时候,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是金黄色的光芒。

施夷禾没有任何的犹豫,站起身和床上的何翠花解释道,“这天气太过闷热了,我抱着孩子出去乘凉。”

“好。”何翠花虽然心中疑惑,但依旧是答应了下来。

这施夷禾抱着孩子就直直的朝着那金光落下的方向去了。

这穿过后山的树林,施夷禾抱着孩子四处寻找,“方才明明就看见了那东西落在了此处,怎的不见了?”

怀中的刘霁月拱了拱,施夷禾的眼神就落在了那大树底下的叶子上。

“这是?”

施夷禾抱着孩子艰难的蹲下身子,瞧着地面上那长着几片叶子的东西十分的眼熟。

仔细的观察一番,心中一惊,“这不是人参吗?”

早就听说这山里以前有老人挖到过人参,只是大家都没有见到过,看来是真的了。

她一只手刨着土,一只手抱着刘霁月。

虽然动作僵硬,但这人参顺利的被挖了出来,一点儿都没有损坏。

施夷禾激动的握着人参,低头亲昵的蹭了蹭刘霁月的脸,“你还真是我的小福星呀!”

她站起身来,正准备带着刘霁月回家,可是回头就看见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觊觎施夷禾许久的王大强。

他勾起嘴角,一手撑在树上拦住了施夷禾的去路,“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这人是村里的地痞流氓难缠的很,施夷禾见到他心中也有点儿犯怵,“让开!”

王大强目光上下扫视着施夷禾,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你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

施夷禾不想要跟他多纠缠,将孩子抱得更紧了,“关你什么事情?”

“你这手里拿着的可是我种的山参,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情?”王大强色眯眯的眼睛乜有丝毫的掩饰。

施夷禾可不相信他满口胡诌,冷静的想着对策,“胡说!要种的话,你只种这一颗?”

“你这性子我喜欢。”王大强语气暧昧,逐渐的靠近着施夷禾,“反正你男人死了这么多年了,不如你就跟了我吧!”

施夷禾一步步的后推,怀中的刘霁月也不安稳的乱动。

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施夷禾一边退一边瞧着周围的环境。

一个反光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一个捕兽夹,看样子是不久前放在这里的,应该还能用。

施夷禾强忍着恶心,扯出了一个笑容,“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娶媳妇,不会是在等我吧?”

王大强见她意志有所松动,心中一喜,“是呀,施妹子,我这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呢。”

施夷禾朱唇上扬,慢慢的向后退去,眼眸间的神色变化,“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王大强没有想到她只是逗着自己玩儿,顿时恼羞成怒。

脸色狰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啊!”惨叫声回荡在这山林之间。

施夷禾脸上的笑意像是山间鬼魅似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就慢慢在这儿呆着吧。”

此地不宜久留,施夷禾着急忙慌的带着刘霁月下了山。

在进家门之前,偷偷的将手里的野人参给放进了孩子的襁褓之中。

何翠花见着施夷禾的发间有些凌乱,疑惑的接过孩子,“娘,你这是去哪儿了?”

施夷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方才的心惊肉跳还没有缓过神来,“你看看月月怀中是什么?”

何翠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月月的襁褓,看见这白白嫩嫩的小手里居然抓着一根人参!

施夷禾回来之前就想好了这个人参到底该怎么处置,仔细的说与何翠花听。

“这是我刚刚上山挖的,一半留着你补身体,一半拿去城里可以换不少钱呢。”

“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吃了倒是可惜了。”何翠花低下头,自觉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你就别推脱了,听我的。”

施夷禾发话了之后,何翠花也不敢反驳,只觉得心中溢出一股暖意。

夜色逐渐散去,清晨时分这院子里就吵了起来。

施夷禾翻了个身,一直有起床气的她听这个声音,十分的烦躁。

抬手锤在了床板上,她猛地坐起身来,披上衣裳出门。

施夷禾一脸戾气的出现在了厅堂,“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大清早吵吵嚷嚷的!”

“娘!你这就是偏心!”陈玲儿指着桌子上的那一根人参,神色愤愤道。

施夷禾不禁疑惑的回头看着老大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着这是娘发现的,我一人独占不好,便打算卖了钱分成九份每人一份。”

施夷禾听完何翠花的话,不禁手抚上了额头,这大儿媳妇也太憨厚了些。

刘二水站起身来,抬手指着这桌上的人参,“你这样划分就是不公平!”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这老二贪财的性子又怎么划分的清楚,“你又要怎样?”

刘二水胃口可不止这一点点儿,“这都是我们老刘家的!凭什么她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刘大山没有想着独吞,但如今这情况是怎么都分不明白的了。

“娘,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您要怎么处置我们都听您的。”

何翠花一听这的确是个注意,推着老大出去,“你还不快去拿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是众人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刘大山回来。

老二都坐不住了,有些着急的来回踱步,“大哥不会一个人独吞了吧?”

施夷禾撇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淡淡开口,“你大哥可没有你这么多小心思。”

第十四章 提亲 老大脸色煞白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这才张嘴喃喃道,“不见了、不见了。”

这就像是一滴水溅进了油锅之中,整个炸开。

刘二水神色狰狞,冲上前去拉着老大的手臂,“肯定是你藏起来了!还不快拿出来!”

这一根野人参值得他们家一年的开销,怎的就这样不见了?

施夷禾坐在上位,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

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张口道,“如果真的是你大哥拿的,老大媳妇今天早上就不会将这野人参的事情告知你们了。”

最在意这件事情的就是刘二水了,一遇到钱脑子转的飞快,母亲说的却是有道理,“可是,不是他那会是谁?”

施夷禾抬手点了点屋子里的人数,神情复杂,“看来咱家里是出了家贼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家还真是每日都没有停歇,“有谁今日见到凤凤了吗?”

“凤凤?”

众人摇了摇头,老二反应过来,“娘,你是说这人参是凤凤拿走了?”

施夷禾站起身来,这些孩子都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暂时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刘凤凤不在屋里,这院子里也不见她的踪影。

正在大家准备出门寻找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传来。

咚咚咚!用力的敲门声,好像快要将他们家的门给拆了似的,“开门!”

施夷禾转头示意老大,自己则是跟在他身后走到了门口。

这门打开,眼前的这一幕让众人都愣住了。

这地上的可不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刘凤凤吗?

此时她正被五花大绑的被人丢弃在地上,眼里含着泪水和倔强。

施夷禾是个护短的,见着自己女儿被人欺辱,便拿出了那泼辣的性子,“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村民就是村东头的老白,年五十,老来的子。

他脸上的褶子因为情绪激动变得十分的明显,“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做了什么?”

白氏作为女子真是为刘凤凤这样的人感觉到不齿,“真是不知道你这当娘的究竟是怎么交女儿的。”

施夷禾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也大概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看来是这丫头的老毛病又犯了,觊觎人貌美少年。

那白氏的情绪激动,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你女儿还未曾及笄,就爬上了我家儿子的床,真是不要脸!”

施夷禾知道这些人会将刘凤凤带回来,定然是没有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那敢问贵公子在哪儿?”

老白冷哼一声,瞪着施夷禾道,“好在我儿在学堂上课,否则还真就是说不清了。”

“你们这算盘打的倒是好啊!自己家姑娘的名声臭了,想要逼着我儿子娶她!”

这白氏说的也不无道理,白家的儿子是学堂里的顶顶厉害的,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

施夷禾蹲下身子,拿出塞在刘凤凤嘴里的帕子,“你来说说,是他们说的这样吗?”

刘凤凤大圆脸盘子此时遍布泪痕,委屈的哭诉道。

“不是我要去他们家的,是那白秀才要看山参,我才到他们家去等着的。”

施夷禾心下明白,这刘凤凤怕是昨日听见了他们在屋子里讨论人参的事情。

今个一大早趁全部人都在厅堂,拿着这人参去讨好那白秀才。

施夷禾也不能放任着别人,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都往他们家人的头上扣。

上前一步挡在了刘凤凤的身前,眼神凌厉的瞧着这夫妻俩,“都听见了吗?这事情也有你儿子的一份。”

白氏被她这犀利的眼神看的躲在了老白的身后,喃喃道,“谁知道这丫头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你回去问问你那宝贝儿子不就知道了?”施夷禾转身看向身后的儿子,眼神示意看了一眼地上的刘凤凤。

刘大山俩人也识趣的蹲下身子,迅速的解开了刘凤凤身上的麻绳。

“下次你们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时,可别胡乱攀咬!”

白氏俩人知道这施夷禾在村子里泼辣的名声,也不敢惹她,只好讪讪的离开了。

施夷禾目送这俩人的离开,脸上没有变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将她给我带进去跪着。”

厅堂之中,刘凤凤因为体重,两至膝盖撑不住,于是只跪坐在地上。

“我原本以为,自从上次你受过家法之后已经有所收敛。”

施夷禾端坐高堂之上,垂眸瞧着刘凤凤,“看来上次你还没有吸取教训。”

刘凤凤似乎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屁股上的疼痛,眼神中有些许的惊恐,“娘,我不敢了。”

“以后你每犯一次,惩罚加倍。”施夷禾以前就是太过于溺爱她,才导致了如今她的模样。

“老大,取家法来。”

刘大山有些犹豫,上次那皮开肉绽的模样依旧在他的脑海之中消散不去。

可眼疾手快的刘二水早早的将这家法递到了施夷禾的手里。

嫌弃的低头看着那胖的看不出五官的妹妹,“我可不想再这么丢人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希望你们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施夷禾站起身,拿着手里的鞭子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试了试力道。

鞭子的响声在空中炸裂开了,十分的骇人。

刘凤凤瘫坐在地上,话不过脑子,嚷嚷道,“可是我如今的清白已经没有了!”

施夷禾听见这话微微勾起嘴角,在几个儿子的眼里却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发凉。

自己女儿心里想着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蹲下身子柔声询问,“哦?那你想要怎么办?”

刘凤凤听着施夷禾的语气,以为又是像以前那个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母亲一样。

丝毫没有任何的收敛,得意的打着自己心中的小算盘,“不如娘你就去白家替我说亲吧。”

“这倒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震惊住了。

方才还拿着家法要处置刘凤凤的施夷禾,现在一口答应了她要嫁给白家的条件。

第十五章 奸商 “但是,你得要先把那人参给拿出来。”

施夷禾想要让她彻底醒悟,就必须要将她捧高,然后再摔下来才是最痛的。

“好。”刘凤凤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人参再次回到了老大的手里,此时的施夷禾却是带着刘家人约着白家人在村里见面。

“你说的我们也都考虑过了。”白老头坐在石桌旁抽着旱烟,目光瞥了一眼那刘凤凤,多了几分厌恶。

白家知道现在他们依旧占着上风,毕竟姑娘家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要趁着这次的机会狠狠的敲刘家一把!

白氏是打心底的讨厌刘凤凤,便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我家秀才是答应了刘凤凤过门,但是只能做小。”

刘大山皱着眉头听着他们要自己的妹子做小,刚要出言阻止。

这话还没有说出口,谁知刘凤凤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愿意!”

白氏摇了摇头这丫头就是蠢的,那个姑娘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议论自己的婚事。

“凤凤姑娘先别答应的这么痛快,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

施夷禾到是觉得有趣儿,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再听听这些人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这凤凤姑娘要嫁到我们家,还要陪嫁水地一亩房屋两间。”白氏就是想要让这姑娘知难而退,刻意的拔高了自己的音调。

有这样一个名声不好的妾室,这秀才哪里还娶得到什么好姑娘做正房?

“好!”这傻丫头还一口答应了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答应。”施夷禾放下杯盏,淡淡的抬眸瞧着这傻姑娘。

给人做妾都这般的高兴,也不知道这白秀才到底是哪里好的?

“娘!你在家里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刘凤凤没有想到最难过的居然是自己母亲的这一关。

施夷禾真的就是为这女儿捏了一把汗,“你这就是要把全家卖了,去给人做妾室?”

刘凤凤见到施夷禾不答应,便是拉着她的手开始撒娇,“娘!我不管!我就要嫁给白秀才!”

“你要嫁就嫁吧,反正要陪嫁我是一分都没有。”施夷禾甩开她的手,丢下这句话离开

刘大山跟在施夷禾的身后,心中有些担忧,“这凤凤没有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施夷禾只觉得想要赶快回去歇着,这孩子闹得她头疼,“任她去吧。”

俩人刚到家没有多久,这外面就有人来报信了,“不好了!你们家的刘凤凤在河边说要跳河呢!”

“多谢告知。”施夷禾谢过来传递消息的人,又躺在了廊下的躺椅上。

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光,她睁眼一看是一脸担忧的老大。

“娘,咱不去看看凤凤吗?”

“你觉得你妹妹有这个胆子吗?”施夷禾继续闭上眼睛,拿着团扇轻轻摇晃着。

刘大山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确实,娘说的有理。”

于是刘凤凤在河边等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等到刘家的人。

她环顾着周围,方才这里人山人海的村民都走光了。

在半个时辰之后,刘家的大门被悄悄的打开了。

一个壮硕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窗前站着的施夷禾见着这一幕,松了一口气,“知难而退就是最好的选择。”

晚间,众人围坐吃饭,老二又提到了人参的分配问题。

席间的气氛冷了下来,施夷禾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也不慌不忙的细嚼慢咽。

这个家能做主的就是施夷禾,刘二水更是深知这一点,讨好的咧开嘴笑着道,“娘,你给拿个主意吧?”

“山参其实是老大家发现的。”施夷禾顿了顿,环顾周围这一圈人放下手里的筷子继续说道。

“老大媳妇好心打算按人头分,你们却在这里置喙别人分自己的东西不公平。”

何翠花听着施夷禾给自己出头,心中感动,眼眶都有些泛红。

施夷禾下了最后的通牒,神色严肃,“要我说,这东西你们愿意要就要,不愿意就都别要了。”

这前面有刘凤凤的事情在,大家也都不敢跟施夷禾争论什么,纷纷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的清晨时分,天色方才蒙蒙亮,施夷禾就抱着刘霁月,带着老大出门去了。

施夷禾拿着手帕包着的人参,掂量着重量似乎是少了一点儿,“你那份人参都留给你媳妇了?”

刘大山有些忐忑,以为施夷禾要斥责他,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她的话。

“她生产完一直都身体不好,我想着留下来给她补补身子。”

施夷禾却不以为意,一边走着一边将这包裹放好,“女人辛苦这一遭,你多照顾些她。”

刘大山有些惊讶,没想到娘居然是这样想的,满口答应着,“是。”

三人来到了城中的吴家药铺,这处也是施夷禾逛了一圈之后才决定的。

“两位要些什么?”这掌柜的头都没抬,一心的打着手里的算盘。

见着面前的俩人没有说话,这才缓缓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容貌尚可,怀中还抱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孩。

这人正是施夷禾,她勾了勾嘴角道,“掌柜的,我这有一味药材,不知道你收是不收。”

“什么药材?你倒是拿出来瞧瞧。”掌柜的合上了一边的账本。

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村里来的,但就是这些山里人最多野生珍贵的药材了。

刘大山拿出手上的包裹,伸手递了过去。

那掌柜的摸着这形状,心中逐渐有了数。

打开一瞧果不其然是一根人参,“这可是好东西,你们这是哪儿挖的?”

施夷禾自然不会告诉他究竟在哪儿挖的,只说是家里山上挖的。

见着他不愿意撒手,便知道这生意是做成了,“掌柜的你要的话说个价吧。”

掌柜的顿了顿,眼神之中闪现过了一丝贪婪,抬手摸着自己的小八字胡子道,“五两银子。”

第十六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施夷禾听着心中一喜,可怀中的孩子却是一直不安的扭来扭曲,那小脸都皱皱巴巴的。

这小饕餮是有灵性的,这掌柜的必然是有问题。

“我不卖了,把我的人参还给我。”

施夷禾想要拿过掌柜的手里的人参,却是被他一躲,“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这位夫人您说什么。”这掌柜的将手上的人参收进抽屉中。

一脸无辜的瞧着施夷禾,“我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什么人参。”

刘大山是个老实人也被逼急了,“你这是明抢!”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抱着孩子怒气冲冲的快步上前去。

一手就将那柜台上的算盘砸碎在地。

这掌柜的朝着后面一躲,见着面貌姣好的脸逐渐狰狞,急忙喊道。

“来人,有人闹事,给我轰出去!”

那些个打手个个人高马大的,凶悍的神色施夷禾看见也咽了咽口水。

可这些人都还没有碰到施夷禾就被绊倒在了地上。

施夷禾低头瞧着那咯咯笑的小饕餮,眉眼间的戾气也消散了,“幸亏你个小福星。”

“我拿这个山参可是拜过菩萨,菩萨答应的。”施夷禾灵机一动,暂且借了菩萨的名义,想要镇住这吴掌柜。

“你如此私吞菩萨的东西,小心遭到报应啊!”

那掌柜的哪里信她的话,只觉得是这个疯疯癫癫的夫人胡说的。

“我可不相信你这乡里妇人的话,你如此泼辣,想来你夫君是个惧内的吧?”

吴掌柜眼神里多了几分的得意,反正这山参现在就在自己的手里,谁也夺不走。

刘大山听见这话有些担忧的看向一旁的施夷禾。

施夷禾眼神变得冷冽,像是一只瞧着猎物的冷血动物,“等着吧。”

果不其然这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吴掌柜!你的孙子掉水里了!”一个男子跑的匆忙,气喘吁吁的说着。

吴掌柜一听,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消散。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这吴掌柜的小孙子可算是被救了回来。

“小宝!小宝你快醒醒啊!”吴掌柜抱着那七八岁脸色煞白的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人群之中瞧热闹的施夷禾,好想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跪倒在她的面前。“我错了!请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的孙子吧!”

“咳咳”身后的小孩一口气上来,轻轻的咳嗽着。

奏效了!掌柜的抬头瞧着那低头俯视着他的施夷禾,眼神中全都是敬畏。

施夷禾被重新请回了店了,扬眉吐气的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夫人,这里是十两银子,这山参我买了。”

相比于市场价,这个山参只能卖到八两,如今这吴掌柜也就是想要给自己买个安心罢了。

“爷爷……”

小孙子奶声奶气的话传入了吴掌柜的耳朵里,他立刻走了过去。

抬手放在小孙子的手腕上,和方才奄奄一息的脉象不同,这跳动明显是有力了许多。

看来方才这女子说的菩萨不是假的,真的显灵了。

掌柜的给孙子掖了掖被角,走到施夷禾的身边坐下,“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意合作。”

施夷禾走这一趟,如果能接到一单大生意,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自然。”

吴掌柜将手里列好的单子递到了施夷禾的手边。

“我这里是最近店里需要的药材,如果您哪儿还能找来的话,必然是高价收。”

施夷禾认识的字不多,看的勉勉强强。

吴掌柜抬手指着那纸上的几个字,特意的提醒着施夷禾。

“最近有贵人来收集灵芝,可是开了高价的。”

施夷禾记得之前在村里就有人看见过灵芝,想来这又是那小饕餮特地给她找的机会了。

她目光看向了一旁老大怀中的刘霁月,此时小饕餮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笑意瞧着她哩。

跟吴掌柜谈好了生意,一行人就离开了这药店。

施夷禾带着老大到钱庄,给他们家开了户,将这买了人参的大头都存进去了。

施夷禾将手里的银票递到了刘大山的手中,仔细的叮嘱道,“这兑换的银票你可要收好了。”

刘大山将手放到衣角处,仔细的擦干净了才接过。

他见着这银票,心跳的飞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

尝到了甜头的老大更加的奋力干活了,每日一大早就出摊子。

这天何翠花跟着施夷禾一起来到了城里的集市。

何翠花拿着一只玉兰银簪子放到了施夷禾的面前,“娘,你想看这个簪子好看吗?”

施夷禾见抱着的刘霁月伸手去够,笑着道,“你这孩子倒是挺喜欢,喜欢就买吧。”

何翠花付了钱,将银簪子放到了刘霁月的手里,“娘给我买了身衣裳,这就当我给您的回礼了。”

施夷禾挑着细长的柳叶眉,杏眼儿带着笑意,“何必这么客气呢?都是一家人。”

“诶,娘,那不是四叔吗?”何翠花指着街道对面,疑惑的问道。

施夷禾转头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的确是她的四儿子,刘四银。

“老四!”

刘四银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回头看见了施夷禾,挥了挥手朝着这边过来。

尽管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可施夷禾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睛里细小的惊恐。

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做贼似的?

“娘,你们怎么来了?”刘四银一般在衙门住,只有少时间会回到家里。

施夷禾掩饰住眼神中的疑惑,拉着老四的手,“你大哥现在不是在城里卖鱼吗?我带着你嫂子出来逛逛。”

“这都已经中午了,不如我带你们去吃饭吧?”刘四银环顾着四周,眼神锁定在一家酒楼。

几人走进这酒楼,那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刘夫人。”

这酒楼就是每天买鱼的那家,这掌柜也都是老熟人了。

施夷禾倒是不客气,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一些吧。”

“好嘞,在我这里必然让您吃好喝好了。”掌柜的瞧着自己的福星,嘴笑的都合不拢。

自从买了这鱼,他们家的生意如火如荼,还有不少人从外地赶来吃这鱼呢。

第十七章 不对劲的老四 施夷禾神色温和,抬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到刘四银的碗里,“多吃些。”

在她的这些孩子里,老四是唯一一个继承了她那不知生死丈夫的容貌气质。

见到这一张七八分像刘高远的脸,施夷禾心中难受。

刘四银犹豫再三,还是勉强开口,“现在家里都好嘛?”

施夷禾听着这话总是感觉这刘四银怎的生分了许多,心中有些生疑。

“挺好的,你大哥和二哥现在都在卖鱼,家里也多了一分收入。”

她目光扫过刘四银的脸,却遇上了他闪躲的眼神。

这下施夷禾更加的确定他就是有事儿,放下手里的筷子,神色严肃的问道。

“老四,你有话就直说,别遮遮掩掩的,我是你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刘四银紧握着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娘,我想要借二十两银子。”

见着老四神情窘迫,何翠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行!”

施夷禾伸手拉住了一旁正在掏钱的何翠花,神色复杂的看向刘四银。

“你跟娘说实话,你要这么多钱究竟要做什么?”

刘四银低着头,耳根子发红,“你们都有钱买衣服首饰,怎的不能借我一点儿?”

施夷禾听着这话有些恼火,自己这个儿子脑子聪明的很,可就在这事情上拎不清。

“你要知道这二十两银子,你大哥跟二哥要卖四百条鱼才能赚到,你却只瞧见了我同老大媳妇买衣裳?”

刘四银抬起头脸红耳赤的跟施夷禾争论着,“我又没说我不会还!”

何翠花夹在二人的中间,察觉到这火星子迸发出来,开口当起了和事佬。

“算了娘,四弟要这些钱想来也是有用处的吧。”

结果便是刘四银拿着这银票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二人的面前。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借与他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的上喽。”

何翠花补身体后,最近的脸色也好了起来,面色红润的笑着说道。

“没事,就算是老大在这里也会借给他的,毕竟是自家兄弟嘛。”

施夷禾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去把掌柜的叫来。”

“诶。”何翠花将孩子放在了施夷禾的怀中,自推开门朝着外头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带着掌柜的回来了。

“您找我有事?”掌柜的也不客气,在施夷禾的对面坐了下来。

施夷禾也不犹豫,直接的说明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这酒楼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消息了,掌柜的憨厚笑道,“你尽管问!”

“刚刚那个人你可认识?”施夷禾哄着怀中的刘霁月,头也没抬的问道。

“方才那个书生不就是府衙中写状纸的刘先生吗?”

掌柜的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听到了八卦似的,脸上多了几分的兴奋。

“你如果是要问这刘先生的事情的话,还真是凑巧了,最近这城中都传遍了他的名字。”

何翠花听到这里抬头对上了施夷禾的眼睛,俩人都是顶着困惑,“怎么回事?”

“咱这位先生啊可是英雄救美啦!”

掌柜的随手拿出来一双新筷子,夹了些花生米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慢慢道来。

原来这城中最近出了一起案子,这案子是衙门受理。

起因是一个人牙子将一个姑娘卖给了两户人家,导致这两户人家大打出手,其中还有人因此丧了命。

最后这为名叫秀娘的姑娘无辜入狱,衙门的刘四银不知道看上了这姑娘什么,便是花了二十两银子将她赎了出来。

“现在全城都在传这件事情呢。”掌柜的端着小酒,正是说的陶醉。

施夷禾身边的温度都好像降低了,心中却是怒火中烧,咬着后槽牙道,“原来是这样。”

何翠花见着这一幕,也知道刘四银怕是躲不过施夷禾的这一关了。

从酒楼出来之后,步伐走的飞快。

何翠花皱着眉头,小跑着跟在施夷禾的身后,“娘,您慢着些,别着急。”

施夷禾心疼大儿媳妇身体还没好透,慢慢的放缓了脚步。

“我怎的不着急?我们刘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读书人,这大好的前途,怎的能被这狐媚子给败了?”

何翠花害怕婆婆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到时候别出事儿,只能劝解道,“咱现在去见着那秀娘问问清楚再说。”

施夷禾自觉她说的有些道理,整理自己心中的情绪。

按照掌柜的说的话,这刘四银是给那秀娘租赁了一个小院子金屋藏娇。

他们沿着这弯弯绕绕的小巷子,一路来到了那小院儿的门口。

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

娇媚的女声从门里传来,不一会儿这木门就支呀一声打开了。

施夷禾抱着孩子,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倒是长的不错,有弱柳扶风之姿,那双眼睛尤其是我见犹怜。

何翠花心下明白这刘四银为什么舍得花二十两银子赎她出来了,“你就是秀娘?”

秀娘有些警惕,双手还放在门上不撒开,“你是?”

何翠花见着这个女人也不是好相与的,知道身后有施夷禾撑腰,胆子也大了。

“赎你的钱都是我出的,怎么舍不得让我们进去坐坐?”

秀娘听见这话,心中跳的飞快,“我不认识你们,快滚出去!”

施夷禾哪里听的了这样的话,真是个没有礼貌的丫头。

她因为怀中抱着刘霁月,才暗暗隐忍没有动怒。

何翠花想到老大辛苦赚的二十两银子,就是为了这货,心中不值,有些气急,“你说不认识我们,可刘四银你应该认识吧?”

这秀娘的脸上多了几分的慌张,伸手推搡着何翠花,“不认识!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报官了!”

施夷禾站在一旁瞧着秀娘的手不老实,上前理论,“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

三人推搡间,何翠花身下不稳,扑通一声就跌进了门口的井里。

施夷禾心中大惊,立刻将刘霁月用绳子背在身后,想要伸手去够那何翠花。

“儿媳妇,你没事吧?等着啊!娘这就来救你!”施夷禾说完这话,回头慌乱的寻找着可以救人的工具。

第十八章 奔则为妾 终于让她看见了角落里的麻绳,立刻手忙脚乱的抛下了井里,“你抓着这个绳子,我拉你上来!”

还愣在原地的秀娘看见从巷子转角进来的刘四银,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似的。

刘四银心中停了一拍,没有想到施夷禾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瞧见眼前这凶险的一幕,也没有管大嫂的死活,而是走到秀娘身边低声催促道,“你先进去,快走!”

这秀娘自然不是傻的,跌跌撞撞转身就朝着屋子里走去。

刘四银慌忙帮着施夷禾拉麻绳,俩人合力才将何翠花给拉上来。

何翠花吐着方才掉下去喝进肚子里的水,湿漉漉的一身十分的狼狈。

小饕餮在背后却是哭闹起来,也许是瞧见自己娘亲这幅模样心疼着呢。

可事实却没有这么简单,只听见这屋子门口的横梁居然就这样砸了下来。

那正收拾包袱准备逃跑的秀娘被砸了个正着。

“哎呦!四郎。”

秀娘娇滴滴的声音传到施夷禾的耳朵里,让她整个人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施夷禾瞥了一眼一旁的刘四银,眼神凌厉让他像定住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

“还不快把你大嫂扶进去?”

刘四银被她眼神威压不敢不从,连忙答道,“是!”

何翠花被搀扶着进了屋子里,换了一身新买的衣裳,整个人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施夷禾端坐在床边,垂眸瞧着跪在身边的刘四银和秀娘,“我问你,你这银子到底借去做什么用了?”

“我……我都用来赎秀娘了。”刘四银不敢抬头看施夷禾,回答的支支吾吾。

施夷禾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就依赖别人帮他,“怎么?敢做不敢担了?”

刘四银跪在地上装聋作哑,只希望像从前一样,将这件事情蒙混过关。

施夷禾早就猜到了他的态度,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你可知道你大哥赚钱辛苦?你就这般胡乱挥霍?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

“秀娘她也不是故意的……”刘四银大着胆子为自己的女人辩解。

可是等待着他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施夷禾杏眼里的怒意四溢,“打的就是你这个见死不救,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可知道刚刚这个女人差点儿害死你的大嫂,而你!还要跟她一起为非作歹!”

刘四银只想要快些认错,将这件事情翻篇,利索的跪在了施夷禾的身边,“娘,我错了。”

施夷禾瞧见了他对生命的淡漠,看来是以前太惯着他了。

“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大嫂这身子刚刚有了些起色,就受到了这样的惊吓。”

刘四银瞧着坐在施夷禾身边,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何翠花,心中多了几分的愧疚之意,“大嫂,对不起。”

何翠花也许是最近和施夷禾走的比较近,慢慢的习惯与她相似,淡淡道,“此时与你无关。”

施夷禾抬手拍了拍何翠花的手背,给她抛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好好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刘四银无奈,只能将这件事情全盘脱出,“秀娘她也是个可怜人,我身边也要人照顾,所以……所以我就把她赎了回来。”

老四生活不能自理这件事情施夷禾也是知道的,不久前老四还嚷嚷着要跟娘睡,被她严词厉色的拒绝了。

看来还是要培养一下这个孩子独立的生活,不能让他的仕途因此停滞不前。

而此时此刻跪在刘四银身边的秀娘,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了。

她当时听着何翠花的语气,倒像是正室来捉奸似的。

所以才会想要将她们都赶出去,没有想到因此得罪了以后的婆婆。

现下要赶紧服个软,将这不好的印象扭转过来才好,“嫂嫂对不起,我当时真是无心,还望嫂嫂谅解。”

何翠花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谁是你嫂嫂?”

刚才的一切孩子都看在眼里,要是当时掉下去的不是她,是刘霁月怎么办?

接下来秀娘的一席话,倒是将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我……我已经有了身孕,你就是孩子的伯母,自然是我的嫂嫂了。”

施夷禾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瞧着那秀娘梨花带雨的哭诉着,“就算是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子上,你们就原谅我吧?”

如今倒像是他们一家人欺负人似的,施夷禾凌厉的眼刀瞧着刘四银。

刘四银也是一脸茫然,愣愣的回答,“这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也罢,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便只能先这样了。”施夷禾眼神中透露着算计,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既然怀了我们刘家的孩子,一直租房子住也不是个事情。”

刘四银欣喜的抬头,看来母亲是真的接受秀娘了。

施夷禾脸色骤变,突然温和慈爱起来,“你先将你的租契给娘,娘找那房东商量商量。”

刘四银惊喜的看向施夷禾,心跳的飞快,难道娘这是要给他买下这房子吗?

施夷禾顺利的从这个没有心眼的老四手里拿到了那张租契。

何翠花跟在她身后,心中有些疑惑,“娘,咱手里头的钱可都给老四了。”

“我知道,我这不就给你要回来一些吗?”

施夷禾敲开了房东的门,跟他讲退租这房子的事情。

那房东倒是也痛快,将剩下的钱一分不少都给了施夷禾。

何翠花有些震惊于施夷禾的做法,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咱就这样将他们都卖了?”

施夷禾将手里的钱都交到了老大媳妇的手里,“没事,他没钱了自然会回家的。”

她只是生气,自己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刘四银。

在衙门有着正经工作,是他们家发展最好的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就这样毁了!

“拿走剩下的钱,也是想要看看这秀娘究竟会不会显出原形。”

施夷禾冷哼一声,娶则为妻,奔则为妾,他们刘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俩婆媳拿着这钱到集市上挑了一只壮硕的牛,让这牛拉着车回家去了。

第十九章 有人暗中作祟 “这牛车不比马车跑的慢吧?”

施夷禾坐在马车上,虽有些颠簸,但比自己走路可是轻松了许多。

何翠花坐在牛车上,紧紧的攥着一旁的木把手,“娘怎么想到要买这样一辆牛车?”

施夷禾笑着逗着刘霁月,“你爹呀,每日要担鱼去集市上卖,有了这牛车也轻松些,是不是呀小福星?”

这小饕餮像是听懂了施夷禾的话,咯咯直乐。

何翠花瞧着眼前和谐的一幕,心中暖和着呢。

刘铁柱在放学的路上就瞧着这牛车进了自己家,看见施夷禾将牛拴起来,大声喊道,“娘!你快来看呐!咱家也有牛车啦!”

儿媳妇陈玲儿掀开帘子,出门查看,的确瞧着一辆神气的牛车停在自家的院子里。

“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搬东西!”施夷禾见她看愣住了,急忙招呼道。

陈玲儿反应过来,上前将这些东西都搬到了家里,“这买了什么这么多呀?这么沉。”

施夷禾现下心情好,也开口打趣儿着说道,“你嫌沉呐?那待会儿你的那份就不给你咯。”

陈玲儿愣愣的有些不敢相信,张嘴喃喃道,“这东西还有我的份呀?”

刘铁柱也凑热闹似的帮着搬东西,“那有没有我的份儿?”

“有!都有。”何翠花摸了摸刘铁柱的头,笑着走进了厅堂。

施夷禾瞧着人也差不多到齐了,环顾一圈道,“这是老大媳妇给你们买的东西,每人一样儿。”

刘凤凤和陈玲儿母子蜂拥而上,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件。

可陈玲儿的目光落在了那包裹堆里,一块颜色鲜亮的布,“这个是给谁的?”

“这个是给我们家月月的。”

施夷禾抱着刘霁月,让她瞧着那块特地给她买的布料。

陈玲儿看着这布倒是打起了别的心思,拉着何翠花到一旁。

“这月月还小,这布留着也是浪费,不如给我做个肚兜吧?”

何翠花原本就是个大度的,仔细的思索一番,正准备答应下来。

谁知这冷冷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一人一件,没有多的。”

陈玲儿的计划落空,只好讪讪的带着刘铁柱回房了。

又是一天过去,夜幕缓缓降临。

老大听说了今日媳妇掉进井里,心中一阵后怕。

独自来到池塘边,准备捞一只鱼上来晚上炖汤给媳妇喝。

可当鱼被捞上来之后,他发觉到了不对劲。

在这灯笼下,鱼鳞散发着淡淡的银光,但就是一动都不动。

这可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新鲜鲜活的,这也太奇怪了!

老大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立刻带着鱼找到了施夷禾,将自己的发现告知。

施夷禾借着烛光,瞧着这鱼,陷入了沉思。

后又拿着鱼闻了闻,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这鱼很腥,可依旧掩盖不住这鱼身上还有别的味道。

施夷禾缓缓抬头,放下手里的鱼,“这鱼被人动了手脚。”

母子俩人一起来到了池塘边上,这灯笼朦朦胧胧的光亮,也看不太清。

施夷禾提着灯笼站在边上,指挥着刘大山。

“你拿着渔网在底下捞捞,看有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刘大山听施夷禾的话,仔细的捕捞着池塘里的鱼。

果然,还真就被他们找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施夷禾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三个草包,都是被纱布包裹着的。

刘大山有些摸不着头脑,用木棍戳了戳那草包,“娘,这是什么?”

施夷禾将手里的灯笼交给儿子,自己伸手扒开一个药包。

“这是药材,里面还刻意包了石头,是不想这东西浮上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刘大山再憨的脑子,也反应过来了,“娘你是说这东西是有人故意放到咱家池塘里的?”

施夷禾拿了一些放在鼻子下闻,皱着眉头道,“这些药材我都认识,这是以前缺德的方子。”

“用了这样的药,这鱼不会立刻就翻白肚,而是不会长大,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

灯光照的施夷禾脸色阴暗不定,她目光扫视过这几个药包,发现这颜色都不大一样。

“这看着不像是一次性丢进来的,这几天应该一直都有人在投毒。”

刘大山听到这里,拿着沙包大的拳头一拳砸在地上,“谁这么恶毒?”

施夷禾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回头瞧着一旁的刘大山问道:“你觉得谁最眼红咱有这些鱼?”

“娘,你不会是怀疑张婆子吧?”

从他们挖井到鱼塘,一直来闹事的就是隔壁的张婆子了。

施夷禾思前想后,还是告知儿子,“这件事情你先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要想抓到真正的凶手,还要在下一次他当场投毒之时抓获才有信服力。

傍晚的村口大树下,全都是在乘凉的村里人。

施夷禾带着孩子到这里,毫不收敛的炫耀着自家新买的牛车。

“明个儿我家老大和老二,去城里给我那个在衙门做事的老四送东西。”

施夷禾一边说着,目光边在人群中环视着,“第二天一早就能坐着牛车回来了,方便的很呢。”

“你真是有福气呀!”

几个妇人听着心中嫉妒,可依旧应答着她的话。

第二天老大和老二赶着车朝着村外跑。

听施夷禾的话将这马车放在了距离村里有段距离的山里,人却是偷偷回来了的。

夜晚,周围的虫鸣鸟叫,掩盖了脚步声。

“咱都等了一天了,都没有什么动静,怕是那人不会来了。”

“你见过哪个贼大白天的来偷东西?”

施夷禾抬手敲在了刘大山的脑袋上,只恨这是个榆木脑袋。

突然脚步声慢慢的朝着这边靠近,因为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施夷禾示意刘大山别出声,仔细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进了鱼塘里。

可是这脚步声却还没有离开,刘大山从草丛里猛地站起了身子。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待看清来人,刘大山震惊住了,“怎么是你?”

第二十章 怎么是你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燃起了点点的光芒,映照在那个投毒之人的脸上。

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施夷禾真还就没有猜到,来的人居然是他。

刘大山瞧着自己辛苦挖的鱼塘就这样被糟蹋了,心中不解,“白秀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秀才冷哼一声,脸上尽是不服气,“你可有证据是我投的毒?”

刘大山是个憨的,听着白秀才的话就急了,“我可是亲眼看见了!”

刘大山正中了白秀才的下怀,他得意的仰着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癫狂, “证据呢?”

施夷禾站在水缸旁,拿着灯笼照了进去,这波光粼粼的水底一个不显眼的药包逐渐下沉。

她这个儿子啊,还是有些太嫩了,“你现在便是觉得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了?”

“殊不知只要拿着这药草去查,就能查到这背后之人。”

施夷禾提着灯笼走到了白秀才的身边,眼睛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就这么相信你身后之人,一定不会将你披露出来吗?”

白秀才身上逐渐的透出冷汗,还是咬着牙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眼神不坚定,脑子也一直不断的思考着施夷禾刚刚抛出来的问题。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料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白秀才开始面色狰狞,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刘大山的束缚,“救命啊!救命啊!”

在这深夜里,这声音格外的响亮。

施夷禾环顾四周,这虽然是他们家后院的地方,背靠着大山十分幽静,可周围都是邻居。

这动静要是被人听见了,那背后的人可就要逃之夭夭,这个时候就算抓住了白秀才也没有用了。

施夷禾转头瞧着刘大山,急忙吩咐着,“快捂住他的嘴!”

可事实上已然是来不及了,从后门跑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速度之快,让人感觉地面都在不断的震动着。

来者正是在屋子里听到了动静的刘凤凤,她神色着急的拉着刘大山的手。

“大哥!你快放开他!他是来找我的!”

施夷禾瞧着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心中有些无力。

只好走上前去拉开了刘凤凤,神色严肃的问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刘凤凤转头看见一脸不服气的白秀才,眼神中有些困惑,“不知道。”

施夷禾瞧她这个样子到不像是在说谎的,“那我暂且就相信你。”

“老大,将他带进去!”

在刘凤凤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白秀才就已经被刘大山押进了院子里。

这一屋子的人围着厅堂正中央被五花大绑捆着的白秀才。

他低着头,耳根子泛红,也不知道此时正在想什么。

刘大山将发生的事情与全家人说明,众人皆是神色愤愤。

陈玲儿白了一眼地上的白秀才,双手抱在胸前,仰着头一脸不屑。

“亏你还是读书人,这种下毒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我看你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秀才哪里听得这样难听的话,抬头恶狠狠的看向声音的出处。

“你胡说!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说明这是我做的!”

陈玲儿的性子与之前的施夷禾十分的相似,是人一句她能回十句的泼辣性子。

她挑了挑眉头,坐在一旁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出现在我们家的后院?”

这秀才脑子转的飞快,目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神色担忧的刘凤凤。

“都是刘凤凤约我来的!”

刘凤凤那眯眯眼都瞪大了,手足无措的急忙摇头,“我什么时候约你了?”

这个死丫头!白秀才恶狠狠地盯着刘凤凤,“你可别忘了你的肚兜还在我这里。”

“什么?”施夷禾猛地站起身来,头上的玉兰簪子都不断的晃动着,“他说的可是真的?”

刘凤凤眼神慌乱,不敢回答施夷禾的话,只能低头紧紧的攥着手帕。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大堂之中响起,把白秀才都给吓了一大跳。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蠢货!”施夷禾脸色难看的可怕。

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的歇斯底里,是因为对于一而再再而三,改变不了事实的无奈。

刘凤凤捂住自己被打的通红的脸,眼睛里泛着泪光。

施夷禾抬手抚着额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内心。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你看看他,看他配得上你的喜欢吗?”

刘凤凤没有想到平日里风流倜傥的白秀才,居然这样的居心叵测,这回也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施夷禾转身瞧着这得意的白秀才,眉目肃然,“你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了吗?可别得意的太早了。”

白秀才俊秀的脸庞被灯光笼罩着,可以看出这其中的慌张。

“你身为秀才未成婚,却和姑娘私会,这件事情要是让县城里的学政知道了,你这秀才的名声可就……”

施夷禾微微抬手,瞧着自己红了的巴掌,眼神中多的是几分冷冽。

白秀才听着这话脸色刷白,耳朵翁的一声只见着那红唇一张一合的说着。

施夷禾敲了敲桌面,想要将慌了神的白秀才目光集中过来,“对了,你可知道我们家老四?”

“他也是个读书人,在县衙里某了个一官半职,也知道许多的门路。”

白秀才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求求你,放过我吧。”

施夷禾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成了,挑了挑眉头,“你将这件事情如实说来,我考虑考虑。”

周围的众人难掩脸上的震惊,不禁想要给施夷禾鼓掌。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又是他们家要吃这个哑巴亏,可是没有想到这施夷禾三两下就将这个局面给转换了。

跪在地上的白秀才知道这局已定,根本就没有缓转的余地,此时此刻他的把柄已经死死的被人攥在了手里。

白秀才迟疑片刻,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一切都是张刚强的注意。”

刘家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还真的被他们给猜中了。

第二十一章 根本就看不上白秀才 这鱼塘下毒的事情果然是跟隔壁的张家有关系!

“因为你觉得刘凤凤给你丢脸了,所以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他的话,每日过来投毒?”

施夷禾皱着柳叶眉,只觉得这个白秀才还真是个没有脑子的。

这样的事情也就敢轻易的跟人合作,想来也是那张刚强想要拉一个垫背的罢了。

“不是,他也投毒了!”白秀才可不想要一个人担下这些罪名,急忙拉张刚强下水,“我们俩是一人一天……”

施夷禾明白了,要是有一个人一直在他们家附近转悠很容易被发现。

但是如果每天换一个人,那被发现的风险就会大大的减少。

“我都说明白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吗?”白秀才小心翼翼的抬头询问道。

“那可不行,我们得抓住张刚强才能证明你说的话没有撒谎。”

老二媳妇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人要是跑了那要在抓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施夷禾同意了她的这个说法,抬手示意老大将这白秀才关进了柴房里。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院子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第二日一早,老二刘二水就赶着牛车回来了。

听媳妇陈玲儿说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心中惊讶。

“你们可不知道现在外面可热闹了。”刘二水将牛车拴在了院子的桃树下,再到水池边净手,“就是因为这白秀才一夜未归,这白家夫妇到处找人”

施夷禾身穿一袭深蓝布衣,手里拿着一只包子咬了一口,听着老二这话也不禁摇了摇头。

可怜夫妻二人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乖巧的书生,根本就猜不到自己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门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刘二水走上前去开门,接过被飞来的石子砸中了脚背。

脸色阴沉下来,看向了外面那些无所事事的青年地痞,“嘿!你们干什么呢?”

那些男子嬉笑着,朝着门里看去,“我们听说这村头的白秀才和你们家的刘凤凤私奔了,好奇来瞧瞧。”

一块巨大的石头朝着那些人的方向砸了过去,“放你娘的屁!”

那人差点儿就被这砖头砸中,气急败坏的抬头看去。

刘家大门中走出来的正是他们在议论的对象,刘凤凤。

她凶狠的瞪着门外的那些个无赖,手叉着腰就和他们对骂起来。

“哦,原来和白秀才根本就没看上你呀!跟别人私奔了!”

这些人最知道怎么气刘凤凤的心窝肺管,句句都是直戳心肝。

刘凤凤可是将她娘的泼辣学了个十成十,张口就拜访了他们全家。

这么些人还没有一个刘凤凤能说会道,被她骂的哑口无言,只得两字,“泼妇!”

刘凤凤战胜,得意的勾起嘴角。

她脸上的肉堆叠在一块,眼睛眯起,“就白秀才这样的我刘凤凤压根就看不上!”

施夷禾站在刘凤凤身后,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吃亏。

可是刘凤凤这句话,让她的脸色逐渐的温和,心中欣慰,这孩子终于是有了长进了。

“你们再不离开,我可要找你们的父母好好的谈一谈了。”

那些混子对于村中数一数二的泼妇施夷禾,还是有些发憷的,也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刘凤凤回头瞧着施夷禾,神色有些动容。

“男人而已,你提升自己的实力之后,那些男人都该追着你跑。”

施夷禾拉着刘凤凤的手,走进了院子,边走边慢慢的开导她。

天上的阳光格外的炙热,那拉车的牛现在就在田地里行走着。

施夷禾带着大儿媳妇何翠花和小饕餮孙女一起到了田埂边,眯着眼睛招呼着地里的男人。

“要不停下来喝点儿水吧?”

“好嘞!”

刘二水早就口干舌燥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婆娘跑哪里去了,连水也不知道给她的相公送,“多谢大嫂。”

这大碗大碗的水喝下肚,总算是缓过来了。

刘大山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水,瞧着碗里清澈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位大哥,你们这水田是准备种什么?”一个眼瞧着面生的男子走到他们的身边开口询问道。

施夷禾坐在一旁的田埂上,只觉得这人长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那个男子的目光也是环顾四周,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似的。

“种水稻啊。”刘大山放下手里的碗,简单的回答了他的话。

“种水稻能挣钱吗?”这个男人笑的不怀好意,慢慢的凑近低声道,“我这里可是有好东西。”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袋子的种子,放了几颗在刘大山的手里笑着说道。

“这东西要是种好了,可有大老板来收呢,可比这水稻赚多了。”

刘大山觉得这条件也太好了吧?有些拿不定注意,将手里的种子递到了施夷禾的面前。

“娘,你瞧瞧。”

施夷禾皱着眉头,目光放在这来历不明的东西上面,“你让我们种这个,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瞧出来了,这一家原来是地上这个妇人做主,便是凑到了施夷禾的面前,仔细的解释着这个东西。

“这个名叫红花,是一种药材,所以那收的价格才极高呢。”

哇的一声,这何翠花怀里的孩子就哭出了声。

施夷禾哪里会不知道这个孩子一哭,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

抬眸冷眼瞧着面前这个男子,“我们家就这两亩水田,还要种稻子自己家吃呢,这东西我们不种。”

“你们不再考虑考虑吗?这东西卖了可能买不少的大米呀!”这个男子还在不断的妄想说服这一家人。

施夷禾懒得跟他说这么多,低头哄着小饕餮去了,“老大老二!送送这位先生!”

刘大山和刘二水人高马大的,面色冷冽的瞧着这个男子,“快离开,不然我就请你离开了。”

那个男子见着这些人软的不吃,就挺直了腰板硬气起来,“你个村妇,不识好货!”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刘大山见他侮辱自己的母亲,推搡着想要将他送走。

第二十二章 意外 可这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哎呦一声,立马就倒在了地上。

“快来人啊!你们快看!欺负人了!”

“哎呦!我的腰断了!”

周围的村民也都围了上来,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对着施夷禾几人指指点点的。

刘大山有些沉不住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下手太重,将他推倒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的腰啊!赔钱!”那个男人躺在田埂上,惨叫声不断的传来。

施夷禾见着这个场面怕是老大应付不来,偷偷拉过了何翠花。

“那个是村里的张大夫吧?”

何翠花担忧自己的丈夫,听到这话不自觉的佩服施夷禾解决方案。

她顺着施夷禾的手指看了过去,“是张大夫,我这就去叫他过来给这个无赖瞧瞧,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病。”

施夷禾知道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急忙的解释。

“等等,我是想要叫你将他带过来,可不是去看那个无赖的。”

“什么?”何翠花还是算漏了施夷禾的计策,但还是听话的将那张大夫叫了来。

张大夫原本在田里耕种,顺便看着这边的好戏,却被何翠花拉了过来。

“张大夫,我想让您瞧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施夷禾展开手掌心,上面躺着的正是刚刚偷偷藏起来的红花种子。

张大夫皱着眉头瞧着这东西,推开了施夷禾的手,“这东西最好还是处理了,否则后患无穷啊!”

施夷禾有些不解,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着疑惑,“麻烦张大夫给我们解释解释。”

“这东西朝廷早就下令不能再种植了!刘夫人还是快些将这东西处置了吧!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张大夫避之不及,着急忙慌的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施夷禾拿着帕子将这个东西好好的包了起来,在何翠花的搀扶下站起身子。

她伸手拨开了挡在身前的刘大山和刘二水,“你说你腰断了?”

“是!你们还是快些赔钱吧!”这个无赖躺在地上,听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根本就听不出来是受伤了的。

“那这就好办了,我瞧着这官府的人应该嘉奖我家老大吧?抓到了你这样的一个祸害!”

那男人听见官府两个字,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落荒而逃。

一旁瞧热闹的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禁唏嘘。

有了中午的这件事情,施夷禾再三叮嘱家里的几个孩子,一定要遵守律例,否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这几个儿子倒是满嘴的答应了下来,可是到了晌午之时。

陈玲儿却是找到了施夷禾的房间里,“娘,你能将这红花的种子给我吗?”

施夷禾面色逐渐的冷冽,带着些许的警惕,“你要来作甚?”

“这东西一颗可以值一锭金子呢!”

今天陈玲儿听到刘二水说到这里,眼睛都直冒光。

“这村子里定然不止一户人家在种,我寻思着偷偷种在后山,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吧?”

施夷禾听着她这算盘打着倒是打到她头上了,“这东西我早就处理了,你可别想着打这个歪主意。”

陈玲儿在施夷禾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灰溜溜的出门了。

在村里逛了一圈的陈玲儿,在提了两瓶醋回家的路上倒是遇见了一个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就是之前一直在骚扰施夷禾的王大强。

此时他眼神色眯眯的上下的扫视着陈玲儿,“我听说你在村子里打听了那红花的事情?”

“关你什么事?”陈玲儿看见这张丑陋的脸,胃里就一阵翻涌。

王大强就是喜欢这样的泼辣性子,这脸嘛倒是比施夷禾查了一点儿。

“我这里有啊!”他自信的勾了勾嘴角,笑起来的时候这大黄牙露出来,让人直犯恶心。

陈玲儿强忍着恶心,退后一步掩饰着眼里的厌恶,“你有什么条件?”

那王大强倒是紧追不舍,一步步的靠近陈玲儿,“只要……只要你陪我一晚。”

陈玲儿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好惹的,目光转变,瞬间就将这王大强推进了一旁的水沟里。

随后转身拔腿就跑!拼了命总算是跑回了家,随后下定了决心。

这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还是就此作罢吧!

下午又去了田里给两个儿子送水的施夷禾和何翠花,也正好回家做饭。

遇见这上气不接下气的陈玲儿,俩人都心生疑惑,“你这是怎么了?后面有狗追你吗?”

陈玲儿自然不敢将这件事情告知施夷禾,“村里的那只恶犬,追着我跑了两条街!”

“人没事就好,下次可要小心些了。”施夷禾叮嘱着,放下手里的篮子,朝着院子后面走去。

陈玲儿还在一旁的桂花树下喘着粗气,“是。”

不过片刻,施夷禾冷着脸从后院走了回来,那脸色十分的可怖。

陈玲儿见了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娘,你没事吧?”

施夷禾没有回答她的话,直径的朝着关押白秀才的柴房里去了。

陈玲儿察觉到了不对劲,也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了柴房。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倒是让她大吃一惊,这屋子里哪里还有白秀才的身影。

施夷禾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紧紧的抓住拳头,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原本是想要去后院抓条鱼做饭,可谁知道这后院的鱼全都翻了白肚。”

陈玲儿得知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他们一家的命根子呀!

“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施夷禾!你给我出来!”尖锐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可谓是撕心裂肺。

施夷禾皱着眉头,暂时也管不了秀才的事情了。

几人来到门口,瞧着那村里的李寡妇满脸泪水的瘫坐在地上。

身边还躺着一个笔直的身体,苍白的脸庞已经没有了生息,而这个人就是李寡妇的儿子。

“丧尽天良啊!施夷禾!”

李寡妇向来是村里出了名的脾气好,可如今倒是丝毫不顾及任何,只想要给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杀人凶手!你要给我儿子偿命!”

第二十三章 小饕餮发功啦 陈玲儿紧紧锁着眉头,目光环视周围那些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人。

“李大婶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施夷禾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孩子,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安。

“你这孩子送大夫看了没有?”

李寡妇脸上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她怀中紧紧抱着那脸上没有血色的孩子,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当然看了!这孩子就是吃了你们家的鱼,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施夷禾回头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何翠花,最近这老大和老二因为鱼的事情可都没有出摊子。

这个李寡妇却是硬气的说着这孩子的事情与他们家的鱼有关,事情有点儿古怪。

施夷禾瞧着这孩子,心中也是不忍。

自己和李寡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辛辛苦苦的将这些孩子养大。

倘若是她的孩子变成这样,或许她比这李寡妇还要疯。

“你可以告知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买的鱼吗?”

李寡妇愣了愣,眼神中有些迟疑,硬着头皮开口,“是我家孩子今日到你们家池塘钓的……”

陈玲儿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原来是偷鱼啊!难怪有这样的报应!”

施夷禾转头瞪了一眼陈玲儿,“老二媳妇!口下留德!”

陈玲儿也只好讪讪的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瞧着。

可是这一句话确是刺激到了李寡妇,她哭嚎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调。

她目光中的怨恨,好像可以将她们几人生吞活剥似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想的,这孩子变成这样我也很痛心。”

施夷禾一双杏眼带着同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同情归同情,但是不能将这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不然他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于是她眼神锐利,抓住了重点,话锋一转。

“可是这鱼也不是我送给他吃的,这出了事情还要怪在我的头上吗?”

那李寡妇也不是好惹的,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占下风。

可是她儿子的命不能白丢,她定然是要让施夷禾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低下头,拿着手里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小孩子贪吃了些,没想到居然遭到了这样的祸事。”

“只是,今日发生这样事情的只是我的儿子,而今后他们继续卖鱼,又不知道是谁吃了他们家的鱼丧了命了!”

周围的村民都是议论纷纷,抬手对着门口站着的三人指指点点。

“我可不敢再买他们家的鱼了,这要是吃坏了,人还理直气壮呢!”

“这死者为大,如今这刘家人还气势汹汹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李寡妇发红的眼里已经被仇恨充斥。

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拿出一把散发着银光的菜刀,丢下那个孩子就朝着施夷禾冲了过去。

“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你就跟我的孩子一起陪葬吧!”

施夷禾瞧着这面容扭曲的李寡妇,脸上的惊恐爬了上来。

她一把将身边抱着孩子的何翠花推开,自己才将将的躲开了那李寡妇的菜刀。

施夷禾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能一边闪躲着,一边大喊,“你先冷静一下!”

身后的那些人却是不敢上前拉架,此时传来了陈玲儿大喊,“别打了!你家栓子醒了!”

李寡妇哪里信她们的话,依旧是穷追不舍。

施夷禾却是在躲避的空隙中,瞧着那栓子果然是睁开了眼睛。

“真的!你快看,你家栓子醒了!”

李寡妇见她神色惊喜,到不像是在骗人,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栓子。

栓子此时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娘……”

身边的何翠花一边抱着刘霁月,一边儿将栓子扶了起来。

她刚刚也是被吓了一跳,那施夷禾将她推开。

她紧紧抱着刘霁月正巧就跌倒在了这栓子的身边。

只瞧着那月月对着栓子笑,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见这陈玲儿熟悉的声音,开口喊着正在追施夷禾的李寡妇。

李寡妇瞧着刚刚分明断了气的栓子,竟然奇迹般的醒了。

也顾不得这么多,丢了手中的刀连滚带爬的朝着栓子跑过去。

李寡妇神色十分的焦急,拉着栓子上下打量着他。

“栓子,栓子你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栓子方才瞧着他娘那眼底的杀意,还有手里拿着的菜刀,现在心里还砰砰直跳呢。

他娘是村里的好脾气,从来都没有跟人急过眼。

现在是为了他,到做出了这样骇人的事情。

栓子心中感触颇深,眼底微微泛红,哽咽着抱住了李寡妇,“我没事了娘,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

李寡妇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样大起大落的事情,情绪还没有缓过来。

从来没有动过的念头,现在也做了。

她如今倒是胆子大了起来,什么都不怕了。

“你的儿子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可赖不着我们了吧?”陈玲儿站在施夷禾的身后,阴阳怪气的说着。

李寡妇抬头撇了陈玲儿一眼,眼底都是泛着冷意。

陈玲儿被这样的眼神一看,也不禁又往施夷禾的身后躲。

“要不是你们刘家的鱼,我们家栓子也不会病这一场!”

李寡妇可不想要这么轻易的放过这让她在全村人面前失态的人,想到刚刚那场面,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可现在面子也丢了,这么多年的人设也崩塌了。

李寡妇的心中自然是不甘心的,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必须赔礼道歉!”

施夷禾紧锁着柳叶眉,这李寡妇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如果真的道歉了,那可不就证明他们家的鱼有问题了吗?

“不仅要道歉,而且我们家栓子这病还不知道有没有好全呢。”

李寡妇拉着栓子站起身来,拍了拍栓子身上的尘土,头也没抬继续说着。

“万一没好全,以后要是娶不着媳妇怎么办?”

施夷禾冷笑,眼神复杂,刚想准备开口……

第二十四章 做你的春秋大梦 李寡妇站直了身子,目光看向了何翠花怀中抱着的那个小丫头。

她咬着后槽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李寡妇,“那你想要怎样?”

“不如就将你家那小丫头给我家做童养媳吧。”

何翠花几乎是瞬间脸色大变,破口大骂,“你不要脸!居然就惦记上了这还在吃奶的孩子!”

施夷禾听着那小饕餮的咿咿呀呀,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傻婆娘惹谁不好,偏偏惹她施夷禾的心头宠?

施夷禾周围刹那间冷意翻飞,顺手拿起门口放着的扫帚,猛地就朝着那李寡妇冲上前去。

“给你个杆子你就往上爬!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终于是送走了这娘俩,方才还人山人海的家门口,如今总算是安静了。

老大和老二回到家里,得知了这件事情,纷纷心中不忿。

刘二水最在乎的就是银子了,这有人断他财路,可是要了命的事情。

“这肯定就是那白秀才和张刚强搞的鬼!”他愤怒的拳头砸向了桌子,起身大步向外面走去,“不行,我要找他们算账去!”

刘大山急忙拉住了冲动的刘二水,劝解道,“咱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就算是抓到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诶!那现在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刘二水咆哮着甩开刘大山的手,气急败坏的回到了屋子里。

“不需要干等着,待会儿怕是他们就会送上门来了。”施夷禾换了身暗纹的水蓝色长衫,重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屋子里的众人听到这话,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这放走了的鱼怎么可能还会回来?”陈玲儿挑了挑眉坐在一旁,觉得施夷禾根本就是说空话。

咚咚咚!不到一会儿,这院子外面的门就被猛烈的敲击着。

施夷禾端坐在位置上,不急不慢的喝着茶水,“来了。”

刘大山半信半疑的走到门口,开门眼前的一幕都将他震惊了。

这门外的不是白秀才又是谁呢?

白秀才的脸上神色淡淡,但是眼神之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茶盏,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微微勾了勾嘴角。

“你就是施夷禾?”

何翠花抱着刘霁月站在刘大山身后,偷偷看着这些提着刀剑的捕快,有些担忧。

施夷禾神色温和嘴角带着笑意,“没错,我是施夷禾,不知道官爷有何贵干?”

这个捕快长着络腮胡,说话声音浑厚,目光十分的凌厉,胆小的人怕是都吓到在地了。

“听说有人吃你们家的鱼中毒而亡?可有此事?”

施夷禾脸上的笑容消失,多了几分的慌张,“不知道官爷说的是谁?”

而那白秀才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柱子上,得意的笑着。

施夷禾啊施夷禾,这一回就看咱俩谁先进去了!

那捕快转头瞥了一眼白秀才,那白秀才立刻站直了身体,急忙答道,“李寡妇家的儿子栓子。”

“哦?”施夷禾佯装思索了片刻,“可是刚刚这栓子还在我家呢。”

“不可能,我亲眼瞧着栓子断了气,所以李寡妇让我报的官!”

白秀才一脸的不可置信,方才眼神中的得意现在也就变成了慌张。

这捕快回头示意身后的下属,“去查查。”

施夷禾坐定,修长的手朝着捕快示意,“官爷要不坐着等一会儿吧,玲儿,奉茶。”

陈玲儿听见施夷禾叫自己,急忙走出来,将桌上泡好的茶水端到官爷的面前,“官爷喝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得飞快,那捕快很快就回到了这院子里。

他凑近捕快头头的耳边,低声道,“打听过了,那李家的孩子确实没事儿。”

官爷站起身来,目光狠厉的瞧着一旁的白秀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秀才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浑身不禁颤抖着,“我没有撒谎官爷!这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去后面的鱼塘查看!”

施夷禾冷哼一声,反驳道,“谁没事往自家要卖的鱼塘里下毒啊!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后面池塘下毒了呢?”

施夷禾缓缓站起身来,步伐稳健朝着那白秀才走近了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了危险之意。

“这就只有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便是你就是那下毒之人,贼喊捉贼罢了!”

“不!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吗?”白秀才瞪大了眼睛,强装镇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官爷,实际上这人昨天晚上便到了我们家。”

施夷禾觉得没有要隐瞒这件事情的必要了,就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情告知了。

这些捕快看起来都不是蠢的,这些事情都是能够看明白的。

“你的证据呢?”捕快心中已然知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证据的。

“昨日天色已晚,原本想着第二日送官,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被他给跑了”

施夷禾天生白皙的脸上多的是几分的委屈,声音沉稳的讲述着一件件证据。

“但是为了防止他不认账,所以我从他身上剪下来一块布料,只要检查一下就能发现他身上还有昨天被捆绑了的痕迹。”

捕快接过施夷禾手里递来的布料,的确是和今日白秀才身上这件深灰色圆领长袍是一样的。

那些个捕快慢慢的朝着白秀才靠近,正准备上手将他衣裳给扒了。

白秀才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身体,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癫狂,“我可是秀才,我说不允许你们去衣!”

那捕快们听了也都纷纷转头请求捕快头头的示意。

这捕快头头还在犹豫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他的身前掠过。

撕拉一声,那秀才就被扒了个精光。

秀才脸上全然都是惊恐之意,急忙捂住自己裸露的地方,发了疯的喊着,“刘凤凤!”

那裸露的身体上,可以很明显的看见几道青紫色的痕迹。

“带走!”捕快抬手示意,很快这白秀才就被带出了刘家。

第二十五章 宝贝? 这些人走了之后,这刘家的所有人可算是都松了一口气。

“娘!你这算的也太准了吧?”刘二水满脸的崇拜冲到了施夷禾的面前,“你怎么知道这白秀才还会回来的?”

“这池塘里的鱼全部都飘起来了,这么巧这栓子又出事儿了,你说这后面会不会有更巧的事情?”

施夷禾也是赶走了李寡妇之后,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似的,仔细的想过了之后才想通这一茬。

这件事情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不亚于上次刘凤凤去给白秀才送人参的那次。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白秀才投毒的事情,白家的那夫妻二人都快要急疯了。

这天施夷禾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小憩,就听见门口传来的呼喊声。

“奶奶!那白秀才出来了!”刘铁柱跑的飞快,气喘吁吁的在院子里停下。

施夷禾坐起身,看着这刘铁柱像是花猫似的脸。

拿出了自己的帕子给刘铁柱擦汗,不禁的疑惑道,“怎么会这么快放出来?”

刘铁柱也是放学回来的路上,听着别人讨论,便是一套一套的学给施夷禾听。

“听说是那白家的夫妇二人,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凑钱换出来的。”

施夷禾深深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刘铁柱似乎看见了施夷禾眼神中的失望,也便是安慰着说道。

“奶奶,你可别担心,这白秀才一家人现在正忙着搬家呢。”

听到这里施夷禾倒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搬家?搬去哪儿?”

“这李寡妇说这白秀才差点害死她儿子,叫来了村长开祠堂,最后这白家人就被赶出村去了。”

施夷禾嗤笑一声,这结局还真是大快人心啊,“你快去做功课,我去找你爹。”

“是。”刘铁柱就像是只野猴子似的,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

施夷禾站起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那里两兄弟正为了这鱼塘发愁呢。

这池塘中的水变得浑浊,水面上飘着的鱼都已经中毒死绝。

“娘,这可怎么办是好啊。”何翠花抱着小饕餮也站在一旁,脸上都是愁容。

这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日子,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施夷禾瞧着她怀中抱着的小饕餮正是在咿咿呀呀说着什么,便走过去逗逗她。

谁知这小饕餮抬手朝着南方,施夷禾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却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小家伙一定是有什么指示了,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当施夷禾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的那间柴房轰然倒塌。

这地动山摇的,吓得众人急忙跑到了院子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震了吗?”陈玲儿拉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惊恐都还没有散去。

施夷禾看见这倒塌的房子,脸上却是与他人不一样,是满脸的欣喜。

她转头亲了一下那小饕餮,急忙朝着那房子的方向跑过去,“怎么办?这办法不就来了?”

“娘!你别过去,那边危险!”刘大山紧跟其后,想要阻止施夷禾的步伐。

而那边的陈玲儿则是凑到刘二水的耳边,紧紧的锁着眉头,眼神中充斥着疑惑。

“这房子塌了,你娘怎么这么开心?”

“不知道,还是去看着些吧。”刘二水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敷衍着陈玲儿跟着他们的身后去了。

施夷禾走到这塌了的柴房附近,却是感受到了一道怨恨的目光。

她抬头朝着角落的方向看去,身穿布衣的张莲莲正站在那边瞧着,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原来你也会有今天,这就是遭报应了吧!”

施夷禾白了她一眼,口气淡淡的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儿子吧。”

说罢,便没有再理她了。

刘大山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施夷禾,有些摸不着头脑,“娘,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你那爹给你们留了东西,就在这下面。”

施夷禾知道这小饕餮的事情不能透露,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疯了。

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将这件事情推到了他们死去的爹身上。

刘二水听见这里有宝贝,立刻就凑上前来,“那娘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们啊!”

“这东西是应急的,没有大事的时候拿出来做什么?这不过是刚好这房子塌了,我正好想起来了。”

施夷禾低头在地上捻起一捧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

“媳妇,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工具来挖!”刘二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他的眼睛都好像在放光一样。

陈玲儿也反应过来,急忙到院子里将农具拿了过来。

这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处理这这一堆废墟,一个中午就将这个废墟收拾出来了。

等到下午正式开工,这些人都好像没有感觉到累。

傍晚时分,老大那边传来动静,“娘,我挖到了!”

施夷禾躺在桂花树下,坐起身子快步朝着那空地上走去。

只瞧见这土坑里面放着一只酒坛子,上面还落满了泥土,

施夷禾站在一旁,示意着身边的老大,“将这个坛子给抱出来。”

一家人都围在一起,很好奇这坛子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父亲不会给我们留了一壶酒吧?”刘二水提了提这摊子,里面到不像是水,很轻。

心中的期待也就慢慢的减退了不少,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施夷禾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坛子上面的布给掀开,显现出来的是两个大小并不一致的包裹。

慢慢的将里面的东西拆开,就看见一颗颗黑色的药丸包裹着。

何翠花瞧着这药丸有些不解,这公爹留下这些药是什么意思?“这是做什么的?”

“再看看另一个。”刘二水已然是对这东西提不起什么兴趣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种子?”这包裹被打开了,里面是细小的种子。

围着的这些人都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挡不住的失望。

陈玲儿今天也是费了大力气,垂着头道,“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就是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和种子。”

第二十六章 做不了的生意 阳光炙热,从云端洒下。

但是刘家的池塘却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动静。

施夷禾将这药丸放到鼻尖,轻轻闻了闻。

目光瞥见那正被何翠花抱在怀中咬着手指的小饕餮,心中了然。

“你们可瞧好了。”

这药丸全部倒进了池塘里,也荡出阵阵的水纹。

药丸逐渐沉没在了水面,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陈玲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手里的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这药丸如果有效的话,倒进水里岂不就是浪费了吗?”

这话音刚落,池塘里荡起了阵阵的波涛,水光粼粼十分好看。

突然这池塘的中间炸出一朵水花,一只鲤鱼一跃而出。

“你们看!湖里的这些鱼!”刘铁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原本浮在水面上的鱼,如今都已经生龙活虎的在水里游荡了。

刘二水见状,欣喜若狂拉着刘大山的手,“这药还真的能起死回生啊!”

施夷禾弯弯的杏眼看向了一旁的小福星,嘴角带着笑意,“可别小瞧了这些东西。”

她转身将手里的种子丢到了刘大山手里,吩咐道,“老大,你去把前院的那一块地翻了,把这些种子种下去。”

“好嘞。”

这下众人是对施夷禾没有任何的异议了,期待着这地里头到底能长出什么东西来。

这鱼塘里的鱼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施夷禾一早就带着两儿媳妇出门卖鱼去了。

这刚来到刘大山的鱼摊子,周围的人就都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你们这鱼都被人下毒了,还敢拿出来卖?”

周边卖菜的人指指点点的瞧着他们的笑话。

“这鱼可是新鲜的!”何翠花听见他们的质疑声,急忙站出来解释道。

“我们可不敢吃你们家的鱼。”

前些日子,这白秀才被抓到了衙门的事情,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知晓了。

如今这摊子上是一个人都没有靠近的,像是在躲着瘟神一样。

而那酒楼的老板,也是言之凿凿拒绝了她们的鱼,“你们还是等着这个风头过去了再来吧。”

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施夷禾和陈玲儿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里。

刘大山接过他们背着的鱼篓,发现重量与出门时候是一样的。

瞧着自己媳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这鱼是一条都没有卖出去吗?”

何翠花无奈的点了点头,神情失落的坐在一旁。

刘大山心中复杂,开口安慰着俩人,“没事,这鱼就先养着吧。”

“不行!今天这鱼我还真就要卖出去!”施夷禾就不信了,这鱼还真就卖不出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卖还不行吗?”

这说干就干,牛车上路,带着一筐鱼朝着隔壁城镇去了。

“大嫂,你这牛车也太颠了吧?”陈玲儿坐在牛车里,皱着眉头掀开帘子瞧着在驾车的何翠花嫌弃的说道。

陈玲儿心中委屈,手里紧紧攥着缰绳,“这山路不好走,我也没有办法呀,不如弟妹你来试试?”

陈玲儿可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低声不愿意讲话了。

施夷禾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听见这话微微抬眸,心中已经有了算计,“驾车的人待会卖了鱼,可以多分一些钱。”

这话音刚落,陈玲儿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坐在了何翠花的身边,接过了她的缰绳。

笑的人畜无害,生怕这何翠花要同她抢似的,“大嫂,你累了吧,这还是交给我吧。”

终于是到了城里,施夷禾在何翠花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你驾车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颠碎了!”

陈玲儿自觉锁好牛车,像是没听见施夷禾的话似的,“娘,这驾牛车的钱别忘了哦。”

施夷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刘二水和陈玲儿还真就是一个性子的人,只认钱不认人。

“你们是来卖菜的吗?”一个身披麻布的小二站在进城门的路口,瞧着几人往下搬东西便过来询问。

施夷禾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一双杏眼儿带着笑意说道,“我们自己家里养的鱼,小哥可要买一条?”

小二探头瞧着这篓子里的鱼,倒也算新鲜。

“是我们东家,新开的酒楼,吩咐我在这里看着那些卖菜的摊贩,有好的就带过去。”

施夷禾听到这里,眼睛里都不断的放光,急忙介绍着自己的鱼。

“哦?那感情好啊!我们这鱼可新鲜了,而且味道比一般的鱼可都要好。”

“行,那你们跟我来。”这小二在前面带路,穿过一个路口就到了一家气派的酒楼。

陈玲儿奋力的抬着鱼篓,站定脚步也不禁感叹。

这气派的酒楼这城镇里也找不到第二家了吧?这回他们可发财了!

掌柜的看过这个鱼之后,眼神之中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鱼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了。”

施夷禾环顾四周,这里面的布置十分雅致,这笔定然是个大生意。

“掌柜的,你可以尝尝,可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鱼肉大家吃了都说好。”

片刻之后,这做好的鱼就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掌柜的眼神中略有惊喜的神色,拿起筷子尝了几口。

忍不住的啧啧称赞,“你这鱼长的奇特,肉质鲜美,色香味俱全,还真是不错。”

施夷禾和身后的俩个儿媳妇都屏息凝神,生怕把这生意吹没了,“那您看这生意……”

“这些鱼我都要了。”掌柜的拍板,这身后的小二立刻就将这鱼抬了进去。

三人极力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喜色,临走的时候施夷禾还在跟掌柜的有说有笑。

“如果这鱼销量好的话,到时候还要麻烦夫人你送鱼来了。”

施夷禾见这个掌柜的这么好说话,心中自然算是愉悦的,“不麻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三人从酒楼出来,已然是一身轻。

“这鱼总算全都卖出去了。”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这鱼塘被他们搞了鬼,还需要跑这么远来卖鱼?

第二十七章 偷偷摸摸 突然一个身穿藏青色圆领长袍的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见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几位姐姐等等。”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多了几分的警惕,“你这登徒子,谁是你姐姐?”

“不好意思,可能吓到你们几位了。”这个男子退后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微微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

“我叫章义,方才也在那酒楼里吃饭的。”

“不知道,章义公子有何贵干?”施夷禾瞧出了这年轻人眼神之中的算计,也不愿意跟他拐弯抹角的说这么多。

“我方才见你们的那个鱼,瞧着十分可口。”

章义收起扇子,人也没有那么吊儿郎当的,站直了身子,“我想跟您谈一笔生意。”

“生意?你也要买鱼吗?”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心中疑惑。

章义方才可都听见了施夷禾将那鱼五十文一条卖给了掌柜,这价钱到也算是公道。

“对,但是我要买的不是这个鱼。”

“那我们家却只有一种鱼,不好意思,告辞。”施夷禾绕过他身边,带着两个儿媳妇加快了脚步。

那章义却是紧追不舍的,“我想要买你们家这样鱼的鱼苗。”

“鱼苗?”施夷禾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卖鱼苗,随即有些惊讶。

“你开个价吧。”这章义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模样。

冰冰冷冷的一句话,惊的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陈玲儿站在施夷禾的身后,抬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将嘴附到了她耳朵边,低声说道。

“娘,这是不是太过了?”

施夷禾抬手拨开了她抓着袖子的手,神色冰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

她是故意将价格哄抬到这么高的,就是不想将鱼苗卖给他。

“你们这是奸商啊!”章义紧紧锁着眉头,看着面前这几个女人的眼神变了。

“公子可以去四周打听打听,这鱼也就我有,所以这鱼苗自然就是珍贵的,五百文已经算是便宜了。”

施夷禾哪里管他气急败坏,带着两个儿媳妇就走到了自家牛车旁边。

陈玲儿拿着鱼篓子跟在施夷禾身后,快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章义。

那章义也不再跟上来,只见他眸色之中充斥着复杂之意。

牛车摇摇晃晃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经过这许久的颠簸,总算是回到了家里。

刘大山看着这些鱼都卖光了,惊讶的神色就没落下来过,“娘,你还真有办法。”

施夷禾听着儿子的夸奖声,也毫不谦虚,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

“都说了,你娘有的是法子将这些东西都变卖出去。”

她也确实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那小福星在背后发功呢,不然怎么这么巧,那小二就在路口等着他们。

老二媳妇领了自己那份钱,回到了屋子里头。

她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施夷禾为什么将价钱开的这么高。

放的好好的银子不赚,这不纯纯脑子有病吗?

刘二水见着她那魂不在身体里的模样,抬手晃了晃她的肩膀,“你这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今日有个人想买咱家的鱼苗,但是你娘开了五百文的高价。”

陈玲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自己的丈夫刘二水,“这有钱不赚,你说她是不是傻逼呀?”

这刘二水听到能挣钱,顿时就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

陈玲儿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儿,脑子里也逐渐有了一个计划。

“不如……咱将这些鱼苗给他送过去,倒也不用卖五百文一条,让他稍微讲讲价,大概三百文就差不多得了。”

刘二水觉得媳妇这个脑子转的是越来越快了,这可是个好的来钱法子,这样赚的钱也不用跟老大家分了。

“好,那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刘二水满眼的兴奋,兴致冲冲的就到池塘捞鱼去了。

这刘二水提着鱼苗刚出门的时候,就碰见了正在巷子口斗鸡的一伙人。

他听着那边的吵闹声,已经好久都没有玩过这些东西了,手有些痒。

“二哥。”刘三金从外头回来,路过他身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刘二水瞧着平日里老实的刘三金,心中动了些歪主意,“老三!过来我有些事儿找你。”

刘三金听到他让自己去给那章义送鱼,直接摇头拒绝,“二哥,我这还有些事儿呢。”

“你现在长大了,是不听二哥的话了是吧?”

刘二水目光凶狠抬起了自己的拳头,在刘三金的面前晃来晃去,“你不去的话就尝尝这拳头是什么滋味吧。”

刘三金神色阴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你敢?”施夷禾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刚才他们对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真的好大的胆子,这件事情是你媳妇告诉你的吧?”

刘二水急忙收起了拳头,脸上凶狠的神色也换为了勉强的笑容,“娘。”

“老三你先回去吧。”

施夷禾神色温和的拍了拍刘三金的肩膀,示意他先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刘三金微微朝着施夷禾点了点头,神色无辜的他在转头的片刻……

眼神里充斥着狠历,紧紧地握着自己手里的拳头。

施夷禾背后也没长眼睛,这些小动作全都没有发现,而是教育起了面前的刘二水。

“叫上你的媳妇儿,一起到我房里来。”

刘二水夫妻二人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鱼苗可不是说卖就卖的,你们两个就是加起来也没有一个脑子。”

施夷禾破口大骂,真是不知道自己聪明一世,为什么生了一个这么蠢的儿子,还给他配了一个这么蠢的媳妇。

“现在这鱼只有我们家一家有,你要是把这鱼苗卖他去了,咱家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你们明白吗?”施夷禾蹙着眉头,看着毫无动静的两人,心中的气自然是不打一处来。

刘二水和陈玲儿缓缓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只顾着敷衍了事罢了。

施夷禾自知和他们讲不清楚这些东西,便是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第二十八章 我想娶她 最近这几天,这鱼都搬到邻城去卖,生意倒也算是红火。

不久,那酒楼的老板就找上门来了,还跟他们签订了合约。

“每个月要供鱼三次倒酒楼,不得推迟不得延误。”

施夷禾跟家里的这些人讲述着这个生意,毕竟是个长期合约,也算是他们家暂时的一个铁饭碗了。

“这送鱼的活儿以后就交给老大媳妇了。”

施夷禾说完这句话,便拿起筷子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任由桌上的那群人眉来眼去了。

陈玲儿心中嫉妒,气恼悔恨自己沉不住气,不然这个活路就是属于她的了。

可她现在也不敢开口争辩,毕竟自己之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恐怕施夷禾也正是因为这样不信任她吧。

吃完饭之后,何翠花收拾着桌面上的碗筷,准备拿到厨房去洗。

这陈玲儿抢着帮忙,嘴里还笑着念叨,“大嫂,您别忙了,还是先歇会吧!”

这狗腿子形象,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这辰玲儿是在讨好何翠花。

何翠花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旁讪讪的开口询问道。

“弟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陈玲儿也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慢慢的挪到了和翠花的身边低声说着。

“希望大嫂能帮我在娘的面前说说好话,多派些活路给我。”

何翠花明白了她变化的目的,也只能尴尬的笑着应和,“咱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的。”

“二嫂,你有这些心思还不如多做点正事儿,别什么都让大哥一家给干了。”

刘凤凤将桌子上的菜横扫一空,随之放下碗筷,临走时还不忘白了一眼陈玲儿。

陈玲儿被气的满脸通红,丢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回到了屋子里。

何翠华看见这两人气冲冲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禁摇了摇头,继续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施夷禾吃完午饭之后正准备在房间里休憩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响起,“谁呀?”

“娘,是我。”刘凤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十分的具有辨识度。

“进来吧!”施夷禾披了件衣裳,坐起身来。

刘凤凤走进施夷禾的屋子里有一些不自在,双手放在身前,不断的抓着衣角。

施夷禾见到她这个样子心中一沉,不会是她又犯事儿了吧?

“凤凤可是有事?”

刘凤凤涨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讲述着自己的来意,“我…我想管您要一贯钱。”

“你要钱做什么?”施夷禾端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这几天刘凤凤都没怎么出门,饭量依旧。

“我想去跟村里的李寡妇学习刺绣。”

刘凤凤就像是蚊子叫似的,声音低到听都听不清。

施夷禾尽量的辨识着她说的什么,终于是让她琢磨明白了。

随后便是笑了起来,“就这件事儿?”

刘凤凤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娘,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这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施夷禾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桌子旁坐下。

“你有这样的想法,娘可高兴啦!”

刘凤凤向来都不好学,只知道追着村子里的那些年轻小伙子跑。

如今有这个想法就已经让施夷禾心中很是欣慰了,终于是看见了刘凤凤的变化。

刘凤凤抬头看着施夷禾,眯着的眼睛十分的明亮,带着几分欣喜,“那娘你是答应了吗?”

施夷禾点了点头,掩饰不住的勾起嘴角,“娘答应了。”

虽然这个李寡妇有点难办,前些日子跟他们家结下的梁子。

但是她的确是村里刺绣最好的一个人了,既然刘凤凤想学,那拉下脸去求她又怎样呢?

“谢谢娘!”刘凤凤兴冲冲的走出了施夷禾的屋子。

施夷禾正准备继续回去睡午觉,这刘二水有在门口嚷嚷。

她走出门去,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冷意,“吵吵闹闹,这是做什么呢?”

“娘,你偏心!”

刘二水坐在门口的廊下,一样一样细数着,“你给老大开鱼塘,给凤凤学刺绣,唯独就不给我这小家打算!”

这屋子里的刘铁柱收到他娘的指使,也跟着走了出来在地上撒泼打滚。

“我也要一贯钱!我要买最好的衣裳、书本、笔墨纸砚!”

施夷禾听着这话,嘴角狠狠一抽,抬手揉揉揉,突突直跳的额角。

“只要你好好读书,这一切不用让别人给你,你自己都会有的。”

“我就要!”

听着屋子外面的吵闹声,刘三金紧紧握着的拳头,那指甲盖都戳进手心的肉里去了,他也不知道疼痛。

他们都说着母亲偏心,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他眼神之中的狠历,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下一秒便能取人性命似的。

“施大婶在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这院子里的吵闹。

“哟,是村长来啦!”施夷禾急忙迎上前去,却看见村长身后还跟着两人。

“我是带着这两人一起回来的,你的儿子说要娶这个女子为妻,还让我给他上族谱。”

村长拄着拐杖,将这两人给带了进来,“我寻思着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毕竟这是你们家的事。”

施夷禾面色阴冷,看了一眼刘四银。

“这件事情麻烦村长了,我们家还需要再商量商量,毕竟这婚姻大事嘛,也不能办的简单了。”

村长白花花的胡子随着风吹动着,慈和的笑着。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是一件喜事儿,你们先自己挑个好日子,再来找我上族谱。”

施夷禾给村长拿了条鱼,将村长给送出了门,“那就麻烦村长走这一趟了。”

等到关起门来,院子里只剩自己人之后。

施夷禾脸色温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却是一股寒意。

她坐在院子里,瞧着面前的这一对璧人。

真是没想到这秀娘还真的就对刘四银不离不弃,生活都糟糕到这个地步了也没走。

“娘,你能答应我娶了秀娘吗?”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

第二十九章 分家 “既然都已经怀上了孩子,为咱家开枝散叶,我们也不是那薄情之人。”

“太好了!娘答应了!”

刘四银高兴的一蹦三尺,欣喜若狂的端起茶水递到秀娘手里,“秀娘!快给娘敬茶!”

施夷禾接过秀娘的茶,目光锁定在低着头的她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这秀娘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对于刘家人百般恭维。

瞧着施夷禾那边没有了动静,这每天夜里的枕边风让四银有些坐不住。

一天晌午十分,天上的乌云蔽日,压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刘四银站在门口朝着施夷禾的房间里探头,手里还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

“娘,这是秀娘做的一些点心,特地让我端给您尝尝。”

施夷禾坐在窗户前,头也没抬摆弄着手里的种子,“进来吧。”

刘四银坐在了施夷禾的身边,嘴边挂起熟练的弧度,“娘,您瞧这未过门的儿媳妇,对您多好啊。”

他还刻意的在‘未过门的儿媳妇’这几个字上提高了音量。

施夷禾转头瞧着自己的这个傻儿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见施夷禾直叹气,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刘四银原形毕露,扯住施夷禾的袖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的讨好。

“娘,这秀娘的肚子眼瞧着是越来越大了,这婚事到底什么时候办呀?”

“你就这么想要给这秀娘上族谱?”

施夷禾见刘四银执迷不悟,眼神锐利的瞥了他一眼,多了几分的失望。

刘四银瞧着施夷禾的脸色不大对,急忙撒娇凑近她的身边。

“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要娶秀娘吗?娘,你不会反悔了吧?”

施夷禾摇了摇头,心中了然,自己这个儿子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将你的哥哥嫂嫂都叫来吧。”

刘四银也没有想这么多,想来是叫哥哥嫂嫂来商议婚事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多了几分期待,乐呵呵的就在各个屋子门口敲门去了。

这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这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厅堂。、

施夷禾坐在高位,接过何翠花端来的茶水,轻轻低头抿了一口。

等了好一会儿,这陈玲儿沉不住气了,开口询问道,“娘,您叫咱大家伙来到底要说什么呀?”

刘四银坐在一旁,白了一眼陈玲儿,这可是他的婚姻大事,还容的别人插嘴?

“你急什么听娘慢慢说呗。”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施夷禾嘴里吐出两个字,震惊了这全家的人,“分家。”

刘大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刘二水可不想分家,以后这老大家的东西,他们是一分都分不着了,“娘!为什么?”

刘四银也想不明白,这不是在商议他的婚事吗?怎么突然就说道分家这件事情上了?

施夷禾不理会他们所有的人,只是淡淡的告知了他们自己的决定。

“这家里头的屋子都是你爹辛辛苦苦挣来的,分配公平,有异议的可以提。”

既然施夷禾不愿意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也就只好暂时先听听施夷怎么分配了。

“老大家就依旧是住着的西厢房,水地一亩。”

“老二现在年纪不大,这所有的都先放到我这儿。”

施夷禾对于自己这个见钱眼开的儿子,依旧是放心不下。

“为什么老大家的就能分出去?” 这陈玲儿听着顿时就不满意了,怒气冲冲站出来的问道。

“我们二水不过就是比老大小一岁罢了,哪里来的年纪太小?分明就是母亲偏心!”

施夷禾也不恼,淡淡解释着这其中的原由。

“你觉得你能约束住你夫君吗?我看不出半日,这所有的东西都会被他输的一干二净。”

这陈玲儿自然知道自己的夫君好赌,仔细思量便觉得施夷禾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便也没有开口说话了。

“老三凤凤都未成婚,也先放在我这儿。”

刘三金坐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与异议。

刘四银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先分家,而不说成亲的事情,但也是期待着到底会分到什么家产。

“老四……自由读书,你父亲留下来的那些银子大多数都花在你的身上了。”

施夷禾微微眯着眼睛,透露出了算计,淡淡开口。

“我不能厚此薄彼,已然是算了一笔账,家产平均下来,你还须给各位兄长贴钱才是。”

刘四银和一旁的秀娘听到这里都目瞪口呆。

他只能哭喊着走到施夷禾的面前,“娘,你这是要了我的命我现在也拿不出钱来了呀!”

施夷禾没有管这个傻儿子,而是从背后拿出了一张票据,“没问题的话在这上面按手印,否则就别再这里呆着了。”

刘二水转头看向一旁的刘大山,二人眼神之中都是相同的犹豫。

可在施夷禾的逼迫之下,他们也无奈只能都按下了手印。

施夷禾满意的拿起这个纸张,仔细的瞧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的这些孩子虽然各自有缺点,可最好的就是都听母亲的话了。

施夷禾眼神中带着笑意,收好了那张票据,“好,这件事情结束了,咱就来说说老四的婚事吧。”

刘四银总算是听到了一件可以高兴高兴的事情了,“秀娘……”

可是他回头抓秀娘的手却是落空了,疑惑的回头看着那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秀娘。

“秀娘,你这是去哪儿?”

秀娘的身影僵住,片刻回头脸上乖巧的神色已然不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婚我不结了。”

“秀娘!你这是胡说什么呢!”刘四银神色惊恐,追上前去拉住了这秀娘的手,却是被她一把甩开。

施夷禾嗤笑一声,自己果然没猜错,“秀娘,你怀了咱老刘家的骨肉,我这里还有一份家产要和你算呢。”

这带着魅惑的声音,像是深海鲛人的蛊惑。

那秀娘果然乖乖的回到了厅堂里头,垂首恭敬的等待着施夷禾的话。

“我们老四视你为珍宝,在你身上可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施夷禾目光盯着那秀娘,早就看透了她的把戏,冷笑一声,缓缓道来。

第三十章 卖身契 “赎身的钱,打点狱卒的钱,生活所需费用,算来也有二十三两银子,想走的话,将这些银子还清吧。”

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压破了秀娘的心里防线,推开身边的刘四银撒腿就跑。

陈玲儿一下就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像是提小鸡儿似的,将她给逮了回来。

陈玲儿紧紧攥住她的手,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肚子上,噗嗤笑出声来。

“你这怀孕的人倒是能健步如飞啊,真是神了,不会是个假包袱吧?”

“你胡说什么?”秀娘死不承认,现在也是被逼急了,抬手就和陈玲儿打了起来。

施夷禾见这场面,也顾不得许多,站起身来,“还不快去拦着!”

秀娘猛地一下撞击,施夷禾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天翻地覆的倒在了地上。

刘家这些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面色惊恐的冲上前去,“娘!”

刘大山搀扶着施夷禾坐在地上,目光却是瞧见了那头上的一抹血色,“娘,你没事吧?”

施夷禾感觉到了粘腻的液体滑落,抬手擦拭便瞧见了一手的血。

刘三金拨开了一些头发丝,紧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磕破了些皮。”

施夷禾听见这话,跳的飞快的心脏总算是平静下来。

不慌不忙的接过何翠花递来的帕子,将头给包裹住。

等众人再次抬头看向秀娘那边时,就瞧见那陈玲儿坐在了秀娘的身上,将她压得不能动弹。

施夷禾被这么闹了一场,实在是忍无可忍。

“拿笔墨纸砚,既然这秀娘拿不出银子,那就卖身咱家还钱吧!”

秀娘见着这白纸黑字,心中不服气,奈何身上坐着的那个婆娘实在是打不过,只好按下了手印。

刘四银跪坐在施夷禾的身边,低着头不敢看她。

“娘,我觉得秀娘她不是这样的人,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施夷禾被这个儿子给气笑了,一只手捂住额头,一只手也没有闲着。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时候响起,那刘四银被打的歪过头去。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你可不要忘记了,供你读书,养你长大的人是我!不是那秀娘!”

刘四银捂着脸,红着眼眶,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直点头,“我知道错了娘!”

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之后,这个院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那秀娘也不嚷嚷着要跑了,这卖身契现在攥在施夷禾的手里,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傍晚时分,何翠花撸起袖子,正准备进厨房干活呢。

就听见里头已然是有了动静,进门一看原来是那吵吵闹闹的秀娘。

“大嫂,您先去歇着吧,这晚饭我来做就行。”秀娘强扯出一抹笑容,倒是扯动了脸上的伤口。

何翠花见她坚持一个人做饭,也没有上赶着,就回到屋子里瞧女儿去了。

这到了夜晚,这一桌子饭菜的功力才显现出来。

刘四银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不断的喊着疼。

“老四,你怎么样?”施夷禾听着这边的叫声,立刻过来。

在摇曳的烛光下,可以明显的看见刘四银惨白的脸色。

刘四银冷汗遍布,紧紧锁着眉头,伸手拉住施夷禾的衣角,“娘,疼啊。”

施夷禾终于是想起来,今天晚上的那一桌子凉菜。

还有那一碗绿豆汤,就属刘四银喝的最多了。

“这秀娘还真是就要害死你!明明晓得你不能吃那么凉的东西,还做了这么一桌子菜!”

“娘,我疼……”

哪里有娘不心疼孩子的呢,施夷禾红着眼眶拍了拍他的脸。

“没事啊,你躺在着等会儿,娘去给你熬点儿汤药。”

不一会儿施夷禾就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回来了。

见着床上蜷曲着身子的刘四银,眼里都是心疼,“快,喝了这些药,待会儿就不疼了。”

刘四银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闻着这苦涩的味道皱起了眉头。

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疼痛折磨,一口气就将这黑黢黢的汤药一饮而尽。

施夷禾收拾好汤药碗,帮着刘四银掖了掖被角,“你好好歇着,有事喊我啊。”

刘四银拉住了施夷禾的手腕,沙哑的声音传来,“娘,你今晚能陪着我睡吗?”

施夷禾眼角不禁跳了一下,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已经是大人了,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亲娘也是不成的。”

因着他现在生病,施夷禾不跟他计较,只是劝解着想让他学会独立。

被拒绝的刘四银有些难过,毕竟以前的施夷禾都会陪着他睡的。

“那娘你帮我把凳子上的衣裳拿去洗了吧。”

施夷禾紧紧的攥住手里的拳头,强忍着不将那些衣裳丢他脸上的冲动,“明儿早上自己滚起来洗衣裳!”

刘四银难过的扯过了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之后,一双手慢慢的放进了刘四银的被子里。

刘四银掀开被子就瞧见了面容姣好的秀娘,她双眼柔情似水,“四郎。”

这秀娘在刘四银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四郎难道就想看见我天天被你们家的这些人欺负吗?”

刘四银搂着这美娇娘,心疼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我自然心疼你的,可是那卖身契我也没有法子,都在娘哪里放着呢。”

秀娘的眼睛里充斥着不满,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这秀娘就出门买菜去了。

经过几番打听,秀娘得知了这与刘家结仇最深的人……

村口秀娘蹲在那大槐花树下,轻轻的啜泣着。

一双泛黄的白布鞋出现在了秀娘的视线中,这声音低沉的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秀娘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情都告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被赶出村的白秀才。

他递了一张帕子到秀娘手里,“他们这一家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被他们欺负了吗?”秀娘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我见犹怜。

白秀才瞧着面前的秀娘,眼睛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若姑娘不嫌弃,就到我家喝口水,我仔细讲与你听。”

第三十一章 事情败露 白秀才连哄带骗的将秀娘骗到了自己的家里,经过了深入交流之后,俩人达成了共识。

白秀才半搂着那秀娘,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

“你就将他们家的银钱都拿出来,之后我去替你赎身。”

秀娘相信了他的话,毕竟比起那刘四银,这白秀才可是风流倜傥的多。

甜言蜜语过后,也就答应下来。

而此时刘家那边可是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正在屋子里哄着小饕餮的施夷禾听到外面的动静,抱着孩子就走了出去。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到是将她吓了一跳,这一院子都是身着统一服装的官兵。

那何翠花站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

施夷禾走上前去,开口询问道,“敢问官爷有什么事情吗?”

“有人举报,你们家有人种了梨英草。”那带头之人正是上次的捕快,他的目光依旧是那么冷冽。

“什么是梨英草?”何翠花有些不解,站在施夷禾的身边问道。

施夷禾倒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这件事情有些研究。

“就是上次来我们这里卖的种子,红花也叫梨英草,有剧毒,官府不让种。”

那捕快眼神冷冽,听完施夷禾的话,淡淡开口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老实交代吧。”

“官爷,了解一下也有罪吗?”

况且施夷禾上次已经明令禁止了家里人种这个东西,她肯定的抬头对上了那捕头的眼睛。

“我们家不可能会种这些东西的!”

那捕头瞧着这女儿这么强势,抬手示意身后的官兵,“既然你不说,那我们就只好得罪了。”

“诶你们……”何翠花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施夷禾拦住了。

就算是他们想要阻拦也没有办法,只得由着这些个官兵去了。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二的屋子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你们做什么翻我的东西!”

施夷禾皱着眉头,心中顿时感到不妙。

那几个官兵架着老二媳妇就往外走,手里还拿出了一个包裹。

“大人找到了,这就是梨英草的种子。”

捕头拿着那个手帕包着的种子,放到了施夷禾的面前。

不苟言笑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瞧的人背后直发凉。“看来你们家你说了不算啊。”

“娘,你救救我!”陈玲儿爬到施夷禾的脚边,抱着她的腿不愿意离开。

“这都是那个卖种子的人给我的!让我回家试试。”

她嚎叫着眼神中带着惊恐,抱着施夷禾的腿不愿意撒手,“娘!我再也不敢了!救救我!”

可是那些官兵哪里管得了这些,三下五除二就将她拉走了。

“娘,这下可怎么办呀?”何翠花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腿都有些发乱。

施夷禾手里抱着刘霁月,紧紧的锁着眉头,“别急,让我想想……”

突然那刘霁月的手缓缓抬起,指向了角落里的那一片花田。

这是上次小福星让她在地里挖出来的,原本还想着不知道有什么用,先种种看。

如今瞧着应当就是用来度过这个劫难的了。

施夷禾明白了刘霁月的意思,转头就吩咐一旁的何翠花。

“老大媳妇,你将这花移植一些到盆里,带着跟我进城去。”

何翠花一头雾水,不知道现在的局面都这么复杂了,怎么施夷禾还有心思管这些花,但还是答应下来。

牛车缓缓而行,施夷禾抱着花盆坐在牛车外头,等待着该有的机遇。

这路上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直到迎面路过一趟马车。

那马车在不远处的地方停住,转头叫住了就要离开的施夷禾等人。

施夷禾低头瞧着面前这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身份不凡的模样,“不知道姑娘有什么事情?”

那丫鬟眼睛盯着这个花,清脆的声音格外好听,“我家夫人想问问你这花能卖吗?”

施夷禾皱着眉头,心中开始猜测,难道这就是小福星说的贵人吗?“你家夫人是……”

“这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县令夫人,自幼十分喜爱花草。”

施夷禾一听心中明了,果然就是她了,“这花不卖,只送,不过有个要求。”

这丫鬟回到那马车边上,一五一十的同里头的人说了这件事情。

“既然是无意受人蒙蔽,也未曾赋予行动,那便保下来吧。”

县令夫人也是一个痛快人,一口就答应下来,还让身边的丫鬟带着施夷禾去大牢接陈玲儿。

施夷禾让何翠花抱着孩子在外头等着,自己一人进了这漆黑潮湿的大牢。

在那丫鬟的带领下,见到了受了刑的陈玲儿。

她此时头发凌乱,身上还依稀可以看见血迹,十分的狼狈。

见着施夷禾来了,急忙爬上前去,伸手拉着栏杆,像是见到了希望。

“娘!娘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救我出去吧!”

陈玲儿一向是十分的坚韧,此时却是不争气的掉了泪水。

施夷禾就算是铁石心肠,瞧见她这模样,心中自然不忍。

那牢头得知是县令夫人的命令,打开牢房将陈玲儿身上的锁链解开。

施夷禾搀扶着陈玲儿,一步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这门口站着的何翠花见着她们出来,急忙迎了上去,“怎的他们还动手了?”

陈玲儿目光暗暗的盯着她怀里的刘霁月,暗自咬了牙。

要不是这小东西抢走了施夷禾对二房的关爱,她也不至于铤而走险。

回到家之后,陈玲儿换了身衣裳特地来感谢施夷禾。

她献殷勤似的抱着从来没有抱过的刘霁月,“这小娃正让人稀罕。”

何翠花虽然瞧着这变了一个人似的陈玲儿,心中疑惑。

陈玲儿一只手抱着刘霁月,另一只手却是慢慢的伸向了这孩子的后背。

刘霁月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让施夷禾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她从陈玲儿手里接过孩子,看着这皱成一团的小脸。

‘疼!’一个字钻进了施夷禾的耳朵里,她皱起眉头将孩子放了下来。

解开包裹着的襁褓,仔细检查一番,在角落里瞧见了一个散着银光的细针。

“诶呀!”何翠花惊讶的瞧着这银针,随之十分的自责。

“应该是我做针线活的时候忘记拿下来了,真是让孩子受罪了。”

第三十二章 计划进行中 愧疚逐渐侵袭了她的内心,何翠花红着眼眶抬手给了自己两耳光。

施夷禾一边抱着孩子,一边伸手阻拦还要继续打自己的何翠花,“你这是做什么?”

何翠花低着头,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道。

“好在娘与月月心有灵犀,否则这还不知道要孩子受多少苦。”

瞧着这可怜劲儿,施夷禾也只能柔声安稳着,“行了,下次可要注意些了。”

陈玲儿的计谋达成了,眼底透露出了些许满意。

“娘,我做这样的事情也都是因为想要为家里多挣些银子。”陈玲儿拘谨的坐在一旁,目光十分的诚恳。

“大哥大嫂都在卖鱼,所以我也想着做些活路,不想给家里拖后腿。”

施夷禾知道这老二是对自己有些偏见,这话里话外也确实没有以前的跋扈,“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可是不能做不服律例的事儿啊!”

陈玲儿仿佛无意一般,眉目间深以为然,“所以我有件事情想要跟您商量商量。”

施夷禾听出了她话里拐弯抹角,原来目的在这里,“你说吧。”

“我想到城里做些卖花的生意。”

方才她已经听何翠花说完了这件事情的经过,没有想到这院子里的花如此不一般。、

这要是拿去卖了的话……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施夷禾眉头微皱,低头看着小饕餮玩闹的模样,思索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谢谢娘!”这陈玲儿脸上尽是喜色,也顾不得这许多,就回去跟刘二水商量去了。

施夷禾见着她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一次她能迷途知返,不再走错路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以后的日子还是要他们自己好好过。

午膳过后,闷热的天气总算是下了一场大雨,空气都变得清新。

刘凤凤穿过廊下,进到了施夷禾的屋子门口,“娘,你睡了吗?”

施夷禾正靠在美人榻上小憩,听见这门口刘凤凤的声音,坐起身子,“进来吧。”

刘凤凤脸上带着笑意,双手背在身后朝里屋的施夷禾走来。

也许是白秀才的事情让她转了性子,最近这些天刘凤凤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施夷禾见着这样的刘凤凤,也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不愧对她低声下气找到那结了怨的李寡妇,求着她将凤凤收下。

“你这是藏着什么好东西啦?”

刘凤凤将身后的包裹拿了出来,是一方绣着桂花玉兔的帕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包裹着什么。

施夷禾也是不吝啬夸赞,“你这绣工倒是有长进,这兔子的毛还根根分明的。”

“娘,你打开瞧瞧。”刘凤凤在施夷禾的身边坐下,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要作甚。

接过这包裹,倒是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不少的铜钱。

施夷禾有些惊讶,抬头瞧着满眼等着夸奖的刘凤凤,“这不会是你跟着李寡妇挣得吧?”

刘凤凤双手拖住下巴撑在桌子上,微微眯着的眼睛透出笑意。

施夷禾数了数,这里面居然有五十文,惊讶的瞪大了杏眼,“你这也太行了!”

“一方帕子能卖十文呢。”

刘凤凤骄傲的仰着头,听着施夷禾的夸奖,心中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施夷禾眼眶有些湿润,就这最小的孩子都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也不枉她一把将他们拉扯大。

“我们家凤凤可算是长大了。”

刘凤凤现在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只觉得自己以前十分的幼稚,“娘,这些钱就当我孝敬您的,你可以放好了。”

“这钱我给你存着,以后给你当嫁妆,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

施夷禾柔声说着,抬手摸着刘凤凤的发顶,眼睛就像是星河般温柔。

刘凤凤红着脸从施夷禾的房间里出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狠厉的目光。

那人正是秀娘,她透过窗户,瞧着施夷禾手里拿着那方白兔帕子包裹,放到了床头的一个小匣子里。

她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充斥着狠厉。

施夷禾……这一回定然你们家破人亡!

深夜时分,月色悄然升起。

这深秋的夜里已然有了些许的凉意。

“六姑娘,我这里给您熬了些明目的汤,您喝点儿对眼睛有好处。”

秀娘这些日子,恭敬安稳,没有再吵闹了。

刘凤凤接过这汤,心中也不疑有他,拿着青花瓷碗一饮而尽。

最近这刺绣多了,眼睛倒是有些看不大清,便是觉得这秀娘甚是贴心。

殊不知,这一碗汤药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

施夷禾披着一件浅紫色的对襟衣裳,怀中抱着吃饱喝足的刘霁月。

“娘,你瞧见凤凤了吗?”刘四银从院子里走进厅堂,瞧着施夷禾便是询问道。

施夷禾逗着怀中的月月,头也没有抬的回答道,“这个时候应当在屋子里。”

刘四银皱着眉头,眼神中都是疑惑,“没有啊,我刚刚去她房间找她,她不在。”

施夷禾听到这里,眉目肃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你找她做什么?”

“前两天我的衣裳破了,她说她帮我补补。”

刘四银如实的回答着施夷禾的问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声道。

“娘,你说凤凤她不会又去找哪个汉子了吧?”

施夷禾脸色一变,瞪着刘四银心中有些恼怒,“你妹妹现在可不是这样的人!”

刘四银哪里敢惹施夷禾生气,急忙低头认错,“那她究竟去哪了呢?”

施夷禾心中有些担忧,抱着刘霁月就站起身来,“你明日还要去衙门,早些歇着,我去找找她去。”

刘四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施夷禾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可是都没有人瞧见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踪影进入了施夷禾的屋子里。

白秀才满头大汗的在村外的山脚下焦急的来回转。

终于是看见从那山间小路走来的身影,娇媚的声音传来,“白郎。”

“在这儿。”白秀才朝着秀娘招了招手,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

第三十三章 丧心病狂 秀娘走上前去,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人是谁?”

原来这白秀才身边还沾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眼神正在不断的扫视着面前的女子。

“自己人,我家的一个堂哥。”白秀才急切的拉着她到一个大树后面,环顾四周才放心下来,“东西你带来了吗?”

秀娘将手里的箱子拿给了白秀才,满眼幸福笑着说道,“都带着呢,白郎什么时候带我去刘家赎身呐?”

还没有听见白秀才的回话,这秀娘背后吃痛,眼前的人影逐渐的模糊。

“这姑娘你瞧着值多少钱?”白秀才眼神中透露着算计,嘴角挂着若有如无的笑意。

那所谓的亲戚堂哥挑了挑眉头,已经见多了这薄情寡性的男子,“一两银子。”

“行行行!带走吧!”

白秀才满脸的不耐烦,这比预算的低了不少,但还是答应下来。

只要这秀娘消失了之后,这施夷禾一定会以为这钱是被她卷跑了,这下怎么查就都查不到自己身上了。

白秀才自作得意的抱着手里的箱子,找了一个无人处打开。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楞在了原地。

这巷子里哪里有什么银子,一个铜钱也没有,全都是些大石头!

“施夷禾!你个贱人!”白秀才瞧着里面那张嘲笑的纸条,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虽然这次计划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施夷禾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就让你那宝贝女儿葬送在那虎狼窝吧!

另一边的施夷禾按照小孙女的指引,一路走进了后山。

“这路有点太偏僻了吧?小福星,不会是你带错路了吧?”

施夷禾提着手里的灯笼,背着刘霁月走在这崎岖的路上。

刘霁月像是不满施夷禾的质疑,抬手死死抓住她的发丝。

“哎呦,我错了。”施夷禾吃痛松开那小福星的手,这小家伙还不让说两句了。

再朝前走着,穿过一片灌木丛,总算是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凤凤。

施夷禾猛地止住了脚步,因为她发现虎视眈眈的目光正在看着她。

两只泛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施夷禾,站在刘凤凤的身边张着大嘴。

施夷禾早就听说过这山上有老虎,只是从来都没有碰见过。

她心里发怵,双手颤抖着拿起地上的木棍。

咽了咽口水,拿着木棍坚定了眼神,慢慢的朝着刘凤凤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一步,那老虎便慢慢的朝着身后退一步。

施夷禾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到了那刘凤凤的身边。

可是当她回头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傻了,豺狼虎豹还真的就是聚齐了。

各种野兽团团见施夷禾给包围了起来,低吼的同时,嘴里还不断的流着口水。

施夷禾蹲下身子,妄想将刘凤凤给叫醒,“凤凤!凤凤你快醒醒!”

地上躺着的刘凤凤依旧是呼呼大睡,根本就没有要醒的迹象。

“你们别过来啊!”施夷禾腿软,继续拿着手里的棍子,对着那些个野兽,心中万般恐惧将刘凤凤护在身后。

可是施夷禾没有想到这些野兽根本就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在不远处他们吼叫着自相残杀。

她抬手拍打摇晃着身后的刘霁月,希望这小娃娃别害怕。

过了许久,那边的嘶吼声总算是停止了。

施夷禾浑身冷汗,靠着一旁的大树松了一口气,腿软没站住差点儿就摔倒在地。

她拖着十分沉重的刘凤凤,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当到达那处修罗场时,不由得愣住,这满地的血腥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但是这地上的东西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她站在后山,大声的喊叫着还在家的刘大山等人。

没有多久刘大山几兄弟就循着声音跑来,闻见浓浓的血腥味心中不安。

“娘,你没事吧?”刘二水上下打量着施夷禾,见她脸色苍白想来是吓坏了。

施夷禾在何翠花的搀扶下,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咱将这里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一行人便是将这些个野兽给拖回了家。

一直昏睡不醒的刘凤凤醒了之后,又在屋子里沉沉的睡着。

山上那一片空地上,却是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王大强。

他方才明明听见了这边有吼叫声,可是这会子根本就不见什么老虎。

难道是给别的东西给吃干抹净了?

没有收获的他只好回到了家里,可是第二天却是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村口的槐树下,那里聚集这村里各种包打听。

“那村东头的刘家,可是发财了!”

“怎么说?”

“昨日夜里,那施夷禾上山,遇着那野兽争霸,两败俱伤,这便宜都让她捡去了。”

“没有想到这小辣椒居然运气这么好?”

“谁说不是呢!”

王大强听见这话,才明白过来,原来昨天那猛虎是被施夷禾给拿走了。

想到上次被施夷禾害的躺在床上好几日,气不打一处来。

王大强心中羡慕又嫉妒,酸溜溜的说着,“她那孙女就是个妖精!”

既然施夷禾这么在意这个小孙女,那就让你这小孙女都不好过!

可是这村里的人非但不相信他说的,只是笑着说道,“你这么大一个人,和这小娃娃过不去!”

王大强见没有人信自己说的话,有些气急。

“你们可是不知道,上次她在山上挖到人参,手里也抱着这个娃娃。”

一个穿着圆领长褂的算命先生从这里路过,听到这件事情倒是来了兴趣。

“不知道这位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王大强抬手做出发誓状,神色严肃到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既然大师在这里,那就帮着算算,看我说的到底对不对,这娃娃究竟是不是妖精!”

那大师抬起手,看向手里的罗盘,掐手一算,“这女娃确实不是人!”

周围的村民们都被这一言论给吓了一大跳。

之前不相信这王大强,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无赖。

可这大师的话还是让不少人相信,心中开始发憷。

这大师算着算着脸色大变,认真的瞧着这些个村民,信誓旦旦的说。

第三十四章 降妖除魔 “此妖不除,这个村子怕是没有宁日!”

村民们就这样被这道士的三言两语蛊惑,纷纷朝着刘家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此时正在屋子里,逗着小福星玩儿,可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抱着孩子出门查看,就看见院子外面围满了这村里的人。

警惕的看着门口站着的王大强,环顾四周,“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大师缓缓开口,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我们要除妖!”

“除妖?我看你们脑子都坏了吧?”施夷禾不禁冷笑着瞧着那王大强,“这些又都是你的主意吧?”

王大强挑了挑眉头,幸灾乐祸的瞧着面前的闹剧。

那大师双手不断的掐算,最终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果,“现在只要将这妖精变得女娃浴火,便能保这个村子的太平!”

周围的村民不少都相信了他的话,群情激奋。

施夷禾听见这大师的话,火冒三丈的大声对峙。

“你胡说什么?我孙女可是小福星!说话都很灵的!你怎敢说她是妖怪?”

那个大师也不是吃素的,嗤笑一声反驳道。

“就你们家这妖女,也敢自称小福星!也不怕天上打雷除了这个畜生!”

正在此时原本的阳光被遮挡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雷果然被劈下来了。

可并不是在刘霁月的身上,而是正巧打在了那个大师的脚下。

周围众人见到这样的场面,纷纷推开,生怕这事情牵连到自己。

这大师虽然是算卦,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灵验过,说打雷就打雷。

眼神恐惧的看着施夷禾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女婴,腿软的站不起来,跪在地上抬手将罗盘送上,“我愿意拜小福星为师!”

施夷禾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厌恶的瞧着这个转变如此之快的男人。

“你这可是有点儿对不起之前的师父了吧?”

“这娃娃命中带贵,是我有眼无珠!”大师跪在地上自作主张的对着施夷禾拜了又拜。

施夷禾叫来家中的儿子,将这个坑蒙拐骗的‘大师’给赶了出去。

而围观的这些个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会儿都知道了这小娃娃不一般,难怪最近刘家的运势如此好。

一开始只是一些周围的邻居,送不少东西到施夷禾家里。

后来村里一大半的人都送了礼来,为的就是见上这小福星一面。

施夷禾瞧着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抱着怀中的小福星乐呵呵的收下这些人带来的礼物。

她抬手点了一下刘霁月的鼻尖,宠溺着说道,“你呀,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这小福星张着嘴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施夷禾却发现了不对劲,抬手擦拭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没有消失,这刘霁月的身上怎么散发着银光?

尤其是眉心处最浓,施夷禾抬手点在那刘霁月稀疏的眉毛中间。

银光逐渐散开,在她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排数字。

随后而来的是强烈的耳鸣,施夷禾空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很显然没有任何的用处。

“这地方也太小啦!我都晒不着太阳!”

“是啊!都已经好几天没浇水了!我都快渴死了!”

“我这身上的花瓣太累赘了,累的我腰都直不起了。”

施夷禾听到这里,哪能不明白,立刻转身回头看到了院子角落里种着的那些花朵。

她眼神惊恐,心跳飞快,这东西怎么还会自己说话了?

怀中的小人却是乐乐呵呵的,抬手指着那些花朵,咿呀呀似乎在跟它们交流着。

眼前的数字归为零,施夷禾耳边的声音才逐渐的停止。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何翠花好像都没有听到这样的动静。

施夷禾皱着眉头来到了这院子的角落里,果然在墙角看到了另一朵萎靡不振的花朵。

这些叶子都有些泛黄,想来是浇水浇的不够透彻。

看来她刚刚并没有发生幻觉,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老大媳妇儿,去将这些花瓣给摘下来些。”

何翠花见着施夷禾额头冒汗,心中有些许的担忧,“娘,这花好好的摘它干什么?”

施夷禾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说是这花自己告诉她的吗?这样怕是刚才走的那个大师都要再回来给她收了。

“我见城里人喜欢用这些花瓣做饼吃,不如你也尝试着做些饼。”

何翠花转头瞧着这些花朵,的确有不少都快要垂到地上了,这样的卖相也不好看,便点头答应了。

陈玲儿听说她们摘了自己的花,着急忙慌的就赶到了厨房。

何翠花正看着是一篮子花瓣犯愁呢,“娘 说让我将这些花瓣做成饼,可我根本就无从下手。”

陈玲儿刚才去角落里看了,那些花摘了花瓣之后居然精神了许多。

也就没有计较这么多了,可是这做饼的这件事儿,她心中不解,“也就你是个傻的,这花瓣能做啥糕点?”

可后来,午膳时分,光这鲜花饼陈玲儿自己就吃了好几个。

施夷禾尝过这个饼后,只觉得唇齿留香,十分满意。

“老二媳妇,待会儿你去将后院池塘边的那块空地给松松土,把这些花都移植到那儿去吧。”

陈玲儿不解,施夷禾便解释给她听。

“后院的空气阳光都好一些,而且浇水时正好可以用池塘里的水,也不用这么麻烦,挑来挑去。”

陈玲儿明白之后,便拿起锄头往后院去了。

不知道为何今天。居然力气大了许多,干活都不觉得累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施夷禾正在院子里头歇着,门外却是来了母子俩人,“稀客呀,李妹子是来找我家凤凤的吗?”

这李寡妇和栓子,自从上次那个鱼的事儿,就没有到过这儿了。

李寡妇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身边的栓子。

“我家这个馋嘴的,闻到你们家做什么东西这么香,非要让我来讨一个给他吃。”

施夷禾明白过来,转身就叫何翠花拿了两个饼出来,“这些都拿着吃吧。”

第三十五章 神奇的花糕 栓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满嘴都是花饼,模糊不清的往外吐字,“娘,这鲜花饼真好吃。”

李寡妇手指戳着这栓子的脑门,神色复杂的瞧着这个孩子,“你个不争气的,就你嘴馋别人家的东西,你娘这才舔着脸去找人要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孩子,这饼实在是太香了,李寡妇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可要好好念书,才能对得起你娘。”

栓子最近都在苦读诗书,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呢,听到母亲又在念叨,只好敷衍着说道,“知道了。”

回到家拿起纸笔的栓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过一会儿就将整本诗经都给背了下来。

栓子疑惑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李寡妇检查的时候,迟疑半晌,这真的是自己那脑子不大灵光的孩子吗?

“众人都说那刘家的小孙女是小福星,我瞧着呀这福星可能是施夷禾吧,你吃完她的鲜花饼,诗经都能背出来了!”

下午傍晚时分,夜色逐渐的笼罩着村庄,刘凤凤费力的提着一篮子蔬菜瓜果回来。

“娘,这是李婶儿让我送回来的,说感谢你的饼呢。”

刘凤凤将蔬菜瓜果提到了厨房,仔细的讲清楚了这些东西的来路。

施夷禾有些哭笑不得,翻看着这些瓜果蔬菜十分新鲜,先一看就知道都是地里刚摘的,上面还沾着露水呢。

“这个李寡妇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不就是吃两个饼吗?”

刘凤凤悄悄凑近施夷禾耳朵边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娘,我听李婶说,咱家的那个花饼吃了可以增长记忆力呢,这是真的吗?”

施夷禾微微蹙起眉头,一双杏眼中尽是疑惑,“她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哪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我当时听着李婶说的,可像模像样的。”刘凤凤拿出个黄瓜放到嘴里啃了一口,那胖乎乎的脸好像又圆了几分。

“说是那栓子吃了咱家的饼,立刻就将那诗经给背出来了呢。”

施夷禾脑子转的飞快,这饼原是那会讲话的花做的,难道……真的有这些神奇的功效?

“施大娘!在吗?”

门口传来了男子喊叫声,伴随着急切的拍门声响。

施夷禾放下手上的蔬菜,快步走到了门口,推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不少的人。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退后两步,警惕的瞧着他们,“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凑上前来,支支吾吾地讲述着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你们家今天做的这个鲜花饼,听说味道一绝,我想买一些来吃,您看可以吗?”

“我们也要!”

施夷禾被这些异口同声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只能讪讪的笑着,“你们这都听谁说的?”

“是李婶儿!她说您家的鲜花饼特别好吃,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就在一刻钟前,那李寡妇就在村口的槐花树下,讲述了关于今天他家栓子,吃了施夷禾做的鲜花饼就能将诗经背下来这件事儿。

施夷禾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李寡妇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宣传他们家的鲜花饼。

她思来想去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商机,立刻就决定下来,“大家别急,鲜花饼还有,但是限量。”

经过这样一遭,他们家里的小金库又多了一笔存款。

今日中午做的那些鲜花饼,到下午就一个不剩,全都卖了出去。

施夷禾坐在厅堂里,数着自己手里的钱,咧开嘴露出一排贝齿笑的合不拢嘴,“咱今日这还真是意外所得。”

陈玲儿看着那些钱,咽了咽口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暗戳戳的欣喜站在一边,就等着分钱啦!

施夷禾三两下用帕子将这些银钱给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何翠花的手里。

“这些钱都交到你手上了,自己保管好咯。”

瞧见这一幕,陈玲儿可就不服气了,噘着嘴质问道,“娘,你怎么把所有的钱都给大嫂了?”

施夷禾一双杏眼微微抬眸瞧着她,早想到了会有这一关,陈玲儿必然会心中有所不平衡。

只能耐心的跟她解释着,“这饼是你大嫂做的呀?银钱归她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陈玲儿一整张脸白净小脸都垮了下来,手紧紧的攥住衣角,怒气翻涌觉得委屈极了,“可这花是我种的呀!”

“先不说这花是老大种下去的,可是这些花是你照顾的,你也没照顾好啊。”

今日施夷禾听见那些花儿对话,说是已经是好久都没有喝过水了。

毕竟干说没有证据,陈玲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施夷禾起身从桌子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朵枯萎的花朵,“今天我在地里找到的,那些花都是蔫吧的。”

陈玲儿听着她揭穿了自己偷懒的真相,有些害臊。

在气急的情况下,她还没通过脑子,嘴里的话便说了出来。

“我看看娘就是偏心老大家的,从田里的心里只有你的宝贝乖孙儿,如今眼里就只有月月了。”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想来自己的这一碗水,应该已经端平了,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

陈玲儿既然她不说话,只当是自己说中了,有些得意的抬头看着施夷禾。

“您怕是早就拿了月月的生存八字查了,所以才对她好吧?”

施夷禾听到这里心中气急,这陈玲儿疯了吗?“你在这口出什么狂言!”

何翠花镇的一旁也只能相劝,“二弟妹,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你是谁呀?”陈玲儿现在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施夷禾伸手拍桌子,砰的一声在整个厅堂中响起,“放肆!”

看着面露冷意的施夷禾,俩人都有些发怵,也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这个时候门口放学回来的刘铁柱,看见母亲正在被欺负。

想到之前的种种,施夷禾已经不再是宠着他的那个祖母了,现在只会对月月好。

刘铁柱眼神中透露着失望,眼眶微微泛红,刚才门口大声喊道,“奶奶,你就是偏心!”

说完这句话,他就朝着刘大山的房间跑去了。

“不好!月月还在房间里!”施夷禾急忙撵着何翠花跑过去,等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刘铁柱脸色狰狞,举起还在襁褓之中的月月,猛地朝着地上摔去。

正在这个危急时刻,比她们更早一步到门口的刘大山,一个飞奔狠狠摔倒在地上,接住了正要着地的刘霁月。

第三十六章 你这个逆子 正在父亲怀中的刘霁月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她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惊吓?

何翠花急忙上前查看丈夫身上的伤势,好在他的手腕处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儿。

施夷禾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刘铁柱。

那贯彻全身的冷意让刘铁柱不禁打了个寒战,眼神之中也逐渐多了几分恐惧。

想来刚才是趁着意气用事,才有了这个胆子,如今气愤逐渐消散,也感觉到了害怕。

施夷禾紧紧抓住手里的拳头,对于如今这样的乱象,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到底是谁将你教成这个样子的?完全没有骨肉亲情!这可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啊!”

陈玲儿将刘铁柱拦在自己的身后,面对着施夷禾的狂风暴雨,只能尽力的承受着。

施夷禾面无表情,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这母子俩人以为施夷禾已经放过他们了,松了一口气之后,又看见她手里提着藤鞭折返回来。

施夷禾阴沉的脸色,手里紧紧的攥着藤鞭,一把将陈玲儿推开,“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这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刘铁柱的身上,疼得他直在地上打滚儿,“娘救我!我好疼啊!”

秋日薄薄的衣裳都已经被抽破了,那血色逐渐的蔓延开来。

何翠花看见都眼皮一跳,这施夷禾打的也太狠了吧?

陈玲儿瞧着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心中也是心痛不已。

一下子扑到了儿子的身上,挡住了那藤鞭的攻势,一边哽咽着大声哭喊道,“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陈玲儿身上受了好几鞭子,眼眶都逐渐泛红,拉着自己的儿子站起身来,“娘带你走,咱不住在这里看人脸色了!”

施夷禾被气的都喘不上气儿来,何翠花在一旁帮她拍着背,“你们真是翅膀硬了!”

刘二水回来就听见大哥那边动静不小,想着过去凑热闹,瞧瞧怎么回事?

可是一走上前去,就看见自己的妻儿被人欺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心中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你问问你儿子做了些什么?”施夷禾静静锁着眉头,等待着刘二水处理这件事情。

可谁知道那刘二水根本就没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儿,而是一心维护自己的妻儿。

刘二水上前扶着陈玲儿,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抬眼时,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薄情,“现在本来就分家了,既然你们要这样刻薄,不如现在全家就分开住。”

施夷禾差点儿叫他给气笑了,“我刻薄?是我刻薄才将你养的这么大!”

刘大山想阻止二弟再继续说下去了,可是最终还是没拦住。

“先说好,现在分开住的话我是不愿意跟娘娘一起住的。”刘二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而是十分理直气壮的。

“如今这样的场面你们也见着了,既然凑在一起便要吵闹不休,那娘就跟我们分开住吧。”

刘凤凤站在门口已经将这些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为自己的母亲鸣不平,“二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你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的就将所有的过错怪罪到娘的头上。”

刘三金也觉得刘二水说的这些话十分不入耳。

刚才他赶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全部的过程,这分明就是他们二房的人挑起来的破事儿。

“你不愿意和娘住最好,我愿意和娘一起住!”

刘大山没想过这个弟弟这么的薄情寡性,第一次冷着脸对自己家人说道。

这几个兄弟姐妹十分赞成大哥的话,纷纷异口同声地回答着,“我们也愿意。”

施夷禾眼神中透露着失望,没想到自己一直独宠的老二,对自己却是这样的态度,“我看你的眼里就只有新妇,没有我这个娘了。”

刘二水瞧见她的神色,心中猛地停了一拍,愧疚感油然而生,不敢再争辩。

这个屋子沉默了一段时间,刘二水最终还是没有躲过施夷禾的心理攻击,“儿子知道错了。”

施夷禾目光冷冽,握住手里的鞭子,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为了让你记住今天的这些事儿,这顿鞭子你怕是躲不了了。”

刘二水的身子一颤,有些许的后悔,这个道歉还是说的太早了。

被教训的刘二水,哀嚎着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施夷禾却是单独叫走了刘铁柱,这一举动让陈玲儿儿十分的担忧,自己儿子的安危。

刘铁柱此时来到了施夷禾的屋子里,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做过的事。

抬头对上了施夷禾的眼睛。背后发凉害怕的退后了两步。

施夷禾拍了拍窗户边上的那个美人榻,脸上没有任何的情感,淡淡的说道。“躺下。”

刘铁柱现在就感觉自己是进了虎狼窝,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按照施夷禾的吩咐去做事儿。

他趴在那美人榻上,身上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衣服被施夷禾掀开,刘铁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突然凉凉的感觉在他背上,那疼痛的伤口,一瞬间好像也没了感觉。

施夷禾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用指腹将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处,“疼吗?”

“疼。”刘铁柱咬着后槽牙说道。

“那你可知道妹妹掉在地上会有多疼?”

施夷禾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就像是普通的问答似的。

刘铁柱沉默了,这样小的一个小娃娃,如果摔到了地上,那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月月是你的妹妹,一家子都是骨肉血亲,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愚蠢。”

施夷禾慢慢的教育着刘铁柱,想要将他身上那股子陈玲儿的态度去除。

“你作为刘家的长孙,更有责任要保护妹妹。”

刘铁柱想到了以前施夷禾对自己的好,这样的好原来也不止月月有,曾经他也是有的。

“不管你多少岁,一家子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一个共体的。”

施夷禾只希望他能尽快的明白这个道理。

第三十七章 宅院里的勾心斗角 大丈夫何必拘此小节,一门心思就在这个小院子里,能有什么出息?

经过她的一番教育,刘铁柱知道自己不应该对这么小的一个小娃娃下手,心怀愧疚地来到了刘大山的屋子里。

何翠花见着他心中还是有些警惕,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你来做什么?”

“大娘,对不起。”

刘铁柱乖巧的行了一个礼,神色之中也都是忏悔之意,“大伯,你的手没事吧?”

刘大山见到这样的刘铁柱,心中总是心中一口气的,神色温和地回答着他的话,“没事的。”

刘铁柱在大房呆了好一会儿,何翠花还将自己亲手给他做的衣裳拿了出来。

“原本想着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给你做了件衣裳。”

而今天,刘铁柱的衣裳已经被施夷禾给打烂了,所以何翠花提早的拿出了这件衣裳。

“快回去试试合不合身吧?不合身再拿回来伯娘给你改。”

“谢谢伯娘。”刘铁柱听见他们对自己的好,心中更加的愧疚了。

想来祖母说的话总是没错的,这一家人就是应该有一家人的样子。

就这样,家里也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这一天家里的地也种完了,城里马上就要开集会,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刘凤凤率先提出建议,“我觉得大嫂做的花糕十分的好吃,不如趁着这次集会,将这些拿去卖吧!”

施夷禾一听这个主意,眼前一亮,“行啊,凤凤你这最近脑子转的挺快呀。”

刘凤凤有些不好意思接受施夷禾的夸奖,红着脸低下头来。

此时,陈玲儿急忙站了出来,兴致冲冲的想要抢下这个活,“我去卖吧!”

施夷禾上下打量着她,经过上次那件事,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何翠花笑着拿着扫帚,将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净,“家里还有许多活要干呢,我就不去了。”

施夷禾怎会不知她这是故意推脱,为的就是让家里人和睦。

刘凤凤瞧着两个嫂子这样的态度,还真是立分高下,“我也要去!我都没怎么进过城呢!”

在这样一番吵吵闹闹的情况下,最终决定,让刘凤凤和陈玲儿一起去集会上卖花糕。

而此时的刘四银正好要回到衙门,一路上并也有个照应。

三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可是不到两个时辰,这刘四银突然就跑了回来,神色十分焦急,“娘不好啦!出大事了!”

施夷禾紧紧地锁着眉头,不知道他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事,“怎么了?”

刘四银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二嫂和六妹……被人抓起来啦!”

施夷禾一听见这个话,手里端着的茶盏都摔倒了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的炸裂开来,清脆的声音响起,把刘大山一家子给招了过来。

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不安,拉着刘四银急忙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起来呢?”

“说是咱家的花糕吃死人啦!”

这句话一出,让家里的人都震惊了。

“他们这样说,你就让他们把你二嫂和妹妹给抓起来啦?”施夷禾差点被这个儿子给气死,拍着桌子斥责道。

“你一个男人护不住两个家里的女眷,只会跑回家叫娘!自己好好反思去吧!”

刘四银低着头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胆小,没想着上前去阻拦,只能自己逃跑了。

何翠花脸色惨白,这花糕是她做的,吃死了人,定然她逃不了干系。

刘大山扶住腿软的媳妇儿,“娘,进城去看看吧!”

施夷禾几人收拾收拾,便立刻赶往了城内。

几人打听着来到了这成安巷,看见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施夷禾只能硬挤进去。

看见了被捆着的凤凤和陈玲儿,心中着急,“你们做什么呢?为什么叫人捆起来?”

“他们家的花糕吃死了人,自然是要送官去的。”

那死者的家属此时已经披上了白布,那棺材都已经备好了。

施夷禾看见了棺材,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人说是吃了他们家花糕才意外死亡,怎么会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棺材?

不对,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你们调查清楚了吗?就私自将人给捆了?”

“哎呦,我说你这人不会是跟她们一伙儿的吧?”那死者的家属神色激奋,冲上前来就将施夷禾团团围住,“来人给我绑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刘大山冲上前来,用自己的力气推开了周围那些披着白袍的人。

施夷禾被他护在身后,目光落在了那棺材之中的人身上。

她突然能看见这人体内的情况了!

被吓了一大跳的施夷禾环顾四周,而周围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见。

看来又是家里的那小福星在发功了。

她仔细地看着正在胃里的那一块花糕,慢慢的散开,朝着身体的各个方向前进。

突然汇集到了一个地方,那是死者身体里的一个瘤子。

而它们汇集到那个地方之后,就留着就慢慢的消失了。

“大家快看啊,他们家的花糕吃死了人,还不承认!我儿真是死的冤呐!”

者死者的家属开始嚎叫着,想要博得周围人的同情。

这效果果然就已经达到了,周围的不少人都在给这些死者的家属处置主意。

“将他们抓住送官!免得再祸害别人!”

“这样狠毒的人,不如先打一顿再送官!”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施夷禾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声的喊道,“我赌这里面的人没死!”

死者的家属不敢置信,想要冲上前去跟她理论,“人都已经走了你还要说这污蔑我们的话!真是没天理呀!”

“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查看,这里面的人定然是还有呼吸的。”

施夷禾刚才已经清楚地看见他已经恢复了呼吸,身体里的瘤子也逐渐消失,整个人都已经康健。

那死者的家属听见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心中已经动摇。

几人缓缓地走到那棺材旁边,伸手去探那人的呼吸。

第三十八章 起死回生 果不其然,这人鼻息之间一呼一吸都和常人无异。

突然那棺材里的人坐了起来,将周围围观的人都吓得跑开了,“诈尸了!”

除了那死者的父母还站在一旁,周围都是一片空地。

他们见着自己儿子惨白的脸色恢复了应有的气色,紧紧的拉着那棺材里那人的手,撕心裂肺的喊道,“儿啊!”

“爹,娘。”

那人的嗓音有些沙哑,环顾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正坐在棺材里,被吓了一跳。

“儿啊,可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这‘死者’仔细的体会着自己身体各处的感觉,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面露喜色紧紧攥住父母的双手,眼眶通红,“我的身体……我的病好像好了!”

施夷禾见到这样的场面,转头给和翠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后面将刘凤凤和陈玲儿捆绑给解开。

自己则是大声的呼喊着,“大家刚刚都看见了,他们这可是碰瓷儿啊!”

方才那些还在指责施夷禾的人,现在纷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了那夫妻二人。

指指点点的声音十分的嘈杂,那夫妻二人跺着脚,神色焦急的想要解释可是根本解释不清楚。

只好回来找到了施夷禾,“方才是我们对不起您,您开个条件吧,到底想怎样?”

施夷禾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看着方才还严词厉色的两人转变如此之快,“既然你们扰乱了我的生意,那就赔钱吧。”

“我们家都没钱呐,钱都用来给儿子治病了。”老两口抬手抹着眼泪哭诉着,心中万般无奈。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心中已经有了算计,“既然你们没有钱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那夫妻二人听说还有不用钱的赔偿方法,眼前一亮。

施夷禾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儿,“你们帮我卖花糕,就当是给我的赔偿了。”

他们一家人在乡下住,每日卖到下午就要回家。

如果在这城里有这夫妻二人给他们卖花糕的话,他们就能多卖出几份。

那夫妻二人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想要拒绝这个要求。

可是他那个坐在棺材里的儿子一口答应了下来,“我见过那个花糕造型独特,我可以帮你们卖。”

这花糕他吃了之后,身上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

如果能知道这花糕的配方的话,那找到了方子以后就不怕再生病了。

施夷禾如流水般的目光瞥向了那个男子,他倒是个明白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说定啦!”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从棺材里坐出来的年轻人陈辉,一直忙前忙后的帮着他们照看摊子。

施夷禾坐在牛车里,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中十分的赞赏,这是的确是一个能吃苦的小伙子。

边上卖糕点的铺子,看见他们摆的小摊子上只有这一种花糕,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就你们摊子上的这一些东西,怎么卖的出去嘛,真是小家子气。”

施夷禾听了他的话也不恼,毕竟自己家的东西自己知道。

这东西在村里可受欢迎,在城镇里定然也卖的出去。

施夷禾环顾四周蹙着眉头有些着急,可是过了许久,都没什么人上前查看。

那陈辉也发现了这样的事实,脑瓜子一转计从心生。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吆喝了起来,“强身健体的花糕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施夷禾被他的宣传词给吓了一跳,撑着额头的手都差点儿滑落。

她可从来没说过这东西可以强身健体,准备让他闭嘴,外面就嘈杂起来。

“这不是成安巷的陈辉吗?”

“你的身体好啦?”

众人平日里都听说过这个病秧子,现在看他气色红润,自然是觉得十分惊讶。

听他说这花糕可以强身健体,倒也有几分可信度。

不一会儿,这摊子上就围满了人,花糕不到一刻钟就卖空了。

陈辉回头看着施夷禾,眼神有些许的得意,“老板娘,怎样?我这卖货技术还不错吧?”

施夷禾瞧着陈辉,打心底里的佩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旁边糕点铺里的人瞧着这一幕眼红的紧,刚刚明明还嘲笑着他们卖不出去。

可是这没过多久,人家就已经卖空了,他们的脸着实没地方放。

“你们这抢生意的行为,可是不道德呀!”那卖糕点的掌柜,走出门来脸上多了几分的戾气。

陈辉立刻反驳,说话间两边就冲突起来。

这糕点铺人多势众,这牛车在推搡间,被糕点铺的人给掀翻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正在巡逻的官兵听见这边的动静,带着身边的人马走了过来。

那糕点铺子的掌柜,得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施夷禾,在这城里就要守这城里的规矩。

他偷偷移步到那个巡逻官兵的身边,将一个银锭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谄媚的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这个妇人老在这闹事儿,我们的生意都不好做,麻烦您给她弄进去关她个几天,收拾收拾她这破性子。”

这官兵掂量着手里的银锭子,目光在上下打量着施夷禾。

施夷禾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心中有点儿紧张,自己手里可没这么多银钱去打点官兵。

出乎意料的是那官兵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将手里的银子丢到一边的青石板路上。

“我们衙门作为百姓的父母官,自然是要保护好每一个人,不能私自收受贿赂!下次再这样,就把你带进去教育教育。”

施夷禾听到这话,眉心跳了跳,没想到这里的人还挺正直的。

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微微行了一个礼。

“不知道这位官爷姓甚名谁,待我去衙门给您写一封感谢信。”

谁知道那官兵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憨厚的笑道。

“婶子不用谢,刘四银是我的好兄弟,他现在有事正在忙,所以让我过来瞧一瞧。”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刘四银的朋友,急忙感谢着,“这下花糕也卖完了,下次婶子给你带一些,你尝尝。”

那巡逻官兵看着这边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告辞离开继续巡逻去了。

陈玲儿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跟进这边的情况,心中有些许的意外,“没想到这四弟在这衙门混得还挺好的。”

刘凤凤冷哼一声,骄傲的昂起了头,“我四哥那是什么人?”

另一边药铺的吴掌柜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开口道。

“施夷禾!你这好东西也不给我留着,尽知道给别人去了。”

施夷禾与这个药铺的吴掌柜已经成为忘年交,看见他跑的慌张,笑着无奈耸了耸肩。

“吴掌柜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吗?”

第三十九章 花糕的来历 “花糕还有吗?”

吴掌柜正在药店里忙活,听路人讨论着西街有强身健体的花糕卖,这才匆匆跑来一看,谁知竟然是施夷禾。

“没有,买完了。”

听到她的花糕已经卖完了,心中一沉。

施夷禾脸上多了几分打趣,瞧着他落魄的模样,勾了勾嘴角,“但是……我怎么会亏待您呢?我还特地给吴掌柜您留了朵花儿。”

吴掌柜听到这,还留了一朵花,眼睛都直冒光,“哪儿呢?”

施夷禾从牛车里面拿出了一朵花,正是从院子里头采下来的。

因为这些花的药性实在是有些奇怪,施夷禾也想尽快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吴掌柜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朵花,仔细的查看着这花的特征,放到鼻尖闻了闻。

突然,他的眼睛瞳孔都变大了,脸上多了几分的喜色,“这可是好东西啊,你真是暴殄天物,居然用它给做饼卖!”

施夷禾听到他说的这话,明白了这东西可能十分的珍贵。

急忙询问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就别卖关子了。”

“这是变种雪莲,早就已经灭绝多年,谁想到现在居然出现在你的手里!”吴掌柜宝贝似的抓住那朵花儿,生怕施夷禾抢回去了。

周围的那些买了花糕的人,听到这些话,纷纷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施夷禾见着那吴掌柜小气的模样,杏眼弯弯勾起嘴角,“这花儿就送您啦,带回去给你的小孙子吃一些,对身体好。”

吴掌柜没想到她这么大方,就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了自己,心中有些许的感动。

“前些日子你说你家里的儿子,有几个没事做,我这药铺正好缺个干事儿的,叫你的儿子来我这吧!”

施夷禾面露喜色正要应下,可还没等她说话,一边的陈铃儿急忙就答应了下来。

“行,那我过两天就叫他来您这上任。”

吴掌柜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自然不能欺骗施夷禾的,大方的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丢给了施夷禾。

“这东西我也不白拿你的,五两银子,我买了。”

施夷禾一脸拒绝推辞着,可还是硬被塞进了手里,“那就多谢吴掌柜啦。”

“是我该谢谢你!”吴掌柜高高兴兴地拿着这朵花回家去了。

施夷禾一行人坐在牛车里,摇摇晃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打开手帕,仔细的算着今日里赚的银子。

现在加上家里的存款,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两银子,够一家人一年的生活了。

刘凤凤坐在后面的牛车里,扯了扯施夷禾的袖子,神色之间有些许的犹豫。

“娘,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叫三哥去比较好,三哥性格懦弱本分,想了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施夷禾当时原本也是想叫老三去的,但是这陈玲儿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让他们脸上都有些难看。

“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这药店这么稳重的工作,老二这性子怕是呆不下去。”

这母女二人的对话叫外面赶着牛车的陈玲儿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愤恨地抓紧了手里的缰绳,眼睛里多了几分不甘。

牛车到了村口,陈玲儿借口跑下了牛车,说是要去买些东西。

事实上她是抄了近路,找到了正在家里歇着的刘二水。

“你还在睡觉呢?”陈玲儿看见这无所事事的刘二水,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个没用的东西,整日里就知道睡觉!”

“你这吃错什么药啦?一回来就撒泼!”刘二水原本睡觉睡得正香呢,突然就被这个泼妇给吵醒了,自然是心中有气。

“你还睡得着觉,你这个没本事的,活路都让人家给顶了,就你还在这乐呵乐呵的。”

陈玲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刘二水,瞧着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怒气冲冲的出门去了,正好碰见从门外走进来的刘三金。

刘二水一把将他提到了墙角,一拳头就将他的头打歪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抢我的东西!”

刘三金被打的这一通叫冤枉,他咬着牙硬是一句都没喊,身上已经早就遍体鳞伤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刘凤凤脸色僵硬的楞在原地。

施夷禾不明所以,一走进门就看见刘二水逼着刘三金在墙角暴打,急忙开口出言制止,“别打了!”

可是那刘二水正在气头上,看见施夷禾心中更是有气,下手更重了。

施夷禾见他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话,拿着赶牛的鞭子冲了上去。

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刘二水的身上,他吃痛这才松开了刘三金。

施夷禾丢下手里的鞭子,急忙上前查看刘三金身上的伤势。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让她目瞪口呆。

刘三金身上这些伤口,大大小小的有新伤有旧伤,重叠在了一块儿,十分的骇人。

这都是施夷禾手心手背的肉啊!

她眼眶逐渐泛红,心疼地摸着,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这都是老二打的?”

刘三金眼睛里犹如一潭死水,终于有了动静,犹豫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给,拿着。”施夷禾神色激愤,现在才知道刘二水总是欺负刘三金的事实。

她将手里的鞭子递给了老三,眼神坚定的看着刘三金,“他是怎么打你的?都给打回去!”

刘三金没有接过那个鞭子,而是低着头,“二哥他以为我抢了他的东西,所以才打我的,平常他对我挺好的。”

听见他被打了,还要给刘二水说好话,施夷禾含着泪水,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去我屋里等着,我给你上药。”

等刘三金离开之后,施夷禾才目光冷冽地看向了刘二水,“从明天起老三就去城里工作,离你远远的。”

刘二水听到这里,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哪怕指甲盖划破了手心,也没有觉得疼。

施夷禾回到屋子里目光变得柔和,让刘三金趴在美人榻上。

她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这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施夷禾眼神中的心疼溢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说出来娘就会信了吗?”刘三金这些年都已经看透了,不管刘二水做什么都是对他万般宠爱?

施夷禾顿了顿,想到以前的自己的确是这样的,自觉对不起刘三金,“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娘说,娘会为你做主的。”

刘三金背后的伤口,鲜红的痕迹流出在外。

第四十章 气急败坏 施夷禾垂眸盖起那药膏,声音好听的像是冬日里的清泉化冰。

“赶明儿,你就带几株雪莲去找吴掌柜,在他那里好好干活,别给娘丢脸。”

刘三金穿好衣裳坐起身来,将眼睛里的恨意隐藏的很好,“我知道了娘。”

夜里,月色皎洁洒在大地上的银光,在刘家院子里却是照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此人鬼鬼祟祟的到了后院,将那地里的雪莲捣毁。

此时陈玲儿起夜,迷迷糊糊的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后院,眸子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顿时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退后一步定睛一看,原来是刘三金!

“你个要命的!没事站在这里做什么?想吓死人吗?”

刘三金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眸子就像是一条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陈玲儿目光看向了他身后的那片花地,有好几株雪莲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都是你干的?”

陈玲儿有些气急,这些东西都能做饼的,她拿去城里卖能卖出好价钱,怎么就这样糟蹋了?

她心疼的不得了,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攥住了刘三金的耳朵,“你个没良心的,这东西你也敢动?”

深夜里,这吵吵嚷嚷的声音会被再次放大,这一院子的人都这声音被吵醒了。

施夷禾披着一件外衣,身边跟着眯着眼睛没有睡醒的刘凤凤,俩人循着声音就赶了过来。

陈玲儿揪着刘三金的这一幕,让施夷禾又想到了今日中午刘二水将刘三金暴打的情景。

她提着灯笼,脸上阴暗不明,脸上顿时散开冷意,“陈玲儿!松手!”

那陈玲儿听见他们都过来了,这才松开了手。

双手撑在腰间,一副有理我谁都不怕的模样,“娘,你看看他干的好事!”

施夷禾为蹙着眉头,目光瞧见了那地面上好几株被糟蹋了的雪莲,心中也是痛的滴血,这都是钱啊!

“你胡说!我三哥性格老实本分,根本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刘凤凤双手抱在胸前,转头用那不大的眼睛瞪着陈玲儿,第一个反驳她的话。

陈玲儿真是有嘴都说不清,气的直跺脚,“我起来上茅房,就看见他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不是他还有谁?”

刘凤凤撅着嘴,抬头看着天,似是无意般说道,“我看是有人白天没有得到差事,所以干脆将这花给毁了吧?”

“你胡说!”陈玲儿急的脸都发红了,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刘铁柱也跟着刘二水一道赶了过来,知道事情经过,劝解着陈玲儿。

“娘,没弄清楚事情之前,你怎么能对三叔下手呢?”

陈玲儿听见自己儿子的这样一番话,顿时心中怒火丛生。

一口气上不来感觉到了喉咙里的血腥味儿,指着那刘铁柱就骂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施夷禾转头一双眼睛在月色中格外的明亮,似是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那刘二水。

“这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讲道理,要说清楚之后再处置。”

“是,娘。”刘二水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站出来拉着陈玲儿的手,“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的说她。”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今日这二房可是做了不少错事,必须要罚一罚才能服众了。

“我看就别回去了,在这里好好的反思一下吧。”

“正好最近这鱼塘里的鱼草有点儿多,你俩去清理一下吧。”

这陈玲儿还想再辩解一二,被身边的刘二水和刘铁柱死死拉住。

只好忍气吞声的咽下了这口气,以后要整刘三金还多的是机会,不急着这一时!

相比于这边刘家的吵吵嚷嚷,隔壁的张家安静的可怕。

张莲莲眯着眼睛,坐在床上借着灯光缝缝补补,贴补家用。

而张刚强则是拄着拐棍从门口进来,神色阴翳的可怕,“晚上缝补,赚的钱还不够买灯油的呢!”

张莲莲放下手里的活计,无奈抬头看向了张刚强,自从他腿废了之后,性情也变得古怪。

“这么晚了还不睡,出来折腾个什么劲儿?”

张刚强听见这话倒是不乐意了,将双拐一丢,瘫坐在椅子上,“今日我进城去了,你可知道我在城里碰见了谁?”

张莲莲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缝补着手里的衣裳,“谁啊?”

张刚强的眼神中多了几嫉妒,“隔壁刘家人,他们正在街上卖花糕呢。”、

“早就听说他们家种了花儿,原来是为了卖花糕的,这施夷禾还真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不过一个花糕能值多少钱?”

张莲莲嘴里虽然是这样说着,心中有些泛起酸意。

张刚强有些不屑的瞧着张莲莲,伸手比了个数字,“这可是雪莲花啊!价值五两银子一朵。”

“什么?”张莲莲听到这个数字,手里的针线不稳,一下扎进了自己的手里,渗出鲜红的血迹。

张刚强完全不在乎张莲莲的情况,眼神中透露出了贪婪之意,“你说要是咱弄些种子来种,那不就是发财了吗?”

张莲莲觉得这个注意不错,就算是一朵花,五两银子可以供他们家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一会儿做着白日梦的张莲莲就犯了难,“可是他们家总是有人在的,咱也没有办法进去啊。”

张刚强扭曲笑着的脸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的可怖,“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法子。”

这母子俩也不是吃素的,说干就干。

不一会儿就听见后山下的田野里,不少人在大声呼喊着,“有黄鼠狼啊!”

刚入睡的刘家人听到呼喊声,又被迫从床上爬了起来。

“施大娘!你们家的田里进黄鼠狼了!”

施夷禾一个翻身起床,到院子里时刘大山已经拿好农具了。

“娘,这已经这么晚了,您先歇着吧,我和翠花还有三弟去瞧瞧就行。”

施夷禾看着这一行年轻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没事,我也跟你们去瞧瞧。”

众人拗不过她,只好全家都出动了。

这满院子的人,也就只剩下了刘二水在后院的池塘之中,眼神晦暗中发出一丝精光-----

第四十一章 自作自受 夜色里俩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刘家的门口,随后这木门咚咚咚的响起。

“有人在家吗?”

趁着施夷禾出门去了的陈玲儿夫妇,此时正躺在床上休息。

“这门外谁敲门啊?”

刘二水眯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被陈玲儿拦住,“管他是谁呢,你歇着吧我去瞧瞧。”

方才在水里劳累了这一场,现在刘二水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更没有心思管这些东西了,翻了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玲儿蹙着眉头,大气不敢出的站在窗户边上。

借着外面的月光,可以看清楚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人还拄着拐棍,走起路来也不利索。

陈玲儿心中了然,这村里只有一个拄着拐棍的人,那就是隔壁院子的张刚强。

张刚强一瘸一拐的跟在张莲莲的身后,神色焦急,双手快速的撑着拐棍,“娘!你慢点儿。”

神色不耐烦的张莲莲转头瞧着这没什么用的张刚强,“你这腿脚不利索还非要跟来。”

张刚强被张莲莲搀扶着,穿过刘家的连廊,一路来到了后院地里。

这地里的花到了晚上依旧是昂着头,接受着月光的沐浴。

花瓣在月光下,好像还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张刚强眼神贪婪的看见这满地里都是那变种的雪莲花,激动的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地里。

“娘,这个就是那个五两银子一朵的雪莲花!”

张莲莲一开始还不相信这一朵花能卖五两银子,现在看来这些花的模样都不像是凡间之物。

张刚强皱着眉头催促着已经看愣住了的张莲莲,“快些动手,不然等会儿他们刘家人就要回来了。”

这俩人的身影在这花地里格外的显眼,殊不知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在一道目光的注视之下。

站在后院廊下的陈玲儿,神色愤愤,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拳头。

原来方才在这里破坏的根本就不是刘三金,而是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正在地里兴奋采摘种子的俩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扑通两声,这池塘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陈玲儿站在岸上拍了拍手,瑞凤眼中透露出些许的得意,“你们俩总算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吧?”

水里扑腾的俩人露出头来,张莲莲搀扶着张刚强擦拭了眼前的水珠。

湿漉漉的头发紧紧的贴着头皮,脸色变得惨白。

狼狈的模样落到了陈玲儿的眼睛里,讥讽的笑意不曾吝啬。

“陈玲儿!”张刚强抬手拍打着水面,激起了不少的水花。

陈玲儿不急不慢的走到池塘边上,将那唯一一处可以上来的绳索扯了上来。

攥着手里湿哒哒的绳索,陈玲儿勾起嘴角嘲笑着俩人,“我这回看你们怎么上来!”

想到刚刚自己在里面除去水草,泡的浑身冰凉,那感觉可是真的不好受。

张莲莲明显的感觉到了张刚强的身体正在不断的往下沉,神色有些惊恐,“姑奶奶,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陈玲儿感觉自己身上现在都还在不断的颤抖,神色狠厉的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饶了你们,谁饶了我啊?”

这话音刚落,前院就传来了动静,是施夷禾一行人提着农具回来了。

水底的张莲莲听到这个动静,心中开始算计。

正想要开口将所有人都招过来的时候,却是被那陈玲儿的一记眼刀给吓住了。

“你要是将我婆婆招过来了,下场可就不一定只是在这里泡着了。”

陈玲儿一边威胁恐吓,一边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我婆婆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被她知道你偷我们家的东西,怕是半条命都要折在她手里。”

慌张的张莲莲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在这冰冷的湖水里,冻得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外面的动静不小,刘大山将农具都摆放好。

众人都在厅堂里喝茶水,施夷禾出了一身汗,身上都是黏黏答答的,十分不舒服。

刘大山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几口一壶茶就已经下肚,抬手擦拭嘴边的水渍。

“说来倒也奇怪,这阿黄来叫我们的时候,说是咱家的地里进了黄鼠狼,可到了之后却发现是在隔壁张家地里。”

“许是这黄鼠狼是个会分辨是非的。”施夷禾眼神中透露出了对隔壁这对母子的厌恶之意。

何翠花拿着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这张家人一晚上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此时此刻的池塘里,那母子二人却是打了一个喷嚏。

张莲莲浑身颤抖着漂浮在水面上,神色痛苦的祈求道。

“姑奶奶,这水里实在是太冷了,求求您让我们上去吧?”

陈玲儿阴沉着脸,却是不为所动,“这本来就是你们应该受到的惩罚!”

张莲莲只好一只忍着,慢慢的身体逐渐麻木了。

回到屋子里的施夷禾,神色如常的推开窗户,小心翼翼的看向外面的池塘。

那池塘里依旧是站着两个身影,却是有些说不上的奇怪。

风一吹,让她刚刚出了一身汗也惊了一下。

这惩罚确实太重了些,刘二水今日还受了鞭子抽打,泡在水里怕是要感染了。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心中不忍,“老二、老二媳妇!”

陈玲儿没有想到施夷禾会突然喊自己,池塘边的草丛里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才急忙答道,“怎么了娘?”

施夷禾一听是陈玲儿的声音,声音淡淡继续吩咐着,“这池塘里冷,知道错就上来吧!”

陈玲儿瞧着天边的天色已经看的见一些光亮,距离日出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情了,“是!”

施夷禾放下木窗子,听到声音脸上担忧的神色减少了几分。

闹腾了一晚上,总算是可以歇一会儿了。

刘家众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陈玲儿则是靠在桃树旁眯了一小会儿。

池塘里的俩人都已经昏昏沉沉的了,直到一阵风吹过,掀起池塘里的阵阵涟漪。

俩人缓缓的睁开眼睛,此时的天边已经翻了鱼肚白。

第四十二章 与无赖讨价还价 陈玲儿神色不耐烦,便是丢下绳子在他们身边。

这母子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上了岸边,已然是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玲儿搜查了一番他们身上的种子,确定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才将他们从后门放了出去,她随后打着哈欠一摇一晃的离去。

秋意渐浓,周遭的果物也都成熟了,也便包括了刘家的那一片花地。

刘大山佝偻着的腰总算是站直了,脸上的汗水从下巴滑落。

他们一行人这一个晌午,都在田地里采摘着要送去给吴掌柜的雪莲花。

刘大山抬手擦拭着额头辣眼睛的汗水,喊着另一边角落里坐着的施夷禾。

“娘,这些花按照你的要求都留着哩。”

施夷禾摇晃着蒲扇,走出阴凉处,这刺眼的光让她眯上了眼睛。

“这些花留着做种子,过段时间播种下去还能成呢。”

一旁的陈玲儿皱着眉头瞧着这四分之一的花朵,小声的嘀咕着。

“留着这么多种子,咱这块地也不够种,还不如多拿一些去卖钱呢。”

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落到了施夷禾的耳朵里。

她也不恼,提起裙摆,走向那块没有被采摘的花地。

“你呀就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不妨目光看长远些。”

施夷禾环顾四周这一块四四方方的田地,胸有成竹早就已经有了计划。

“咱这地确实小了,那就想办法扩出去,这样生意也能越做越大。”

太阳的毒辣让人汗流浃背,自从晌午施夷禾说了要扩大规模。

刘大山几兄弟就一直在田地里劳作,将周围的荒地都开垦出来种雪莲花。

意外的是下午家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停停停!谁让你们在这里挖地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后山脚下响起。

刘大山等人直起腰来,眯着眼睛就看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出现在这地里。

刘二水抬手挡住阳光,看清楚了来人之后,眼中带着厌恶,“王大强?我们在这里挖荒地关你什么事?”

王大强勾起嘴角,脸上堆叠起来的笑意让人胃里一阵翻涌,“这是我家的地盘,你说管我什么事?”

刘二水白了一眼那没有正形的王大强,“我怎么不知道这后山是你家的地方?”

“你不信就去将村长请来!”王大强得意的昂着头,双手抱在胸前瞧着兄弟三人。

施夷禾摇着扇子想要去除些热气,但是汗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见兄弟三人不知如何是好,从池塘旁的树荫下走来,“村长可是说了,这荒地过了五年便可随意耕种。”

王大强看见施夷禾眼睛都亮了,脸上褶子堆就的笑容更加的猥琐。

“这原本就是我家的地,我现在要种你们便不能种。”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这话的确是这样。

他王大强就是认准了施夷禾要在这里种花,所以才这么的强硬。

遇上这样的无赖,施夷禾也是很无奈,抬起扇子挡住阳光,“那你想怎样?”

“当然是花钱买咯。”

王大强与施夷禾说话的语气都很让人膈应的慌,像是在调戏妇女。

三个儿子挡住了他那上下打量的视线,让他只能听见施夷禾的声音,“那你要多少钱?”

“十两银子。”

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兄弟都怒了,纷纷拿着农具想要更进一步。

“你这是抢吧?就算是村里最肥沃的田,也不用十两银子!”

施夷禾清了清嗓子,示意儿子们不要鲁莽行事,“五两,多一分都没有。”

王大强可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让施夷禾再加一点儿。

施夷禾眼神中的厌恶都掩饰不住,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这么的贪得无厌。

“我们家可还有两亩水田,就算不种粮食,光种花也能养活一家人,这样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那王大强犹豫许久,这五两银子也够他玩几个月了,就答应了下来。

施夷禾站在池塘边上,瞧着一览无遗的后山山脚,想着以后这一块地方会开满雪莲花。

经过许久的努力,这秋日里最后一次播种也到此结束了。

“娘!我回来了!” 刘铁柱从学堂回来,背着小布包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浓浓的香味从厨房传了出来,他双眼瞪大,脚步不自觉的走到厨房。

施夷禾低头逗着怀里的小孙女,脸上温和的笑意久久不散,“乖孙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煮了鸡汤,待会儿可要多喝点儿。”

刘铁柱听闻眼睛里散发着欣喜,“我这就去洗手!”

不一会儿,一大盆鸡汤就被端上了饭桌。

这金黄的鸡汤,香味四溢,闻着直咽口水。

施夷禾给小孙女舀了一碗鸡汤,一双杏眼环顾周围眼睛都看直了的儿女。

嘴角的笑意渐浓,杏眼弯弯的温和说道,“最近大家播种雪莲也都辛苦了,别愣着了,都吃吧!”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充斥着喜色,拿着碗筷兴致冲冲的舀鸡汤。

一勺鸡汤喂到了小福星的嘴边,谁知那刘霁月伸手推开。

施夷禾有些愣住,低头看见自己嘴边的鸡汤。

何翠花夫妇见到这样的状况,相视一笑,“娘,这月月是有孝心的,让你先吃呢。”

施夷禾哭笑不得,只得轻轻抿了一口鸡汤,随后将鸡汤喂到刘霁月嘴里,她便小口小口的喝着。

“你个小丫头,有你是我的福气啊,是咱刘家的福气。”

这话音刚落,这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施夷禾脸上的笑意都逐渐的凝固。

那小饕餮的脑门上,又展现出了熟悉的银光。

上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她就能听到这些花的对话,这次怕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目光从家里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什么。

难道这一次不是听见花花草草说话的声音吗?

看着刘霁月脑门上的光逐渐散去,施夷禾也松了一口气。

突然施夷禾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放下手里的勺子。

“过几天就是月月的白天抓周,老大媳妇你去村里每家讨点儿东西回来,取个好彩头。”

第四十三章 诡异的红缎子 “知道了娘。”何翠花知道施夷禾要大办月月的满月酒,心里涌起一片暖意。

隔天何翠花就欢欢喜喜的抱着一堆东西回来。

施夷禾轻轻拍着小孙女的后背正在哄睡,抬眸看去,不由得有些惊讶。

何翠花将这些个东西堆放在桌面上,看见施夷禾惊讶的神色,解释道。

“村里人知晓咱月月百天,特地拿了这么些东西来。”

村里人都觉得月月是小福星,自然是想要多亲近些,沾沾好运。

施夷禾也不疑有他,继续抱着哭闹不止的月月摇晃着。

“娘,你瞧这个红色的布给月月做个肚兜怎么样?”

何翠花手里拿着一块叠的整齐放在青色布料上的大红色红绸。

刘凤凤从门口进来,目光瞥见这布上的绣花,“这绣花一看就不便宜,像是城里买的那种。”

施夷禾远远的瞧着确实如此,这布料光滑,价值不菲的模样,“这东西是谁家的?”

说到这里何翠花也觉得奇怪,如实告知施夷禾,“白秀才给的。”

“白秀才?”施夷禾紧紧的锁着眉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刘凤凤虽然厌恶白秀才,但是村里的传闻也是听李寡妇说了许多,“最近这白家可能是想要搬回村里,所以一直都讨好着村里所有人。”

何翠花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就收下了,现在就有点儿进退两难。

‘不要’清脆的声音像是铜铃一般,钻进了施夷禾的耳朵里。

施夷禾垂眸怀中的孩子已经没有再哭了,刚刚这两个字就是这小饕餮说的。

难道这个布料真的有什么古怪吗?

为了以防万一,施夷禾还是叮嘱叫何翠花将这个东西收好,“你将这东西包好,别动。”

说罢,再次低头看向这怀里水灵灵眼睛的小娃娃,轻声嘀咕着,“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你就显显灵啊。”

就在刹那间,又是银光闪过,施夷禾只觉得手腕刺痛。

她微微蹙着眉头,手腕上却是多了一行数字,还有三个大字‘香云楼’!

施夷禾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过来。

香云楼城里的一家青楼,这布怕是就从那里来的,定然不是干净的东西!

这个白秀才心思狠毒至此!你要害我的小福星,等着遭报应吧!

施夷禾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拳头,神色愤愤的抬头,“老大媳妇,备车!我要去城里一趟!顺便将那个布给带上!”

何翠花有些不解,可依旧是拗不过施夷禾,备好牛车在院子里等着。

三人出发,很快这牛车就来到了城里。

施夷禾站在一家布店门口,里面花里胡哨的堆着许多布料。

她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这架子上那显眼的红色,上面的刺绣和她们手里的这一块是如出一辙。

“小二,这块布料多少钱?”

小二瞧着二人的打扮,心中有些不屑,但还是细心的回答着,“你眼光真好,这布料是京城来的,极其昂贵。”

听着这几个重音落在极其昂贵上,施夷禾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你这极其昂贵挂出来,怕也是没有人买吧?”

小二挤出一丝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眼神中的不屑,。

“这自然是有人买,我们才会卖呀,这上一个买布的还是香云楼的头牌红袖呢,一夜百金才能买的起呢。”

施夷禾旁敲侧击下,总算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哦,那这位红袖姑娘确实有钱。”

小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奈何红颜薄命啊!如今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啊,竟然是如此。”施夷禾假装惊讶,顺着话茬道,“她这得的是什么病啊?”

小二瞧见掌柜的过来,急忙改口,“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位夫人您到底买不买布?”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转身瞧着一头雾水的何翠花。

“你在这里挑一块好看的布料,等月月百岁那天当肚兜穿。”

“我带着孩子去吴掌柜哪里坐坐,你慢慢来,不着急。”

还不等何翠花说什么,这施夷禾就快步抱着孩子出门去了。

每次走进吴掌柜的店里,施夷禾的嘴里就开始犯苦。

看见正在药店后面院子里歇着的吴掌柜,笑着打趣儿道,“吴掌柜真是自在啊!”

吴掌柜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就弹了起来,“怎么?今日又来给我送花了?”

施夷禾抱着孩子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撇了撇嘴,“你想的到美。”

吴掌柜端起茶壶,给她面前的空杯子里倒了茶水,“那你来我这儿还有别的事?”

“正事。”施夷禾收起脸上的笑意,面色逐渐的严肃起来,“我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打听一二。”

吴掌柜端起茶盏,唆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说吧。”

“我听说这城里的香云楼头牌病了,应该是请你们这里的大夫去看的吧?”

施夷禾当初打算将人参卖到吴掌柜这里,就是四方打听了这是城里最好的药铺医馆。

吴掌柜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这女子怎么张口就是香云楼。”

施夷禾只好将之前白秀才送香云楼布料给月月的事情说了出来。

谁知这吴掌柜的脸色大变,“那你们碰了那布料没有?”

施夷禾看他反应这么大,心中停了一拍,愣愣的说着,“没有。”

吴掌柜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心中更加疑惑了,“这布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怕是不知道这香云楼头牌得了什么病!”吴掌柜抬手敲击着桌子,神色凝重的道出其中的机密,“是水痘!”

施夷禾差点儿连手里的茶盏都没有拿住,“水痘?那不是浑身皮肤溃烂的病吗?”

“是啊!严重的时候还会致命呢!”吴掌柜边说着边直摇头,“这白秀才也太狠毒了!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施夷禾虽然没有接触那红布,可心中还是放心不下,“那你快帮我这小孙女检查一下!”

第四十四章 大胆刁民 经过吴掌柜的检查,这小孙女安然无恙,“你们家这可是小福星,运气好着哩。”

此时那何翠花牵着牛车也到了药铺门口,看见施夷禾从里面走出来。

“娘,是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抱着刘霁月上了牛车,“你这孩子都要被人害死咯。”

何翠花听得一知半解,架着牛车问道,“娘,咱回家吗?”

“去衙门。”施夷禾的声音十分的冰冷,没有一点儿温度。

何翠花心中疑惑,驾着马车很快的来到了衙门。

何翠花这一路上听施夷禾说了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涌起怒火。

施夷禾几人站在门口,瞧着这偌大的牌匾,丝毫不犯怵。

“闲杂人等不要站在门口挡路。”那守门的官兵,上前驱赶俩人。

“我是来告状的!”

不一会儿,这政学里的官员就出来了,坐在高堂上拍下手里的惊堂木。

“堂下所为何人,要告何事?”

施夷禾跪在抱着孩子的何翠花前面,面无表情的回答着他的话,“民妇施夷禾,要告海塘村白秀才!”

“一!身为秀才,却去香云楼玩乐!”

“二!谋害幼女!”

那堂上的县令抬手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瞪着眼睛震慑道,“你可知污蔑秀才的惩罚?”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

那县令见她意志坚决,拍板喊道,“来人!带白秀才!”

不到半个时辰,那白秀才就被官兵给押了回来。

县令将之前施夷禾所说的罪名告知百秀才,“以上所说,你可认罪?”

白秀才跪在地上,神色自若,根本没有任何的惊讶。

淡淡的开口回答着,“我不认,她这个泼妇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那这个缎子你怎么解释?”县令指着地上那香云楼头牌的红绸,质问道。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又不只有那香云楼的头牌有!”白秀才脸上充斥着委屈的味道,“我好心送给她们,没想到她们居然倒打一耙!”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白秀才居然这么难缠,脑子里正想着办法呢。

手腕上的银光加剧,突然她目光瞥见了白秀才身上的一块玉佩。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如同之前看到的一样‘香云楼’。

“县令,他撒谎!”施夷禾冷静的抬手指向了白秀才身上的那一块玉佩,“这东西就是香云楼头牌送予他的东西!不信大可以叫那老鸨来对峙!”

百秀才心中一惊,没有想到施夷禾居然认得这块玉佩。

不一会儿这香云楼的老鸨也被带了过来,她眼神疑惑的跪倒在地上。

县令看不下去这老鸨矫揉造作的神态,将眼睛瞥向别处,“你可认识旁边这男子?”

那老鸨转头看向一旁的白秀才,瞧见他眼神中的意思。

“白秀才为人正直,从来都不曾进过我们香云楼。”

此话一出,施夷禾差点儿就笑出了声,没有想到这老鸨居然是个傻的。

“他没有进过你的店,你怎么知道他姓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秀才呢?”

这老鸨太过紧张,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出了错,面对施夷禾的质疑,她哑口无言。

气的白秀才紧紧的攥紧了手里的衣袖,真是蠢货!

那县令也没有想到这老鸨居然这么轻易就说漏了嘴,黑着脸拍着惊堂木。

“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撒谎!来人!拉下去杖责!”

被打了一顿的老鸨被带回来了,周遭的人闻着这血腥气,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高堂上的县令,挑了挑眉头,“你说不说实话?”

“说!我说!”方才的这一顿板子,打的她如今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白秀才!白秀才知道了红袖得了水痘,特意要了她的衣物去!”

施夷禾听见这话,放下心来,人证物证具在,这白秀才是跑不掉了!

不一会儿学政的人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没有想到这海塘村的学子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将我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担当秀才二字,今就将你秀才的名号剥夺!”

白秀才这个时候的眼睛里才有些许的慌张呈现,“等等!”

“你不服吗?”县令大人眼神中的威压看了过来。

白秀才急忙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我这里有一封书信,可以作为证据!请二位大人后堂查看。”

施夷禾神色有些慌张,这都已经完全可以坐实白秀才的罪名,这证据是……

施夷禾虽然是个村妇,可夫君是个读书人,也跟着识的几个字。

手臂的刺痛持续传来只见的这泛黄的信件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宁州刺史’。

那白秀才便和两个大人一起到了后堂,只留下施夷禾等人面面相觑。

随着这衙门越来越热闹,施夷禾回头被吓了一跳。

这身后站着不少的百姓,还有吴掌柜在其中,眼神中充斥着担忧之意。

施夷禾心中有些不安,不知月月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开始哼哼唧唧。

何翠花低头轻轻拍着刘霁月的后背,紧张的手心都直冒汗。

果不其然,正如施夷禾想的这样,县令出来之后,就完全换了一套说辞。

“大胆刁民!居然敢诬陷秀才!”

施夷禾真心没有想到这里的水有这么深,神色有片刻的慌乱。

还要为自己辩解,可是却没有开口的机会。

一个木牌丢在地上,发出闷响,“杖责二十!”

施夷禾背后出了一声冷汗,她承认在这个时刻她的确是慌了神了。

白秀才跪在原地,转头瞧着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

“施大婶儿,忘了告诉你了,这使些银钱就不用遭罪了哦。”

施夷禾被那些捕快拉着站起身来,面相外面的那些百姓。

正要准备趴下时,目光却是看见了在人群里散发着银光的几个字。

看来又是这小福星在发功了,那字在一个身着淡蓝色暗纹长袍的男人身上。

‘十三州部总刺史!’施夷禾眼前一亮,这个名字听起来到是比那个宁州刺史要高上一级别。

现在希望就全都在他身上了……

第四十五章 逆风翻盘 施夷禾咬着牙,下定了决心,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白秀才根本就不配为读书人!”

“之前他在我家鱼塘下毒,差点儿害死了一个孩子!”

“这些衙门都是知道的,当时也是这捕快兄弟抓捕的白秀才,只是后来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就从牢里出来了!”

施夷禾一张脸因为大声宣读,变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

自己家和白秀才恩怨,为何要报复她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明白。

“如今这白秀才给了他们一张宁州刺史的信件,就黑白颠倒!”

“这官官相护还真是可笑,天下到底何处才有公平?”

众人瞧着她这激动的样子,纷纷觉得这人怕是疯魔了。

这可是衙门呀!这样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讲出来。

就算是真的,那台上的县令又怎么会放了她呢?

吴掌柜想要开口,为她发声,但是被施夷禾的眼神制止了。

随后施夷禾凌厉的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那个十三州部总刺史,现在她希望就全都在他的身上了。

那堂上的县令坐不住了,瞬间勃然变色,怒斥着,“快让她闭嘴!敢在府衙污蔑朝堂命官!其罪当诛!”

那些拿着刑杖的捕快将施夷禾压在了长凳上,等待着上头发令。

此时,堂上突然一个身影朝着施夷禾扑了上来,跪倒在了她的身边。

原来是衙门得到了消息的刘四银,他紧紧攥住施夷禾的手,急忙劝解道。

“娘,你就拿些银子出来抵过这一劫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施夷禾趴在长凳上,望着刘四银,眼神中有些许的失望,“我何错之有?是他白秀才差点儿将你的侄女给害死了!”

刘四银在衙门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这其中水深几许,急的整个人的脸都红了。

那县令瞧着平日里写状纸的刘四银,心中不悦,“你是罪妇之子,以后就别来了!”

那个身着淡蓝色印花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眼神中的威压不言而喻。

“县令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施夷禾虽然没有瞧见这人的模样,可听到这句话,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那县令的话却是引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官见过宁州刺史大人。”县令眼睛里倒映着那宁抚远的影子,急忙走下高堂,恭恭敬敬的行礼。

施夷禾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这是宁州刺史?就是她嘴里念叨官官相护的宁州刺史?

这下可什么都完了,这宁州刺史可是什么都听见了!

跟在宁抚远身后的侍卫挑了挑眉头,看着这满脸堆笑的县令,心中不悦,“现在我家大人已经是十三州部总刺史!”

周围的百姓同样是惊讶不已,没有想到这刺史大人竟然会出现在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况且方才这个案子所有的经过,他们都听施夷禾说过了。

更是对这个刺史好奇,倘若他不能正当处理,那就是做实了官官相护!

“啊……恭喜总刺史大人升迁之喜啊。”

县令谄媚的想要靠近那刺史大人,却是被一旁的侍卫拦住。

可是那宁抚远根本就不买他的帐,眉目肃然刹那间周身冷意翻飞。

“你们居然敢打着本官的旗子招摇撞骗!这是置我于何处啊!”

“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那县令急忙跪倒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看不出一点儿血色。

“误会,方才这里的一切本官都已经了解了!你还敢说这是误会?”

那宁抚远目光像是剑刃一般,刺在了那县令的身上,“来人,将这两人都抓起来!听候发落!”

发落了这俩人,宁抚远慢慢的踱步靠近白秀才。

而此时的白秀才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子,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宁抚远不禁轻笑,方才能面不改色的说谎,现在却是这幅怂样,“听说你的手里有本官的信件?”

“大人,这都是误会。”

白秀才也就是在村里的名号响亮一些,但是出了这海塘镇无人知晓,这信件的真假也就不得而知了。

“剥夺其秀才的名号!”宁抚远的嘴上带着些许不屑的笑意,眼神中却是寒光乍现,“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大堂外听审的百姓见着眼前的这一幕,无有不拍手称赞这十三州部总刺史的名号!

施夷禾也被刘四银给搀扶了起来,对于身边关怀询问的吴掌柜也摆了摆手。

“你没事吧?”宁抚远走到施夷禾的面前,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探索,像是想要在她身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这次多谢大人了。”施夷禾腿软被刘四银搀扶着,刚刚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

“为民办事,这是父母官的职责。”宁抚远好奇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却是村妇打扮的施夷禾。

心中疑惑方才在人群中隐藏身份的他,却是被施夷禾一眼就看破了身份。

宁抚远神色温和,没有了刚才审那些人的戾气,“这是你家的公子吧?”

“是,读过几年书,在衙门做个写状书的活。”施夷禾脸色有些失落,想到了那县令的话,“可惜状书也写不成了。”

“过几天,这新的县令就要上任了,您儿子便留下做个师爷吧。”

宁抚远知道这妇人帮自己赚足了名声,心中有几分感激。

不喜欠人人情,随意丢个官职与她这儿子,以后有什么造化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还不快感谢刺史大人?”施夷禾抬手碰了碰不敢置信的刘四银,转头示意。

刘四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行礼感谢刺史大人赏识。

“大人,已经行完刑了。”那侍卫出现在宁抚远的身边,低声道。

白家人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如今正抬着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白秀才从施夷禾的身边路过。

“施夷禾,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施夷禾大仇得报,勾起嘴角挑了挑眉头,双手抱在胸前,“慢走,不送。”

宁抚远轻咳了两声忍住笑意,施夷禾这都做奶奶的人,心思还像是个小孩似的,这么不服输。

第四十六章 枉为读书人 施夷禾转身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心中有些发毛。

“大人,您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刘四银将施夷禾从府衙送出来,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盼了这么久的上位,居然真的实现了。

施夷禾想到方才他要向那白秀才低头,心中依旧放心不下,拉着他叮嘱着。

“踏踏实实做事,可不敢跟那黑心县令一般,要在其位谋其事。”

刘四银不耐烦的伸手搀扶着施夷禾上牛车,“诶呀,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可是街边的争吵,却是将几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是抢孩子的。”何翠花抱着孩子皱着眉头瞧着,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刘霁月。

施夷禾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堆人围着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

一个身着破烂的乞丐拉着那孩子的手,神色十分的焦急,“她是拐子!救救这孩子!”

可是环顾四周的人,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周围的人只是笑着,倒打一耙的指责这个乞丐,“这个妇人和你相比到底谁比较像拐子?”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她倒是认识这个乞丐和孩子,都是王家村的人。

可是这个妇人……她神色紧张的环顾四周,到是个生面孔。

而那个孩子一只手紧紧被乞丐拽着,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串鲜艳的红色糖葫芦,眼神中带着恐惧之意。

施夷禾不顾何翠花的阻拦,拨开人群。

“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吗?现下正巧是在府衙门口,去里头查查户籍,不就知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了?”

那个妇人脸色变得铁青,拉着孩子的手一松,撒腿就要跑!

施夷禾哪里这么轻易就会让这种作恶多端的人跑了,急忙直呼着周围的人一起帮忙。

“抓住她!她是拐子!”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这孩子如若是她的那她跑什么?

这妇人左右躲藏,终究还是被压回了衙门。

周围人都散去,施夷禾从身上拿出一些银钱放在这乞丐的身边,神色温和道,“以后可要好好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了。”

那乞丐紧紧抱着孩子,生怕再次被人抢了,“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施夷禾正准备走,可是脚下一沉,却是被身后的乞丐抓住了。

刘四银见着施夷禾给他的那些银钱,眼红心里酸溜溜的。

“我说你这乞丐可不要得寸进尺啊!给了你银钱你还嫌不够吗?”

“不、不是。”这乞丐跪在地上,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夫人,求您收下这孩子,就算是做个婢子也好的。”

施夷禾出手大方,刚才还帮着抓了那个拐子,可见的人品也是不错的。

“我一个乞丐,着实是养不活这孩子了。”

这小女孩听见这话,泪眼婆娑的呜咽着。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吃糖葫芦了!你别把我送走!”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看见面前这父女情深的模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猛地手腕又开始刺痛,施夷禾转头看向那何翠花怀中抱着的刘霁月。

这小饕餮又要做什么?

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乞丐的身上淡淡的银光汇集成了几个字。

‘龙县令独女’?

每次有字的东西或人都是关键时刻派的上用场的。

可是这龙县令之女为什么是个乞丐?

施夷禾思索再三,还是下定了决心,“瞧着你可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走吧。”

“娘!”

刘四银没有想到自己娘亲这么快就答应了这乞丐的话,眼睛敌视的瞧着那个乞丐。

施夷禾神色如常,转身就上了马车,“这件事情我决定了,多说无益。”

乞丐瞧着自己不舍得开的女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多谢夫人,以后我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刘四银气的直跺脚,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脏乎乎的乞丐,上了他们家的牛车,扬长而去。

牛车行驶到村口的时候,却是停住了。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孩子,有些疑惑的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老大媳妇,这是怎么了?”

“娘,那白家人在前面。”何翠花看着面前这乌央央的一片人,心中有些发憷,只得向车里的施夷禾汇报。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起身抱着孩子在乞丐的搀扶下下了牛车。

“施夷禾!我跟你拼了!”那白秀才的老娘,手里拿着农具就朝着施夷禾的方向冲了过来。

那乞丐一把夺过她的农具,目光冷冽的瞧着这闹事之人。

施夷禾将孩子放到何翠花的怀里,神色自若走上前去与她对峙,“你家儿子变成这样,只是遭了报应了。”

“施夷禾你少说两句,这白秀才都已经……”

说话的正是王家村的村长,他神色有些犹豫,“这白家都没有后了,你稍微注意点儿。”

那白秀才的娘听到这里,更加的委屈了,哭嚎着让施夷禾赔偿。

施夷禾脸色不大好看,瞧着周围的这些村民,“你们这样围堵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施夷禾,这次是你做的太过了!”村长布满皱纹的脸上怒气也是掩饰不住的。

“你可知道咱王家村秀才少的可怜,你这样一闹,咱村里的赋税可是要重一些的。”

“我太过?”施夷禾差点儿被这个老东西给气笑了,“你怎么不说我孙女差点就被他害死?”

躺在地上的白秀才,奄奄一息的吐出一句话,“那不是还没死吗?”

施夷禾差点儿就想上去踩爆他的狗头,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村子里秀才少,那是因为咱村的教育质量不行。”

村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都是失望,“咱村里穷,好不容易才出个秀才,可惜了。”

施夷禾沉思片刻,抬头环顾四周这些看热闹的村民。

“我有个提议,之前的孩子都去邻村读书,不如咱村里也开个学堂。”

“说的倒是容易,哪里来的钱呐?”村长拄着拐棍,摸着自己的胡须摇了摇头。

“我出五两银子。”

第四十七章 我看上了你的婢女 施夷禾这话一出,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油锅似的,整个就炸开了锅。

“这五两银子请先生,每家再凑一点儿就够了。”

周围的人算着这一笔账,倒是也不亏,如果家里真的出了一个秀才,那可了不得。

众人得了施夷禾的恩惠之后,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施夷禾勾起嘴角笑着低头,瞧着那躺在地上的白秀才。

你小子跟我斗,还年轻了些。

那白秀才奄奄一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心中郁闷,一口血喷涌而出。

他娘被吓得脸色惨白,不断地安抚着他的胸前。

白秀才颤颤巍巍的抬手,指着施夷禾身后的乞丐,“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将情夫带到家里来,奸夫毒妇!”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施夷禾身边的那个乞丐,不由得心中疑惑抬手指指点点。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人心居然变得这么快,可……不代表她就没有任何的法子。

她勾起嘴角,瞧着那白秀才,就像是山间的鬼魅那般蛊惑人心。

施夷禾走到那正要为她开口辩解的乞丐身边,轻轻的将她头上的包布扯了下来。

那漆黑的秀发坠落,此时再看,那个乞丐分明就是个女人嘛。

“白秀才啊……哦,你现在已经不是秀才了。”

施夷禾抬手轻轻抚摸鬓间碎发,笑颜如花的低头,“你可真不配说自己是读书人,心思如此龌龊。”

那白秀才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都变得铁青,死死的攥住衣角,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儿啊!”哀嚎声不断响起,只是再也没有人为他们说话了。

施夷禾坐着牛车回到了家中,那陈玲儿立刻出来迎接,想瞧瞧施夷禾又买了什么好东西。

可是当她看见跟在施夷禾身后的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停住了脚步。

她眼神中透露着嫌弃,将帕子掩在口鼻,“娘,你这怎么捡了两个乞丐回来?”

“这是我的两个远房亲戚,算得上是你的长辈,别乱说话!”

施夷禾瞧着她这目光短浅的模样,不禁瞪了她一眼,领着俩人朝着自己房中走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施夷禾坐在廊下喝茶看花。

身后脚步声由远至近,那乞丐带着女儿微微一拜,“夫人。”

施夷禾转头对俩人的模样十分的满意,“别说,这衣裳还挺衬你的。”

那乞丐的皮肤白皙,只是当时被污泥覆盖。

现在想来怕也是为了防止别人窥见这其中真容颜。

施夷禾见着一双丹凤眼,神色淡漠的模样,有一种触不可及的美。

“在村口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摘下了你的头巾,真是不好意思。”

乞丐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她声音宛如清泉流水般温柔。

“当时的情况紧急,就算夫人不摘,我自己也会为夫人证明清白的。”

施夷禾正要吩咐些事情,可难在了不知怎么开口,“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们的名字呢。”

“我们原是流浪,没有名字。”那乞丐拉着手里的小女孩,神情有些许的窘迫。

施夷禾也看出来,思量了一会儿,“那我就叫你远山吧。”

目光转向那小女孩,施夷禾笑着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你就叫小蓉。”

“多谢夫人赐名。”

施夷禾见着她又缓缓下拜,急忙把她扶了起来,“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不过不得不说这远山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规矩,倒是怪好看的。

施夷禾抬手示意让她坐在美人靠上,那远山却是推辞,“这怎么行呢?”

“你都是我远房亲戚了,有什么不行的。”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伸手抱起那长的像年画小女娃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小女娃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她家刘凤凤小时候穿过的,虽然有些不合身但是改一改也就能穿了。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像她娘,十分讨人喜欢。

施夷禾等她坐定,这才开始徐徐讲述,“我家就是个这样的规矩,不养闲人。”

那远山深邃的五官十分的焦急,生怕施夷禾不要她们了,“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别紧张,坐好。”施夷禾唇角微微扬起,伸手示意她坐下。

远山紧张的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双手交叠在一起,相互掰扯着,指关节泛白。

施夷禾看着远山太过紧张了,难道自己长的这么吓人吗?

“我家缺个做饭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做饭?”

这远山急忙点头,“会的,只不过没有酒楼里师傅做的好吃。”

施夷禾靠在椅子上,将怀里的小娃娃放下,点了点她的鼻头,“行,那这个家的饭以后就都交给你们了,一个月一两银子。”

那远山的脸色有些不好,“有吃有住,就已经很感激了,怎能……”

“再说我就生气了。”施夷禾闭上眼睛躺在躺椅上,不再看这面前的两人。

远山二人被安排在了新做起来的柴房,总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屋子,每日不愁吃穿。

远山脸上的淡漠也逐渐变少,多了几分笑意。

直到有一天……这安静的日子被打破了。

“夫人,你这家里的婢女倒是长的不错啊。”

说话的人正是隔壁城镇酒楼的掌柜,因为他出手阔绰,所以签订合同每月按时来拿鱼。

“这是我远房的表妹。”施夷禾垂眸喝茶,也知道这掌柜眼神里的欲念。

“原来是表妹啊。”这掌柜的坐在厅堂,手不断的摩挲着椅子扶手,眼睛里都是算计,“不知可有婚配?”

“她孩子已经五六岁了。”施夷禾脸上逐渐泛着冷意,这掌柜没有记错的话,他是有夫人的。

“嗷,那还真是可惜了。”掌柜的端着茶水,拂去上面茶沫。

犹豫片刻看着施夷禾道,“夫人,我是真心喜欢这丫头,不如许与我家做妾怎么样?”

“反正她都已经嫁过人了,我也不嫌弃。”

这掌柜说的自己很是委屈似的,心中的算盘施夷禾都听见了。

那远山站在门口,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朵里,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衣角。

目光落在了施夷禾的不施粉黛的脸上,只见那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两个字……

第四十八章 鲜花怎好配牛粪? 陈玲儿挽着袖子从后门走进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身上还沾染着鱼腥味。

“娘,这掌柜的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远山原本就是个外人,咱也不能拖着人家一辈子吧?这女子只有嫁人才是最正经的。”

那掌柜抬手捂住口鼻,掩饰了神色中的厌恶,“这位夫人说的对,这女子哪里有不嫁人的呢?”

陈玲儿端起茶水,咕嘟咕嘟就咽下几口,抬手擦干净嘴上的水渍。

“是啊,况且这掌柜的还不嫌弃远山还有个孩子呢。”

施夷禾白净的鹅蛋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默默的听着那陈玲儿给酒楼掌柜当说客。

“我愿意。”

远山站在门口时,瞧见施夷禾垂首不语,定然是心中纠结吧?

施夷禾听见远山的声音抬头,神色十分的复杂,瞧着她从门口走进来,“你说什么?”

“夫人的大恩大德,远山无以为报。”远山走到施夷禾面前,双手抬起弯腰行礼一气呵成,“我还有一心愿……”

虽然陈玲儿对她这提要求的行为很是不满,可这哪里比得上那酒楼掌柜出钱买远山的价格,“你还有什么心愿就说吧。”

“我走了之后,还望夫人能将小蓉抚养长大,以后找个好人家。”

远山低着头,心中挂念这个孩子,不想要她与自己一起去受罪。

陈玲儿刚想要答应,施夷禾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你的孩子自然要你自己养。”

远山心里有些刺痛,紧紧锁着眉头攥着衣角,还想在说些什么。

施夷禾那一双柳叶眉微微挑起,眸子里目光锐利,“这件事情我不同意,人年纪上来了,这母子分离的故事看不得了。”

远山一直咬着的下唇,猛地松开,眼神惊喜的看向了施夷禾。

那收鱼的酒楼掌柜,脸色变得阴冷,“不曾想,夫人竟然这般无情。”

“小二,走!”酒楼掌柜站起身来,神色愤愤朝着门口走去。

正巧碰见已经将鱼打捞起来的刘大山,“张老板这鱼……”

酒楼老板愤愤的回头看着端坐在厅堂的施夷禾,阴翳的脸有些狰狞咬着后槽牙说道。

“我到要看看,这鱼我不买,哪个酒楼还敢要你们的鱼!”

刘大山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走进屋子里瞧着周围人的脸色各异,“这是怎么了?”

陈玲儿白了一眼远山,不满的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远房亲戚。”

远山低头,愧疚的感觉遍布了她的全身。

施夷禾方才一直都是隐忍不发,谁知道这陈玲儿还越说越起劲儿了,“你休要胡说!”

那怒目圆睁的模样,让陈玲儿不禁后退一步,低下头自顾自不知道喃喃念叨着什么呢。

“我倒是有一个注意,就算是没有人来买咱家的鱼,也能将这些鱼给卖出去。”

远山尽力的想要弥补自己给这个家带来的困难,绞尽脑汁总算是有了解决方法。

“你个乞丐知道什么?”陈玲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气侵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再说话。

施夷禾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旁胸有成竹的远山,“你说说看。”

远山整理了自己以前在这附近流浪的经验,整体的思索了一番这村子附近的情况,最终下了定论。

“咱可以卖鱼汤啊。”

“现在许多人家都是吃不起鱼的,但是咱卖一碗鱼汤的成本用不了多少的鱼,而且让那些穷苦的人也能喝得起一碗鱼汤了。”

施夷禾以前倒是没有想到这鱼还能卖成品,思索在三答应了下来。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得到了肯定的远山,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的孩子似的,兴致冲冲的就着手开干。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都闻到了飘来的浓浓鱼汤味儿。

远山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支起了一口打大锅,锅里的鱼汤浓白,蒸汽弥漫。

远山身上系着围裙,麻利的干着手里的活,“鱼汤咯!五文钱一碗!”

不少正在槐树下八卦的人,闻到这个香味上来凑热闹,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何翠花拿着鱼篓子回到家里,脸上洋溢着喜悦,“娘,咱家的鱼汤供不应求啊!”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刘霁月,眉眼间的温柔是少见的,“我知道远山行的,你说是不是呀小福星?”

何翠花提着鱼篓,逗了逗那乐呵呵的刘霁月,“娘,厨房里还有些骨头,咱晚上炖汤喝吧。”

“行啊,你决定就行。”施夷禾弯弯的眉眼,瞧着这白嫩嫩的小脸,简直就能化出水来似的。

“小福星,你说着远山身上的字究竟是什么?怎的我现在就看不着了呢?”

施夷禾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的手腕,上面那会让她刺痛的数字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意外即将来临。

村口的摊子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沙哑的嗓音让人听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来五碗鱼汤。”

远山一听,这五碗鱼汤都能买半条鱼了,疑惑的抬头朝着面前的人看去。

这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只是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瞧着十分的吓人。

远山虽然被盯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依旧是好心劝解道。

“公子几个人吃?这么多怕是吃不完呢,放着也会坏了不如明天再买些。”

那男人直接将手里的铜钱丢到了那桌面上,目光狠厉的瞧着远山。

“关你什么事!快给我五碗鱼汤!”

远山也不想跟钱过不去,放了五碗鱼汤在桌面上,随即将那钱给收走。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浓厚的鱼汤一点点儿的倒在了地面上,滚烫的热气不断四溢。

小蓉虽说年纪尚小,可跟着远山见识到了许多,此时也是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曾经她们是街上的乞丐,连泔水桶里的东西都要好好的珍惜,可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把美味的鱼汤倒在地上!

第四十九章 他不行! 可是这男人根本就不停,一碗接着一碗的倒在地上。

“这位公子,粮食来之不易,您不喝请不要浪费。”远山放下手里的抹布,眉目间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气。

男人勾起嘴角,脸上的疯狂难以言喻,“你还是管好你家的小野种吧!”

可是下一秒,他猛地手上吃痛。

原是那小蓉冲上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处,如今怎么都甩不掉着丫头。

直到远山将小蓉给拉开,周围俩夫妇围了上来,倒是十分的眼熟。

“儿啊!你没事吧?”那妇人走到男子的身边,仔细的检查着他手臂上的伤口。

而那中年男人则是兴师问罪,抬起手就要打躲在远山身后的小蓉。

“你家这孩子咬了我家的孩子,就算是狗也要栓绳吧!”

远山一双丹凤眼倒映着这熟悉的脸,总算是想起在哪里见到过这人了。

瞧着这巴掌就要落在远山的脸上,一只有力的手将其一掀。

“哟,这不是白公子吗?光临我这小摊子有何贵干呐?”

躲在远山身后的小蓉脸色惊喜,大喊道,“夫人!”

远山惊讶的回头,则是瞧见了怀里抱着刘霁月的施夷禾。

施夷禾微微蹙眉,眼神中都是不解,“怎么?别人打你就不知道躲?或者打回去?”

远山低着头站在一旁,委屈的低声说道,“不想给夫人惹麻烦。”

原本施夷禾是抱着孩子来帮着远山收摊的,没有想到竟然撞见了这一幕。

“施夷禾!你不得好死!”白秀才满眼通红的瞧着施夷禾,像是要吃人那般。

施夷禾淡红的唇角微微上扬,似是心中愉悦,“我怎么觉得白公子,你这身体要死在我前头呢?”

这温柔的声音最是致命,“白公子,你现在在村里还是有些威望,倘若再胡搅蛮缠,怕是全村人都知道你已经不是秀才了。”

白秀才额头浸出一些冷汗,紧紧的抓住身边母亲的衣服,环顾四周倒是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了。

“你别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不要脸的女儿早就已经爬上了我的床,今日我就在这里向你提亲了!”

白秀才阴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施夷禾,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的破防。

施夷禾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垂眸瞧着这白秀才,眼神中都是不屑,“就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家凤凤!”

远山暗自惊讶,这白秀才此举是想让全村的人都不敢娶刘凤凤!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不一会儿这得到了消息的刘凤凤,就从家里赶了过来。

怒气冲冲的模样活像是一头小牛犊,“白秀才,你说什么呢?”

施夷禾自然不会相信这白秀才的鬼话,这破解谣言,当事人最有发言权了。

刘凤凤抬起粗如萝卜的指头,已经逐渐消瘦的脸庞可以看得出几分姿色。

她轻轻的挑起了白秀才的下巴,“白秀才,你说说看,我到底是怎么爬上你的床的?”

可那白秀才被她这个举动,给震惊的没有说话。

刘凤凤满意的退后一步,走到施夷禾的身边,环顾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大家也都看见了,这白秀才根本就不行!”

周围的那些个无赖也纷纷起哄,“原来这白秀才还有这方面的问题啊。”

刘凤凤轻蔑的瞧了一眼那白秀才,勾了勾嘴角,“就他这样,我就算是想和他发生什么也没用啊!”

这白秀才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众人嘲笑的头都抬不起来,只好被他父母灰溜溜的架走了。

施夷禾回家的路上语重心长的跟刘凤凤说着,女子不能如此轻贱自己,这次虽然是赢了,但是还会有许多的非言流语。

“可知你们的身后都还有我,不必独自逞强。”

这话是说给刘凤凤,也是说过远山和小蓉听的。

几人刚跨过门槛,就发现迎面走来三个陌生人。

“你们是?”施夷禾抱着孩子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刘大山快步走到施夷禾的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讲述着这三个人的来历,“娘,他们说是城里来的,说要跟咱们谈生意。”

“谈生意?”施夷禾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刘大山,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三人。

经过交谈,这年轻的男子和他身后的夫妻原是一家人。

“我们这次来呢就是想要跟您谈谈,这花糕的生意。”那家人的儿子坐在石凳子上,淡定自若的讲述着自己的诉求。

“我们不卖种子的。”施夷禾早就跟儿女们说过其中的厉害,自己自然也不会上当。

那年轻的男子急忙摇头,“我们不是要买种子,只是希望您能将这花糕交给我们卖。”

“交给你们卖?这是个什么道理?”施夷禾一头雾水,听着他们将这个计划说完。

“我们给你一百两银子一年,卖花糕剩下的钱就都归我们,但是这生意只能交给我们一家人做,不能再让别人做。”

“这……”施夷禾犹豫的看向了一旁的远山。

远山摇头,表示也没有看出他们的企图。

那年轻的男子看出了他们心中的顾虑,便是拿出一个木头箱子,里头装着的正好是整整一百两银子。

“我们都已经卖了宅子,凑了一百两银子,可以先将银钱给你们。”

这刘家的人看见这一箱子的银钱,眼睛都发光了。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施夷禾也被这银子闪到了眼睛,对于这个计划心动不已。

只要有了钱,他们就可以搬到城里去住了,这样凤凤也能避免这流言蜚语。

施夷禾再三权衡,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帕,仔细的思考着。

突然那人就将手里的银钱都塞进了施夷禾的手里,“夫人,你就答应吧!”

施夷禾最终思虑再三,暂且将这三个没有家的人给留了下来。

可是夜幕降临,殊不知,有一队人马正在靠近。

砰的一声,这刘家的大门就被踢开了。

不少的火把在院子里亮了起来,施夷禾被惊醒,急忙出来查看。

一开门就被院子里的这么些人给吓了一跳。

第五十章 龙县令之女 刘家剩余的人也都纷纷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站的笔直的官兵,一动不敢动。

“不知官爷深夜造访,有何事?”

施夷禾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当她看见那带头之人的面目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是你?宁大人?”

来者正是宁抚远,他也没有想到来这里居然又碰见了施夷禾。

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冰冷至极,“办案,给我搜!”

那些个官兵得到命令,各自冲进了周围的房间里。

最终在施夷禾的房间里,抱着一个木箱子走了出来,“找到了!”

施夷禾心中好像漏了一拍,糟了!中计了!

她环顾四周,那三个给她箱子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城中有人家里失窃,丢失了银钱一百两,却是在你的屋子里找到了,你有何要辩解的吗?”

宁抚远是个不近人情的,从他可以处置以前有交情的县令就可以看出。、

这下施夷禾的心都是拔凉拔凉的了,但还是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

“这生意都还没有做,这银子就跑到你的手里了?”

连那些个捕快都是不相信的,这故事编的太过于离谱了。

眼看着这宁抚远是认定她就是那个贼了,角落里的远山冲出来,拦在了施夷禾的身前。

“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与夫人无关。”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个傻丫头居然出来帮她顶罪,扯着她的衣角就将她拉倒了自己的身后。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当她目光再次看向宁抚远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那远山的身上。

“是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那宁抚远推开施夷禾,一把抓住了那远山的手臂。

远山眼神里都是惊恐,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施夷禾神色着急的伸手拉着那宁抚远的手臂,“大人,你这样对一个小姑娘就不合适了吧?”

宁抚远松开手,知道自己这样唐突了,转头看向一旁的施夷禾,“多少钱你才能放她走?”

他没有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出现眼前,心情万般激动。

更没有想到这孩子原本就可怜的身世,现在还要做别人的婢女。

施夷禾眼神中多了几分的冷意,这宁抚远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正人君子,原来私底下还是个喜好女色的人!

“不要以为拿这赃款的事情压我,我就会把远山送给你!”

宁抚远听见这话有些疑惑,但是回顾自己刚才的动作,果然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也便是放柔和了声音,“你嘴里的远山,其实是我曾经一个过命兄弟龙县令的爱女!”

“当年他出了些意外,我再次去寻找他时,得知了他已经殒命的消息,而其唯一的女儿也下落不明。”

施夷禾想起来当时她第一眼见到远山的时候,就在她身上看到了这几个字,原来竟然是这个道理?

远山还是一脸警惕的站在施夷禾的身边。

施夷禾自然为远山找到家高兴,“远山,能找到家是件好事,你自己做主去留。”

远山摇了摇头,扯住了施夷禾的衣角,“我哪里都不去,就跟在夫人的身边。”

宁抚远有些担心,虽然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姑娘四处奔波也不是个事儿。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不拦你。”

宁抚远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放在了远山的手里,“这些拿着,自己过好日子就是对得起你爹了。”

远山看向了施夷禾,见她点头自己才从宁抚远的手里接过这银钱。

“这件事情解决完了,可是这偷窃的事情还是要你跟我去衙门一趟,做个记录。”

宁抚远确实是个办事周到的人,承诺之后会将施夷禾送回来。

一家人看着施夷禾上了那宁抚远的马车,心中不禁泛起了担忧。

施夷禾在自己儿子的面前将这口供录完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娘,你以后可别这么天真了,天上哪里会掉馅饼儿啊!”

刘四银打着哈欠,将手里的笔墨纸砚收好。

这些年他在衙门也见过许多的骗子,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欺骗别人。

施夷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中招了,“我知道了。”

宁抚远站起身来,准备送施夷禾回去,可她倒是不愿意走了。

“我知道这偷赃款的人跟谁有牵扯。”施夷禾郑重其事的抬头看向宁抚远,“大人若是信我,就带着人跟我来。”

宁抚远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相信这施夷禾的话,“好。”

穿过一条蜿蜒的小巷子,七拐八拐的可算是找到了位置。

这就是那家人跟他们说自己卖掉的房子,施夷禾抬手敲门。

这敲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格外的响亮,不一会儿这屋子里的人就出来开门了。

瞧见站在门口的施夷禾就想要立刻关门,可是却被她的脚给踢开了。

施夷禾脸上带着些怒气,她最讨厌欺骗自己的人了,“你不是在我家吗?怎么半夜跑回来了?”

“夫人怎么追到这里来了?我可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那年轻的小伙子只穿了里衣,眼睛里的慌乱也只是一闪而过,瞬间脸色就恢复如常。

“你说这代理的花糕,我还是要在考虑考虑。”施夷禾也不跟他绕这么多弯子,直接下套。

“这银钱不都已经给你了吗?”那小伙子急了,目光看向周围,“夫人,您这么好的人,定然不会拱手让给他人吧?”

“这代理一件事情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如果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家的话,那你为什么又知道代理的事情?”

施夷禾脸色阴冷,这下可算是套出你的话来了吧!

这年轻男子心中不满,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子给耍了,“就算是你知道又怎样?”

施夷禾在黑夜里,脸色被灯笼照的忽明忽暗,嘴角微微勾起,“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就我一个人知道了?”

那男子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目光落在了黑暗的拐角处,哪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他呢。

第五十一章 眼熟的黑衣侍卫 脚步声猛然靠近,还不等那陈辉反应,一双臂膀就已经被人钳制住了。

施夷禾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神色愤愤。

“你吃了我家的花糕,才得以延续生命,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陈辉抬眼间都是不服气,嘴已经被宁抚远的人堵得严严实实,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身着官服的宁抚远背着手转身,“这件事我会上表为你邀功,没有你我们也没有这么快能抓到真凶。”

松了一口气的施夷禾目光落在了宁抚远这官服上,淡淡的开口。

“其实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盗窃案这么简单吧?”

宁抚远看施夷禾一眼,目光阴沉,脸上多了些许的复杂之意,“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牵扯进去全家人都跑不掉。”

宁抚远送施夷禾回去的路上,行至半路,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侍卫悄悄站在窗前,低声在宁抚远的耳边说着什么。

宁抚远脸上惊讶的神色还没有逝去,回头对施夷禾道。

“今日夜里怕是不能出城,你在这儿可有亲眷?”

施夷禾点了点头,也不是很想要麻烦这惹不起的大人物,“大人去忙便可,不用管我的。”

俩人下了马车,施夷禾这才发现,这街道上可是比方才还要多的官兵站在两侧。

施夷禾站在宁抚远的身后不远处,默不作声的瞧着这一幕。

城门口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吸引了她的目光。

随后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一队身穿黑袍袖口还滚着金边的人从门口走来。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样的面具,形式十分的诡异。

他们身后那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是施夷禾从来未曾见过的气派。

宁抚远早早的就站在路边迎接,弓着腰等候着此人的来临。

这个比宁抚远的官还要大的人到底是谁?

施夷禾想到此处,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打断了。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从她的面前经过,那双眸子与她对视一眼,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清淡如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此前她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睛,那就是她已经死去多年的丈夫,刘高远。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看着那身影逐渐远去,背影也是极其的相似。

心中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这陌生的眼神又怎会是他呢?

戴面具的男子走到车前,回头却已经不见了方才的那个女子。

车里那人掀开帘子见着他眼底多了几分的阴沉,“阿远。”

“属下在。”这个名叫阿远的人,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车上的贵人扶了下来。

心中还是觉得疑惑,真是奇怪,他怎么会对一个方才见过一面的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宁抚远拱手行礼,“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到了。”

低沉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要凝固了一般,“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宁抚远一一讲述了这些天的所得。

而另一边的施夷禾则是穿过几条长街,来到了吴掌柜的药铺。

敲门声惊醒了睡得正香的吴承,他不慌不忙的起身开门,“又是哪家要大夫出诊呐?”

施夷禾在门口站的笔直,抬手重重的拍在了吴承的肩膀上,带着笑意看着他睡眼惺忪,“是我!”

吴承听着熟悉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瞧着面前的施夷禾,环顾四周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这么晚了你怎么没有回家?”

施夷禾推开他直径朝着店里走进去了,“这城里今日不太平,遭贼了,不让出去。”

吴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锁着眉头听她讲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你说说你,这些事情怎么就你遇得到。”

施夷禾摆了摆手也很是无奈,还好家里有个小福星,不然这些事情早就将他们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吴掌柜深深叹了一口气,见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也不安全。

“罢了,今日你就暂且到这医馆睡吧。”

施夷禾知道自己俩人的交情,定然是会收下她住宿的,笑着答谢,“那就多谢吴掌柜收留了。”

吴承一边提着灯笼领着施夷禾朝后院走去,一边讲述着生意上的来往。

“对了,你们家那雪莲花虽然好,但是不易保存,你看能不能晒干再送来,我就给你五十两银子一斤怎么样?”

施夷禾换算了一下,倒是比卖鲜花要赚得多一点儿,脸上透露出欣喜一口答应了下来,“这当然没有问题!”

翌日一个大早施夷禾就回到了家中,家里的儿女看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大山和何翠花为了这件事情一晚上都没睡,如今眼睛下面都是一片乌青。

施夷禾知道他们为自己担心,自然是心疼他们的,“你们再睡会儿吧,我带着孩子出去走走,不闹你们。”

说罢,转身就抱起了榻上的刘霁月,那孩子可是精神的很。

施夷禾垂眸瞧着这惹人疼爱的小脸儿,笑道,“走咯,奶奶带你出去玩儿咯!”

夫妇二人见着施夷禾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也都相视一笑。

施夷禾身上穿着一件紫花的百迭裙,身上的淡紫色的褙子还绣着紫藤花的样式。

她一只手提着篮子,一只手抱着刘霁月,穿过河流上的小桥。

走上了蜿蜒的山坡,在山坡的背面葬着的就是她的夫君,刘高远。

施夷禾道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这坟头都已经长满青草了,心中不禁感叹。

“你这一走就是十年,那天一别竟然就是永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刘霁月在施夷禾怀中不断的拱动着,似是不安。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酒菜和香烛纸钱,轻轻的哄着怀中的刘霁月,“你还是第一次见咱家的小福星吧?”

“自从你走了这么多年以后,咱家的日子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直到这小福星的出现,咱家现在的日子可谓是红红火火。”

施夷禾就像是唠家常似的,叨叨着最近这些天家里发生的这些个事情。

第五十二章 祖坟冒青烟了 酒水洒在地面上,湿润了土地,盆子里的纸钱也燃烧殆尽后,她站起了身,眼眶有些发红。

“我这就走了,下次来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怀中的小人可就不乐意了,两只嫩乎乎的小手像是白面馒头,在空中挥舞着。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心中有些不解,这小饕餮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吗?

等她再次回头,那坟头突然就冒起了一股白烟……

施夷禾脸色大变,急忙抓起一捧土撒了上去,“诶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将你祖父的坟都给烧了呀!”

这一点儿火星子都灭了之后,施夷禾才放心下来,带着这小饕餮就回家去了。

可是到了傍晚时分,施夷禾躺在床上哀嚎着,直打滚。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刘大山和刘二水都围在床边,看见她这痛苦的模样干着急。

施夷禾此时脸色煞白,额头的冷汗将碎发丝都贴在了脸上,“去找大夫!”

“娘!”何翠花从门口走进来,喘着粗气。

刘大山终于是看见了救兵,转头朝着她身后看去,却是空无一人,“大夫呢?”

何翠花以飞快的速度跑到了村医处,可是那大夫的家人告知他早早的出门现在都还没回来。

“大夫他外出给人看诊了,不在村里啊!”

刘二水听了愈发的着急,拉着施夷禾的手,眼眶里的泪水都在打转,“娘!那现在怎么办啊!”

施夷禾肚子里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搅动着似的,疼的喘不上起来,“去县城!去县城!”

套好了牛车之后,施夷禾靠在角落里疼的直发抖,紧紧攥住那盖在身上的被子。

“二弟,你就在家等着啊,我和你嫂子带娘去城里看看。”

刘大山坐在牛车的外面,手里还牵着一根缰绳,心中有些担忧家里的状况。

刘二水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发黑的天色,同样也是放心不下,“家里有我大哥放心,只是这天黑了路上可要小心着些。”

刘大山点头,抬起手上的缰绳就朝着门外驶去。

陈玲儿站在廊下瞧着这马车绝尘而去的背影,微微勾起了嘴角却是没有人发觉。

何翠花抱着刘霁月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

这外面已经看不见一点儿光亮,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微风一吹身体一凉。

何翠花急忙放下帘子,将怀中襁褓中的刘霁月包好。

这雨越下越大,从刚才淅淅沥沥,到现在打在车顶的声音猛烈。

刘大山找了一个稍微宽阔的地方停住了牛车,起身回到了牛车里,“前面被大雨冲刷的碎石挡住了去路,过不去了!”

何翠花一脸为难,转过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施夷禾,“那娘这身体怎么办?况且这牛车也不结实。”

刘大山抬头这才发现,这牛车已经开始漏雨,想来也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施夷禾强撑着力气坐直了身子,脸色依旧很是难看,“这附近有个道观,我们到那里去避避雨。”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大山只好搀扶着施夷禾朝着那不远处的道观走去。

这道观里面十分的寂静,刘大山见着一个面色慈和的道长,急忙行礼,并解释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道长低头看了一眼瘫在刘大山身边的施夷禾,那张脸都快赶上他抓的阿飘了,“快将夫人扶进去吧。”

进了大殿之后,这外面雨水的声音好像渐渐远去。

施夷禾坐在蒲团上,靠在刘大山的肩膀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模模糊糊的倒是在角落见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施夷禾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大山,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怎么看见你爹了?”

何翠花只觉得背后发凉,轻轻的拍着施夷禾的肩膀,“娘,你胡说什么呢?”

刘大山顺着施夷禾的目光看了过去,瞬间呆滞的转头看向了何翠花。

“夫人,你摸摸我的额头我没有发烧吧?”

何翠花以为他是淋了雨,眼神中带着忧虑,抬手摸了摸他,再摸了摸自己,“没发烧啊?”

“那你看见那边那个男子了吗?”刘大山眼神示意,却不敢再次转头。

何翠花抱着孩子,皱着眉头看了过去,随即点头,“看见了。”

刘大山低头瞧着施夷禾,定了定心神安慰道,“娘,我也看见了,可能只是像罢了。”

施夷禾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见那人有九分像那死去的夫君,“哪里会有两个陌生人长的这么像?”

“看着这人的年纪,不会是你那个没良心的爹的私生子吧?”

施夷禾也许是疼的懵了,眼眶逐渐的泛红,“我嫁给你爹,吃了这么多的苦啊!他居然还在外面有私生子啊!”

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掉落。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将这六个孩子拉扯长大心酸不易,哭的更凶了。

而这一边的动静也落到了阿远的耳朵里,转头看去。

那张熟悉的脸,貌美胜过他见到的许多人,像是在梦里见到过许多遍,久久不能忘怀。

女子脸上滑落的泪珠晶莹剔透,让人怜惜。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找到自己曾经失去的记忆。

阿远起身走到一家人的身边,轻声询问道,“这位夫人怎么了?我会些许医术,也许能试试。”

刘大山瞧着这张脸有些发愣,这和他印象之中父亲的脸一模一样。

何翠花抱着孩子坐在一旁,半天不见刘大山说话,这才开口,“我娘她肚子疼,您能看看吗?”

阿远抬手帮着施夷禾把脉,触觉中那手腕冰凉,许久松了一口气。

“小问题,你用拇指按压掌背第三第四掌骨之间会有所缓解。”

刘大山木讷的点头致谢,随即拉起施夷禾的手开始按摩。

阿远也随即在他们的身边坐下来,瞧着那襁褓之中的孩子一直对着自己笑。

这心中变得柔软,这小孩粉粉嫩嫩的瞧着让人想要捏一捏她那奶香奶香的小脸。

阿远凑近这小福星的身边,笑着拿出一只草编的蛐蛐逗小孩玩儿。

第五十三章 你长的好像亡夫 何翠花见着这人没有恶意,怀中的刘霁月也对此人有好感,便随他去了。

经过一阵按摩,施夷禾的肚子总算变得平静下来,让她提着的一口气松了。

她缓缓坐起身子,目光落在了阿远的身上。

何翠花拿了帕子给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对于施夷禾和刘大山的异状有些不解。

施夷禾缓缓的开口,声音沙哑询问着,“这位大哥,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刘高远的人吗?”

“刘高远?”阿远听着这个名字只是觉得格外的熟悉,可那消失的记忆逼迫着他摇了摇头。

施夷禾的眼神中有些许的失落,也许是他给自己带来了些许的希望,如今的希望却落空了。

阿远目光落在了施夷禾的脸上,那柳叶眉下的一双杏眼,好像以前就见过。

从他们的态度可以发现,他们的确是认识一个长相像他的人。

也许,这个人就是没有失忆前的他……

阿远的目光收回,如果要找回以前的记忆,那就要从这几个人下手了。

第二天一早,施夷禾一行人就向道长告辞,回到了停牛车的地方。

施夷禾环顾四周,还是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刘大山牵着牛车走上了大路,皱着眉头感受到脚底下的泥泞。

“娘,这牛车怕是不好走,昨日的大雨河水涨起来了,已经将路都淹了。”

施夷禾看向周围那些比较低处的房屋,有的都被洪水给冲垮了。

这个世界满目疮痍,心中不忍再看那些痛哭流涕的村民。

“我们走路回吧。”施夷禾被何翠花搀扶着,瞧了瞧她背在身后的小福星安好才放心下来。

他们还不知道家里如今还有一场风雨等着他们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远山早上起来就看见不少的人从他们家的仓库搬东西走,心中疑惑的询问道。

那陈玲儿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嘴角还挂着些许笑意,“别理她继续搬你们的。”

远山神色愤愤走上前来,“这些东西都是夫人的,她没有命令你怎么好搬走?”

陈玲儿挑了挑眉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昨夜他们出去,正好遇上洪水,如今生死未卜,你的主子啊不一定都不在了。”

远山被这小人给气到了,紧紧握住拳头,怒视她,“你既然知道他们生死未卜,为什么还不去寻找!”

陈玲儿伸手推开阻碍的远山,肆无忌惮的挑衅着。

“你虽然有个县令的爹,出生好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要在这山沟沟里呆着!”

“你……”那远山气急,想要与她理论。

可还不等她说话,那陈玲儿侮辱人的话就接踵而至。

“现在可没有人想要养你了,过两天我就将你送去那酒楼掌柜处,做个小妾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你说什么?”

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原来是施夷禾踩着泥水回来了。

陈玲儿心中像是停了一拍,急忙闭嘴。

好在就在施夷禾回家的前一步,这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上车离开,否则陈玲儿怕是小命不保。

施夷禾如今一身都是泥点子,脚都快要被泥水泡烂了,目光凌厉的看向了陈玲儿,“你给我滚进来!”

陈玲儿讪讪的跟在她的身后,心跳的就像是擂鼓一般。

眼神中的狠厉一闪而过,这个老家伙居然没有死?

施夷禾坐在自己屋子里的椅子上,将那湿漉漉的鞋袜脱了下来。

远山拿出干净换洗的鞋袜和衣裳,替她换上,“夫人,你没事了吧?”

施夷禾穿好衣裳从里屋走出来,看见陈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有随某人的愿,好的很呢!”

陈玲儿现在嘴上还挂着些讨好的笑意,毕竟以后还是要在施夷禾的手下讨生活。

“娘,您瞧您说的这话。”

施夷禾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心平气和的坐在椅子上。

“你整日里说要将远山卖给那个酒楼掌柜,看来你是觉得那酒楼掌柜不错吧?”

之前陈玲儿的话都说了,自己定然是要圆上的,“自然是觉得不错才会劝解远山妹妹的。”

“那既然你都觉得不错……”施夷禾挑了挑眉头,目光锐利的瞧着那还笑嘻嘻的陈玲儿。

“你就你去嫁吧!这样还免得家中鸡犬不宁!”

陈玲儿没有想到她变脸如此之快,心中惶恐,急忙跪倒在地,“娘,我是跟远山妹妹开玩笑呢!你说是吧远山妹妹。?

施夷禾端起桌子上远山倒的茶水,润润喉之后嗓子也不沙哑了,恢复了往日的气势。

远山低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放下茶盏,“也许二嫂是这样想的吧。”

施夷禾眉目肃然,言语中似有严厉。

“远山是龙县令的女儿,原本也是好生养着的县令千金,如今到咱家什么活都干,已经很是对不住了。”

“咱们能走到一起就说明是有缘分的,到了一家就是一家人,这些事情都要尊重远山自己的想法!”

经过这一番说教,陈玲儿就像是个点头公鸡似的,不断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门外传来的哭声,让施夷禾停止了说教,“这月月还没吃东西,想来是饿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远山和陈玲儿一起出了施夷禾的房间。

施夷禾在她们走了之后也没有闲着,走出门路过老大房间,“乖乖等着啊,奶奶去给你做米汤喝。”

施夷禾来到了库房之中,看见的这一幕到是让她眼前一黑。

“来人呐!咱家遭贼啦!”

这家里所有的人都赶到了库房,瞧着已经被搬空了的库房发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施夷禾走之前还看着这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粮食,现在一点儿都不剩了。

远山的目光凌厉看向了陈玲儿,“原来今日你搬的是这里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陈玲儿的身上。

施夷禾瞪着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咬牙切齿的质问着,“你究竟将这些东西弄到哪里去了?”

陈玲儿见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质问她,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第五十四章 胳膊肘往外拐 陈玲儿煞白的脸色中总算是有了些许的惊恐,支支吾吾的说出真相。

“我……我娘家被洪水泡了,他们来找我要粮食……”

刘二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媳妇的衣领,一双眼睛好像会吃人似的。

“所以你就都给他们了?”

陈玲儿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施夷禾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抬手颤抖的指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去给我要回来!”

刘二水无力的松开了手,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一般,看不见任何的希望,“到了他们手里的东西哪里还能要的回来?”

他最了解自己的老丈人和大舅哥,现在就算是追上去他们怕也是不会认了。

施夷禾被气得不轻,好在刘凤凤搀扶着,否则她一身都是麻木僵硬动弹不得,下一秒就要倒下。

“你嫁到我们刘家,就是我们刘家的媳妇!没有了这些粮食,你儿子也是活不下去的!你这当娘的当真就不心疼?”

陈玲儿当时觉得这毕竟是自家的兄弟,也没有想这么多,如今也就只有后悔的份儿了。

“施大娘在吗?”

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这屋子里沉浸的气氛。

施夷禾抬起沉重的脚步,从刘二水身边路过,神色冰冷没有任何感情,“这媳妇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远山跟在施夷禾的身后,心中五味杂陈有些愧疚。

站在门口的正是村里新请来的教书先生。

身穿一件墨色圆领袍子站在门口,瞧着他们出来微微行了一个礼。

施夷禾微微点头回应,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先生有空到我们这陋室真是蓬荜生辉。”

“不敢当。”这教书先生原本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些,“这王家村能办起来这学堂,听说有施夫人不小的功劳。”

施夷禾将那教书先生带到了院子石桌旁坐下,转头示意远山倒茶水。

“咱都是为了孩子好,让孩子们都有书读,不比那城里的孩子差。”

远山端着茶水走上前来,轻轻放下随之站在一旁。

“夫人有这个想法和远见,是村里孩子之幸。”

教书先生对于她的这些话,感觉到了十分的认同,毕竟他自己也是寒门出生。

可是这先生的话锋一转,便直指刘铁柱,“只是,不知为何你家这孩子可不这样想。”

施夷禾那双杏眼带着些许的疑惑,“是我家孩子在学堂犯了什么错吗?”

先生喝了口茶水,随即抬头回答她的话,“那到没有。”

施夷禾总算是露出了些许放松的神色,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可这先生的下一句话就差点儿让她将嘴里的茶水都吐了出来。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来学堂。”

先生的语气像是见怪不怪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此反复,以后怎么可能考得到功名?”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手里的杯盏放在石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今日没有去学堂吗?”

先生叹气连连,看来这刘家的人压根就不知道刘铁柱没有到学堂。

“不止今日,他已经有七天未曾到学堂了。”

施夷禾想着这几天刘铁柱的表现,脸色变得铁青,“这孩子每日早晨都是按时出门的,那他是去哪儿了呢?”

这句话音刚落,哗的一声,臭气就开始蔓延开来。

那教书先生大叫着跳起来,原本秀气的脸庞现在也便的扭曲。

身上散发出了阵阵的恶臭,发丝贴在脸上,黄色的液体缓缓留下。

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刘铁柱正站在他身后,得意的笑出了声。

教训完陈玲儿的刘二水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刘铁柱!”

刘铁柱瞧着他爹手里紧紧的握着扫帚就朝着他的方向奔来,吓得脸色大变,拔腿就跑。

施夷禾站起身来,拿着帕子捂住口鼻想要靠近那先生,“远山,快去帮先生处理一下。”

先生的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浑身颤抖的瞧着这一场闹剧,咬牙切齿的放下了话。

“你们家的这个孩子我是教不下去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远山帮他擦拭了脸上的液体,却是被他伸手拂开,随即气冲冲的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施夷禾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急忙喊道,“先生!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那先生也不过是摆了摆手,头也没有回。

施夷禾冷眼回到院子里,这父子俩依旧绕着这个院子满院子的跑。

“你们二房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全都给我滚过来!”

不一会儿,刘二水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跪倒在了施夷禾的面前。

施夷禾目光锐利扫视着面前的这三人,冷哼一声,“平日里对于你们还真是太过放纵了!”

刘二水心中委屈,都是这妇人孩子的错,自己也要跟着受罚。

经过长时间的教育之后,施夷禾的话根本就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她气不打一处来,满脸怒意抬手将手里的杯盏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动静。

开口指着他们怒斥道,“你们如此不知悔改,还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

经过施夷禾的决定,让他们接受劳动改造,受受苦才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来之不易的。

施夷禾身穿青灰色的布衣,靠在树丛中瞧着面前的这一幕。

“都卖力些,哪里还有呢!”

陈玲儿抱着手里的柴火,脸上有些许的委屈。

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刘大山干的,她都没有沾手过。

这蚊虫像是成了精似的,钻进衣袍里就啃咬,浑身都是瘙痒的感觉。

刘铁柱瘦小的身躯手里抱着一捆干枯的柴火,累的都要直不起腰了。

要是按照往日,施夷禾定然是心疼这个小孙子的。

他摊上了一个不明事理的母亲,好吃懒做的父亲,自己又是个不成器的。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下定决心要将这刘铁柱的性情扭转!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树干上,瞥了一眼那陈玲儿“这些柴火卖了才够咱家吃饭的钱。”

第五十五章 愤怒的夫子 陈玲儿咬着牙担起柴火,心中懊悔都是自作自受。

傍晚时分,一行人总算是扛着柴火回到了刘家院子里。

一天没有吃东西的一家人,如今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直咕咕叫。

陈玲儿来到了厨房,发现空锅冷灶台,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

她神色愤愤,累了一天居然一口饭都没有,冲到院子里就大喊。

“何翠花!你也太小气了!这一点儿吃的都不留给我们呐!”

施夷禾微微挑眉,早就已经吩咐过了何翠花早些吃完回房,不用理会外面的动静。

“你当时也乜有考虑到给你儿子留一口饭呐。”

陈玲儿听见这话泄了气,都怪兄长竟然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留下!

施夷禾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青葱十指敲击着桌面,“你们如今倒是吃到苦头了,过几天便又恢复了原样。”

刘二水饿得受不住了,在施夷禾身边坐下,苦着脸说道。

“娘,我们知道错了,您就让大哥借些粮食给我们吧。”

施夷禾瞧着这不争气的儿子,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咱家的粮食都被你媳妇霍霍了,老大家的是他自己花钱买的!”

她招手将刘铁柱拉倒了自己的身边,垂眸神色温和询问道,“孩子,你今天累不累?”

刘铁柱点了点头,方才放下柴火之后,发现肩膀上都勒出了两道痕迹。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细心的教导着,“不好好努力就是会挨饿受穷,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刘铁柱听见这话,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不耐烦的转过头,“这书狗都不读。”

施夷禾被它这句话给噎住了,神色复杂的拉过他的衣袖,“你这胡说什么呢?”

刘铁柱甩开了她的手,不想听她说这些大道理。

“既然你不想要听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也有你爱听的。”

施夷禾带了他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怎么哄小孩子的。

“砍柴很累还不一定有饭吃,但是你看你四叔他不用砍柴,也能有饭吃。”

施夷禾有些许的夸大其词的讲述了刘四银在城里的好日子。

果不其然这刘铁柱对这个还是感兴趣的,听到刘四银还每日吃得上鸡腿,住的好宅子,心中羡慕不已。

不仅仅是刘铁柱,连刘二水夫妇听完这个描述之后都是疯狂的心动。

陈玲儿也希望刘铁柱能够读书在朝廷某个一官半职,这样她也就享福了。

这夫妻二人也跟着在一盘劝解道,“儿子,你是不知道你那四叔……”

刘铁柱听完他们给自己描绘的刘四银的生活之后,羡慕嫉妒眼睛都红彤彤的。

不一会儿就嚎啕大哭起来,将几人都吓了一跳。

陈玲儿抱着他,眼神有些许的慌张,难道是刚才吓到他了?

呜咽的声音夹杂着几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让四叔回来读书吧!我去衙门帮他享福!”

这刘铁柱终于是想明白了,由着施夷禾带着他前往学堂。

刘铁柱见到先生之后,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先生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施夷禾见到这教书先生一直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忐忑。

“先生,之前的事情孩子已经知道错了,往后决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请您在给他一次机会吧?”

先生听到这刘铁柱有诚意的道歉,心中也释怀,神色温和道,“我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吧?”

听见这话,施夷禾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先生,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先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很乐于解惑,“夫人请说。”

这先生这么坦然,施夷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咬了咬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就是想要问问,这学堂能不能教女娃娃。”

先生听完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微微点头,“教书育人,原不分男女。”

“如此甚好!”施夷禾眼睛里多了几分的喜色,嘴角也不禁上扬,“我家有两个小丫头,我想着将她们一起送来。“

先生站姿如松,神色自然答道,“自然可以。”

施夷禾兴冲冲的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了家里,在厨房找到了远山。

“我方才问过那先生了,可以收女子。”施夷禾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激动,嘴角都快咧到耳朵。

“夫人的意思是?”远山愣在原地,这个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施夷禾见到她这模样,也是意料之中,“我想着将凤凤和小蓉一起送到学堂去。”

远山这下听明白了,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就要给施夷禾磕头。

施夷禾神色惊慌,急忙将她扶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远山神情激动,眼眶中逐渐湿润,“夫人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施夷禾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诶!咱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可是事情并没有俩人想象之中的这么顺利,就在俩孩子要去学堂时,意外发生了。

“施大娘!”门口站着的是村长家的孩子,他神色焦急的朝着院子里看,寻找着施夷禾的身影,“施大娘!村长让我喊您去祠堂呢!”

施夷禾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神色疑惑,“村里又开祠堂了?”

上一次开祠堂还是因为白秀才的事情,这一次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了。

“是啊,就等着您去了!”那小孩传完话就朝着转身跑出了老远。

施夷禾撩起鬓边的碎发,整理了衣裳拉着小蓉才朝着祠堂的方向去。

她到的时候,那祠堂里站了不少的人了。

施夷禾走到门口,发现那些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她这边,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闹得这么大阵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李寡妇则是不断的朝她使眼色。

“跪下!”村长凌厉的目光锁定在了施夷禾的身上。

施夷禾皱着眉头,感受着所有的目光聚集到自己的身上,将小蓉护在身后。

“我可什么事都没有做,村长你可别开玩笑。”

第五十六章 女学 村长脸上的怒气掩饰不住,那白胡子都一颤一颤的,“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我何错之有?”施夷禾满脸疑惑的环顾四周,着实是想不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

村长见她不知道悔改,大声斥责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居然想着将女娃娃送到学堂里。”

施夷禾这下心中明了,原来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

周围那些村民纷纷附和村长的话,指责施夷禾这样的行为。

那白家人站在人群的角落里,眼神阴冷嘴角却含着笑意,这下可算是抓住了你的把柄吧?

“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必须要打五戒尺以示惩戒!免得带坏了村里的风气!”

众人也不管这是谁说的,一致点头同意。

小蓉觉得自己进了虎狼窝似的,眼睛警惕的环顾四周,冲到了施夷禾的面前。

她自己又何尝不害怕呢?眼眶之中含着泪水,哽咽着护住施夷禾,“这个学堂我不上了,求你们放过她!”

施夷禾见着才到自己腰间的小蓉,为了保护自己鼓足勇气,心中有些暖意。

“你个野种也配进我们的祠堂?滚出去!”

这些人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狰狞的面孔向着一个孩子发起攻击。

施夷禾伸手将她环进怀中,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让她听见那些污秽之语。

那白家人还不等村长答应,手里拿着戒尺就冲到了人群中间,起势就要朝着施夷禾打去。

可突然一道大力夺走了他们手上的戒尺,而朝着反方向打了过来。

施夷禾瞧着眼前宽阔的背影,是她一手带大的刘大山,心中多些感触。

“谁让你们动我娘的!”刘大山脸色阴沉,拿着戒尺猛追着那些白家人打。

众人平日都道这刘大山是个老实憨厚的,没有想到爆发起来居然这么可怕。

那村长老头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不可控,拿着手里的拐杖敲击着地面,大声喊道。

“好了!你们是当我死了吗?”

那刘大山打的他们不敢还手,随后回到了施夷禾的身边,目光危险的盯着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村长,我就问你一句话。”施夷禾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倔强。

“当初这村里开学堂,是不是我们家出了最多的银钱?”

村长欲言又止,可是施夷禾的话的确没有错。

“那个时候也是因为我的提议才有了村学,难道我不能做主吗?”施夷禾眼神坚定,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现在倒是恩将仇报了?”

众人都被她这话说的哑口无言,毕竟这就是事实摆在了面前。

这所有都是她施夷禾该有的底气!

“你们现在不同意我的看法没有关系,大不了将我那银钱还给我!”

“我自己请一个先生到家里,你们就别来沾染分毫!”

那些村民都是面面相觑,有的人甚至开始安抚讨好施夷禾。

“妹子,你也别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嘛,毕竟都是为了孩子!”

有一些家里有女儿的人也纷纷应和施夷禾,“女子认识几个字,以后也能更好的相夫教子嘛。”

“这么多人一起上学,难道请夫子不用钱吗?”村长知道这个局面,自己一己之力也不能挽回,只好直指众人的弱点。

这方法果然是好使的,一说到拿钱,刚刚开口的人都默不作声了。

施夷禾站在人群中,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我有办法,却是不知各位想不想听听看。”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今日这一遭可不都是因为你!”那白家人就是看不惯施夷禾,说什么都要怼上两句。

刘大山拿着戒尺轻轻在手掌心里拍打,眼神恶狠狠的将他们的话给噎了回去。

“不如村里再开个女学,不仅可以读书写字,还学女工。”

施夷禾牵着小蓉的手,帮着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似是无人一般边说着。

“可以请村里的李氏做为女工夫子,这样刺绣卖出去的钱可以用来交其他的费用。”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最终觉得这个法子确实不错,答应下来也没有什么损失。

次日李寡妇就提着家里的一只小鸡登门道谢。

“这只鸡就当是谢你提拔了。”

李寡妇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她未曾想过自己也能当夫子,这都是托了施夷禾的福。

施夷禾接过小鸡也不跟她客气,笑着让她坐下,“这都是你自己手艺好,否则我也不会让凤凤到你家去拜师。”

李氏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抚着鬓边的秀发,“我还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施夷禾拿着茶盏给她倒茶水,“你说。”

“我想让凤凤学习的时候顺便帮我做些事儿,也就当做一份零工吧。”

李寡妇是真心喜欢这孩子,虽然以前在村里的风评很差。

自从了解了之后,便觉得这孩子哪里都好,还吃的了苦。

施夷禾听完心中有些犹豫,“凤凤她年纪还小,怕是担任不了这个职位。”

“我道你怎么叫李寡妇做夫子呢,原来是想要给自己谋私啊!”

张莲莲在围墙的另一头将她们的对话都听全了,大声嚷嚷着,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正如她所愿,这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就开始流传。

李寡妇皱着眉头,眼底都是厌恶,实在不能理解这样说别人家闲话的人。

“你们家这隔壁住着的怕不是长舌妇吧?”

施夷禾找到了一个跟自己看法一样的人,拔高了音调大喊着,“别理她,她脑子不大行。”

这一句话将隔壁的张莲莲气的直跺脚,愤愤离去。

过了许久,到达家门口的刘凤凤,在村里大槐树旁路过时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对话。

回到家脸色就难看,走到施夷禾的身边轻声道,“娘,我能不去女学吗?”

施夷禾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刘凤凤低头掰扯着自己的手指,“我在家老老实实的做刺绣就行了,不想去学堂。”

第五十七章 说不清的去向 施夷禾靠在竹子编织的椅子上,细细的思索了一番,赞同了刘凤凤的看法。

“踏踏实实的倒也好,你不想去那便不去了吧。”施夷禾顿了顿,如水的眸子里多了些许打算。

“娘虽然识不得几个字,教你还是可以的。”

刘凤凤逐渐消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对虎牙露出尽显憨态可掬。

陈玲儿抱着一叠刚收起来的衣裳,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她慢慢的朝着施夷禾靠近,眼神中透露出来的谄媚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娘,既然这凤凤不去,那这活不就没有人干了吗?”

“不如……让我去吧?”

此时坐在窗前做功课的刘铁柱都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劝解道,“娘,我看你还是不要太贪心了,专注做好一件事情足以。”

陈玲儿回头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施夷禾摇着手里的团扇,慵懒的瞧着那边的刘铁柱,心中欣慰,“瞧我孙子说的这话,可真真是说道祖母的心坎里咯!”

陈玲儿神色委屈着说道,“娘,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啊!”

施夷禾被她闹得有些烦躁了,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给她面子。

“别的不说,凤凤是因为有这个本事,而你会刺绣吗?你能帮着李寡妇什么忙?”

陈玲儿神色厌烦,手上的衣裳重重的一甩,冷哼一声,随即气愤的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了。

第二日的阳光正好,周遭的人家都已经开始晒秋。

施夷禾将院子里晒着的雪莲收起来,仔仔细细的打包装好,还不忘一边叮嘱着远山家里的事物。

“我将这些东西送到吴掌柜那里去,顺便去瞧瞧老三,下午便回来了。”

远山帮着打包了些许花糕和吃食,一同放在了施夷禾的包裹里。

瞧着大包小包的施夷禾,神色有些许的担忧,“夫人,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操心,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能丢了不成?”施夷禾手里抓着包裹,大步流星朝着门口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这城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

吴掌柜正站在柜台里算账,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问道,“您要些什么?”

“我给掌柜您送货来了!”施夷禾带着笑意的嗓音,宛若流水一般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吴承缓缓抬头瞧着门口的一袭水蓝色长裳的施夷禾,急忙将她迎进来。

一边接过了她身上的包裹,一边笑着打趣道,“你这大包小包的,是来投奔我来了?”

施夷禾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井里的苍天大树,周身总算是多了几分的凉意,“我倒是想呢,倒是不知道掌柜您收不收留我了?”

吴承笑着斟茶,随即坐在她对面,“这第二茬雪莲还好吧?”

“托您的福,十分不错。”施夷禾将那深蓝色的包裹打开,里面都是晒干了的成色极好雪莲花。

吴承看见这些东西,眼睛都直冒光,拿在手里仔细的观察着。

施夷禾端起茶盏,茶汤是药草泡成的,还有一股花的清香,“你瞧着这些东西可能卖个好价钱?”

吴承二话没说,从账房拿出了约定好的银子,交到了施夷禾的手里。

施夷禾接过银子之后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刘三金的影子,“掌柜的,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

吴承忙着查看那些雪莲,头也没抬回答着她的问题,“什么事情?”

“我还是来瞧瞧我家老三的。”

这句话一出,那吴承的动作都停了一拍,“他……他出去了。”

施夷禾眼尖,将他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去哪儿了?”

吴承头都快要埋进雪莲里了,只是支支吾吾的回答,“这我也不知道呀。”

“掌柜的,那决明子你放哪里了?”

前面店里来买药的人不少,吵吵嚷嚷的让施夷禾的心情更加的烦躁。

“我来看看!”吴承推脱着,将施夷禾一个人撂在院子里。

施夷禾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倘若刘三金没有事情的话,这吴承的态度决然不是这样的。

她随意拉住了一个路过的伙计,顾不得他满脸惊愕,“小兄弟,你可知道我家刘三金去了什么地方?”

那伙计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环顾着前面吴承的动静。

那伙计为了不引人注目,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低声询问道,“您就是那刘三金的娘亲吧?”

施夷禾只觉得这一个店里的人都有点不太正常,更加的疑惑了,“是,你知道我家三金去了何处吗?”

从这伙计的口中施夷禾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刘三金啊经常不在店里帮忙,跑去赌钱呢。”

那个伙计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这几天刘三金的所作所为,“那吴掌柜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有将他解雇呢。”

施夷禾紧紧的攥住手里的帕子,心中一团火焰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燃烧殆尽似的。

按照那伙计所说的地址,施夷禾来到了那赌馆的门前。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瞧着街边那些被扔出来的‘穷光蛋’,实在是讽刺至极。

施夷禾掀开帘子朝着店里走去,这里面乌烟瘴气让她喘不上气来,吵吵嚷嚷的声音震耳欲聋。

“抓住他!”

在这一句猛然的怒吼间,突然这店里就安静了片刻。

随即那些赌徒发现没自己什么事,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玩乐。

略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了施夷禾的耳朵里,“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她是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的了,急忙环顾四周寻找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直到发现被压在角落动弹不得的刘三金。

“你还敢出老千!真是不要命了!咱这的规矩就是出老千可是要被剁手的。”

说话的这人长着一脸络腮胡,脸上还有一条从耳边到另一边贯彻的伤疤,笑起来十分的狰狞。

施夷禾眼看着那刀就要落下,急忙一个箭步上前。

第五十八章 骗自己人 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居然推开了那个看起来十分壮硕的汉子。

她脸色很是难看,大声开口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是他的谁?就敢多管闲事?”那脸上有一道疤的人,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施夷禾。

“我是他娘!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

虽说对于刘三金进赌场这件事情,她十分的震怒。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这样的是非面前,保护好他是本能。

施夷禾一双杏眼变得十分凌厉,站在刘三金面前和那些人对视着。

“原来你是他娘啊!刘三金没想到你这么大人了,还要娘护着!”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嘲笑声音就是不断的传进了刘三金的耳朵里。

他伸手扯了扯施夷禾的袖子,躲在她的身后赤瑟发抖,不敢抬头和那些人对视。

那络腮胡男子手里握着一把泛着银光的短匕首,“他在我们这儿欠下了许多债,那就劳烦您给他结清了。”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环顾四周都是他们的人,如今也没有任何法子了,“我给你!你就放了他!”

而那个男人答应了十分的痛快,伸手接过了施夷禾丢过来的荷包。

这些都是吴承收了那些雪莲之后,给施夷禾的银子,一分不多全都给了赌坊的人。

施夷禾伸手牵着身后的刘三金,怒气冲冲的将他带出了赌坊,“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

刘三金一直低头,沉默不语,感受着施夷禾手里传递过来的温度,那是他不曾得到过的。

施夷禾一直训斥着身后的刘三金,也没有顾着看路,猛地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真是不好意思。”她一边道歉,一边退后一步捂着额头,有些吃痛的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

等看清了来人之后,施夷禾眼底有些讶异,“怎么是你?”

眼前身穿一袭黑色暗纹圆领袍子的,正是上次在寺庙里救了施夷禾的阿远。

“夫人怎么在此处?”阿远眯着眼睛,抬头看向了他们身后的那个招牌,言语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施夷禾看向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不是这小子,被人抓住出老千说要剁手呢。”

阿远的目光落在了施夷禾背后躲躲闪闪的那个男子身上,心中了然。

深邃的五官突然染上了笑意,那唇角微微勾起,“我看夫人你,怕是被你这儿子给骗了吧?”

施夷禾柳叶眉微蹙,紧紧的拽住了甩开她手的刘三金,“这话怎么说?”

“这是赌坊的计谋之一,那就是欺骗家人。”阿远深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仔细的给施夷禾解释清楚。

越解释他就能发现施夷禾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给钱赎人之后,这赌坊会给他六成钱,由着他再去赌。”

刘三金也没有想到施夷禾的手劲儿这么大,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她手里都快被捏碎了。“疼。”

施夷禾转身怒视着那面色扭曲的刘三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三金知道自己这个计划被揭破了,有些恼羞成怒。

转头恶狠狠的看向的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男人,“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施夷禾抬手甩在他脸上一巴掌,让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敢骗我了。”

这响亮的巴掌,让阿远都被吓了一大跳,这施夷禾的性子还真是特别。

下一秒他抬头就对上了施夷禾的眸子,心中莫名其妙的停了一拍。

“这次还是要多谢你,每次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施夷禾眼底倒映着阿远的模样,心中有些许的复杂。

要是刘高远得知儿子被她教成了这样,会不会生自己的气呢?

阿远摆了摆手,神色严肃的告诉她,“你将他带回去,也只是一时治标不治本。”

施夷禾也深知这赌钱不是一件容易戒的掉的事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小子不挣气!”

阿远挑了挑眉头,瞧见她这懊恼的模样,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也不是没有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施夷禾听到有解决方法,眼睛都亮了,“还请公子赐教。”

而那刘三金只是面色阴冷的站在施夷禾身后,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阿远对于这冰冷的目光,视而不见,眼睛里就只有施夷禾一人。

“要让他断了这个念想,就必须在城里的商会说清楚,如此一来,这城里的赌坊就不许再接纳他。”

施夷禾对于这个解决方法十分的满意,脸上的怒气终于消散。

可转眼一想就遇到了新的麻烦,“可是……我也没处理过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这些流程是怎样的。”

阿远垂眸一想,如今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出面于这种场合,“你可以问一个熟悉的当地人,他们一般都知道的。”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思索片刻想到了吴承,看来这件事情还要麻烦他了。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吴掌柜的药店。

阿远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弯弯的,“既然一这件事情我已经遇到了,那就帮忙帮到底咯。”

晌午时分天气炎热,药铺里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吴承瞧着施夷禾身后跟着的刘三金,眼底清明一片,“你们回来了。”

施夷禾将自己方才在赌坊里遇到的事情都告知了吴承,脸色一度很是难看。

“还请您将他所做的事情说清楚,您不说的话反而是害了他。”

施夷禾想要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得知为什么自己这个最老实的孩子来到城里之后,就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吴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情也很是无奈,“前不久,他方才来到城中就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

“这些人借钱给他去赌坊,并且教唆他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伙计在边上还不断的附和着,“还不止呢,我们掌柜的还偷偷的塞给了他一部分的钱,让他还完钱之后就别再赌了。”

第五十九章 我不敢了! 施夷禾听完之后,目光复杂的看向了一旁的吴承,“有这样的一个儿子,也是让您烦心了。”

吴承端起茶水,脸色缓和了许多,“咱都是老朋友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施夷禾沉默了许久,突然脸色一变,“不对。”

阿远和吴承疑惑的看向了她,异口同声的问道,“哪里不对?”

“既然你给了他银子,那些朋友又借钱给他,就算是去赌坊,也不至于花销的这么快。”

施夷禾脑子转的飞快,运算着这些天老三所付出的金钱,和现在所得到的消息,根本就不符合。

“我知道。”吴承的孙子从屏风后面露出个脑袋来,天真无邪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别胡说八道。”吴承怎么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呢?开口斥责想要将他撵出去。

而那孩子十分不屑,昂着头骄傲的说着自己所得到的消息,“他在吃黑乎乎的丹药!”

这话一出,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

刘三金双手不断的颤抖着,感受到了众人投过来的奇异目光。

施夷禾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丹药……

就是曾经有人卖他们家的那个种子,梨英草!

这个东西有剧毒,但是有许多人都喜欢拿来炼丹药吃,据说能长生不老延年益寿。

而这个东西吃了之后会上瘾的,给身体带来不同的损害。

突然一个人猛地冲上前去,一下就推到了那个屏风,狠狠的将那小孩子摁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呼,蜂拥而上,想将这刘三金给拉扯开来。

可此时,双手紧紧攥着小孩脖子的刘三金,确实彻底的疯魔了。

他眼睛里倒映着的根本就不是吴掌柜的孙子,而是欺压他已久的刘铁柱。

“我掐死你!”

阿远只是稍稍用力,就将这俩人给分开来了。

刘三金被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施夷禾怒气冲冲,伸手抽了一下他的手背,过一会儿就一个红色的印子显现。

“你疯了吧?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吴掌柜检查完自己的孙子没事之后,回头才发现了端倪,“他不对劲,好像是发病了!”

施夷禾仔细的观察了刘三金,他浑身不断的抽搐着,不停的翻着白眼。

阿远缓缓的松开手,双手按压在刘三金胸部,帮忙舒缓呼吸,“是因为他吃了那个丹药,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施夷禾神色慌张,因为她以前就了解到了。

这个东西吃了之后非但不能延年益寿,而且之后会面色枯槁且致命。

“那现在可怎么办?”

阿远抬手放在他的眼睑处,轻轻拨开,检查这里面的瞳孔。

“好在他吃的应该不多,尚且不至于致命。”

施夷禾听完他的结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刘三金,心中还是忍不住会心疼。

经过阿远的一番救治之后,刘三金也总算是醒过神来了。

死里逃生的他环顾四周,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施夷禾,像个孩子似的,猛地扑进了她的怀中。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哽咽着哭喊,泪水打湿了施夷禾的衣襟,“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回去,好不好?”

施夷禾还是于心不忍,抬起手慢慢的拍着他的后背。

那刘三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去又要受二哥的欺负,我真的是忍受不了了,求求你了娘,不要让我回去!”

周围的人听着他嚎啕大哭,也是深受感触,纷纷叹气。

施夷禾明白了他想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之后,更加的自责。

“都是娘没有照顾好你,愧对你爹啊!”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泣,过了许久才停歇。

吴承让刘三金继续留在铺子里头养身子,但是必须要断绝去赌坊的习惯,而且找到商会写自离书。

“好,我去。”刘三金对于回家完全是恐惧的,不管是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只要能留在这城里。

施夷禾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看着上面的指印,眼眶有些许的泛红。

“刘三金是在这儿吗?”

突然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了这药店里,将药店原本的客人都吓跑了。

施夷禾警惕的站起身来,将刘三金护在身后。

原来,这来人并不是别人,而就是在赌坊之中的那些人。

领头的依旧是那个满脸胡茬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吴承大声地斥责道,“你们这样私自跑进人家的地盘,可知道官府会定你个什么罪?”

“我们可是有正当事情的,刘三金欠钱不还,我们来寻他自然是天经地义。”

那络腮胡的男人好像十分得意,手里还紧紧攥着,刚才施夷禾给他的荷包。

施夷禾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些钱方才我不是给你了吗?”

“我来要的可不是赌坊的钱,而是你儿子在我们这儿买梨英草的钱。”

施夷禾顿时就明白过来,那群狐朋狗友怕是就是专门为这些赌坊的人下套了罢了。

“你们做的本来就不是正当的买卖,就算我不给你,你又能把我怎样?”

施夷禾严词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情告到官府去,也不一定谁对谁错呢?

那满脸胡子的男人,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消散,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恶狠狠的对他们说道,“既然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

那些个打手一拥而上,手里都拿着泛着寒光的匕首,朝着他们刺来。

施夷禾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动手了,急忙将刘三金护在身后。

可那些人连他们半尺都没有靠近,刀剑相接的声音,很快就停止了。

施夷禾再次回头就发现那些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那个拳头滴着血迹的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个背影让施夷禾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一样也是如此,站姿如青松一般笔直。

“我们自然会去找商会写自离书。”吴承瞧着那人被打趴下了之后,也壮着胆子大声的喊道。

施夷禾心下一紧!

第六十章 舵主青娘 许久那去商会报信的打手回来了,附在那络腮胡男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男子恶狠狠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不屑开口,“商会已经同意,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施夷禾搀扶着刘三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目光扫视一眼门口那些虎视眈眈的打手。

“我与你们同去。”

阿远先一步走在了施夷禾的面前,凌厉的目光对上那些不服气的打手。

瞬间他们脸色一变,恐惧之意遍布全身,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方才阿远的身手是他们都见识过了的,施夷禾带着他前去心中也放心,“走吧。”

一行人来到商会里,这里有着各色的商人汇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色各异,目光交汇之间风起云涌。

“几位跟我来。”一个身穿绯红色衣袍的女人出现在拐角处,低着头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施夷禾神色警惕环顾四周,方才听着这声音,大概能够判断出这人的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那个女子带着他们绕过一个小院,穿过回廊来到了一处池塘中央。

这个池塘中央建立着一个小小的亭子,绯色的纱幔随风飘起,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施夷禾微微蹙起柳叶眉,轻轻嗅到了空气之中的脂粉气息,这商会之主不会是个好色之徒吧?

眼尖的阿远倒是一眼看见了从幔帐里伸出的手腕,白皙的像是没有见到过阳光,鲜红的指尖格外的诡异。

“人都到齐了。”

娇媚轻柔的声音传出,让施夷禾的手臂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她如今心中已然是受不住的。

纱幔被掀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走了出来,身上的玉珏叮叮当当声音传出很远一段距离。

“见过舵主。”那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男人,声音放缓像是在恐惧什么,恭恭敬敬的行礼。

施夷禾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白皙的脸庞柔和的五官衬得她整个人十分的娇小。

一双似水的眸子同样也在打量着她,那好看的薄唇轻启,“你们是来签自离书的?”

施夷禾瞧着她头上盘起的发髻发愣,原来这商会的舵主居然是个年纪尚轻的妇人。

吴承拿手肘轻轻撞击她的胳膊,清了清嗓子提醒。

施夷禾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拱手回应道,“是。”

青娘噗嗤轻笑一声,很快脸色又恢复了方才的神色,似乎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自离书一份四百两,就看你们给是不给了。”

这个价格足以让现场的这些人都目瞪口呆,施夷禾目光复杂心中盘算着。

青娘身边的丫鬟端上来一张太师椅,她将将坐下,慵懒的一只手托住香腮。

“只要你们将这些钱都一次性结清,我们变就此放过你儿子。”

“好,我答应。”施夷禾考虑再三,只好咬着牙答应下来。

没有到这个女人瞧着漂亮,谁知道是个蛇蝎美人。

吴承神色焦急的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咱现在哪里还拿的出四百两啊?就算把我的店给卖了也拿不出四百两银子啊!”

施夷禾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带了多少银子?”

吴承方才出门之前想到过来到这里是要用大量的银钱的,也就拿了一些放在身上傍身。

他伸手偷偷的比了一个五,脸色有些惆怅,只恨这些人狮子大开口。

“够了。”施夷禾随后抬眸看向青娘,眼神中多了几分的自信,“我现下也没有带多少银钱,可否先交五十两银子?”

青娘缓缓点头像是预料之外,从来也没有人愿意花四百两银子救一个赌徒,她倒是与众不同。

施夷禾接过那青娘身边丫鬟递过来的纸笔,伏案桌上一笔一划的将这自离书写下。

可是到了画像这一步,施夷禾就有些犯了难了。

阿远站出来,接过了她手里的笔,“我以前学过画画,让我来吧。”

施夷禾将笔交到他手里的时候,手指轻轻触碰到了那修长笔直的指尖。

跟她那短命的丈夫一样,都是冰冷的像是没有温度。

而阿远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提起笔开始给刘三金描画像。

他的目光在刘三金的脸上游走,落笔似有神,一笔一划都是惟妙惟肖。

阿远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何这个画像这么的熟悉?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像谁。

施夷禾目光瞥见阿远的手腕,愣在原地。

学堂的先生教写字的时候,告诉学生要手腕悬空才能写好字。

而她的夫君则是一个另类,写的一手好字,但每次写字的时候,手腕都会紧紧的贴在纸上。

面前的阿远也正是如此,小麦色的手腕贴紧在了纸面上,袖口还沾了些许的墨色。

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一致的人,除了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连习惯都是一样的!

施夷禾心中感慨万分,这样年轻的阿远,与她那个死去多年的夫君始终不是一个人罢了。

阿远拿起桌面上的画好了的画像,吹了吹,让上面的墨迹风干的更快,转头交到了施夷禾的手上。

“画好了。之后只要将这个画像拿给每一个赌坊,就不会再有人接收刘三金了。”

施夷禾低头看着眼里的画像,以前竟然不觉。

如今一看这个画像,发觉刘三金居然有许多地方跟他死去的夫君都有些许的相似。

青娘收了画像,叫身边的侍女将他们送出了商会。

事情解决了,施夷禾深深地行了一礼,感谢帮助她的两人。

“这件事情多亏了你们才能如此的顺利,大恩不言谢,我请你们吃饭吧。”

阿远没有拒绝,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酒楼中。

施夷禾曾经是这里的常客,点了几个招牌菜,随即招呼着他们别客气。

“你现在倒是大方了,我看你待会儿怎么拿的出这三百五十两银子。”

吴承伸手夹了一块儿糖醋排骨味同嚼蜡,心中为施夷禾的事情担忧着。

阿远之所以一直跟在施夷禾的身边,便是因为心中的疑惑到现在都没有解开。

第六十一章 家贼难防 这施夷禾到底跟以前的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么的熟悉?

“这三百五十两银子我出。”

阿远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抬头便看见了俩人惊愕的神色。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筷子,神色严肃的拒绝阿远的提议,“这样不好吧?毕竟我们也不曾认识太久。

占人便宜终究是要还的,天上也不会掉这么大一个馅饼砸在她施夷禾的身上。

阿远看出了她眼神之中的犹豫,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想要打消她心中的顾虑。

“我当真是喜欢你们家的那个小娃娃,就当我是给她的见面礼吧。”

施夷禾目光落在阿远认真的脸上,他的确是跟小福星见了一面,难道这阿远是小福星带来的好运?

想到这里施夷禾也就没有对阿远有那么多的顾虑了,现在自己也的确需要这样一笔钱。

“既然是这样,那就当是我欠你的。”

施夷禾转身叫来了店里相熟的小二,让他找了一份纸笔来。

她一字一句的将这欠条写下,落款处还按了一个手印。

阿远接过她递过来的借条,撇了一眼上面的字迹,“你这一手字倒是写的不错。”

就是这随意提起的提起的一句话,倒是让施夷禾想起了她那死去多年的夫君。

这些字都是刘高远一笔一划握着她的手,从春天写到了冬天练会的。

吃完饭,阿远也告辞离开了。

施夷禾带着刘三金一起回到了吴承的药铺子,在院子里落座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吴承端了一壶花茶放在她的面前,“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想这么多了。”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角落的那个小屋子里,“这老三的病,还要多麻烦你了。”

吴承笑着给她倒茶水,“人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可是医馆。”

施夷禾鹅蛋脸上都是忧愁,“如今我手里攒的钱都花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你家不是还有这么多雪莲吗?”吴承端起茶盏唆了一口,烫到了舌头的他脸色狰狞,“呸呸呸。”

“这些都卖给你能拿多少?”施夷禾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打算了,拆东墙补西墙的过日子。

吴承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大概三百五十两的样子。”

施夷禾慢慢的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行,等下次进城,我就把那些剩下的都给你带来。”

吴承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

施夷禾经过这样一场变故,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刘三金,一定要好好听吴掌柜的话。

刘三金自然是满口答应。

经过这么一出,他心中也逐渐明白过来,施夷禾其实,对待每一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施夷禾回到了家中,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如今这个家还剩下大概十多两银子。

她走到厅堂中,那不起眼的角落,拿开一个小罐子后面则是放着一个木制的匣子。

这是他们家存放银钱的地方。

可当施夷禾打开这个匣子之后,彻底愣在了原地,因为里面的银子那是一分不剩。

这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施夷禾叫到了厅堂之中。

那个空荡荡的匣子,就正端的被摆放在圆桌之上。

施夷禾抬手拍击着桌面,神情愤恨的看向周围的每一个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给我说清楚!”

“咱们老刘家的孩子现在也学会了偷钱是吗?”

“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众人纷纷开口解释自己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一旁的陈玲儿却是一言不发,直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她才缓缓的开口道。

“大嫂,你拿了就站出来,别在这装好人。”

何翠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污蔑?心中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有证据吗?你就在这儿空口白话!”

陈玲儿瞥了她一眼,她头上簪着的那只银步摇可是让他眼红了好久。

刘凤凤低着头手里揪着帕子,有些犹豫,可还是喃喃道,“大嫂最近几日,的确看起来像是手头宽裕似的。”

何翠花急忙看向了施夷禾,生怕她不信任自己,“娘,我可没有拿这些钱。”

“我最近身上的钱,都是抱着月月出去玩儿的时候,,路上捡的。”

刘二水也帮着自家媳妇儿一唱一和的,冷笑一声,“真是好笑了,我经常出门怎么也不见在路边捡到钱呢?”

施夷禾见眼前的场面又开始吵嚷起来,抬起手重重的敲击着桌面,“好了,我信你。”

按照刘霁月的厉害,这路上随便捡银钱又算了什么呢?

施夷禾虽然相信何翠花这钱是捡来的,可是总有人会质疑,毕竟这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陈玲儿神色愤愤,只道施夷禾如此偏心。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现在去你的屋子里,肯定能找到那丢失的银钱!”

何翠花本来就没犯事儿,怎么可能让她进自己的屋子随意翻找。

两人便这样推搡着,谁也不让着谁。

叮当一声闷响,几块银子跌落在了地上。

这下所有人可都看清了,那银子是从陈玲儿的身上掉下来的。

“二嫂,原来是你呀。”刘凤凤脸色有些难看,知道刚才错怪了一直对自己很好何翠花。

何翠花急忙推开陈玲儿,捡起地上的银子,三两步走上前来,将银子交给了施夷禾。

随即转身,冷言嘲讽道,“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施夷禾点了一下数,果然是匣子里少的那些,“老二媳妇,你现在可长本事了,居然敢偷家里的钱了?”

陈玲儿神色慌张,下一秒嚎啕大哭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厅堂。

“娘!我爹病重了!需要这笔银子救命啊!”

她眼眶泛红,湿润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陈玲儿哽咽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觉得十分委屈。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她一眼就能看出陈玲儿就是装出来的。

可依旧心软的递给了她二十两银子,“既然拿了这些银子,就赶紧回家去照顾你爹吧!”

第六十二章 出尔反尔 陈玲儿看着这二十两沉甸甸的银子,神色激动,立即接了过来,“是,我先替我爹谢谢您了。”

陈玲儿感恩戴德的,拿着这一些钱回娘家去了。

施夷禾解决完了这些事之后,手里还剩下了几十两银子,但是要还给阿远还差的有些远呢。

她不顾秋日的太阳毒辣的很,扛着手里的农具就朝着后院的花田里去了。

她拿起锄头刨着地,一点儿一点儿,小心翼翼的将那雪莲花给采摘下来。

背后突然传来呼喊声,“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施夷禾放下手里挥舞着的锄头,回头看了过去,从院子里头跑出来的,正是她的二儿子,刘二水。

“娘,想着这些花也到了该采摘的时候了,今日摘了明日给吴掌柜送去。”

刘二水逐渐变得阴沉,夺过了她手里的锄头,“娘,你不是说了吗?这花是属于我们二房的,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这地给挖了!”

施夷禾原本以为她是来帮忙的,还白高兴了一场。

听见他这话,脸色也是不大好看。

刘凤凤从鱼塘边走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不屑,瞧着一旁的二哥,“什么叫就是你们家的了?给你们家种几天就是你们的了?”

刘二水十分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刘凤凤,“你本来就是一个姑娘家,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管这么多婆家的事儿做什么?”

刘凤凤听到这话,心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眼眶湿润委屈的看向了施夷禾。

施夷禾给她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神色,谁知道她居然哭得更凶了。

施夷禾转头看向正在幸灾乐祸的刘二水,一记眼刀飘了过去。

“凤凤,你先回屋子里去,我教训他!”

看着刘凤凤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将手里拿着的雪莲放到了一旁。

刘二水以为她娘要动手打她,所以躲得远远的。

这个儿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施夷禾也很是无奈的招了招手,将他叫到身边来。

“咱家出事儿了,这雪莲必须要卖。”

刘二水神色疑惑,不解的询问着,“出什么事了?”

施夷禾将今天在城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刘二水,只希望他在意兄弟之间的情谊。

可刘二水只是冷笑了一声,“他这样的废物,就算是留着也没什么用。”

“有了这三百两银子,咱就能搬到城里去住了。”

施夷禾简直震碎了三观,没有想到自己家这个老二居然这么的不堪。

她怒气冲冲的拿起了一旁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你的兄弟!你怎么能如此不顾兄弟情义?”

刘二水身上被抽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也没有想到施夷禾反应这么大,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施夷禾喘着粗气,怒目圆睁的盯着刘二水,“咱是一家人,谁也不能放弃谁!我没有资格决定!你更没有!”

“我知道了娘,你别打了!”刘二水急忙抓住施夷禾双手,以免这鞭子再落到自己的身上,“我只是随口一说。”

施夷禾气喘吁吁地放下鞭子,坐在一旁的田埂上,“你爹将你们托付给我,我定然要好好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刘二水很少在施夷禾嘴里听到自己父亲,心中少有的有一些感慨,“娘,我知道了,三弟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施夷禾见到她终于有所转变,也是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刘二水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既然施夷禾连四百两银子都能拿出来,到以后就会有更多的银子留给自己。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讨好施夷禾,顺着她的话去说,这银子迟早会到他的手里。

看见刘二水懂事的样子,跟刚才恍若两人,施夷禾心中也是欣慰。

第二天一早,施夷禾就带着所有的雪莲花,来到了吴承的铺子里。

吴承看着这从牛车上搬下来的雪莲花,感觉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般。

“你呀,为了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吴承不禁摇了摇头,继续点着雪莲的数量。

“亲兄弟明算账,你可要点清楚了。”施夷禾勾起嘴角笑道。

见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做了祖父的人。

从吴承这里拿到了卖雪莲花的银子,施夷禾来到了商会。

商会里依旧是像昨日那般热闹,众多商贾凑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施夷禾依旧是被那个侍女给带到了湖中央,见到了容貌皎好的青娘。

“舵主,这银子今日我带来了,自离书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施夷禾将手上的银钱放到了桌面上,心中的大石头就差一步落地了,可惜……就差一步。

青娘撇了一眼桌上的银子,像是没看见似的,轻声道,“我反悔了。”

施夷禾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了过去,“您说什么?”

“我说我反悔了。”青娘把自己方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瞧着她这吃惊的模样,十分有趣。

“您是舵主,怎么能如此行事?出尔反尔?”施夷禾差点被气笑了,这么大的商会,她居然敢说话不算话?

“也未曾出耳反耳吧,只是我有了新的条件。”青娘挑了挑眉头,修长的手撑着太阳穴,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施夷禾。

“我想要你们家的鱼。”

施夷禾脸上尽是疑惑之意,“我们家的鱼?我们家的鱼可不值四百两,如果您想吃的话,我可以给您送来一两条。”

毕竟人可是商会舵主,送几条鱼过去意思一下,对于以后做生意也是大有裨益。

青娘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胸有成竹的讲述了她的要求,“我知道,可我要承包你们家的鱼塘,我要你将所有的鱼都给我。”

“所有的鱼?”施夷禾粗略的算了下来,这些鱼确实不值四百两,“您想要我们家的鱼塘?”

可是这鱼塘就是他们家的命根子,就靠着这些鱼发家致富了,怎的能拱手送与他人?

第六十三章 我只要你的鱼 青娘手里握着绣花团扇,修长白皙的手指不断的摇晃着。

带起的微风轻抚过她的发丝,青娘的目光在施夷禾的身上不断的流连,嘴角挂着些妩媚的笑意。

“我给你银钱扩大经营,但这些鱼都要送与我。”

施夷禾眉头一个川字呈现,心中疑惑,不知道她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细想了片刻,如今刘三金的事情必须要解决,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我答应你。”

签订合约之后,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施夷禾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从商会出来的施夷禾身上也没有放松多少,毕竟现在身上还欠着外债,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这一大早到城里处理这件事情,施夷禾肚子都是空空荡荡的,咕噜咕噜乱叫没有片刻的停歇。

“馄饨咯!香喷喷的馄饨咯!”

路边的小摊贩传来的叫卖声,让施夷禾肚子叫的更欢快了。

她捂着肚子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老板,来碗馄饨!”

那老板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上面洋洋洒洒的点缀着不少的葱花。

施夷禾拿着勺子轻轻放到嘴里,这馄饨到真是不错。

吃到东西之后,她的心都不发慌了,心情都愉悦了许多。

“这胭脂的颜色可真不错。”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她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可不正是那个回家照顾病重老爹的陈玲儿吗?

她此时身上打扮的珠光宝气的,正在胭脂水粉铺子里挑选着什么。

施夷禾脸色有些难看,自知是被她欺骗了,怕她老爹压根就没有什么事儿吧?

“哟,这不是咱王家村刘二水家的媳妇吗?”

几个妇人也正在店里挑选着胭脂,瞧着这陈玲儿在此,脸上到是多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没想到你们这种田的妇人还用的上这个胭脂啊。”

这几个人施夷禾都认识,家底在王家庄都是排得上名儿的。

陈玲儿听见这话,脸面有些过不去,白了他们一眼,“这些我都要了。”

那小二脸上都快要乐开花了,急忙点头哈腰的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

“你如今这是发财了?”那两个妇人面对这水粉铺子里的东西都要好好的斟酌一番,没有想到这陈玲儿竟然直接就买了。

陈玲儿高傲的扬起了头,抬手扶住鬓角,“这些可是我婆婆给我的银钱,不多也就二十两吧。”

这两个妇人谁不知道村里有名的泼妇,心中有些震惊,“施夷禾?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施夷禾吃着馄饨听着他们提到了自己,神色淡淡没有过多的变化,继续面不改色的吃着碗里的馄饨。

陈玲儿眼睛捕捉到了她们眼神之中的恐惧,洋洋得意的吹牛道。

“就你们会怕那施夷禾,她如今年纪上来了,脑子怕是不好使了!我让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真是不要脸,骗自家婆母的钱。”

那卖馄饨的大爷都听不下去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摇头。

陈玲儿是将这大爷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的,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质问道,“你这人说什么呢?关你什么事?”

那大爷也不想跟她吵,直接扭过头去都不屑于看她一眼。

施夷禾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要给她丢尽了,咽下了最后一个馄饨,缓缓开口道。

“没想到你在家里唯唯诺诺,到了外面到是撒起泼来了。”

陈玲儿身形一愣,这熟悉的声音......不会这么巧合吧?

她缓缓转头,目光对上了施夷禾那犀利的眼神,顿时就吓的差点儿昏厥过去。

“娘,你怎么在这里。”

陈玲儿强扯出的一抹笑容,比哭还难看。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拿出一块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嘴角,十分的淡定。

“我要是不进城来,我到是看不出这一场好戏呢,原来你在背后竟然这样编排我?”

那些看热闹的怎么会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局面,就是这陈玲儿是老鼠,施夷禾便是猫了。

“这就是你说的拿捏婆母?”那两个王家庄的妇人,捂住嘴忍俊不禁。

施夷禾淡淡的瞥她们一眼,便立刻禁声。

陈玲儿现在脑子一片混乱,都开始口不择言了,“都是她们胡乱说的,与我无关啊娘。”

施夷禾见她这随口撒谎的本事还真是强大,只是也不过过脑子,这就是愚蠢至极。

“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我给你的银子回家看望病重的亲家,你倒好都用在这里了吧?”

陈玲儿感受到了周围传来的目光,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娘,我娘家做生意赚了一点儿钱,这都是我娘给我的。”

那老头一眼就能看出陈玲儿在撒谎,“你这儿媳妇还不如早些休弃,满口胡言乱语。”

“你个死老头胡说什么呢!”、

陈玲儿目光恶狠狠的看向了那个买馄饨的老头,“我又没有没有犯七出条例,谁都不能休我!”

施夷禾见到她这个不知悔改的死样子,心中已然是有了打算,“你不敬重自己的父母,还在外编排自己的婆母!”

“我到要去你家好好的问问,这亲家是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女儿的!”

陈玲儿被她说的无地自容,只好不情愿的跟着她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娘家。

施夷禾还是他们大婚之前来过这陈玲儿的娘家提亲,如今再次来瞧着这院子和当初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亲家你怎么来了?”陈玲儿的母亲是个年过四十的妇人,脸上也多了几条明显皱纹。

见到施夷禾来乐呵呵的将她迎进门。

施夷禾目光看见了在院子里种菜的陈玲儿父亲,脸上多了几分的忧心,“亲家,你这病重怎么就出来干活了?”

陈玲儿的父母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询问道,“病重?谁病重了?”

陈玲儿此时低着头,恨不得将头都埋进地里。

施夷禾心中明了,依旧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玲儿说的啊!说您病重,我还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回来照顾您呢。”

第六十四章 拿捏 夫妇二人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那一副模样就明白过来。

“你这逆子!竟然敢咒我!”陈玲儿的父亲,拿着手里的锄头追着她满院子的跑。

陈玲儿的母亲满脸愧疚,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歉。

“亲家真是对不住了,都怪我们没有教好这个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那边的陈玲儿被她父亲拎着衣领走了过来,“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玲儿的母亲神色愤愤的瞧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闺女,脸色转变非常之快。

“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后我都没有你这个女儿!”

陈玲儿一听这话,眼眶泛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委屈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施夷禾她只是想要让陈玲儿知道悔改之意,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这么严重。

出了陈家之后,施夷禾轻轻的拍着那陈玲儿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以后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你父母方才说的话都不要放在心上,我到时候会给你说和说和。”

陈玲儿抹着眼泪,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愤恨,紧紧的攥住拳头咬牙切齿。

此仇不报她都不配为人!

“大家快来看呐!这施夷禾偏心至极!都不把我们当人看呐!”

行至这村口那大槐树下,陈玲儿见着这里人多,便大声的哭喊起来。

施夷禾被她这样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这陈玲儿到现在都是不知悔改!一点儿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是自己的错。

众人看着有热闹看,便是搬着板凳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陈玲儿的哀嚎。

“自从大房的女儿出生之后,这施夷禾对待大房就像是自己的眼珠子一般,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做儿子儿媳的看在眼里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陈玲儿心中的怒气好像要这样的一种方式才能发泄出来似的,眼神中都不再清明,反而多了几分的癫狂。

施夷禾冷眼看着她在这儿胡言乱语,双手抱在胸前。

谁知那刘铁柱正好放学回来,走到村子门口就听见了热闹。

原本还高高兴兴的想要看上一场戏,没有想到站在这人群中间的居然是自己的娘亲。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的凝固,直接拨开面前的人群,朝着自己的母亲冲过去。

“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刘铁柱感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急忙扯住了那陈玲儿的衣角,想要制止她的言行举止。

“儿啊,咱娘俩的命好苦啊!”

陈玲儿像是拉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目光落在了刘铁柱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

刘铁柱看见他娘眼底中的癫狂,心中也是着急。

“娘,你倒是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不然我怎么帮你解决啊!”

陈玲儿松开了刘铁柱的手,猛地将他推开,眼底的疯狂已经是逐渐抑制不住了。

“儿子!如今你要好好的看着,记住施夷禾是怎么对待咱们二房的!”

施夷禾眼神随着她而动,马上就看出了她的动向,“拦着她,她要跳河!”

可是这句话还是晚了一步,那陈玲儿一跃而下,扑通一声就砸进了水里。

刘铁柱神色慌张的趴在岸边,“娘!娘!”

“儿啊!”刚才的亲家也是得到了这边的消息,急忙的赶了过来。

没有想到竟然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就算那陈玲儿的父亲没有重病,如今也被吓的差不多了。

这陈玲儿是他们老来得的幺女,自然是心疼的不行。

施夷禾则依旧是脸色不变,眼睛看着在水里浮沉的陈玲儿。

她的眼底都是失望,原本想着给陈玲儿一个教训,再给她一次机会便罢了。

谁知道她如此的执迷不悟,如今要是不吃些苦头,以后可有的是苦头吃!

有几个汉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脱了身上的衣裳就要往下面跳。

“谁都不许救她!”施夷禾冷着眼大声呵斥道,目光扫视过这岸上的每一个人带着寒意。

“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再不救她这人就没了!”

方才还说着要和陈玲儿断绝关系的陈母,如今急的直跺脚。

施夷禾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水底浮浮沉沉的陈玲儿。

她倒要看看这陈玲儿是否有这样的骨气,当真就要寻死,还是拿这个来威胁自己!

施夷禾这辈子可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了。

如若这人真的快死了,她施夷禾自己跳下去救,就算搭上这条命也就算是赔给她的了。

那亲家也冷静下来,之子莫若母,陈母目光紧紧的盯着陈玲儿,眼眶的泪水不停的打转。

陈玲儿感受到了河水的冰冷,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但是她想像之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根本就没有人下来救她。

陈玲儿浑身颤抖着,再没有人来救自己,这条命就要搭在这里了,如此可真就不值得了。

她害怕了,河水每次没过口鼻的恐惧油然而生,她受不了了!

“救命啊!”

施夷禾抬步走到了刘铁柱的身边,轻声道,“你娘满眼利益,眼中根本就没有家人,以后万万不能做出这种蠢事。”

刘铁柱听完这一席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施夷禾说罢便朝着桥边走去,弯着腰大声的喊道。

“水不深,你自己站直身子可以从里面直接走出来。”

陈玲儿实在害怕,好几次都又摔进了水里,直到最后才慢慢的在水里站直了身子。

她甩了甩水,慢慢的从河里朝着岸边走去。

岸上的亲家都没眼见这一幕,转身就离开了这村口。

施夷禾伸手带着刘铁柱,缓缓的朝着家里走去,嘴里还不断的教育刘铁柱这件事情给带来的含义。

那陈玲儿上岸之后,发现岸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好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半夜时分,施夷禾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敲门声给叫醒了。

“谁啊?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她睡眼惺忪的翻了个身,有起床气不耐烦的推脱。

“娘,出事了!”这门口站着的正是大儿媳妇何翠花。

第六十五章 捉拿逆贼 她脸色焦急的抬手敲门,声音十分的急促。

就在一刻钟以前,她起夜朝着茅房的方向去了。

可走到刘二水屋子门口时,听见里面陈玲儿颤抖着的声音,“好冷,好冷。”

何翠花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有在意。

去了茅房之后回来,依旧是那样的动静,甚至比刚才更加的微弱了。

“陈玲儿,你怎么了?”

似是听见了何翠花的声音,陈玲儿已经有些意识迷糊了,“大嫂吗?我好难受......”

何翠花确定下来,回屋叫了刘大山就推开了刘二水屋子的门。

那陈玲儿面色通红的躺在榻上,眼睛也是微微睁开,看起来特别无力。

“你这是怎么了?”

何翠花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抬手放在她额头上,顿时灼热的感觉就吓了她一跳。

“好烫!陈玲儿发烧了!”

之后何翠花就把能试的法子都试了一遍,可是都没有太大的效果,只好到施夷禾的屋子找她拿个主意。

施夷禾听完何翠花的话,披上衣裳就跟着一起来到了陈玲儿的屋子。

让她十分无语的就是,经过大房的一阵折腾之后,这刘二水还是呼哉呼哉的睡着呢。

施夷禾神色严肃的拿起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那刘二水的身上。

刘二水吃痛,这才被惊醒,翻了个身正打算骂人。

只是映入眼帘的就是施夷禾的脸,顿时那些话就咽进了肚子里。

“娘,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这是做什么?”

施夷禾差点儿就要被这个儿子给气笑了,忍住怒气好生言语。

“你的媳妇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管管吗?”

“我又不是大夫,找我有什么用?”刘二水打了一个哈欠,眼眶泛红没有睡醒的模样。

“再说了,这媳妇没了正好能换个新媳妇。”

施夷禾被他气的,拿起鞭子就抽在他的身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何翠花扶着陈玲儿,拿着毛巾给她擦拭身体,想要让温度给降下来,可是依旧是没有什么作用。

“娘,陈玲儿这风寒太严重了,怕是要去城里找大夫才有用。”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的起因也都是跟自己有关。

“你还不快点儿滚起来,套上牛车跟我一起去县城。”

感受到了施夷禾的一记眼刀,刘二水很是无奈问道,“天都这么晚了,咱们还是明天再去吧?”

施夷禾扬起手中的鞭子,直指那刘二水,双眼就像是利刃,紧紧的盯着他。

刘二水最终迫于压力,还是麻利的起床,套上牛车带着她们一同朝着县城去了。

可是事情总是这么的凑巧,正是今天这城门关闭。

施夷禾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城门上面都是拿着火把的守卫。

“官爷,您就行行好吧,我们这车上有病人,真的耽误不起。”

这守卫面对施夷禾的请求,无动于衷。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城中如今可是在查逆贼,这责任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施夷禾还想要再跟着守卫软磨硬泡,身后突然出现了许多整齐的脚步声。

“谁人在这城门闹事?”

一行巡逻的官兵走到城门口,看见这辆牛车瞬间就起了疑心。

“大人,这妇人非说要进城看病。”那守卫如实将情况汇报。

施夷禾看出来了,这眼前的人要比这守卫说话好使,正要开口询问可否让自己进城。

这些侍卫就围了上来,原来是这个带头人示意,“我看看病是假,刺探是真吧?”

刘二水被吓得躲在施夷禾的身后不敢动弹。

可她施夷禾根本就不怕这些,“大人,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人。”

这些侍卫步子慢慢的靠近,施夷禾目光警惕的看着这些人,心中也在打鼓。

“等等。”从城门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袍滚金边的男人。

他的面具在火把的照耀下阴暗不明,那一双眼睛倒映着施夷禾的样子。

“大人。”那领头的侍卫恭恭敬敬的朝着阿远行礼。

阿远瞧着安然无恙的施夷禾,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人我认识,放她进城。”

“可是,万一那边怪罪下来的话......”

阿远挥了挥手,那些围着的侍卫便散开了,“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施夷禾看着他朝着自己眼神示意,反应过来推着刘二水上了马车,自己则转身跟阿远道谢。

“真是没有想到,每次你都能这么及时的出现,这已经是你帮我的第三次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阿远环顾四周,那些人都已经散去,“这人情就攒着下次一起还吧。”

“你这深夜进城所为何事?”

施夷禾低着头,如实告知,“我儿媳妇生病了,一直高烧不止,只好到城里来找大夫。”

“那吴掌柜是你的朋友,你看完郎中就现在店里住下,切记不可在街上行走。”

阿远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认真的叮嘱着关于这件事情。

施夷禾方才已经听那个守卫说了,这城中在抓逆贼,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自然不敢轻易破戒尝试的。

“我知道了。”施夷禾微微点头,目光锁定在那一双深情的眸子中,“大人你抓逆贼也要保重自身。”

阿远每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第一次被人叮嘱要保重自身,心中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放心吧,我会的。”

随后阿远看着这马车进了城门之后逐渐的远去,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施夷禾记得阿远的叮嘱,没有任何的停留,来到了吴承的药铺。

吴承打开门看见门口的三人,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街道,急忙将他们迎进来,“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刘二水背着陈玲儿走进药铺,随后找了个椅子就将她丢下。

施夷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想到刚才的场面,腿软现在才反应在了身体上。

“我这儿媳妇病了,一直高烧不退,想着进城看看。”

吴承只道他们是有什么门路,“如今正查得严,你们胆子倒是大。”

第六十六章 就是这个女人 昏暗的灯光摇曳着,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格外的诡异。

施夷禾方才着急出门,现在发丝都是散乱着的,神色担忧瞧着脸色发白的陈玲儿。

“今日她失足掉进了河水里,浸泡许久,回来便开始发高烧。”

吴承松开了放在陈玲儿手腕上把脉的手,转而掀开她的眼睑,“怕是不仅仅这么简单吧?”

施夷禾摊开手,无奈只得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吴承,“她当时的情绪激动,我也没有拦着。”

吴掌柜当做听故事似的听完了这件事情,下意识的点头道,“也就只有你施夷禾能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了。”

一边拿着手里的银针,扎在对应的穴位,“她如今这呓语的状态,正是因为今日气急攻心,所以有些失心疯了。”

施夷禾听到吴承的诊断,内心有些愧疚。

抬手扶起鬓边的碎发,紧紧皱着眉头询问道,“那这个情况严重吗?”

吴承见她神色严肃,似是十分忧心这陈玲儿的状况。

也就不跟她开玩笑了,轻声宽慰道,“没什么大事,只要按照我的方子吃药便能好。”

刘二水靠在一旁不断的打着哈欠,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瞧着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一点儿都不着急,施夷禾瞪了他一眼吩咐道,“去给你媳妇打盆水,给她擦擦降降温。”

刘二水心中不情愿,可面对自己那强势的娘亲,也只好到院子里打井水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施夷禾这才回头轻声询问吴承这城中的情况。

“你可不知道我方才进城的时候,那些官兵凶神恶煞的围着可真是骇人。”

吴承坐在竹编的椅子上,提笔在桌面上写着药方子。

“你们敲门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大跳,你可不知道今夜的城中可是危险重重!”

施夷禾低头拿着手上的帕子沾了水,放到了陈玲儿的额头。

今日她也感受到了城中今日的气氛不对劲,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听说是抓什么叛贼,看来这事情十分的严重呐。”

吴承抬手沾了沾墨水,继续龙飞凤舞的在纸上书写着,“这些人可都是犯了要杀头的重罪。”

施夷禾帮着陈玲儿掖了掖被角,踱步走到吴承对面坐下,“重罪?”

吴承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听说,是偷了官银呢!”

施夷禾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这城门守卫森严到了如此地步。

急切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让俩人都浑身僵住。

这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吧?

吴承拉住要起身前去查看的施夷禾,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施夷禾轻轻拂开他的手,给他递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深夜来医馆的,万一是跟她一样前来求医的,这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施夷禾透过门缝朝着外面看去,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左顾右盼的少年。

他身上穿的衣裳特别的单薄,脖子上裸露出了大块的肌肤。

施夷禾瞧见他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块绯红色的胎记,顿时就楞在了原地。

那个胎记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是她的小宝!是她丢失多年的小宝!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吴承警惕的站起身来看向门口。

那个小孩子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猛地就跪倒在了施夷禾的面前,低着头祈求道,“求求你了夫人,让我在这里躲一躲吧?”

施夷禾眼眶通红的瞧着面前这个小孩,心中一软就答应了下来,环顾四周快速将门关上。

这小孩一头就钻进了桌子下面,也不曾有任何的言语。

“你这......”吴承还想要说两句,但是施夷禾的性子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也就没有再开口了。

施夷禾深吸一口气,眨巴眨巴眼睛将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

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空空荡荡的街道,只听见不少的脚步声正在朝着这边逼近。

不一会儿,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就到了对面的那个铺子门口。

不少穿着黑色袍子人冲上前来,将他团团围住,那领头的人嘴里吐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字,“杀。”

在火把的照耀下,施夷禾看清了那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男人。

正是上次说要承包花糕,用银子诬陷她们家的那三人之中的年轻男子。

此时的他双目圆瞪直勾勾的盯着施夷禾,却已然没有了呼吸。

正在施夷禾看的出神之时,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穿过门缝,直直的定在了施夷禾的眼前。

只差一只手指的距离,那匕首就能要了她的命。

施夷禾猛地后退一步,下一秒她面前的门就被狠狠的踢开了。

吴承放下手里的笔急忙走上前来,将施夷禾护在身后,“这位官爷,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

“办案。”那领头的人满眼的寒气,轻轻的瞥了施夷禾一眼,“你方才在看什么?”

施夷禾现在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要好奇心这么重了,“民女听到动静,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领头的人环视了一圈,这店里的陈设都一眼看尽,“你们鬼鬼祟祟,这么晚了还不睡,怕是这药铺有问题吧?”

施夷禾被吓得心跳飞快,背后的衣裳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吴承笑脸相迎走上前来,将手里的银钱递到了那领头人的手里,“大人,您误会了”

那个带头的侍卫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银子,掂量掂量,似是满意的将银子放进了口袋里。

吴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当以为没有事的时候。

那官兵则是更进一步,挑衅勾了勾嘴角瞧着吴承,“不管怎样,查还是要查的。”

吴承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讲道义,心急如焚害怕他们发现刚才进来的那个小孩。

“官爷,这楼上有休养的病人,请您还是网开一面。”

那领头脸色阴狠提起吴承的领口,手上的肌肉绷紧,差点儿就将他提起双脚离地。

“朝廷办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置喙?”

直到他身后一个目光紧紧锁定在施夷禾身上的侍卫走上前来,轻声道,“大人,这女子可不简单呐。”

第六十七章 将人交出来! “方才在城门口,上头那位可是让我们给她放行,特地许她进城的。”

那领头的官兵皱起了眉头,倘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他的目光在施夷禾的身上上下打量着,思索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卖那人一个人情,“走吧,下次可别再让我抓住你们什么把柄。”

施夷禾警惕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看来这一次又是阿远的功劳了。

这药铺安静下来,吴承正要上前关门,一个影子就朝着外面窜了出去。

他都不禁咒骂道,“还真是个不知回报的小子!”

施夷禾神色焦急的冲到门口,抓住了他的衣角,奈何这孩子的劲儿太大了,也就让他跑了。

吴承见她要追那个小孩,急忙伸手拦住,“你这是不要命了吗?忘记刚才那人所说的话了?”

刘二水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上,见到自己母亲还要着急往外面去,可不想要再经历刚刚那样的场面了。

“娘,你就别惹事了,方才就是为了那个小子,才引得这些官兵来这里的。”

施夷禾眼底的失望让刘二水见着一愣,也只好低下头来。

等施夷禾再朝外面看去,那小孩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笼罩的街头。

只得任由吴承关门,暗自低头喃喃道,“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没有到。”

第二日一早,那陈玲儿的烧可算是退下去了。

经历了这么多,在外面天蒙蒙亮的时候,施夷禾总算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是不到一个时辰,楼下的铺子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动静。

施夷禾翻了一个身,意识不清醒的喃喃道,“吴承不是说了今日歇一天不开门的吗?”

“给我将人交出来,否则你们这个店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一听到是来找人的,施夷禾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身来,眼神迷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庞。

不会是来找小宝的吧?施夷禾站起身来,急忙拿下衣架上的衣裳胡乱套上。

这小宝是她的第五个孩子,年幼时就走丢了,如今竟然过的这般艰难吗?

施夷禾穿好衣裳朝着楼下奔去,可是刚到楼梯口的她就愣住了。

来者不是旁人,是商会舵主青娘。

吴承站在一旁正不知所措,这青娘气势汹汹的想来是来找麻烦的,余光瞥见她下来急忙朝着她使脸色。

施夷禾拔腿悄悄的就想要原路返回,背后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阴冷。

“施夷禾!”青娘也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施夷禾,立刻喊住了她。

施夷禾只好讪讪笑着转头,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舵主此次来是为了何事啊?”

青娘倾城的面容居然有些憔悴了,拉着她的手询问道,“你说要给我的鱼呢?”

施夷禾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看向她到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如今是陪着我家儿媳妇来看病的,这鱼咱也不能随时挂在身上吧?”

青娘着急了,那好看的眼睛里有些慌乱,“这些我不管,我现在就要鱼!立刻!马上!”

施夷禾有些无奈,这青娘怎么还小孩子秉性呢?

“等我儿媳妇的病好些了,回去给你送来好不好。”

谁知下一秒,那青娘身后的人就拿着绳索将她捆的严严实实。

青娘的脸色带着些许的冷意,“叫你儿子快些送来,否则......我就保不定会对你怎样。”

吴承见到眼前的场面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转头看向了正朝着这边走来的刘二水。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快去将鱼送来!”

刘二水见到被捆起来的施夷禾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忙答应下来,转身就逃离了这药铺。

争分夺秒这一点,施夷禾还真就没有失望,不到半个时辰,刘二水就气喘吁吁的将鱼送到了药铺。

“你要的这鱼都在这牛车上了。”刘二水脸上的恐惧之意没有因为青娘的美貌减少半分,胆怯的站在角落里。

青娘的侍卫检查过这牛车里的鱼之后点头示意。

青娘脸上紧张的神色总算是有所放松,眼睛也恢复了温柔似水的样子。

一边道歉一边把施夷禾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真是对不住了,我真的要这些鱼有急用。”

施夷禾见她这神情变化如此之快,也有些咂舌。

身上的绳子脱落,施夷禾松动着筋骨,总算是松乏了许多。

青娘拉着施夷禾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我真的太感谢你了!等下次!下次一定登门道谢!”

施夷禾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有说一句话,这青娘就带着她身边的那些人离开了这药铺。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吴承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吐槽道。

回过头,打量施夷禾红红的手腕处,“我这里有些药膏,你待会儿拿去用。”

施夷禾坐在院子里吃着早膳,还是有些想不通方才那青娘为何如此着急的要鱼。

“阿远来了。”吴承上次同阿远打过交道之后,他经常来这里买伤药,也渐渐的熟识,“快坐下来吃早膳。”

施夷禾听到阿远俩字,抬头看向门口。

那张熟悉的脸还有熟悉的名字,让她恍然间好像回到了和刘高远相遇的那个时节。

“我是来找她的。”阿远抬手指着施夷禾,三步并作两步,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找我?”施夷禾放下手里喝粥的碗筷,皱着眉头暗暗疑惑。

今日怎的所有人都来找她来了?

阿远眉目间神色肃然,“今日定侯府中送来了一批鱼,是不是你们家的?”

果然历史又是惊人的相似,施夷禾无奈的摊开手,“鱼我倒是送出去了一批,但是没有给什么定侯府啊。”

“那鱼你是给青娘了?”阿远脸色有阴沉了几分,这件事情如今是越来越麻烦了。

施夷禾没有想到他什么都知道,只好微微点头。

“她一大早就来找我要鱼了,怎么了?我们家的鱼出问题了?”

阿远低着头脑子里想着对策,抬眸对上了她有些紧张的眼神,才开口解释道。

“昨天夜里你也知道,这上头正在查案子。”

第六十八章 你为什么帮我 阿远见她听的仔细,慢慢的靠近她耳边,用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是边关兵器被盗,换成劣质兵器,有人从中牟利。”

施夷禾眉头都快要拧成一个川字了,阿远呼出的气息让她耳边有些发痒。

“这些钱都是来路不明的,这些人不能正大光明的花出去,所以有一部分就流入了民间。”

阿远说完之后退后了些,看见她似懂非懂的模样,“总之,昨日那些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施夷禾脑子里又逐渐的浮现起了,倒在地上那人的眼神格外的阴森。

阿远看出了她愣住的眼神中恐惧之意,联想到今日手下人报上来的消息。

“昨日你见到那个被处决的人,正是青娘的手下。”

施夷禾猛地抬头,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她总算是明白过来,“这事跟青娘有关系?所以你是来抓我的?”

阿远嘴角隐匿着一抹笑意,顺着她的话接着往下说,“抓你倒是还没有证据,只是别人怎的想我就不知道了。”

“你呀,就别吓她了,她胆子小着呢。”吴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到阿远的面前,“巷口买的,你总是喜欢吃他们家的。”

放下手里的馄饨,那吴承又去前面的药铺忙活了。

阿远收起脸上的笑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青娘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官府查了许多日才查到的。”

施夷禾木木的抬手吃着碗里的粥,“所以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阿远也不曾瞒着她,“她手下的赌馆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有了这个破绽怕是要朝廷收购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施夷禾也不是特别的明白,“那这个跟我送鱼给青娘有什么关系?”

阿远看她那一双杏眼,像是在梦中见过的那双一样。

“那青娘生怕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她,不知哪里打听到那定侯夫人就爱吃鱼。”

阿远耐心的解释着关于这件事情的发展,解开施夷禾心中的疑问,安抚她的不安。

“你家的鱼又是鲜美出名了的,所以你这鱼全都送到了定侯府。”

施夷禾脑子逐渐的清明,暗暗低头开始捋顺这么多的信息。

阿远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都捋顺,拿着勺子拨动着碗里的馄饨。

“那定侯宠妻如命,定然是会保住青娘的。”

施夷禾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宠妻如命......曾几何时她也曾听到过这样的话。

“没有想到这样一条鱼既然牵扯到了这么多的事情。”施夷禾此时有些懊悔,不应该这么痛快的答应那青娘的条件。

“娘!你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吃饭呐!”

刘四银一身灰色圆领袍子从外面冲进来,看见在院子里慢慢悠悠吃饭的施夷禾,急的直拍手。

施夷禾一脸茫然的看着原本应该在衙门工作的刘四银,“你怎么来了?”

刘四银不管不顾,拉着施夷禾的手就朝着外面走,“娘啊,你先别说这么多了,快跟我回去躲躲风头吧!”

施夷禾甩开他的手,抚摸着自己从早上一直受罪的腕子,“你倒是先告诉我发生何事了?”

刘四银无奈只好坐下,目光看到了在一旁的阿远,有些犹豫。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施夷禾心中已经是十分相信阿远。

“都是自己人,有事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刘四银只好将宁抚远教他说的话都告知了施夷禾,“昨日的案件娘应该也有所耳闻,官府本来是要抓捕青娘的。”

施夷禾联想到方才刘四银的话,心中已然是有了几分底,转头看向了阿远有些担忧。

“可是这青娘头上有人保下她,但是官府必须要找个人交差......”

刘四银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娘亲黑乎乎的脸色。

“所以他们就要抓我?”施夷禾心中气闷,这原本就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真是惹上了大麻烦。

刘四银讪讪的点了点头,看见她脸色变得难看,安慰道。

“宁大人已经说了,只要您回到村里的山上避避风头就成,剩下的他会处置。”

施夷禾淡定的喝完了手里的白粥,“我不走,如果我离开的话,势必会连累家人的。”

阿远脑子里浮现出了宁抚远的脸,这人还真是会卖人情,“这件事与青娘的关系也不大,背后另有其人,不能就这样草草的结案。”

“你先回家去,这件事情我禀报上面处理好,不用太过忧心。”

施夷禾看着这张和自己那死去丈夫一模一样的脸,还是不禁会感慨,“多谢大人了。”

阿远拿起长剑朝着门口走去,脸上多了几分的寒意。

“阿远,你就走啦?”吴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不忘朝自己挥挥手,笑着摇了摇头。

“娘,方才那个是你的朋友吗?”刘四银听见施夷禾叫他大人,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方才看清楚了他的脸吗?”施夷禾不知道阿远为什么要帮自己。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让她在失去刘高远的第十年,遇到了一个如他一般的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昨天同青娘所作的协议,朝着门口就追了出去。

可是到了门口哪里还有什么阿远的影子,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让她看花了眼。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施夷禾的不远处,是作夜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宝。

“小宝!”施夷禾跟着那小孩在巷子里拐来拐去,这次一定要将丢失的小宝找回来。

那小宝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了阿飘似的,跑的飞快。

但是每每在拐角处又会特地放缓脚步,不一会儿施夷禾就抓住了他。

施夷禾气喘吁吁的拉着他的手臂,不解的问道,“你跑什么呀?”

那孩子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施夷禾。

施夷禾感受到了手中握着的手臂,像是空空荡荡似的只有皮包骨的手露再外面。

她心中颇有感触,鼻头一酸,湿润的眼睛倒映着那陌生的小脸,“小宝......”

稚嫩的声音传来,“阿娘……”

第六十九章 失而复得? 吴承伸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药草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转身放到那正在摇晃的天秤上,终于天秤稳定下来,他才将药材放到包裹里。

余光瞥见了门口的俩人,不慌不忙的抬头询问,“是要抓药还是看诊啊?”

吴承对上门口施夷禾的眼睛,目光下移看向了她手牵着的孩子身上,不禁有些愣住了,“你怎么又把他带来了?”

昨天就是因为这个小孩,那官兵差点儿就查抄了他这个医馆。

施夷禾眼眶泛红,见到小宝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声音沙哑道,“这件事情太复杂,我以后再细细同你讲。”

吴承见她这模样,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再问。

施夷禾带着小宝穿过院子,朝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但是那屋子的门已经被打开,里面还有不小的动静。

施夷禾急忙拉着小宝三两步小跑了过去,走进们看见刘四银和刘三金正在屋子里头收拾东西。

“你们这是做什么?”

刘四银瞧见施夷禾回来,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娘,你刚才怎么突然跑出去了,不一会就不见了,我都没有追上你。”

刘三金眼尖上下打量着这个身着破破烂烂的小孩,“这小孩是谁啊?”

这样一说刘四银才低头注意到面前这个小孩,“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施夷禾吸了吸鼻子,喜极而泣的哽咽道,“这是你们的五弟啊!你们都忘记了吗?”

刘三金手里拿着的包袱都掉在了地上,瞪大的眼睛里全然都是震惊之意,“刘五宝?”

施夷禾心中激动,却是神色温和生怕吓着孩子。

她伸手拍了拍躲在自己身边的刘五宝,“这是你的两个哥哥,你还记得吗?”

刘五宝微微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是怯懦的,不敢看他们。

刘五宝丢之前,是一直都是刘四银照顾着他的,丢失之后也是自责许久,如今找到自然是心中激动。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啊!”

刘三金却是神色平平,扯了扯刘四银的袖子,“如今还是正事比较要紧!”

刘四银反应过来自己到这里的任务,整理好了情绪之后,拉着施夷禾就朝外面走。

“娘,你快些拿着你的包裹和五弟赶快回家去吧,怕晚了就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施夷禾被推着向前走,回头看着两个儿子都是已经下定了注意的,无法只能先答应下来。

陈玲儿也没有再发烧了,只是现在还没有醒来,吴承拿着些药放到了刘二水的手里,“回去之后记得每日煎服。”

刘二水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下来,随后一起上了牛车。

施夷禾从窗户探出头,看着路边的吴承和两个儿子,“你们也要注意些。”

刘四银这些年在衙门,也懂这里面的门道,挥了挥手安慰道,“娘,照顾好自己,我们就不用你操心了。”

施夷禾心中依旧是忧虑,如今也只能先回去再想别的办法了。

一行人回到了村里,施夷禾领着刘五宝走进院子,神采奕奕的介绍道,“你以前最喜欢在这桂花树下玩儿了,你记得吗?”

刘大山夫妇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出来查看,听刘二水说陈玲儿已经没有事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何翠花抱着穿着肚兜的刘霁月出来,一眼看见了院子中的那个生人,“娘,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

施夷禾心情愉悦的拉着小宝介绍着,“这是你走丢多年的小叔子。”

刘大山弯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孩,确实长的和小时候有些许的相似,不禁感叹,“真是物是人非啊。”

施夷禾弯腰给刘五宝整理着身上的衣裳,鼻头发酸,“小宝,这是咱们的家,以后你一定要认得回家的路啊。”

刘五宝的眼睛咕噜咕噜的乱撞,打量着这个小院子,眼底好像有些嫌弃,“嗯,我知道了娘。”

“娘,午饭好了!”何翠花在厨房忙活着,将饭菜都端到了厅堂。

刘铁柱闻着味儿就从屋子里蹦蹦跳跳出来,“伯娘,这做的什么呀?这么香?”

何翠花瞧着这小子馋样,笑道,“小叔回来,定然要做些好菜接风洗尘,待会儿你也多吃点儿。”

刘铁柱看着这一桌子的菜,馋的嘴里的口水不禁涌出。

终于到了开饭的时候,施夷禾从桌面上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到刘五宝的碗里,“多吃点儿,看你瘦的。”

刘铁柱有些愤愤,以前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他的,如今到是被这个不知来路的小子给抢了去。

那刘五宝看见这鸡腿眼睛都发直了,三两下用手抓着就往嘴里送。

刘铁柱原本就心中不悦,看见他这个吃相不禁吐槽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倒像隔壁张家的那狗抢食似的。”

施夷禾眉目间多了几分的怒意,可不等她教训这刘铁柱。

下一秒,那长长的筷子就打在了刘铁柱的嘴上,“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刘铁柱嘴上吃痛,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心中愤愤有些不甘,这人才来到家里不过一个时辰,这所有人的态度就转变如此。

他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狠狠的咬着牙,拿着手边装着饭的碗朝那刘五宝的头上盖了上去。

那刘五宝眼前一黑,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施夷禾急忙将他头上的碗拿开,扫干净了他头上的饭粒。

一边转头看着觉得自己没有错的刘铁柱,实在气急,这孩子一点儿都不懂事!

“我看这饭你也不想吃了,出去门口站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屋!”

刘铁柱抬手抹着眼泪,慢慢吞吞的朝着门口走去,结果却看见从屋子里跑出来的陈玲儿。

他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哽咽的抓住了陈玲儿的衣角,“娘......他们都欺负我。”

可是陈玲儿压根就没有理他,甩开他的手,抬脚就走进了厅堂之中。

施夷禾见她已经醒了,急忙询问道,“你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那陈玲儿脸色惨白,眼底还带着些许的恐惧,咬了咬牙, “刘二水!我要跟你和离!”

第七十章 塌天大祸 刘二水此时是一头雾水,有些不耐烦的看向陈玲儿,“我看你的脑子是烧糊涂了吧?”

况且现在这刘五宝才回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让刘二水感觉很没有面子。

气急的刘二水站起来,拿着手里那打了刘铁柱的筷子,就要朝着陈玲儿身上招呼。

陈玲儿躲避着,大声的喊道,“我都听见了!施夷禾惹下塌天大祸!你们这些人全都跑不了!”

施夷禾重重的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刘二水听见这话,止住了脚步,心中有些摇摆不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玲儿昨天是睡在医馆的小隔间里,这小隔间距离那院子就一墙之隔,今日早上他们的对话都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奈何陈玲儿当时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想要挣扎跑路却是不成。

如今现在醒了自然就要快些跟这一家人摆脱关系,以免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陈玲儿身体虚弱,靠在柱子上指着施夷禾向所有人解释,“她已经牵扯进了朝廷在查的叛贼一案,咱家势必会遭殃的!”

刘二水联想到今日一早就回到了村里,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

联系起陈玲儿的话,好像就能够解释的通了,将信将疑的转头看向施夷禾,“娘,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施夷禾坐在位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原本想要慢慢告诉你们的。”

这句话就是坐实了陈玲儿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刘二水后退几步像是要跟施夷禾划清界限。

施夷禾环顾四周看清楚了他们眼神中的恐惧,颇有些无奈,“这样吧,老二你带着你媳妇和儿子,先住到村里去。”

刘二水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似的,急忙拉着儿子就回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施夷禾的目光转移到了刘凤凤身上,“凤凤,你就去李寡妇家住几天避避风头。”

“不!娘!我不走!”刘凤凤上前来拉着施夷禾的手臂,“不管怎样,您都是我的娘!这不是搬出去就能改变的事实。”

刘大山和何翠花也站出来,神情严肃的说道,“是啊娘,我们愿意跟您一起面对这件事情!”

施夷禾目光从这几个儿女的脸上划过,心中甚是欣慰,“都是娘的好孩子。”

吃完这场饭之后,刘二水便收拾东西带着老婆孩子逃似的离开了。

施夷禾坐在廊下,看着远去的三人,不由得叹气。

怀中的刘霁月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白馒头似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施夷禾低头瞧着这奶香奶香的小孩,眉间的忧愁却是不曾减少,“平日里就属你最多主意了,这件事情到现在究竟还有没有转机啊?”

刘霁月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将放在嘴里沾满了口水的小手指向了她肚兜上挂着的那块玉佩。

施夷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禁觉得这玉佩上面的图案有些眼熟。

温润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一朵半开不开的莲花,十分的生动就像是真的一样,可想而知这工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施夷禾仔细的回想着自己之前到底在哪里见到过这莲花......

“我想到了,是那些赃款!”

昨天夜里被杀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将赃款给她的人。

宁抚远带她抓捕那一家人的时候,也曾说过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木匣子里面的赃款她曾打开看过,当时还奇怪这好端端的银子上面为什么会有莲花的印记。

施夷禾抱着刘霁月站起身来,当时这玉佩可是她被牙婆拐卖时捡到的。

“娘,你这是去哪里?”何翠花见着她抱着刘霁月往外面走,急忙冲到她面前将她拦下来,“外面的情况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的......”

施夷禾神情焦急,将手里的孩子交到何翠花的怀中,“我外面有些事情,你在家好好的看着孩子。”

说罢,不等回应就出门右拐,朝着张莲莲家去了。

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在张莲莲家门口传来!

“谁啊!催命呐!”张莲莲快步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便看见站在外面的施夷禾,“你来做什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施夷禾也不想要跟她废话这么多。

“上次你儿子拐卖我孙女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计较,如今我想要找到那个牙婆,你最好告诉我,否则你们都跑不了!”

张莲莲犹豫许久还是将牙婆的位置告知给她,“她们家就是邻村的,你自己找去吧。”

施夷禾得到了地址之后,便快步小跑朝着邻村赶去。

一刻钟的时间就找到了邻村那牙婆的家里,可是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十分的寂静。

施夷禾敲了几下门,并没有人回应,她心中的直觉告知她这定然是有问题的。

她悄悄的透过窗户朝着里面看过去,谁知映入眼帘的是不断抽搐的两只脚。

施夷禾的视线顺着这一双脚往上看去,那牙婆此时被一根麻绳吊在梁上,挣扎着呼吸不上来。

砰的一声,这屋子的门就被她一脚给踹开了。

施夷禾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牙婆的脚把她往上抬,勉强给她一丝呼吸的机会。

那牙婆松了一口气,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最终二人用尽力气摔倒在了地上,施夷禾撑着地面坐起身来,“你这是做什么想不开?”

牙婆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我这是怎么了?”

施夷禾经过刚才这一遭,也是大口喘着粗气,“我来的时候你就挂在房梁上了,你问我?”

这牙婆被吓得不轻,浑身还在不断的颤抖着,不知不觉泪水遍布,“真是太感谢你了姑娘。”

施夷禾目光打量着这屋子里的陈设,刚才牙婆的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自杀。

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背后之人怕是要杀人灭口。

“我已经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了,你老实交代,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第七十一章 你被逮捕了 没有证据的施夷禾,目光直直的锁定在这牙婆的身上,神色坚定才能让她相信自己,炸出自己不知情的消息。

牙婆脑子里依旧是刚才的事情,背后还是一阵冒冷汗,“我说、我说。”

她凑近施夷禾,低声的讲述了这些年她曾做过的这些事情。

“每年都有人从边塞偷换铁器卖钱,而这些东西会流入民间,而那批传送东西的人......”

施夷禾眼神中透露出了惊讶,坐直身子目光落在这牙婆的身上。

没有想到这个牙婆的胆子这么大,“你就是那传送东西的人?”

“我自然不是。”牙婆连忙否定她的想法,“我不过就是做些买卖罢了。”

“这些传送的人每五年都要换一拨,防止这些生意被泄露,所以我负责将这些人都送到别的地方去。”

施夷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皱着眉头询问道,“那这些人岂不是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牙婆双腿盘起,在地上还没缓过来,抬头瞧着施夷禾解释道。

“这些人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自己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甚至都不知道是被谁卖的。”

听完牙婆的解释,施夷禾大致心底是明白过来。

昨日夜间,城中就是在查这件事情,而那背后之人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到。

所以他要断绝一切被发现的可能,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而牙婆上吊自杀就是最好的结果,线索断了,阿远一行人就再也查不到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屋子的门再次被踹开,巨大的动静吓的施夷禾一激灵。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阿远......”

阿远那有神的眼睛里,倒映着惊慌失措施夷禾的影子。

她怎么在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阿远就算是有心放过施夷禾,也没有办法。

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感情,“官府办案,带走!”

就这样施夷禾又一次被带到了官府之中......

黑漆漆的地牢之中,周围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其中仔细闻还能感受到一丝血腥味。

阿远手里拿着刑器,慢慢的踱步在牙婆的面前,“我想你也知道了,背后之人一心想要处置了你。”

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威压,让人喘不上气来,“倘若你现在说出来,我说不定还能保住你一条命。”

牙婆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还不曾用刑,便急忙开口招了。

“那个找你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阿远把玩着手里的刑具,坐在椅子上听着牙婆所说的话。

“他好像是个管家......”牙婆仔细回忆每次将人送来的那个男人,他身高不高,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阿远挑了挑眉头,深邃的眼神沉浸于此,“管家?”

那这背后之人的身份怕是不凡.......

“你可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别的特征?”

牙婆双手被束缚住,只感觉双腿发软,手腕处便多受一份力,“他身上好像有个图纹。”

阿远一听这倒是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拿纸笔,将它画出来。”

牙婆瞧着面前这个疯子,只得乖乖听话接过笔,描绘着印象之中那图纹的样子。

没有用过笔的牙婆,画出的图案潦草,但是阿远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熟悉的图纹。

他眼底的震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甚至身体上都僵硬了。、

怎么会这样?

“将她带下去吧。”

施夷禾此时在牢房之中,看见那牙婆被人拖着从审讯室出来,心中有些害怕。

突然脚步声朝着她的方向靠近,难道这么快就要轮到她了吗?

施夷禾一双杏眼警惕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一双暗纹皂靴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铁链松开,牢门就被打开了。

阿远走进来,看着她像是受惊小鹿般的眼神,“别怕,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与你无关。”

施夷禾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她突然有些委屈,“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阿远伸出修长的双手,看向了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的施夷禾,“起来吧。”

施夷禾接触到那冰凉的腕子,心中多有感触,如果刘高远还在的话,她是否就不需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阿远见着她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感动的泪水,放缓了声音道。

“这件事情以后都不会跟你有关系了,放心过好你的日子吧。”

施夷禾无奈的点头,双手紧紧的攥住衣角,但愿吧。

阿远目光落在施夷禾的发顶,熟悉的感觉让他每次与她相处都格外的舒适。

身上的枷锁和束缚像是都消失不见了似的,卸下身上所背负的一切。

“方才我从牙婆哪里套出了不少的消息,这件事情怕是跟京城的权贵有关系。”

阿远想到了刚才从牙婆那里得到的画卷,上面的图案是京城侯爵专用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施夷禾有些不解,只怕知道的太多,以后会跟牙婆一个下场。

阿远见她惊恐的神色,安慰道,“我想让你离那青娘远些,她上头的那位......也是京城之人。”

施夷禾低头一想,自己的那些鱼可不就是送给了定侯?难道阿远还怀疑定侯?

阿远自知她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解释太多,“对了,你是怎么找到那牙婆的?”

说到这件事情施夷禾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线索,我这里倒是有一块玉佩。”

她从身上拿出了那一块有莲花纹路的玉佩,是走的时候从刘霁月的身上取下来的。

阿远接过这玉佩,借着火把上的光仔细的瞧着,“这东西我用四百两银子买了。”

“不用的......”上次施夷禾卖了雪莲就将钱给了阿远,“我还欠你一百两银子呢。”

阿远从身上拿出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直接塞进了施夷禾的手里。

“这三百两银子你收好,还有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你还我了。”

“这怎么好意思?”施夷禾拿着这带有他体温的银票,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阿远宽阔的背影。

阿远抬脚走在前头,将玉佩收起,淡淡道,“我送你出去吧。”

第七十二章 好大的口气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就连拂面而来的风都是那么的轻松惬意。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施夷禾也能够安安心心的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马车拐了个弯,将将的停在了施夷禾家那庭院门口,“大娘,我就先送你到这里了。”

“不进去喝口水吗?”施夷禾无事一身轻,脸上也多了几分的笑意。

不等小哥回答,这院子里的哭喊声就此起彼伏。

尴尬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着,施夷禾只好讪讪的笑道,“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如下次再请你喝茶好了。”

那小哥好奇的探头看向院子,吃瓜的心思让他随意的点了点头。

施夷禾笑容逐渐消失,走进院子门便双手轻轻的将院门给关起来。

这院子里的哭闹声震天响,将这关门声盖过。

正是如此,院子里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院子门口站着的施夷禾。

刘凤凤坐在施夷禾屋子门口的廊下,嚎啕大哭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都是你!”

原本已经搬出去的陈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听见这话脸上僵住,“这事又不是我犯的,怎么还怪到我身上来了?”

刘凤凤见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已经逐渐的失去理智,“我娘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下落不明就是被你这不孝之人给逼的!”

“倘若不是你,我娘又怎么会为了不连累家人离开一个人面对?”

陈玲儿可不管这些,眼神扫过站在院子里的这些人。

刘三金和刘四银都在城里,如今这家里也就老实的刘大山一家,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野孩子。

这偌大院子岂不就是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吗?

陈玲儿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的得意,“如今娘不在,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陈玲儿最大的底气,就是自己生了刘家唯一的一个孙辈,为刘家传宗接代。

施夷禾也没有开口,双手抱在胸前,倒是像要看看她究竟能安排出个什么东西。

陈玲儿靠在柱子上,抬起手指挥着面前的一行人。

“老大一家住到后院去,这前院我们铁柱将来可是要娶媳妇的。”

刘大山眼底都是怒气,“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何翠花拉住要上前的刘大山,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忧心,“现在唯一的重中之重就是要尽快的找到娘!”

陈玲儿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何翠花,“她犯了这么大的事,都是咎由自取!找到了可是要连累全家。”

“哟,你不是要同我儿子和离吗?怎么还出现在我家?”

施夷禾脸上都是懊悔之意,想到当日夜里,自己就不该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人送到城里去。

“你怎么回来了?”陈玲儿眼神中难以掩饰的都是震惊之意。

施夷禾在儿女惊喜的眼神中,慢慢的走向那盛气凌人的陈玲儿,“你这么害怕,还不赶快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陈玲儿瞧见施夷禾立刻就偃旗息鼓,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施夷禾走到刘凤凤面前,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不过是出去散散步,瞧你们紧张的。”

刘凤凤不管以前做过什么样的事情,这究竟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

猛地就扑进了施夷禾的怀中,小声的哽咽着,“娘!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娘怎么会丢下你呢?”施夷禾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给站在面前的何翠花和刘大山投去安抚的眼神。

刘二水原本听媳妇的话,想要回来搏一搏家产,没有想到这施夷禾居然就这样回来了。

施夷禾坐在廊下,整理好情绪抬眸环顾四周,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的变化,让人心里直打鼓。

“正好你们都在,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同你们细细的讲讲。”

“之前的那件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所以没有官兵会来咱家找我的麻烦。”

刘二水和陈玲儿心中有疑惑,夹杂着些许的后悔,觉得自己下定论有些太快了。

施夷禾从手边的包裹里拿出了从钱庄取出来的银子,淡淡的递到了刘大山的手里。

“这是三百两银子,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拿去分了吧,记得给老三和老四留一份。”

刘大山看见这么多银子,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脸上惊喜是掩藏不住的。

老二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脸皮,大步流星的朝着施夷禾的方向走来,笑嘻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多谢娘!”

施夷禾抬手拦住了他,温柔的眼底多了几分的打量,“你就算了,这钱可没有你们二房的份。”

刘二水顿时恼羞成怒,笑着的脸也拉了下来,“为什么?娘!你这就是偏心!”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瞧着自己这个唯利是图的蠢儿子。

“你们二房已经不把自己跟我们当做一家人,又何必分给你呢?”

陈玲儿看着那银子,都快要馋死了,伸手推搡着刘铁柱,“你奶奶最喜欢你了,快去叫奶奶。”

刘铁柱也受不住银子的诱惑,跑到施夷禾的身边撒娇讨好,“奶奶,我就知道你准会没事的!毕竟咱家可是有福星的。”

施夷禾靠在美人靠上,被他一系列的语言夸得天花乱坠的,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少。

正准备要开口让刘大山分他一份时,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的刘五宝开口了,“不能给他!”

施夷禾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有耐心的招了招手让他过来说话,“怎么了?”

刘五宝想着那包裹里的银子要多分一份给别人,自然是不肯的。

“娘,他们搬出去之后,我在村子里看见他和那些无赖在斗蛐蛐,还下注了不少钱呢。”

施夷禾立马转头看向了刘铁柱,“你怎么回事?他说的是真的吗?”

刘铁柱脸色涨的铁红,气急败坏的瞪着那刘五宝,语速飞快的揭开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还偷别人的钱呢!还是我帮着他才瞒住的。”

“你胡说!我没有偷钱!”刘五宝见他倒打一耙,心中愤愤的走上前去对峙。

第七十三章 胳膊肘往外拐 两个小子都气势汹汹的凑在一起,刘五宝比刘铁柱高了半个头,气势稍稍的足了些。

这俩人就像是斗鸡一般,眼神之中都是不服输。

“你个小偷!”刘铁柱自知抓住了他的把柄,根本就没有想着要松手。

那刘五宝也不是吃素的,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怒斥着。

施夷禾抬手敲击在柱子上,眼神凌厉的看向了那俩人,“看来你们都觉得挺光荣的?这些腌臜东西还要摆上台面来说?”

眼瞧着俩人就要打起来,刘大山和刘二水都看出了施夷禾的眼神不对劲,急忙上前将俩人给拉开。

刘铁柱被自己父亲拉扯住,看见面前那刘五宝得意的神色,激发起了心中的怒气。

“奶奶!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村里的人对峙!”

这话音刚落,院子的木门就响起来了,“施大娘在家吗?”

这人的语气听着来势汹汹,不像是善茬儿。

施夷禾不知道这些人又是来找谁的麻烦。

只得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衣褶,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路过时,冷眼看着面前这两个闹得不可开交的小孩儿,“等会儿再处理你们的事儿。”

一开门就看见几个年轻人站在外头,脸色很难看,“施大娘,你到底是怎么教你们家的孩子?怎么能纵容他们偷钱呢?”

施夷禾晶晶锁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刘五宝,难道刘铁柱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仔细的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几个年轻人目光在院子里的这些人身上扫视了一遍,抬手指着一旁的刘五宝,“就是他!他偷我的钱被我抓住了!”

施夷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神示意刘五宝上前来解释一下。

刘五宝脸色有些难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反驳道。

“分明是你的钱掉了,我给你捡起来塞回去!你还非说是我偷了你的钱!”

这两人哪里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想来当时刘五宝就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只是他们不相信罢了。

“你能有这么好心?你直接告诉我钱掉了不就完了吗?为何还要伸手摸一下我的口袋?这分明就是做贼被抓了死不承认!”

施夷禾听着他们的对话,逐渐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结果。

目光轻蔑地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二人,“不知二位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希望以后你们钱掉了的时候可没有人帮你们捡起来。”

这两个年轻人被嘲讽了之后,心中极度的不平衡,怒发冲冠怒目圆睁。

“你这女人难怪会教出这样的小孩儿,偷窃别人的东西,就算告上官司去也是有理的。”

施夷禾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瞧着面前这两个每天在村里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私自设赌,不知道是我告你们还是你们告我?”

两个年轻人脸色一变,知道靠这件事情说不过她,只得朝着那小孩儿冷着脸,“呸,野种!”

施夷禾紧紧攥住手里的拳头,眼神之中透露着冷意,倘若不是当时自己的孩子弄丢了……

“你们两个才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难怪会被赶出来!”

村里的人都知道施夷禾就是一个泼妇,因此没人敢惹她。

如今她的性情算是平和了些,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泼辣的将两人赶出了门去。

那刚刚告状的刘铁柱,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讪讪的躲到了自己母亲的后面,不敢再开口讲话。

施夷禾砰的一声,将院子里的门关了起来,周遭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喘。

施夷禾看着面前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二房,眉头紧锁的斥责道。

“你们一家人都胳膊肘向外拐,自家人受了这种欺负,不护着自家人就罢了,还要长他人的志气!”

“都不见你们在外面这么横,只会在家里咬自家人罢了!”

刘二水低着头不敢抬头对视施夷禾的眼神,生怕她下一个要骂的就是自己。

施夷禾漫步走到了院子里的石凳旁坐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二房夫妇二人都是没有担当的,到时候怎么可能教的出来一个好的孩子?

施夷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急躁不已。

“你们这做父母的也管不上自己的孩子,只顾着自己的玩乐!”

陈玲儿还想要反驳几句,毕竟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怎得功劳全被他人夺了去了?

“这些年,我们为刘铁柱做的事情还不多吗?”

施夷禾缓缓抬眸,那一双杏眼微微眯起,眼神之中的冷意让她背后发凉,只好缓缓低下头,不再讲话。

“既然你们教不好这个儿子,那刘铁柱以后就跟着我!你们俩这么想要住在外面,那就如你们的愿吧!”

刘铁柱站在陈玲儿身边,不情愿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如果再回到施夷禾身边的话,自己怕是每天都要呆在学堂里,不能出去玩儿了。

这一切的小动作都落在了施夷禾的眼睛里,“既然已经搬出去住了,那家里的钱就不会再给你们一分。”

刘铁柱听到这里,顿时停止了手里扯着自己娘亲衣角的动作。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个什么德性,如果没有家里的经济来源的话,吃饭都怕是困难的。

“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刘二水眼神之中都是不可置信,走上前质问道。

施夷禾没有搭理他,只知这些银钱只要交到他们手里,不出三日,绝对花得一干二净。

“城外的那两亩水田,你们可以种一些东西,以此维持生计,别说我什么都没留给你们。”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突然,隔壁墙头传来了肆意的笑声。

施夷禾抬头朝着墙边看去,一个妇人的脸出现在了墙头之上,此时正笑得合不拢嘴呢。

“张莲莲,你爬我们家墙头做什么?”刘凤凤最是看不惯隔壁那一家人了,瞧着她爬上自家的墙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厌恶。

张莲莲做稳了身子,垂眸看见了正在院子里的刘凤凤。

第七十四章 重大决定 “谁说这是你们家的墙头?这可也是我们家的墙头,我想爬就爬。”

施夷禾看着她这犯贱了模样,转头安抚了刘凤凤。

“别理她,她呀,自从儿子摔断了腿之后,怕是脑子有些毛病。”

张莲莲坐在墙头上,手里还捧着一把花生,这壳儿有时还落到他们家的院子里头。

“施夷禾你还说我呢?你这么护着大房,岂不是脑子比我还有病?”

刘凤凤看见她得意的模样,还诋毁施夷禾,心中的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你胡说什么呢?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张莲莲笑的肆意,咀嚼着嘴里的花生,神情激愤时,花生还有时从嘴里掉出来。

“怎么不是呢?她这么心疼大房,可惜大房身只是个丫头,跟你一样最终都是要嫁出去的,可不是你们刘家人。”

施夷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内心想要将她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何翠花怀里抱着的孩子,咿呀呀的像是生气了似的,皱巴巴的小脸盯着那墙头的张莲莲。

下一秒,不知怎么回事儿,张莲莲家的楼梯就断了。

惊呼一声,等众人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莲莲早就已经不在墙头上了。

施夷禾走道何翠花的身边,轻轻抬手摸着刘霁月的笑脸,“小福星。”

刘凤凤捂着鼻子闻到了隔壁传来的恶臭味,“忘记说了,隔壁这个地方好像正是他们家的牛栏呢!”

说到这儿,刘铁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兴奋地从院子的另一个角落,搬来了楼梯爬上了墙头。

“怎么样?”刘凤凤满眼期待的看向了正在墙头上的刘铁柱,急忙询问道。

刘铁柱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断断续续的说道,“那张婆子一头倒在了牛粪里!”

院子里所有人都哄堂大笑,刘霁月似乎感受到了这种高兴的气氛,也咧开嘴咯咯的笑着。

翌日清晨,施夷禾早早的就起了床,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的给自己挽了一个发髻。

今日身上穿着的是水蓝色的对襟长衫,上面袖边上还有刘凤凤给她绣着的白玉兰,十分生动。

“娘,咱家没米了。”何翠花从厨房出来,看见从屋子里头出来的施夷禾,“我待会儿去买吧。”

施夷禾摆了摆手,摸着自己身上的荷包,估摸着买一些米还是够的,“算了,你在家照顾月月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何翠花听见这话,也便作罢,“那娘,我去屋子里叫大山陪您去。”

施夷禾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累死累活的干活,现在恐怕还没起床。

她摇了摇头,直径的朝着院子门口走去,“先买着咱家够吃的,不够了再让大山去吧!”

可正当她推开门,却发现屋子外头黑泱泱的站着一片笔直的侍卫。

施夷禾心中惊讶,柳叶眉紧紧锁起,目光扫视着这些人,终于是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舵主?您怎么来啦?”

施夷禾时刻谨记着阿远曾经告诉他的那番话,要远离青娘,这场灾祸才不会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青娘好看的眉眼发觉了有些不对劲,这施夷禾好像对自己也没这么的冷漠吧?

“你儿子的事情虽然是解决了,可是你答应我的鱼可别忘了。”

施夷禾倒是把这一茬忘了,她当时签订的合同,是以后这里所有的鱼都要归青娘所有。

这可是个亏本买卖,虽然青娘每月会给一些银钱让她帮着养鱼。

可怎么算来这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这些鱼现在都已经不是刘家的了。

施夷禾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好了对策,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既然你对这鱼这么势在必得,不如就将这鱼塘都买下来吧!”

青娘听见这话,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不可置信,“这鱼可是畅销的很呐!你当真愿意卖?”

施夷禾轻松地勾起嘴角笑着,“我们要搬家了,不如你将着屋子买下来,让你的人来接管这里?”

青娘就喜欢她这个直爽的性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既然你都开口了,这可不是我逼迫你的。”

她转身从侍卫的手里接过几锭重重的银子,“这里是三十两银子,买下你这个房屋是绰绰有余的了。”

施夷禾自然也不客气,双手接过她手里的银钱,神情轻松地看向这不一样的美人。

“舵主果然是不一样的气魄,那你可要照顾好这些鱼,到时候都可以卖个好价钱。”

青娘缓缓的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的村落,心中十分的满意。

这个地方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查到这来。

施夷禾送走了青娘之后,若有所思的到村子里买了一些米。

何翠花看着心不在焉,提着手里一小袋米的施夷禾,疑惑的问道,“娘,这米怕是只够我们吃两三日吧?”

施夷禾提起手里轻飘飘的一袋子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足够了。”

早膳十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喝着白粥就着咸菜。

施夷禾清了清嗓子,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看向了正要开口说话的施夷禾。

“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们说一下。”

施夷禾心中也是有些犹豫,她在这个院子里头生活了二十年,结婚生子丧夫,多有不舍。

可如今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改变。

“咱们搬去城里住吧。”

这一句话就像是掉进油锅里的水,瞬间炸了锅了。

“娘,你说什么呢?”刘大山是第一个站出来想要反对的。

“咱家都是靠种田为生,没有了田地,在城里靠什么生活呀?”

施夷禾也暂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听着耳边咿咿呀呀的动静,目光扫向了何翠花手里抱着的小福星身上。

那小福星馒头一般白嫩的小手,正指着桌上的饭菜,像是说着什么似的。

施夷禾果真是个同她心有灵犀,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老大媳妇的手艺这么好,咱可以做些吃的买卖。”

刘大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有不舍但还是妥协了,“我们一切都听娘的。”

刘凤凤和刘五宝年纪还小,要跟在施夷禾身边讨生活,自然也没什么话说。

可刘铁柱的神色却发生了些许的细微变化……

第七十五章 来自众人的阻挠 清晨时分阳光洒下,落在村口的那颗梧桐树下。

深秋里还带着些许的凉意,陈玲儿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丹凤眼里的厌恶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瞧瞧咱就像是那被赶出来的丧家之犬一般,有家不能回。”

刘二水啃咬着手里两个铜钱一块的麦饼,硬的硌牙,翻了一个白眼愤愤的回怼道。

“这还怪上我了?当时不是你以要和离威胁,我怎么会跟你搬出来住?”

“娘!”远处一个身影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正是吃完早膳出门的刘铁柱。

刘二水见着自己儿子嘴边还泛着油光,心中有些不平衡,揪着他的耳朵骂道。

“你这丧良心的小东西,还知道你有爹娘啊!”

刘铁柱急忙抓住他的手,踮起脚尖,想要耳朵少受些力度少受点儿罪,“娘!”

陈玲儿心中不忍,站起身来将刘铁柱扯到了自己的怀中,抬头瞧着那气急败坏的刘二水。

“合着这孩子不是你儿子?你怎的就不知道心疼?”

刘二水余光关注到周围不少人都在看着这边的热闹,这才压低声音斥责道。

“你这臭小子这个时候来作甚?是来看我们的笑话吗?”

刘铁柱气还没有顺过来,憋的满脸通红的站在陈玲儿的身边。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吃炊饼呢?奶奶都准备全家搬到城里去住了!”

刘铁柱只感觉到了耳朵依旧火辣辣的疼,心中燃起了些不满的小火苗,“爹娘是想要在这小村子里呆一辈子吗?”

刘二水和陈玲儿都有些愣住了,回头对上了对方的眼睛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听的真切。

他们夫妻二人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拉着刘铁柱急忙问道,“真的假的?”

刘铁柱被他们晃的头都是晕晕乎乎的,“当然是真的了,奶奶都将咱家的房子给卖了!”

“娘啊!你怎么能这样抛下儿子呢?”刘二水一路哭喊着,不顾过路人怪异的眼光。

等他到家之后,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红彤彤的活像是只兔子。

施夷禾那一汪清水似的眸子,带着些许的鄙夷,“你这瞎说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了呢!”

刘二水快步冲上去,猛地就在她的脚边跪了下来,“娘!你是不要儿子了吗?”

施夷禾感受到他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想要抽出自己被他紧紧抱住的腿却是不能,“你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娘!你不要抛下我!”刘二水紧紧的抱着大腿,可不想要自此之后他们便没有了倚靠。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听着这嚎啕大哭的声音,十分的凄厉,“罢了,你们快回去收拾东西吧。”

这个儿子是她最最宠爱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受了过多的宠爱,才让他变成了如今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她曾经的问题罢了。

刘二水听闻立刻站起身,破涕为笑,“好嘞娘,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你可要等着我啊!”

“去吧去吧!”施夷禾见着他脸上还冒着鼻涕泡,不知道这次的妥协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刘家院子里的动静,经过刘二水不经意的宣传之后,全村人都得知了他们即将要搬到城里的消息。

一家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又另外叫了几辆车才将这些东西都安置好了。

施夷禾站在门口,看着吃力的刘大山手里搬着刘凤凤的小柜子出来,“东西都收拾齐了没有?”

“都齐了。”刘大山将最后一件东西搬到车上,看着地上的车辙加深,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施夷禾望向这个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屋子,似乎还能看见当时自己穿着一袭红色嫁衣,被牵着跨过火盆的模样。

从第一个孩子降生,到丈夫失踪不见,她这半辈子都在这个小院子里了。

刘大山见到她眼神中的不舍,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娘,走吧。”

施夷禾垂眸,明年春日却再不见海棠花开,故人不归。

马车晃晃悠悠的启程了,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将的停下。

施夷禾疑惑的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出去,“怎么了?”

只见村口那颗大槐树下都是人,正向他们这边看过来呢。

刘二水探出头来,脸上方才的泪痕都已经不见了,带着得意的笑容,“说不定是想要给咱送行呢。”

下一秒那些人就都围了上来,各个脸上都是凶神恶煞的。

“来者不善啊。”施夷禾一边跳下马车,微微启唇,低声咒骂着。

人群中缓缓的让开了一条路,走出来的正是一个拄着拐杖的村长。

“村长这是来送我们一程的吗?”施夷禾收起脸上的警惕,微微眯起眼睛笑的灿烂。

村长对于她的友好视而不见,神色严肃的拦在施夷禾面前,“你们不能走。”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收起了脸上友好的笑容,她还真是小瞧了村里的这一群人了。

“走不走是我们的自由,说的不好听关你们什么事儿?”

村长瞧着面前这个张扬的妇人,上次在她这儿吃了亏,今日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之前白秀才是因为你失去了秀才的名号,我们村里的赋税加重。”

“如今你家这几个男丁走了,我们村里的公田就要少一分收成......你说与我们是否有关系?”

村长年近古稀,白花花的胡子说话一翘一翘的,带着些个人的情绪。

施夷禾听着村长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一团怒火逐渐变大。

“难道我家这几个孩子没有出生的时候你们就不用耕种吃饭了?全村人都指望着我家这几个孩字,你们家的难道都只是废物吗?”

这句句话都像是打在这些人的脸上,引起了众怒,“你这怎么说话呢?”

施夷禾撸起自己袖子,气势汹汹的将手插在腰上,“我怎么说话?今日我就要跟你们好好掰扯掰扯!”

“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仗着我家老大老实好欺负!”

村里的那些人一口同声的回应着她的话,他们的脸上神色各异,“我们怎么欺负他了?”

第七十六章 重新的开始 施夷禾见他们这么的理直气壮,气势更加的凶猛了,抬手指着那些不要脸的东西。

“每一年的公田里,都是我家老大出力最多,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村长被她这吵架的模样个吓到了,退后几步远离风暴中心。

村民仗着人多势众,以为可以占到上风,不管不顾的反驳着。

“我们家也没有得到多少啊!况且谁家不是都有种公田,你家老大要种这么多,都是他自愿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不知道有谁突然说了一句,“况且,你这一走,村里要给李寡妇的教学费就不够了!”

施夷禾心中愤愤,当初就不应该管这些人的死活,自私点儿也没有现在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村民们都是神情激愤,意见统一,“既然是你提出来的,自然就要负责到底!”

施夷禾被这么多人围着,自知自己一个人斗不过这些纠缠鬼。

正准备掏钱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娘!”从马车上下来的刘四银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施夷禾,大声的呼喊挥手。

众人的目光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一回头就看见了身着衙门服饰的刘四银。

“老四?你怎么回来了?”施夷禾瞧着他这一身打扮十分气派,心中涌起自豪之感。

刘四银从人群让开的一条路,直径的走向了施夷禾,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我是来报喜的。”

“什么喜事?”施夷禾见着他身上的衣服,布料都是极好的。

刘四银站的笔直,十分自豪的挺起了脊背,“宁刺史现如今已经回朝,将我正式升任为衙门的师爷!”

“真的?”施夷禾当时是听宁抚远说过要给刘四银升一升位置,没有想到还真的做到了。

“他走之前还让我问您好呢。”说罢,他回头环视了周围一圈的人,脸上的笑意逐渐变了意味夹杂着些许危险,“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方才在村子门口他可什么都听见了,如今这些欺负他母亲的人都被他记在了心里。

村长听到施夷禾居然跟刺史还有交情,急忙站了出来,笑的一脸谄媚,“咱四银有出息了啊!”

众人都是跟村长一条心,瞬间也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思,急忙附和着恭喜。

施夷禾环顾观察周围人脸上的神色变化,“我们家现在要搬到城里去了,这样你回家也方便些。”

陈玲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些人居然想要阻挡他们的好日子,那必然不能让他们好过了,“只怕是有的人不让我们走啊。”

这些人纷纷摆手,让出了一条道路,变脸之快令人咂舌,“二水媳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陈玲儿不禁觉得好笑,双手抱在胸前得意道,“怎么你们不要钱了?”

“怎么会!我想老二媳妇你是误会了。”村长笑的和蔼可亲,跟刚刚那咄咄逼人的判若两人。

施夷禾可算是出了这口恶气,带着一家人上了马车,朝着城中的方向出发了。

这一路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面泥泞不好走,马车摇摇晃晃的让人头疼。

来到城里的一行人自然是先找了一个落脚点,等雨停。

“你们要搬到城里来住?”吴承拿着手里青花瓷的水壶,给众人倒水。

施夷禾端起茶盏,依旧是浓烈的花香扑鼻,“是啊,你在这城里这么久了,帮我们找找房子呗。”

吴承放下茶壶,靠在一旁的柜台旁,仔细的思索着,“我记得城西好像是有一户人家正急着卖房子呢。”

施夷禾一双杏眼中都是惊喜,原本想着这件事情怕是要耗上许久,“既然你认识,不若就带我们去瞧瞧?”

吴承见这一大家子人也不是自己这个小院子可以承受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结果十分的顺利,施夷禾跟那房主谈妥了,顺利拿下了这一个三进的小院子。

吴承站在门口看着这急匆匆的一行人,有些担忧,“你们这么着急就要搬呐?不等雨停了吗?”

施夷禾掀开帘子,隔着雨幕瞧着吴承,笑着道,“没事,一家人收拾起来也快的。”

吴承瞧着这雨一时半刻也不会停下,只得好生叮嘱,“行,你们慢着点儿,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施夷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眯起来的,像极了一只得意的小狐狸,“好嘞,那就多谢吴掌柜了。”

吴承见着他们远去的马车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店。

施夷禾站在巷子里,瞧着这门面白墙黑瓦甚是不错,回头瞧着身后蓄势待发的儿女们笑道。

“这里面的情况我都同你们说过了,每个人的屋子都清楚了,就开始自己搬东西吧!”

众人一拥而上,纷纷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施夷禾抱着刘霁月站在门口,看见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多有感触,许这就是幸福的样子吧。

这个院子朝前走一段正好对着正街,还是施夷禾十分熟悉的衙门所在之处。

住在这里可是安全感满满,这也是施夷禾为什么要选这个院子的原因之一。

雨幕之中,行人都是匆匆而过。

黑色的袍子印在了施夷禾那如溪水般清澈的眸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走过,“阿远!”

那人停下了脚步,在雨幕之中雨伞微微倾斜,一双充斥着凉意的眸子看了过来。

施夷禾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几分的紧张,“阿远大人,雨势渐大,不如进来坐坐吧?”

阿远一双眼睛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便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那一群人,跟在施夷禾身后直径朝着院子里头走去了。

“祖父......”突然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施夷禾怀中响起。

施夷禾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小福星,她豆腐般奶乎乎的小手正指向身边并排行走的阿远。

施夷禾耳根子瞬间泛红,这孩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傻话呢。

院子里种人都在忙碌,也没有注意施夷禾带着人坐在厅堂之中。

第七十七章 大人,好巧 施夷禾怀中的小福星一直伸着手,想要往阿远身上爬去。

阿远见到孩子眼神温柔似水,嘴角终于有了些许的弧度,“这孩子倒是跟我投缘。”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阿远大人是有要事在身吗?”施夷禾从马车里拿出来的茶壶里还有着些许的热气,轻轻倒在青花瓷的杯盏里。

阿远听见这梦中曾经传来的熟悉声音,感觉到了身心都放松了许多,“不曾。”

“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最后的凶手抓到了吗?”施夷禾抱着小福星轻轻垫着脚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阿远转头看向施夷禾,她一头青丝被一根素银簪子盘起,那玉兰花倒是别致。

“我是从京城来的,世子爷身边的近卫,此次也是跟着他来办案的。”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像是说故事一样哄着小孩儿。

“这案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牵扯到了太多的人,世子已经回京请命继续调查,而我便留在这抓住那些从中周旋的小角色。”

施夷禾眼神明了,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么隐秘的话也都愿意同自己说。

“娘,这是哪儿啊?”刘五宝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眸。

刚才从村里出来之后,刘五宝就在马车上沉沉的睡了过去,此次睁眼就已经换了个地方,心中有一些不安。

施夷禾抱着手里的孩子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正要进门,确实被一旁守着的侍卫拦了下来。

“就是他!他就是我们前几天晚上搜城之时跑掉的小孩儿!”

刘五宝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下就蹿到了施夷禾的身后。

施夷禾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手拦住了那些正要闯进来的侍卫。

冷眼瞧着这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侍卫,开口斥责道。

“这孩子是我儿子,我们今日才搬到城里!不曾进过城,想来是你们弄错了吧?”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施夷禾心中有些打鼓。

之前阿远帮助了他们这么多,这一次……不能坐以待毙!

施夷禾原本脸上的怒意瞬间转变成了灿烂的笑容,眯着的眼睛分外可爱。

“阿远大人也饿了吧?不如在我们这用午膳吧?你想吃什么?”

阿远原本是想上前解决这件事情的,可见到她前后态度改变如此之大,一瞬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忍俊不禁的低头轻轻咳嗽了几声,压制住了脸上的笑意,故作正经的正准备开口。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施夷禾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去,那是一个身着劲装的男人。

“大人。”那男子恭恭敬敬的给阿远行了一个礼,“世子那边的消息传来了。”

阿远原本脸上好不容易出现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身边的温度都不禁降低了几分,“说吧。”

那人目光看向阿远身后施夷禾的,有些愣住,但依旧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世子让您留在此处继续调查,其余人先行回京,还说……”

“还说什么?”阿远背着双手,身姿挺拔的站在施夷禾身边。

“还说在外不可动用身份,让您暗中调查。”

阿远沉默了片刻,虽然不知道世子此用意为何,可也没有办法反驳,“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没想到这京城之中也是风谲云涌,眼神中透露着担心看向了一旁的阿远。

“你这不能用身份调查案件,想来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阿远对上她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神,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没事,习惯了。”

施夷禾环顾四周,想到自家院子中还有一个空房间,提议道。

“之前你帮过我这么多,也轮到我帮你了,我家正好空了一个屋子,你就在这住下吧。”

阿远看见她脸上的真诚,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温和笑意,“好。”

施夷禾抱着孩子走在阿远身边,头上的雨伞为她们这边倾斜。

拿伞的阿远目光流涟在施夷禾脸上,如同在梦中那般不可自拔。

施夷禾将他带到了前院门口旁的一个屋子,“这原本是准备放一些杂物的,你就先将就一下吧。”

阿远对上她的目光之时,微微愣住,反应过来点头答道,“好,那就暂且麻烦你了。”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微微勾起嘴角,“没事。”

事情就这样先决定,一家人整理完了行装,安安心心的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下来了。

晚间,众人用完了晚膳,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

施夷禾正要打开自己的屋子,谁知道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一下就抱住了她的腰。

她一个反手就打在了他的脸,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夜间格外的明显,“哪里来的登徒子?”

可是那人却委屈的哽咽说到,“娘,是我。”

施夷禾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被攥住手腕的人是谁,“老四?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到我这来做什么?”

刘四银站在廊下,有些手足无措,“娘以前都是你抱着我睡,今日不行吗?”

施夷禾眼底带着些许的厌恶,“你都多大人了,还要跟娘一起睡?”

看见他手里还抱着些什么,施夷禾借着灯光查看着,却依旧看不分明,“你这抱的什么东西?”

刘四银低头瞧着自己怀中的包裹,毫不避讳理直气壮地说道,“是里衣。”

施夷禾眼神中透露出了不解,“你拿里衣做甚?”

刘四银将手里的衣裳塞进了施夷禾的怀中,引得施夷禾嫌弃的推开。

“我不会洗衣裳,现在搬到家里来了,这些衣裳娘帮我洗吧!”

施夷禾整个人都震惊住了,抬手就敲在了他的脑门上,“你想些什么东西呢?”

“娘……”刘四银完全了没有白天大人的模样,拉着施夷禾的手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施夷禾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井边,“你把衣服丢这吧!”

刘四银知道不用自己洗了,脸上委屈的神色驱散,乐乐呵呵的将衣服丢进了水盆子里。

施夷禾嘴角微微扬起,笑容诡异……

第七十八章 来自娘亲的教育 夜色朦胧,圆月悬空挂起,银光洒在刘家的小院子里。

施夷禾唇角上扬,双手抱在胸前,目光落在蹲在面前一脸不情愿的刘四银身上。

“这些衣服今晚洗完,明天我要看见你晾起来的衣裳。”

刘四银哭哭唧唧的搓洗着手上的衣裳,只觉得这水是那么的冰凉。

“娘,我可是师爷啊!哪里有师爷自己洗衣裳的?”

他手上的动作缓慢,撅着嘴不满的喃喃道,“以后想要给我洗衣裳的女人都排着队呢。”

施夷禾听着这话觉得十分的刺耳,拿着手里的棒槌轻轻的朝着他的后背敲下去。

“你这点儿可要改改了,不尊重媳妇的人是不被人看的起的。”

“女人为你生儿育女已然是不易,你若是再不对她好些,怕是你这媳妇就要跑咯。”

刘四银接过她手上的棒槌,不服气似的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水面。

施夷禾缓缓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瞧着自己这个发展最好的儿子,眼神中的担忧是掩饰不住的。

“否则别说是升官了,别像那白秀才被剥夺了名号才好。”

刘四银虽说不服气,可将施夷禾的话听进去了,也自觉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古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媳妇确实要上心些的。

施夷禾靠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柔和的目光落到了井边蹲着奋力洗衣裳的刘四银身上。

心中多了几分的欣慰,孺子可教也。

施夷禾手指轻轻敲击着柱子,环顾陌生的院落。

前任主人在院子的角落里种下了几颗秋海棠,深秋十分百花落败,只有它开的正好。

“娘,你说如今咱家都搬到城里来了。”

刘四银搬了一张小板凳,用手搓洗着面前一大盆子的衣裳,“那咱现在不种田,生计如何解决?”

施夷禾坐直了身子,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起,“这倒是个好问题。”

“如今你和老三都有自己的工作,养活自己都是没问题的。”

刘四银想到自己在城里当师爷,一年的俸禄也就十五两,确实养不起这么一大家子人。

“家里不是还有大哥和二哥吗?”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微风拂过她的碎发飘起,“是要给他们找一个正当的工作,才能在城中站稳脚跟。”

“家里的也不能闲着,我准备让你几个嫂嫂跟之前卖花糕一样,做些吃食去卖。”

刘四银手腕酸痛的很,一边听着施夷禾的计划,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还是娘想的周到。”

星河璀璨,在秋风里一切正在悄然发生。

天空鱼肚泛白,离街市近的刘家院子早早的就苏醒过来。

施夷禾今日穿了一袭淡紫色的对襟褙子,头上随意挽起的发髻,和银玉兰簪子十分般配。

穿过垂花门,听见前院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禁放慢了脚步。

蹑手蹑脚的靠近,突然腰上出现了一股力,将她悬空提起。

施夷禾要不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紧紧的捂住了嘴,不然惊呼声怕是要将这院子里的人都要吵醒了。

阿远轻轻将她放下,气息有些乱,“你下次可不敢如此行事,我身边的暗卫下手可不轻。”

施夷禾微微点头,身体紧紧的贴在墙面上,眼神中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消散,“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阿远退后一步,目光从她身上脱离,低头整理身上所佩戴的刀剑,“我要出去办点儿事。”

施夷禾知道这些侍卫日常便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心中还是有些为阿远担心,“好,那你小心些。”

阿远动作顿了顿,很少听到别人的叮嘱,不知怎的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

施夷禾站在厅堂,瞧着他身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转身低头却看见脚边一块莲花状的玉佩,疑惑的蹲下身子拾起,“这不是证物吗?”

“娘,我方才到您屋子发现你没在,原来竟起得这么早。”

何翠花瞧见厅堂里的施夷禾正在发愣,穿过垂花门,抱着刘霁月走到她身边。

“我正准备给全家人准备早饭呢,能帮着我带带月月吗?”

“好,你去吧。”施夷禾将手里的玉佩放好,匆匆接过刘霁月朝着门口方向追去,“我带着月月出去溜达溜达。”

何翠花也不疑有他,只是叮嘱道,“娘,待会饭就好了,可别走远了。”

施夷禾双手抱着小福星已经十分的熟练了,步伐稳健的出门,“知道了。”

阿远应该是去了衙门,施夷禾抱着孩子正走到拐角处,一阵血腥味缓缓传来。

她将将的止住了脚步,那刀剑相交的动静让她腿软。

悄悄探出头去,发觉一群人手里握着利刃围着身着黑袍的阿远。

阿远眼神中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阴翳没有一点儿感情。

神色惊恐的施夷禾抱着刘霁月躲在巷子的门楼处,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有人倒地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不一会儿就已经没有了动静。

脚步声逐渐靠近施夷禾身边,沙哑的声音略带着些许的隐忍,“没事了。”

施夷禾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什么鼻头一酸,缓缓抬头眼眶泛红。

阿远见她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红红的眼眶让人怜惜。

手指在身上蹭了蹭,才拉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将她扶起,“你出来做什么?”

施夷禾也没有想到只是出门,就会遇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我......你的玉佩掉了。”

阿远伸手一摸,果然这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施夷禾伸出手,白皙透着血色的手心上,正是躺着那枚温润的玉佩,“给你,收好了,这可是证据。”

“好。”阿远手指轻轻触碰到那手心,缓缓的将那玉佩给接了过来。

想到身后的那些场面,动作顿了顿,声音温和的解释着。

“这些人都是最后没有被抓捕的人,如今到是自投罗网了。”

阿远用身体挡住她们的视线,“不过我方才点了数,到还差一个,看来是个大麻烦了。”

第七十九章 新的尝试 这话音刚落,小巷子边上的大槐树下就掉下来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阿远几步上前,身姿轻盈的就逮住就要逃跑的那人。

施夷禾疑惑的低头看着抬手指着那边的刘霁月,她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到是十分的熟悉,像是之前每次小福星发功的时候,都会如此念叨一通。

难道这是咒语?可是小福星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呢?

施夷禾细细的盘点了一下之前小福星帮助过的那些人,可都是他们刘家人。

“真是奇怪了啊?”施夷禾抬手点在了她的额头上,方才心中的惊慌也散去了不少。

阿远将那人绑了丢在一边,就听到施夷禾嘴里喃喃着什么,“奇怪什么?”

施夷禾急忙摇头否定,这小福星的事情还是不要宣扬出去的好,掩饰着说道,“没事,您忙吧。”

阿远见她脸色有异,可不愿意告诉自己,便没有逼问。

低头收好那玉佩,抬头对上施夷禾的眼睛,若有其事的说道。

“我前几日看见城里的米库正在招人,你可以叫你们家的孩子去试试看。”

这个消息对于施夷禾来说可谓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刚刚受了影响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施夷禾抱着孩子回家,阿远则是带着人去了衙门。

“娘,马上就开饭了,您先坐下等一会儿。”何翠花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烟火气充斥着整个院落。

几个房间的孩子都睡醒了,睡眼惺忪的起来洗漱。

施夷禾抱着孩子坐在廊下,瞧着这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瞧瞧你们大嫂,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倒是你们睡到日上三竿。”

刘四银倒是不服气,拿着毛巾沾了冷水洗脸,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娘,这你就怪不到我吧?我可是听您的话,昨天夜里都将一家人的衣裳洗了晾晒。”

施夷禾目光落在他求表扬的脸上,也毫不吝啬的夸奖,“是,你最棒了!”

怀中的刘霁月笑的哇哇叫,眼睛弯弯的像极了施夷禾。

何翠花将饭菜都端上桌,热气腾腾的烟雾升起,香味四溢,“吃早饭啦!”

这还是少有的一家人围坐在一块,施夷禾环顾周围一圈人,心中不由得感慨。

除了自己那短命的丈夫,这一家子也算是整整齐齐了。

施夷禾抱着刘霁月,小心翼翼的往她的嘴里喂着羊奶。

“老三、老四,以后没事你们就都回家里住吧,也省的麻烦别人。”

“是。”

目光转向了刘大山和刘二水,施夷禾神情自若,“待会儿你们俩去米库瞧瞧,那边正要人呢。”

刘大山原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听见施夷禾给自己安排了事做,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吃了几碗饭。

而跟他不一样的就是刘二水了,他拉着脸有些不情愿,“这才刚来城中第一日,都不修整几天的吗?”

施夷禾听见了他的低声嘀咕,心中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怀中的小娃娃伸手推开施夷禾的羊奶,手舞足蹈的挣扎着。

这一不小心就将旁边的醋碟打翻了,那醋一下就流进了菜里。

何翠花着急忙慌的拿着抹布擦拭桌面上的醋水,微微蹙眉道,“看你给小丫头就会给娘找事儿做!”

施夷禾伸手夹了一块鱼,犹豫的放进了嘴里,果然这醋沾染上了。

可想象之中的难吃并没有发生,不但不难吃这醋还有效的提高了鱼的鲜香味。

施夷禾砸吧砸吧嘴,嘴里的味道可以说是五彩缤纷,“你这鱼怎的有些甜呐?”

何翠花有些惶恐害怕施夷禾会指责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瞧着城中他们做饭都会放些糖提鲜,所以也想试试看。”

“还不错。”施夷禾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碗鱼。

方才那小福星的举动,想来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促就而成。

施夷禾将怀中的小福星交到了何翠花的手里,“你们先吃,我去厨房再给你们添个菜。”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施夷禾就端着那一碗鱼朝着厨房去了。

“娘!我给你打打下手吧?”何翠花抱着孩子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婆婆是因为自己的菜做坏了生气。

施夷禾将手里的鱼放在灶台上,伸手轻轻的推着她出门去,随后将厨房的门关上,“你回去坐着,我待会就出来。”

何翠花还想要说些什么,奈何这门都已经关上了。

施夷禾自从娶了何翠花这个儿媳妇,已经很少下厨房了。

如今烧起火来还是有些生疏,灶肚里的火焰不高,慢慢的炖着洗干净的鱼。

不一会儿这锅里的鱼就熟透了,那皮微微卷起,肉色泛白。

锅里煮了鱼的汤也是浓白的,施夷禾将鱼捞起来,倒掉了锅里的水。

再次架火小火慢炖,加入醋糖还有些酒糟去腥。

正在烧火的时候,这鱼的香味就已经飘散开来了。

施夷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香味真是她这辈子闻过最香的鱼了。

众人心思都在厨房的施夷禾身上,吃饭都是慢慢吞吞的。

“娘,这究竟在做什么呢?”刘四银端着碗筷,站在厅堂前,瞧着厨房的烟囱里不断的朝外冒着气儿。

突然厨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施夷禾端着手里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鱼走了出来。

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轻松,嘴角还略带着笑意,“来尝尝娘的手艺吧!”

众人老远就闻到了这鱼的香味,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施夷禾将鱼一端上桌面,众人就围上来,筷子七横八竖的夹杂着鱼肉。

“好吃啊娘!”刘四银瞪大了眼睛,这不一样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中迸发出来。

何翠花做了这么多年的饭,厨艺如何心中也是有数的,大多数时候都在自谦。

可如今施夷禾的这一碗菜,让她自觉的佩服,“娘,这鱼也太好吃了!”

施夷禾见几个孩子都吃的开心,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这鱼叫做糖醋鱼,酸酸甜甜的很是下饭呢。”

刘凤凤已经吃了好几块了,嘴角沾着醋汁,大快朵颐还在继续。

第八十章 糖醋鱼 施夷禾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你们说咱家这鱼拿出去卖怎么样?”

众人的动作都有片刻的停顿,但是下一秒这夸赞的话就接踵而至,“您这鱼都比那酒楼之中的好吃呢。”

施夷禾听到这话很是满意,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算计,“是吗?”

“娘,你不会是想要出去卖糖醋鱼吧?”

何翠花就是个聪明的,从施夷禾的举动已然是推算出来她的意图。

施夷禾拿着筷子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嗯,咱家以后就在这巷子口支起一个摊子来卖鱼吧。”

主要是如今是有小福星的加持,这鱼一定会跟那花糕一样大卖!

施夷禾所有的疑虑都得到了解决,心情自然是好的很,“好啦!吃完早膳就各忙各的去吧!”

在何翠花的帮助下施夷禾将这些鱼都做好了,装在一个小坛子里。

说干就干,那小巷子口很快就支起来了一个小摊。

“卖鱼咯!糖醋鱼!下饭的糖醋鱼!”

街道上人来人往,现在这个时辰就是人最多的时候。

不少路过的人都很好奇,有驻足围观的,但是却没有人上前来买。

“可以尝一尝的,好吃您就买!”施夷禾和善的拿出一个小盘子,里头装着一些碎碎的糖醋鱼。

终于这些人里面有人发话了,“你不就是上次来城里卖花糕的人吗?”

“你们可是不知道啊,就连那病了很久的人,吃了他们家的花糕啊,这身体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了。”

“这花糕可是好东西啊。”

“你现在怎么卖鱼了?不卖花糕了吗?”

施夷禾环顾周围的人都是冲着他们家的花糕来的,心中暗自生了一计,深吸一口气吆喝道。

“咱家的雪莲现在已经都卖到那吴氏医馆去了,所以没有做花糕卖了。”

“但是如果诸位想要吃花糕的话,可以自己做哦!”

这路人有些不解,“这都是你们家的秘方,我们怎么会做?”

施夷禾微微扬起嘴角,环顾四周这些人,“现在,只要买咱家的糖醋鱼,就送花糕的做法!”

众人听见这个附加条件,纷纷心动了,这可是秘方呀!

“你这鱼怎么卖的?”

“先给我来一条!”

“我也要!我也要!”

如此这小摊子上很快就被围满了人,施夷禾手忙脚乱的都有些忙不过来。

施夷禾提起牌子放到桌面上,“已售空!”

众人唉声叹气的摇头离开了,施夷禾还不忘在后面喊道,“明日会多做一些鱼哦!想要的可以早些来!”

何翠花抱着刘霁月,眼睛盯着这一块牌子,当时施夷禾让她准备的时候,她还觉得施夷禾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可谁知道,这些鱼真的就已经卖空了。

“娘!你可太厉害了!”何翠花想到在家里不愿意出来卖鱼的陈玲儿,心中暗爽。

突然巷子那头窜出来一伙贼人,带头的人长的人高马大的。

施夷禾感受到了面前的阴影,抬起头和面前的这个人对峙着,“鱼已经卖完了,明日再来吧!”

谁知那人一手将施夷禾写好的牌子掀翻在地上,“你们在这里摆摊子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施夷禾瞧着这一群人来者不善,想来就是这里的地头蛇罢了,“您是府衙的人吗?还是商会的人?”

那人凶神恶煞的瞪着施夷禾,“这一片都是爷管!你不交摊位费就给我滚!”

施夷禾以前也是村中村霸,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定然不会搭理这些混混!

可是那些地痞流氓见着她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似的,伸手就去拿施夷禾的钱兜子。

下一秒他们身后酒楼的灯笼砸了下来,硬生生是将他们砸晕了。

施夷禾转头看向身后的小福星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得是你呀!咱家的小福星!”

何翠花怀中的刘霁月咯吱咯吱的笑着,手指放在嘴里沾上了不少的口水。

施夷禾加快了手上守摊子的速度,可不想这些地痞流氓醒来就跑不掉了。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这生意做的挺好啊。”

施夷禾拿东西的手一滞,抬头看去就瞧见那吴承笑意盈盈的背着手走过来。

施夷禾处理完流氓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笑意,“想来吴掌柜的生意也不差吧?”

“那还不是托了你的福?”

吴承走上前来看见地上这几个躺着一动不动的男子,都是熟悉的面孔,不禁挑了挑眉头。

“这几位仁兄好像该看看病了吧?”

施夷禾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目光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那群人,没有在意。

她方才将那雪莲花糕的方子都说了出去,那些人必然会一股脑涌去吴承的店里购买雪莲。

“怎么样?今日店里的生意好吧?”

吴承在店里,一下看见这么多人来买雪莲,询问之后才知道是施夷禾将这花糕的秘方说了出去。

便也就找了过来,却是看见眼前这一幕,“你这糖醋鱼都卖完了?我还想着买一点儿尝尝呢。”

施夷禾知道这吴承也是个嘴馋的,“早就准备好了,明日叫老三送到你店里去。”

吴承帮忙收拾着那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帮着将这小摊子规整好。

“你们搬到城里来,昨日是连天的雨,今日不如我请你们去洪武酒楼,也算是庆贺你们的乔迁之喜了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施夷禾眼眸之间多了几分俏皮,打趣儿着说道。

“没问题!”

一行人收了摊子就跟着吴承来到了洪武酒楼的门口,看着这里面气派的样子,刘家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几位里面请!”那小二见到这些人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就忍俊不禁的将他们引了进来。

“我今日来定好了雅间。”吴承跟着小二的步伐,一起上了二楼,还不忘招呼身后的一大家子人跟上。

施夷禾环顾周围的摆设,这酒楼应当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豪华了。

“吴掌柜可真是舍得啊!”

一家人围坐在雅间里,桌面上那菜肴都是摆盘精致,味道自然不同于家常菜。

施夷禾今早送刘三金出门之后,到现在就没有再见到他了。

“今日老三在店里很忙吗?为什么不见他来?”

第八十一章 出丑 吴承夹起一筷子红烧肉,脑子里浮现起了干劲十足的刘三金,“这三金最近十分的乖巧,已然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

“店里最近也很忙,有一个出去运送草药的活,我就让他去了。”

施夷禾听吴承夸奖自己的儿子欣慰的多吃了两口菜,“还得多亏吴掌柜的信任呀!”

脸上的笑意僵住,瞧着筷子上正在蠕动的小虫子,刚才吃的东西都在胃里翻涌。

“这菜里怎么会有虫子啊?”刘二水坐在施夷禾的身边,瞧见了那白白胖胖的小虫子,急忙怒斥着喊道,“小二!”

那小二不紧不慢的穿过走廊,轻轻的推开门,“不知道几位客官有何事?”

刘二水也不惯着那势利眼的小二,大声斥责道,“你瞧瞧你们这饭菜是人吃的吗?这虫子都在里面爬来爬去的!”

小二目光扫视这围坐一圈的人,心中不屑。

“诸位估计很少在酒楼吃饭,我们家是城中最好的酒楼,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施夷禾脸色有些难看,这话不就是摆明了看不起他们是村里来的吗?“那你是觉得在你们在菜里吃到虫子还是我们的问题?”

这小二的出言不逊已经完全惹怒了刘二水,他原本就是个莽撞人,如今气势汹汹的想要起身与他理论。

陈玲儿伸手拉住刘二水的衣角,暗暗示意不要冲动。

吴承眉头紧锁,自然也是看不惯这小二的狗眼看人低,“这确实是你们酒楼理亏,看看如何处理吧。”

吴承一开口,这小二就像是瞬间变脸似的,“好,我这就去厨房给您再换一盘。”

说罢快步上前,气势汹汹的想要将桌上的那一盘菜给端下去。

施夷禾用手抓住他的手臂,眸子里透露出了冷意。

“去将你们掌柜的叫来,我就不信了只要是客人,在这酒楼还不能说话了?”

那小二冷哼一声,迅速甩开了她的手,就像是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很快,那掌柜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包厢之中,“各位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一个年纪跟施夷禾差不多的男人,脸上的两撇胡子说话时不断的抖动着。

一双打量着众人的鼠目里透露出了精明和算计。

施夷禾冷着脸,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边。

“在你们家的菜里吃到了虫子,您家的小二还这么的理直气壮!”

掌柜的瞧着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都是粗布衣裳,心中不屑。

微胖的身躯朝着他们桌子前走去,低头拿着手里的单片镜查看着这菜里的小虫子。

那白白胖胖的小虫子,在菜里遨游着还大饱口福。

“我想是诸位没有弄明白。”掌柜的退后一步,收起了手上的单片镜,“这虫子是米虫,而我们家主要是面食,根本就没有米。”

刘二水愤愤不平的开口,“可是这虫子出现在你们家的菜里了!”

那掌柜嗤笑一声,低头拿出抹布擦拭着那单片镜,“这乡野间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混进城里来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一桌子的人都听明白了。

吴承有些尴尬的看向了施夷禾,瞧着她的脸色都泛着铁青色。

施夷禾原本是想要跟这个掌柜的好好论述一番,可是眼睛里倒映的那个虫子,却让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今日的刘大山和刘二水一同去了米库,这米虫也就是那里最多了。

这东西如今无缘无故的就出现在菜里,定然是同他们有关。

正在角落里紧紧攥着拳头的刘大山是最老实的了,施夷禾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目光转向了刘二水夫妇,陈玲儿对上了她的视线,立刻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施夷禾心中就像是明镜似的,已然有了答案。

这里如今还有外人在自然要给她留些面子,也是给刘家留些面子。

她红唇微启,淡淡开口,“此举甚蠢。”

掌柜的见他们无话可说,自觉这些乡下来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本事的。

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心中烦闷,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小二。

“既然这些人这么看不上咱家的吃食,那以后就别让他们进店了。”

“是。”小二脸上多了几分嘲讽的笑意,狗腿子似的跟在掌柜的身后出门去了。

这一餐饭,经历了这样一遭,这再好吃的饭菜也都变得食不知味。

施夷禾缓缓放下了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瞧着吴承眼底的担忧,僵硬的勾起嘴角,“让您见笑了。”

吴承同样没有再拿起筷子,低声的安慰道,“不想笑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总算是离开了这洪武酒楼,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那刘二水走出门,还不忘回头呸一声,恶狠狠的盯着那看好戏的小二,抬起了手里的拳头比划着。

“这玩儿意也能开酒楼?我呸!”

施夷禾走在他们前面,心中依旧是无法平静。

在这个城镇中,她还是人微言轻,所有人上来都能踩一脚。

这说明她如今的实力依旧是不够的,这进城只是第一步,往后一定要站在那些嘲笑过她的人头上!

陈玲儿逃似的拉着刘铁柱超过施夷禾,“娘,我肚子疼就先回去了!”

瞧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施夷禾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你们跟着吴掌柜在这城里好好熟悉熟悉,我先回去了。”

众人也没有注意这些,只觉得施夷禾定然是自己有事,并不在意。

施夷禾跟在陈玲儿身后不远处,拐进了自家的小巷子里。

那红漆的大门,砰的一声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原本就是她的不对,总是什么好事都想着那大房,那把我们二房放在哪里?”

乒乒乓乓的动静从院子里传来,也不知道那陈玲儿摔打给谁看。

“你瞧她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这以前种花卖鱼就算了,如今这卖糖醋鱼也不曾有咱二房一份呐!”

刘铁柱坐在一旁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低着头喃喃道,“可是不是你自己觉得卖不出去,而且嫌累才没有去的吗?”

第八十二章 贼心不死 陈玲儿用力提起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耳朵,“臭小子!到底谁是你娘!”

“你、你!”刘铁柱从她的手里扯出了自己那已然通红的耳朵,附和着她的话。

施夷禾站在门口,仔细的听着她骂骂咧咧的那些话,心中的小火苗逐渐的变成了小火堆。

实在是太难听了,施夷禾受不了上前一步,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可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挡住了她的光,修长的手上拿着泛着银光的匕首。

阿远站在她身后仅半步之处,温和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怎么没有带钥匙吗?”

他已经站在巷子口看了许久,施夷禾都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动作,便下意识的以为她需要帮助。

这门咔嚓一声就被打开了,那院子里的人立刻闭嘴,警惕的目光看向了施夷禾。

“你方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不说了?”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凌厉的瞧着陈玲儿,像是想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似的。

陈玲儿方才的行为被揭穿,也就打算破罐子破摔,脸色阴沉扭曲。

“我就是想让你吃些苦头!凭啥只对那死丫头好?”

施夷禾没有想到她对于自己的恶意,依旧是同上次那般,“看来你还没有彻底觉悟!不知悔改!”

“我当时就该让你病死在那个夜里!”

施夷禾想到自己当时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给她看病,就觉得不值得。

阿远站在她的身后,面对这些柴米油盐的家里事,也说不上话。

只是有些心疼她,尽心尽力为了这个家,没想还是有人不领情。

陈玲儿听着施夷禾的这话,也无法反驳。

施夷禾目光扫视一圈,发现前院和后院都有两个大缸,“既然你还没有想明白,那就给你一晚上,好好的想明白吧。”

“今日夜里,你就将这两个水缸挑满水!”

正想让自己变得透明的刘铁柱,没有想到下一秒,施夷禾的手指就指了过来,“就你监督吧!”

“我?”刘铁柱可是两边都不想要得罪,有些惊诧的目光在施夷禾凌厉的目光下消散。

急忙点头答应下来,这个家谁说了算刘铁柱还是知道的。

陈玲儿虽然不服气,可自己那丈夫又是个不争气的,只好妥协。

施夷禾没有再理这些糟心事,转身瞧着身后一袭黑袍的阿远,“事情都办好了吗?吃午膳了吗?”

阿远见着她变脸的技术,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些许的笑意,“还没有吃呢。”

施夷禾拉着他朝着厨房走去,“我这研究出了糖醋鱼,现在做给你尝尝,你来给我打打下手。”

阿远顺着她的力,跟着走进了厨房,坐在了她安排的岗位,乖乖的点亮火柴。

不一会儿,这厨房上方就开始慢慢的升起炊烟。

施夷禾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小心翼翼的给这鱼翻了一面。

“我同你说,这鱼可好吃了,今日拿出去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阿远坐在土灶前,在他的面前火焰摇曳,柴火炸裂声音伴着施夷禾絮絮叨叨的话,心中突然涌起安稳的感觉。

作为一个侍卫,从来都不敢想象有安稳的生活......

他的眼前逐渐模糊,那被封存的记忆,好像缓缓的裂开了一条细缝。

“阿远......”同样一个絮絮叨叨做饭的女人,她笑颜如花格外好看,只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恍恍惚惚间和面前的施夷禾身影重叠,她此时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阿远,你在想什么呢?”

阿远瞬间眼睛清明,兴奋的目光看向施夷禾,“我夫人也是同你如此,做饭时候总是絮絮叨叨。”

这是他能够找回来最有用的一个记忆碎片,原来曾经这种生活他也曾经拥有过。

施夷禾手上的动作一滞,想到了自己那早早撒手人寰的夫君。

曾经的他也是经常给自己打下手,目光落在阿远的脸上,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不知不觉的走神,手下的鱼就已经飘起了一股糊味儿。

施夷禾急忙铲到盘子里,看着稍稍有些黑的鱼,给自己找借口。

“没想到咱阿远大人这么厉害,却连火候都控制不好呀。”

阿远笑着摇了摇头,“你便是这般对待客人?”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将鱼端到了他的面前,“别贫了!快些尝尝吧,这必然是你没有尝过的味道。”

阿远轻轻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嘴里的瞬间,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开来。

他眼睛一亮,难怪这东西能卖空,“这京城酒楼里的师傅做的菜,都没有你这糖醋鱼好吃。”

施夷禾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笑意,被他夸得都快要找不着北了,“还行吧。”

次日清晨,寒风阵阵的吹来,让施夷禾哆哆嗦嗦的回屋子换上了一件厚一些的衣裳。

她身着一袭厚厚的橘红色比甲,接过何翠花送来的小福星,“这马上就要入冬了,月月的衣裳也要准备起来了。”

何翠花第一次做母亲,所有的事情都有些生疏,“好,我知道了。”

“早市的鱼便宜。”施夷禾一只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抱着刘霁月,“我带她出去卖鱼,待会就回来啊。”

何翠花瞧着这一老一小出门,眼神之中有些担心。

街道上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吆喝着。

施夷禾提着菜篮子走到卖鱼的摊位,瞧着这水池子里的鱼到是新鲜,“你这鱼怎么卖的?”

那个摊贩抬头看清楚了施夷禾的这张脸,脸上友好的笑意就这样瞬间消失,“一百文一条。”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以前他们卖鱼的时候也才卖五十文一条啊?

“这鱼什么时候涨的这么贵了?”

这小摊贩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您要是嫌贵可以去别家看看。”

说罢便没有在搭理施夷禾了,转头瞧着摊位上的另外几个买家,乐乐呵呵的介绍着。

“你这鱼怎么卖的?”一个老妇人出现在小摊子前,蹲下身子瞧着里面游得正欢的鱼。

“五十文一条。”那老板用网捞起一只新鲜的鱼,笑意盈盈的送到那妇人的面前。

第八十三章 邪念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看来这是专门针对自己了。

她走了好几家卖鱼的,无一不是都如同第一家卖鱼的摊贩一般,一百文一条,一文都不能少。

施夷禾抱着孩子坐在小亭子里,目光环顾着街道的人,心中有一些愤愤。

她这又是挡住谁的路了?

“大娘,你这鱼多少钱买的?”施夷禾瞧着提着鱼路过的人,不禁拦下来问道。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施夷禾,见她也不像是坏人,“五十文呐。”

“那您可以帮我去买一条吗?”施夷禾看见了她神色之中的犹豫,急忙开口,“不白带,给您十文钱当路费。”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是施夷禾一直都明白的。

那妇人听到有钱拿,一口就答应下来,接过施夷禾的钱就立刻钻进了人群之中。

施夷禾依旧还是低估了人心险恶,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那个妇人回来。

心中十分的疑惑,今日怎的诸事不顺,这背后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定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起身走到一个小摊贩边上,瞧着他面前没有什么生意,也都是些死鱼烂虾。

方才她也问过这些死鱼烂虾的价格,但是不管是如何的品质,这些人都是一律回复一百文。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孩子,目光扫视着这些鱼,“老板,你这都好久没有卖出一条鱼了。”

那小摊贩对于施夷禾也是爱答不理的,不愿意与她说话,甚至就像是看瘟神一样,“走远些。”

施夷禾就站在他身边,耐心的询问道,“这一百文一条的鱼,不知道商会知道了,会不会管一管。”

那人好似没心眼,下意识的就开口回答道,“那又如何,商会的舵主不过是个妇人,她难道敢惹十三行的人吗?”

施夷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再次看向面前这个小摊贩,知道自己说漏嘴,脸色变得铁青。

这下施夷禾知道在背后整蛊他的人究竟是谁了,心中更加的气愤,“竟然你说都说了,不如说的更加明白一些吧。”

那小摊贩转眼一想,这施夷禾说的也的确是有道理的,“我告诉你,你可惹错人了。”

“洛清,洪武酒楼的掌柜,正是十三行的行长。”

施夷禾细细的柳叶眉微微挑起,心中已经是明白了。

原来这背后一直整蛊她的人,就是昨天闹得不愉快的酒楼掌柜。

施夷禾瞧着这卖鱼的也是个没心眼儿的,并继续开口询问道,“我初次来到城里,敢问这十三行是什么?”

那卖鱼的人眼中多了几分的鄙夷,“你这都不知道,就敢得罪人家?”

“十三行当然包括城里的各项行当,你倘若是要在这儿做生意的话,那应该已经没戏了。”

昨日说话是自己过瘾了,可是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结局。

施夷禾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非要找人论个是非,“多谢告知。”

经历了上次抓捕案件,她可不想搅进这些浑水里头,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

怀中的刘霁月抬起手扯着施夷禾的发丝,明亮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施夷禾被她这个动作给逗笑了,“有你这个小福星,就算咱现在自己是捉鱼,也不在话下。”

说干就干,施夷禾抱着孩子回到院子,在库房里拿起曾经养鱼时用过的一些工具,“看来这些东西还真是又派上了用场。”

她三两下将刘霁月背在了背上,手里拿着这些工具,轻松了许多。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身后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跑上前来,“奶奶!你怎么每次出去玩儿都要带着她呀?”

施夷禾转头看着跑来的刘铁柱,眼神复杂,这孩子怎么跟他娘像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似的?

施夷禾倒也不是真的偏心,只是这小福星能力十分了得。

犹记得上次进山打猎,那些野味可卖了不少钱。

这一次,她也想要试一试看着小福星发功,能不能有更多的收获。

“我不管,我也要去!”刘铁柱撒泼打滚,扯着施夷禾的衣角,嚷着也要去。

施夷禾被他吵得头疼,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下来,“那你帮我拿着这些东西吧!”

祖孙三人很快就到了城外的小河旁,这河水湍急,看起来还挺深的。

施夷禾将背后的刘霁月交给了刘铁柱,自己则是支起了支架,专心钓鱼。

“你带着妹妹在那边玩,离水面远一点。”

刘铁柱表面上答应的好,实际上抱着面前这小丫头心生歹念。

脑子里逐渐浮现起来陈玲儿说的话,施夷禾就是偏心这个小丫头,抢走了他所有的宠爱。

不知怎的,心中这样的雨念越来越强烈,似乎只要刘霁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宠爱都会回归到他的身上。

刘铁柱魔怔了似的抱着刘霁月,缓缓朝着河边走去。

看见湍急的河流,从自己的脚下迅速冲过,他手腕稍稍用力……

施夷禾余光瞟到了这一边的动静,立刻转头看了过去,没想到居然看到这样的场面。

现在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她脸色大变,猛地站起了身子,朝着那边冲了过去,“住手!”

刘铁柱被她这一吓唬,不想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瞬间脚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力,手里的刘霁月没有甩出去,到是把自己向反方向甩了出去。

那小娃娃在襁褓之中,摔在了地上,哇哇的大哭着。

施夷禾看着那快要被水冲走的刘铁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踩进了河水里。

这快要入冬的河水是那么的冰凉,刺痛她的骨头。

刘铁柱眼神惊慌,呛了好几口水,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最终,他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抱住。

施夷禾差点被这孩子给害死,最后拼尽全力才将他带到了岸上,按压着他的胸膛,让他吐出了不少的水。

总算是没事了,施夷禾松了一口气,急忙爬到了刘霁月身边。

第八十四章 悔过 襁褓里白白嫩嫩的刘霁月安然无恙,哭声呜咽着像是小羊羔似的。

施夷禾抱起沙滩上的小福星,一步走到刘铁柱的身边,抬手就打在他的屁股上。

“你这死孩子!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重重的几下,那屁股上的巴掌印格外的明显。

“奶奶......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刘铁柱如今也是惊魂未定,身上的凉意让他不禁浑身颤抖着。

施夷禾自己也是浑身湿透,头上的碎发沾上了水贴在脸上。

“你知道错了?我看你就像你娘一样倔,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刘铁柱坐在沙滩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方才他居然起了杀心,他居然想要杀人!

这一双手就像是罪孽,刘铁柱喃喃道,“奶奶,我是不是疯了......”

施夷禾听见这话,方才头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许多。

人性本善,这刘铁柱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罢了,怎的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过去将刘铁柱给拉起来。

“我瞧着差不多了,你都快被你娘给逼疯了吧?”

刘铁柱沉默了,方才他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陈玲儿的话,鬼使神差的就想要结束这一条小生命。

“奶奶,对不起。”

刘铁柱低下头自知没有脸面对施夷禾,手里紧紧攥着滴着水的衣角,沙哑着的声音。

“我不想再跟着娘亲了,否则她的话总是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也不想的。”

施夷禾抬手摸着他的头发,眼底都是欣慰。

这孩子可不像是他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父亲,心中已然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走吧,咱们回家。”

回到家里之后,何翠花见着他们祖孙俩人都是一身的水,急忙迎上前去,“娘,你这没事吧?”

施夷禾将孩子送到她的怀中,衣裳都已经半干了,“没事,你去给孩子换一身衣裳,别着凉了。”

刘铁柱原本还担心施夷禾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施夷禾见着还在发呆的刘铁柱,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被吓坏了,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愣着了,还不快去换一件衣裳,待会就要着凉了。”

刘铁柱回过神来,肩膀上掌心传来温度,“好。”

施夷禾也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将身上这湿漉漉的衣裳给换了下来。

随后围着围裙就到厨房去了,晌午十分,刘家院子里早早的就升起了炊烟。

远山和何翠花围在灶台边,仔细的学习着施夷禾的每一步。

见着那处理好的鱼下锅焯水,施夷禾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的。

何翠花手里抱着孩子,不由的惊叹,“娘,你这厨艺还真是不错呀!”

施夷禾挑起柳叶眉,受着这些夸赞有些沾沾自喜。

“我的手艺好,但是不是有你这个孝顺的儿媳吗?自然是许久没有下厨了。”

何翠花听着她的话,脸上也是乐开了花。

厨房里的一片欢声笑语,让守着刘铁柱看书的陈玲儿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你瞧瞧,你祖母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照顾咱们二房,每日里都围着大房转悠!”

“还有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你要是争气些,你祖母还会如此偏心吗?”

陈玲儿的话让刘铁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娘,我总算是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了。”

陈玲儿怒目圆睁的瞧着刘铁柱,下一秒巴掌落在了他的手心,“你如今还有资格来说我了?”

刘铁柱感受到了手心火辣辣的疼,心中更加坚定了要离开二房的决心。

此时的厨房之中,最后一条鱼也从锅里捞起来了。

香味四溢,让人口水都不禁分泌更多。

施夷禾将这些鱼都放在厨房门口的长凳上晾凉,等会儿就能装在罐子里,准备出摊子了。

“这鱼的做法你们都明白了?”

远山将方才的步骤都记在了心里,可一旁的何翠花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没事,等我多做几回你们就会了。”施夷禾抬手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放松了,慵懒的说道,“等你们都学会了,我就可以歇着咯!”

“那恐怕还得辛苦您几日了。”远山笑着正准备拿着筷子尝着锅里的碎鱼块。

一声惊呼响起,何翠花脸色大变目光看向了厨房外面,“有猫!”

“这院子关好了门,哪里来的猫啊?”施夷禾闻言,目光扫视了一圈,急忙拿起一旁的扫帚,朝着外面追了出去。

一只橘猫嘴里叼着一只鱼发现了追出来的施夷禾,撒腿就在院子里乱窜。

施夷禾见那鱼也被叼走了,停下脚步撑着扫把,大口喘气,“你个小东西!这次就便宜你了!”

那小橘猫像是得逞了一般,得意的喵了几句,低头大口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

远山站在厨房门口,环顾四周,“这门也关上了,估计是从隔壁来的吧。”

施夷禾双手插在腰上,从门口看过去就是那只比人高一些的墙。

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有些许的担忧之意,“下次可要注意些了,不然这猫熟门熟路的,还是个大麻烦。”

何翠花瞧着院子角落里的哪一只橘猫,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娘!你看!”

橘猫此时浑身抽搐的躺在地上,嘴里还不断的吐着白沫子。

施夷禾缓缓走近,突然那猫一蹬腿就一动不动了,吓得她急忙退后了几步,“死了!”

“怎么会这样?”何翠花手足无措,怀中的孩子却是咿咿呀呀的精神的很。

远山脑子瞬间的就联系起来,脸色铁青的看向了施夷禾,“它可是吃了咱家的鱼......”

施夷禾愣在原地,瞧着那死透了的猫,脑子里浮现起了方才拿筷子要吃鱼的远山。

回头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远山的手,神色惊慌的询问道,“你吃鱼了没有?”

远山被她这激动的样子给吓到了,直摇头,“怎么……怎么了?”

第八十五章 这鱼不对劲! “那鱼有毒!”

“我没吃……”

想到刚才那鱼差点儿就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那样躺在地上的人怕就是她了,远山的背后不禁一阵发凉。

“没吃就好,没吃就好。”施夷禾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脑子有些发懵。

在屋子里听到动静的阿远走了出来,见着院子里施夷禾脸上的害怕,有些紧张的询问道,“怎么了?”

施夷禾努力的克制心中的恐惧,抬手指向了院子角落的猫,“这猫吃了我做的鱼,死了。”

阿远那张好看的脸上透露出严肃,缓缓走到角落里,仔细的观察了那猫的死状。

“这应该是中毒了。”

何翠花被吓得直接跌坐在凳子上,目光飘忽不定,伸手扯了扯施夷禾的衣角,“娘,我有点儿害怕。”

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何翠花自然是有些慌张,可施夷禾经历了上次鱼塘被人下毒,要冷静些。

那次栓子也是吃了那白秀才下了毒的鱼,想来这又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了。

阿远抬手拿出身上一直带着的银针,扎进那鱼肉里面,再次拿出来却变成了黑色。

他脸色阴沉,暗自答道,“是这鱼有毒,里面被人掺了东西。”

施夷禾脸色很是难看,目光落在门口那些还没有装起来的鱼上,“这些鱼都是我亲手做的,怎么会有毒呢?”

远山和何翠花也是在旁边瞧着施夷禾的动作,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异常。

施夷禾脑子转的飞快,仔细的推敲着做鱼的每一步骤,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水!是水!只有在水里下毒!”

昨天那陈玲儿因为出言不逊,被罚挑满水缸里的水,难道......

施夷禾心中多了一团怒火,这贱人居然想要用全家陪葬!

她撸起袖子冲着陈玲儿的屋子就去了,一脚踢开门,看见正在外屋做功课的刘铁柱此时正不知所措,“你娘呢?”

刘铁柱对于施夷禾这样的神情很是熟悉,这是爆发的节奏啊!支支吾吾的抬手指向屋子里头,“我娘......她在里屋睡觉。”

施夷禾冲进去就将那陈玲儿的被子掀开,“你给我起来!”

陈玲儿刚才还在美梦之中,现在突然被拉着起来,顿时这起床气就起来了,“做什么?疯了吧?”

“是不是你?”施夷禾紧紧攥住了她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陈玲儿看清楚面前的这一张脸,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扯开她的手,“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施夷禾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些,“水缸里是不是被你下毒了?”、

陈玲儿被她这样强硬的质问,心中也不忿,“我怎么会在水缸里下毒?我难道是傻子吗?”

刘铁柱这个时候默默的走上前去,讪讪说道,“祖母,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喝了缸里的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施夷禾听到这话,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太过激动了,缓缓的松开了陈玲儿的衣领。

阿远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口,瞧着手里还留着清澈水珠的银针,“她没有撒谎,这水里却是没有毒。”

“恐怕我们要再检查一遍了。”

施夷禾整理好衣裳上的褶皱,深呼吸压制心中的怒气,仔细的回想每一个做鱼的细节。

连着那些河里来的鱼,糖和醋之类的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阿远看着手里光洁如新的银针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些东西都没有问题。”

“怎么会这样?”施夷禾只觉得自己的头脑现在都开始发懵了,环顾四周能检查的都检查了,但依旧是没有发现问题。

“你能不能再按照刚才的方法再做一遍?”阿远微微蹙眉转头询问道。

“好。”施夷禾蹲下身子从一旁的鱼篓里提出了几尾新鲜的鱼。

手里的动作麻利,先处理干净鱼,再下锅......

依照方才一模一样的动作,这新鲜的鱼现在就变成了一碗瞧着十分可口的糖醋鱼。

阿远深吸一口气,拿着手上的银针朝着这鱼扎下去。

众人鼻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的等待最后的结果。

阿远缓缓将那银针拔出来,结果发现这银针上依旧是慢慢的染上了黑色,“这鱼有毒。”

施夷禾这下可是真的不明白了,这些东西都没有毒,组合起来反而有毒了?

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远山好像想到了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城里的传闻,也正是和今天这样的情况一模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施夷禾当时将远山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城中流浪许久,想来听到的消息也比他们多。

“说是一家开店的,他们家生意十分兴隆。”远山轻声讲述着自己当乞丐时候听到的传闻。

“他们家的掌柜的就是吃了家里的饭,然后突然暴毙而亡,也是口吐白沫随之浑身抽搐。”

众人都沉默了,却是勾起了施夷禾的兴趣,“然后呢?”

远山的声音循循善诱,让人好像置身其中。

“后来发现是他儿子下的毒,为了争夺家产,后来就被抓起来了,怪就怪在......”

“当时衙门检查了他们家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查出到底是怎么下的毒。”

“最后那个养子继承了一切。”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心中好像有什么线索连接起来了,“你可知道这养子姓甚名谁?”

远山仔细的回想着,当时好像听说是......

“好像就是城里的十三行行长。”

果然,施夷禾就知道自己今天遭受的这么多困难,跟那个十三行行长脱不了关系,她咬牙切齿道。

“他今日可没有少为难我,鱼不让我买就罢了,我自己抓,这鱼还不让我卖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就不信将这个厨房翻个底朝天,就找不到毒的来源了!”

施夷禾气冲冲的又在厨房之中忙活起来,忙活了好一阵子,依旧没有结果。

她气喘吁吁的坐在灶火前,走神的看着那灶台里的小火苗。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对!我们还没有检查这个锅呢!”

阿远走到那灶台旁,慢慢的挪动将这个锅给搬了下来。

第八十六章 牵扯出的案子 黑黢黢的锅底,全都是灰,都看不见本来的样子了。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笤帚,仔细的打扫这锅底灰,一阵阵的黑烟熏得她脸都变成了小花猫。

阿远不经意的抬头看见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意都没有下去,就听见了施夷禾大喊。

“我看见了!”

阿远扶着锅转到施夷禾的这边,仔细的瞧着上面黑漆漆的一片,“看见什么了?”

“这锅有夹层,里面有东西!”施夷禾激动的抬手指着那一处地方,神色惊喜的看向阿远。

阿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哪里有一块银白色的动,伸手一摸还能摸着。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拿出身上的匕首,轻轻的撬动这锅底。

白色的粉末从里面洒下来,包着这些粉末的是一个白色的帕子,现在沾染了锅灰,变成了灰色。

“这是什么东西?”施夷禾对于这些白色的粉末没有认知,潜意识告诉她这东西应该就是罪魁祸首。

阿远用匕首挑起来一点儿,慢慢的放到鼻尖闻了闻,急忙撇下,“是砒霜。”

“砒霜?那种一点点就能致命的东西?”远山没有想到这个东西会出现在家里,也是震惊的看向了施夷禾。

“这个锅是我们搬来的时候就有的,当时也没有注意,简单的清扫了一下就开火做饭了。”

施夷禾现在有些担心众人的身体状况,“要不去吴氏医馆将吴掌柜叫来瞧瞧?”

阿远将锅放在地上,仔细检查了里面的位置,缓缓开口。

“不用了,这东西沾上一点儿人就会没命,你们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就说明了没有问题。”

“看样子这个锅子应该是受热就会膨胀,里面的毒就会挥发出来。”

施夷禾脸色变得阴沉,脑子里想到了那十三行行长的脸。

“这个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只是说了他们家菜里有虫子,便要置人于死地?”

阿远缓缓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泛黄的帕子上,“专门给你们下毒倒是不至于,这锅子里面的东西瞧着应该有段时间了。”

施夷禾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什么人才会将毒放在锅里啊?这应该也是预谋杀人吧?”

“不是预谋杀人,是他已经做到了。”阿远收起手里的匕首和银针,大胆的将自己的猜想告知,“怕你们买的这个房子就是那前十三行行长的”

细思极恐,施夷禾都不禁背后发凉,“你是说方才远山故事里的那个中毒而亡的十三行行长?”

阿远蹲在施夷禾的面前,仔细的推敲着这个案件。

“没错,凶手不一定是他儿子,有极大的可能是现在的十三行行长,也就是他的养子。”

“能得到最多利益的怕就是哪个所谓的养子了吧?”

众人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个故事也太过诡异了吧?

远山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小心询问道,“那为什么我们第一天做饭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锅应该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了,里面的夹层里也有不少的灰尘,还有锅底的锅灰没有处理,受热不行。”

施夷禾不禁感叹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就算是一家人都中毒了都不会有人发现是十三行行长所作的。

阿远拿着地上的目光,轻轻的刮着那锅底,“不一定,又或者是十三行行长自己做贼心虚,又将这个孔封上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来了新的住户,还不断的开火做饭,将这个气孔又打开了。”

远山还是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他杀人之后为什么不把锅子换掉,一了百了,为什么还弄得这么复杂?”

阿远站起身来,缓缓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要调查之后才能知道,现在也没有具体定论。”

施夷禾环顾四周,也没有别人,心中自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们各自忙活去吧,就别在这里杵着了。”

“今日的事情切记不能说出去,否则是要祸及全家的!”

何翠花和远山几人纷纷点头,这样大人物的秘密说出去那不是找死吗?

施夷禾脸色有些难看,心不在焉的指挥着换了自己家的锅进来。

这灶台上的东西她全部换成了从王家村带来的那些,没有再用这些不干净的。

阿远看出了她心情不好,故意打趣想要逗笑她,“你这心事重重的,做出来的糖醋鱼能好吃吗?”

施夷禾头也没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眉头锁的更紧了。

“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阿远说完这句话,就不再抬头继续放着手里的柴火。

施夷禾对于这个案件心中不安,毕竟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是原来老十三行行长的院子。

他如此冤死,他们住在这里自然是心中不好受。

施夷禾不紧不慢的处理着手里的鱼,心中已然是有了算计。

等在衙门的刘四银回来,这些事情再问清楚,具体的之后再做打算。

不一会儿,新的一锅糖醋鱼就做好了。

一家人将这些东西都装好,拿着就朝着昨日摆摊的地方去了。

这街道上的小摊贩见着施夷禾熟悉的面孔,转身就朝着酒楼的方向奔去。

那酒楼之中的十三行行长听闻施夷禾又在摆摊子,脸色大变,“谁卖给她的鱼?”

“没有人卖给她鱼呀!”身边的小厮急忙汇报着,“今日我都在一旁盯着,绝对没有人卖给她鱼了。”

十三行行长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狠厉,“这女人还真是好手段,竟然要跟我斗!那就走着瞧吧!”

施夷禾小摊子又顺利的支起来,周围人都用异样的阳光盯着她。

“昨日这鱼一刻钟就卖完了,今日怎的一个人都没有?”何翠花抱着孩子站在施夷禾的身边,目光扫视着周围的过路人,有些许的不解。

“你吃了那边酒楼的鱼吗?”

“味道是真不错!”

一个妇人面色焦急的拉着小孩,快步的朝着那边走去,“快些走!不然就买不着了!”

施夷禾转头看向远山,“你去瞧瞧那边什么情况。”

第八十七章 糖醋鱼拌饭 何翠花跟着人群涌到酒楼旁,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就像是故意挡住她似的,压根儿就挤不进去。

施夷禾瞧着她垂头丧气的回来,没有开口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刻意的防着咱呢。”

目光扫视过周围的小摊贩,那些人的眼睛有意识无意识都会关顾着这边。

“将咱家的白米饭盛一碗来,我就不信他们就能做到这般的天衣无缝!”

不一会儿那何翠花就打道回来了,“娘,你要这白米饭做什么呀?”

施夷禾端着手里的饭,眼睛却不在饭碗里,不断的寻找着目标。

“用这糖醋鱼的汁水倒进饭里,拌成粒粒分明,那叫一个香啊。”

颜色浓郁的汁水,浇盖在白米饭上,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开来。

一个人影在不远处咽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施夷禾手里的那一碗饭。

施夷禾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一个机会,嘴角微微上扬,朝着那边招了招手,“小孩,过来。”

一个身着布衣的小孩,闻着味儿屁颠屁颠的就小跑过来了。

施夷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眯起来的,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想吃吗?”

她手里那饭慢慢的靠近小孩面前,晃晃悠悠的再收回来。

小孩瞧着这金黄的一碗拌饭,轻轻舔了舔嘴唇,“想。”

施夷禾声音十分的温柔,循循善诱道, “帮大娘办件事情,这些都是你的了。”

“什么事情?”这小孩眼睛一直盯着那碗里,心不在焉的问道。

施夷禾轻笑一声,这小孩还真就是个吃货,“你去瞧瞧那边发生了什么?回来同我说说就成。”

小孩有些愣住了,原本以为要办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喊他去看热闹啊。

施夷禾重重的将碗放在小摊子上,细眉微微扬起,“去不去?不去我可要叫别人了。”

小孩急忙应答,转身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去,我现在就去!”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那小孩的背影笑意盈盈的目光收回,“记得打听清楚了!否则可不作数哦。”

何翠花瞧着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佩服,“娘,还是您有办法。”

施夷禾回头瞧着何翠花眼神中的懵懂,对于这些事情依旧是不熟于心, “你可要学着些,以后你还是要当家的!”

何翠花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过一会儿,那小孩就快步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双手撑着膝盖,咽了一口口水。

“大娘,他们原是去买那酒楼的鱼了。”

“鱼?”

果然,这十三行行长就是冲着她来的,连这卖鱼的生意他也要断绝。

“他们的鱼卖多少钱?”施夷禾微微蹙眉,询问道。

“四十文一条呢。”那小孩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朝着施夷禾的手旁看去,那金黄色的米粒好像在诱惑他似的。

施夷禾低头盘算着这鱼的价格,“我们家的鱼都是三十文一小罐子,差不多也是半条鱼。”

何翠花的脑子在算数这方面有异常的天赋,脸色铁青道,“他们这是抱着亏本的心态一定要跟我们抢生意呢。”

施夷禾见那小孩嘴边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将手里的碗递到了他的手里,“这次就多谢你了。”

小孩端起米饭,快速往嘴里扒拉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

果然,这饭跟他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何翠花看着陆陆续续的人都朝着那酒楼的方向去了,心中有些不服气。

“他们继续这样抢生意,咱们这鱼怕是卖不出去了。”

施夷禾拿着抹布,擦拭着面前的小坛子,瞧着已经锃亮的坛子,缓缓开口道,“既然他想要用价格打败我们,那就随他心意吧。”

何翠花听着她这话,只是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可下一秒施夷禾的话就让她愣在原地,“卖糖醋鱼咯!十九文半条!”

这吆喝的声音一出,瞬间就吸引了那酒楼旁没有抢到鱼的人。

“什么?居然才十九文半条?”

“比这酒楼还要便宜啊!”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抢啊!”

众人都不明白,平常都吃不起的鱼,如今倒是便宜的难以置信。

瞬间那个小摊子一下就被许多人给围起来了,施夷禾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

拿着油纸包裹那裹满汤汁的鱼块,递给来买鱼的人。

何翠花瞧着眼前这么多人,不知是喜还是忧,“别急都有啊!”

酒楼的十三行行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冷着脸站在楼上瞧着街道那头的小摊子,“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

“现在我们怎么办呀?”小厮跟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就不信这个娘们真的能跟我斗下去!”行长紧紧的抓住了手里的拉杆,额头青筋暴起,“再降!”

“不可啊!我们今日已经亏了十两银子了!”这个酒楼的掌柜听见十三行行长的话,脸色瞬间大变。

“怎么?你有意见?”行长眼神里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掌柜的感受到了周身的威压,也便是不敢再说话了,否则别说是鱼了,就是这酒楼也是说没就没。

“鱼肉再降价咯!三十文一条!”

随着那边的降价,施夷禾面前的顾客又逐渐的减少,可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儿的慌乱紧张。

“让他降去吧!咱们的鱼也都卖的差不多了。”

何翠花包好最后一块鱼递给客人,眼前的罐子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这一战也算是险胜。

夜里,何翠花按照施夷禾的吩咐做了一大桌子菜。

最后一盘是糖醋鱼,何翠花脸上的笑意都没有落下,“你们都尝过娘做的糖醋鱼了,还未曾尝尝我做的吧?”

“你做的自然是比不过娘做的。”陈玲儿嘴上说着,下一筷子就落在了那糖醋鱼的盘子里。

何翠花也不恼,瞧着她吃完鱼之后没有了话语,也便是放心下来,看来这鱼应当做的不错。

可刘四银这边却是不一样的评价,他脸色很是难看,随手一甩将鱼丢在桌面上,“这什么鱼啊?这么多刺!”

第八十八章 曾经的故事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瞧着今日有些不对劲的刘四银。

他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可依旧是不满意,“难吃死了!”

“你怎么说话呢?”刘大山见到自己媳妇脸色很是尴尬,立刻反驳道。

这一句话就将他的怒气给勾起来了,“难吃还不能说吗?”

施夷禾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里倒映着十分狂躁的刘四银,“咱们家老四是本事大了,学会窝里横了。”

刘四银听见施夷禾的话,才收敛一些,低着头自顾自的吃饭。

“是你在衙门出了什么事情吗?”

知子莫若母,施夷禾见他自从成为师爷之后,每日都是乖巧听话,唯独今日不同。

刘四银手里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低着头不敢看施夷禾,“我今日莫名其妙,就被停职了。”

这低声的话语,刘四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心中已然是有了想法。

制止了众人惊讶的动作,耐心的询问着刘四银,“你可知道十三行行长?”

刘四银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声音低落,“知道,他最近跟我衙门的县令走的很近。”

何翠花和远山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件事情或许又是跟那个十三行行长有关系。

施夷禾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既然你没有做错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最后会没事的。”

刘四银听着施夷禾鼓励的话,缓缓的抬起了头,曾经眼神之中的自信好像又回来了。

施夷禾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今日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既然你知道十三行行长,估计也清楚‘亲子杀人案’吧?”

刘四银的眼神中透露出了疑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依旧还是回答了她的话,“知道。”

这个故事的结局似乎并没有传出来,成为了当年的一个谜。

施夷禾假装无意的询问道,“养子继承了曾经十三行行长的位置,那那个亲生的儿子怎么样了?”

“那个亲儿子……好像到现在都被关押在县衙之中,没有放出来。”

刘四银之前审案子去过地牢,见到了那个曾经十三行行长的亲儿子。

众人得到这个答案都愣住了,施夷禾也没有想到那个亲生儿子居然还在。

“可是杀人不是要偿命吗?他弑父之罪乃是大罪,怎的一直关着都没有行刑?”

刘四银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思索片刻道,“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

“而且他的母亲一直都不相信自己儿子会杀害亲生父亲。”

在众人目光的集中下,刘四银的脸上烛火摇曳阴暗不明,“她一直都觉得,是那个养子,也就是现在的十三行行长,杀害了她的丈夫!”

这低沉的声音,配上偶尔天上乌鸦的叫声,周围的人都觉得背后发凉。

施夷禾想到这个宅子还有可能是曾经他们家的宅子,身上就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远山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故事的,自然是对这个结局很是好奇,“之后呢?”

刘四银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这女子就苦守老宅多年,最终因病逝世。”

这些也倒是令人唏嘘,只是在她死后的许久,都没有得到最后的答案。

“这老宅……”何翠花瞧着施夷禾,心中有些发怵。

刘四银见着众人都听着起劲,也来了兴致,继续说道。

“这老夫人下令,不许那养子再次踏进宅子一步!将这个宅子全部都给了娘家人。”

“你们猜怎么着……”刘四银故意顿了顿,眼神环顾周围一圈人。

施夷禾抬手拍在他的手臂上,神色焦急的想要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看。”

“我听说啊,就在前不久,这宅子好像卖出去了!”

此话一出,何翠花的脸色就变得铁青,看来今日中午他们的话都没有猜错,这个宅子怕就是他们家的老宅。

“她娘家的人现在拿着这笔银子,找到了衙门,通过疏通关系,明日那亲儿子就要被放出来了!”

施夷禾的神色复杂,这个宅子是他们家的老宅,那这个孩子要是被放出来了,定然是要回家瞧瞧的。

刘四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衙门工作这么多年,依旧是见不得这样残忍的事情。

“想想也已经十多年了,就算是放出来已然是物是人非。”

这话音刚落,刘家大院的门砰砰砰的就响了起来。

众人原本是沉浸听故事的,突然的动静让他们心中突然悬起,受了惊吓。

施夷禾瞧着他们都抚摸着胸口的模样,不禁打趣儿道,“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会被这样的故事吓到?”

说着她也没有让这些还没缓过神来的孩子去开门,自顾自起身朝着门口去了。

木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衣衫凌乱,十分狼狈的男子。

男子对于来开门的人多了几分的惊诧,可很快就趋于平静,“求求你!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施夷禾朝着他身后看去,已然是来不及关门了。

那些黑衣人眼神之中的杀意四起,直勾勾的盯着施夷禾。

“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我可是能到衙门告你的!”施夷禾扶着这个男人退后好几步,目光直勾勾的瞧着这些人大声道。

厅堂里的孩子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刘大山几个兄弟手里拿着工具就出来了。

刘大山见着这些人也是有些害怕,但是抑制住这样的感觉,抬头挺胸气势不能输,“你们可别仗着欺负女人!”

施夷禾缓缓后退,身后还有儿媳妇和孩子……

前面的那几个黑衣人立刻就冲上来,和刘大山等人扭打在一起。

施夷禾立刻拉着何翠花几人朝着后院跑,可是那刘大山几个没有功夫的怎么可能阻挡的了那些练过的黑衣人。

不过是三两下,就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施夷禾护着身后的孩子们,目光就像狼一样紧紧的锁定在那些人的身上。

那刺客拔出了手里的剑,可不管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直接朝着何翠花砍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故事的真相 ‘轰隆!啪!’天空中突然亮了起来,一道雷砸在了拿着长剑朝何翠花挥去的男人身上。

只见他缓缓倒在了地上,已然是没有了生息。

“好样的!”施夷禾目光落在咿咿呀呀说话的小孙女身上,嘴角微微扬起,“果然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可后面的那些人只觉得这是一个意外,便是提着手里的武器再次冲上前去。

下一秒天空中再次天雷滚滚,不一会儿便一道雷劈了下来。

那些人现在可算是相信了这件事情,纷纷落荒而逃,“妖怪啊!”

终于院子里安静了下来,何翠花和陈玲儿也是立刻朝着院子里倒下的男人冲了过去。

刘大山等人还好都是受的皮外伤,暂时没有大碍。

陈玲儿看着刘二水手上的伤口,气不打一处来,目光扫视到了正在院子里的那个男人。

“你给我滚出去!你个害人精!差点害的我们全家为你陪葬!”

那个男人被陈玲儿推搡着,没有辩解,眼睛环顾着这个小院子似有不舍之意。

借着门口的灯笼的光线,刘四银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等等!”

陈玲儿回头看向刘四银,脸色很是难看,“你又要做什么?”

刘四银的眼神之中都是惊讶之意,“这人不就是我们刚刚说的前十三行行长的儿子柳庭生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口的那个男人给吸引了过去。

那个男人十分沧桑和邋遢,目测倒像是刚从牢里出来的。

柳庭生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四银,沙哑的声音响起,“你认识我?”

刘四银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明天才能放出来,怎的今天就出来了?”

这柳庭生一句话都还没有说,立刻就跪倒在了地上,“求求你,帮我去给我母亲娘家报信!有人要杀我!”

施夷禾慢慢踱步走上前去,微微蹙着眉头询问道,“你说有人要杀你,到底是谁要杀你?”

“是我的养兄!”柳庭生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面对杀害自己父亲的仇人,更没有任何的感情。

施夷禾心中已然开始有了打算,伸手将那柳庭生给拉了起来,“不急,你先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庭生抬头看向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过的月亮,心中万分感慨。

“十几年前,养兄的父亲是我父亲的挚友……”

可是正是那一年出现了意外,养兄成为了遗孤。

柳庭生的父亲收到信件之后,不顾家人的反对,一路跋山涉水,从南方赶到了北方。

那时候的柳庭生小小的一个,看着同样跟自己一样小小的养兄,眼神中充斥着不解。

“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庭生,叫兄长。”

“兄长。”

“嗯。”

这些年来,俩人都是兄友弟恭的长大了,很少会有矛盾。

只是柳庭生不知道,有一双充斥着贪婪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家的每一处。

就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柳庭生的父亲突然就暴毙了。

种种的证据都指向了柳庭生弑父!

“娘!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柳庭生那时候不过只是十几岁的年纪,心中都是惶恐和害怕,“娘!救我啊!”

他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夫君身死,儿子疑似凶手被抓起来了。

正是这个四面八方都是危机的时候,有人却趁着这个空子,成功继承了十三行行长的位置。

这些柳庭生的母亲都不想要去计较了,求着十三行行长救救自己的儿子。

奈何那十三行行长根本就不听这些,不顾母亲恳求,就是不救他。

柳庭生一边说着,一边环顾着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好像还能看见母亲陪着他在院子里嬉戏的场面。

“我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关押了这么多年,如今可算是被放出来了。”

柳庭生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欣喜,眼睛里依旧是死气沉沉,时而还能看见一闪而过的恨意。

“我以为自己就这样得救了,没有想到在释放的前一天,就被放出来了。”

“接下来的场面你们都见到了,被这么多人追杀。”

施夷禾听着这个故事,慢慢的将这几个版本都串联起来,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那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在牢狱之中这么多年,柳庭生要是还没有想明白,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我的兄长当时为了争夺家产,我的父亲才会惨死!”

“如今我的母亲也没有了,他放我出来,不过就是想要杀人灭口罢了。”

“我一路逃亡,只好回到曾经的家,就是你们家现在的这个院子。”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这个故事牵扯太多,尤其是当事人在眼前讲述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陈玲儿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精明,她张口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我说你也是真的傻,这证据就在这个院子里都没有找到。”

柳庭生目光微微变化,紧紧攥住手里的拳头,“你说什么?”

不顾施夷禾的眼神示意,那陈玲儿一脸得意的将今天他们的发现告知柳庭生。

“你爹是吃了砒霜才死的!证据就在厨房门口的那个锅里。”

柳庭生想到当时父亲吃了他送的饭就暴毙了,心中万般愧疚了这么多年。

原来……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兄长!

柳庭生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的恨意在这个时候是怎么都压制不住了。

他气势汹汹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我要为我爹报仇!”

突然门口出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与他撞在一起。

“快拦住他!”施夷禾知道现在这人十分的冲动,出去也不过就是找死罢了。

阿远拉住这个男人的手,任他怎么挣脱都没有用。

施夷禾将方才发生还有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阿远,“所以现在他抑制不住恨意,要去找他报仇呢!”

阿远微微松了一口气,沉着冷静的拉着柳庭生说道,“今日我已经去调查过了这件事情。”

“倒是发现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秘密。”

“足以让他致命。”

第九十章 小酥鱼 夜幕降临,周围的巷子都是一片寂静。

刘家厅堂中豆大的烛火在空中摇曳着,柳庭生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心乱如麻的坐在长凳上,不知所措。

施夷禾坐在他的对面,将他脸上的恨意都收入眼底。

“我知道你现在心中的恨意,但是你以为你在牢房里的十几年,你那兄长就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吗?”

柳庭生缓缓抬眸,方才似乎是冲动了些倘若这个时候突然冲出去找他报仇,怕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阿远今日一整天都在外面调查这件事情,脸色沉稳的安慰道,“我们现在正在帮你想对策,你先稍安勿躁。”

柳庭生紧紧的攥住拳头,压抑着心中的恨意,“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阿远调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你知道柳家都涉猎那些行业吗?”

柳庭生眼底有些疑惑,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十三行,其实并不只就是十三行,包括了许多的行业。”

阿远眼眸缓缓低垂,直接了当的询问,“是不是有渔船来往?”

柳庭生入狱的时候年纪尚轻,虽然对家里的业务不太清楚,但这渔船也是他们家最挣钱的业务了。

阿远见他微微点头,更加的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之前朝廷查的铁器贪污案子,其中运输的渠道,最多的就是渔船往来了。

这十三行说不定也牵扯其中,这样一来如今的十三行行长就逃脱不了要加入调查了。

阿远目光直直的盯着柳庭生,“我这里有一个计划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了。”

柳庭生现在已经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好。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们先聊。”

施夷禾缓缓起身,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想要牵扯进去,只怕到时候脱不了身,一家人都要跟着遭殃。

阿远瞧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欣慰,她终于是懂得了怎样才能保全自己。

“这个计划是这样的......”

施夷禾来到厨房之中,看着周遭的菜犯了难。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呀?”刘五宝偷偷摸摸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见着厨房有光亮就过来了。

施夷禾见着这孩子可爱的模样,抬手捏了一把他养胖了一些的小脸,“你个小馋虫,今天晚上没有吃饱吗?”

刘五宝抬头瞧着施夷禾,眼睛被烛火照应的十分明亮,“吃饱了,可还是饿了。”

“娘,那柳庭生好可怜啊,他父母都没有了。”

施夷禾见着这一个小孩也知道那柳庭生可怜,可见那十三行行长就是个畜生,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施夷禾坐在灶台前,低头点火,“小宝也懂的这些?”

刘五宝眼睛里的天真无邪被火光照亮,瞧着十分的人畜无害,“我听故事似的,听的明白的。”

“他好可怜,肯定跟小宝一样好久都没有吃饱饭了。”

施夷禾听到小宝的话,心中很是复杂,愧疚涌上心头,“要不是娘当初把你弄丢了,你也不会饿肚子。”

“娘,我不怪你。”刘小宝靠在施夷禾的肩膀上,“娘,咱们给柳庭生大哥做些鱼吃吧。”

“以前我在街上流浪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吃鱼了。”

施夷禾环顾四周,瞧着鱼篓子里还有几条不能做糖醋鱼的小鱼,“糖醋鱼没有了,娘给你做另一个好吃的,好不好?”

刘五宝听见有吃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好。”

施夷禾站起身来,走到烧红了的锅边,拿着手里的油倒了下去。

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施夷禾快速的收拾了几条鱼,沾上些白面放进了锅里。

刺啦!爆炒的动静在这小厨房中响起,倒是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一家人。

“娘这又是在做什么呢?”何翠花打着哈欠,听着外面的动静,疑惑的问道。

“你快睡吧,不然待会儿月月回来了,你又睡不着了。”刘大山轻轻帮着她掖了掖被角,随后搂着她缓缓入睡。

施夷禾这边很快就将金黄色的小鱼给捞出来了,香味瞬间在这个厨房弥漫开来。

刘五宝猛地吸了一口,目光直直的盯着那金黄的小鱼儿,“娘,好香啊。”

施夷禾抬手拍打他正要伸过去的手背,“现在烫!待会放凉了再吃!”

“娘,你这手艺还真是好啊。”刘五宝馋的咽了咽口水,见着那滋滋冒油的鱼,口水不禁分泌,“为何不拿去卖呢?”

“说不定都比那糖醋鱼卖的好呢。”

施夷禾转念一想,这孩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这小脑袋瓜,还挺好使,明日就按照你的法子,去试试看!”

刘五宝的建议得到了确认,心里就像是比吃了蜜还甜。

施夷禾随手递了一块鱼给刘五宝,随后就端着鱼朝着厅堂去了,“咱现在快些将鱼送过去吧,那柳庭生还没有吃东西呢。”

厅堂里阿远怀中抱着刘霁月正咯咯笑着,“你这孩子还真是不怕生。”

施夷禾心中也觉得奇怪,这孩子向来是对外人无感,怎的这阿远就像是个例外似的。

“她喜欢同你玩罢了。”说着施夷禾拿着手里的盘子放在桌面上,“你尝尝我做的鱼吧,还烫着呢。”

柳庭生跟阿远商量之后,心中也逐渐的安定下来,目光落在一旁的鱼上。

手不协调的拿着筷子,颤颤巍巍的夹起来一块,慢慢的放到嘴里,咔嚓一声,这鱼的香味就在嘴里蔓延开来。

根本闻不到鱼的腥味,更多的是炸了之后的香味。

柳庭生吃完眼睛都亮了几分,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扬道,“您这鱼可比我们家酒楼做的还好吃。”

说罢眼睛又开始落寞,那酒楼现在也不是他们家的了。

施夷禾则是接过刘霁月,坐在阿远的身边,“好吃就多吃些。”

她的眼睛留连在阿远的脸上,那张跟自己丈夫十分相似的脸......

第九十一章 不速之客 可惜他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年纪,但是自己却慢慢的变老,人老珠黄的不成样子了。

怀里的刘霁月抱着施夷禾,眼睛在俩人之间来回换转着。

好像已经听到了施夷禾的心声,两只小腿登着想要站起来,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接下来吧唧一口就亲在了施夷禾的脸上,引得她的注意里回到了刘霁月的身上。

这一夜,一家人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天边鱼肚翻了白,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和小院子的宁静格外的清晰。

施夷禾睡眼惺忪的坐起身,随意拿了一件衣裳给自己套上,随后坐在梳妆台旁,准备梳妆。

等她看清楚镜子里的人之后,整个人都不禁震惊住了。

她这是在做梦吧?施夷禾凑上前去,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细皮嫩肉的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数的年纪,脸上原本多出来的几条皱纹统统消失不见了。

施夷禾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的感觉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惊呼声在屋子里响起,施夷禾惊喜的差点儿就跳了起来!

“娘,你怎么了?”听到了这里动静的何翠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抬手敲门询问道。

施夷禾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裙,一袭浅紫色的长裳比甲。

缓缓的打开门,目光紧紧盯着何翠花的脸,果然在她的脸上看见了惊讶的神色,“你看我是不是变年轻了?”

何翠花的脑子里逐渐的浮现起了几年前的施夷禾,嘴巴都快要合不拢了,“娘,您这是经历了什么呀?”

“都托你家小福星的福!”施夷禾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刘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那一个吻。

怕就是这个吻才有这么大的作用,她如今都恨不得将这小祖宗给供起来。

何翠花听着这话都是一头的雾水,瞧着施夷禾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施夷禾接过刘大山怀中的小福星,脸上的笑意是一刻都没有落下,“小福星,祖母带你出去玩儿啊。”

刘大山看见她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娘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被他们这些子女束缚住。

施夷禾带着刘霁月来到了昨日摆摊子的地方,“远山,将摊子摆出来吧。”

“好嘞。”身后拎着东西的远山,小心翼翼的摆放好。

这一中午也没有像昨天那样激烈,倒是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这里买鱼。

施夷禾靠在椅子上,目光巡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时不时的吆喝两句。

但是慢慢坐着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朝着这边气势汹汹的走来。

那一张倾城容颜在这街市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轻柔的声音像是会勾魂摄魄似的,“我们又见面了。”

施夷禾见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由的心中暗自腹诽,我可不想见到你,“不知道舵主此次来找我有何事啊?”

那青娘脸上的笑意为她的容貌加分了不少,“我听说你这里的糖醋鱼卖的不错呀。”

施夷禾心中立刻明了,这青娘压根就不喜欢吃鱼。

喜欢吃鱼的只有另一位,她要讨好的那个人,定候夫人。

施夷禾这个时候只好装傻,不明所以的问道。

“怎么?舵主要来买鱼吃,只要叫一个人来通知一声,我就能送到您那儿去,何必劳烦自己跑一趟。”

青娘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摇晃着手里的扇子,眼睛带着些许的妩媚,是连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程度。

“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将这糖醋鱼的方子告诉我,我可以出高价买。”

施夷禾听闻挑了挑自己的柳叶眉,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我这方子……”

青娘见着她脸上为难的模样,心中有些着急,“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这可是要送给贵人的,也算得上是你的福气了。”

施夷禾眉头微蹙,这话她就不爱听了,“这个方子我不卖。”

“当初您说要鱼塘,我就把鱼塘卖给您了,可如今这方子可是我们家维持生计的。”

之前是因为刘三金有把柄在她的手里,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了,也不需要以此讨好青娘。

青娘脸色变得有些许的难看,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拒绝了自己。

“你说这话可要想清楚了,在城中除了官府和十三行,我青娘还是说得上话的。”

施夷禾心中有些混乱,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答应她,毕竟现在已经得罪了十三行行长。

再得罪她的话,怕是得不偿失了。

在这城里的日子也会越来越艰难,好不容易扎稳的根,怕是要连根拔起了。

“青娘,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施夷禾回头朝着身后看去,可不,就是昨天夜里才到他们家的柳庭生么?

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认识,只是青娘那一张好看的脸,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这清冷的小巷响起,引得周围的路人都不禁驻足观看。

柳庭生惊讶的捂住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青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娘眼眶慢慢的变得有些微红,眼睛里倒映着柳庭生的影子,恨意掩盖了一切。

施夷禾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生怕这一场风波会影响到刘霁月。

转头给远山使了一个眼色,远山立刻就明白过来,迅速地收拾着摊位上的东西可不能叫他们给砸了。

俩人就这样坐在小板凳上面,仔细的盯着这两人的动作。

青娘上下打量着有些落魄的柳庭生,微微勾起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下场,真是报应。”

柳庭生眼神中都是惊愕,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挨了这个打。

“当年你退婚的时候可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日?”青娘虽然整个人十分清醒冷静,可是仍旧是抑制不住喉咙里有些许的哽咽。

柳庭生听着他这话,更是一头雾水了,正要开口却是被打断了。

青娘眼角有一滴泪,慢慢的滑落下来,强忍着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尽量的让自己的声线平缓。

第九十二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下毒谋害自己的父亲,想要继承家产,没有想到却东窗事发,自己被抓进牢里关了这么几十年,这些都是你退婚的报应!”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个柳庭生居然还是一个负心汉?

可是立马反转又来了,柳庭生轻轻摸着自己的脸,缓解了些许的疼痛。

“你一直都是我的未婚妻,我什么时候与你退婚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青娘只觉他在说谎,情绪异常激动,“那退婚书我可是亲眼看见了,确实是你的字迹!你如今还要狡辩吗?”

柳庭生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明白了,“我从未写过什么退婚书!”

在大牢里的这些年,柳庭生一直盼望着自己的未婚妻青娘,就算不来救他,也应该来看看他才对。

可是他整整等了十多年都没有等来青娘的影子。

他在牢里也逐渐明白过来,也不恨青娘,只是人心凉薄罢了。

施夷禾一边磕着瓜子,这话可就说不明白了,俩人各说各有理,每个人说的都不像是假话,这其中必然是有缘故的。

这十几年来青娘也没有再嫁别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柳庭生的话,“你别在这信口雌黄了。”

施夷禾眼神中透露着对这件事的兴趣,抱着孩子站起身来,“你们都有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掰扯掰扯。”

远山这个时候也收拾好了摊子,听见这话,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总是要说开的。”

青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擦干净了眼里的泪水,“去前面那个茶楼吧。”

施夷禾眼睛一亮,又可以听故事了,抱着孩子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茶楼之中的小阁楼里,四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施夷禾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果不其然,这里的茶就是要比家里的好一些。

青娘目光不断的在柳庭生身上打量着,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苦难。

柳庭生远比他原本的岁数苍老了许多,因为常年没有晒到阳光,皮肤毫无血色。

“曾经,我们也是这城中人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那年杏花微雨,十三行行长和商会舵主为两个孩子定下了亲事。

这消息很快就在城中散播开来,众人都不禁感叹着,“金童玉女原本就应该成双成对。”

青娘那个时候十分的青涩,只知每日来自己家的小哥哥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夫君,羞的脸通红。

柳庭生早就对青娘暗生情愫,刻意叫了父亲去商会会长家提亲。

原本这是一种天作之合的好事儿,可是天公总是不作美。

意外总是来得比较快一些,青娘看到那封退亲书,眼睛都快哭瞎了。

“爹!她为什么要这样?”

商会会长轻轻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他柳家配不上!咱还有许多的选择!不至于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青娘哭了好几天,整个人都大病了一场。

人身体恢复了,但心也死了,再也没有见过柳庭生身影。

青娘眼睛凌厉的看向了柳庭生,控诉着他当时的罪状,“我曾好几次想要去寻他,可是他都将我拒之门外。”

柳庭生再一次摸不着头脑,还是想要开口解释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可是他的脑子也运转得非常之快,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柳庭生重重的抬手拍在了桌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的恨意,“一定是他!”

施夷禾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其实这件事情说开了之后,身在局外之人已经看得清楚明白。

柳庭生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

“是我兄长!是他杀害了我父亲,将所有的事情都冤枉到我的头上!还帮我退了,亲!”

青娘微微蹙起眉头,瞧着他这激动的模样,有些许的不解,“你说是你兄长,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柳庭生脑子转得飞快,立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技巧,“只要我同你退了婚,你们商会就不会管我的死活,这样一来,我就能在大牢里待到死了。”

青娘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听着这荒唐的理由,“你说是你兄长杀了你父亲,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柳庭生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施夷禾,她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这样的,我们家买下来的这个院子就是曾经柳庭生家里的院子。”

“我们在这个院子的厨房里面发现了一个带着砒霜的锅。”

青娘不相信柳庭生的话,可施夷禾是不会骗人的,她心中万般复杂。

难道就因为十三行行长的一句话,他们生生地错过了这么多年吗?

“你一直未嫁是因为我吗?”柳庭生瞧着她没有梳着妇人的发髻,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生怕等来一个不是的答案,青娘鼻头泛酸,眼眶微红地瞧着他,“庭生,我当时真的死心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爱一个不是你的人。”

柳庭生被她这一番话感动到了,紧紧的握住她青葱十指,“青娘,我……”

青娘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下柳庭生,面对生活的压力和压迫,并不妥协。

老天对她还是中有眷顾的,“庭生,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柳庭生见着昔日的青涩的青娘依旧,内心十分感动,随时点了点头。

施夷禾坐在一旁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心中万分感慨。

“哦,对了。”柳庭生转头看向施夷禾,跟青娘介绍道,“就是这位夫人,救了我的性命。”

青娘没想到自己和施夷禾缘分不浅,知道她救了柳庭生心中感激,“大恩不言谢,之前的鱼塘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就帮你搬到城中吧。”

施夷禾眼神中透露出了惊讶之意,“我们家的院子可够不上这一个鱼塘。”

青娘破涕为笑,拿着帕子擦拭着眼泪,“你们家隔壁的那个院子,正是我其中一个别院,到时候将两个院子打通,那池塘就放得下了。”

第九十三章 非意外 施夷禾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靠在竹编的椅子上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砰的一声响彻了整个院落,吓得全家人都蜂拥而出。

陈玲儿此时正在午睡听着外面的动静,立刻翻身下床,身上只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神色惊恐的环顾四周。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

施夷禾不急不慢的坐起了身子,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稍安勿躁。”

何翠花目光看向了前院的围墙处,一个小口子正随着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慢慢的裂开。

陈玲儿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瞧着一点点裂开的墙面,大声的怒吼道,“谁啊!砸我们家的墙!”

那边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叫声停止动作,直到这面墙被彻底的打通。

刘大山见这俩人都不带搭理自己,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我同你们说话呢!你们是聋了吗?”

那俩人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放下手里的锤子,直径的走到了施夷禾的面前,恭恭敬敬道。

“我们是舵主派来帮您修葺院子的,您看还满意否?”

施夷禾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满意的点了点头,“那鱼塘修的怎么样了?”

那汉子见她满意,心中自然也是盼望快些回去领赏,“鱼塘的话今日已经开工了,过几天就能修好。”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等这两个人离开之后,施夷禾的目光看向了身后那些目瞪口呆的孩子。

远山抱着刘霁月眼底都是疑惑之意,“夫人,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夷禾嘴角微微扬起,“正式通知你们,隔壁也是咱家的院子了。”

众人先是惊愕,随即欢呼起来。

陈玲儿惊喜过后,便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娘,你这偷偷瞒着我们存了不少钱呐?”

施夷禾就当做没有听见似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少。

“还有就是以后青娘商会里的店铺,都可以卖咱家的糖醋鱼了。”

大儿媳妇方才在茶楼里就听到她们的对话,此间听着依旧是不敢相信。

感激到双手合十的面向上天,“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施夷禾坐在椅子上,仔细的跟他们讲述了关于柳庭生和青娘曾经的故事。

为了不将他们牵扯进来,刻意的隐瞒了十三行行长的所作所为。

“上次是谁想要将他赶出去来着?”刘凤凤目光看向了一旁神色不屑的陈玲儿,得意的笑着。

陈玲儿撇过头,嘴里嘟囔着,怎么什么便宜都让他们占去了?

突然门口站着一个汉子,脸上大汗淋漓,还不断喘着粗气,“这里是刘二水家吗?”

施夷禾坐直身子,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是,请问你是......”

“不好了,你们家刘二水出事了!”那人抬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目光环视这一家人紧张的神情立刻解释道。

“他被砸断了腿,你们家老大现在正在照顾他,让我来给你们报个信儿!”

陈玲儿听后,有些头脑发懵,知道施夷禾抬手拉着她朝门口去,才快步跟上。

施夷禾带着陈玲儿立刻在那人的带路下,赶到了米库。

走进米库的院子里,就听见刘二水的哀嚎声渐渐的传来。

施夷禾见那人群围着的地方,急忙快步上前,拨开那些人,“老二,你这是怎么了?”

刘二水躺在地上,感受着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缓缓睁眼看了过去,见到了施夷禾焦急的脸庞,立刻哽咽着喊道,“娘!我腿疼!”

施夷禾蹲下身子,看着刘大山正拿着布包裹着还在淌血的腿,“怎么会这么严重?”

陈玲儿眼睛里闪着精明,目光环顾周围这一群冷眼相看的人,“啊哟我的夫君啊!你怎么这么惨啊!”

说罢便瘫坐在刘二水的身边,“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啊!现在这腿怎么就废了呀?”

一边哭喊着一边拍打着地面,“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就必须要给赔偿,不然我们家还怎么活啊!”

施夷禾任由她哭闹,有的时候这也不为是一种好法子。

那仓库的管事带着几个小厮站在一旁看戏,没有想到这战火居然烧到自己这边儿了,“你可别胡说啊,这跟我们米库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陈玲儿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又是哭又是闹,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那仓库管事的耳朵都要被她吵聋了,捂着耳朵大声的叫喊道,“来人呐!将这俩人给我扔出去!”

陈玲儿紧紧拉着刘二水的手臂,“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些人慢慢的靠近将他们围了起来,刘大山见到这样的场面站起身来和他们对峙着。

施夷禾见陈玲儿的这一招根本就不管用,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扫视了一圈这些汉子,“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我儿子?”

那仓库管事的见着这样的一个刺头,立刻反驳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施夷禾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要对付这些人并不简单。

“你们雇佣我儿子,现在我儿子在你们这里因为干活受伤了,难道你们不应该赔偿吗?”

那仓库管事的见她不是像陈玲儿那样没有脑子,也是讲道理的人。

便不好再次发作,可是这件事情也并不想要这么简单就给他们赔偿。

他眼睛一转便想到了一个可以逃脱不用赔偿的好法子。

“你们家这刘二水在我们这里可是没有签字画押的,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在我们这里工作的。”

施夷禾见这个人这么的恬不知耻,眼底透露出了些许的厌恶,“这里应该不只有我们家老二是临时做工的吧?”

她杏眼环顾一圈,很明显的可以从哪些工人的脸上看出,这些人大多也是没有签字画押的。

“你们都听见了,这可是仓库管事的说的,你们以后受伤了也是补偿的!”

那仓库管事的原本脸上还是十分的自信,如今扫视一眼他们脸上的犹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第九十四章 顺利解决 施夷禾要对付这样的人,心中的招可就多着呢,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带着笑意。

“还有,你这不签字画押就能招人到这朝廷米库工作干活,这件事情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你觉得你这米库还能继续干下去吗?”

那仓库管事的见她说的有理有据,根本就跟她这村妇的打扮大相径庭,哑口无言的楞在原地。

施夷禾慢慢朝着他走进,目光中多了几分的不屑,轻声道。

“你不签字画押就是为了在朝廷拨下来的这些工钱里,多克扣一下吧?你说要是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你这个位置......”

那仓库管事的听着这轻柔的声音,只觉得万般的恐惧,身后都出了一身冷汗,“给......给补偿。”

那些工人听见这句话,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些保障。

施夷禾退后几步,蹲下身子扶着刘二水缓缓起身,架上刘大山的背上。

转身接过那管事的递过来的碎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多谢管事的理解啊。”

陈玲儿对于自己使了这么大力气,还不如施夷禾轻声说的几句话,心中十分气馁。

施夷禾带着几人行走在去医馆的路上,“老二这腿到底是怎么弄的?”

刘大山的动作愣了愣,环顾四周都不见米库的人,这才低声说道,“这腿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陈玲儿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刘大山真的是蠢到家了。

这说了就不只是这么一小点儿补偿了!

施夷禾倒是明白自己儿子心中的顾虑,“当时人多眼杂,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你觉得说了你还能走的了吗?”

刘大山微微点了点头,自己当时的确就是以这个为出发点,“当时是有一袋米从高处坠落下来,让后将老二砸伤的。”

施夷禾心中冷静,“你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吗?”

“未曾。”刘大山当时也在忙活着自己手里头的事情,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你在米库可有跟人吵架,矛盾?”施夷禾转身看向刘大山身上背着的刘二水,微微蹙着眉头询问道。

刘二水心中有些委屈,加上腿上的伤一直随着颠簸不断的有疼痛传来。

“没有,我才去几天呐,人都不认识。”

刘大山也附和着他的话,“的确,我可以给老二作证。”

施夷禾低着头,脸上的脸色逐渐的变得有些许的难看,“你们先带着他去吴氏医馆瞧瞧,我有点儿事要办。”

刘大山不禁感受到了施夷禾身上不曾见过的戾气,也只好点头答应,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

施夷禾紧紧握住手里的拳头,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他们家的人,她着实是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此时不解决这个祸患,怕是以后就更加难掌控这些事情的走向了。

她气冲冲的穿越过街道,找到了只来过几次的商会。

见着门口的侍卫,缓缓开口,“我找你们舵主。”

这些个侍卫跟着青娘都见过施夷禾,今日帮里许多的兄弟都去她们家干活了。

施夷禾必然是他们舵主的贵客,也便是立刻领着她找到了正在湖心亭的青娘。

施夷禾第一次走上这湖心亭,看着脚下的池塘清澈见底鱼儿缓缓游动,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青娘瞧着她脸色发黑,很是难看的模样,坐直了身子询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施夷禾在她对面坐下,将之前酒楼里和今日十三行行长的所作所为都告知了青娘。

青娘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十分冷冽。

“这人将我和柳庭生活活拆散,如今得到了柳伯伯的位置,还不尽心尽力的办事,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可以与十三行抗衡的也就只有青娘的商会了,“此人用心险恶,还派人追杀柳庭生呢。”

青娘也曾听柳庭生说过这件事情,看来这个人不除,迟早就是一个祸害。

“这样,我看看能不能借定侯爷的手,重新调查当年柳伯伯之死的事情。”

施夷禾端着茶盏,闻着里头的花香,心中的急切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如此,我愿意将那糖醋鱼的法子告诉你,毕竟要找定侯爷帮忙,哪里好意思空着手呢?”

青娘脸上立刻多了几分欣喜,还不等她说话,外面吵吵嚷嚷的奔进来一个人。

“舵主!”那人正是上次来门口带施夷禾进来的小姑娘,她此时跑得飞快,“是定侯爷!是定侯爷和他的夫人一起来我们这里了!”

青娘立刻放下手里的茶盏,脸上的笑意更甚,“什么?侯爷夫人来了?”

那小丫鬟的脸上也是如此,拉着青娘就朝外面走,“是呢,侯爷夫人喜好游历,现如今正好路过咱们这里,便进来坐坐!”

施夷禾站起身来跟在她们的身后,“既然侯爷夫人来了,那我......”

青娘听见这声音才回过神来,方才得到这个消息太过于激动,倒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个施夷禾。

“你还愣着做什么?小红!还不带着她去厨房!”

“真是老天助我们呐,如今正是重新提起这件事情的好时候,你可别给我拖后腿。”

施夷禾不知道为何这么巧合,也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小红拉着朝着厨房那边去了。

不一会儿,从厨房传出来的香味就让这商会众人都馋了。

施夷禾端着一碗糖醋鱼,跟在小红的身后,朝着前院去了。

这前院之中侯夫人正和青娘说着话呢,言笑晏晏,“我就喜欢听你这丫头说话。”

青娘附和着脸上的笑意一刻也没有落下,她总感觉下一秒笑意就要僵硬了。

“怕夫人不是喜欢听我讲话,是念着我家的鱼吧?”

侯夫人见她这卖乖的模样,抬手用帕子捂住嘴笑着,“你这丫头啊!”

“舵主,鱼好了。”小红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低声汇报着。

第九十五章 为我奴仆 施夷禾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糖醋鱼,听着里面正招呼着她进去,这才小心翼翼的端着鱼跨过了门槛。

糖醋鱼放在了侯夫人的手边,她闻着这味道嘴角微微勾起了笑意,拿着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

嘴里仔细的品尝着这糖醋鱼的味道,眼睛里带着些惊喜看向了青娘,“这鱼不同于别处的鱼,竟然是酸酸甜甜的。”

“加上你们家那肉质鲜嫩的鱼,更加绝了。”

施夷禾听着侯夫人夸赞着自己的糖醋鱼,低下头嘴角偷偷上扬。

侯夫人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筷子,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这鱼是你做的?”

施夷禾很少和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打交道,不由得有些许的紧张,“回夫人的话,这是糖醋鱼,是民妇做的。”

侯夫人见着她面容姣好,做的鱼也好吃,十分的满意,“你们做这些也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啊?”

青娘拿着手肘撞了撞施夷禾,示意她讲述重新调查十三行的事情。

施夷禾正要开口,可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我有冤情!还请夫人做主!”

青娘定睛一看,这跪在地上的可不就是她的未婚夫柳庭生么?

“你这是做什么?”侯夫人被这人给吓了一跳尖叫一声,门口的侍卫听着动静纷纷冲进来将他围住。

青娘急忙解释道,“夫人别害怕,这是我那许久未见的未婚夫。”

“你有未婚夫?”侯夫人目光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柳庭生,“抬起头来。”

柳庭生缓缓抬头,脸上的胡茬也已经打理干净,面容倒算的上不错。

侯夫人微微皱着眉头抬手示意那些侍卫退出去,“你方才说自己有冤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庭生缓缓的讲述了十几年前的事情,包括自己在大牢之中度过的十几年,和青娘的生离。

侯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青娘,眼睛里夹杂着心疼,“我说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有一个未婚夫,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原由。”

施夷禾深知权利制衡权利才是最有效的,恭敬行礼道,“夫人,我们不想要别的赏赐,那十三行行长霸凌百姓!无恶不作!我们只想要个公道。”

青娘也在一旁附和着,“夫人,我未婚夫前两天还被他暗杀,幸得刘夫人相救,这才将将逃过一劫。”

侯夫人犹豫了片刻,目光落在了这盘糖醋鱼上面,缓缓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青娘为了柳庭生什么都能够豁得出去,急忙询问道。

侯爷夫人缓缓抬手,指向了一旁的施夷禾,“我想要她入侯府,成为我侯府家仆,为我所用。”

施夷禾瞧着那纤细的手指直指自己的门面,有片刻的愣住了。

侯夫人放下手继续讲述着,“她这样一手的好厨艺,我非常欣赏,定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青娘有些为难的看向施夷禾,嘴里的话却一直说不出口。

侯夫人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垂下眸子,端起一旁的茶水漱了漱口,“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我不愿意。”施夷禾声音十分的平和,再次抬头时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我永远不会为奴。”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青娘和柳庭生紧张的看向了侯夫人。

生怕她一个不悦,施夷禾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可那侯夫人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目光看向施夷禾。

并未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滔天怒意,眼底透露出了些许的欣赏,“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的。”

施夷禾暗自腹诽,作为一个人人口中的泼妇,骨气这东西在她的身上可是最不缺的。

“既然你执意不想来我们侯府,便罢了。”侯夫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失去了一个人才啊。

没有答应她的条件,让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再次提起那调查案子的事情。

青娘和夫人有交情便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上前询问,“这个案子的事情......”

那侯夫人收敛了笑意,脸上多了几分的严肃,“作为朝廷命妇,百姓安危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管的。”

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眉目,施夷禾和青娘对视一眼,接下来怕有十三行好受的了。

于此同时,十三行行长身边的暗卫出现在了酒楼之中。

“让你去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十三行行长对着面前这算盘犯难呢,神色不耐烦的询问道。

“回禀行长,让他给跑了。”刺客作揖埋下头,不敢看十三行行长的眼睛。

行长拿起手边的算盘就朝他砸了过去,“废物!”

暗卫没有躲被砸了一个正着,头上吃痛,“可是我们知道他在哪里。”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了那漆黑的深夜里,一双充斥童真的眼睛,却能操控雷电,心中还不断的后怕,“我们看着他跑进了刘家。”

“哪个刘家?”十三行行长目光冷冽的瞧着这个暗卫。

“就是您最近在对付的那个刘家。”身边的小厮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十三行行长得知之后的脸色变得有些铁青,悄声问道,“你是说住在那个院子里的刘家?”

“是的。”小厮不知道行长为什么一直要对付那一家乡下来的,如实回答道。

十三行行长紧紧的攥住拳头,暗自低声道,“这下可糟了!”

那个院子里有太多的秘密,如果柳庭生发现了的话,那他这个行长的位置怕是就坐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一趟刘家!”

此时的施夷禾正回到家中,听着刘大山重复吴承的话,“吴大夫说只要他好好的休养百天自然是能恢复的。”

“那可要好好的休息。”施夷禾也明白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道理,看着他腿上的伤,这样的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

陈玲儿听见这个数字,脸都快拉下来了,这百天都没有一点儿银子进账,以后可怎么办呐?

“祖母!有人来咱家了!”刘铁柱从院子里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谁啊?”施夷禾站起身来,跟着他走出门去,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愣住了。

来者正是那弑父之人,施夷禾冷静的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不知行长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呐?”

“在下是来寻人的。”十三行行长的目光随意的在院子里打量着,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有人看见我家兄弟柳庭生进了你们这院子,刘夫人不会要说没有见到他吧?”

第九十六章 你的眼里都是他 刘家院落之中十三行行长虎视眈眈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在这个他曾经十分熟悉的院落。

“行长光临寒舍,原本是应该悉心招待。”施夷禾听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大概的猜测到了他此行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我真的从未听过行长所说的柳庭生。”她目光落在行长的脸上,真是相由心生,一脸的算计。

原本都只是猜测那晚上派来追杀柳庭生的人是十三行行长,可此时他一来,就是坐实了这一个猜测,此举甚蠢。

行长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施夷禾的话,捏着自己嘴边的小八字胡,撇开这个话题笑道,“你们家这个院落倒是不错。”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是不是不错难道从小住在这里的你不知道吗?

行长一只手背在身后,胸有成竹的开口道,“不如将这院落卖给我如何?我愿意出高价买下!”

施夷禾心中冷笑连连,这家伙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

“我们刚到城中就买下了这个院子,没想到您也喜欢,想来应该算是缘分。”

“自从买下这个院子运势都好了许多,并且托您的福,咱家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了。”

行长的目光落到了那竹编的椅子上,慢慢踱步过去坐下,靠在椅子背上。

“咱都是老朋友了,别拐弯抹角,就问你卖还是不卖?”

“不卖。”施夷禾见他这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的行为,心中有些不痛快。

行长微微睁眼,看着墙角那桃花树的树荫里阳光穿过,眼眸中都是冷意,“不好意思,今日你不卖也得卖!”

跟着行长一起来的那些侍卫,缓缓的靠近施夷禾,脸上都是凶神恶煞面露凶光。

施夷禾缓缓朝着身后退了两步,眼神警惕的盯着这些人。

“你身为行长,原本应该为百姓做实事,怎的现在还欺压百姓了?这和那山匪有何区别?”

行长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话,这个院子他已然是势在必得。

刘大山从屋子里出来,方才外面的动静都听的一清二楚,“你们这是做什么?是欺负我们家没人吗?”

那些侍卫手里拿着一张票据就想要与施夷禾拉扯,“签字画押,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刘大山急忙拦在施夷禾的面前,目光冷冽的盯着面前几人,“只要我娘不答应,休想!”

几人见这一家人都如此的不识好歹,这些人也毫不废话直接挥拳相向。

何翠花见着眼前的场景,抱着孩子急的直跺脚。

怀中的刘霁月哪里容忍的了有人这样对自己的父亲,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向了天上的飞鸟。

噗叽一声,那鸟粪很准的就砸在了正在回忆过去的行长脸上。

行长伸手一抹,这味道可真是不好受,胃里一阵翻涌。

他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拿着帕子擦拭着脸庞,“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一个村妇!在我的地盘上绝对活不下去!”

“如果在加上我们呢?”充斥着恨意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十三行行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缓缓回头看见了那张噩梦之中经常出现的脸。

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柳庭生压抑着心中的恨意,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

青娘得知了十三行行长的行踪,知道他要来找施夷禾麻烦,急忙带着柳庭生就找来了。

“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青娘眉眼间都是冷静,紧紧握住柳庭生因为激动正颤抖的手。

“当年我的姻缘硬生生的被你该拆散了,这些我都还没有跟你计较呢!”

十三行行长的目光自然是落到了他们正牵着的手,顿时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他眼神中逐渐的浮现出了些许的癫狂,狂笑不止,两只眼睛通红都快要笑出眼泪来了。

“你在怨我拆散你的姻缘?你应该感谢我!不然就这个废物哪里配的上你?”

青娘见他如此疯癫,心中有些许的不解。

行长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光,脸已经笑的僵硬,“你的眼中只有这个蠢货!为什么不能多看看我呢?”

施夷禾渐渐的回过味儿来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啊。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十三行行长突然猛地朝着青娘的方向奔了过去。

他手臂紧紧的抓住青娘的胳膊,舔着脸噘着嘴就要亲上那一抹芳泽。

青娘伸手推搡着面前的男人,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一张臭嘴,奈何自己的力气远不如他,有些招架不住。

一个铁锹猛地砸了过去,霎时间那十三行行长缓缓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昏死了过去。

定侯夫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原本想着来你这里瞧瞧那些鲜活的鱼,没想到居然看了一出这样的好戏。”

“见过定侯夫人。”柳庭生丢下铁锹,将惊魂不定的青娘搂在怀中,目光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十三行行长。

施夷禾示意身边的何翠花将刘大山扶起来,自己微微屈膝行礼道,“见过定侯夫人。”

侯夫人和青娘也是有些交情的,从来都没有见到她这样狼狈过。

目光冷冽的看向十三行行长,脸上都是肃穆威严之意,“来人呐,将此人压到衙门,明日开堂会审!由我亲自作证!”

“是!”

翌日,施夷禾再一次的来到了衙门。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听审之人,毕竟这人可是城中炙手可热的十三行行长,这样一个天大的热闹还是要瞧的。

杀威棒敲打地面的声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县令端坐在高位之上,面对这样的情况眼底有些许的紧张,“面对于这些状词,你可认罪?”

行长跪在地上,脸上都是不服气,“我不认,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都是那柳庭生污蔑!”

柳庭生听着他言语中的理直气壮,为自己那引狼入室最后惨死他手的父亲感觉到不值得。

他神色愤恨,“我的父亲被你残害致死!你却偷生到今日!”

行长眼底的阴翳不断浮现,恶狠狠的盯着柳庭生质问道,“难道当时害死父亲的不是你吗?”

第九十七章 阴谋 行长见柳庭生不说话,眼神中闪现一丝得意,“县令大人不相信可以调出曾经的状书,里面写的清清楚楚!”

施夷禾这个时候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冷静的瞧着那行长,“我可以证明,证物都已经呈上!”

县令也有些许的为难,任凭这些根本就不能定那行长的罪,可定侯夫人又在一旁盯着呢。

“你个村妇之言,岂能信?”行长跪在地面上低吼着看向施夷禾,如今就是一口咬定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

侯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抬手示意县令,“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认就只能用刑罚了。”

行长多有不屑,不过就是小小刑罚,躲过去了这个命就能够保住。

可是当他的惨叫声逐渐的在衙门中响起,这惨叫的动静可不算小。

“我说!我说!”

行长感受着手指的疼痛传入心扉,这样的刑罚也只是最初级的,接下来还有各种各样的刑罚,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了。

“还不速速招来!”县令面对这个昔日好友,也不能动用任何的私心。

现在权利就是一切,自然是不能为了这样一个小角色丢失了自己的乌纱帽。

“人是我杀的,是我被这些财物地位眯了眼睛!”

行长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手指上的鲜血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裳。

这句话一出,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常常在午夜梦回之时,能看见他们来找自己索命。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侯夫人速战速决的处理了这个案子,转身宣布。

“这十三行行长的位置原本就应该是柳庭生的,如今洗刷冤屈自然应该物归原主!”

行长听见宣判,猛地大笑起来,“就这样的废物,十三行交到他的手里!迟早是会完蛋的!”

柳庭生的脸色铁青,慢慢的踱步走到行长的身前,在他的耳边道,“其实父亲曾经一直同我说,你才是继承行长位置的最佳人选。”

那行长听到这话一整个楞在原地,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

县令还跟行长有许多的合作,倘若他此时失心疯将什么都说出来,那可就麻烦了,丢下手里的令牌,“将他带下去!立即处死!”施夷禾站在人群中,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杀人诛心,暗自心想其实这柳庭生也并不简单。

她的目光收回来,发觉身边的阿远竟然已经走远,心中不禁疑惑。

迈开脚步,拨开人群,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施夷禾瞧着他的背影居然进了衙门后面的小巷子了,更加觉得奇怪了。

她环顾四周,见着没有异常,慢慢的跟了上去。

直到经过一个拐角,她将将的停住了步伐,立刻躲在了墙角边上。

阿远身手了得,三两下还不等那些捕快呼喊,全部打晕在地上了。

而被捆着的行长自然是欣喜若狂的盯着阿远,但是目光看见了他腰间的玉佩,顿时变了脸色。

施夷禾躲在墙角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的有些心生恐惧,这阿远究竟要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阿远带着行长朝着施夷禾这边走来,在对上施夷禾眼睛的那一刻阿远有些愣住了。

施夷禾眼睛就像是深井水似的冰凉深幽,盯着那打断了刘二水腿的行长,“阿远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阿远一时语塞,那边的捕快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顿时感觉到了不妙,“来人啊!行长被人劫走了!”

此时巷子里一个不起眼的马车飞快的冲了出去,那些侍卫下意识就以为那马车之上的就是逃跑的行长,跟着冲了出去。

施夷禾站在角落里,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是你安排的?”

“是。”阿远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回答道。

昨天就已经安排好了偷梁换柱的这一招,将衙门的人视线吸引开。

面对反其道而行的阿远,心中万般复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远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里信任施夷禾,也并不想着要瞒着她。“世子说了,要留他一命继续调查边塞铁器一事。”

此时那行长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荒凉,凌乱的发丝随着风中摇曳。

“你自诩是世子身边最亲近的侍卫,原来他连这件事情都不曾告知你!”

阿远听着他话中有话,紧紧攥住他的衣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行长现在已然是必死之身也便破罐子破摔,他过的不好谁都别想好!“你以为他是要救我吗?他不过要救他自己罢了!”

“他是怕我将他的秘密说出去!今日我还就非要说了!”

“你们那高高在上的世子,他早就知道十三行在偷偷的运送铁器,可是他就是不查,这其中的缘故怕阿远大人比我更清楚吧?”

行长勾起嘴角,眼底都是嘲讽之意。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挑拨?”阿远经过残酷的训练,可不会轻易的吃这一套。

“这些权贵都该死,要不是他们我父母也不会死!我也不用寄人篱下,我会有一个很好的前途!”

行长恶狠狠的说完这些话,抬头看着烈日,像是想到了曾经美好的事物,脸上带着淡淡释怀。

突然他嘴角就溢出了鲜血,而此时嘴角的笑意就变得异常的诡异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施夷禾抬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喊叫出声来,上一次这么震惊还是深夜进城看见杀人那一次。

阿远将手放在他鼻尖,已然没有了呼吸,“他服毒了。”

他心中已经慢慢的有了裂缝,世子的手段狠厉他也是知道的,落在他的手里剩下的就只有生不如死了。

所以这行长所说的话有七成的可能性是真的,否则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施夷禾见阿远给他合上了眼睛,心里还是冷静不下来,“那现在你怎么办?”

阿远的心中一片乱麻,信任了许多年的世子居然与他认识的不一样,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世子叫我带着行长立刻回京,可是行长已经没有了。”

施夷禾见到他眼底的迷茫,自己确实帮不上任何忙,这以后到底何去何从呢?

第九十八章 好久不见死对头 阿远想要在这里冷静冷静,不知该如何面对世子,“罢了,既然回去没法交差,那就缓缓再回京城吧。”

俩人将行长处置了,便一起回到了刘家小院。

“我家老二的腿是一时半会都好不了了。”陈玲儿在施夷禾面前哭诉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施夷禾脸上带着些许的厌恶,见着这个好吃懒做的儿媳妇,“老二媳妇,你的腿没有断吧?”

这句话问的陈玲儿一愣一愣的,施夷禾又接着开口说道,“如此你就应该帮着翠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二水的事情就不劳你忧心了,你只需要做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就饿不死的。”

施夷禾的话说的虽然难听,可毕竟还是有些道理的,总不能都全靠老大一家挣钱生活吧?

“你就听娘的吧,娘不会害咱们的!”刘二水躺在床上,腿上依旧有疼痛传来,皱着眉头开口劝解道。

陈玲儿听见这话瞪了他一眼,“合着不是你干活?”

施夷禾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跟他们吵起来,便是缓缓起身朝着大房去了。

相比于二房的针锋相对,这大房就是其乐融融。

那小娃娃咿呀咿呀的十分可爱,肉乎乎的样子很是讨人喜欢。

施夷禾坐在窗边接过那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笑着逗她,“小福星!”

“娘,我想跟您商量个事。”何翠花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施夷禾。

施夷禾捏着小娃娃的肉乎乎的手臂,心情都好了许多,头也没抬的问道,“什么事情?”

“这月月如今是三个月了,差不多就这几天满百天,您看......”

虽然人人都嘲笑何翠花生了个女儿,可她自己却是心疼的不得了,这百日宴也想要办一办。

施夷禾思索着,“你是说百日宴吧?”

“是。”何翠花打量着施夷禾的脸色,生怕她反对不同意。

“办!而且要大办!”施夷禾抱着怀中咯咯笑的小福星,微微扬起嘴角,“你也听懂了是不是呀?高兴了嗷?那咱就大办!”

何翠花原本就想要简简单单的办一个百日宴,没有想到施夷禾居然要大办。

顿时她就有一点儿不知所措,“娘,这孩子还小,怕是承受不了大办吧?”

施夷禾面对这小饕餮十分欢喜,现在他们家的生活可都是她带来的,这可要好好的回报一下,“我的孙女可是小福星!什么承受不承受的!”

何翠花接过施夷禾丢过来的孩子,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着急忙慌的出门去,“娘!马山都吃午膳了,你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定哪一个酒楼好!”施夷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已经慢慢的走远。

何翠花瞧着这个说干就干没有任何停留的婆婆,忍俊不禁的嘴角上扬,低头对着自己的孩子道。

“你祖母啊怕是世界上最好的祖母了,你以后可要好好的孝顺她。”

怀中的孩子咿呀咿呀的好像答应了一般。

另一边的施夷禾抬头看着面前这酒楼倒是不错,路过时能闻到饭菜香。

她慢慢悠悠的走进去,想要询问一下关于包间的价格。

可是突然手臂就被人拉住了,施夷禾急忙回头看去。

真是好巧不巧,一出门就遇见死对头,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哟,这不是张大婶儿吗?怎么你是来城里赶集的?”

张莲莲黑着的脸强撑着笑起来,“那你就想错了,我们家也搬到城里了。”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不动声色的掰开张莲莲的手。

“哦是吗?那还真是恭喜你的乔迁之喜啊。”

张莲莲笑的花枝乱颤,“你来这里做什么?”

施夷禾知道她看不起他们家的小孙女,可以加重了语调,“我们家小福星百日,想着找个酒楼做百日宴呢。”

“哦?”张莲莲的脸上笑意更胜了,“那你可算是找对地方了。”

施夷禾看着她这个笑容,以她这么多年的交情,大概能够猜想到这张莲莲定然是不怀好意的。

“这是我们家张刚强开的酒楼!”张莲莲环顾四周的布置,咧着嘴笑着。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讶,但是面上的神色依旧没有改变,“哦。”

张莲莲拉着她一番炫耀,一会儿讲酒楼,一会儿讲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多么多么的豪华。

施夷禾可没有这么多心思听她讲话,转身就想要离开。

张莲莲突然脸色急转直下,冷着脸道,“你们家远山就是个贱货!要不是她勾引我儿,我们怕是要先你们一步进城的。”

施夷禾心中已然窜起了小火苗,目光冷冽的看了过去,“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张莲莲一直骂骂咧咧的解释道,“我们家那个傻儿子,之前一直被你们家远山勾引的魂都没了,如今好在他放下了现在才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如今啊是什么都有了,一家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施夷禾听着这话心中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人觊觎远山就罢了,现在还要一口一个贱人的骂着。

张莲莲絮絮叨叨的炫耀着,“那个贱人不过就是个奴仆,我也真不知道我儿子看上她什么了?”

施夷禾压抑着自己心中猛烈的怒火,可她一口一个贱人,着实是忍不了了。

这巴掌清脆的响声,让小二都不禁愣住了。

那张莲莲现在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当场就举手想要打回去。

可施夷禾退后一步,拿出五两银子,嘴角微微扬起,“张莲莲,有钱你不会不挣吧?”

张莲莲抬起的手缓缓落下,那可是整整五两银子啊。

她那见钱眼开的性子,必然会为了这五两银子忍气吞声,“生意自然是要做的。”

小二看见她变脸的速度都不禁暗自腹诽。

施夷禾方才这一巴掌打得爽啊,看见张莲莲脸上慢慢肿起来的巴掌印,心情都好了许多。

“我们家小福星的生日宴在这里办,但是可是有要求的。”

张莲莲感受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依旧陪着笑脸,毕竟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你说。”

第九十九章 厚颜无耻之人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此时居然还舔着脸想要做她施夷禾的生意,“我这些要求都不过分吧?”

听完她的要求,张莲莲整个人都被她给绕晕了,连忙硬着头皮笑道,“不过分、不过分。”

施夷禾总算是帮着远山出了一口恶气,微微勾起嘴角笑的肆意,“那我到时候可带着人来了。”

“好,你慢走嗷。”张莲莲紧紧握着手里这沉甸甸的银锭子,脸都快要笑僵了。

眼睛里施夷禾的背影逐渐的远去,笑意顿时消失,眼底怒火丛生,“这个贱人就是仗着有钱!”

那小二见到这样的场面强忍着脸上的笑意看了过去。

张莲莲转身对上了这一双含笑的眼睛,立刻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还不快些干活?”

那小二轻声咳了几句,收敛笑容低头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张莲莲见着一个下人都要笑话自己,扭着粗胖的腰肢朝着厨房去了。

张刚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小茶壶对着那厨房的人颐指气使,“快点儿!外面的客人都在催了!你们在这里磨蹭什么?”

这酒楼的大厨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气,手里的菜刀剁在案板上啪啪作响。

张莲莲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散,心中的气也没有消,“你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那张刚强靠在椅子上,撇了撇嘴,“我要是不动弹起来,这酒楼迟早得败。”

“那到不至于,娘给你拉来了一个大生意。”张莲莲拿着手里的银子在张刚强的面前晃了晃。

张刚强看见银子眼睛都亮了,立刻坐起了身子,“娘,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施夷禾那贱人,要给她那赔钱的孙女办百日宴呢!”张莲莲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张刚强,脸上还有着些许的委屈。

张刚强猛地锤了一下桌子,眼神中都是狠厉,“她这也欺人太甚了吧?怎么能动手大人呢?”

这样一来他的面子在媳妇的面前岂不是保不住了吗?

张莲莲见儿子也是会心疼自己的,心中多了些慰藉,“没事,娘已经想好办法整她了。”

张刚强知道俩人向来都是不和,张莲莲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什么办法?”

“她不是要办生日宴吗?那咱就给她大办一场!”要让她知道她张莲莲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到时候你就将咱村子里的那些人都请来,咱们还可以趁机再捞一笔!”

张刚强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眼角的褶子都快要夹死苍蝇了,“还是娘想的周到。”

这又能出一口气,又能赚一个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呢?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刘霁月那百日宴的日子了。

施夷禾穿上了一件海棠色的衣裳,头上依旧是那一支素银的玉兰花簪子。

她站在廊下目光看向头顶的乌云,眼底都是担忧之意,“这雨水说下就下,也没个停了!”

“如今深秋时节少有雨水,这还真是凑巧了。”何翠花抱着穿着像年画娃娃的刘霁月从回廊走来。

施夷禾看着这喜气洋洋的小饕餮,是打心底里喜欢。

“前些日子都太忙了,没时间帮月月办百日宴,如今闲下来也有空了,当然要好好的大办一场!”

何翠花倒是不计较这些,眼底都是感激之意,寻常人家的女孩哪里有办百日宴的机会?

“娘!你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出门啊!我都饿了!”刘四银今日也特地休假,赶回来过百日宴。

施夷禾一边朝着外头走去,一边笑着答道,“谁叫你们今日早上都不吃饭的?现在知道饿了?”

刘铁柱也早早的等在一旁,“这可是吃大餐!自然是要空着肚子去大吃一顿!”

陈玲儿站在他的身后给了他后脑勺一掌,“没出息,就知道吃!”

要知道刘铁柱出生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只是简简单单的买了些好菜罢了。

施夷禾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平衡,拉过刘铁柱帮着他整理领口。

“你小的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好百日宴也没有大办,今日就好好的吃一顿!”

刘铁柱感受到了母亲和祖母的区别,恢复了刚才的笑容,“好!那我要吃鸡腿!”

“我也要!”刘凤凤最近倒是清瘦了许多,但是还是嘴馋的很。

“有!都有!”施夷禾拉着刘铁柱的手撑着伞朝门口走去。

陈玲儿不禁翻了个白眼,回头瞧着刘二水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就只剩她在院子里了。

她无奈的跺了跺脚,转身迎着小雨冲了上去。

施夷禾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张莲莲所开的酒楼,但是刚刚走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面的人都十分的眼熟。

“你们原本是主家,自然是要早点来的,怎么比我们来的还晚?”

“真是没规矩。”

这些人都是王家村人,各个的目光都落在了施夷禾一行人的身上。

张莲莲看戏似的抓着手里的瓜子,这下施夷禾就是骑虎难下了!

“恭喜小福星百日!”还有的便是李寡妇一行和施夷禾有交情的人,都纷纷祝福刘霁月百日。

何翠花见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发懵,施夷禾也没有跟她说请了这些人啊?

施夷禾的目光环视一圈,找到了正在看戏的张莲莲,目光冷冽道,“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张莲莲这个时候居然还厚颜无耻的笑的出来,“百日宴嘛?就是要大办!好好的庆祝庆祝!”

“我就擅自做主将村里的人都请来了,怎么样我这办的还不错吧?”

这女人邀功的样子让施夷禾心里都反胃,简直没眼看。

“你真的欺人太甚了!”抱着孩子的何翠花瞧见眼前这一幕闹剧,气的眼眶都泛红,“我们不到你这里办百日宴了!”

施夷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微微示意,将她护在身后。

张莲莲见着施夷禾这个泼妇竟然没有发火,心中暗喜,她也会这样忍气吞声的一天。

施夷禾微微扬起嘴角,拿起桌子上的酒水,朝着村里的这些熟人道。

第一百章 胜利 “各位,我想你们是弄错了,这个宴席是张家承办的,张婶子怕是高兴的过了头,居然通知错了。”

张莲莲听着她的话,正要辩解,奈何根本就插不上嘴。

“也是凑巧,今日正是我们家的小孙女的百日宴,这位置设在了别处。”施夷禾一双杏眼弯弯的,说话也是让人信服。

“大家齐聚在此,是因为张家娶了新媳妇呢!”

众人恍然大悟,目光汇集到了张莲莲的身上,“原来是这样啊!恭喜恭喜啊!”

施夷禾清了清嗓子,言语都带着笑意,“咱们现在在的这个酒楼啊,正是张莲莲的新妇所开的,张婶子也欢迎大家以后常常关顾啊!”

说时迟那时快,何翠花拿着一叠碗筷分发着,“大家吃好喝好啊!”

张莲莲被施夷禾带了一个这么高的帽子,属实是骑虎难下了,“是......大家吃好喝好。”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瞧着她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眼角的笑意更甚了,拿着酒盏微微喝了一口。

“既然是这样,祝福我送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张莲莲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心中总是有一股气。

施夷禾带着孩子们走在街道上,瞧着行人匆匆忙忙。

“娘,你方才可是力挽狂澜啊!”刘凤凤跟在施夷禾的身边,瘦下来之后的眉眼和她有些相似。

何翠花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亏得是有娘在,否则我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对付那张莲莲。”

施夷禾听见他们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不禁笑道,“没事,我早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在别处定了宴席呢!”

刘四银听完浑身都来了力气了,拉着施夷禾加快了步伐,“娘,我都快饿死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下一秒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施夷禾!你给我站住!”

施夷禾眉心跳了跳,有些无奈的摊手看向刘四银,“看来咱们今日的午膳怕是没有那么早咯!”

刘四银愤愤转身,看见了身后那气势汹汹的张莲莲,气不打一处来,“你老跟着我们做什么?”

“方才那宴席的钱你得给我!”

张莲莲还真是脸皮非常厚,居然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施夷禾的脸色复杂,看来还是低估了她,“这可是你们家的宴席与我何干?”

张莲莲方才被张刚强好一顿骂,如今火气已经上头了,“是你欺诈我在先,你不给我将这个钱出了!我就去告官!”

张刚强原本是想着让施夷禾出点儿血,自己坐享其成,可是到最后却是自己做了赔本买卖,这他哪里还忍得下去。

施夷禾轻蔑一笑,如此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那就走一趟吧。”

她已经是衙门的熟客了,轻车熟路的走到正堂跪下。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县令端坐在高位上,眯着眼睛打量下面的这俩人。

“民妇张莲莲,转告施夷禾欺诈!”张莲莲低着头,心中还是有些许的紧张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衣角。

县令听着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起来,“哦?如何欺诈?”

“她设局诓骗我!”张莲莲将所有如何期满诓骗都说了出来,脸上十分的委屈。

施夷禾不用听她说什么,大概也能够猜到她的意思。

果然,她就是用那五两银子说事。

施夷禾冷笑一声回头,“你说我用五两银子诓骗你,那我的目的何在?”

张莲莲犹豫片刻,咬着牙道,“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出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拿得出五两银子的人吗?”施夷禾乖巧的跪在地面上,脸上都是震惊和无辜。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者说就算我真的有五两银子,那可是好几个月的花费,我能这么随便就给你办酒席?”

县令听着她的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目光打量着堂下那言之凿凿的施夷禾,总算是想起来了。

刘四银的母亲,跟定侯夫人还有商会的青娘,以及刺史宁抚远都有关系的施夷禾。

“你这证据不足,很明显就是诬告!”县令眸子里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缓缓开口给那张莲莲定了罪,“就判张莲莲赔偿十两银子给施夷禾!”

“大人!您不能这样判啊大人!她真的不是好人啊!”

张莲莲听到这个判决就像是炸了锅了,立刻站起来就想要冲上前去,被那些衙役给按倒在了地上。

最后无奈只能拿出所有的家当,赔给施夷禾十两银子。

施夷禾走出衙门,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这个老家伙还想要跟我斗?”

“娘!你这也太神了吧?”何翠花都没有看明白施夷禾到底是怎么操作的,这些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施夷禾瞧着她眼底的震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去吃顿好的!”

一家人再次踏上了去酒楼的路,说说笑笑的好不惬意。

突然施夷禾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一家首饰店,她脚步一转就朝着那个方向去了,“百日宴嘛,祖母总是要尽点心意的。”

施夷禾走进店里,看着里面的首饰做工都不错,“给我拿两个小娃娃的长命锁看看。”

那小二见着这一家人穿着普通,并没有多热情,“这个都很适合小孩儿的。”

施夷禾掂量了重量,也算的上是满意,银饰上的花纹也是别具一格,“这个我要了。”

拿着手里从张莲莲哪里拿的银子递给了小二,转身将这项圈戴在了小福星的脖子上。

“娘,月月还小,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何翠花见着那明晃晃的银项圈,有些不好意思。

施夷禾到没有觉得有什么,笑着点了一下刘霁月的脸,“希望我们月月快快长大。”

正是这触碰让她的眼睛一亮,手上的倒计时开启,七天的时间正慢慢的流失着。

施夷禾不知道这小家伙又要做什么,她环顾四周果不其然,这家店里的动静居然都在发光。

包括她方才给月月带上的那个小项圈,这一次的能力难道是能看见金银?

第一百零一章 你才是那个小偷 施夷禾对于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有些好奇,目光环顾周围只见那地上赫然躺着一块金子。

这东西怎么会在地上?她心中疑惑着慢慢的靠近。

此时那个小二明白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脸上的升起熟悉的弧度,开始给何翠花介绍着那些个饰品。

施夷禾蹲下身子,伸手将那地上的金子捡了起来。

而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那小二的余光瞥见了正站在柜台边缘的施夷禾手里拿着一块还为打成首饰的金子,“有人偷金子!”

这样的一声叫喊,后院的那些打手纷纷出动,将施夷禾一行人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何翠花眼底带着些许厌恶,看着那方才还和蔼可亲的小二,如今脸色扭曲。

“我还以为你们是哪里来的暴发户,没有想到居然是小偷!”

那小二似乎理解了方才施夷禾为什么这么大方了,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诚意来买东西,而是来偷东西的!

施夷禾握着手里的手里的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那小二盯着施夷禾的这一张脸,脑海之中像是浮现起了些许什么记忆。

“不要以为城中有人护着你,你就可以这么的肆无忌惮!”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还是没有将金子还回去。

周围很快就站满了一起来看热闹的人,这些人都对着施夷禾指指点点的。

何翠花听不下去了,想到施夷禾之前那样飒气的模样,便也壮着胆子道,“这分明是我婆婆方才在地上捡起来的!”

“哦?是吗?我们家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柜台外面的地上?”那小二见着何翠花是个老实人,便开口呛声道。

这何翠花只是想学施夷禾的模样,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最笨,根本就说不过这个小二。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说的像是亲眼见到了一样!”身后的刘家人七嘴八舌的朝着那小二骂道。

“你们看哟!他们这么多人一起来对付我这一个人哟!”那小二一人难敌群雄口舌,只得耍赖。

施夷禾不想要刘霁月的百日宴就这样毁了,便是缓缓站直了身子,“这样一小块金子多少钱?”

那小二挑了挑眉头,嘴角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别人或许只要一金,但是你得十倍赔偿。”

施夷禾脸色瞬间就变了,身边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你确定?”

那人被她眼神之中的威压吓到了,但还是强撑着道,“偷一赔十是本店的规矩。”

施夷禾眼神中的怒火一金熊熊燃烧,这可是你逼我的!

“大家看好了,这金子原本是我的,而他却要颠倒黑白!”施夷禾抬起手,紧紧握着这金子,面相外面的百姓道。

“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这金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呢?”小二觉得她这样无理取闹的话十分的可笑,“你可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若是不信的话,不如我证明给你看?”施夷禾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柜台上,从身上摸出来一块深蓝色的帕子。

众人都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只见她拿着这帕子将自己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这金子上面有一个像是梅花一样的凸起,梅花的背面还有些小点,最重要的是在角落隐隐约约有个月字!”

那小二呵了一声,不屑的笑道,“你这分明就是刚才已经看过了!”

施夷禾也不与他争论这么多,缓缓开口道,“最近我们家不知道是遭贼了,丢失了不少金银首饰。”

她缓缓抬手指着柜台上的东西,“不会是你们偷了去吧?”

小二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讽刺,心中愤愤的反驳,“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这店里的东西都是我们师傅亲自锤炼的!”

“你不信随便拿出一件东西,我便能说出这上面的花纹样式。”

施夷禾穿过这布料,能清楚的看见金银器上面的花纹,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自信的原因了。

小二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拿出一只手镯,“那你说说这手镯的特点。”

“这手镯是一只赤金手镯,上面雕刻这海棠花的模样。”

“那耳环。”

“这耳环上面是银子做的玉兰花。”

小二有些犯了难,顿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背后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件藏品,“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

刘家的人可不相信咱家能有这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极有可能是方才施夷禾自己亲眼看见了然后记下来的。

可是小二现在拿出的这个东西,是后面抽屉里的......

让刘家的人脸上充斥着担忧之意,可下一秒施夷禾说的话确是震惊他们了。

“这是一条金子打就的璎珞,上面还有桃花灼灼,是我女儿戴的。”施夷禾可不惯着他,这一次看是谁偷了东西!

小二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些都是师傅新做出来的款式,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呢?

门外的百姓们见着眼前的这一幕,纷纷起哄,“难道你们是偷人家东西出来卖吗?”

这时候听到了外面动静的掌柜缓缓的走了出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门口会有这么多的人。

“这些都不过就是凑巧,大家看个乐呵就得了啊!散了吧!”

“你们这样污蔑人家,就这样算了?”那些个百姓也都是平民百姓,与刘家更有代入感,纷纷为其鸣不平。

“那这些东西就当做本店都送给这位夫人了!还请诸位以后多多光临生意。”掌柜的虽然肉疼,但总是要挽回些店里的声誉的。

施夷禾慢慢的摘下了帕子,她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借着掌柜的话借坡下驴,“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那刘二水和陈玲儿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这些可都是金银财宝啊!

她施夷禾不要,他们还想要呢!

施夷禾一双明亮的眼睛环视周围一圈,“我只是想要告诉各位,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那小二听见这话,目光瞥见想要将他剁了的掌柜,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随后低下头道,“对不起这位夫人,方才是我鲁莽了。”

第一百零二章 抓周 施夷禾摇了摇头并没怪罪他,转身跟掌柜的告辞。

可掌柜的手里拿着一只金子做的童镯就放到了刘霁月的手心里,“这小娃娃正可爱,这个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补偿了。”

施夷禾正要开口拒绝,谁知这小福星直接将那金镯子掉在了地上。

她弯下腰去捡那金镯子,抬头时顺着这个方向看见了正在街边乞讨的小乞丐。

施夷禾心中暗自明白过来,原来这小福星是这个意思呀。

她起身将手里的金镯子放在柜台上,神色温和的抬眸看向那掌柜的说道。

“您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是有肚量的,这个镯子我们受不起。”说着施夷禾抬手指向了对面街道正在乞讨的小孩。

“您若有心要补偿我们,不如便备些白粥给那小娃娃送去,怪可怜的。”

那掌柜的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微微点了点头,“夫人是个心善的,小二!还不去准备些好的吃食给那娃娃送去!”

施夷禾回头瞧着小福星,她张开手要抱,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喊着奶奶。

“今日是你的百日宴,这耽搁了许久不满意了吧?”施夷禾伸手笑着接过小福星,却发现她额间有一道光闪过。

刘霁月心中叮的一声,功德加一!

一家人总算是可以安安稳稳的饱餐一顿了,刘四银的肚子都要饿扁了。

一行人走到城中最大的酒楼,何翠花有些不愿意去了,“娘,咱怎么又来这洪盛酒楼啊?”

上次在这里有着不愉快的过往,让她如今都不愿意从这里路过了。

施夷禾明白她心中的顾虑,“那之前的掌柜已经不在了,这里也彻底的大变样儿了,里头的小二都换了人呢。”

刘四银捂着咕噜咕噜叫着的肚子,“这里不是只有面食吗?娘你这也太小气了吧?”

“之前的行长是北方人,自然是吃面食居多。”施夷禾一边说着一边跨进酒楼,见到里面站着的柳庭生。

“我们这里啊样样都有,你们今日啊就尽管放开了吃!”柳庭生将他们迎进来,眼睛里的愤恨已然是消失不见,带着浅浅的笑意。

施夷禾瞧着柜台上摆放着的饕餮不禁有些愣神,“你这店里还供饕餮呀?”

“这饕餮爱吃,咱这酒楼可不就是要顾客吃好喝好吗?”柳庭生拿着手里的帕子,将那饕餮像擦的锃亮。

施夷禾抱着一直盯着那饕餮像的刘霁月,缓缓开口,“我家小孙女今日要抓周,不如拿上去也算是个物件。”

“行啊!”柳庭生也不是个小气的,顿时就答应了下来。

楼上的包房中,刘家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畅饮,。

何翠花忙活着将红布铺开,上面摆放笔算盘之类的东西,包括刚才加上的饕餮像。

“月月快来!今日呀是你的好日子!”

施夷禾将刘霁月放在那红布上面,她那一双像黑葡萄似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东西。

突然愣了愣,随后扭转了爬动的方向。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把抓住了那饕餮像。

刘四银捧腹大笑,还不忘大趣儿道,“咱月月抓了饕餮像,以后啊怕就是像饕餮一样贪吃咯!”

施夷禾早就知道了她必然会抓那饕餮,笑着打圆场,“能吃是福。”

可是下一秒她的余光就看见一抹亮光钻进了那饕餮的身体里。

“好了,既然已经都抓了周了,收拾收拾开饭!”施夷禾接过小福星手里的饕餮,“我将这东西送回去啊。”

小二的菜也正是这个时候端了上来,香喷喷的味道倒是比之前他们在这里吃的好多了。

施夷禾拿着饕餮像,推开门正准备朝着楼下走去,却发现那饕餮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玉珠子。

难道这小福星又显神通了?

她还没有动作,那玉珠子就落在了手心。

再次抬眼看去,那饕餮像又恢复了原样。

要不是手里的还有那一对玉珠子,施夷禾倒是觉得方才怕是自己眼花了。

施夷禾将手里的饕餮像摆放在了桌面上,“还真别说,那小娃娃还真就抓了你的这个饕餮像。”

柳庭生将那雕像摆好,有些忍俊不禁道,“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

谁不喜欢听吉祥话呢,施夷禾眉眼弯弯笑着应和道,“那就借您吉言了。”

说罢转身正准备上楼,却是发现后门边小巷子里的那颗树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

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施夷禾慢慢的朝着那树下靠近,只见一个熟悉的喘着黑色衣裳的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远!”施夷禾低声惊呼,急忙跑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

阿远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施夷禾有些害怕的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尖。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她抬头环顾周围一圈,突然发现这附近非常多的铁器金银之类的东西。

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东西了,施夷禾强撑着身体将他扶起来,不禁有些许的吃力。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将他扶到了酒楼后门,再趁着柳庭生忙着做生意,慢慢的将他挪上了楼。

等她一推开门,屋子里的人见着眼前的状况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刘大山急忙走上前来帮忙搀扶着阿远,疑惑不解的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施夷禾方才上楼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假装轻松的笑道。

“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咱家月月吃满月酒自然是要叫上人家的了。”

“他早上正好有事出门去了,我让他在酒楼里等着咱。”

施夷禾见众人将信将疑的,“这不,因为我们耽搁太久,这就喝多了。”

“那您怎么一开始没说呢?”刘二水夹着菜,随口问道。

“我以为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回去了。”施夷禾讪讪的笑道。

“没想到方才去楼下还饕餮像的时候,发现他醉倒在一楼了。”

众人听着这话倒也没有什么漏洞,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便就相信了。

施夷禾跟着刘大山,让他将阿远放在一旁的榻上,再拿来一旁的摊子给他盖上。

第一百零三章 捡了个男人 “这秋天凉了,还是要盖着些,否则会着凉的。”

刘大山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人熟悉的脸庞,不禁有些许的感慨。

如果他的父亲没有死的话,是不是也是跟娘如同现在这般。

等施夷禾坐回饭桌旁,开始吃饭的时候。

突然那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众人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

“我来给您们添茶。”这小二可能是柳庭生新招的,看着十分的面生。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睛不断的在四处观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似的。

小二端着空茶壶出了房间之后,脸上的笑意消散,目光看向了暗处,缓缓的摇了摇头。

施夷禾吃完饭后抱着小福星做在阿远身边的凳子上,殊不知自己帮着他逃过了这样的一劫。

小福星咿咿呀呀的想要爬上榻上,施夷禾伸手揽住她的腰,坐前了些。

“你喜欢他是不是啊?”施夷禾轻声细语的打趣儿着还不会走路的小福星,眼角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刘霁月好像十分的喜欢亲近阿远,这件事情一直在施夷禾的心中怀疑了很久。

施夷禾从怀中拿出了那两颗玉珠子逗着她玩儿,“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小福星白白嫩嫩的小手,抓住施夷禾拿着珠子的手,不断的朝着阿远的身上扯着。

在施夷禾的手刚刚接触的阿远的手臂时,那阿远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突然坐起身子,紧紧的抓住了施夷禾的手腕。

施夷禾上一次看见他眼神之中的杀气,还是在小巷子见他处置那些罪犯的时候。

“你怎么了?”

轻柔婉转的声音拉回了阿远的神志,在看清楚眼前之人之后,他眼神中的杀意也消失不见。

“你怎么在这里?”阿远瞧着那一双惊慌的杏眼,声音下意识的放缓了。

施夷禾生怕不远处的儿女们听见,打着哈哈道,“你在这里等我们许久,想来是喝醉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照顾不周,小女的百日宴没有招待好你。”刘大山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急忙上前查看。

阿远见着施夷禾忙给自己使眼色,也明白过来。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我出丑了,酒量实在是太差了。”

“我们这里还有好酒,要不要再喝一杯?”刘大山瞧着他没事了眼底也是轻松,打趣儿道。

阿远急忙摆手,“我那个酒量一杯就要倒下,这才刚刚清醒,还是算了,你们吃好喝好吧。”

“那我就先过去了。”刘大山瞧着自己的女儿在他怀里不禁有些许的吃味,这孩子都不粘他倒是喜欢粘着一个外人。

等刘大山走了之后,施夷禾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倒在大街上了?”

阿远的眼中有些许的犹豫,不想欺骗她,“我方才接到了世子让我回京的命令。”

施夷禾都快要被他绕蒙了,心中都是问题,“然后呢?你现在要回京城了?那你为什么会倒在那个树底下呀?”

阿远看见了她眼底的担心,心中升起了一片暖意,“那些人是来追杀我的。”

就在他接到了消息不久之后,发现身后居然有人在偷偷的跟着他。

于是引蛇出洞,刻意走到了偏僻之处。

但是没想到技不如人,他们居然暗地里使阴招,将他迷晕了过去。

好在他运气比较好,遇上了施夷禾,否则怕现在是尸骨无存了。

施夷禾听完他这些话之后,脸色变得有些许的阴沉。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居然这么大胆,直接就在街上暗杀。

“他们这么大胆,想想背后的人物定然是不简单的。”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她的看法。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是心中该有的情谊一分都不少,施夷禾心中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担忧,“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阿远抱着怀中的月月,也正是在思索着这件事呢,“既然那些人不想让我回京,想来这一路上都会有不同的埋伏。”

“所以,我打算先隐藏一段时间,不让他们找到,等风头过去了之后再回京。”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远看出了她的为难,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帮帮我吗?”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犹豫在三的情况下,还是决定不能放弃朋友,“好。”

俩人聊了一些准备如何应对的计策,施夷禾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回到了饭桌上。

环顾四周发现缺少了一个人,“老四呢?”

刘大山放下手里的酒杯,已经是有些醉意了,“刚才好像有一个衙门的人来寻他,跟他说了些什么便一起出去了。”

施夷禾只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方才刘四银还兴致冲冲的,怎么可能会一句话都不交代就出去了呢?

她缓缓推开门,叫来了酒楼的小二,“你看见方才一个穿着月牙白的年轻人出去了吗?”

那小二仔细的回忆着,就在方才发生的事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道。

“看见了,他神色匆忙好像有什么要事似的,走得飞快朝着衙门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心中更加的不安了,她们家刘四银虽然说有时候有些不知道调,可平日里算得上是沉稳的。

她转身将孩子送到了何翠花怀中,“你们先吃着,我去找找老四。”

何翠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起墙边的雨伞递了过去,“那娘你慢着些!外面才刚下了雨呢。”

施夷禾接过伞,缓缓点了点头,正要推门往外走。

还不等她推门那门自己就开了,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神色匆匆的青娘,“不好了,出事了!”

听见这几句话,施夷禾心里都不禁咯噔了一下,“你别急,慢慢说。”

青娘喘着粗气想来刚才都是从楼下跑上来的,身后还跟着急匆匆的柳庭生。

“你们家刘四银可摊上大麻烦了。”青娘脸色有些许的难看。

“前些日子前十三行行长被抓了,现在这件事情依旧是跟他有关。”

第一百零四章 水底的秘密 施夷禾端了一杯水放到她的面前,“他不是已经都受刑了吗?怎么还能有关系?”

“是县令。”青娘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侯夫人查到了他跟之前的行长有所勾结,所以要取了他这顶乌纱帽。”

施夷禾早就听闻那县令和十三行行长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只是这和我们家老四有什么关系呢?”

“正是因为你家老四是衙门的师爷,所以夫人有意提携让他当上这县令之位。”青娘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急忙解释着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周围众人听着这个消息,心中都是十分欣喜,但是疑惑的看向了青娘,“为什么说是出事了呢?”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青娘焦急地拍了拍巴掌,随后摊开手,“这县令啊,觉得是你们家老四挡了他的路,所以肯定不会放过他呀!”

“这顺嘴一说,就将你们家老四以前赎买罪女,并且豢养在私宅,这件事情给抖落出来了。”

施夷禾心中好像停了一拍,从山顶跌落到了谷底。

陈玲儿生怕这些事情会波及到了他们,脸色都变得铁青,“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施夷禾站起身来,拿上伞准备出门,“你们吃完饭就赶紧回家呆着,切不可出门。”

还不等众人回答,施夷禾就跟着青娘一起出门去了。

那柳庭生知道这是个大麻烦,也抛下酒楼里的事物,跟着青娘和施夷禾一起朝着衙门去了。

可是等他们赶到衙门之时,才发现衙门大门已经紧紧地关闭了起来。

施夷禾和青娘站在不远处,看见了候府的侍卫们,快步走上前去。

青娘认识其中一个领头的,疑惑的询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夫人被他带走了,现在正困在这衙门之中呢。”那侍卫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如果侯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们的脑袋怕是也不够抵命的了。

“什么?”青娘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两个字,震惊,“你们怎么看着她的?那县令可不是什么好人,这……”

那侍卫也是十分的无奈,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方才已经偷偷进去查看过一次了,可怎么都没有找到侯夫人。”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衙门门口站着的那些守卫,都是这个衙门的衙役。

缓缓几步上前询问道,“几位大哥,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

青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果然那侍卫凶神恶煞的回答着他们的话,“县令大人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衙门。”

青娘实在是憋不住气了,“你们知不知道这里面关着的是候夫人?倘若夫人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那衙役不再说话,眼神十分的镇定。

施夷禾似乎看明白了些什么,“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那俩人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笔直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而大门紧闭的衙门,里面突然传出了动静,是县令的声音。

“哟!看来人都齐了呀!”

“你究竟要做什么?”青娘紧紧握着手里的拳头,这些年她偶然和侯夫人相识,都是对方的挚友,此时自然是紧张的不行了。

“我需要一匹快马,你们速去弄来…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们的亲人都不客气。”县令的话,缓缓从衙门里面传了出来。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闯进去得了!”柳庭生听着他这话,心中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那个将他判入狱的县令,也是跟十三行行长勾结!

施夷禾伸手拉住了冲动的他,脸色十分冷静,“按他的要求,去准备。”

青娘一只手也拉住了柳庭生,自知他为何会变成如此激动,只要一碰到跟他兄长有关的,他就冷静不下来。

“找这东西可要些时间,得给您备上一匹上好的马呀!您可别着急!”施夷禾回头示意青娘,随后退出衙门的范围。

那候府的侍卫们都已经在原地待命,眼神死死的盯着衙门门口,随时准备生擒县令。

施夷禾走到他们的面前,缓缓地开口询问道,“你们今日都去过衙门了吗?”

“是我带兄弟几个去的,这衙门不大,可是却没有找到侯夫人。”那领头的侍卫微微蹙着眉头,已经是视死如归了。

施夷禾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余光看见了自己手上的数字。

她现在可是有能力能看见金银,想要寻找穿金戴银的侯夫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自己的儿子还在里面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跟刘高远交代。

“今日晚上,你们跟我再去一趟。”施夷禾是必须要亲自进去看看的,动用这些非人力的手段。

青娘听见她说这些话,眼底充斥着惊讶,“里面这么危险,你还是别去了吧?”

“我儿子在里面,我必须要将他救出来。”施夷禾紧紧攥着拳头丝毫的不示弱,不就是个小小的县令吗?

她不信他真的有胆子,敢动定侯夫人。

深夜时分,一行人悄悄的潜入了衙门。

施夷禾跟在这些人的身边,被送过了那堵高高的围墙。

看着衙门的花园,原来这里面居然是这个模样的,“这些地方你们今日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侍卫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巡逻的衙役。

施夷禾动用了自己的能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光线的变化。

他们一路走,施夷禾就用眼睛四处观看一遍,终于在一处十分寂静的地方看见了些许光亮。

“水底。”施夷禾抬手指了指那池塘之中的水。

可是身后的那些侍卫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疑惑的询问道,“您说……水底?这怎么可能?”

施夷禾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水里的那个轮廓,耳环项链手镯……

应该没错了,水里的那个就是侯夫人。

“侯夫人就在水底。”施夷禾不顾他们怪异的眼光,“你们有人会水的吗?”

第一百零五章 逃出生天 这些侍卫心中虽然疑惑,奈何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相信施夷禾一回了。

“我会水。”一个侍卫是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的,水性很好。

“好,你下去主要到西南角那边寻找。”施夷禾眼睛里那个发着金光的点就是在这个池塘的西南角。

“是。”侍卫看着黑漆漆的水面也没有怯懦,一个猛子扎下水去。

这水花不大,看来确实是练过的。

微风拂过这水面,月亮的倒影随着涟漪波荡不平。

这个衙门异常的安静,周围都是静悄悄,脚步声都要放轻许多。

过了不久,一个脑袋从水里浮出来,他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领头的侍卫急忙询问道,“可发现什么了?”

那侍卫湿乎乎的头发此时正黏黏答答的贴在脸上,总算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脸上都是惊喜。

“我在底下看见了一个暗门,想来是能通过的。”

那领的侍卫也欣喜万分,总算是找到了侯夫人的下落,这个时候看着施夷禾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现在你们几个都跟我下去!”

施夷禾站在假山后面,目光环顾四周,生怕被衙门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这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上来啊?”剩下保护施夷禾的侍卫眼神中有些许的担忧,目光紧紧的盯着水面。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能想到用这样的一个地方困住夫人,想来应该也是派人把守着的,要出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猛地那侍卫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缓缓的回头看了过去,原来是领头的侍卫已经出来了,“你们怎么没有从水底出来?”

施夷禾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回头发现那侯夫人脸上有些难看,“夫人,你出来了?”

领头的侍卫救出了夫人,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了,说话的时候都是轻松了许多。

“这水底的密道只是那密室的一个出口,还有一个出口在衙门的后院。”

“原来是这样。”施夷禾站起身来给侯夫人微微行了一个礼,“此地不宜久留,咱还是先出去吧。”

夫人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施夷禾一行人很快就从衙门出来了,等候在门口的青娘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的不行。

见着他们翻墙出来,那身影之中有一个十分熟悉的,冲上去接住侯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侯夫人看见了她眼底的焦急和担忧,更多的是自责,“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青娘现在十分的后悔,没有保护好侯夫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这次倒是多亏了施夷禾,我才幸得这么快能脱身。”

侯夫人脸上的感激之意十分的浓厚,看的施夷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侍卫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的告知了侯夫人,见着她的脸上越来越难看,这话语的声音也越小。

“夫人现在如何办,您出个主意吧。”施夷禾的儿子也在府衙之中,自然也是着急。

侯夫人微微蹙着眉头,随后便下定了决心,“准备马匹,明日送去。”

“是。”众人暂且不明白侯夫人的意思,可如今也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办了。

天色微凉,深秋的寒意已然是浓厚。

施夷禾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尚且可以暖一暖身子。

“你们的马匹准备好了吗?”县令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言语之中都是挑衅之意。

青娘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侯夫人,按照她的吩咐讲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将侯夫人放出来,这马匹马上就送给你!”

县令听着这些人如今都要听他的指令,心中暗自窃喜,“好!”

转身他看向一旁的衙役,“去将夫人带过来!”

可是事情并不是按照他的预期所来发展的,不一会儿那衙役就空着手回来了。

县令见着他像是看见鬼了似的眼神,不由得朝着他身后看了过去,“人呢?”

“人......人跑了!”衙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

“人跑了?”县令听这个足以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推翻的话语,整个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外面逐渐传来了侯夫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李尚龙!你个王八犊子!你竟然敢将我囚禁!我可是朝廷命妇!”

青娘瞧着平日里十分温柔的侯夫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这......这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夫君乃是当朝定侯!你算什么东西?”

施夷禾回头悄悄的看着这场面,还是和一般的泼妇骂街不一样的。

那侯夫人坐在椅子上,规矩礼仪都十分的齐全,只是这些话是从她的嘴里逬出来的。

县令自然是乱了阵脚,现在他连筹码都拿不出来了,心急如焚不知如何开口回应。

那侯夫人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站起身来喊道,“你再不出来认罪,我马上就就地正法!将你烧死在里头!”

县令听见这话不由得浑身发抖,悄悄的走到门边,凑上门缝查看。

这时迟那时快,那火把就直勾勾的朝着他眼睛丢来,吓得他赶紧朝后退了一步。

可是更多的火把从天上飞进来,落在地面上开始燃烧周围的物件。

施夷禾有些着急的转身朝着侯夫人走过去,“夫人,你这样做我儿子还在里面呢。”

侍卫看见她眼底的担忧,好心的站出来解释道。

“夫人别担心,我们都已经探查过前院了,并没有看见您儿子,倒是后院看见一个男子应该是你的儿子。”

施夷禾听到这里才缓缓的送了一口气,可刘四银一会没从那衙门救出来,她的心就是悬着的。

突然那府衙的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被熏得不行的县令。

此时的他十分的狼狈,脸上乌漆嘛黑的跪倒在地上,“夫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零六章 变了一个人 “你倒是希望还有下一次?”侯夫人慢慢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眼底的狠厉是高位者常见的俯视。

县令跪倒在地上,浑身都不断的颤抖着,直到手心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青娘看见那侯夫人径直的踩在了那县令的手上,眼神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涟漪,“来人将他带下去,择日回京禀明圣上!”

“是!”侍卫们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县令给拉着回去了。

施夷禾则是站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手指不禁抓着自己的衣角,眼底都是担忧之意。

远看着那侍卫将受到了惊吓的刘四银,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带了出来。

施夷禾急忙跟着上前去,上下的打量刘四银,“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刘四银大难过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眼眶都逐渐泛红,“娘。”

施夷禾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这孩子从小就是娇惯着长大的,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心中留几分动容。

“没事了,娘来了。”

侯夫人慢慢踱步,朝着这边走过来,看见这母子真情眼神中带着感动。

“经历这一遭,我也会如实向圣上禀明,以后县令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刘四银下意识的推开了面前的施夷禾,深深地朝着侯夫人行了一个礼,“多谢夫人,我一定不负夫人所托!”

施夷禾回想起刚才的动作,也许只有自己注意到了心中有些许的落寞。

也不知道给刘四银升官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现在一切后悔都来不及了……

好在这一场火并不大,不一会儿就被那些侍卫给扑灭了。

经历了这种事情的衙门,现在已经变得破败不堪。

在侯夫人离开之后,刘四银就带着施夷禾走进了衙门。

刘四银在这里工作也有许多时日了,看着这些被烧焦了的地方,也能想象的出往日的精致。

“娘,以后这个地方就是我的了。”刘四银眼睛环顾着四周,嘴角的笑意都快裂到耳后根了。

“县令大人……”有几个方才听到了侯夫人所说的话的衙役,眼神中带着谄媚,慢慢的朝两人靠近。

施夷禾对于这个称呼,觉得实在是不妥,“如今刘四银还没有成为县令,你们这样喊是不是不符合规矩?”

刘四银倒是有一些不满意了,回头看着施夷禾,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怨气,“娘,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儿子好吗?”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眸子在刘四银的身上打转。

晋升的这么快,对他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您二位里面坐,可别站累了。”那些衙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引着两人进入了后院。

这里一般都是师爷,写状纸人休憩的地方。

施夷禾面对他们这样的溜须拍马,实在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不下去。

可是那刘四银好像十分受用的样子,靠在这舒适的椅背上,整个人都像是升华了一般。

他目光看到了外面的衙役,突然想到了昨日所受的委屈,“将那几个昨天打了我的人都带进来。”

衙役哪里敢不听他的话,对视一眼就去将昨日打刘四银板子的那些人给带了进来,“大人,昨天打你的就是这些人。”

施夷禾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个诚惶诚恐的人,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求大人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当日也是被逼无奈呀。”

这几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刘四银会这么快当上这个县令之位,昨日她明明还是阶下囚!

刘四银抬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微微眯上了眼睛,并不在意他们的求饶。

“来人,昨日他们打了我多少下,就原本不动的还给他们!”

施夷禾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只觉得刘四银好像变得陌生了许多。

“他们打你,都是曾经县令的指示,也不敢不从,倘若你现在打他们,那和之前打你的县令有什么不一样呢?”

刘四银冷哼一声,抬手敲打着桌面,眸子里都是冷漠,脸上挂着傲慢,“我如今已经是县太爷了,你一个妇人还敢不听我的说的话吗?”

施夷禾被他这些话属实气的不轻,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脸上都是失望。

“你这才当上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敢不听你娘的话了吗?”

“我看你是被这权利鬼迷心窍了!你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刘四银看见她眼神这种熟悉的怒气,是从小到大都看惯了的,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看着她转身离去。

施夷禾经历了这一遭,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不说,连自己那乖巧听话的儿子都给弄丢了!着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原本就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小巷子里,可是在门口却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她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宅院。

施夷禾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微微开口询问道,“你找谁?”

那女子回头看了过来,瞧着施夷禾穿着打扮,想起了婆婆告诉自己的话,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施夷禾。

“哟,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呢!没想到你还有本事回来呀?”

施夷禾听着她的话一头雾水,来者不善的模样让她心生警惕,“我想你应该是走错门了吧?”

“你是施夷禾?”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施夷禾,倒是比她婆婆口中的看起来年岁要小一些。

施夷禾听着她能说出自己的名字,看来是没走错门了,难道是哪个孩子又闯祸了?“是。”

那女子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便是破口大骂。“我找的就是你,还不还钱!”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有些不明白她口出什么狂言?“你到底是哪位呀?”

那女子轻哼一声,眼眸中带着冷意。

“也就只有你能骗到我那蠢婆婆的钱了!殊不知,他的钱全都是我给她的,你想从我手里骗走一分钱,那是不可能的!”

施夷禾眉眼逐渐的松散开来,轻笑一声,“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张莲莲家的儿媳妇呀。”

第一百零七章 倒打一耙 施夷禾可找人打听过张莲莲他们家这个儿媳妇,名叫孙欢欢,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看上了张家的那个,“原来你就是孙欢欢啊。”

孙欢欢眼睛一瞪,怒气冲冲道,“你别再跟我套近乎,扯东扯西的有什么用?还不快还钱?”

施夷禾站在原地,可没有要还钱的意思,“之前既然进了我的兜里,况且那可是县令判罚的,我怎么可能还会往外拿?”

孙花花见着他这个理直气壮的样子,怒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头,“我告诉你!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家所有的人!”

“只要你一日不还钱,我就日日派人去吴氏医馆,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那三儿子,让他在那干不下去!”

施夷禾听着他言语之中的威胁,慢慢的挪动了脚步,微微的勾起了嘴角,看来这孙欢欢还是年纪轻啊!

“你闹吧,大不了我家老三就不在那干了。”

可是这句话说完,那孙欢欢的脸上已经是涨得通红,整个人的怒气都快涌出来了。

她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咬了咬后槽牙,猛的就朝着施夷禾扑了上去。

施夷禾哪里会这样就坐以待毙?立刻撒丫子就跑,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大街上。

那孙欢欢也是紧追不舍的,跟在她的身后,直到施夷禾停下了脚步,她一掌朝着她背后推了过去。

施夷禾顺势倒在了地上,眼眶通红我见犹怜看向了孙欢欢,“大家快来看啊!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啦!”

那孙欢欢很明显没有意识到,她居然会这样做,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尽管往日的孙欢欢都是十分泼辣,可她面对这么多人一起指责,就算是有嘴都说不清的场面,心里实在是慌乱的很。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你居然不认识她?”

“城中最大的那家酒楼就是她开的!”

“那她身为老板娘,自然是很有钱了?为什么要在这欺负平民百姓啊?”

施夷禾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手肘有些火辣辣的疼,可能是方才没有注意到力度,蹭破了些皮。

正在孙欢欢不知所措之时,施夷禾抬起自己的手臂,上面果然已经破了皮红通通的。

她哽咽的声音,缓缓地传了出来,“你怎么能打人呢?我不管!你要赔给我医药费!”

周围人站在弱者这一边,声讨着那个孙欢欢,“家里是开酒楼的,自然是很有钱咯。”

“难道打了人不用赔钱吗?况且又不是给不起。”

孙欢欢眼睛慌乱地环顾四周,也没有想到局面居然会如此发展。

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会将她淹死的程度,她总算是知道自己那个蠢婆婆为什么说她不好对付了。

孙欢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道,“我赔钱!又没说不赔!”

施夷禾高高兴兴的接过了他手里送来的银子,在手心之中掂量掂量,这分量倒是不轻。

正在此时,之前施夷禾路过的那个金银首饰店铺的掌柜就此路过。

顺带看了一眼热闹,结果发现,地上躺着的正是施夷禾。

急忙走上前去,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施夷禾看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那个硬要塞着金镯子给月月的掌柜,“多谢掌柜的,我这被恶人欺负倒地,好在她已经给了我赔偿。”

说罢,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底还留着些许的泪水。

掌柜的见着她这般委屈的模样,抬头朝着对面看了过去,站着的倒是一个熟人,“哟,这不是酒楼掌柜孙欢欢吗?”

孙欢欢没有想到施夷禾居然还认识金银首饰店铺的掌柜,“李掌柜,您……”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那李掌柜就夺过来她的话语权,“这位夫人是如此的良善,怎么你还要欺负她。”

孙欢欢听见李掌柜对于施夷禾的评价居然是良善!简直都快被气笑了,“就她?她良善?”

李掌柜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们听见施夷禾居然连金镯子都不要,只要送碗白粥给乞丐当做做好事……都不禁纷纷赞扬。

掌柜的看着那眼眶通红,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吃人似的孙欢欢,伸手将施夷禾护在身后。

“这位夫人是我们店铺的座上宾,既然你这么的看不起还要欺负她,想来就是同我作对,那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结束了吧?”

孙欢欢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原本想着讨着钱就回家,可是没想到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来。

看来这个施夷禾十分的有本事,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再这样牵扯下去,怕是对自己不利。

于是施夷禾就看到了极为让人震撼的一个名场面,孙欢欢立刻改变了脸色。

只见她脸上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拉着施夷禾的手,“我们方才都是闹着玩的,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百姓见她变脸如此之快,不禁咂舌。

施夷禾突然感觉到了腰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戳自己,低头一看原来是几张银票。

她虽然十分的要强,但是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于是硬着扯过了那几张银票,神色缓和了许多,“想来孙欢欢也不是故意……这事儿也就这样算了吧。”

李掌柜和周围的百姓都以为施夷禾是被孙欢欢这样的神色所打动,所以才原谅了她。

“就你是这样善良脾气好之人,才会被她这样的人欺负。”

施夷禾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十分的温和,可是当她的余光瞥见了街角的几处,却发现有几个诡异的身影,正在盯着自己。

施夷禾脸上一僵,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就算了吧?”

说吧,她就推开孙欢欢,挥着手让大家散了,“李掌柜,这次多谢你仗义执言,下次一定去你店里光顾你的生意。”

那李掌柜哈哈大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到时候来店里定然给你便宜些。”

施夷禾笑着跟他告辞,转身之后温和的脸色瞬间变得警惕,快步的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第一百零八章 突破重围 周围的人纷纷散去,施夷禾的眼睛很快锁定在了那些没有动脚步的人身上。

其中有一个人倒是面熟,施夷禾一边快步朝前面走着一边努力的回想着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

终于让她想起了那个令她终身难忘的恐怖之夜。

就是那个城门封锁的夜晚,就是刚刚那个人一刀了结了一条生命。

这人貌似还跟阿远有交集,难道......这些人是冲着阿远来的?

她实在是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拔腿就开始跑。

可一进入自家的小巷子,那些身着黑衣的人就围了上来。

施夷禾扫视了一眼把自己围住的黑衣人,各个脸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面具。

她环顾四周不禁大声呼喊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做什么?”

可惜这叫喊声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这小巷子向来是没什么人的。

“阿远在哪里?”那个领头人看着施夷禾眼神中的惊恐,低声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可以放过你。”

施夷禾可是见过他们的心狠手辣,要想放过她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个时候要是硬来的话,想来应该死的更快些。

“这位大人,我确实不知道阿远去哪里了。”施夷禾只好服软的小声说道,示弱在这个时候才能拖住他们的。

那个领头的可是听说阿远亲自送她进城,还为此破了规矩。

“可是上次我在这里的时候,阿远与你可是不一般的交情呢。”

施夷禾讪讪的笑着,“大人,我们其实只是萍水相逢,大人想多了。”

那人冷笑连连,原本假模假样的笑脸,顿时笑意就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杀意。

“你如果再要这般油嘴滑舌,我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施夷禾背后都慢慢的出了些冷汗,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如今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正在如此焦急的时候,施夷禾那眼睛的功能便又出现了。

她看见不远处的路口,有大量的金光涌现出来,而金光散发之处,守着的那些人都身负长剑,应该是镖局的人。

施夷禾心中暗自的生了一计,咧开嘴朝着那领头人笑道。

“大人,这阿远的住处我确实知道,但是......您这刀剑无眼,可否先收起来,小女子看着十分的骇人,怕是紧张的说不出来了。”

那领头的人看见她这个笑意,像是没有脑子的,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大麻烦,抬手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兄弟们都收起刀剑。

施夷禾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下一秒她就猛地冲了出去。

而那些人正在收刀,这样突发情况他们也没有想到,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前面运送贵重物品的镖局,听到这边的动静不断的朝着他们那边蔓延。

顿时心生警戒,只见一个女子冲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不少的黑衣人。

那镖局的人脸色大变,大声喊叫着,“有人劫镖!”

施夷禾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两拨人打了起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趁着这两拨人现在打起来了,施夷禾偷偷摸摸的绕路,回到了刘家院子门口。

这么多人要来找阿远的麻烦,这一次就算是朋友,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家人为这件事情买单。

施夷禾正准备跨进门槛跟阿远说清楚,但是一只脚踏进了门槛,那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顺势还将她拖进门口的角落了,施夷禾拼命的挣扎,却发现站在身后之人是阿远。

阿远见她慢慢的平静下来,慢慢的松开了手,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禁声。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看见他脸色凝重却是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阿远抬手指向了院子,刘家的院子进门处是有一块石屏风的,施夷禾悄悄的站在这后头,看向了院子里。

此时的院子里站着的都是黑衣人,他们的脸上带着的面具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阿远时候一样。

施夷禾目光移动着看见了瑟瑟发抖抱在一团的家人们,心中不禁紧了一下。

她顿时眼神慌乱,这些人还真是丝毫不留情,转身看着阿远求助。

阿远心中有些许的愧疚,都是因为他所以这个家才会被他们控制住。

他低声在施夷禾的耳边道,“我会自己出去的,不会连累你们。”

“到时候你们就跑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了。”

施夷禾现在心里都是乱的,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了。

这原本就是阿远带来的麻烦,她不想要赔上全家,只是为了这个义气。

话音刚落,周围就想起了不少的脚步声,让阿远瞬间警惕起来,伸手把施夷禾护在身后。

施夷禾用那天赐的眼睛,环顾四周,发现那周围都是长刀长剑……

难道他们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可是下一秒,一个熟悉的面孔便被丢了进来。

施夷禾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可不就是刚才带人围着自己的那个领头侍卫吗?

阿远也发现了这张熟悉的脸,是曾经一起共事的同僚。

“里面到底是何人?报上名来。”具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施夷禾和阿远此时正站在门后,透过门缝能看见,那个男人手里轻飘飘的拿着一把剑,似乎没有重量似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挑衅的笑意。

她的身后站满了拿着刀剑的人,这些人都是统一穿着镖师的衣裳。

施夷禾细细的数了数,不禁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整个城中的镖师都聚集到了一起吧?

这里面的人也不甘示弱,看着被丢进来的那个人,心中怒气已经上头了,“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居然敢跟我们王府作对?”

阿远不禁嗤笑一声,低头看着身边的施夷禾,“外面站着那个领头的,是名叫宋青山,曾经教过陛下功夫,他们这样说实在是有些丢脸。”

宋青山听着门后俩人的对话,挑了挑眉头,并没有理会,他的目标是方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挑衅他的人。

第一百零九章 天下第一镖师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不过去询问了一句你姓甚名谁,何必动如此肝火呢?”

随后,正如他性子那般轻飘飘的落下了一句,“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动王府的人?”

这句话虽然是说着轻飘飘,可是落地那是十足的分量。

院子里的那些侍卫们也没有想到,此人居然这么的大胆。

可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那些人就带着长刀长剑冲了上来。

两股势力扭打在了一块儿,可是……那些侍卫完全就不是这些镖局之人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施夷禾跟着阿远从门后走了出来,急忙从风雨连廊走到了厅堂,解开了捆住家人的那些绳子。

刘大山一行人,刚才差点就被吓破了胆,就看到娘亲瞬间眼泪就忍不住了。

“娘,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刘二水拉着施夷禾,哭天抹泪儿的。

“没事了,你们都没受伤吧?”施夷禾拉着儿女们上下打量,看着他们确实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

一家人看着院子里头那些扭打在一块儿的,现在那些个侍卫都已经被打趴下了。

宋青山将他们一个一个鼻青脸肿的丢出了院子,“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别放狗出来咬人!”

那些人气冲冲的看着宋青山,心中虽然有不服气,可是确实技不如人打不过他只能先行离开了。

那宋青山可是个明白人,将手里的剑塞进了刀鞘,随后转身看向了躲在厅堂之中的施夷禾。

“我可是因为你和世子府对上了,还不出来?”

施夷禾领着家人,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终于是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面目。

看起来也不过就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居然当过陛下的功夫先生,施夷禾心里是有些佩服的,“这次多谢先生的搭救,您的恩情我会记住的。”

“我当时也确实是走投无路,倘若没有遇到先生您,怕是就要死在这些人的刀剑下了。”

阿远背着手站在她的身边,听到这些话,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有些许的自责。

宋青山目光扫视了这家人,可是下一秒,当他看见阿远时候,脸色突然大变,“刘高远!你怎么在这儿?”

施夷禾听着这个一直印在她心底的名字,顿时猛地抬起了头,可看见那个宋青山的眼神看向了阿远,也就明白过来。

阿远的相貌和她那逝去的夫君,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这个宋青山也认错人啦?

可是她夫君的朋友,施夷禾每一个都认识,从来未见过这个镖局的镖师。

阿远愣愣地抬头看向了宋青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着肩膀朝着厅堂里面走去。

“我听说你去寻找你的父亲了?怎么样找到了吗?”

阿远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叫阿远,可是听见宋青山口中的刘高远不禁有些许的愣住了。

在他失去的这些记忆里,难道刘高远才是他的名字吗?

施夷禾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只觉得阿远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自己那死去的丈夫呢?

或者这一切都是巧合吧?

施夷禾心中已经是波涛骇浪,可是总是有一盆冷水浇灭他心中的火焰。

她看着坐在厅堂里的两人,缓缓开口道,“先生,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炒一些下酒菜,中午就在这吃午膳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宋青山现在只顾着拉阿远聊天儿,顺口就答应了下来,转头又跟阿远聊了起来,“你都不知道之后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都没了动静。”

施夷禾走出厅堂,发现院子里的那些镖师都已经走了,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他们都还没有缓过神来,施夷禾开口道,“老大老二媳妇也别闲着了,跟我一起去厨房做些吃的吧!”

何翠花自然是没有说什么的,跟着施夷禾就走进了厨房。

而后面进来的陈玲儿总是一脸的不情愿,她眸子里还有些许的失神,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些人围住他们的画面。

“老二媳妇,你还愣着做什么?做下生火呀!”施夷禾看见她还站在门口发愣,开口催促着。

陈玲儿正是被她这催促的声音,弄得十分的烦躁,恶狠狠的抬头看着施夷禾。

随后,正在备菜的施夷禾,就听见清脆的动静在自己的身边响起。

一个青花瓷的碗在地上碎裂开了,成了好几片。

她疑惑的抬头看向了罪魁祸首,陈玲儿眼底里的厌恶之意,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是做什么嘛?造反吗?”施夷禾丢下手里的菜刀,目光冷冽地看向了陈玲儿。

陈玲儿大声嚷嚷道,“自从嫁到你们家,就没得到你一点好处,这也就罢了,这一次次的危险来临,你让我怎么在这继续呆下去?”

施夷禾听着她的抱怨,自知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们,心中还是有些许的内疚的。

看着施夷禾没有开口说话,陈玲儿便是变本加厉的,提高了一个嗓门,“我要跟刘二水和离!这个家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施夷禾听着她聒噪的声音,原本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这外面还有客人,你这样吵吵嚷嚷算怎么回事?让人听了去,可不就是听笑话吗?”

“这件事情回头再说,可别给我丢人了。”

那陈玲儿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直接迅速拿起了案板上的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留在这里可能会被别人杀死,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正在厅堂里的宋青山,听见厨房的动静,不禁嗤笑一声,“你们家可真热闹呀。”

就这一句话,将坐在他身边的刘二水羞的就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了。

他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看见那陈玲儿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心中怒气丛生。

“你个败家娘们!真是太丢人了。”刘二水看着她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不就是想要和离吗?我同你离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章 石头的奥秘 那陈玲儿跟着刘二水一起进屋子里头,准备和离书去了,厨房之中就只剩下了何翠花和施夷禾。

何翠花拿着手里的鱼,简单处理着。

方才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有些许的担忧,“娘,我刚才听他们说是王府的人,咱们家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施夷禾觉得她说的话也是不无道理的,如今那世子的人没有找到阿远,接下来肯定会变本加厉。

那他们的小生意怕也做不下去……

施夷禾坐在一旁烧火,看见火灶里面明亮的火焰,顿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计策。

“娘已经想好办法了,待会儿就去试试,可不可行。”施夷禾想到了这个方法之后,心情也好了许多,拿着柴火快速地往火灶里面加着火。

一会儿一桌子饭菜就做了出来,施夷禾坐在桌子旁环视了一眼,没有再看见陈玲儿的身影,看来她应该是已经走了。

“先生,您尝尝这鱼,可是我们家的拿手好菜。”施夷禾勤快的介绍着自己所创的糖醋鱼。

阿远见着她这个模样,心中不知有些许的复杂。

宋青山轻轻夹起来一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鲜嫩的鱼的口感蔓延开来,有一种别样的趣味,“还真是别出心裁呀你这鱼。”

施夷禾听见夸奖,看向了做菜的何翠花,缓缓地竖起了一个拇指。

酒过三巡之后,施夷禾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我听说你们镖局,还有赌石的生意?”

宋青山有些许的惊讶,“难道夫人对这个也感兴趣?”

施夷禾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有可以看出一些特殊石头的本事,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宋青山赌石这么许久,也不敢有这么肯定的语气说自己可以看出一些特殊的石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夫人可不是在开玩笑吧?”

“自然不是。”施夷禾见这个人不相信自己,有些许的着急,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宋青山听见她说这些,倒是有些许的好奇心了,“哦?夫人想让我做些什么?”

“今日之事您也看见了,我想让您帮我平息此事。”

施夷禾刚才也看过他的功夫和本事了,他能够如此轻松地对打世子府的那些人,竟然可以轻松地摆平此事。

宋青山脸上的笑意十分的明显,端着酒盏,轻轻地沾了一些,“这件事情倒是可以办,不过,我赌你不会看石头。”

施夷禾看着他不禁觉得他身上有些江湖匪气,也正是这种不拘于小节的性格,她严肃下来开口说道,“不信的话您可以拿出一块石头,考考我。”

宋青山原本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现在看见她严肃的神色。发觉这个人定然是认真了。

他的手在身上摸了摸,找到了一块儿随身携带在身上的石头。

拿了出来,摆放在了桌面上。

“那你就看看这块石头是什么料子?猜对了的话,我就信你。”

施夷禾擦了擦手,拿起了桌上那一块儿坑坑洼洼的石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眼睛慢慢的恢复了视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块石头,看着里面正在发光的东西,“这是玉。”

那宋青山大声的笑着,“这块石头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可我带在身边许久也看不透它到底是个什么料子,你这么快就说的出来,怕不是猜的吧?”

阿远看见了施夷禾眼中的窘迫,他是打心底里相信她的,于是争得了宋青山的同意,拿着手里的那个匕首,慢慢的对准了那一块石头。

他的那把匕首可是能削铁如泥,对付区区石头自然也是毫不费力的。

不一会儿,那石头就顺着一个方向裂了开来。

眼眸中带着笑意的宋青山原本是想着看热闹的,可是根本就没什么热闹给他看,被看热闹的成为了他。

躺在桌面上的那一块,正是正正经经的上好和田玉。

“你可以啊!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施夷禾不禁装作深沉,抬手扶了扶鬓角,“怎么样?我这技术不错吧?宋先生我跟着你一起做这生意,也可也不算你吃亏了。”

宋青山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这个女子,严肃着收起脸上的笑容,“我的手里现在正是有一批石头,还没来得及开,生怕折在手里。”

施夷禾听着他的这个意思,应该是要带着自己一起了,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

“现在这赌石可是一个好生意,到时候可以吸引到不少的人前来呢。”宋青山开始规划着自己赌石的道路,既然有了一个这样的奇才,自然是不能屈才了。

“这样,你到时候作为我的买手,去买石头吧!”

施夷禾听见他就是答应下来要帮他摆平这些事儿,心中雀跃不已,可是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那就这样定下来了!”

可是这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吵闹声,“你把我娘藏哪儿去了?”

施夷禾回头发现使刘铁柱站在自己的身边,刚才那些黑衣人到此的时候,刘铁柱恰好出门去了,才躲过了这一劫。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刘铁柱刚刚是拿着钱去买醋了,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就看见自己娘亲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上了马车。

他想要追那个马车,可是却怎么都赶不上?

此时,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施夷禾,定然是祖母将她赶走了,“你为什么要赶走我的母亲?”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刚解决了那个丢人的儿媳妇,现在孙子也是没有眼色的,看着这有客人在还在这胡闹。

“谁赶你母亲了?”

刘铁柱想到她们平日里就是针尖对麦芒,不对付,自然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突然,他猛地跪倒在了地上,眼睛里逐渐湿润,带着些许的泪水,哽咽着说道,“祖母,就算是我娘亲,有再多的错,那也是我娘啊!求您原谅她吧!”

施夷禾急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宋青山可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发展,轻轻地咳了两句,“这可是你娘自己提的和离,跟你祖母那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消失的人 刘铁柱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的攥住拳头,眼神中都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们都在哄骗我!我娘怎么会抛下我走了呢?”

刘二水看见自己儿子在客人面前撒泼打滚,不由得觉得脸上的面子过不去,“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可别在这丢人了,还不快滚进房间里!”

刘铁柱眼眶通红不服气的看着面前的众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掉落。

他看着这一桌子,自己就像是个外人似的,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脸上都是倔强,冷哼着快速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家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

接着送走了宋青山,这生意也有了着落,可是那刘铁柱是怎么都不愿意出来。

施夷禾看着这一桌子的菜,也有些食不知味,“铁柱还是不愿意出来吗?”

“我刚刚去叫了,他没有应声。”何翠花见到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僵,也是很无奈。

刘二水夹着桌上的糖醋鱼,皱着眉头,一脸厌恶道,“别管他!饿了自然就知道出来了。”

今天这两人可谓是让自己丢尽了面子,刘二水心中还有火难发出来呢,哪里有心思去哄他?

众人见刘二水都是这个态度了,也就没有管这件事儿。

可是到了深夜,施夷禾端着着饭菜走到刘铁柱房间门口,轻轻地敲门,“铁柱,出来吃饭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论这些啊。”

可是不管她怎么敲门,屋子里就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刘二水跟在施夷禾身后,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抬脚就朝着门上踹了上去,整个木门都晃了一晃,“你再不出来,老子可要砸门了!”

施夷禾皱起眉头,很不赞成他这样的做法,这孩子现在母亲都走了,也是很可怜的。

可施夷禾转念一想,这孩子现在在屋子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阿远在屋子里听到了这外面的动静,慢步走上前来,“你这样是打不开门的,让我来。”

刘二水方才一脚踢上去,的确是感觉到了脚上的一阵疼痛,这门还没打开,确实是有些丢脸,也并是悄悄的走到了旁边。

阿远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他运用内力猛的将门撞开。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施夷禾一边喊着刘铁柱,一边摸黑找着蜡烛。

可是等火折子点亮蜡烛的那一刻,众人却有些愣住了。

在看着屋子里哪有人呐?空空荡荡的,压根儿就不见刘铁柱的影子。

刘二水微微蹙起眉头,连床底下都找了,可就是不见刘铁柱的身影,“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离家出走了?”

施夷禾坐在椅子上,气愤的抬手拍着桌子,“你看看你!媳妇儿媳妇跑了!儿子,儿子也丢了!”

“你一点都不尊重陈玲儿,导致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当初我就跟你说了别娶她!别娶她!你偏不听啊,非要娶她!如今看到,这家都闹翻了。”

“你对你自己的儿子非打即骂,养成了现在的这个性子!”

施夷禾正在气头上,一连串说了许多的话,眼神怒视着刘二水,“看着我做什么?看着我你儿子就能回来啦?”

刘二水神色焦急,轻轻地拍着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悔不当初,“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施夷禾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还能怎么办?还不快去找!这乌漆麻黑的一个小孩在外面多不安全?”

家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查看,刘大山原本也为这件事情着急呢,还没睡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娘发生什么事了?”

刘二水大声的喊道,想要将这一院子的人都叫起来,“铁柱丢了!你们快点来帮我找找啊!”

刘大山几人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披上衣服就出门去了。

远山拉着小蓉在院子各处和隔壁院子寻找着,突然小蓉就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

“小蓉怎么啦?”远山牵着她的手,等着她站起身来,看向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施夷禾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头,烦躁地敲击着石桌桌面,看见远山牵着小蓉过来,“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远山让小蓉将手里捡到的那个东西递了过去,“这个好像是今天那些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

此话一出施夷禾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背后不禁有些许发凉,她拿着这个布料借着灯光仔细的查看着。

看见阿远回来,急忙招了招手,“阿远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阿远听见她的话,快步走上前来,接过她手里丢来的那个布料。

灯光交映间,那个布料的确是很名贵的,而且阿远十分熟悉这布料的质感,“是那些王府暗卫的。”

施夷禾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倘若刘铁柱是被王府的那些人带走了,那生还的可能性可不大。

她不死心地继续询问道,“你确定吗?”

阿远严肃的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许的铁青,倘若是因为他给这个家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宋青山一起去王府联络点看看。”

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担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亲眼看看,也才能放心。”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抓住手里的布料,等她起身一起朝着门口出去了。

远山看着两人的背影,急得都快跺脚了,“此去如此危险重重,希望老天保佑。”

小蓉也学着她的模样,双手合十。

深夜,宋青山原本都要躺下睡觉了,谁知门口突然传来了奇怪的敲门声。

他警惕的拿着手里的匕首手慢慢的打开了门,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两个面熟之人,“你们怎么深夜前来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施夷禾神色焦急解释了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就是我那孙子他失踪了,我们正好在门口捡到了一块碎布料。”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深夜探险 宋青山听完他们的描述之后,也是脸色有些许的难看,如果刘铁柱真的被他们抓走了的话,那可就是麻烦了。

“没事,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宋青山麻利的穿好了衣服,转身关上门,带着两人一起去了王府的据点。

阿远拉着施夷禾使着轻功,站在屋檐上,低声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开口,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都是谨慎,“我明白的。”

倘若真的被他们发现了,那肯定是在劫难逃,他们人多势众而阿远俩人还要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

所以施夷禾下定决心,一定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动静。

阿远站在门口墙角处,看着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他们连一个据点都这么谨慎。”

因为阿远一直都在经常跟在世子的身边,没有机会到外面来,压根就不知道原来世子殿下做事这么谨慎。

宋青山微微勾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容,“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施夷禾刚才就发现他出门时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原本十分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但是打开一看,眼神中都是惊讶,跟袋子里的东西四目相对,“这居然是一只……猫?”

宋青山嘿嘿一笑,抱起袋子里的那只黑猫,“你们可别小瞧了我这个猫,他可是有不一般的本领。”

宋青山为了培养出这样的一只有特殊功能的小猫,可是花费了大量的资金和时间,“待会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哦。”

那小猫嘴里叼着小鱼干,任由他揉摸着额头上的毛发。

宋青山转头看了一眼,那里正打瞌睡的侍卫,轻轻地拍了拍小猫咪的背部,“去吧!”

那小猫咪就跟长箭一般,以飞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那两个原本正在打瞌睡的人,听到这个动静,顿时清醒了。

等他们再次一听,那小猫已经翻过院墙,跑到院子里去了。

两人对视眼急忙跑进了院子里,拔出手里的刀剑慢慢的朝着那个角落逼近。

施夷禾被阿远拉着起身朝着院子的那边跑去,她活了这大半辈子,怕也就是今夜做了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宋青山三人一起进入了王府的据点,这王府的据点时时刻刻都有人守卫着,巡逻着。

要想靠近主要的地方,还是需要费些力气的。

可这些事可难不倒阿远,他绕过了几处侍卫。

听着前面的脚步声,阿远拉着他们蹲在一处灌木丛里,只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人对话的声音。

阿远听着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好像十分的耳熟,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跟他思索片刻,终于是想起来了,可不就是世子身边的管家吗?

“世子殿下吩咐你们去做的事情都做了吗?”那管家的声音十分的低沉,背着手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的脸。

这个他对面的是负责此事的两个人,他们纷纷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我们今日的却去寻了阿远,可是被人家打出来了。”

那管家抬手指着他们,气冲冲的骂道,“你们呀!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真的一个个蠢笨如猪似的!”

“是殿下说了,只要你们将他的玉佩悄无声息的拿回来就行了,可从来没叫你们跟他动手。”

“现在都好了,打草惊蛇了,你们还想拿到他的玉佩,那比登天都难了!”

阿远蹲在暗处,听见他们的对话,神色十分的复杂,他们所说的玉佩正式佩戴在自己腰间的一个玉佩。

从他有了记忆开始,就一直挂在身上。

如果世子殿下真的这么在意这个玉佩的话,那这个玉佩定人还有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那只小黑猫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蹭着宋青山小腿。

宋青山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回来的小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加快行动了。”

阿远按照世子府的规矩,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地牢所在的位置,带着两人一起进了地牢,扫视了一眼这地牢中所关着的人。

施夷禾一个个的看都没有放过,可是等全部看完了,也没有发现刘铁柱的身影。

“看来你孙子应当不在这儿。”宋青山抱着怀中的猫,拎着二人快步的朝着地牢外面走去。

施夷禾一边走一边想着,或许门口的布料只是白天留下的,这是个巧合罢了。

经过一夜的寻找,众人都没有找到丢失的刘铁柱。

刘二水现在也是十分颓废的待在家里,心中闷闷不乐的喝着酒,“这儿子可是我的命根子,丢了我可怎么办呀?”

施夷禾看见他这样一蹶不振,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禁翻了个白眼,“就你天天呆在家里,怎么可能会找到呢?”

无奈家里的人都出去寻找了,施夷禾整装待发准备出门去。

可是走到巷子拐角的时候,却是遇见了一个熟人,“青娘?你怎么来啦?”

青娘也是起了一个大早,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我听说你家的孙子丢了?”

施夷禾可没有叫他们将这些事情传出去,不仅有些许的疑惑,“你听谁说的?”

青娘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施夷禾示意的, 可看着她疑惑的神色,瞬间就明白过来解释道。

“你们家大儿媳妇,一大早就传了信来,说你们家出大麻烦了,想让我派人寻找你家的孙子。”

施夷禾最近都忙昏头了,忘了青娘势力很大,可以让她手下的人帮忙寻找刘铁柱。

她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麻烦您让您手下的人帮帮忙吧,我那孙子昨天跟家里人置气,一气之下就跑了。”

“我们都找了一夜了,他到现在都没回来。”

青娘看见她脸上焦急的神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我还是有个猜想。”

施夷禾现在不想放过任何一点线索,“你说。”

“我已经听你家大媳妇说了这件事情的全貌,我猜测既然你家孙子是为了他娘的事情离家出走的,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他去找他娘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醒悟 此话一出,倒是点醒了施夷禾,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可能呢?

“可是那陈玲儿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们她去哪儿了?”

青娘微微勾起嘴角,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想查,这城中的哪一个人我查不到?”

施夷禾接过来她手上拿过来的纸条,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地址,“这个酒楼……是孙欢欢家的酒楼?”

她看着这个酒楼,简直就是要被气晕了,原本昨天她就和孙欢欢大吵了一架。

现在再去他们酒楼,怕也不是那么简单了,那孙欢欢恨不得拿棍子将她赶出来。

施夷禾拿着地址,找到了孙欢欢家的酒楼,因为上次的事情让她们元气大伤,这酒楼之中,现在都是门可罗雀。

门口的小二见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不禁挑起了眉头,“您又是来找茬的?”

施夷禾笑着摇了摇头,“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是来找人的。”

施夷禾正要一只脚踏进门口,却是被那小二给拦了下来。

“那可不好意思啦,我们家掌柜的今天吩咐了,不能让你进去。”

施夷禾看着那小二笑嘻嘻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要是依着她以前的性子,就这样又矮又瘦的她一手就能像是拎小鸡儿似的,给他提起来。

施夷禾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里头的孙欢欢,“哟,掌柜的,你可清闲啊!”

孙欢欢磕着手指的瓜子,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低头继续磕瓜子。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硬刚,可她也不是好惹的……

“你如果不放我进去的话,那恐怕你和金店老板那生意怕是就不能合作了。”

孙欢欢听见她这话,不禁愣了愣,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意,可依旧无可奈何。

小二正等着她的命令呢,看好戏似的,看着两人斗嘴。

“把她放进来吧!”

施夷禾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个酒楼之中,环顾四周的环境,直径的朝着后院走去了。

那小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老板娘,孙欢欢瞪了他一眼,“看什么还不快跟上去!”

那小二急忙屁颠屁颠的跟在施夷禾身后,看着她一路来到了后院的一间房。

施夷禾按照青娘所给的地址,精确到了在酒楼的哪一间房间,她看着上面的地址和眼前的这个房间对照无误,一脚就踹了上去。

可是这门却是丝毫未动,刚刚的那个力道分明是有人从里面堵住了门。

施夷禾怒气冲冲的大喊到,“陈玲儿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滚出来!”

陈玲儿死死的按住门栓,拿着手里棍子抵住门口,“我同刘二水已经和离了,你现在不是我的婆婆也管不着我了!”

施夷禾转头看向这个小二,“你们店里就你一个小二吗?”

小二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愣住,“有五个。”

“把他们都叫来,只要这个门打开,我就给你们每人五百文。”

施夷禾深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只要钱出的足够多,这门还有打不开的?

果不其然的五个精壮的汉子,一下就将整个门给推了开来,陈玲儿一个屁墩就坐在了地上。

施夷禾环顾屋子里,果不其然,让它在屋子的角落看见了刘铁柱。

她如今的怒气已经到了头顶,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你是净身出户的!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住酒楼?”

那陈玲儿缩在地上不敢讲话,身上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施夷禾余光看见了桌面上的票据,伸手拿起来一看,顿时心惊。

这票据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他们家买的那个房屋抵押凭据。

“你个败家娘们儿!居然把我们家的房子给卖了!”

施夷禾简直就是怒气冲天,握紧手里的棍子就想要朝着那个陈玲儿打下去。

可是迟迟也没有动手,一旁的刘铁柱很明显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脸色十分的震惊,“娘,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陈玲儿像是疯癫了一般,眼神中露出了些许笑意,放声大笑。

刘铁柱紧紧锁着眉头,“你将我们的房子卖了,那我们一大家子住哪儿去?”

“原本家里的银钱你又是挣了几分?你根本就没资格卖这个房子!”

施夷禾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用银钱让你看清一个人的面孔,也算是值得了。”

刘铁柱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居然这么不堪,一下扑进了施夷禾怀抱之中。

施夷禾松了一口气,看向了面前的陈玲儿,“如今这个房子,就当是我送给你了,以后你就彻底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并且,之后再也不许来找刘铁柱!”

陈玲儿眼神中都是不屑,坐在地上看着祖孙二人,“母子血缘是砍不断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施夷禾眼神冷冽的看着她这疯癫的模样,“铁柱,今天你就来做这个决断,到底愿意跟着你娘,还是愿意跟着我回家。”

刘铁柱眼里含着热泪,似乎看清楚了陈玲儿面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陈玲儿看见自己儿子的选择,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滑落嘴边的笑意定格。

施夷禾牵着刘铁柱的手,朝着门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刘铁柱跟着施夷禾走在大街上,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祖母,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赶走了我的母亲。”

施夷禾轻轻地摸着他的头,低声道,“人总是会有犯错的时,珍贵的是知错就改。”

“你的母亲就是太过于钻牛角尖,一条道走到黑,才会做出如今这样事。”

刘铁柱明白跟着陈玲儿是没有出息的,她这样的性格,迟早会影响到自己,而且他并不需要一个不顾别人只顾自己的母亲。

或许她偷房契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吧?

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在长街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以后,我会让你上最好的学堂,但是要靠你自己拼搏出一条路来,出息了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豪华大院 祖孙二人刚走到巷子口时,就看见自家门口吵吵嚷嚷的围着许多人。

施夷禾拉着刘铁柱加快了脚步上前查看,发现一个面生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家院子里。

此时还带着不少人正闯进他们家屋子里,许多东西都被丢了出来。

刘二水原本腿脚还没有好利索,刘大山以一人之力哪里抵得住这么多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施夷禾声音不大,充斥着怒意,硬是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就是施夷禾吧?”那个身材肥胖的男子脸上有些不怀好意的瞧着施夷禾。

“娘!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私闯民宅!还丢我们的东西!”刘二岁拄着拐杖脸上都是怒气,见着施夷禾回来便像是看见了主心骨。

施夷禾听见这话大概也就猜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房子卖给了你,我们自己会走,也不用你赶!”

朱炳见着她挺直腰背与寻常女子似乎有些不同,便伸手示意周围正在搬东西的人。

“限时一个时辰,倘若是搬不完的话,这些东西我可都照收不误。”

刘二水等人听见施夷禾嘴里说出来的话,心中万般的震惊,急忙围到了施夷禾的身边,“娘,你方才说什么呢?”

刘铁柱从施夷禾的身后走出来,不敢抬头看众人的眼睛,支支吾吾的喃喃道,“是我娘,她偷走了房契,将这个房子给卖了。”

刘二水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

施夷禾急忙伸手拦住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当做是你当年看走眼付出的代价吧。”

刘二水眼中难以掩饰的恨意看向了刚找回来的刘铁柱,“你瞧瞧你那好娘!”

施夷禾瞪了他一眼,“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骂孩子做什么?”

远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事实,不可能改变的,提醒众人道,“大家都收拾收拾快搬吧,别愣着了。”

一个时辰过后,朱炳来到了曾经的刘家院子,看着里面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东西都没有留下。

他不禁摇了摇头,真是乡下来的,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此时的施夷禾站在巷子口,牛车上已经堆满了一家人的东西,地上还堆了一些。

刘凤凤看见周围路过的人都在看热闹,有些不好意思,“娘,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施夷禾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大雁,“传到桥头自然直。”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巷子口,宋青山瞧着他们大包小包的,不禁转头看向阿远笑道, “看来人家搬家也没有通知你呀。”

阿远深知此事应该不简单,脸色不大好看上前询问道,“是他们又来找麻烦了吗?”

施夷禾缓缓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解释了一遍今天所发生的事儿,“这是我们自己家的家事儿,也怨不得别人。”

宋青山双手抱在胸前,微微蹙起眉头看着这巷口的许多东西,“我那还有一套空院子,你们不嫌弃的话,就过去住吧!”

施夷禾微微思索了片刻,眼神中有些许的犹豫,最后还是下了决定,“还是算了吧。”

刘二水可不是这么想的,急忙凑上前来扯了扯施夷禾的袖子,“娘,您别老为了面子拒绝别人,咱都没地方住了,流浪街头也不好看呐。”

施夷禾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这个院子我出钱买了。”阿远这一番话脱口而出,震惊了身边的所有人。

宋青山挑了挑眉头,嘴角带着一些不明意味的笑容,“嗷,行啊!”

阿远转过头看向施夷禾,神色十分的温和,“准备准备搬过去吧。”

施夷禾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

“这些天我都借住在你们家,也受到了大家的照顾,这个房子就当是我的报答吧,”

阿远知道她想拒绝,极力的想出了这么个理由,将他那些拒绝的话全都给噎了回去。

“况且,住在宋青山院子那边也是安全的很,不用担心这些黑衣人会过来找麻烦了。”

施夷禾见他都如此解释,也不好推辞,就接受了下来,“即使如此,那就搬吧。”

宋青山不禁嗤笑道,“阿远,还是你的话管用啊!”

一行人赶着牛车,又叫来了几辆马车,将这些东西全部搬走。

特地走了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弯弯绕绕的从城东搬到了城西。

施夷禾站在门口看着这气派的院门,青石板的台阶,心中有些惊讶。

“你们走镖的都这么有钱吗?”

宋青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们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拿多少银子都是应该的。”

施夷禾知道干这一行,也是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怕的就是有命挣没命花。

吱呀一声,这许久未打开了院门缓缓开启。

比之前那个院落还要大的院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里面假山流水十分别致。

施夷禾看见之前院里池塘里还养着几尾鱼,“平常都有人在这打扫的吧?”

宋青山微微点了点头,背着手带他们穿过回廊,经过垂花门,“平日里都是有一些仆妇在此打扫的。”

刘家一行人原本觉得之前的那个院落已经十分的好了,可是看到这样气派的院落纷纷都合不拢嘴了。

宋青山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吃了午膳,随后同阿远说是有事要办,就一起走了。

施夷禾坐在后院,拿着手里的扇子轻轻地摇晃着,抬头看着这葡萄架,上面的葡萄还带着些许的青涩。

“等以后啊,咱就可以在这摘葡萄吃了。”

被叫来谈话的刘二水,愣愣的坐在一旁,站起来摘了一个葡萄,一下就丢进了嘴里,结果脸瞬间变得扭曲。

口水不断的分泌,让他牙齿都酸了。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扇子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呀!就是太心急了!”

“如同当年你要娶那陈玲儿一般,我让你再看看你非得这么着急忙慌的就要娶她进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做个好人 刘二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当时那不是陈玲儿怀上了吗?”

施夷禾不禁瞪了他一眼,“所以我让你不要这么着急呀!”

“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做父亲的人了,做事得稳当。”

刘二水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

“你看看你,二十有余,怎的还是一事无成。”施夷禾缓缓地叹了口气,这些个儿子里面就只有他最让人放心不下了。

“老大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刘二水不服气的反驳道。

施夷禾深知老大是个肯吃苦的,还有了小福星,“老大之前做了这么多事儿,都有技术在手里,他的福气在后头呢。”

刘二水捏着自己的衣角,想想这么多年确实做什么都不成。

“现在你儿子是要读书的年纪,你也不想他以后都成为你这个样子吧?”

施夷禾坐直了身子,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刘二水。

“我有你们这么多孩子,自然用不着你养老,可你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倘若他跟你一样,那你以后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刘二水也是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想到以后自己老了之后没有了母亲,儿子又靠不住,那不得过苦日子。

“刘铁柱他是个会读书的,我相信他。”

施夷禾听着他说这话也确实没错,她也是把刘铁柱尽力的培养好。

“咱们家,会读书的你四弟,如今在衙门做事,相比于咱们这些干力气活的,自然是轻松许些,起码不用风吹日晒。”

刘二水想到自己以后能有一个在衙门做事的儿子,心中有些许的希盼,“我答应你娘,我一定会好好的给他做个榜样。”

施夷禾看着被激励到的儿子,不由得心中十分复杂,只希望他不要是这片刻的炙热罢了。

翌日,施夷禾带着做好的糖醋鱼,去到赌坊准备做些生意。

她手里抱着坛子,走进乌烟瘴气的赌坊,不由得拿着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姣好的面容,把这赌馆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年纪轻轻的泼皮不怀好意地走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哟,小娘子你这怀中抱的什么呀?”

施夷禾看见他眼里的轻佻,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的厌恶,“别一口一个小娘子的叫,老娘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当你娘的绰绰有余。”

说罢,她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可是那泼皮就是不愿意放过她,依旧挡在她的前面,“那有什么?我不介意的。”

他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猥琐,堆叠在一起看着就恶心人。

施夷禾慢慢地将手里的罐子放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暗暗的透露着戾气。

她是谁?她可是王家村出了名的泼妇!谁敢惹她?那就是自找苦吃!

施夷禾一个箭步上前,手臂飞快地抓住那个人的手腕,一个扭身就叫她摁倒在了牌桌上。

周围的打手慢慢的聚集,以为这人是来闹事的。

可下一秒青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怒意,“这位夫人,是我的朋友,你们胆敢对她不敬,就是跟我过不去。”

施夷禾听见青娘的声音,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抱起放在桌子上的坛子。

有好奇的人就开口询问了,“这坛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啊?”

施夷禾打开盖子,一阵香气扑鼻,传了出来在整个赌坊之中,甚至要把那些个乌烟瘴气的味道都掩盖下去,“糖醋鱼,各位可以买来尝尝。”

青娘站在一旁,帮着她介绍道,“这些可都是侯夫人夸奖过的东西,你们能跟夫人吃上一样的东西,已然是天大的荣幸。”

这句话倒是勾起了周围那些人的好奇心,连侯爷夫人都夸赞的鱼,那该是个什么味道?

一个站在旁边看戏,看了许久的公子哥,陈三走了出来,“多少钱一份?”

青娘拉住了,正要报价的施夷禾,缓缓抬手比了个数字,五。

“五十文?”陈三家里也算得上是富裕,这五十文在他这里倒是算不上什么事儿。

“是五两银子一份。”青娘不顾众人很惊讶的神色,继续说道,“定价如此,诸位可自行估量。”

施夷禾听见她说五两银子差点都没站稳,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角,附身在她的耳边说道,“五两银子?会不会太贵啦?”

青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既然你选择要做这个生意,那就必须要做大,否则岂不是污了侯爷夫人的名声?”

施夷禾听完她这一席话,也确实是有道理的,不然这侯夫人的名声都传出去了,哪有卖这么便宜的道理?岂不是丢了人家的身价?

她们越这样说,陈三就越是好奇了,直接丢下了五两银子,“来一份我尝尝。”

施夷禾急忙拿出小碗,装了一份糖醋鱼递了过去。

那陈三在众人的注视下,拿着筷子轻轻夹起,慢慢的放进了嘴里品尝,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迸发开来。

夹杂着鱼的鲜甜,似乎跟别处的不同,更加的鲜嫩。

“好吃!”陈三端着碗抬起头看向众人,眼神中似乎在冒着光似的,“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独特的鱼!而且味道比酒楼里卖的都不差。”

施夷禾听着他的夸奖,脸上微微有些泛红,看向青娘,“还是要多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能在你这赌坊卖鱼。”

“谢什么?我跟庭生欠你的太多了,这点儿东西岂不是应该的吗?”青娘勾起嘴角,笑靥如花,引得众人惊叹。

施夷禾在这赌坊卖鱼,不一会儿就全部卖空了,而手上那一堆银子,让她心跳得飞快。

这可是整整一百两银子呀!施夷禾看着这么多银子,眼睛都快看花了。

“老板娘,还有鱼吗?”

施夷禾抬头笑道,“没啦,想要的话,明天再来吧!明天我多做点。”

“好嘞!”

施夷禾对于现在已经变成了供不应求的状态,空空的坛子就连汤汁都不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她抱着坛子,来到了后院儿,看着正在对账的青娘,缓缓坐在了她的身边,“你这名下这么多赌坊,岂不是要忙活一整天才能对完啊!”

“是啊!”青娘扭动着脖子,感觉十分酸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是生活不易呀。”

施夷禾心中也是无奈,不管有再多的银钱,人都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

青娘看见她身上抱着的那个空坛子,“你的鱼都卖完啦?”

“是呀,许多人想吃都没有了呢。”施夷禾低头掂量着那空的坛子,嘴角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笑意。

“你呀,明日可要多做些。”青娘本来还想吃一些的,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坛子,不禁摇了摇头,“按照你这销量,很快你们家就会搬到城北了。”

城北那一块都是城中的富人所在聚集之地,青娘的商会也正是在那里,还有镖局也在那一片。

施夷禾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住那个地方就挺好的,大概率是不会搬了。”

“哦,对了,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青娘放下手里的算盘,认真的看了过去,“什么事儿,你说吧!”

“我觉得,我在家里做好了鱼再带过来,一是没那么新鲜,二是不知道要做多少的量。”

施夷禾从刚才卖鱼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倘若这是一份热腾腾的鱼,那口感似乎会更加的不同。

青娘明白了她的意思,仔细的想着对策,“要不……在这个后院给你做个小厨房?”

施夷禾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青娘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犹豫和担忧,急忙劝解道,“你不用觉得多麻烦我的。”

“我们这原来就是有一个小厨房的,也不需要多大的改动里面的。锅灶都是有的,你只需要带着鱼过来就行了。”

施夷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有一个房子上面是带着烟囱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没事的,你拿去用吧!”青娘也是个十分大方的人,毕竟施夷禾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这些事情算得了什么?“反正已经空了许久了,不过你要自己打扫一下。”

“这是自然。”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以后的接连几天,施夷禾都带着何翠花一起来到了赌坊之中。

何翠花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也平时每日都躲在那小厨房里,不断的给外面提供着糖醋鱼。

施夷禾则是抱着小娃娃,坐在院子里头,抬头便是苍天的大树,挡住了好些刺眼的光。

“老板娘,这桌来个鱼!”

“好咧!”施夷禾抱着孩子朝着厨房走去,将孩子交给何翠花,随后端着鱼进了赌坊之中。

这里依旧如同以往的乌烟瘴气,只是这些乌烟瘴气中,现在还夹杂着些许鱼肉的味道。

施夷禾放下鱼,正准备转身离开,谁知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臂。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转身看了过去,是一个熟面孔,这人经常在青娘这赌钱。

“这位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直接那个男人捂住肚子,面色痛苦的说道,“定是你们家的鱼不干净,还卖五两银子!现在吃了我肚子疼。”

施夷禾做了这么多的鱼,说吃了他们家的鱼肚子疼的,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了,“你怕不是吃了别的什么东西,所以才肚子疼的吧?”

那个男子急忙地摇了摇头,一口就咬定肯定是吃了她们家的鱼,“我不管!你就是要赔钱!否则我就不让你走!”

施夷禾十分无奈,身后的打手上来,将他的手掰开,这是青娘的吩咐,然后他们要照顾好这位夫人。

“你们可不能仗势欺人,这鱼就是有问题,你就是要陪我!”

这男子虽然抓不住施夷禾的手,可以一就是不依不饶的。

“你吃坏肚子啦?可以帮你瞧瞧。”刘三金皱着眉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那个欺负他母亲的人,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戾气。

“你是什么人?”那个男子退后一步,回头看了过去。

刘三金观察了他脸上的脸色,大概明白了过来,冷哼一声,“我是医馆的人,倒是能跟你瞧瞧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施夷禾看见自己儿子,松了一口气,而那个男人转身就跑了。

“三金,你怎么到这来了?”

刘三金之前可就是在赌坊里才惹下这样的大祸,如今他又到赌坊,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不安。

刘三金微微勾起嘴角,“我知道您在这工作,否则如果我要是去赌钱的话,还会专门挑这个地方来嘛?”

施夷禾回想一下,他说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的,拉着他的手,就朝着后院走去,“你是娘的乖孩子,自然是相信你的。”

刘三金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小步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曾经年幼之时一样。

“阿娘,此次我来找你,确实是有要事的的。”刘三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施夷禾端起茶盏,放在他的面前,“什么事儿?”

刘三金从身上拿出了一个装着银钱的包裹,“今日发工钱了,我想着将这些钱都给娘保管。”

施夷禾慢慢的接过他手里拿的那个荷包,鼻头有些泛酸,“你长大了,慢慢的开始不需要娘,也能一个人生活的很好。”

刘三金急忙打断她的话,“我一直都会是娘的儿子,不会离开你的。”

施夷禾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心中万般的感动,“这些银钱,娘就给你收起来,以后给你娶个好媳妇!”

刘三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手一直揪着自己的衣角,眼底都是犹豫。

施夷禾看着他的耳根子逐渐泛红,不由得嗤笑一声,“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谈到娶媳妇还这么害羞呀。”

刘三金被她说的脸红,下定了决心,缓缓的开口道,“娘,其实我有一个看上了的姑娘,想让您帮我瞧一瞧。”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刘三金低着头耳根子通红的就像是能滴出血来似的,手指都快要将衣裳给揪烂了。

施夷禾轻轻掰开他揪着衣角的手,脸上露出老母亲欣喜的笑意。

“真的?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今年多大?家住何方啊?”

刘三金感觉到了脸庞发烫,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声音就像是蚊蝇一般,“是岳山书院的厨娘。”

施夷禾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打趣儿着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就跟小姑娘似的,抬起头来!”

刘三金抬头看着施夷禾,眼神中都是严肃,“娘,您能不能替我去看看那女子品性如何?”

这可是喜事施夷禾哪有不答应的,急忙点头欣慰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抬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

“你是个守规矩的,倘若你二哥也像你这般便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情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施夷禾又打听了许多关于这个厨娘的故事,“你再跟娘说说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姑娘的?”

“是在医馆认识的,她叫方雪儿,经常来买些补身体又可以做菜的药材。”

刘三金回忆起了第一次与方雪儿相见的场面,自己都不知道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施夷禾如今就跟王家村槐树下的那些大娘们一样,就差手里的一把瓜子了,“那你们平常见面都说些什么?”

刘三金听见这话愣了愣,不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犹豫,“我……我还没有跟她说过话。”

“你这傻小子!都还没有同人说过话呢?”施夷禾连连啧了几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想当年,你爹还没有娶我的时候也算的上是风趣幽默,你这榆木脑袋也就开了一丝窍罢了。”

刘三金很少听施夷禾说起自己那早逝的爹,十年过去了,那一张脸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已经变得十分的模糊。

“我自然是没有爹那般口才,啊呀娘你就别拿我跟爹比了。”

刘三金年岁也不算大,可从小就是成熟稳重不争不抢,从来都不会撒娇,如今为了这个姑娘也是做出了些变化。

这一切施夷禾都是观察在眼底的,会心一笑道,“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娘我吧!”

刘三金离开了之后,施夷禾起身走到厨房之中,瞧着逗娃娃的何翠花,“我还有些事儿,先回家一趟,待会我就叫远山过来帮你。”

“好嘞娘。”何翠花抱着刘霁月,看见施夷禾脸上都笑的合不拢嘴,不禁有些许的疑惑。

瞧着她的背影,步伐都好像快了许多。

施夷禾回到家,见着远山正在院子里扫地,“远山啊,我这有些事情,你去帮帮翠花去。”

“哎。”远山放下手里的扫帚收拾收拾便出门去了。

施夷禾回房换了一件得体的衣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番便出门去了,这岳山书院离城中倒也不远,就从城西出城门往前一直走的第一座山就是了。

施夷禾抬手擦着额间的细汗,这秋日里天气已经凉了许多,可是爬山可是个力气活。

看着门口越来越近,施夷禾总算是踏上了最后一步。

她站在门口手插着腰,气喘吁吁的,“看来还是人老了啊。”

门口站着洒扫的两个书生,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偷笑着。

施夷禾气息总算是平静下来了,环顾周围的环境,到算的上是清幽,抬脚便要往书院里去。

可是正是那两个站在门口的书生,他们一步上前就拦在了施夷禾的身前,“这位大婶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另一个也嗤笑着说道,“上头的四个字她怕都不认识吧?”

施夷禾无语的白了他们一眼,“难道你们的先生没有教过你们人不可貌相吗?”

那小书生就是不依不饶的拦在门口,看见她这一身布衣,眼神中都是不屑。

“哟,你还懂这些啊?这怕也不知道是你哪里听来的吧?”

“我们这里不是陋室,那也是谈笑有鸿儒……”

施夷禾被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弄的晕头转向的,“你们让开,我要进去。”

“我们偏就不让。”那两个小书生此时扮着鬼脸,丝毫没有注意到施夷禾身后的动静。

两道身影出现在了施夷禾的身后,他目光冷冽的看向了那两个书生,“好一句往来无白丁,却不知你们每日的吃食就是这些白丁所为。”

施夷禾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向身后,正是阿远。

阿远对上她的目光,眼神中的冷冽渐渐消散,微微点头示意。

跟着阿远一起来的还有宋青山,他是教导过皇帝功夫的先生,也算的上是夫子,见着这些学子不由得严厉。

“我原本以为岳山书院的学子都是高雅之士,没有想到居然连这般低俗浅显的道都不明白?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岳山书院院长原本是接到宋青山要来的消息,特地出来迎接,没有想到居然撞见了这一幕,“不知道又是谁惹了我们青山啊?”

“您的学生,倒是真的教的好啊。”宋青山身上自然是有一股傲气在的,只是见到岳山书院院长收敛了一些。

可嘴里吐出的话却丝毫不见委婉之意,“自己比作陋室,我这武夫也算的白丁吧?下次可不敢再来了。”

岳山书院院长看向旁边站着的两个小书生,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失,“谁让你们对客人无礼的?”

“我可没有说这位……”那个小书生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嘟囔着看向了施夷禾。

岳山书院院长也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夫人,微微露出些许温和的笑意,点头示意。

“你们两个还不知悔改!看来这扫大门的活是太轻松了,那就去扫茅厕吧!”

那两个书生,听见先生的怒斥,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拿着扫帚就朝着院子里跑去了。

施夷禾终于是踏进了这书院的门槛,看着里面都是穿着一样服饰的学子,各个手中都拿着书本。

这里的学习氛围还真是不错,跟村里办的那个村学比起来,那是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土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原来她居然是 施夷禾跟在阿远的身边,拉着旁边带路的小书生轻声的询问道,“你们这岳山书院每日的伙食可好啊?”

那书生听见她的话先是愣了愣,随后笑着回应道,“大娘,我们在这里都吃好穿好的。”

这书生觉得施夷禾这问话,像极了他在家的母亲,不由得觉得多了几分亲切的感觉。

“是嘛,那你们的厨房在哪儿啊?”施夷禾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烟火气,都是清一色的白衣飘飘少年郎。

“在东苑呢。”那书生仔细的回答着她的话,还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阿远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施夷禾这是要做什么?

回想家中众人,能和这学院有关系的应该是……刘铁柱?

几人刚刚落座,阿远就站起身来,微微朝着院长行了一礼。

“院长,我这位朋友家中有一位孙子,七岁,上过学堂,想要来你们这里求学,不知有何条件?”

施夷禾眼神中都是错愕,她什么时候说了要将刘铁柱送到这里来啊?

阿远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认真的注视着院长。

院长轻咳了两声,这话问的倒是有些像来走后门似的,可惜他们岳山书院的后门已经被铁水灌溉。

“正巧了,明日我们这里正好是有一场入学考试,倘若靠过了那就能到书院学习,你们家孩子倘若是想要到这书院学习的话,明日就带来一起考试吧?”

宋青山自然是明白这个老家伙,便是端着手里的茶盏一言不发。

施夷禾没有想到误打误撞,这居然将刘铁柱的事情决定了,心中虽然高兴,可是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于是她缓缓的起身,神色有些许的紧张,“感谢院长愿意给我们家孩子这样的一个机会,但是我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的。”

阿远听见她的话,不禁有些愣住了,回到位置上坐下。

“那这位夫人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书院的院长看见她局促的模样,想着自己也并不骇人吧?

施夷禾原本想着自己找到那方雪儿询问,或者问问周围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如今这周围倒是这么多的人。

“我此次前来,是想要问问……你们岳山书院的厨娘方雪儿。”

那书院院长的脸色微微有了些许的变化,眼神肃穆的问道,“你认识方雪儿?”

“不认识,但是我是替人问的,想要知道这方雪儿的人品如何,是否婚嫁……”

施夷禾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顿了顿继续看着院长说道,“您不是院长吗?想来这厨娘也是知晓几分吧?”

谁知坐在高位之上的院长此时的眼底闪现过了一丝惊喜,“这个嘛,我自然是知晓的。”

“这人嘛,还是要自己亲眼见到才知道到底好不好。”

施夷禾很同意他的这个看法,“确实如此,那倘若院长没什么事儿,我便去厨房寻找方雪儿了,告辞。”

可是施夷禾还没有转身,那个院长便叫住了她,“且慢,我让人将她给叫过来,劳烦您过去寻她了。”

施夷禾觉得这院长如此关心学院中的每一个人,看来这个学院还是不错的,倘若刘铁柱以后真的能在这里求学,那自然也是不错的。

一旁的宋青山和阿远二人看着眼前一幕对视一眼。

施夷禾坐回了椅子上,不一会儿那书生就带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姑娘回来。

那个姑娘眉眼之间有几分的灵动,一双眼睛如同麋鹿似的水灵,樱桃小嘴衬托她的五官更加的精致。

施夷禾瞧着这样的容貌,难怪刘三金看了一眼,还没跟人家说话,就喜欢的不得了。

那个女子微微朝着院长还有众人行礼,随后便站在原地。

施夷禾微微皱起眉头,这姑娘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啊!

“雪儿,这位是刘夫人,特地来寻你的。”院长声音变得十分的柔和,像是怕把方雪儿给吓着了似的。

方雪儿转过头看了一眼施夷禾,眼底不禁有些许的疑惑,抬起手比划着。

施夷禾看着她用手比划,心中暗自惊讶,看来这个孩子……

岳山书院院长用手语回应着她的话,好像是解释了施夷禾此次的来意。

方雪儿看着他说的这些意思,耳根子都逐渐的泛红。

院长放下不断挥舞着的手臂,看向了正在一边打量着方雪儿的施夷禾,“这孩子情况你也看见了,从小便是如此不能言语。”

施夷禾眼神中多了些许的心疼,这样的一个姑娘能成为厨娘,也是要花费许多的心思的。

“这孩子瞧着像是个能干,知礼懂事的。”

院长听着她这一番话,自觉心中安稳了许多,“您不嫌弃她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

施夷禾缓缓的摇了摇头,“天意难违,怎能怪受罪之人呢?”

方雪儿看着她的唇形,知道了她大概在说些什么,慢慢踱步向前走去,拉住了施夷禾安慰似的露出了些许笑容。

施夷禾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怜爱,“好孩子。”

院长看着两人相处也是融洽,便开始开口询问了,“敢问托您来打听的是哪家的公子?”

施夷禾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了当的回答道,“是我家的三儿子,在吴氏医馆干活。”

听见这个答案的方雪儿愣了愣,耳根子彻底红透了。

岳山书院院长见着她这副情窦初开的样子,也大约明白了,“那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雪儿的具体状况,您还愿意把她娶回家吗?”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院长居然这么的直接了当,眼神中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答道,“不愿。”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阿远微微皱着眉头,施夷禾本不是这样的人呐?这话的意思是……

岳山书院院长听见她的回答,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既然是如此,那我便不必久留,来人送客。”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正是因为雪儿身体的原因,更应该好好的考察我的儿子究竟有没有能力将她照顾好,不能将雪儿负了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定亲 “毕竟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儿,都是穷苦人家,我不能害了她。”

院长听见她的这些话,自觉此话言之有理,挥了挥手叫那些书生退下,“刘夫人此意我已经理解了,雪儿是个很好的姑娘,能遇上你这样的婆婆,也是她幸运。”

施夷禾听着院长的话,像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似的,“虽然我很喜欢雪儿,但是这话也许说的太早了,我还没有见过雪儿的父母呢。”

“毕竟煤妁之约父母之言……”

谁知道宋青山大笑起来,“我说刘夫人,你还没发现吗?这个老头这么关心这小姑娘……”

“诶!你可别抢了我的话。”岳山书院院长急忙笑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题,剜了他一眼。

随后,认真的看向了施夷禾,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道,“其实这雪儿啊,是我的女儿。”

这是今天以来施夷禾受到的最大的一个惊吓了,这方雪儿居然是院长的女儿?

那他们家的儿子岂不是更不配上了吗?

接下来,院长的一番话打消了她的顾虑,“今日也就是当见了父母了,倘若雪儿同意的话,那这件亲事就这样定下来吧。”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雪儿的身上,她 脑海中逐渐的浮现起了药店之中那个精壮的小伙子。

自从第一次去他们药店买药的时候,他发现雪儿不会讲话,第二次去的时候,就能用手语精确的跟雪儿沟通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除了院长的第一个愿意为她学习手语的人。

方雪儿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看众人,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好!这是喜事儿啊!”院长见女儿点头了,整个人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下来过。

他年岁渐长,好不容易老来得女,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冯雪儿都快成为了一个老姑娘,都还没嫁出去。

如今婚事已经达成,就算让他现在闭眼,也没有遗憾了。

殊不知,正在众人欢喜雀跃的时候,正有两双恶狠狠的眼睛盯着里面的动静。

这两人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随即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个不知是哪个旮旯角里来的妇人,居然将咱们的院长千金给拐走了!”

说话的正是刚才被罚扫茅厕的那个小书生,此时,他的眼角都是不服气。

“都怪她,咱们才要在这扫茅厕!”另一个小书生脸上也是神色愤愤,拿着手里的扫帚不断的敲打地面。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的放过她。”这个小书生眼睛滴溜咕噜的乱转,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计策似的,“咱可以阻挠这段姻缘,让她的计划落空。”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没看见咱师姐的模样吗?可是她亲自点的头。”另一个小书生很快就提出了质疑。

经过思索片刻之后,最终得出一个可行的计划,“你们家还有未婚的兄长吗?咱们家随便拎出来个兄长也比这村妇家里的儿子强啊!”

书生挑了挑眉头,眼底都是疑惑,不理解为什么院长要这样做?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我都怀疑咱们院长怕是老糊涂了,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那山野村姑的手里。”

“这样你我都去家里问问,看谁家有合适的兄长,让他去接近师姐,我就不信了,还不能将那个山野村夫给比下去了?”

小书生很满意这个答案,说干就干,立刻就给家里写信,“咱们这计划肯定是天衣无缝的。”

宋青山将交给院长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交出去便转身准备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你就别送了,一把老骨头的。”

那院长今日可是开心,拉着宋青山喝了不少酒,“你们下山的时候小心些,天黑路滑啊!”

“放心吧,你快回去吧!”宋青山拉开他的手,将他交到了方雪儿的身边,“照顾好你爹,我们就先走了。”

施夷禾将手上的玉镯子递给了方雪儿,“这个就是我的一个心意,你收着。”

方雪儿看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加上那个递过来晶莹剔透的镯子,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羞羞答答的接过了她的镯子。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向她招手示意之后,就离开了。

晚上,施夷禾回到了家里,何翠花早早就备好了晚饭等着她。

等了许久,众人都十分担忧的时候,施夷禾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都愣着做什么呀,赶紧洗洗手吃饭啦。”

何翠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娘,你今天说去办事情,我想着会回来吃午饭,可是到晚上也不见你回来。”

施夷禾嘴角的笑意就停不下来,“让你们担心啦。”

何翠花转头看向了刘大山,他心中十分疑惑,“娘,你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施夷禾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刘三金,“吃饭吧,待会儿你们就知道啦。”

刘三金接收到了施夷禾眼神,心中跳的飞快,就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小鹿差点将他的心都给撞穿了。

施夷禾洗干净手,坐在饭桌上,看见面前众人好奇的神色。

“今儿啊,有两件好事儿。”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看见施夷禾脸上的笑意都没停下来过,定然是天大的好事吧?

施夷禾拉着身边的小孙子的手,“第一件事,咱铁柱明日要到岳山书院考试啦,考上了就能到岳山书院读书去了。”

刘铁柱没有想到施夷禾的诺言这么快就能实现,说好要让他上最好的学,这才转天呀就实现啦。

众人看见刘铁柱都没反应过来,立刻喊道,“那你今天可要好好的准备准备,争取明日考个好成绩回来。”

“娘!那第二件喜事呢?”刘三金原本是这些儿女里最沉默不语的,今日倒是率先开口问道了。

众人见着他这么积极,纷纷朝他投去了目光,可刘三金立刻就低下了头,耳根子红了个透彻。

施夷禾瞧见自己这儿子跟小姑娘似的害羞,笑意更加浓厚了,“今儿啊!我还给老三说媳妇儿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失魂落魄 吃饭前的一刻钟,施夷禾站在洗手盆旁边,仔细的净手。

“老三,过来我有事想问问你。”

刘三金在家等着施夷禾回来,心跳的飞快,仔细的打量着施夷禾的脸色。

她那鹅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是否满意这姑娘。

施夷禾洗完手接过刘三金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水珠,认真道,“你可知道那方雪儿是不会说话的?”

“我知道。”刘三金就知道这必然是个问题,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施夷禾,“不过雪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施夷禾紧张的心情总算是缓解了许多,凝重的面色也温和了。

“你既然知道,那你知道倘若她进了我们家的门,你是要更多照顾她的。”

刘三金捏住衣角,低沉的声音坚定的决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定然不会麻烦娘你。”

施夷禾见这个傻小子如此模样,嘴角的笑意扬起,“抬头挺胸,过不久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少年郎一般?”

“娶……娶媳妇?”刘三金原本是个聪明的脑子,听懂了这话外之意。

施夷禾见他眼底还有许多的疑惑,笑道,“是啊,人家父亲已经答应将她许配给你了!”

刘三金听见这个消息,那一双酷似刘高远的眼睛里,全然都是震惊之意,浑身僵硬不敢置信。

“娘,我……你不是去瞧那姑娘的秉性如何嘛?怎么这么快就……”

施夷禾放下手上的帕子,“原本是这样的,但是结果就是你听到的这样了。”

刘三金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她……她真的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吗?

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想象到了那方雪儿与他白头到老的画面了。

“傻小子!快吃饭吧!”施夷禾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后自顾自的笑着朝着厅堂的方向去了。

刘家大院里众人热热闹闹吃着晚饭,纷纷打趣儿着刘三金。

刘凤凤拿着手上的筷子,也不吃饭了,好奇的问道,“娘,结果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施夷禾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看见众人着急才开口,“你娘出马,自然是成了。”

众人欢呼雀跃,刘大山拉着刘三金喝了一杯,“那就提前恭喜三弟了!”

刘三金有些不好意思的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脸色通红不知道是酒还是因为人。

而所有人都乐乐呵呵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正在一旁闷闷不乐的刘二水。

为什么他的媳妇刚没了,这刘三金就找着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他心里嫉妒,一杯杯的酒下了肚子,“我出去透透气,你待会儿跟他们说一下。”

刘铁柱正沉浸在明日要去岳山书院的欣喜之中,也没有发现自己老爹有什么不对劲,便随意的点了点头。

刘二水出了门,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夜市也是这般的热闹。

世上之人悲欢喜乐各不相同,他落寞的走在街道上,手里还拿着一壶酒。

最后有些迷糊的醉倒在了路边,殊不只此时的他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张莲莲瞧着门口坐着的刘二水,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这施夷禾前些日子好像叫人给赶了出来,你瞧他们家的这个儿子都无处可走了。”

孙欢欢坐在酒楼门口磕着瓜子,听着自家婆婆说道那施夷禾才来了精神,“你可别说她被赶出来了,她如今可是搬到了城西呢。”

“那娘们哪有这么多的钱搬到城西?”张莲莲很是不屑的想到了施夷禾的那张勾人鹅蛋脸,“不会是靠着勾搭男人吧?”

孙欢欢冷哼一声瞧着自己这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婆婆,也就只想的到这种法子了。

“她如今可是在赌馆里卖鱼,一份糖醋鱼卖五两银子呢。”

张莲莲瞪大了眼睛,甚至是忘记了呼吸,缓缓的转头,“你说多少?”

“五两!”孙欢欢有些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张莲莲的嘴里都能塞下两个鸡蛋了,“她这是抢劫吧?五两银子就买这一点点儿鱼?”

“谁说不是呢?”孙欢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到了金店的掌柜,这人的贵人缘怎么就这么好呢?

张莲莲原本瞧着那刘二水还是幸灾乐祸的,可是现在就像是看到了街边的一只狗,想要将他撵走。

“他们家的老二是最不着调的了,泼皮无赖,可别吃醉了酒在我们家门口撒酒疯!”

还不等她动手赶人,这孙欢欢就拦住了她的动作,“等等!我想到办法了!”

孙欢欢俯身在张连连的耳边,眼神中透露出狠毒,目光撇向了不远处的青楼。

张莲莲听完她的计划之后,不由得夸赞,“哎呀,儿媳妇还是你想的周到!”

孙欢欢双手抱在胸前,胸有成竹的好像已经看见了施夷禾的未来,十分得瑟的仰头说道。

“如此一来,他们家这个儿子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废物,只知道沉迷酒色。”

张莲莲拿着从帐房里支的银子,立马就赶到了青楼。

灯红酒绿,脂粉气和酒气堆叠在一块儿的味道,让张莲莲不禁有些作呕。

老鸨看见她进来,急忙皱着眉头伸手拦住了她,“闹事儿的,可是会被打出去哦。”

张莲莲自从跟着孙欢欢做事儿以后,也学习了她不少的做法,拿着手里的银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想找个姑娘。”

老鸨看着那一锭银子,她上下打量了张莲莲一眼,什么人都见过的她自然是不会觉得讶异,“我这就去给您找一个。”

不一会儿,她带了一个长相出众的女子走下楼来,“您看这个怎么样?”

那个女子眼眸似水,温柔的似乎一推就倒,“见过夫人。”

张莲莲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心中惊叹,这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女子,想来那个刘二水自然是会把持不住的,“就她了。”

张莲莲将手里的银子丢给了老鸨,随后将这个女子拉到一边,轻声说道自己的计划。

“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某人的抉择 那女子名叫如是,她算不上这楼里的头牌,可也是小有名气的。

这银子确实比之前的所有客人都要大气,如是有些心动了,“行,那你带我过去吧。”

如是跟着张莲莲一起来到了孙欢欢的酒楼附近,看见了已经坐起来了的男人。

那刘二水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看着身边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是一股酒的味道。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准备回家睡觉,可是向他面前走来的一个女子,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个女子宛若仙子下凡尘似的,清冷不可靠近。

刘二水差点儿都看傻了,下一秒那个女子脚下不稳,看样子马上就要摔倒在地了。

刘二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小娘子的腰柔若无骨,“姑娘,你没事吧?”

如是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子眼眶微微泛红,急忙正直了身子,“多谢这位公子。”

刘二水看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意犹未尽的眼神落在这个女子的脸上,“姑娘,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看见她眼里微微泛着泪水,不由得心中就像是被揪了一样。

“无碍。”如是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

刘二水感觉下一刻就能沉醉在她的温柔乡,可是女子微微行了一个礼,却朝着别的方向走去了。

“二哥。”

刘二水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看去有些许不耐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来者正是刘三金,因为明日施夷禾要送刘铁柱去岳山书院考试,想着买些吃的送给方雪儿。

“二哥,刚才那个是……”刘三金看着那个女子离开的背影,好像有些熟悉似的,“我好像在哪见过?”

“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姑娘?”刘二水原本就嫉妒刘三金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听见他居然还认识这样的一个姑娘?顿时感觉到上天不公。

刘三金终于想起来了,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她好像是……青楼的女子,上次来我们这看病,二哥你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这位公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说我?”谁知去而返回的如是,听到了刘三金话。

原本通红的眼睛,现在更是带着些许的哭腔,更显得我见犹怜。

刘二水急忙轻声安慰道,“别理他,我给姑娘你赔礼道歉了。”

如是哭哭啼啼的拿着手里的帕子擦拭着眼泪,“我虽然是在青楼,可是也是个清倌人,这位公子为何像人家说的这般堪?败坏姑娘家的名声。”

刘二水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哭的这样梨花带雨的,心中自然是愤愤不平。

他上前紧紧攥住刘三金的领子,目光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安排你哥我的事儿?抢了我的工作,我都没跟你计较!”

如果在医馆工作的是他的话,别说那个什么院长的女儿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也是能跟他认识的。

刘三金看着自己哥哥这样不讲理的样子,想到了以前他经常暴打自己,心中有一股气,正在慢慢的爬升。

刘二水见她没有讲话,便更加的变本加厉,“如今娘可不在这儿,没人护着你,今日我不把你打服气我就不叫刘二水!”

刘三金一脸不服气,昂着头看着自己的二哥,他个没脑子的,根本就不配自己提醒。

刘二水看见他眼底的不服气,心中的怒火也是没有熄灭,“如今你跟院长的女儿定亲就张扬了?”

正是这样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刘三金最后的一丝理智,“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胡说八道!这是人家的名声!”

刘三金一拳打在了刘二水的脸上,咬着后槽牙一点都不服输!

曾经他的懦弱,让母亲不亲近自己,而现在他如果不坚强起来的话,以后怎么保护方?雪儿和母亲?

刘二水眼底都是震惊,没想到他真的敢对自己动手?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他打刘三金的份。

“好你个臭小子!你现在居然敢打我了!”

说着说着,两人就扭打在了一块,那如是看着眼前的热闹,眼底带着些许的嘲讽。

许是常有这样的事儿,她也见怪不怪了。

可如今夜市许多衙役为了维护晚上的安全,都会在街道上巡逻。

听见这边的打闹,急忙赶了过来,个个手里都配了长剑,“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衙役上前,将这两个打得难舍难分的人给分了开来。

刘二水朝着刘三金吐了一口唾沫,脸上早已经是青紫的难看。

“县令大人来了!”后面的衙役突然禀报,众人乖巧地让开了一条路。

走来的正是当上了县令的刘四银,他一身青色的官服站在众人面前。

刘四银抬了抬手,示意两个衙役将他们放开,“都是自家兄弟,你们何苦自相残杀呢?”

刘三金和刘二水不禁都有些看愣了,“四弟?你什么时候当上县令了?”

刘四银顿了顿,眼神中有些许的不可置信,“娘有没有跟你们说吗?”

刘三金缓缓的摇了摇头,“娘只是说你在官府事务繁忙,最近都不会回家里来了。”

刘四银低着头,有些垂头丧气的,但片刻便整理好了情绪,抬头挺胸瞧这两兄弟。

“娘也真是,怎么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跟我们说?”刘二水刚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开,拉着刘四银就要朝着面前的酒楼去,“走,咱俩去喝一杯去!”

刘四银看见了站在刘二水身边的如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身边的衙役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缓缓开口在他的耳边讲述了这件事情。

刘三金有些纠结的看着刘四银,“四弟,我怎么劝二哥他都不听,这女子……她并非良人!”

刘四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随后转身看向了刘二水,“二哥,这样的女子真是要不得。”

他想到了当时自己买的那个外室,最后还不是带着钱跑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英雄救美 她心里压根儿就没有自己,长得越漂亮的女人,那一张嘴就越会骗人。

可是不管兄弟俩苦口婆心的劝了刘二水多久,刘二水就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句都听不进去。

他甚至不耐烦地瞪着二人,“现在你们一个个都发达了,压根就看不起我这个二哥,每个人都要骑到我的脑袋上来教训我是吧?”

刘四银原本是好言相劝,况且这周围还围着这么多人看热闹,被他这一番话说的自己的脸面都没有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些是银子,你若是不信就去给她赎身呐!”

刘四银知道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毕竟自己当时也确实是如此一时上头。

有钱刘二水自然是要拿的,拿着手里的这份钱,看着身边的美人,脸上总算是多了些许的笑意。

“走!姑娘,我去给你赎身!”

如是原本只是想接下张莲莲的活,可是没想到居然牵扯到这么多,这个男人的兄长居然是县令?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随后跟着他的步伐,朝着青楼的方向去了。

刘三金见到眼前这荒唐的一幕,急忙跟刘四银告辞,想要快些回家告知母亲。

可是当他走到路口的时候,却看见糕点铺前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子,似乎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放开那个姑娘!”刘三金刚刚跟刘二水干了一架,发现打架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被欺负了就是要讨回来。

曾经的他就是太过于懦弱,什么事都要躲着,如今他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以后要保护好一个家,必须好好锻炼锻炼了。

那几个精壮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刘三金,不禁嗤笑道,“你看看你的挂彩了!还敢挑衅哥仨?”

“官兵正从那边巡逻过来,我倒想瞧瞧你们到底还敢不敢动手?”刘三金紧紧攥住拳头,他们人多势众,自己一拳难敌四手,这个时候可不能光靠武力。

那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刘三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转身看向那个女子,顿时愣住了,这可不就是方雪儿吗?

他抬手比着手势,‘怎么是你?’

方雪儿见着刘三金也很是惊讶,手里还提着糕点,抬手道,‘我来给爹爹,买他喜欢吃的糕点。’

刘三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天色都这么晚了,待会儿你可怎么出城啊?’

方雪儿经历了刚刚的事情,现在也有一些害怕,微微的摇了摇头,有些许的无奈。

刘三金刚学的这些手势还有些许的不标准,‘要不今天你跟我娘一起住吧?我娘她正在家里等我回去呢。’

方雪儿看见他脸上的伤口有些许的担忧,‘你没事吧?’

刘三金咧开嘴笑着,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雪儿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方糖,‘吃了就不疼了。’

刘三金乐乐呵呵的接了过来,指着小巷子的方向,‘走吧!’

方雪儿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

眼前的刘三金好像跟药店里的那个伙计不大一样似的,没想到他这么的勇敢,还乐于助人。

方雪儿在刚才那些混混离开了之后,第一眼看到刘三金,心中升起了一抹异样。

而此时此刻,正在酒楼门口看完了热闹的张莲莲和孙欢欢,两人都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这次的计划很是成功,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发展。”

孙欢欢眯着眼睛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施夷禾这回我就要让你好好看看!你的好儿子到底是怎么被我败掉的?

刘二水带着如是来到了青楼,那老鸨看着方才出门去了的如是,这么快就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男人?

“如是,这位公子是?”

刘二水虽然好赌,但是也很少来这种地方,“我要来赎她。”

老鸨眉开眼笑的拉着刘二水,“您要给如是赎身?”

刘二水微微点了点头,拿出了身上的所有银钱,包括刚才刘四银给他的那一些。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光这些银钱是不够的。

刘二水看着这么多银钱都不够,心中有一些打退堂鼓。

可是他哪里知道那个老鸨就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公子,不会没有带够钱吧?”

刘二水被她这样一问,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正准备反驳,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还差多少?”原来是孙欢欢亲自前来了。

刘二水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不由得有些愣住了,“你是……”

“啊,我是你娘的朋友。”孙欢欢看着刘二水,微微勾起嘴角撒了一个谎道。

刘二水可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可是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管他是不是真朋友呢?

“还差十两银子。”

孙欢欢的脸上十分的轻松,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我这倒是有十两银子,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刘二水太多的事情做不到,还是有些许的警惕。

“我家有个亲戚,想到你娘的摊子上帮忙干些活,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孙欢欢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仔细的打量着刘二水。

刘二水明显是有些松动了,这个要求好像确实也没什么重要的,答应了便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孙欢欢心中都快乐开花了,可惜呀施夷禾这么一个精明的人,居然生了这么个蠢货。

她把十两银子丢在桌面,“这样够了吧?”

老鸨急忙收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嘴,“够了够了。”

而街道上的刘三金和方雪儿轻轻地敲开了家里的门,“娘,雪儿来了!”

施夷禾在院子里面听见方雪儿来了,急忙起身迎了出去,“哟,雪儿,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城里?”

刘三金将刚才雪儿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了施夷禾,“我就将那些人赶跑了。”

施夷禾眼神十分紧张的上下打量着方雪儿,“孩子,你没事吧?”

方雪儿乖巧的摇了摇头,提着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威胁 施夷禾接过她手里提着的糕点,拉着她的手朝着屋子里头去,“你说这些混小子,真是没有王法了,就知道欺负小姑娘。”

方雪儿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跟刘三金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娘,你就别说小混混了,今夜雪儿怕是出不了城了。”刘三金走进厅堂,解释道。

“没事啊,可以跟咱家凤凤挤一挤。”施夷禾拉着雪儿看是越看越喜欢,“你不介意吧?”

方雪儿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消散,抬手比划着什么,‘可是我爹哪里怎么办?’

施夷禾看见她比划也看不明白,看来是要好好的学一学这哑语了。

刘三金解释说道,“雪儿说担心她爹不知道她在这里过夜。”

施夷禾有些愣住了,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遭,“是我没照顾周到。”

方雪儿急忙摇了摇头,刘三金仔细的思索着对策。

“这样,你现在去宋叔家,他们家有鸽子,可以送信的。”施夷禾记得宋青山倒是跟那个岳山书院院长很是亲近,鸽子送信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就说,今日雪儿暂住咱家,明日我送铁柱去考试一同回去。”

“好嘞,我这就去。”刘三金正准备转身,却是想到了刚才刘二水和青楼女子的事情。

正准备开口,门口就响起了刘二水的声音,“娘,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施夷禾坐在椅子上,看着酒气熏人的刘二水,生怕他吓着方雪儿,“你喝多了就赶紧回屋去,别撒酒疯。”

“没喝多。”刘二水打了一个酒嗝儿,目光转移到了方雪儿的身上。

瞧着这个姑娘长的倒是清秀,不由得心中嫉妒更胜,“这姑娘就是未来的三弟妹吧?”

施夷禾白了他一眼,“三金,你哥喝多了,赶紧将他扶回屋!”

刘三金看见方雪儿的脸色有些难看,便立刻拉着刘二水朝着他的屋子走去。

施夷禾拉着方雪儿的手站起身来,“让你见笑了,走,我带你看看今晚住的屋子。”

方雪儿看见她嘴唇,琢磨出意思,微微点了点头跟在她身边去了。

而刘二水这边就没有这么和谐了,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甩开了刘三金的手,“你方才是不是想要跟娘说我的事情?”

刘三金看见他眼底的阴翳,就和往日要打他的时候是一样的,可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刘三金了。

刘二水见到了他眼睛里的不服气,立刻拉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告诉娘这件事情的话,你那个小哑巴我可不保证会怎样!”

刘三金攥紧了手里的拳头,不敢要冒这个险,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方雪儿身边。

刘二水瞧着他像个哑巴似的,说不出一句话,十分得瑟的大摇大摆进了自己的屋子,砰的一声就将门给关上了。

刘三金眼底都是阴翳,抬起手一拳锤在了柱子上,手上破了些皮儿,鲜血涌了出来。

等刘三金走了之后,刘二水偷偷摸摸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院子里头空无一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快步的走到了厨房。

靠在门框上,看着还在里面忙活的何翠花,朝着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何翠花看见他对着自己笑,有些不太理解,尴尬的回了一个笑,“二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总觉得他这个笑十分的古怪,让人不禁背后一阵发凉。

“大嫂你真聪明,我确实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刘二水讪讪笑着走进厨房里,坐在火灶旁边。

“什么事儿啊?”何翠花有些不敢跟他对视,低着头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儿。

刘二水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大嫂,最近赌坊那边都还忙吧?”

何翠花想了想,随意的回答道,“还好吧,不是特别的忙,有的时候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这句话岂不就是撞在了他的下怀吗?

刘二水咧开嘴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就来给您送一个人呐。”

何翠花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一下那外面空无一人的院子,“这事儿咱娘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刘二水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指,“这是因为我赌钱输了,答应了别人的条件,不想让娘知道。”

何翠花心中十分的纠结,看着他这张乞求着的脸又不好意思拒绝。

“这件事情如果让娘知道了的话,她一定会要打我的!到时候家里又闹得鸡飞狗跳。”刘二水看中了她心中的软弱,一刀见血的说道,“大嫂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吧?”

何翠花紧紧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行吧!那明日你就将人带来吧!”

刘二水立马喜笑颜开,差点儿高兴的就要跳起来了,“多谢嫂嫂!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何翠花看见他这个开心的样子,也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

第二天一早,施夷禾手里抱着刘霁月,跟着刘铁柱和方雪儿上了马车。

“现在天色还早,要吃了早饭再去也来得及啊!”何翠花看见三人这么着急忙慌的上了马车,站在一旁问道。

“还是考试要紧,别迟了,给老师的印象都不好。”施夷禾怀中抱着的小娃娃,目光看向方雪儿还直乐呵。

“这孩子我就给你带着,赌坊那边就辛苦你了。”

何翠花微微摇了摇头,“哪里的话,不辛苦的娘。”

施夷禾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是十分勤奋的,也便是很放心将自己手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她去办。

马车慢慢启程,朝着岳山书院的方向去了。

刘铁柱心情有些许的紧张,坐在马车里抓住自己的衣角,目光看见自己的脚尖。

方雪儿见过太多这样的考生了,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给他些许的勇气。

施夷禾明白她的意思,“雪儿姑娘,这是叫你不要紧张呢。”

刘铁柱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总算是平缓了下来,“祖母,万一我要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公报私仇 施夷禾立刻抬手制止了他所说的话,“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她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小福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一定还能更加助力呢。

刘铁柱很快就到达了书院,看见门口站着的都是如同这般他大小的孩子。

而先一步进去的,都是少年郎,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也并不轻松。

“没想到这书院考试居然这么多人?”施夷禾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禁有些许的惊讶。

方雪儿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看见门口那人正在招手让这些小娃娃进去,她轻轻拍了拍刘铁柱肩膀,笑着挥手让他过去。

刘铁柱最后看了一眼施夷禾,心中好像有了莫大的底气。

家人都在身后,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考试嘛?

刘铁柱鼓足了勇气,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跟着那些人一起进了书院。

他被安排到了靠窗户的位置,而此时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书桌上。

刘铁柱瞧着那些分发笔墨纸砚的书生们,应该就是生活在这书院里的学子吧?

倘若考上了这里的学院,那他以后也会跟他们一样,穿上这样气派的衣裳,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

可下一秒,一只破破烂烂的毛笔,那毛都炸开了,丢在了他的面前。

刘铁柱愣了愣,抬头看着发给他笔的那个书生眼里都是得意。

他不禁心中疑惑,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岳山书院,这些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

刘铁柱拿着手里的墨块,一边磨着,一边思索着对策。

思索再三,举手站起身来,正要告知夫子,自己的笔是坏的,可是身边站着的那个小树上,突然顺势打翻了他的砚台。

那墨水洒在了地上,映出一片黑色的印子。

刘铁柱心中一惊,心跳的飞快仿佛要跳出来了一般,现在再要磨墨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先生,这几个人一直为难我,发给我的笔是坏的,砚台也被他们打翻了。”

刘铁柱硬着头皮将他们所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可是那个监考先生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那个书生撇了一眼监考先生,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

这个傻小子,还以为自己能告状呢,站在这上面的先生,可是他的表叔,自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好好的这些人怎么会欺负你呢?”先生很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看着地上的砚台,“这也不会是你自己打翻的吧?”

“你这小娃娃,这么小的年纪,就是满口谎言,看来你根本就不适合我们书院,回去吧!”

刘铁柱欲哭无泪,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此时站在门口的方雪儿却是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急忙招手叫来了一旁的施夷禾。

施夷禾看见她一直给自己比手势,而且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心中暗惊,可能是出事儿了。

她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就听见里面那个夫子正在说他们家的刘铁柱。

施夷禾悄悄探头,看见站在刘铁柱身边的那两个书生,可不就是上次在门口拦下自己的那两个人吗?

他们这样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啊!怨恨自己将他们罚去了扫茅厕!

“我倒不知道,你们岳山书院还有这样的规矩,凭借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能否定一个人。”

施夷禾当然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们家的孩,护短他们家的传承。

那个先生看见了门口的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位夫人,我们这是考场,你一个女子进来做什么?”

施夷禾冷哼一声,“我还道你们岳山书院是个不错的学府,没想到都是同流合污之辈。”

那个先生被她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你胡说什么东西?”

施夷禾目光看向了那两个书生,“你也只会一味偏袒自己的学生,而不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这样匆匆忙忙的下了定论。”

“书本里教你们的知识便是如此的吗?圣人知道了,怕也是会厌弃你们这些学徒吧?”

这一番话将那个监考夫子说到哑口无言,“我不跟你一届女流之辈计较,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就让他考吧,我要看看他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施夷禾向刘铁柱投去一个安慰的神色,用口型说道,‘认真考试。’

刘铁柱换了一套新的用具,却再也难以沉下心思来。

施夷禾走出了考场,看见不远处院长被方雪儿拉着走过来。

“原来是刘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刚才在路上方雪儿,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院长。

他看向施夷禾身后的那两个书生,脸色有些许的难看,“我的脸都让你们两个人给丢尽了!”

那两个书生低着头,不敢跟院长对抗,“学生知错了。”

“我看是你们读书的心太不静了,不如回去抄写经文静静心。”

院长根本就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们,挑了一本最难抄的心经,“抄好之后交给我。”

那两个人看着这个心经,一个头两个大,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是。”

施夷禾这两个人受到了惩罚,自己也不应该太得寸进尺,便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岳山书院院长也陪着她一起坐在庭院之中等待。

可是坐在考场之中的刘铁柱,因为刚才的影响,现在完全静不下心来。

而且看着面前的考题,与之前在私塾里面看见的,那是相差甚远。

这题目也太难了吧?刘铁柱欲哭无泪的提笔,不知道写些什么。

只好让自己先静心,目光看向了天边,此时的阳光正好,还能看见些许青山,恰好一排白鹤从青山前飞过。

这样的一幅绝美画卷,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刘铁柱心中突然来了灵感,提笔小心翼翼的在答卷上写下了,一篇文章。

其中的点睛之笔便是,“晴空一鹤排云上。”

施夷禾坐在院子里头,等着里面出来的刘铁柱,抱着小福星十分焦急。

其实这岳山书院门槛也真是有些高的,没考上的话也正常,到时候应该好好的安慰安慰孩子,让他下次再继续努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计划达成 院长此时已经先进去,查看成绩了。

每一个拿着考卷出来的人,或哭或笑,其色各异。

过了的人,卷子上都会有一个红色的印章,他们兴奋地跟自己的父母讲述着今日的考题。

施夷禾紧盯着门口,看着刘铁柱从里面出来,手里却是空空如也。

现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院长,此时,院长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你这孩子还真是不错呀,写出的文章特别的好。”

施夷禾听见这话,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那他过了吗?”

“过了。”院长十分欣赏这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出来,能比得上这些富家公子哥,已经是十分了得了。

施夷禾激动的揉了揉刘铁柱的脑袋,“行啊!今晚给你加个鸡腿!”

施夷禾告别了院长和方雪儿,坐着马车高高兴兴的回家。

当马车路过赌馆的时候,施夷禾探出头去,发现热闹之处是孙欢欢的酒楼。

路过时还能听见他们嘴里大喊着,宣传他们家的新品,“糖醋鱼咯!鲜嫩多汁…只要一百文!”

施夷禾急忙喊了车夫停车,抱着孩子跳下了马车,付了车钱之后就朝着孙欢欢的酒馆去了。

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付钱买这个糖醋鱼。

“我听说那边的赌馆里也有卖糖醋鱼的。”

“那个东西咱可吃不起,一份要五两银子呢。”

“是嘛?那是比这个更好吃吧?”

“没有,我吃过他们家的,都是味道一样。”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听着这些人的话,心中有些许的不悦。

拨开那些人群,直径的走到了孙欢欢的面,“你知道糖醋鱼的做法吗?就敢如此乱来,还打着我们糖醋鱼的招牌?”

“怎么?只允许你卖糖醋鱼啊!”孙欢欢见着正主来了,立刻调转了一副性子,傲娇的看着施夷禾。

“这糖醋鱼是真的吗?”

“不会是你胡诌的名字吧?”

此话一出,孙欢欢也有些着急了,“你们等着,我现在就亲自做一道给你们尝尝,而且是免费的!”

众人一拥而上,听说是免费急忙拥上来等待着占这个便宜。

施夷禾微微皱起眉头,看见孙欢欢这么理直气壮的模样,难道她真的也会做糖醋鱼吗?

不一会儿,孙欢欢就端上来了一盘糖醋鱼,众人想要上前就是被拦住了。

“你们要想吃这鱼也行,只要提供对我们家菜的建议,今儿这条鱼就免费吃,而且明日正式开业就可以少五十文吃鱼。”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纷纷欢呼,“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孙欢欢笑盈盈的,将盘子摆在桌子,任由他们去抢。

施夷禾看见她眼神中的挑衅之意,微微皱起眉头,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马上就震惊了。

这鱼除了鱼肉,没有自己的好,其他的味道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她猛地抬头看向了孙欢欢,果不其然她脸上的笑意十分的诡异,这其中定然是有计策。

施夷禾急忙抱着孩子冲出人群,立刻朝着赌坊的方向奔去了。

何翠花现在正在厨房之中呆着,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中午好像很少人来买鱼。

突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朝着外面看了过去,可不正是送刘铁柱去考试的施夷禾么?

“娘,你回来啦?铁柱考的怎么样?”

施夷禾脸色十分的难看,将手里的孩子交给她,“最近有没有人进过厨房?”

何翠花看着她脸色铁青也知道大概是出了问题了,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去,“最近……老二安排了一个人进来打下手。”

施夷禾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儿,“人呢?”

何翠花走到门口,看向了院子外面,心中有些不安,“方才她还在这里的呀。”

施夷禾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个老二!胳膊肘外拐的东西!”

俩人走到赌馆里,听见里面的人正在起哄。

“倘若不是在青娘这儿赌钱,老子才不会吃她那个五两银子一份的糖醋鱼呢?”

“是啊,都是看在青娘的面子上。”

“我刚才听说呀,那边的酒馆不仅有一样的糖醋鱼,而且还提供骰子呢!”

“真的?”

“他们家的鱼可只要一百蚊!这么大的便宜,还不占吗?”

“是啊,到时候我们都能吃得上鱼,边吃边玩,岂不痛快?”

众人一听,急忙丢下手里的骰子,去朝着外面去了。

施夷禾看见人都走空了,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对不起青娘了。”

何翠花瞬间明白过来所有,低着头有些自责,“都怪我,认人都认不清!”

施夷禾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怪你,那人原本就是有问题的,定然是擅长于伪装。”

施夷禾带着何翠花回到了家里,环顾四周一圈,也没有见到刘二水的影子。

“你们谁见到了老二吗?”

全家人都不知道刘二水去哪儿了,只知道一大早上就出去了。

刘三金有些犹豫的靠近施夷禾,眼神逐渐的带着些许的闪躲。

施夷禾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动作,“你是不是知道?”

刘三金咬咬牙,选择将这件事情全盘托出,“刘二水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了,说如果我告诉娘的话,他就要怼雪儿动手。”

施夷禾向来知道刘三金是个老实人,说要对方雪儿动手,他才退缩了。

“你说是在孙欢欢家门口碰见的刘二水对吧?”施夷禾仔细地将这些事情都串联起来,就能发现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有孙欢欢在推动。

“是,当时老四也在的,赎人的钱还有一部分是给他给的。”刘三金解释了一下,当晚所发生的事情,“老四劝解他不听,没办法,就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去试一试。”

施夷禾不可否认,这样的方法确实有用,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个青楼女子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屋子里的人想要跟上来,却被她拦住了,“青楼那样的地方,我希望你们以后都不要去。”

刘三金等人看见她的背影,有些许的担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灯红酒绿处 街道尽头灯红酒绿最是热闹之处,女子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施夷禾身穿一件紫色立领长衫,站在这门口朝里面看去,弦乐声渐渐传来。

老鸨这两天接连见着女子来青楼,也并不觉得奇怪了,笑着走上前来,“您有事吗?”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帕子捂住鼻尖,这脂粉气熏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来,“我要找如是姑娘。”

老鸨一听也不知道这如是最近走了什么运了,怎么招来的都是女子啊?

可就算是心中惊讶,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笑脸相迎,“您跟我上楼吧?”

施夷禾跟着她一起朝着楼上走去,这一路上都是喝醉了的男人,神色各异。

她嫌弃的尽量躲避着这些男人,快步跟着老鸨走到了如是的屋子门口。

“如是姑娘,有客上门啦!”老鸨年岁已经上来了,声音还如此娇柔造作,令人作呕。

施夷禾听着都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看着门打开,里面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脸上施了些许的胭脂水粉,看起来像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似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羞涩的红晕。

“这位就是如是姑娘了。”老鸨看着施夷禾上下打量着如是,手还不忘给自己递来一锭银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如是好好招呼客人。”

如是见施夷禾出手大方,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倒是把这个妆的精髓给破坏了,“这位夫人里面请吧!”

施夷禾跟着她一起走进了这间屋子,有一点儿洁癖的施夷禾,只轻轻坐在凳子上,所有的东西都不想要触碰到。

“如是姑娘,此次前来我是有事问你的。”施夷禾从怀中又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面上。

如是看见这锭银子,心痒难耐,扯出一个笑说道,“有什么您尽管问吧!”

“是酒楼掌柜孙欢欢,让你接近我的儿子吧?”施夷禾目光锐利的看向了如是,其中更多的是质问。

如是有些犹豫,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开口,“是孙欢欢叫我去勾引你家儿子的。”

施夷禾见这个姑娘很上道,便是又拿出了一锭银子,“那你可愿为我所用?”

如是在青楼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客人,都没有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

如是拿着手里的帕子,放在鼻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可是您不知道,那个孙欢欢出的价比您高多了。”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可孙欢欢可不就是舍得下血本吗?

“那你开个价吧?”

孙欢欢知道他们都是有钱人,这些不过都是他们的手段罢了,“一百两银子。”

施夷禾轻笑一声,“如是姑娘,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如是被她说的脸上有些许的泛红,“那孙欢欢就是给了这么多,您不多给些,我怎么帮您干活呢?”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这里的人都是见钱眼开的。

不过,她施夷禾也不是拿不起这个钱,勾了勾嘴角,转头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你们这青楼院子中间那个大树下,有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百两银子,挖出来就当是我给你的。”

如是脸上写着都是疑惑之意,这怕不是遇上了一个神棍?

施夷禾看出了她眼神中的不相信,轻笑道,“你找个人去挖一挖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你也不亏,挖出来就当我给你了。”

如是心中是不相信的,但是挖一挖也是不费力气,便抬手叫来了侍女。

告诉了她这个位置之后,便走到走廊朝下面看了过去。

那侍女偷偷摸摸的站在树底下,拿着手里的小铁锹,仔细的量好尺寸,一铲子下去,就挖到了东西。

如是站在楼上,看见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匣子,快步跑了上来,“姑娘,果然是有东西的。”

如是接过那个满是土的匣子,急忙走进了屋子里头,放在桌子上,也顾不得脏不脏,拿手直接就打开。

里面满满当当摆着的,正是一百两银子。

“夫人,你这也太神了吧?”如是脸上都是震惊,没有想到,这居然真的能挖出银子。

“我在青楼这么久,都不知道这树底下埋了东西。”

施夷禾轻笑一声,拿着手里的帕子弹去灰尘,“这下你该信我的了?银子你也收了,那事儿也该给我办了吧?”

如是现在忙着数银子,也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好,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了。”

施夷禾正准备起身离开,如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见到她眼神之中的不悦,急忙撒开。

“我有些事情告诉你,就当是报答你这一百两银子的恩情了。”

施夷禾听着他的话,又坐回到了位子上,“什么事?”

如是收好这一百两银,随后坐到了她的对面,若有其事的低声道。

“你知道为什么这孙欢欢身为一个酒楼的老板娘却要嫁给一个瘸子嘛?”

施夷禾可真不知道这些,此时也是来了兴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你说说看。”

如是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她的手里,自己也边人磕上了瓜子,“其实,这孙欢欢的病不能生育。”

施夷禾听见这个消息,也是有些震惊的,“这么隐秘的消息你都知道?”

如是有些得瑟的扬起头,骄傲的说道,“我们这是哪儿?这是青楼啊!什么小道消息都会走这过的。”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孙欢欢何止这些事儿。”如是磕着瓜子儿摇头,讲了许多以前她的故事。

施夷禾除了第一条,觉得有些意思,别的都是或有或无别人编出来的罢了,假的很。

“罢了罢了,你就听我的命令行事吧,她要是安排你做什么事?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施夷禾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将瓜子放回原处。

如是急忙应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转身继续数那一百两去了,看着这些银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知错就改 施夷禾也没有闲着,从青楼出来拐了几个弯儿的就到了宋青山的住处。

她抬手敲门,听见里面的脚步声,往后退了一步。

宋青山看见是她,朝着她的身后看去,确实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妹子,找我有事吗?”

“宋大哥,我这有些事儿想找你帮帮忙。”施夷禾最近这些天,因为阿远的缘故,和宋青山走的有些近。

两人因为脾气合得来,也成为了好朋友,还以兄妹相称。

“我主要是想让你调查一个人。”施夷禾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最近麻烦了宋青山很多事。

“谁呀?”调查一个人,这些事对于宋青山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儿嘛。

“酒馆掌柜孙欢欢。”施夷禾一定要将这个人摸得知根知底,才能明确的抓住她的弱点,将其一击即溃。

宋青山眼睛带着些许的笑意,“好,等明日阿远正好要来我这一趟,到时候我叫他将消息带给你。”

施夷禾看着他的笑,只觉得怎么那么古怪呢?

来不及想这些,便慢慢悠悠地回到家里,准备解决刘二水这个大麻烦了。

翌日,阿远果真如同宋青山说的那般,将消息给带了回来。

施夷禾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将手里的茶水倒倒了阿远的杯子里,“慢慢说,不着急。”

阿远脸色有些许的沉重,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这个故事稍微有些长,可要说一会儿呢。”

施夷禾看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宋青山肯定讲这个故事讲的又臭又长,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没事儿,你慢慢说。”

阿远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这个孙欢欢啊,年仅十六就嫁了。”

施夷禾倒是想到了孙欢欢是嫁过人的,毕竟。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选择一个一无是处的瘸子吧?

“然后呢?”

“然后这孙欢欢她那丈夫就没了。”阿远尽量的将宋青山告知他的那一大段缩减,那些有的没的都没说,“据说啊,是得病死的。”

“孙欢欢她就害怕那些个亲戚们会抢夺他们家的财产,带着这些钱一路南下,来到了咱们这。”

阿远的确不是一个说故事的好手,说起来总是觉得十分别扭的样子。

施夷禾看见他认真的模样,似乎看见了丈夫以前的样子,不禁有些走神。

“就有了你现在看到的她开了的这家酒馆。”阿远看见她正在发愣,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施夷禾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故事确实有点长哈。”

“宋青山已经将孙家族人所在地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阿远明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施夷禾要跟那个孙欢欢斗法,这一仗他十分支持施夷禾。

毕竟人家都打到明面上了,还不还手那不就是傻吗?

施夷禾思索了片刻,总算是想到了些许的对策,“那就麻烦阿远你叫宋青山镖局能不能动用动用关系,将这个消息传给孙家的族人?”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宋青山也是这个意思,让你不要心慈手软。”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她脾气可是不好惹的,要是按照以前一点就炸的性格,哪里还有孙欢欢什么事儿?

这几天,施夷禾和何翠花都没有去赌馆,因为青娘赌坊最近都没什么人去,空空荡荡的别说挣钱了,不赔钱就算好了。

而那个孙欢欢家的酒楼却是如日中天,日日爆满。

孙欢欢还将旁边的店面给盘了下来,用来开赌坊。

还专挑青娘对面的那个位置,直接和她干上了。

施夷禾站在赌坊里,看着对面热闹的情景,以前这儿才是这样的,不仅有些许的不屑,“真是学人精!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青娘知道她的性子火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她最后会自讨苦吃。”

施夷禾疑惑的回头看向了那精致的五官,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她就一定会赔本?”

施夷禾看见她店里这么多人,着实是想不到会破产。

“你不明白这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就像是那孙欢欢也不明白似的。”青娘是从小跟在她爹身后,耳濡目染学会了这么多的规矩。

而那个孙欢欢想要效仿,那只能模仿外表,里子她怕是想学都学不会。

“这赌坊可不是这么好开的。”

青娘这句话刚落下,对面就突然传来了怒吼的声音。

“你们这也太黑了吧?”一个将身上钱都输光了的男子,愤愤不平的大声喊道,“你做庄抽的流水也太高了。”

孙欢欢听见有人闹事儿,急忙走上前去询问,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不屑的说道,“到处都是这样,你不信你出去问问?”

“就算是对面那家,也是十抽一的。”孙欢欢说着说着,还要带上对面青娘的赌坊。

“那是因为青娘她会有保护,而你这并没有,根本就没有资格将这个流水抽了这么多。”

那个男子说清楚了,其中的原委,大声的嚷嚷道,“你这儿十五抽一才是最合适的。”

“不然你这就是不公平!我以后都不来这了!这就是骗子!”

孙欢欢见着不止一个人起哄,便是拿出来银钱,赔给了他。

可是她好像就忘记了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人可是赌徒啊。

贪得无厌之人,一个人退了钱之后,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孙欢欢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了,只能拿出一千两银子平息了这件事儿。

青娘站在对面有些忍俊不禁,“按照她这样的赔钱法子,不出一会儿她这个店就没了。”

对面闹哄哄的人拿了钱之后纷纷往外面走,看见正在对面看热闹的青娘并没有要管这些事情的意思。

几个地痞流氓相互对视一眼,随后转身回到了店里。

不一会儿,对面那家店就吵吵嚷嚷的,许多人都从里面跑了出来。

“抢钱啦!抢钱啦!”

原来刚才返回的那两个人,是去里面抢钱,不顾丝毫的道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中计了 施夷禾有些慌乱,“咱们要不要去报官呐?”

青娘立刻伸手拦住了她,“可不要做这么蠢的事儿,马上你就会有麻烦了。”

施夷禾定在原地,果不其然等那些混混走了之后,那个孙欢欢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这边来了。

“施夷禾!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派人来抢我的店?”孙欢欢那一张脸有点扭曲,经历了刚才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心跳得飞快,还没平静下来。

施夷禾还没有开口讲话,身边的青娘就把她护在身后,“是你自己不懂道上的规矩罢了。”

“我这里流水为十抽一,是能够确保人员安全,人能带着赢的钱安全的离开。”

“一旦有人的钱被抢走了的话,我全权负责,先将银子赔付,之后再找到那个抢钱的人,将钱要回来。”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里面的水居然还这么深?这规矩这么多的吗?

孙欢欢很明显也是如此,不知道其中原委,而是直接照搬,结果才导致了如今的场面。

那几个被抢了钱的人,找到了孙欢欢,恶狠狠的说道,“快赔钱!你不将那人找回来的话,就得你自己赔钱!”

“我凭什么赔给你啊?那是你自己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孙欢欢虽然知道了规矩,可是刚刚才将一千两银子分发下去,自己现在所剩的银钱并不多了。

而且,她在城中的人脉并不多,怎么才能抓到这些人呢?

孙欢欢看向得意的施夷禾,知道自己中计了,有些慌乱的反驳那两个人的话。

“况且,我都已经答应将利润降到十五抽一,所以这些事情本就不应该归我管了呀。”

那两个被抢钱的人,气急败坏地瞪着孙欢欢,“你真是不讲一点道德,就你这样的人还想做生意,我再也不会去你那儿了。”

周围围了许多人,纷纷对着孙欢欢指指点点的。

青娘轻轻咳了两句,周围的人就安静了下来,“如此,这回的事儿就算到我的头上吧。”

“看在往日老朋友的面子上,我将这些银钱给你们追回来。”

这些个赌徒,自然也知道哪里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还是青娘厚道呀,都这样了还要帮着咱说话。”

“以后就到青娘这儿吧!”

“既安全又安心。”

“好是好,可惜吃不着酒楼的糖醋鱼咯。”

施夷禾听着他们的话,好像是针对自己的,眉心跳了一下,讪讪的笑道,“今后,只要是来青娘赌坊的,不管有没有糖醋鱼,都送一杯梅子饮。”

“好!”众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纷纷欢呼,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这些人欢欢喜喜,鱼贯而入的进入了青娘的赌坊之中。

只留下了孙欢欢一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施夷禾!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看的。”

施夷禾冷哼一声,“那就走着瞧吧。”

何翠花看着这件事情顺利的解决,不由得佩服施夷禾的反应能力,“娘,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施夷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哪里有青娘厉害呀。”

青娘看见她推脱的样子,不禁勾起嘴角笑道,“我的梅子饮呢?”

“有有有,都有。”施夷禾这件事情得到了解决之后,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这次总算是让她扳回来了一盘。

而如是这一边,也找到了刘二水。

施夷禾此时正在家里院子里大树下躺着吹风,突然门口有人敲门,便起身去开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如是,她今日倒是没有点胭脂水粉,看起来倒是清秀了许多。

“如是,你来这做什么?”施夷禾将她请了进来,眼神中有些许的疑惑。

如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她的对面,我这次是来特地找刘二水说清楚的。

施夷禾抬头看了一眼刘二水的房间,看样子应该是回来了,“老二,你出来一趟,有人找你来啦!”

刘二水听着施夷禾不像是要来找自己麻烦的样子,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可是谁知一看居然是如是,把他吓了一大跳,急忙拉着她躲到一边,“你怎么来啦?”

这要是被他娘知道,他跟青楼女子勾勾搭搭的,那还不得打断他的腿啊!

如是看见了他眼神之中害怕的样子,轻笑一声,“你都有本事将我赎身,没本事告诉你娘吗?”

刘二水整个人十分的慌张,抬手捂住她的嘴,“你可别乱说话,否则我娘可是不好惹的。”

施夷禾坐在树底下,看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模样,也不着急。

如是抬头看着这个懦弱的男人,果真知道自己第一眼就没看错,“将你的钱拿回去,我不需要你赎身。”

刘二水接过手里的银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吗?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了?”

“是不是有更有钱的人带你走啦?”

如是听见他话里的怀疑,都还没成亲呢,倒是管的这么宽。

“我是孙欢欢,请来勾搭你的,所以你不用为了我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刘二水听见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自己被骗了似的,冷笑几句不肯相信,“你肯定在骗我。”

“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问你娘,这些事情你娘全部都知道。”如是快步走到了施夷禾身边。

刘二水看见施夷禾那个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是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似的,不由得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娘,你都知道啦。”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就像是看傻子似的,“这件事情你四弟被骗了一次,今个你又被女人再骗了一次。”

刘二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面前面目清秀的如是,曾经是那么的温柔,而现在却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心里。

“你们怎么能这样骗我呢?”

施夷禾冷笑一声,看着自己那个傻儿子,“骗你的是孙欢欢,亏你还那么相信她,她那个人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

刘二水想到当时孙欢欢,说要给自己银子去赎女人,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后怕。

难怪他们的酒楼也会做糖醋鱼,原来情况居然是这样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看戏 “而我在青楼待了这么多年,怎样形形色色的人我都见过,又怎么会看的上你呢?”

这温柔的女子说出这样戳心窝子的话,也是不违和的。

刘二水有些愣住,看着眼前这个貌若天仙,又温柔似水的女人,心中万般的复杂。

“今日就到这里了,以后也都不要再来找我了。”如是转过身,慢慢的离开了刘二水的视线。

刘二水见着这样温柔的女子,心中还是有些不死心,可是当他看见施夷禾的脸色之后,便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娘我知道错了。”

知子莫若母,施夷禾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你如此怎么对的起那努力的儿子啊?”

“以后铁柱要是当官了,那朝廷是要查底子的,你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是会影响他的前途的!”

刘铁柱现在才知晓其中的厉害,在施夷禾的面前发誓,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翌日,施夷禾带着一筐子鱼,早早的就来到了青娘的赌坊。

此时的赌坊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的人,这些赌徒便是如此,无家可归。

走进后院,倒是看见青娘身穿一袭水蓝色的长衫,端坐在椅子上,“你这么早就来了?”

施夷禾见到她眼底也是惊讶,“你这里恢复了生意,我自然是要早些来的,人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你呢?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青娘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笑道,“今日可是有一场好戏要上演,所以早早就来了。”

“好戏?”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不解。

青娘帮着她将这些鱼都抬到厨房去,眼底都是笑意,“哎呀,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在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施夷禾终于知道青娘的意思了。

原本吵吵嚷嚷的赌坊突然来了许多的人,这些人脸上都是凶神恶煞的。

那些打手将他们团团拦在外面,青娘的笑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都是自己人,退下。”

门口的那些人见着青娘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青娘自然是微微屈膝回礼的。

“诸位远途而来,今日我做东给你们接风洗尘吧?”青娘见着这一大群人,心中也是暗暗一惊。

“多谢青娘你的好意,我们今日只是来要债的,倘若解决的成功还是我们请您吃饭。”这领头的人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岁了。

施夷禾就站在青娘的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们,低声在青娘的耳边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孙家人。”青娘嘴角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难怪青娘今日的心情这么好,合着是来收拾孙欢欢来了。

那些人顺着青娘手指的方向,气势汹汹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施夷禾眯着眼睛看着在三岔路口的那家酒楼,可不就是孙欢欢家的酒楼吗?

今日果真就是有好戏看的,她们站在赌坊前,正好是能看见酒楼的状况的。

寂静的酒楼慢慢的传出了尖叫声,还有孙欢欢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们现在还有没有王法了?”

“救命啊!”

随后这声音就淹没在了拳脚相加里,孙欢欢被按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张莲莲见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是被吓傻了,随后看见孙欢欢的脸色,慢慢的反应过来,“报官!报官!”

“报官?好!我们还正想要报官呢!”那些孙家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还正是求之不得报官呢。

此话一出,众人的拳头就像是雨点一般,落下在孙欢欢的身上,宣泄着这么多年的愤怒。

衙役很快就到达了现场,将两拨人给分开,“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也都收敛些。”

那孙家的人拿出了族谱,“这是我们家的私事,这个女人在她丈夫去世了之后,就抛下自己的婆婆,卷着财产就离开了!”

官兵接过族谱,果真在上面看见了孙氏的名字,“如此,这事情我们确实管不着。”

那张莲莲可是着急了,拉着那官兵的手不想让他走。

可是那官兵亮出了身上带着的利刃,恶狠狠的盯着张莲莲,她也只好讪讪的松开了手。

那孙家的人盯着地上躺着的孙欢欢,“欠债还钱,这酒楼都是我们家的钱开的!都不是你的!”

孙欢欢冷哼一声,眼睛里都是阴翳,瞧着这一张张丑陋的嘴脸,“你们见钱眼开,这都是亡夫留给我的!”

“胡说!这些都是我们孙家的财产,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吧?”那些人理直气壮的大声盖过她尖锐的声音。

“这酒楼必须过户!”孙家人拉着地上孙欢欢想要将她扯起来,但是确实是麻烦的。

孙欢欢原本体重就很重,他们压根就拉不起来赖在地上不动的她。

最后他们扯着孙欢欢的头发,强迫她站起身来。

张莲莲和张刚强在一旁的角落里都没有出声的看着孙欢欢被他们带走了。

“你看你给我找的这什么媳妇?”坐在轮椅上的张刚强,眼神中都是不屑,“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莲莲的脑子转的飞快,“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自然没衙门的门路,只要我们用钱砸,这衙门的门他们都碰不着。”

“娘,你这说的确实有道理!”张刚强一听这个法子,顿时脸上的笑意再次的恢复,“那娘你还不快去!”

张莲莲被张刚强推搡着立刻朝着衙门的方向去了。

此时正站在赌坊面前看热闹的俩人的脚边,瓜子壳都快一地了。

“这孙欢欢也是惨啊。”青娘瞧着那孙欢欢被打的一身都是伤,十分狼狈的从酒楼被踢出来。

施夷禾虽然觉得残忍,可是这样一心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又能有多好呢?“你还同情她呢?想想你的赌坊吧?”

青娘拍了拍空空荡荡的手心,抖落了一手的瓜子壳,“别傻站着了,走吧?”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看着他们去的方向可不就是衙门吗?

想到上次和刘四银闹翻了就头疼,可是青娘拉着她奋力朝前走着,“别想了,这里的生意暂时就不做了!”

第一百三十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 施夷禾无奈只能跟着她慢慢悠悠的朝着衙门的方向去。

张莲莲抄小路,很快就比孙家的人先一步到达了衙门。

“这位大哥,待会有些人会来闹事,这些钱你收着帮着别让他们进去了!”张莲莲不顾这衙役拒绝,硬生生就要塞在他的手里。

“这我是不能收的,我们县令不让收的!”

衙役将钱还给她,没想到张莲莲还变本加厉,“你不是就嫌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说着她又从身上拿出来一些银钱丢在了那衙役的手里,“这些总够吧?”

衙役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给的所有赢钱都撒在地上。

突然衙役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站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县令。”

张莲莲扭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身上却穿着不一样的衣裳,顿时心中一惊。

这不是刘四银吗?他身上这身衣裳,还有方才这个衙役叫他什么来着?县令?

张莲莲愣了愣片刻终于是缓过神来了,立刻脸上就扯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四银,没想到你居然当上了县令啊!这当上县令就是气质不一样了啊!”

刘四银看见这个熟悉的脸,那谄媚的笑意,让他看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神似冷淡,“张婶,我还有事儿,您自便。”

“唉!”张莲莲还想要讨好他,可是这刘四银转身就要离开,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不就当了个芝麻小官吗?这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最终张莲莲还是没能阻挡孙家人将孙欢欢带上衙门。

孙欢欢跪倒在地上,抬头看着县令,心中暗暗升了一计。

施夷禾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坐在高位置上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先休息片刻?”孙欢欢身上的伤确实还是不断的往外冒血,看起来倒是挺严重的。

刘四银看着也确实难受,便挥了挥手,暂停了审问。

孙欢欢被带到了衙门后面,大夫给她包扎了身上的伤口。

她紧紧锁着眉头,感受着身上处处带来的疼痛,“这些人下手还真是不知道轻重。”

“他们恨不得把你往死里打!怎么可能还会手下留情?”刘四银端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

孙欢欢听见刘四银的话,想到了自己刚才的那个计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你和施夷禾不和,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得好一个母亲呢?”

刘四银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可是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跟她的关系一定僵硬到了某种程度吧?否则也不会在我欺负她的时候,你一声不吭什么都不管。”

孙欢欢提到,这里眼神中十分的得意,好像猜中了刘四银的心思似的。

“这是你们的私事,我身为朝廷官员,自然是要为百姓做事。”刘四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那个女人还是不知道好歹,嘴里总是嚷嚷着施夷禾坏处。

刘四银握着拳头重重的捶在了桌子上,“我和我娘是有矛盾,可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我是她的亲生骨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自己都没有当过母亲,有什么资格对我娘指手画脚?”

他的眼神之中充斥着狠历,刚才脸上的冷静已经消失不见。

“准备开堂审案。”刘四银尽力的平静,自己的心情,起身朝着前院走去。

孙欢欢再次被带到了堂下,抬头看着坐在高处的刘四银,眼神疯癫带着些许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她施夷禾有这么多的孩子还不知足,要来欺负自己?

刘四银审问完了之后,开始宣布审判结果,“酒楼应属于孙家所有。”

孙家人得到了这个消息,几乎全都跳起来搂在一起,终于这么多年了找回了属于他们的东西。

而孙欢欢则是瘫坐在地上,眼神之中一片惆怅。

张莲莲站在人群之中,紧紧的握住拳头,那张刚强坐在轮椅上,手上用力将自己推了出去,“我要与她和离。”

此话一出,这个堂下沸腾着的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刘四银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微微勾起了嘴角,眼底都是嘲讽之意,“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当初孙欢欢,可是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如今你倒是忘恩负义啊。”

张刚强听见他的话,心中一阵怒火,紧紧攥住手里的拳头,“别以为你现在是县令了,就能这么嚣张?”

“不好意思,失言了。”刘四银眼底的笑意逐渐变得冷冽,“可是你这媳妇,也没什么问题,你不能和她和离。”

张刚强环顾四周那些人的眼神,好像就证实了他的确是忘恩负义一样,急忙说道,“孙欢欢不能生育,犯了七出之一,她身患恶疾。”

青娘双手抱在胸前,听见张刚强的话,眼底带着些许的嘲讽,“你怎么就知道她不能生育呢?”

“人家都说,七出之中三年无子,才可以休妻。”

她青娘就是要搅混这一摊水,报复这些人曾经要来抢夺她的饭碗碗。

刘四银微微点头,“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如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生,所以你还是不能跟她和离。”

张莲莲听着周围的人都在帮着孙欢欢说话,而自己的儿子坐在轮椅上孤立无援,心中气急。

一个箭步上前,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那个孙欢欢被打倒在了地面上。

她眼底全然都是不可置信,平日里为自己马首是瞻的张莲莲,居然敢动手打她?

“孙欢欢觉得自己有钱,每日都欺负婆母!这是忤逆之罪!”张莲莲可不管这么多,如今他们家可不需要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你简直胡说八道!”孙欢欢压低了声音,感觉到了喉咙里的腥甜。

可是最终,她还是被判了忤逆,和刘四银和离。

青娘拉着施夷禾朝着衙门外头走去,眼神之中都是扬眉吐气,“今个儿这恶人可算是有恶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深夜的笑声 施夷禾嘴角带着笑意,“是啊,那些欺辱过人的人,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如是跟着孙欢欢的身后,决定再送施夷禾一份大礼!

“掌柜的,我来送你回去吧!”如是伸手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孙欢欢,看见她孤身一人正是一个好时机。

孙欢欢听见她说话有些讽刺,不由得心中有些不舒服,“你怎么来了?”

“他们真是的居然能这样对你!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来看看你需要帮忙吗?”如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慢慢的走在街道上。

孙欢欢心中有些复杂,如今跟在自己身边的,也就只有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了。

如是搀扶着孙欢欢,一路来到了张家的住处。

张莲莲看见孙欢欢身边还有个人搀扶着,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看着如是的背影,一扭一扭的腰肢下,是丰腴的肥臀。

张莲莲脸上突然带了些许的不怀好意,拉着自己儿子的指了指那边,“你瞧,找媳妇就得找这样的,屁股大好生娃。”

张刚强看着如是的背影,也是疯狂的心动,这样的女人长的又好看,“娘,要是她能给我做媳妇儿就好了。”

张莲莲心中暗自有了打算,推开孙欢欢的屋子门,看见独自在里头的孙欢欢。

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丢下一个馒头,“这是你今日的晚饭,吃完赶紧走。”

“不过倘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能不赶紧出门。”

孙欢欢看见面前的这个白面馒头,微微蹙起了眉头,曾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现在看到这个东西,那是真一点胃口都没有。

“什么条件?”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姑娘,是青楼的如是吧?”张莲莲知道她是青楼的人,心中还是有些许介意的。

“是,你们想怎样?”孙欢欢着实有些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可当张莲莲说出想要如是当儿媳妇的时候,那个孙欢欢顿时癫狂的笑了出来,“这是人家刘二水不要了,你们却像是宝一样的捡回来。”

张莲莲看着她这个疯狂的模样,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就说一句答不答应吧?”

孙欢欢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行啊!我床头有钱,你拿着去赎吧。”

这一家子,要死的话那就同归于尽吧。

张莲莲拿着银子就去了青楼,给如是赎了身。

如是跟在张莲莲的身后,撕掉了自己的卖身契,看着天边蔚蓝,她的心像是一只自由的鸟儿,肆意放飞。

张莲莲将如是带回家的第二天,人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将整个院子里都翻了一个遍,可是根本就不见如是的影子。

“孙欢欢!是不是你把如是放走了?”张莲莲猛地推开了孙欢欢的屋子门,看见正躺在里面养伤的她,一脚踹了上去。

随后不顾孙欢欢一身的伤,将她推出了门,“你个败家娘们儿,别再滚回来了。”

孙欢欢躺在地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不由的苦笑着。

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如今才算真正的死亡快来临。

突然一个人影停在了她的面前,正是施夷禾的儿媳妇,何翠花。

何翠花是个善良的人,看见躺在地上的孙欢欢,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你现在如此模样,尽快的逃离这一户人家,随后养好身体找个工作,好好的生活吧。”

孙欢欢把她递过来的银子丢在一边儿,还呸了一声,“你当我是乞丐吗?”

何翠花看着她这个不识好歹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施夷禾那个贱人!倘若不是她的话,我现在的生活可过得好着呢!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断送了我这一生。”

孙欢欢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一边辱骂着施夷禾,一边猛地推开了何翠花。

何翠花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孙欢欢,心中有些气急,“你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还真是活该。”

直到晚上,何翠花躺在床上,想到这件事情还是依旧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边的小娃娃也哇哇大哭,怎么哄都哄不好,闹得一个院子都是哭声。

施夷禾轻轻地敲响了她的房门,“把孩子给我吧,你先睡吧!”

何翠花把孩子放到了施夷禾的怀中,立刻那孩子就不哭了,“这小娃娃现在倒是认人了,只要祖母抱。”

施夷禾轻笑一声,看着怀中的肉嘟嘟的小团子,“这是咱家的小福星。”

说着就招呼何翠花赶紧去睡觉,自己则是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溜达着。

可是小福星见着她并没有走出这个院子,又开始哭闹了。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从来没见到她这个模样,难道是她想说什么?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孩子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指着门说道,“你想出去吗?”

怀里的小娃娃,手微微抬起指着门口,嘴里咿哑哑的哽咽着。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此时的街道,有些许的清冷,可依旧还是有小摊贩在摆摊卖东西。

施夷禾跟着小福星手指的方向,一路溜达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赌坊?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那小娃娃说不了话,手却一直指着那个方向。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绕到了后院看见门开了,这谁呀走的时候居然没关门?

她透过门缝朝着里面看了过去,却发现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正站在院子里头的井边。

那个女子的身形,还有样貌,施夷禾都记得十分清楚,这可不就是孙欢欢吗?

这大晚上的她来这做什么?

但是下一秒施夷禾就明白她到底来做什么的了!

她慢慢的靠近井边,嘴角还挂着些许的疯狂笑意,在这个深夜之中十分的骇人。

孙欢欢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着什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包,纸包里鼓鼓囊囊的……

“施夷禾我过不好,你也别想要好!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癫狂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小院子里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第一百三十二章 疯癫的女人 施夷禾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那个疯癫的女人,正发出惊悚的声音。

她的手里此时此刻还拿着一个纸包,打开都是白色粉末,慢慢的全部倒进了井里。

施夷禾看见她这个癫狂的模样,现在跟她讲道理肯定是讲不了,转身便大喊道,“来人呐!有人在往井里下毒!”

孙欢欢听见门口的声音,将手里的纸包全都丢进井里,随后立刻转身朝着施夷禾的方向快步走过来。

施夷禾回头一瞧,那张脸恶狠狠的眼神正瞪着她,速度飞快的朝着这边移动,手里还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菜刀。

她心中一惊,立刻朝后退了好几步,“你做什么?”

孙欢欢眼睛泛红,紧紧的握住手里的菜刀,撕心裂肺的吼道,“都是因为你!断送了我的一切!”

“我躲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你所以那些人才找到我的!”

施夷禾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慢慢的朝后退着,看见她身上的伤已经有的化脓,脓水都流了出来,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涌。

“你先冷静一些,咱们坐下来好好谈。”施夷禾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菜刀,微微咽了一口口水。

要不是因为现在怀中还抱着小娃娃,其实施夷禾也是不怕死的。

周围的人都已经听到了动静,慢慢的朝着这边靠近,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刺激到了孙欢欢。

她手里紧握菜刀,将刀刃对准了施夷禾祖孙两人。

刘霁月看着那个菜刀,却没有害怕的深色,手指不断地在空中挥动着。

孙欢欢正要拿着刀劈过去,下一秒这到就如同千斤重,重重的从手上脱离开来,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

那刀刃应该是穿透了她的脚背,孙欢欢惨叫的声音在这个巷子里头响了起来,惊悚骇人。

不一会儿,青娘就带着人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

施夷禾见到救兵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快点将此人给绑起来吧,否则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呢。”

青娘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看着那把锋利的菜刀,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这么晚了,你还抱着孩子出来,没伤到你们已经是十分幸运了。”

施夷禾现在都没心情开玩笑了,低头看着自家的小福星,要不是这孩子,今日她们祖孙二人都要交代在这儿。

青娘恶狠狠的盯着二人,脚上的疼痛渐渐的传来,她瘫坐在了地上。

施夷禾看着她的神色十分的复杂,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喃喃道,“别害怕。”

青娘目光落在了施夷禾身上,看得出来这一次她是真的吓坏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示意身边的侍卫,“将这个女人先带下去。”

施夷禾看着他们抬着孙欢欢逐渐远去,“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

青娘知道她一向心软,便是开口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以后你在城中都见不到这个人了,我会派人将她送的远远的。”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心绪有些乱,抱着孩子慢慢的朝着家的方向去了。

青娘站在原地,瞧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些许的担忧。

曾经她没有经过任何大风大浪的时候,也是如此不敢见血。

可当后来吃了许多亏,上了许多当之后,明白这好人也不是容易当的,练就了这一副铁石心肠。

时间过得飞快,宋青山答应施夷禾的赌石会,顺利地开了起来,特地拿了帖子请了她前去挑选石头。

施夷禾这次是作为一个买手,帮着宋青山挑选那些品相上好的玉石。

她一个女子在这赌石会中,多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今日她身穿一件浅紫色的对襟长衫,下身穿了一件同色的百迭裙,头上依旧是那一只玉兰花簪子。

这样一身素雅的打扮,吸引了不少赌石男人的眼睛,“这是谁家的夫人?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我也不知道呀,她好像是第一次来这。”

施夷禾也没有顾上这么多,只认真的挑选着面前的石头。

这些个石头有的奇形怪状,有的面上坑坑洼洼一点儿都不平整,有的上面已经标注了好几处,显然是过了好几手的。

突然她目光看向了一块儿开了窗的石头,这石头上面开窗的那小块,不用打扮就已经很漂亮了。

就像是一汪清泉似的,没有任何的杂质,能一眼望到底的模样。

她手里握着这块石头,放到一旁的灯盏上仔细的用光透过其中,瞧出了肉质细嫩。

“这位夫人,您可要小心谨慎了。”一个男子看着施夷禾并不像是经常来赌石的人,好心上前解释着。

施夷禾露出友好的笑容,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梨窝,“您说说这石头怎么啦?”

这个男子看见这样的笑容,不禁有些愣住了,“这个呀,很有可能只是表面一层是这样的肉质,它底下呀确实不一定了。”

施夷禾皱着眉头听他说完这些话,微微的点了点头,“确实,还是要慎重些好。”

可话是这样说,施夷禾却一直握着这块石头不撒手,找到了这个会场的负责人。

“麻烦您,我要买这块石头。”

这个会场的负责人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这块石头,微微点了点头。

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是被她躲了开来。

周围的人都不禁嗤笑道,“原来,这位夫人是第一次来赌石会啊!连这里的规矩都不懂?”

“这不懂规矩的人啊,迟早出去吧,否则啊到时候输了个倾家荡产,你夫君怕是要和你和离了。”

这个负责人是宋青山身边的人,之前自然也是见到施夷禾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个数字。

施夷禾的行为引起了哄堂大笑,不由得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但还是将手里的银钱递了过去。

随后,这石头就被拿到了切割处,周围围了不少的人看热闹。

上一块石头开出来,一块上好的翡翠上面有几道横跨的裂痕,众人纷纷叹息。

看着又一块石头被拿了上来,众人都是屏息凝神,静静的看着这块石头即将被切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奇怪的石头 施夷禾心中自然也是紧张的,不过刚才她已经用法术看过了,这里头绝对坏不到哪去。

随着那个师傅精湛的手艺,这玉石慢慢的被切了开来,晶莹剔透的绿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引起了大家的欢呼。

“这个翡翠绝世罕见呐!如此的成色倘若没有裂痕的话,那就是价值连城啊!”

“没想到这个娘们居然开出了这么好的石头!”

这有人夸自然就有人踩,这些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施夷禾果然没看错,这块石头是上好的帝王绿,只是可惜了,这边边角角有几条小裂缝。

那开石头的师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神色十分的激动,“这位夫人,您真是好眼光啊!”

施夷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接过了这块石头,随手放进了身上背着的小兜子里。

“我还是劝您一句,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您这玉石放在这小兜子里,不一定给人偷走啦。”这个开石头的师傅是个好人,仔细的叮嘱了施夷禾一些事儿。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袋子,翻开一个角给这个师傅看,“多谢师傅,不过没事的。”

师傅看着她那个背在身上的带子,外面虽然是布做的。

但是里面确是找铁匠打得上好铁索袋,密密麻麻都是铁的链条连接在一起,想偷还确实是有些麻烦。

施夷禾背着这块石头,继续走进了赌石场,搓了搓手继续摸着石头,仔细的感受着里面的光亮。

终于是让她看见一个,跟刚才那个差不多光亮的石头了,伸手掂量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着外表皮。

其貌不扬,可里面却是好东西。

施夷禾拿着这块石头,正准备去找负责人结账,可是身后有一个人突然抢过了她手里的石头。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回头看了过去,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四十的男人,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很壮。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先看的好的石头。”

那个男人名叫石宽,是专门在这赌石场里混的,他挑了挑眉头,掂量着手里石头,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怀好意,“我是这里的旧客,这是我看中的石头,我就有资格先买。”

施夷禾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疑惑,这人的脑子看起来是不大清醒啊!

可是当那个石宽走到其中一个负责人身边,抬手示意了一下,很快就交易完成。

施夷禾不禁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宋青山这个地方,还有这样的人。

石宽拿着石头去切,果不其然这就是个好东西,甚至比刚才的帝王绿还要更上一层。

众人欢呼雀跃,石宽拿着手里的石头朝着施夷禾晃了晃,眼里都是得意的笑容,“就你,还想跟我斗,怕是还嫩了些。”

施夷禾不管他,继续游走在这市场之中,之后拿了许多块石头,都被那石宽用同样的法子给抢走了。

施夷禾原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现在脾气上来了是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周围的众人也逐渐地品过味儿来,好像只要是这个夫人拿了的石头,都能开出好的石头来。

他们纷纷效仿石宽的做法,就是要和施夷禾抢占那些个石头。

施夷禾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一眼,“你们怕是没眼睛,还要一直跟着我?”

那些人可不管这么多,只要能挣钱,管你说什么呢?

施夷禾偷偷避开这些人,找了一块石头仔细的观察,随后就要拿着这块石头去找负责人付钱,却被同样的方法给抢走了。

前面那个得意的石宽殊不知,此时的这块石头,能够让他输的倾家荡产。

施夷禾站在他的身后,微微勾起嘴角,看着那个师傅慢慢的切开那块石头。

这石头里面平平无奇,只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还是表面平平一层。

石宽这脸色大变,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笑得灿烂的施夷禾。

这块石头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没想到开出来就是这样的一个破烂货。

他知道施夷禾看石头的技术,这次的这个石头,绝对就是她故意的。

石宽冲下了台,伸手就要抓住施夷禾的衣领,却被她将将的躲开了,“你个贱人!居然敢耍我?”

施夷禾微微皱起眉头,听着他一口一个贱人,心中十分的不悦。

石宽伸手就要朝她打过去,可是手在空中却被人紧紧的抓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脸色狰狞的转过头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这个赌石场的主人,宋青山。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石宽,“这位夫人,是我的贵客,岂容你放肆。”

石宽听见这话,却压根儿都不想卖给宋青山面子,“你说这女人是你的朋友吧?”

“那你岂不是让她故意抬高石头的价格,随后从其中抽成?”

此话一出,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似的,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就像是炸开了锅。

施夷禾看见周围的人,都对宋青山指指点点的,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了石宽面前,“男子汉大丈夫,而你却是这样的小人行径。”

那个石宽冷笑连连,“我与宋青山到底谁是小人行径啊?”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这样的面容,不由得眼中都是厌烦,“你不过是因为,没有次次开的好石头,所以才跳脚。”

“可是,人人都知道这赌石,就是有赌的成分,接受不了这输赢的动荡,那你还来这做什么呀?”

石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心中有些紧张,还继续准备开口,却被怼了回去。

“哦,想来您家也是没钱吧?否则怎么不能像宋大哥一样,也开一个赌石场?”

石宽听见她说话越来越难听,自己居然说不过一个女人,宋青山护着她自己也不能动手,只好拿着刚才买下的石头,准备离开。

施夷禾在此时,却是冷笑一声,看着他就要离开的背影嘲讽道,“想来你也是没什么本事的,身上带着的那几块石头,全都是我看中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祖传秘法 石宽紧紧攥住拳头,恶狠狠的盯着施夷禾,“你说什么?”

施夷禾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笑魇如花宛若灿阳,“我说你没本事。”

她一字一句的,就像是戳中了他的脊梁骨似的,石宽彻底被激怒了,“既然你要这样的话,那我们来赌一块石头怎么样?”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终于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好哇。”

“咱们这里赌石都是有规矩的,二人分别挑选一块儿石头,种水颜色都好的人获胜。”宋青山生怕她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仔细的跟她讲解了一些。

施夷禾向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宋青山看见她眼中的笑意,心中依旧隐隐有些不安。

那石宽没去会展挑石头,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块最好的石头。

这一块正是施夷禾第二次挑的那一块,要比第一块好上一层。

宋青山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耻这样的行为,“你这样不就是耍无赖吗?根本就不公平。”

施夷禾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宋青山见她这个模样,也就没有再讲话了。

施夷禾清了清嗓子,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今儿如果他输了的,方才得到的所有的石头都归我!”

石宽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如果你输了呢?”

施夷禾微微抬眸,眼神中都是凌厉,“倘若我输了的话,那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石宽看着这小娘子的胆量,不由得心中还是佩服的,“好!”

在准备挑石头的这一段时间里,石宽也没有闲着,居然拿着这个当幌子,私设了一个赌局。

让众人猜,此次到底谁会赢。

众人议论纷纷,拿着银钱放到石宽的名下。

“这好的石头都被挑走了,就算这个女子再厉害的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确实,我看这一次这位夫人是要输的,毕竟那可是块上好的帝王绿。”

“刚才只是切了一小块,这些还说不定呢,我相信这位夫人。”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一些小小的支持者,支持施夷禾的,但是确实占少数部分。

施夷禾一边挑这时候一边跟身边的宋青山说道,“他们都选择石宽,我说宋大哥,现在只要你投我,保证你赚得盆满钵。”

宋青山听见她这个话,不禁觉得十分的自负,“我是相信你的,方才已经叫人去投钱了。”

施夷禾满意的点了点头,“待会儿你就走着瞧吧。”

她闭上眼镜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时,所有的石头都在发光。

有的只是微微一点点光,有的却是十分闪亮的光,在这些石头里面施夷禾找到了那块最亮的石头。

她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拿起了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这块,绝对比他的好。”

宋青山看着这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外壳还能看出一点门道,可也算不上顶好的吧?

终于,到了开石头的环节了,众人拭目以待,围了一圈儿都在等着看这个热闹。

石宽的石头率先打开,引得众人纷纷欢呼,“果真是满帝王绿!”

“价值连城啊!”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石头啦!”

“看来那个女人是输定喽!”

就连那些刚刚投了施夷禾一票的人,现在都是垂头丧气的,深深地叹气道,“唉,就当买了个教训吧!”

施夷禾听着身边人的道贺彩,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她微笑着将手里的石头递了过去。

那个师傅看见这个石头,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失望。

随着师傅手起刀落,那块石头也被打开了。

这次欢呼声更加的强烈,“居然是更好的帝王绿!这个颜色乃是世间罕见耶!”

施夷禾站在台子上,脸上的笑意是阻挡不住的,“看来这一次,是你输了呀。”

石宽听着她话语之间的嘲讽,不由得脸色很是难看。

“愿赌服输,快把你的石头都给我吧!”施夷禾三两步跳下了台,打开双手伸向了石宽。

可是那个石宽压根就没有想要将手里的石头交给她的意思,他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口袋,“你们俩这是合谋!为的就是骗我的钱!”

“这都是你们的计策!都是假的!”

施夷禾见着他输了之后,情绪变得激动,说话也是不着边际了,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宋青山,“有人想要耍赖咯。”

这里是宋青山的地盘,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倘若你觉得不公平的话,那就叫玉石帮会的人前来。”

石宽听着这也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宋青山作假的话,怎么敢叫玉石帮会的人?

“阿凡,去请玉石帮会的刘文老会长前来。”宋青山转头对着身边被一个小伙子说道。

那个小伙立刻答道,转身就朝着那边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就把那传说中的玉石帮会刘文老会长给请了过来。

施夷禾看着面前鹤发童颜的老头,不由得心中有些发虚,她虽然会看这些玉石,可毕竟是用了特殊技能,没有真正的技术呀。

刘文老会长听说了这里的情况,明白了这件事情发展的经过,先是转头看向了石宽,“你是怎么看石头的呢?”

石宽听他问到这个问题,就像是问到他的点上了,侃侃而谈的说了许多种,看石头的法子。

“先要看石头的表皮,表皮光滑不一定肉就是好的,还需要打光仔细的观察里面的肉质种水。”

施夷禾站在一旁听着,像是上了一堂课似的,这些确实都是必备技能,可是她却很少用。

这下那个老头,转过身看向了施夷禾,“敢问这位夫人你又是怎么看石头的呢?”

施夷禾心中有些慌乱,“我这是祖传秘方,不可告诉外人的。”

周围的人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见她一挑一块准,难道还真的有这样的法子吗?

刘文老会长很显然不吃这一套,从身上摸出来一块石头,放到了她的手心里,“那你帮我看看,这块石头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五章 突发情况 在秋风凉爽的时候,众人围着这一块儿小小的地方,让这里变得像火炉一样热。

施夷禾抬手擦去了额头的吸汗,看着面前的这一块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宋青山站在她的身边,心中也有些许的担忧。

他目光落在了施夷禾的侧脸,平常笑意盈盈的脸庞,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沉重。

刚才她虽然开出了很多价值连城的石头,可是不一定每次都这么准的吧?

倘若这一次,没有猜中刘文手里的那块石头,那他们联合起来欺骗众人的那个传言,岂不就是坐实了吗?

想到这里宋青山也不禁为施夷禾捏了一把汗,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施夷禾微微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随后再次睁开眼睛想看看这石头的光亮。

可是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这石头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施夷禾心中咯噔了一下,努力的安慰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或许只是这块石头根本就不是什么玉石,而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呢?

可是当她抬眼看向周围的石头的时候,发现那些石头也完全没有了光亮。

施夷禾这下彻底慌了,心跳得飞快,紧紧攥住手里的石头,慢慢的咽了一口口水。

再次低头,看见自己手臂上的那一处发光的字迹,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糟了!是小福星给她的时间限制!

当时并没有注意着手臂上的这串数字,而现在手臂上的数字慢慢的消失了,就代表了这个法术也暂时消失。

石宽顺利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慌张,得意的笑着说道,“怎么?看了这么久,都看不出来这石头的品质如何吗?”

施夷禾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方才看石头的时候,我可没开口讲话,你要是影响到我了,那都是你的问题。”

刘文转头看了一眼石宽,那石宽才讪讪地低下头,没有再讲话。

只是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施夷禾心中焦急万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有了法术?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呢,她总不能让宋青山丢脸吧?

“着火啦!”突然院子里有人惊呼一声,众人这才发现那火焰已经有一人高了。

施夷禾心中慌乱,急忙将手里的石头放在桌子上,转头朝着身后看了过去。

那火势蔓延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屋顶给烧了起来。

炙热的火光,慢慢的吞噬着这个院子。

施夷禾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热浪朝着自己这边拍来,也便是抬起手挡了一下。

宋青山看着周围的人四处逃窜,施夷禾被人撞的有些站不住脚,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快走!”

宋青山拉着她的手臂,立刻朝着门的方向走着。

可是突然面前却出现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个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石宽。

“不许走,你还没说出这石头到底是什么料子呢!”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强忍住不让自己破口大骂,“我看你是赌石赌的脑子都坏了吧?”

石宽听见她的辱骂声,心中更是气急,也顾不得这火焰是否很大,就是拦在他们面前不让走。

“今天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不说出这石头是什么料子?就不许走!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了!”

刘文这个老头子拄着拐杖,听着他这些言语不由得觉得这人十分的愚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有时间管这些?赶紧逃命吧!”

可是石宽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这些话,自顾自的站在他们的面前,就是不许施夷禾离开。

刘文见这个火势蔓延开来,也自知这里呆不下去了,不如走为上策,立刻拔腿就朝着门外的方向跑去。

施夷禾看着他虽然拄着拐杖,但是腿脚还算是利索,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这个热浪是越来越高涨,一阵高过一阵,施夷禾有些受不住了,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宋青山,微微朝她使了使眼色。

宋青山瞥见她的目光,心中自是明白过来,趁着石宽不注意,立即冲上去三两下就将他给制服了。

石宽虽然是人高马大,但终究是抵不过练过的宋青山,被拖着朝着门口走去。

施夷禾跟在他们的身后,可是突然一根柱子砸了下来,将他们分开。

她剧烈的咳嗽着,不知是否吸入了太多有毒烟尘,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了。

火焰慢慢的将她包围了,施夷禾只能慢慢的朝后退后,看着火焰逐渐的朝她逼近。

突然,身后碰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却怎么也看不清面前这个人的脸。

那人伸手打横将她抱起,随后脚步踏在桌子上,一个飞身跃出火海之中。

就当他们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这整个屋子就已经坍塌了。

施夷禾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头看着那院子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突然她的目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远?他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当她再次眨眼的时候,那阿远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像是根本就没出现过似的。

施夷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看见了他。

宋青山松开了石宽,看着自己的赌石场,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被火海全部吞噬了。

施夷禾站直了身子,心中好像想到了什么,准备往家的方向走。

可是那个石宽却依旧是不依不饶地跟在她的身边,“你还没说出那个石头到底是什么料子呢!”

施夷禾见着他就像是一张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心中不禁一股闷气上来,“你所有的石头都葬送在这场大火里了,你有什么和我赌?”

石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想到自己开出这么好的石头,就这样葬送在大火之中,心中不禁一阵绞痛。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她脸上的灰这盖住了她本来的容颜,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为什么这法术突然没有了的时候,这大火就突然烧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依不饶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倘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宋青山刚刚回头看向施夷禾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跟着出来,心中急切但是在人群中却看见了她的影子,“大妹子!”

施夷禾听见熟悉的声音,慢慢的转身看了过去还有些发愣,“宋大哥。”

宋青山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没事了,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回去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会没事的。”

施夷禾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愧疚,“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搞砸了你的赌石场。”

宋青山无所谓的摊开手,“没事,哥有的就是石头。”

施夷禾被他这个模样逗笑了,随后寒暄了几句,便转身回家去了。

这回到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施夷禾推开门走了进去,何翠花看见她这狼狈的一身,差点就没认出来,“娘,你这是做什么去啦?”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灰尘,“挖煤去了。”

何翠花微微皱着眉头,拿着帕子给他擦拭着脸,“娘,灶里还有水,待会儿你去洗洗吧!”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事情居然闹成这个模样。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回头叫住了何翠花,“阿远回来了吗?”

何翠花微微点了点头,“刚才他就已经回来啦。”

施夷禾听着这个时间节点,更加的怀疑,刚才的那个人就是阿远。

可是现在她总不能上去就质问人家,说‘刚才是你放的火吧?是你救的我?’

于是她先是回到了房间里洗澡,将身上一身都洗了个干净,随后来到了老大的房间。

看见正躺在床上玩的开心的小福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说你呀,差点儿就害死我了。”

施夷禾伸手将这个小娃娃给抱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今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手臂上的时间都用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开启。”

就当她的话音刚落之后,突然发现眼睛能看见金银器的光亮了。

刘霁月怀中带着的那个长命锁,还是她亲自给挑的,这正在发着淡淡的荧光。

“我说你个小家伙,我刚说你就又给我了这个法术?”施夷禾心中欣喜,轻轻地摸着小福星的后背,整个人都有些许的激动。

小福星不能开口说话,则是咿呀呀的笑着,似乎想要逗乐施夷禾。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孩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可是第二天一早,寂静的院子里头,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施夷禾!你给我出来!”

施夷禾坐在梳妆台前,随意的给自己挽了一个发髻,带上了那只熟悉的玉兰簪子。

今日,她身穿一件青色立领长衫,上面还绣着竹叶的暗纹,看起来整个人都雅致了许多。

“娘,外面这些人好像都是来找您的。”何翠花听着外面叫嚣的声音,心中有些许的害怕。

施夷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只野狗在叫!”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昨天拦着她不要命的石宽。

施夷禾早就想到了,依着他这个不怕死的性子,反应过来之后,必然会来找麻烦的。

“这一大早上的,你就上我家来吵什么?”

施夷禾环顾一圈,门外可是站了不少的人,这些人可都是石宽带来的,“还带着这么多人,难不成是来打架的?”

石宽冷哼一声,“昨日你跟我的赌约,必须要完成。”

施夷禾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那块石头,可不正是刘文昨天手上拿的那块吗?

“我都说了,你的筹码都已经没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施夷禾看见她这样不依不饶,心中有些不痛快,伸手就想要关门。

谁知那个石宽带着人死死地抵住了门口,就是不让她关门。

“既然你要耍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石宽脸色狰狞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那些人就一拥而上,冲进了他们家的院子里头。

这院子里本来就摆放着些许的东西,被他们翻乱杂碎,这一地狼藉。

屋子里的人都醒了过来,刘大山看见院子里的动静将孩子交到了何翠花的手里,叮嘱她的屋子里头不要出去。

“你们这私闯民宅!知道我弟弟是谁吗?”刘大山自从知道了刘四银成为了新的县令,自觉懂了许多律法。

那些人哪里顾得上他说的这些话,还是不断的砸着手里的东西。

刘大山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动手的话也是两拳难敌四手。

正是犯难的时候,突然石宽传来的惨叫声,等众人回过头再看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施夷禾的面前了。

而是……在施夷禾的脚底下,而压着他的那个人,正是宋青山。

“宋青山!寡妇门前事非多,你总是护着她,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石宽知道自己打不过宋青山,便是想着嘴上厉害厉害。

可是施夷禾却蹲下身子给了他一巴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宋青山被着一巴掌给惊到了,有些惊愕的看向了施夷禾。

“你们两个就是同流合污!一起制造赌石骗局!”石宽想到昨天这两人一唱一和,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大声的喊道。

“快去请玉石会长刘文来!让她老人家来这里评评理!”

此话一出,就有一个他带来的人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将刘文给请了过来。

刘文看着就院子里的闹剧,不由得无语的摇了摇头,“你们这是何必呢?”

施夷禾看在老头子的份上,低头示意宋青山松开石宽。

石宽站起身来,扭了扭自己的胳膊,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二人,“会长,这俩人就是同流合污,他们就是欺骗我们!”

“少在这胡说八道啊!”施夷禾眼神十分的凌厉,看了过去石宽到是背后有些发凉,一时语塞。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作假 刘文是玉石会的会长,这么多年也很少见到有女子来玩赌石这件事儿。

看着面前这个威压十足的施夷禾,不由得心中感叹。

“这位夫人,虽然说石宽这样的做法很是不妥,可是昨日也确实是答应了他,要与他一较高下。”

施夷禾看着面前这个白胡子的老头,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会长都发话了,那我也并没有反驳的权利不是么?”

宋青山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看向了玉石会会长刘文,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复杂。

刘文被这两人的眼神盯着,不自觉的背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隐藏了自己的尴尬。

施夷禾环顾四周,都被他们砸得稀巴烂,心中不禁有些气发不出来,“可是我们这里竟然没有石头,也没有切石头的机器,你想怎么赌呢?”

石宽站在角落里就等着她这一句话呢,伸手挥了一挥,身后的那些人就将切石头的人给请了上来,还有身后抬着的那一块石头。

施夷禾没想到他居然是有备而来的,微微的挑了挑眉头,倒是小看了这个石宽。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呀,就等着搬来会长,给你说公道话的吧?”

石宽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公鸡似的,从她的面前走过。

施夷禾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随后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那块石头的附近。

石宽抬手指着这块石头,“你倒是说说这石头是什么料子?”

施夷禾现在又有了小福星给的法术,这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当她再次看见石头的时候,却发现那石头压根就不会发光。

施夷禾紧紧地锁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慌乱,怎么回事儿啊?

昨天抱着小福星的时候,都是能看见光的呀?

她朝着老大的屋子里头看了过去,发现那长命锁还是挂在小福星的脖子上。

而她放在屋子里的银子此时也正在发光,就说明这个法术是没有消失的。

那为什么这块石头不发光呢?

恐怕就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了,就是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玉石,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施夷禾看向了宋青山,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坚定和相信,给了她些许的力量。

施夷禾轻声的咳了一句,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口说的,“这就是块石头,压根就不是什么玉?”

石宽听见她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本事!

她居然真的能看透这块是石头,而不是玉!

可是这愣住也只是片刻的时间,石宽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甚至脸上还多了些得意的神色。

他目光看向那个开石头的师傅,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师傅将那个石头搬进了机器里,这个机器是接通了水源的,可以将水洒在石头上,再慢慢的由两个人切割。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待着解答案的揭晓。

可是下一秒,那个石头再次被搬出来的时候,施夷禾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块儿黄金玉!”切石头的师傅大声的喊着,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石宽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看向了一旁的刘文,“会长您看,我就说他们是合同流合乌做假的吧?她压根就不会看石头。”

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之中全然都是不可置信,刚才他明明看过了,那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怎么会突然变成黄金玉?

而且她现在在看向那块石头的时候,那石头还在发着微弱的光。

“这个不是刚才那块!你们肯定是掉包了!”施夷禾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可是当她回过头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人相信她。

宋青山脸色有些许的难看,但还是站在施夷禾这边的。

“你自己看不好石头,现在还反倒过来怪石头是换了的!你可真会耍赖呀!”石宽破口大骂,指着鼻子对着施夷禾一脸不屑。

施夷禾正要开口辩解,可是那石宽压根就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夺过了她这个话题。

“你一个女人压根儿就不会赌石头,还要非来凑这个热闹。”石宽的眼神之中全然都是鄙夷,目光狠辣的扫视着她的脸。

施夷禾听着他这些话,整个人的脸都拉了下来。

这分明就是换了个石头,但是这个石宽不让她开口辩解。

况且,就算让施夷禾辩解的话,她也说不出来,这两块石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刘文会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了站在施夷禾身后的宋青山,“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宋青山微微垂眸,紧紧攥住手里的拳头,眼神凌厉恶狠狠的看着石宽,这一次肯定是他动了手脚。

可惜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施夷禾看到的是两块石头。

“来人呐!将这个作假的人给我抓起来!”石宽突然转身,朝着门口大声地喊叫着。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口的那些衙役就突然朝着里面冲了进来。

这些个捕快里面还有几个是熟面孔,施夷禾看着这些人不由得心中有些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宽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施夷禾,“你是个女人,这男人的东西就别碰,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捕快慢慢的靠近,看着施夷禾这张脸只觉得有些许的熟悉,“有人举报,说您作假。”

宋青山虽然有功夫在身上,可这是衙门的人,他也没有法子能阻止这一切。

施夷禾被这些人压着,正朝着门口走去,心中一片慌乱。

这个时候,小福星怎么不作用了?

施夷禾站在门口不愿意离开,目光看向了屋子里的小福星。

如今没有任何的法子,只能乞求小福星帮帮忙了,可是屋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刘大山见她一直看着屋子里头,有点儿不解,心中正是焦急的时候,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假身份 施夷禾缓缓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一个捕快的脸上,心中暗自疑惑。

这些人虽然看着眼熟,但是好像并不是在衙门见过。

阳光打在那个人的脸上,让施夷禾想到了昨天火光升起的时候,这个人可不就是赌石场从里面逃跑的那个人吗?

等等!这就说明这些是假衙役!

施夷禾整个人都震惊住了,那这一切恐怕都是石宽的算计!

那些个‘捕快’见她不愿意走,立刻伸手推搡着,“快走!”

石宽突然往那个人的手里塞了一个银子,随后慢慢的踱步来到了施夷禾的身边。

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眼底带着些许猥琐的笑意,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蚊子,“这位夫人,倘若你能够赔给我昨天那样的一块石头,那放过你那也不是不行。”

宋青山走上前去,伸手把他扒开,眼底都是凌厉,“做什么呢?离她远些!”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看来这个石宽是准备要狮子大开口讹她一笔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挑软柿子捏,倒是挑了一块硬石头。

施夷禾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儿,她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了石宽,“就算你得到了那块石头,也不过就是个废物,连石头都看不出好坏。”

石宽立刻挥起了拳头,就想要朝着她砸过去,可是手在半空中确实被宋青山给抓住了。

宋青山暗暗用力,差点儿将他的手抓碎,心中不禁愤愤道,“你对一个女人下手,你可真是个男人呐。”

石宽被他们两个一起羞辱,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你们这些奸夫丑妇!怕不过是一对儿吧?”

此话一出宋青山脸色变得铁青,扬起手就想要揍在他的脸上,“我今日就要撕烂你这张嘴!”

可刘文却是开口阻止了,“石宽少说几句!”

宋青山心中愤愤,却无奈被刘文拦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石宽,“你给我等着。”

突然屋子里的刘霁月哇哇大哭,何翠花想到以前小女儿哭闹,只要施夷禾哄着,那必然是不会哭的。

何翠花抱着孩子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的人,还有破破烂烂的院子,不由得心中一惊。

看来他们家又要遭难了,她的目光看到了刘大山,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大山急忙走上前来,看着哭闹不停的孩子,有些手忙脚乱,“我不是叫你别出来吗?”

何翠花看见那些官兵要带施夷禾离开,心中有些觉得不解,“这位官爷,我家婆婆向来都是心善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施夷禾见到这孩子倒是实诚,不断的给她求情,只是可惜了何翠花并不知道这些个官兵都是假的。

都是石宽请来的人,怎么会听她说的话呢?

果不其然,那几个官兵听着她在这里絮絮叨叨,十分的心烦,“快走开,别影响我们办案,不然的话叫你一起抓起来。”

何翠花怀中的孩子不断的哭闹着,就是想要施夷禾抱,张开手在空中不断的划拉着,想要往施夷禾这边儿走。

何翠花心中也是无奈,看见小女儿哭的这般撕心裂肺,心中有些许不忍。

便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恐惧,慢慢的朝着被官兵围住的施夷禾这边走去。

可是那些个‘捕快’怎么可能任由她这样随意的挑衅,恶狠狠的瞪着她道,“你这娘儿们,怕是不要命了吧?”

何翠花被他吓得停住了脚步,可是怀中的孩子正巧抓住了那人的衣领。

那‘捕快’眼神之中都是厌恶,伸手扯开那胖乎乎的小手,一把就将她往后推去,也顾不得这是个孩子。

何翠花因为要护着刘霁月,所以被他这样一推,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她伸手护住了孩子的头,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则是整个摔倒在了地上。

感觉到了手肘传来剧烈的疼痛,何翠花眼眶之中的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刘大山急忙冲上前来,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夫人,“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施夷禾紧紧的握住拳头,目光恶狠狠盯着面前的这些人,“你们简直都不是人,对一个这样的小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倘若你们真的是衙门的捕快,那就是为百姓们做主的!”

那些个假捕快被她这样一说,心中不禁有些许的发虚,慢慢的朝后退了两步。

石宽看见这些人不打自招,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施夷禾你别这么理直气壮,你还合着人家一起骗人呢!”

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凌厉,撇了他一眼,“再次告诉你,我不仅没有银子,也没有石头,不管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这都是没有的。”

石宽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背后不禁有些觉得发毛,愣了片刻才开口道,“你少胡说八道了,那张刚强可是说了,你身上可是有不少的银子!”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心中不禁冷笑着,“原来是张刚强告诉你的。”

石宽好像被拆穿了似的,有些破罐子破摔,“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她带走!”

“你又是何人?敢指使衙门的侍卫?”施夷禾冷笑着看着面前宛如跳梁小丑的石宽。

石宽急忙看一下的那些人,紧紧地锁着眉头示意着。

那些衙门的人,正要围上前来,伸手抓住施夷禾的手腕。

可下一秒小孙女一个哭喊的声音,那石宽像是被绊了一跤似的,整个人都摔了个狗吃屎。

而且正好还带下了旁边那个切割石头的机器,两块石头从里面滚了出来。

宋青山和刘文都不禁有些愣住了,“这怎么会有两块石头?”

施夷禾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看着正趴在地上,想要起来的石宽,“怎么样?露馅儿了吧?”

“我就说了,你这就是两块石头,压根儿就不是一块儿。”

刘文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石宽,气急败坏的跺着脚,“你呀你!居然敢在这种事情上作假!以后不许出现在任何的赌石场所!”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突然出现的男人 刘文作为玉石会的会长,说话自然是响亮的,以后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家赌石场敢让石宽进门了。

石宽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准备跑路的时候,却被宋青山提住了后衣领。

“我可调查过你,你并不是一个赌石之人这么简单。”

“你其实是个赌徒吧!最近输光了所有的钱,所以想要靠赌石翻本。”

宋青山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给他有任何挣脱的可能性,“见钱眼开的是你,想要破坏市场的也是你!”

刘文在旁边也是回过味儿来,想到石宽做的这些事情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你这样作假的行为,在我们赌石这一块上是最为人令人不齿的!”

“你这样就是恶意竞争,想要与人争夺石头,却不靠自己看石头的能力。”

石宽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言,心中十分的不屑,“你们又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来说我?”

“不就靠着手里有点钱吗?”

宋青山冷哼一声,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那你又算什么男人呢?见着施夷禾是个女子,便柿子挑软的捏!就知道欺负女人。”

石宽目光落在了施夷禾身上,恶狠狠的看着她,“这个寡妇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的维护她,不若是与你宋青山有染吧?”

这下宋青山的拳头是准确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刘文这下都听不下去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管这件事儿。

石宽被打倒在了地上,捂着脸上的伤口,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兄弟们。

宋青山清了清嗓子,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讲述着石宽所犯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不仅想要讹诈,曾经还偷窃过人家的东西。”

这些脏事儿全部都被抖落了出来,石宽脸色很是难看,刚才的信誓旦旦,现在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周围的那些假官兵,看到事情败露,纷纷转身就跑。

石宽也混在人群之中,顺利地逃脱了这个院子。

他与那些假捕快走了相反的方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可是微微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疼痛就依然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石宽眼底都是得意,想抓住我?那你可确实想多了。

可是下一秒,他头上就被套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大大小小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所有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似的。

阿远用脚踩在了他的脸上,隔着一层黑布他是看不见的,“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骗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石宽急忙求饶,“大侠,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石宽感觉到了脸上的脚逐渐远去,迅速的扯下了头套,环顾四周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方才像是被鬼打了一身似的,要不是身上的疼痛在提醒着他,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呢。

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视线,石宽微微一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许多的捕快。

“就是他,抓起来!”

石宽看见这些人可是真的捕快,急忙辩解道,“大人,是不是误会啦?”

刘四银微微皱着眉头,冷冽的眼睛瞧着这个男人,“抓的就是你。”

石宽再次被带到了刘家大院门口,看见刘四银穿着官服,也明白这就是他们县的县令。

只是这个县令怎么和施夷禾走的这么近?

“娘,你没事吧?”刘四银看见自己母亲那一张黑脸,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

已经很久没有跟施夷禾说话的刘四银,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

自从上次闹得不愉快之后,刘四银就再也没有回家住了。

石宽听见他的称呼,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回想起当时刘大山所说的话,好想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刘大山当时隐隐约约的说了,“你知道县令是谁嘛?”

石宽现在回想起来,便是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县令居然是施夷禾的儿子!那他这一脚岂不是就是踢在了铁板上吗?

施夷禾目光落到了阿远的房间门口,今日一大早这石宽就来闹事儿了,但是阿远却没有出面。

这就说明他是不在屋子里的,那今日怎么正巧这衙门的人就来了呢?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猜想,看着面前的刘四银心中依然是有些怄气的。

转过头不再看他,伸手接过那小娃娃,看着何翠花担忧的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何翠花捂着自己的手臂,微微皱起了眉头,“没事,就是破了点皮。”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小福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我会没事的,这不是有我们家小福星吗?”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刘霁月,低头亲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嘴角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笑意。

刘四银看见施夷禾并不搭理自己,想来还是在生自己的气的,眼神有些觉得落寞低着头看着地板。

刘大山看出了弟弟的窘迫,便笑着开口道,“还好今天四弟回来的及时,否则呀,这人还是抓不住的。”

刘四银听见大哥的话,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生机,强撑着扯了扯嘴角,“今日收到有人匿名举报,说是有人冒充官兵在这儿闹事儿。”

“所以我这不就带人来过来看看嘛。”

刘大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真是百姓的父母官,现在都不一样了。”

刘四银讪讪的笑着,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我原本不知道是咱家出事儿,等赶到的时候才知晓。”

施夷禾轻声咳了两句,脸上的笑意微微咸淡,带着些许的严肃说道,“作为百姓的父母,官可不就是要为百姓着想吗?”

“这件事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施夷禾想到自己的儿子,不管是多大多小的事,都能亲力亲为,为百姓们做主,心中还是有些自豪的。

刘四银听着她这个别扭的夸奖,心中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抬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脸上总算是多了些许的笑意,“多谢娘夸奖。”

第一百四十章 暴打一顿 “可别骄傲了啊!”施夷禾这么多天没有跟儿子讲话,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他的状况的。

不知道新上任县令会有很多麻烦事儿,他到底能不能忙得过来?到底能不能处理的妥当?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事情他倒是处理的很好,压根儿就不需要自己担心。

刘四银心中像是乐开了花,得到了自己娘亲的肯定,做事情也都更有劲儿了,“娘,我手边还有些事没做完,我先将这石宽带回去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晚上回家来吃饭。”

刘四银立刻回头,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好嘞。”

母子哪有隔夜仇?这俩人虽然闹别扭闹了许久,可最终还是亲骨血。

施夷禾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最终还是不忍心的。

等衙门的人都走了之后,施夷禾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宋青山,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这次的事情还是要多谢宋大哥啦。”

宋青山看着她怀中抱着的小娃娃,轻轻地摸了摸了小娃娃的脸庞,“你是我大妹子,这自然是要帮着你的啦!”

那小福星自然也是不怕生人,看见凑上前来的宋青山,抬手捏住了他的脸,像是回击一般。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可是施夷禾却是笑不出来的,“我有一件事想同你们说。”

宋青山看见她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地严肃了起来,“你说吧!”

“作为玉石买手,这实在是树大招风,我不太想做了。”施夷禾只是去买了一块石头,便招来了这么多的祸事,还把宋青山的玉石场给砸了,心中实在是有些愧疚的。

宋青山知道她对石头的那种敏感,对于她不做这一行,心中也是有些许的遗憾,“我能理解,都听你的。”

可是站在一旁的刘文老先生,却并不是这样想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个看玉石的好手,倘若这样的本事被埋没了的话,那还真是损失了一个人才。”

施夷禾听见他的谬赞,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都是靠着小孙女的法术,才能在这些人之中崭露头角。

刘文不想看这人才被埋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过几天会有一个拍卖会,倘若你愿意帮我去看看必有重谢。”

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刘文老爷子也看出了她心中的为难,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牌子递了过去,“倘若你想通了的话,便可拿着这牌子进拍卖会。”

施夷禾看着他塞进自己手里的那个牌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

刘文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一切都在你,去或者是不去。”

宋青山看出了她眼神之中的犹豫,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如果你是怕树大招风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个好的方法。”

施夷禾缓缓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疑惑的问道,“什么法子?”

宋青山挑了挑眉头,“就是帮你造个假身份,如此的话你就不用怕树大招风啦。”

“这样的话,怕是要给你添麻烦吧?”施夷禾自然知道做假身份这件事情,需要许多的人力物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宋青山看出来她不想麻烦自己的意思,笑着解释道,“刚刚差点让你被人带走,这就当是我给你赔罪啦!”

施夷禾思索了片刻之后,她也的确需要这一笔钱,“好,那就麻烦你了。”

宋青山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告辞朝着门口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紧紧握着手里的这块牌子,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看小孙女的了。

何翠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任由刘大山帮着自己清理伤口,微微皱着眉头看向了施夷禾,“娘,刚才那个刘文会长,我在赌坊的时候听他们说过,那可是个城中的大人物。”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玉石会的会长,可不就是大人物呢吗?

何翠花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的担忧,“如果娘和这些人走在一起的话,怕是会有不少的麻烦吧?”

施夷禾刚才已经讲了树大招风的事,自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危险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奈何生活逼迫人,必须要做出这样的抉择。

一直在门口偷听的刘二水突然窜了出来,伸手就要抢施夷禾手里的牌子。

施夷禾看见身前的影子,伸手一扯,严肃的瞪着面前的刘二水,“你要做什么?”

刘二水刚才在屋子里都已经听见了,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娘,咱不是缺钱吗?你又不是很想去那个拍卖会,不如将这个牌子给卖了,也卖得了不少的钱。”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伸手敲击着他的脑袋,“那个目光短浅的东西!光卖这块牌子能卖不少钱,那你可知道,靠着这块牌子能挣多少钱?”

刘二水捂住自己的脑袋,疼痛从头上传来,“娘,你别打了,我知道错啦!”

一家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院子里也渐渐的恢复了原样。

殊不知,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露出了诡异的笑意。

深夜时分,月亮高悬在天空之上,照耀着整个小镇。

一个人影慢慢的靠近刘家院子,一个翻身便进了院子里头。

他悄悄地摸到了施夷禾房间门口,正准备伸手开门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啼哭。

吓得他差点将手里的工具掉在地上,他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朝着后面退后,生怕被这些人发现。

可是事与愿违,他下脚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他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引起了院子里的人的注意。

何翠花睁开眼睛摇醒了旁边的刘大山,“外面这什么动静啊?”

睡眼惺忪的刘大山,压根儿就没有清醒过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是猫吧?”

何翠花仔细的听着外面,好像没了动静,或许是猫?

众人沉睡,直至第二天天色泛白时,才慢慢的苏醒过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深秋知凉 清晨时分的深秋,凉意格外的明显。

施夷禾多穿了一件衣裳,站在院子里叮嘱着何翠花,“今日天气凉,给月月多穿些衣裳,可别着凉了。”

何翠花忙活着手里炒菜的锅,急忙点头答应,“知道了,娘。”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准备自己过去给月月穿衣裳。

可看见地上有一丝丝的血迹,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疑惑……

目光落在旁边的那个坑坑洼洼的地板上,疑惑的问着路过的刘大山,“是有人在这摔了吗?”

“没有啊,或许是昨夜有一只野猫在这儿叼了一只耗子吧!”刘大山迷迷糊糊的记得昨天夜里,有一只野猫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心中不解可现在也找不到答案,只能先去忙活别的事儿了。

她走到刘霁月房间门口,伸手推开房门,看着里面爬动着的小福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哎呀,我的小福星,快来祖母抱抱。”

说着施夷禾伸手走上前去,抓住那白白嫩嫩的细胳膊细腿儿,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小福星,昨天要不是你啊我可就遭殃啦。”

那小娃娃好像能听懂他说的话似的,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的笑意露出只看见两颗小小的牙齿。

施夷禾看着她的笑容心都要化了,“来祖母给你穿衣裳。”

“我跟你说呀,过几天祖母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你给祖母的这个法术,时灵时不灵的,我都有些害怕的。”

刘大山从门口路过,只是模模糊糊的听见施夷禾自言自语在屋子里头喃喃着,似乎是在跟那个什么事都不懂跟小娃娃说话。

他不禁嗤笑着从窗边走过,这娘啊对小孩子还真是耐心。

施夷禾帮着小福星穿好了衣服之后,便抱着她出去吃早饭了。

这一整天施夷禾都有些闷闷不乐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这个拍卖会。

深夜夜空之中星光闪闪,施夷禾抱着小福星躺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是那样的闪耀。

“我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拍卖会,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流程。”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拉着小福星吐苦水。

“你说如果我去了,你给我的法术没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施夷禾知道小福星能听懂她的话,希望她真的能听懂她说的话。

她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拍卖会,压根儿睡不着,只能在这数星星。

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施夷禾坐直了身子,回头朝着身后看了过去,正是刚回来的阿远。

施夷禾看见他手里还提着东西,不由得有些许的疑惑,“阿远,你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阿远看着她眉心都快皱成一个川字,微微勾起嘴角,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那石桌子上,“这个是酒楼的下酒菜,我看你心情不好不如喝两杯?”

施夷禾闻到了那小菜的味道,香喷喷的让人口水都不禁分泌,“行啊,那我去把这菜给热一热,顺便给你尝尝我们新做出来的炸鱼块。”

阿远接过她怀中所抱的孩子,眼底带着些许的笑意,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施夷禾十分的熟悉,就像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似的。

施夷禾忙忙碌碌将做好的菜,连着刚才从酒楼里带回来的菜,一起放在了石桌上。

“你等着昂,我那儿有一罐桂花酿,是自己亲手酿的非常好喝。”

阿远看着她走上走下的身影,抱着怀中的小娃娃,心中万般感慨。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桂花酒倒进了他的碗里,自己这里也倒上了一些。

目光落在了那小福星的身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些许笑意,“你还小,快些长大,下次就能陪祖母一起喝啦。”

小福星似乎很是不满,在阿远还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赖着就不动了。

施夷禾见她不要自己抱,嗤笑一声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我知道最近这些天我的麻烦事儿,都是你解决的吧?”

阿远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弄得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施夷禾看出了他眼神之中的犹豫,缓缓松了一口气道,“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了。”

阿远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回答着,“我总是会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还是要自己学着保护自己才行。”

施夷禾就当他这是默认回答了刚才自己的话,端着酒杯碰一下他的杯子,“敬一杯,多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阿远看见她这样不拘小节,心中也是轻松了许多,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酒的味道夹杂着桂花的香气,说不上来的感觉。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从古至今的事情,似乎好像永远都说不完。

阿远看出来她情绪有些低沉,后面也是越来越心不在焉了,“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其实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你解决。”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脸庞已经升起了一抹绯红,“都是小事儿。”

阿远仔细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能猜得到,她正在为了什么事情惆怅,“是拍卖会吧?”

施夷禾眼底有些许的震惊,没有想到阿远一猜就猜中了,“最了解我的怕就是你了吧?”

阿远看见她喝醉了之后,要比往日更放得开,不禁心中觉得十分的可爱,“拍卖会,就是价高者得……”

施夷禾听见他说了许多关于拍卖会的事儿,自己心中也是有些了解了的,“我从小到大就没去过什么拍卖会,也不知道到时候去会不会怯场。”

阿远看见她压力这么大,也是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老爷子只是叫你帮着他挑些东西,但是没有挑上也确实是没什么的。”

施夷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个门票很贵呀,我倘若了什么都没帮他买到的话,这不就是给他帮倒忙了吗?”

阿远拿着筷子夹着一块儿吃食放进了她的碗里,“这些都是正常的,尽力而为就好啦。”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尽力而为 施夷禾听着他这些安慰人的话,心中确实宽慰了许多。

两人谈天谈地,通宵达旦。

阿远将孩子放进屋子里之后,继续回到院子里与她说道,“如果你要确切地了解拍卖会的事情的话,可以去找青娘问问,她对于这方面应该是十分了解的。”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她当时忘记了有青娘这一个人,心中豁然开朗,“确实啊,她可是最擅长这些的了。”

“等天亮了之后,我就去找她问问。”

阿远看见她那愁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之前你在赌石场的事情,已经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了,而这次去拍卖会,怕是会有许多人都盯着你。”

施夷禾听到这话,心中的压力瞬间又压了下来,“他们自己技不如人,还要暗地里使阴招,实在是卑鄙。”

阿远心中也有些放心不下,毕竟这拍卖会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如我陪你去吧!”

施夷禾早就听宋青山说过了,“这次的拍卖会,是有京城的势力在,倘若你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的话,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阿远微微皱着眉头,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确实如此,但是你一个人去的话能应付的过来吗?”

施夷禾心中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要现在顾好自己的情况下再护我,所以这次你还是别去了。”

前几次她遇上所有的麻烦,都是阿远在身后帮着处理。

可如今这可是有京城的势力,他自保的能力都不一定有,别说是护着她了。

阿远听见她的话,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他昂起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看来以后还是要早做打算了。

等天亮了之后,施夷禾躺在房间里头歇了一会儿,打起精神喝了一碗醒酒汤,信誓旦旦的朝着青娘商会的方向去了。

商会的人见着是施夷禾,也立刻放行,将她带到了湖心亭。

“你说你每日就呆在这湖心亭,也不嫌闷得慌。”

施夷禾慢慢的掀开纱幔,看见美人微微靠在榻上,殷红的嘴唇十分的性感,不由得作为女人的她都被迷惑住了。

“怎么舍得来我这啦?”青娘瞧着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这儿了,不由得呛声道。

施夷禾看见她这个小姑娘的模样,还闹脾气呢,轻轻地咳了几句开始讲正事儿,“我得到了拍卖会入场券,可是我压根就不知道拍卖会是啥。”

青娘听着她讲完了事情的缘故,不由得冷哼一声,“你现在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他刘文 让你去给他赚钱,你就去啦?”

施夷禾听着她语气之中的尖酸刻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不也是为了生活嘛。”

青娘那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脸,瞬间严肃了起来,“这刘文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京城的人物啊!”

“你能攀上刘文那可是一只脚踏入了京城的圈子,刘文身边的全都是富可敌国之人,他既然能看上你,就觉得你也是有潜力能成为富可敌国之人。”

施夷禾听着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差点儿都被她绕得迷糊了,“你这说的什么呢?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可没有夸张!你不信你可以出去问问,去问宋青山他肯定知道的,比我就更清楚。”

青娘看着面前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什么气运都让你给占了?”

施夷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努力,你也可以的。”

青娘看见她眼里的打趣儿,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有钱一起赚才是好姐妹。”

施夷禾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眼底的疑惑倒映在青娘的眼眸之中。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拍卖会上为你行方便,但是你以后必须要跟我做长久的生意。”

青娘可就是相信这个玄学的,只要是跟刘文能搭上的必然以后都是会发达的,事先要一个承诺,也是不过分的吧?

施夷禾听见她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想也没想便是答应了下来,“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情,我也是可以考虑的。”

青娘抬手弹在她的额头上,“怎么?我能占你的便宜吗?”

施夷禾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看着面前这张貌美的脸,“知道啦!”

施夷禾接下来便在商会进行恶补,每个时辰都在学习关于拍卖会的知识。

青娘事无巨细的跟他讲清楚了,这拍卖会的规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呀还是任重道远。”

施夷禾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不学了不学了,这天都黑了明儿个再说吧。”

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被黑暗吞噬,逐渐的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既然都天黑了,不如留下在商会吃个晚饭吧?”青娘今天一天跟施夷禾呆在一起,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施夷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子里都是关于拍卖会的东西,差点都晕了,“我先回去理一理,下次再吃吧!”

青娘看见她学的昏昏沉沉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学了多少,“那我派个人送你回去。”

“不用,这街上还有许多人呐,没事的。”施夷禾告别了青娘之后,就直径的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但是她着实是低估了自己招麻烦事儿的能力,拐进小巷子里之后,突然一个黑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慢慢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你做什么?”

那个身在黑暗之中的人,佝偻着身子就想要冲过来,“你是施夷禾吧?”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见着眼前的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急忙改口道,“这位兄弟,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不是施夷禾。”

那个男的一头雾水,仔细的看着施夷禾面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从她腰间露出来的那微微一角入场券。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永远在你身后 “你就是施夷禾!”这个男子知道自己被骗了之后,变得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想抓住施夷禾的衣领。

可施夷禾也不是吃素的,拔腿就跑,钻研在这小巷子里,蹿上蹿下。

可是身后的那个男子却是紧追不舍,“你别跑!”

施夷禾一边跑着一边大喘气,“我不跑,难道我是傻子呀?”

突然身前又出现了一个黑影,施夷禾急忙想要停下脚步,却只听见那人说了一句话,“是我。”

施夷禾听见熟悉的声音,一下心中跳得飞快就安定了下来。

“跟我来。”那个黑色的影子将施夷禾带到了一个死胡同。

身后追着施夷禾男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这回我看你怎么跑?”

谁知只要他一脚踏进这个死胡同里,立刻就被人按压倒在了地上。

阿远甚至都还没有发挥,这个人就已经反抗不了了。

施夷禾慢慢的走上前来,伸手扯下了那个男子脸上的纱布,看起来倒是一个生面孔。

“你这张脸看着倒是熟悉啊!”施夷禾刻意的想要套他的话,轻轻地啧了一声,“这到底在哪见过呢?”

那个男人听见她这话中的意思,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了。

加上手上身后之人施加的压力,他都感觉自己的手快被压断了,“我都是收人的钱替人做事的,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施夷禾尽自己的套话有用,也便是勾起了嘴角“那你倒是说说给你钱的人是谁?”

那男子支支吾吾的倒是说不出来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面啊,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突然手腕上一疼,这个男子哇哇乱叫,哭闹着,“我是真的不认识他呀!”

阿远知道自己手上的轻重,也明白这个怕疼的人,是不会说谎的,“送去衙门。”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在墙角找了一根结实的绳子,将这个人绑的严严实实的。

阿远一边拉着这个人,一边看着施夷禾的侧脸,“你觉得这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施夷禾丝毫没有犹豫的吐出了三个字,“张刚强。”

因为之前在石宽来闹事儿的时候,他就曾经透露过,是张刚强提出来的这样的建议。

而再往前数的话,张刚强可能是把自己那富婆媳妇变成了泼妇,貌美的媳妇儿骗了他的钱跑了这件事儿都怪罪在了施夷禾身上。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很同意她的看法,“很有可能确实是这样的……”

于是……张刚强和那个半路杀出来抢劫的人,被一起送去了衙门。

刘四银知道自己的娘差点又被欺负了,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娘,有些事情我得实话跟您说。”刘四银支支吾吾的看着送来这两个人的施夷禾,不好意思抬头。

“县令大人你说吧!”施夷禾看见他这个卖关子的样子,心中自然是有些着急的。

刘四银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轻轻地咳嗽了几句,掩饰了自己心中的尴尬,“虽然你是我的娘亲,但是我还是要按公办,所以……这两人怕是关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来的。”

施夷禾也知道这确实是构成不了什么大罪,关个几天便能放出来,“你按照律例办就行了。”

施夷禾对于刘四银这样的做法十分的称赞,“不管是我还是谁,你都不能徇私,要做到公平公正。”

刘四银听着施夷禾能够理解自己,心中也是十分的欣喜,“是,不过娘等他们放出来了之后,你可要小心一些了。”

施夷禾自知这些人,如果被放出来的话,是要来报复的。

刘四银很明白这些罪名到底能判多重,也便是按照最终的来判。

施夷禾和阿远走在回家的路上,借着旁边的烛火,看着地上的两个影子。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事情已经有些后怕,“倘若不是你在我身边的话,怕我今天也会交代在那儿了。”

阿远微微勾起嘴角,看出了她眼底的惆怅,“你看。”

她低头看着阿远手上空空如也,但是突然翻开手背再次回到手心,确实多了一颗包裹着的糖。

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惊喜,“你怎么还会这些啊?”

阿远将手上的糖递了过去,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想来吃吃糖也能好许多,“甜吗?”

施夷禾将糖放在嘴里,微微点了点头,“甜。”

阿远双手背在身后,跟在她的身边慢慢悠悠的走着,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你放心大胆的往前走,而我就会在你的身后。”

施夷禾听见这话,已经死了多年的小鹿突然活过来了,猛烈的撞击着自己的心脏。

她心跳的飞快,不敢抬头看阿远,想到刚才他能出现的这么及时,应该是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后吧?

“还是要多谢你的。”

阿远微微侧过头,看见她通红的脸颊,像是升起的飞霞,不由得心情都好了许多,“没事。”

施夷禾总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想到了不久之后会被放出来的张刚强,心中依旧升起了一抹忧愁。

“你说到时候他们会如果他们突然出来找麻烦怎么办?”

阿远听见她的担忧,声音有些许的寒冷,“他翻不起风浪。”

施夷禾听见这话,好像有了巨大的后盾,心中的慌乱也安定了下来。

阿远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冷冽,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就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你只要专心拍卖会的事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

施夷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跳的飞快,耳根子逐渐的泛红。

何翠花看着先进门的施夷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娘,你这又是喝酒啦?”

施夷禾听见她这话,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急忙低下了头,“嗯,心情不好喝了点。”

何翠花脸上带着些许的忧愁,有些担心不知参加拍卖会是福还是祸。

施夷禾逃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坐在铜镜前,看见自己脸庞酡红,真是太尴尬了啦!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会开口啦? 施夷禾因为一晚都没睡好,整个人早上起来看见铜镜里的自己都差点被吓了一跳。

这铜镜里面的自己可以说是十分的憔悴,眼底的乌青直接就坠落到了脸庞。

她昨天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总是浮现起阿远说话的样子。

施夷禾抬起手轻轻的拍在自己的脸上,“你怎么这么喜欢胡思乱想?”

她随意拿起一旁的玉兰簪子,想要将头发挽起来,可是目光落在了那一只海棠花簪子上。

沉默了片刻之后,关门声响起,那海棠花簪子依旧躺在了梳妆台上。

施夷禾从门口走出来就遇见抱着孩子的何翠花,“咱小福星起的这么早呀。”

何翠花看见她神色有些许的憔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娘,不是我说你,您都是做祖母的人怎么还喝这么多酒回来?”

施夷禾被她说的耳根子有点发红,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急忙摇了摇头,想要这些东西都甩出自己的脑子。

“对了,娘!我今天发现一件大事!”何翠花看见她低着头自然是觉得,她已经知道这样做不太正确,便欣喜的讲述着今天自己的发现。

“什么东西?”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抬眸看向了怀中的小福星。

“今天月月叫了您的名字呢!”何翠花连上充斥着笑意,激动的分享着今日早晨的惊喜。

施夷禾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嘴角疯狂的上扬,接过了那个小福星,“是吗?”

何翠花脸上的笑意也是不减,“是呀!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开口第一句不是叫她,而感到恼怒,着实是为自己的女儿会说话了开心。

施夷禾掂量着怀中的小孙女儿,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小福星会叫奶奶的名字啦?快叫一个我听听!”

怀中白白嫩嫩的刘霁月咬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不看他们,傲娇的很呐。

施夷禾逗她许久,都不见她有什么动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事,孩子嘛总有一天会讲话的。”

何翠花跟着施夷禾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娘,拍卖会的那件事情,你想的怎么样啦?”

施夷禾神色淡淡,抱着怀里的孩子,“我已经决定要去了,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咱们就不能放过。”

何翠花听到这里,也是为她高兴的,“这挺好的!娘我相信你。”

施夷禾听着这个家也就只有何翠花这么的支持自己,不管是之前卖鱼还是卖花糕,她都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的怨言。

“好日子会有的。”

何翠花用力的点了点头,自从她嫁到这个家里之后,已经逐渐的能感受到这个家的变化。

怀中的刘霁月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拍了拍施夷禾的脸庞,咯吱咯吱的笑着。

施夷禾有些忍俊不禁的低头看着这个小娃娃,“你呀,就知道逗奶奶玩。”

可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意就逐渐地凝固了。

脑海之中昨天青娘跟她讲的那些关于拍卖会的事儿,还有拍卖会的规矩,拍卖会的人员布局,通通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施夷禾低头看着还在咯吱咯吱笑的小团子,心跳的飞快紧紧的抱住了她,“你可真是祖母的小福星。”

何翠花见到这个场面,心中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

“施夷禾在吗?”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熟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转头示意何翠花去开门儿。

把门打开的那一刻,何翠花整个人都有一些愣住了,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张莲莲看见何翠花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

何翠花心中有些愤愤,“我们家自然有正经的长辈,倒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长辈。”

施夷禾心中欣慰,没有想到老老实实的何翠花现在也变得会怼人了,目光看向了她面前的张莲莲,“你来做什么?”

张莲莲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施夷禾,急忙脸上露出了笑意,快步走上前来,“我说施妹子,吃早饭了没有啊?”

施夷禾看见她脸上的谄媚,差点连昨天晚上的饭都要吐出来了,“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不说的话我就将你赶出去了。”

张莲莲见着她气势如此刚硬,心中虽然不舒服,可依旧是堆着笑脸,“我这不是有事儿找你嘛。”

“就是我们家那强子,不是被你们家老四抓到牢里去了吗?”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心中已经预料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事儿了,“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事儿啊!”

张莲莲陪着笑脸站在她的身边,点头哈腰的,“你看现在你们家老四已经是县令了,帮个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施夷禾差点被他气笑了,这张刚强可是她亲自送进牢里去的,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这都是你们家张刚强自作自缚,与我们家老四有何关系?”

张莲莲听见她这个话,顿时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消失了,“施夷禾!难道你就不看在我们多年好友的份上吗?”

施夷禾听见她说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倒是没见过谁家的多年好友,会在对方的背后捅刀子的。”

“行啊!你等着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张莲莲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口走去,其实汹汹的谁都不让。

可刚跨出他们家的门槛,就立刻向前摔去,摔了个狗吃屎。

何翠花和施夷禾都有些忍俊不禁,抬起手上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肆意笑容。

早膳时分,何翠花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因为今个儿早上心情好,便是什么都做了点。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包子,顺手夹了一筷子菜,“老大媳妇儿,你这菜做的真是越来越好了,到时候咱有本钱就去开个酒楼。”

何翠花听见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那我这些菜可比那些师傅差远了,看来要帮娘开酒楼的话,还是要好好努力努力啦!”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处置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刘二水突然却开口了,“我有件事情要宣布一下。”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施夷禾微微皱起眉头,“什么事?”

刘二水放下手里的筷子,严肃的说道,“我家刘铁柱不是考上了岳山书院吗?我寻思也是需要庆祝一下的,该去酒楼好好的搓一顿。”

众人听见他说完之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施夷禾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事呢。”

刘二水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头,就当施夷禾已经答应了。

可是总是有人想来插一句话,何翠花咽下了嘴里的包子,持相对意见,“我觉得去酒楼太花钱了,不如拿着这些钱可以买好些食材,回来做的话可以省好大一笔钱呢。”

这句话施夷禾听着都有些不太顺耳,想来是最近何翠花家收到的夸奖太多了,有些飘飘然。

刘二水那个暴脾气自然也是受不了这些的,“我说大嫂,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这可是我们家二房的事,哪里轮得上你说嘴?”

施夷禾轻声的咳了一句,“过分了啊老二。”

原本想着这个事情到这儿就应该结束了的,可是刘二水紧紧的攥住手里的筷子,脑海之中浮现起来的却是大家的不怀好意。

自从和陈玲儿和离了之后,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就像是觉得没有了陈玲儿,他一个人就带不好刘铁柱。

“你不就是凭着你那个女儿得了脸,所以现在登鼻子上脸,居然管起我的事来了?”刘二水这话越说越难听,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刘大山微微皱着眉头,脸色逐渐的阴沉了下来,“老二!”

施夷禾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这是你大嫂!大家都是一家人,她只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可以取其精华,如果不喜欢这样的话那是可以拒绝的,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刘二水被施夷禾说的那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是鼻子微微发酸低着头不愿意再讲话,心中委屈极了。

吃完饭之后,施夷禾来到了老二的房间里,看见躺在床上休息的刘二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你委屈吗?那你有想过你家儿子的感受吗?”

刘二水刚才在饭桌上受了委屈,现在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我知道是因为我,刘铁柱他没了娘。”

施夷禾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现在你们屋里就你一个人了,刘铁柱也去了书院,陈玲儿也走了。”

“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还好你的儿子争气,到时候也可以给你挣很大的脸面。”

刘二水回想到了自己儿子的表现,那皮小子现在也渐渐的步入了正轨,“我明白了娘。”

施夷禾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待会儿要去书院接刘铁柱回来吃饭庆祝,你要一起去吗?”

刘二水有些许的犹豫,但是想了片刻之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施夷禾手里提了些糕点,准备送给方雪儿,站在门口等着刘二水从房间里出来。

当刘二水走出来之后,施夷禾都不禁有些愣住了。

他身上那件衣裳可是过年时候做,这一年都舍不得穿,今日总算是拿了出来。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拍了拍他身上衣裳上的褶皱,“这才像样嘛,走吧!”

俩人租了一辆马车,很快就来到了书院。

施夷禾跟着那个带路的书生,慢慢的朝着院子里走去,“你说我们家刘铁柱被罚了?”

“是的。”

这个带路的书生施夷禾也是曾经见过的,是院长最亲近的弟子,向来不会说谎。

“他犯了什么错吗?”刘二水听见自己儿子被罚了,心中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小子真是的,怎么净干这些丢人的事?

这个带路的书生有些许的犹豫,“他偷人家东西了。”

施夷禾紧紧地锁着眉头,曾经的刘铁柱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知道刘铁柱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先别去找刘铁柱了,带我去找院长。”

这件事情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原委,她心事重重地跟着书生来到了院长的书房。

院长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家这孩子呀,偷了人家的墨宝,人赃俱获所以才被罚了。”

“而他压根儿就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我们这才罚他的。”

施夷禾听见这话之后,脸色逐渐的阴沉了起来,“偷的不会是上次那俩人的东西吧?”

院长神色有些许的复杂,微微的点了点头,“是。”

施夷禾心中大概知道这是个怎么回事儿了,正准备告知院长,那院长却是先开口了。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经过院里的人一致决定,准备取消你家刘铁柱的成绩,退学处理。”

施夷禾心里咯噔了一下,刘铁柱却没有这么好的脾气,“我们家的孩子向来乖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的声音很大,外面的那些书声全都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不由得窃窃私语着。

“你先冷静一些。”施夷禾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使了个眼色。

随后看向了面前难做的院长,“这件事情还须得叫来那个书生和我孙子当面对峙,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这件事情。”

院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十分的无奈,“大妹子,这还真是没办法答应你。”

施夷禾心中有一股气难以发出来,正准备开口大骂的时候,院长接下来的话确实让她哑口无言。

“也不是我不让你见那个书生,而是那个书生被你们家刘铁柱给打了,现在回家休养去了呢。”

刘二水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拳头,这个臭小子就知道给他惹麻烦!

院长对此事也是十分的无语,“如今,那书生一家人要求你们家要给赔偿呢。”

“那个小崽子在哪呢?”刘二水是一个莽撞人,听不懂这么多大道理,心中的怒火已经是压制不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谁在乎真相 刘铁柱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那些正在读书的学子们,情绪十分的复杂。

突然门被打开了,冲进来的人脸上都是愤怒之意,可不正是他的父亲刘二水吗?

刘铁柱总算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看见了自己的亲人,鼻子一酸眼眶慢慢的泛红,“爹!”

刘二水冲进来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儿!和你娘一样,好的不学就学这些坏的!”

刘铁柱原本眼里的泪水瞬间收了回去,整个人有些愣住,心中万般的复杂委屈夹杂着。

他紧紧的攥住拳头,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愤恨,心寒已经不能解释他那正在跳动的心脏。

施夷禾脚步没有刘二水这么快,过了一会儿才走进这个屋,走到刘铁柱面前就伸出了手。

刘铁柱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以为施夷禾是要打他呢?

结果施夷禾只是拉着他的手臂,仔细地检查着他全身上下,刘铁柱不禁有些愣住了,任由她摆弄着。

刘铁柱目光瞥见了一边刘二水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解的问道,“祖母,你不骂我吗?”

“你看你这孩子,在身上的伤都是被他们打的吧?”施夷禾看见他手臂上被抓伤的痕迹,不由得心中是心疼的。

毕竟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刘铁柱听见这话心中逐渐的升起了暖意,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泪水滑落。

“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手好牌就被你打得稀烂!”刘二水抬手指着他就开始骂,丝毫没有任何收敛之意。

施夷禾紧紧皱着眉头,目光瞪了过去,“你相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却不相信你自己的儿子?”

刘铁柱听见施夷禾为了维护自己的这些话,心中万般的感动。

而刘二水却被施夷禾瞪都不敢讲话了,只能讪讪地站在一旁。

施夷禾转过头拉着刘铁柱的手,严肃的问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刘铁柱眼神之中都是委屈,是见到了亲人才会有的,“祖母,我敢向天发誓,我真的没拿他们的东西。”

施夷禾听见了他声音一直中的哽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你再说说为什么要打他们?”

刘铁柱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想到当时的情景,心中不禁又起了些许愤恨,“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打他们。”

施夷禾听见这孩子的话,也明白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你说,我听着。”

刘铁柱慢慢道来当天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嘲笑我娘跟别人跑了!而爹却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

刘二水听见这话,不仅有些愣住了,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真的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

施夷禾紧紧的攥住拳头,“这些个人渣!就知道柿子挑软捏!”

刘铁柱听见施夷禾跟自己一样的感觉,心中万般激动,“他们为什么要说我们家的人?所以我不服气,便把他们打了。”

施夷禾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缓缓开口的询问着另一件事,“那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刘铁柱垂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施夷禾知道这个东西绝对不是自己孙子拿的,定然是那两个书生的主意,脑海之中,正想着对策。

刘二水站在一边,却突然开口说话了,“方才我听院长说,那个人的家世可是不一般,咱家刘铁柱把人家的儿子给打了,这怕是会有个大麻烦。”

他向来都是怕事儿的,这下遇上这么大个大事,已经乱了阵脚。

“不如我们就拿着赔偿登门道歉吧?这样一来他们还有可能会原谅我们,这样刘铁柱也就不用从书院离开了。”

刘铁柱听见这话心中的是非观,也有了些许的动摇,或许真的这样就能摆平这件事了呢?

施夷禾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变化,目光冷冽的看向了一旁的刘二水。

“这件事情你做的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咱家的人。”施夷禾声音十分冷淡,给人一种强大的信念感,“可是你这方法用的不大对,咱们读书人就要有读书人的解决方法。”

“而不是随时随地拿着自己的拳头说话,以后你倘若读出了什么名堂,在朝堂之上难道也是动手打人吗?”

刘铁柱仔细的思索着这些话,眼神之中透露出了倔强,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角,“我才不会去给他们道歉!”

施夷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果然是他们刘家的种,就应该是这么的硬气。

她目光突然瞥见间了站在门口的方雪儿,她一直站在门口踌躇着,想进又不敢进。

施夷禾想到最后院长偷偷拉住她,跟她说的那些事儿。

方雪儿,其实就是这件事情的唯一目击证人。

可是那个书生家里有权有势,院长也并不想自己的女儿冒这个险。

但是看着施夷禾面子,只是将那个墨宝给压了下来。

“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祖母,咱一步步的解决。”施夷禾是打心底里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三人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朝着院长的书房去了。

院长把那个在刘铁柱房间里找出来的墨宝拿了出来,“其实你们家的刘铁柱一直都是很老实,也不惹事,这一次……”

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毕竟证据摆在这儿,必须要全部推翻这些证据,才能还给刘铁柱一个清白。

施夷禾伸手拿起了那个墨宝,仔细的观察着上面的痕迹。

眸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些许的金光,这个墨宝应该是草木灰之类做的,怎么会发光呢?

施夷禾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那墨宝上面,发现这里面居然掺进了金银之类的材质。

“这真是奇了怪了。”

突然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那个领路的书生还来不及汇报,那几个人就闯了进来。

“就是你偷了我弟弟的东西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要跟泼妇讲道理 施夷禾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来者是一个打扮不凡的少年郎。

他身上穿的这些锦缎可都是普通人买不起的,而头顶戴着的玉冠十分的精致,应该是匠人经过许多时日才能打造得出。

施夷禾一看他整个人眼睛都有些受不住这强烈的光了,这可不就是一整个暴发户吗?

这个少年郎正是小书生的兄长,此时正拉着小书生兴师问罪来了,“就是你偷了我弟弟的东西,还打了他?”

刘铁柱站在施夷禾手边,理直气壮的昂着头,“东西不是我偷的,但人确实是我打的。”

“你打人很有理啦?”小书生的兄长名叫牧进之,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急切,面对着屋子里的人都抱着不好的态度。

牧进之冷哼一声,目光落到了施夷禾的身上,“这就是你娘吧,果然一身布衣一股小家气!”

“也不知道这岳山书院什么时候看得上这种人了?这乡里乡气的人从小家里就没有读书的熏陶,能有好的吗?”

岳山书院的院长脸色十分的难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你也是从我们这出去的,说话怎么这么不知道度?”

牧进之对于岳山书院的院长还是有些犯怵的,便是不在扯上书院的事儿,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施夷禾。

“你瞧瞧你这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点儿家教都没有!怕不是有娘生没娘养吧?”

那小书生十分得意的站在自己兄长的身后,目光落在了刘铁柱的身上,微微勾起嘴角,嘲讽着笑道。

“你娘不是跟你爹和离了吗?说是跟别的男人跑,怎么现在被人抛弃了?又回来找你爹了?看来你爹头上这个帽子是怎么都摘不下来了?”

见到他们都不曾说话,牧进之便是变本加厉利的,眼底都是不屑,“你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墨宝到底有多珍贵,怕是将你们一家人都卖了也是赔不起的。”

“也就是这个臭小子,偷偷的带到了书院,还不小心给弄丢了。”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现在怒火已经顶到了胸口,眼神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跳梁小丑。

“害怕家里的惩罚,所以就随口一说是你们家刘铁柱偷的,可谁曾想你们家的人真是没有道德,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就是你们偷的。”

牧进之言之凿凿,整个人看着面前这一家人哑口无言,十分的得瑟。

施夷禾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所以这东西是你们自己弄丢的!现在倒来污蔑我们家刘铁柱?”

她最讨厌被人冤枉了,目光扫视了眼面前的二人。

牧进之和小书生看见她眼里的威压,心中暗自震惊着,这一个农村妇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威压?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我看你连娘都分不清,怕是从小就没了娘吧?”

施夷禾听着他将自己说年轻了,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愉悦,可谁知他说话越来越难听,简直就是不堪入耳。

“又或者,你娘跟别的男人跑了呢?所以才留下你这个没家教的东西!怕是你爹又娶了新老婆吧!”

施夷禾那可不是好惹的,在王家村的时候,那可是响当当的泼妇,什么样的人就应该说什么样的话。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着这样缺骂的就应该往死里骂。

那牧进之哪里被人这样骂过?从小都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身为家中长子况且家里又是有权有势,压根就没人敢说他一星半点。

“你你你……”牧进之压根儿就没有还口的余地。

施夷禾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什么你?原来你还是个结巴?”

小书生看见自己的兄长被骂的这么惨,也不敢上前插话,只能默默的躲在他的身后。

“还有你这个小东西,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冤枉别人,还偷家里的东西!”

施夷禾嘴里一张一合的不断的骂着,总算是感觉到了口渴,慢慢的停下来说话的速度。

院长见此,立刻站出来当了这个和事佬,“你们都别说了,这是书院,不是什么肮脏的地儿!你们这样做是有辱斯文!”

施夷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院长倒是好义气,看见自己骂不过来了,便上前解围。

“这件事情压根儿就跟我们家刘铁柱没有关系,是他们自己弄丢了墨宝。”施夷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说道。

刘铁柱站在她身边,此时微微侧头看着她的脸庞,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祖母这么的高大。

“这件事情的确是牧小公子的错,我做事向来公正,那刘夫人打算这件事情怎么处置呢?”

岳山书院院长虽然不敢得罪他们牧家,可是这件事情确实是那小书生的错,身为师长自然是有资格教训他的。

施夷禾轻声的咳了两句,脑子里早就已经想好了解决的方法,“第一,必须撤回告状,第二必须要给我孙子道歉。”

牧进之听见这两个要求,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个泼妇要提出什么天大的要求呢。

“做你的秋天大梦,我才不可能道歉呢?”那小书生看见它们落下阵来,心中有些许的不爽,恶狠狠的瞪着刘铁柱一点儿也不甘示弱。

牧进之抬手拍在了他的后背上,“这件事情的确是你的错,快道歉。”

牧小公子满脸都是不解的,看向了自己的兄长,平常兄长可是更向着自己的,这一次怎么都不帮他了?

“兄长!”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吃一顿 牧进之又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这下下手更重了,差点就将他拍的一个趔趄,“道歉。”

牧小公子看见自己的兄长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面前的刘铁柱,“对不起。”

刘铁柱学着施夷禾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施夷禾听见牧小公子都已经示弱了,也便见好就收,毕竟人家可是大户人家,“书香世家,就应该做出书香世家的模样,别再做这种冤枉好人的事了。”

牧进之微微点头,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岳山书院院长,“院长先生,既然这件事情都已经结束,我们也不告状了,那这墨宝是否能还给我们?”

院长从桌面上将那块墨宝递了过去,“回去要好好管教牧小公子,我们这岳山书院可不是勾心斗角的地方。”

“院长说的是,回去之后我定然会督促他学习,不再做出这样的事了。”牧进之拿着手里的墨宝,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施夷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淡淡的不安,“院长,那现在我们家刘铁柱还能继续留在书院吗?”

“那是自然,这孩子一直都不松口,可是有骨气的人。”岳山书院院长方才也是见识了亲家的能力,不由得打心底儿里佩服。

“那就多谢院长啦!”施夷禾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了,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要接刘铁柱下山回家待几天。”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我们家确实也是想吃团圆饭。”刘二水明白这件事情不是儿子所为,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刘铁柱听见父亲的话,眸子里带着些许的复杂。

“好,既然这件事情委屈了刘铁柱,那我就给他放几天假。”院长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家人说道。

施夷禾将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我听雪儿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所以给您带来些。”

院长接过那个纸包,明白这只是亲家之间的交往,而非关乎学院读书之事,“雪儿可是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方雪儿站在门口看着父亲和施夷禾交谈着,想也想得到是在说自己的事,心中一阵内疚感涌起。

施夷禾走之前还不忘将自己买了的簪子塞到了方雪儿的手上,“这个我看这小姑娘太好看,便是给你买了一个。”

方雪儿不好意思的接了下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施夷禾接上了刘铁柱,一家人便是来到了酒楼里。

“这可是咱城中最好的酒楼,今日就好好的吃一顿。”施夷禾拉着身边的小孙子,怀中抱着小孙女,脸上洋溢着幸福。

可是刚踏进酒楼,这好心情就遭到了破坏。

那小二看见他们一大家子进来,眼神瞬间就变了,“大堂现在没这么多位子了,诸位,还是请回吧。”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看着并没有多少人的大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小二微微抬眸,眼底都是嘲讽,“你说我什么意思?我们这可是城中最好的酒楼,你们付得起钱吗?”

施夷禾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你们这个酒楼吃饭都要看三六九等的话,那怕也不是什么好酒楼吧?”

那小二撇了撇嘴,不知道喃喃着说了些什么,再也没抬头看他们一眼。

施夷禾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就要出门去,可是怀中的小孙女突然咿呀呀地叫了起来,“花糕。”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一个搬箱子的男人,而这个男人那一张脸十分的眼熟。

施夷禾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心跳的飞快,恐惧之感从她的心底到了头顶,浑身上下都不禁发麻。

这是……在那个夜里,死在她面前的陈辉!

当时那个血腥的场面,她这辈子都记得,当时陈辉已经没有了气息,可是那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她。

而现在这个陈辉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你是怎么了?”何翠花发现了施夷禾的不对劲,感觉到了她浑身上下的颤抖。

施夷禾牙齿都不禁打颤,“小二……”

可是小二压根就不想理她,继续低着头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儿。

施夷禾此时已经逐渐的失去了理智,抬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小二!这个人是谁?”

小二被她吓了一大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不正是在搬货的男人,“这个人叫陈辉,是来给我们送花糕的原料的。”

施夷禾听到花糕两个字,在联想到陈辉,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那天晚上看错了?

“不不可能。”

而那个陈辉看见施夷禾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自己的身上,瞬间明白过来,撒腿就跑。

可是怀中的小孙女儿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只是轻微的使了一点小手段,那个陈辉就被绊倒在了地上。

施夷禾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踱步上前走了过去,“陈辉好久不见。”

那陈辉缓缓的抬起头,看见施夷禾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这才强撑着扯出了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施夷禾现在已经逐渐的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情必然是不对的……

她暂时没有想这么多,缓缓的站起身看见了一旁的小二。

小二此时瞧着施夷禾居然认识陈辉,顿时换了一副脸面,“这位夫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居然和陈哥认识。”

施夷禾看着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二,虽然心中很是不服气,但这毕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

家里的人等着一顿也是等了许久了,别人就没有再跟他计较这么多,“还不快带我们去包间?”

小二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带着褶子,像是能夹死一只蚊子似的,“诸位楼上请!”

施夷禾带着一家子来到了二楼的包间里,坐在这儿那些菜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众人看见这城中最好酒楼的菜肴,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还说是城中最好的呢,还不如柳庭生开的酒楼。”

刘二水感觉被下了面子,心情有些不好的低头夹着菜。

施夷禾手里拿了一块花糕,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的却是用自己的那个配方做出来的花糕。

只不过这里面掺杂的并不是雪莲,而是别的东西。

怀中的小娃娃突然大哭了起来,施夷禾能听懂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花糕有问题?”

那小娃娃渐渐的止住了哭,水灵灵大眼睛盯着施夷禾,似乎是在告诉她准确的答案。

施夷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之后再睁开,发现这花糕里面居然还微微的发着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而复生 这眼睛只能看见金银器,还有玉石之类的东西,花糕怎么还发光了呢?

她再仔细的观察一下,发现里面居然藏着微量的毒素,“等等,都别吃了。”

一大家子听见这话,不由得有些许的不解,可还是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怎么了娘?”

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口解释道,“这糕点有问题,都先别吃了。”

众人听到他说这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酒楼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何翠花目光紧紧的盯在这个花糕上,“这花糕和我们当时做的确实十分相似,但却少了一股那样的香味。”

施夷禾知道是陈辉将这个配方,告知了这里酒楼的掌柜。

所以才做出一个这样的东西,但这样的糕点里面却含着不一样的含量,“小二!”

可是门口走进来的并不是小二,而是这家酒楼的掌柜。

他长着八字胡,眼底里都是算计,“这位夫人,有什么事儿吗?”

施夷禾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缓缓的开口道,“你这花糕的配方不大对吧?”

“这位夫人,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家的花糕,你怎么知道不对呢?”那个掌柜的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之中透露出了些许的危险。

施夷禾眼神锐利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长出些许的蛛丝马迹。

“这花糕是我做出来的,配方也是我告诉陈辉的,可是这里面的原料那可是跟我之前的大相径庭啊!”

“那您倒是说说我这里面哪个原料不对了?”那掌柜的十分精于算计,一眼就看出来施夷禾可能不是一个一般人。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神色自然盯着那个掌柜的,“这其中参杂的东西,是能说的吗?”

掌柜的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拳头,“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难怪人家吃了你这个花糕,还会想再来吃,原来居然微妙在这个地方!”施夷禾刚才就已经察觉到了,这花糕里面的原料,可不简单。

正是梨英草,常常用来炼丹,里面含着许多微量元素,多了会致命。

“既然夫人不喜欢吃这道菜,那不如我就将钱退给你吧,这顿饭就当我请的。”那掌柜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意,可怎么看就怎么的诡异。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不禁觉得十分有意思,“掌柜的只是想要封我的口吧?”

掌柜的瞧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太过聪明,心中有些许不安,“那不若我陪给你五两银子。”

刘二水听见五两银子,顿时眼睛都亮了,轻轻地扯了扯施夷禾的袖子,在她的耳边说道,“娘,这可是五两银子!”

施夷禾无奈的松开了他的手,怀中抱着的小娃娃此时突然开始哭闹,‘跑’!

施夷禾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手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那个时间旁边又多出了一条小横杠。

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就能看见门外里面的东西了,行啊这小家伙,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法术?

可当她看见门外的东西,顿时就笑不出声了,站在门外可不就是许多的打手吗,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他们一家人压根就不是这么多人对手。

施夷禾微微抬眸,看向了掌柜,“我看你就是欺负我们是乡下人,不懂这里的行情,所以才拿着五两银子来糊弄我们!”

刘二水有些许的着急,急忙开口道,“这配方不对又怎么啦,我们知道正确的配方,不若掌柜的你就将这个配方给买下来吧?保证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客人。”

那掌柜的听刘二水说话,不禁眼底带着些许的嘲讽,真是可惜了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

“你个蠢货!”施夷禾抬手就打在了他的手臂上,“闭嘴!”

施夷禾故意提高了一个音调,让外面的打手以为这里面出事儿,瞬间打开门……

可是这小福星是什么人,只要轻轻一个法术,这些人纷纷的叠罗汉似的倒在了掌柜的身上。

掌柜的小身板,一下被他们扑倒所有人都叠在了地上。

施夷禾瞧着眼前的这个场面,立刻抱起怀中的小孙女,拉着旁边的小孙子,“还能愣着做什么?快跑呀!”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从酒楼之中跑了出来,可是身后的那个掌柜早就已经起身追了出来,“吃霸王餐啦!这家人没付钱就想跑!”

街道上的人看着这一家老小,不禁抬手指指点点。

“你好意思说我们?你这个花糕的配方都不正,偷了我们家的配方!”刘二水刚才没将自己的花糕配方卖出去,现在看见掌柜的就来气。

掌柜的做出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大声的呵斥道,“你们这就是倒打一耙!不想付饭钱!”

“大家都听见了,不若现在就叫来官府的人,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吃了霸王餐?还是你偷了我的配方?”

施夷禾现在站在大街上,也不害怕掌柜的身后的那些打手了,理直气壮的吼出来。

掌柜的听见她说要叫衙门的人来这里看看,顿时心中有些泄气,“你就是冤枉好人,你怎么知道我这个配方就是你的那个呢?”

吴承从人群中穿了出来,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可不就是施夷禾吗?

“我听着你的声音就知道是你,这辣嗓子真不错。”

施夷禾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头看了过去,原来是吴承,“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花糕里面有什么东西?”

吴承以前是吃过他们家花糕的,自然知道这花糕里面应该放的是雪莲。

他掰开这个花糕,仔细的检查这里面的成分,在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这东西是梨英草!”

周围的人突然像是炸开了锅,“这个东西也能吃吗?”

“难怪他们家每天都这么多人,原来是靠这个方法揽客啊!”

“所以他刚才才不敢叫官府的人,这来了可不就是将他抓起来吗?”

第一百五十章 及时雨 那掌柜的听见周围的这些人不断的在叫嚣着,心中已经是十分着急上火了。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诬陷我,诬陷我!”

吴承身为一个医者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生意,不顾别人的死活。

他脸上带着怒气,紧紧的攥着拳头,向前一步看着他道,“也就是你这种丧良心的人才能卖这种东西,老百姓吃。”

“我们医馆几乎隔不了多久,就会收到一个这样的患者,看来都是你坑害的!”

周围的老百姓们虽然是认识这位吴氏医馆的掌柜,“真是祸害!”

掌柜的看见那些人指指点点,一就是死鸭子嘴硬,一口咬死施夷禾和吴承串通起来陷害他。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祸害了这么多人,还能这么厚脸皮的站在这!”吴承抬手指着他的脸就骂,“你还配为人吗?”

那个掌柜的被他骂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整张脸都被她骂得臊得慌。

“这里倒是热闹啊!”

熟悉的声音从施夷禾身后传来,她急忙回头看了过去,可不就是她的大救星宋青山吗?

“这每次出事儿都有你,还真是奇怪啊?”

宋青山微微勾起嘴角,背着手慢慢的走到那个掌柜的面前,“你小子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实在是缺德。”

掌柜的自然是认识宋青山,满脸讨好笑着佝偻着腰,“宋镖头严重了,我真的没做什么!”

他倒是没有看出来这个农村来的妇人,居然会和宋青山有交情,顿时心中有些后悔。

“做没做什么跟官兵说就知道,不用跟我说的。”宋青山侧过身子,伸手将人分开两拨,随后那些个官兵就走了过来。

那掌柜的知道自己这次逃不脱了,也便是只能束手就擒。

那正躲在暗处看好戏的陈辉,发现这件事情的风向不太对劲,转身就朝着身后的小巷子里跑去。

可是当他跑到一半时,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将他拦了下来。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叫来官兵的阿远,“你跑什么呀?”

陈辉看见阿远心中扑通扑通的打着鼓,浑身颤抖的慢慢朝着身后退去。

阿远哪里会这么容易让他走脱?一个大跨步伸手矫健,一下就将他衣领攥在了手里,一拳下去一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陈辉趴在地上,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恐惧之意。

阿远蹲下身子,那双如古井般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看着他,“你这张脸做的倒是挺像的,说吧冒充陈辉有什么目的?”

突然那个陈辉嘴里突然冒出了黑色的鲜血,整个人都开始抽搐,不一会儿就断了气。

阿远微微皱着眉头,看来这个人应该是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丸。

这下糟了,线索在这又断了……

他伸手翻看着这个假陈辉的衣裳,摸过了他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可是当他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他的脖颈处,赫然是有一块黑色的印记。

阿远伸手掀开他脖子上的衣裳,白皙的皮肤上面刻着的痕迹,正是一朵小莲花的模样。

“莲花印纹?”阿远想到了之前陈辉便是和贩卖兵器有关系,而那些兵器上面都有莲花的印纹……

这就说明了眼前的这个假陈辉,跟那些人也是有关系的。

而另一边的施夷禾看着许久不见的吴承,微微勾起了嘴角,“这次的事情还是要多谢吴掌柜的。”

吴承看见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总是有两个梨窝,倒像是个小姑娘似的,“也就是你脾气好,要是换作别人早打他一顿了。”

施夷禾听见他夸自己脾气好,不禁有些心虚,“过奖了,过奖了。”

吴承轻笑一声,怎么会不知道这只狐狸的心思,“你们家老三,最近在我医馆十分上进,还是你教的好。”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不可否认。

刘三金自从订了婚之后,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倒是有一种成家立业的感觉了。

“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得赶快回医馆去了,现在那边人手都不够。”吴承看见宋青山在施夷禾身边,心中也是放心下来。

施夷禾朝着他挥了挥手,看见他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宋青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轻笑一声,“咱刘夫人的蓝颜知己还真是不少呀。”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你怎么这次来的这么快?难不成真的就是我的救星?”

宋青山轻声的咳嗽了两句,将这个话题转移开来,“你要的身份我已经帮你办好了,那个拍卖会只认邀请函并不认人,所以你放心去吧!”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欣喜万分,这样一来也不怕树大招风,而且还能赚到这一笔银子,“真的吗?太好啦!”

宋青山看见她这个高兴的样子,特意的逗了逗她,“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吗?要是这身份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可是宋大哥帮我办的身份,宋大哥办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施夷禾话语之中的奉承,还有眼底的打趣,活像是指小狐狸似的狡猾。

这大街上的人群散去了之后,施夷禾一家人到了柳庭生酒楼吃了一顿,便回家去了。

施夷禾刚走到院子里头坐下,准备休息一会,那个刘二水便屁颠屁颠的凑上前来。

施夷禾微微皱起眉头,看见自己儿子这个模样,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刘二水嘿嘿笑着,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娘,我是这样觉得的。”

“这花糕的生意嘛,只有自家人做着才是最放心的。”

一旁的刘凤凤可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不屑的说道,“娘,你这还看不出来吗?他这是要让你把花糕的生意交给他去做呢。”

“想曾经啊,也不知道是谁,非觉得这花糕是个小玩意儿,挣不了多少钱。”

“而现在知道这玩意儿挣钱了,便吵着闹着的要赚到自己的手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威胁 刘二水转头瞪了刘凤凤一眼,“关你什么事?你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少在这里多嘴。”

施夷禾听见这话,心里的厌恶不禁油然而生,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身上,“你怎么说你妹妹呢?这永远都是她的家,自然是有她说话的份。”

刘凤凤原本听见二哥的语气心中十分的委屈,但是看见了施夷禾的态度,顿时心里安定了下来。

“有娘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刘二水不屑的瞪了她一眼,抬手捂住自己,火辣辣疼的地方,“娘,你这生意宁可交给外人去做,也不肯给我吗?”

施夷禾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你是忘记了吧,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个生意现在是交到老三的手里,和吴掌柜对接。”

刘二水顿时脸就拉了下来,气急败坏一句话也没说,回到了房间里。

施夷禾看见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看来这个儿子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傍晚时分,刘三金从医馆工作完了回来,一脚踏进小巷子里,可是眼前却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个人好像早就在这等着他了似的,“你可算是回来了。”

刘三金听出了这人的声音,可不就是一直欺压他的刘二水吗?“二哥,你在这儿有什么事儿吗?”

刘二水此时还不想跟他闹破脸皮,“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刘三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客气的样子,心中暗自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许不对劲,“什么事儿?”

“你现在已经有了医馆的工作,又何必攥着花糕的生意不放呢?”刘二水看见他这幅态度,心中顿时有些不耐烦,暴脾气又渐渐的涌上心头。

“这不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吗?”

刘三金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想要夺这个花糕的生意,“可是我们医馆我去交接就行了,二哥,你就没必要去了吧?”

刘二水被他这些话彻底的激怒了,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放什么屁呢!我这是在跟你商量嘛?”

刘三金被他打了一拳之后连连退了两步,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怒意,“二哥,你可别忘了,当时雪莲损坏的事娘可一直记在心里。”

刘二水想到当时被冤枉,顿时心中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可是万一刘三金在娘的面前又提起这件事。

别说是花糕的生意了,娘甚至都不愿意搭理他。

最终两人还是不欢而散,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到此告以终落。

刘四银深更半夜敲响了刘家的门,缓缓的打了一个哈欠,“娘,开门啊!”

施夷禾半夜三更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打开了院子的大门,看着刘四银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站在门口,“你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

刘四银也是无奈的摊开了双手,“这案件有点多,处理的有点晚了。”

施夷禾让他们快些进来,随后锁起了大门,“这两位兄弟就睡在外院客房吧。”

侍卫看了一眼刘四银答应,便微微的点了点头,“是。”

刘铁柱这个时候正好起来去茅房,看见刘四银回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四叔。”

刘四银笑意盈盈地招了招手,“铁柱,过来。”

刘铁柱有些摸不着头脑,慢慢的靠近,“四叔,有什么事吗?”

刘四银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手上,“这个是百姓们送给我的东西,就当是给你考上岳山书院的礼物了。”

刘铁柱掂量着手里的东西,也不困了,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多谢四叔。”

施夷禾脸色有些觉得不太好看,拉着一旁的刘四银说道,“你怎么能要百姓的东西呢?”

“到时候人得说你是个贪官,做官就要做一个清正明廉的好官,可千万不能走上歪路呀。”

刘四银听见自己娘亲开始教育自己当官,便是笑着无奈的拉住了施夷禾的手,“放心吧娘,我是肯定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的。”

“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儿啊?”施夷禾伸手指着刘铁柱手里的那些东西,质问道。

刘四银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是因为我帮助一家人找回了这老人被骗的棺材本,那家人总是要送东西给我,不接的话她就直接丢在衙门门口。”

“这家人的女儿,接连好几天都在衙门门口堵着我,我也是无奈才收下了这个东西。”

施夷禾听到这儿,微微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还有桃花运啊!

刘四银好像并没有想到施夷禾脑海之中的这些东西,十分自豪仰着头说道。“而且我已经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碟,让她不要再来了。”

施夷禾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真是个傻孩子。

“娘,我的衣裳破了,你给我补补吧。”刘四银拉着施夷禾就朝着屋子里头走去,撒娇似的说道。

施夷禾听见他这样的语气,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来刚刚自己是想多了。

这刘四银性子倒还像是个孩子似,一直喜欢粘着自己的娘,压根就没想到什么姑娘。

虽然他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好官,可是总是改不了这些坏习惯。

“你以后要是娶了媳妇的话……”施夷禾刚说了半句,便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去了。

毕竟刘四银这样的性子,娶了媳妇也是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第二天晌午,刘四银这天正好休息,一直缠着施夷禾,“娘,我都好久没吃你做的糖醋鱼啦。”

施夷禾看着这个跟上跟下的刘四银,心中也是无奈的紧,“我知道啦,你先回房休息去吧,等我做好饭叫你。”

刘四银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也算是满意了,随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

施夷禾站在厨房门口,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昨日在酒楼吃饭也是匆匆忙忙,都没有什么吃好,今日在家就多做些好吃的,让大家开心开心。”

何翠花抱着怀中的小娃娃,同意了这个看法,“那娘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商机 这话音刚落,怀中的小娃娃便是突然啼哭了起来,这声音响彻了整个院落。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绝对不解,可现在也听不到小福星说的是什么,“是不是饿啦?刚刚给她喂了奶吗?”

“还不曾。”何翠花看着怀中哭得面红耳赤的小娃娃,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忍。

施夷禾听着自己小孙女哭的撕心裂肺,着急的说道,“那你赶紧带她回屋子里去,吃点东西去。”

何翠花有些许的犹豫看向了施夷禾,“那娘你这里怎么办?”

施夷禾摆了摆手说道,“我这里自然是有办法搞定,你去看着小福星吧!”

何翠花被她这样一说,才逐渐的放下心来,抱着手里的娃娃就朝着屋子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处理好了鱼之后,开始起锅烧油,奈何只有她一个人做饭,实在是有些把握不好火候。

而此时的阿远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厨房里的动静,默默的跨进门槛,“今日你一个人做饭呢?”

施夷禾看见他回来,不知为何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自己心跳的就飞快,耳根子渐渐地泛红,“是啊!”

阿远挑了挑眉头,随后坐在了火灶旁,拿着手里的柴,慢慢的添着柴。

施夷禾想要制止他这样的行为,“你是我们这儿的客人,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

“原来在夫人的眼里,我只是你们家的客人吗?”阿远眼神像是星河万里,让人看了一眼,就不禁沉沦。

施夷禾轻声的咳了两句,“自然。”

阿远一脸受伤的表情,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来我在你这里,就只是一个客人嘛?居然连朋友都算不上?”

施夷禾看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有些许的愧疚,急忙说道,“是朋友。”

阿远见着自己的计划得逞了,立刻展露出了笑容,“那帮朋友做个饭,有什么的?”

施夷禾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似的?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锅铲,给那些糖醋鱼翻了一个面,不紧不慢看着这火候刚刚好。

想到了昨日酒楼发生的事,“还好你昨日没有跟我们一起去酒楼吃饭,不然碰上那样的麻烦事,心情都不好了。”

阿远自然是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的,不过还是一脸懵懂,“怎么了吗?”

施夷禾将昨日酒楼之中发生的那些事,无一遗漏都告知了阿远,“还好当时有宋青山带着官兵来了,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结尾呢?”

阿远听见宋青山的名字,还有施夷禾对他的感激之情,心中不禁有些许的犯酸,“原来是这样。”

施夷禾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自顾自的说着,“是啊,宋大哥还给我办了一个假的身份呢。”

“到时候我就好拿着这个身份去参加拍卖会,这样的话就不会树大招风,影响到刘家的生活了。”

阿远接过那个信封,仔细的拆开看看里面的人物简介,不由得有些觉得愣住了。

这里面除了施夷禾的假身份之外,还有一份是自己的?

这宋青山在搞什么玩意儿?阿远心中不由得有些许的疑惑。

施夷禾看见她整个人呆滞住了,急忙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阿远微微摇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偷偷的将那张身份给藏起来,好在昨天施夷禾没有拆开这个信封,不然可就露馅了。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将锅里的糖醋鱼单进盘子里,看着这冒着热气儿的糖醋鱼。

阿远面前很快就递来了一双筷子,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看着他说道,“你先尝尝吧,看看我的手艺,合不合你胃口?”

“只要你做的,都合我的胃口。”阿远伸手接过筷子,两个人的手指在这一瞬间接触,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温度。

施夷禾耳根子有些泛红,却是看着若无其事的阿远……

突然院子里头发生了一声巨响,吓得施夷禾立刻直起了身子,深深的咳了两句。

随后走出了厨房,看着院子里头一片狼籍,“怎么回事儿啊?”

刘铁柱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身边是坐在摇篮里的小福星刘霁月。

而刘霁月手边都是散落的青菜和鸡蛋,那鸡蛋早就已经破壳,蛋黄流了一地。

远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施夷禾,“刚买回来的菜,就这样被糟蹋了。”

刘铁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立刻站出来,承担了这个责任,“是我,刚才在逗妹妹玩,不小心就撞上了远山姑姑。”

施夷禾看见他勇于承担责任,并没有多说什么,“快去叫你大娘来,将妹妹收拾一番。”

刘铁柱立刻就朝着后院跑去了,而远山开始收拾着这个局面。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刘二水,站在院子里头,看着眼前的这这一幕,张嘴就开始骂,“你看你,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这些菜是不用钱吗?”

远山心中委屈,只是默默的收拾着这个残局。

那小福星咯吱咯吱的笑,在这个院子里回荡着,她手上抓着的菜叶子和蛋液混合在了一块儿。

在大人看起来十分狼狈的事情,在小孩子的眼里,却是无尽的乐趣。

施夷禾走上前去瞪了一眼刘二水,“少说两句,人又不是故意的。”

她伸手抱起正在摇篮里的小福星,小福星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可是她完全却感觉不到。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有些许的嫌弃,“你看你,将自己弄成小花猫的模样。”

越说这小福星可是越乐呵,伸手将手里的菜叶子塞进施夷禾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施夷禾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甜酱。’

当她想要开口问什么是甜酱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到了嘴里不一样的味道,这种甜甜的味道伴随着青菜的味道,十分的独特。

施夷禾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斥惊喜,“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呀!

眼前的这个发现,何尝又不是一个新的商机呢?

施夷禾紧紧的搂着小福星,继续拿起她手里的菜叶尝了起来。

“娘这些东西都脏了,别吃了。”何翠花看见这个场面,急忙走上前来劝解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品的诞生 拍卖会前夕,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

刘三金在药铺里工作着,突然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影。

他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说掌柜的,你这神出鬼没的,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啊?”

吴承脸色有些许的难看,缓缓叹了一口气,“我有点事找你娘,你能不能回去让她过来一趟?”

刘三金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疑惑,停下手里的工作,仔细的看着他,“您不是知道我家住哪吗?自己过去不就行了吗?”

吴承深色十分的焦急,啧了一声,“我说让你回去请你娘来你就去咯,你是不是连我的话你都不听啦?”

刘三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搞得心态有点崩,“吴承掌柜,你这是怎么啦?”

吴承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你快去叫,现在就去!”

这吼叫声在这个医馆之中响了起来,不少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过来,刘三金急忙拉着他走到了一边,“我现在就去,您别急啊!”

吴承目光这种隐藏了太多的东西,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大街上。

施夷禾此时正在家里,研制方才发现的那个新商机。

她将鸡蛋蛋黄蛋白分离,放进了盆子里,拿来了一点儿醋,滴了两滴进去,接下来就是疯狂的搅拌。

不仅仅是她,远山和何翠花手里都抱着一个盆子,不断的打发着里面的蛋。

“娘,这是什么东西啊?”何翠花手酸的要命,这倒是比平常抱孩子还累。

施夷禾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这个是个好东西,你绝对没吃过。”

远山是个聪明人,想到了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幕,“怕不是月月研制出来的吧?”

施夷禾笑着点了点头,“这事还要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将着鸡蛋和菜打翻了,我还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

何翠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这生鸡蛋怎么吃啊?不会腥吗?”

施夷禾晃了晃手里的陈醋,仔细的解释给何翠花听,“这个东西就是去腥的。”

何翠花今儿个还真是开了眼界了,不解的问道,“娘,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呀?”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白醋,继续打发着手里的蛋白,神色淡淡看向了坐在一旁摇篮里的小福星,“都是你女儿告诉我的呀?”

何翠花知道她这是在打趣儿自己,“这小娃娃哪里知道这么多呀?”

施夷禾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小福星说的话呀只有她能听懂,也便只有她相信小福星的神奇之处。

最终这些蛋白蛋黄混到一起,涂在了那菜叶子上,施夷禾拿起来咬了一口,惊喜的看着众人,“就是这个味儿!你们快尝尝呀。”

何翠花不禁有些反胃,微微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这能好吃吗?”

远山倒是比较大胆,伸手拿起了一片菜叶,鼓足了勇气塞进了嘴里,闭上眼睛仔细的咀嚼着。

“唉,你别说啊,这玩意儿还真挺好吃。”

酸酸甜甜的口感夹杂着青菜的香味,还有鸡蛋的鲜甜,在嘴里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何翠花看见她吃的这么陶醉,心中有些动摇了,缓缓拿起一片菜叶子,犹豫的占了那鸡蛋酱,然后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放进嘴里。

这东西一沾到她的口腔,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这样味道的东西。”何翠花瞪大了眼睛,环顾周围的人,不由得惊喜的说道。

施夷禾看见他们都如此满意,心中自然也是打起了小算盘。

刘铁柱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他们围在厨房门口吃着什么东西,立刻跑上前来,“你们偷偷的吃什么呢?”

可是当他看见盆子里的那几片菜叶子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到你们在吃什么呢,就这白菜帮子,这有什么好吃的?”

施夷禾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小淘气,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好吃的?”

刘铁柱咧开嘴笑着,“那当然是祖母做的糖醋鱼咯。”

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错,施夷禾眼眸之中都是笑意,“那你尝尝这个,这个也是我做的。”

刘铁柱看着盆子里的白菜,还有旁边的一盆黄黄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微微皱起眉头,“祖母,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远山见他不吃,拿起一片白菜,沾了一些那个甜酱,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她的嘴里响起,倒像是能将这白菜吃出什么滋味似的。

刘铁柱看她吃的有滋有味儿,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学着她的样子沾了些酱。

当着田强接触到他的舌尖时,不由得整个人都是心花怒放,“这玩意儿真好吃!”

几人看见他这个反应,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施夷禾拿手沾了一些甜酱,放进了小福星的嘴里,奈何着小福星摇着头就是不愿意吃。

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这小福星是什么意思啊?要做这东西的也是她,现在都不吃了?

阿远从门口走进来,被大家招呼着吃盆子里的白菜,勇于尝试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味道,我以前好像吃到过。”

施夷禾有些许的惊讶,回头看了过去,“在哪吃了?”

“京城。”阿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在京城,“当时是别的地方进贡来的,跟这个味道很像。”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原来并不是她第一个发现这样的酱很好吃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阿远眉头紧锁,似乎是有些不舒服,抬手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阿远你身体不舒服吗?”施夷禾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担忧。

阿远缓缓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些头疼。”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孩子,心中有些许的紧张,“要不你先回房休息片刻?”

阿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自己慢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间里,听着房间外面欢声笑语,心中有些许的落寞。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怪的男人 躺在床铺上,他的眼前不知为何闪过了许多的画面。

而此时刘三金也刚好赶回了家里,见着正在院子里头乐乐呵呵的一家人,立刻走到了施夷禾身边,“娘,你过来,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施夷禾被他拉到了一边,心中有些许的疑惑,“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刘三金将方才掌柜跟他说的话都告知了施夷禾,“我们掌柜的说要见你一面呢。”

施夷禾那柳叶眉微微蹙起,“他不会自己来找我吗?是店里生意太忙了?”

刘三金缓缓的摇了摇头,“今天的掌柜特别的奇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刘三金在吗?”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叫声,这个人正是刘三金在药铺工作时的朋友。

刘三金立刻回应道,“我在,怎么啦?”

那个伙计深深的叹一口气,“掌柜的说店里现在人手不够,让你尽快回去呢。”

刘三金抬手挠了挠头,这方才不是他叫自己回来通知母亲的吗?什么现在又让自己赶紧回去了?

刘三金回头看了一眼施夷禾,施夷禾朝他挥了挥手,“既然有事那就快些去吧。”

刘三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跟着那个伙计,一起朝着店铺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正准备放下手里的小娃娃,换身衣裳去趟药铺,可是身上就娃娃就趴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愿意松开,“你这是做什么呀小福星?”

小福星咿咿呀呀的,也听不出她在说什么,只不过她一直抬手指向阿远屋子的方向。

“你是在担心刚才的那位身体不舒服吧?”施夷禾柳叶眉下的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小福星,刻意的逗着她说。

她心中还是不断地有些许的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小福星会关心阿远,不过能关心人就已经是让她一件很欣慰的事了。

想到刚才刘三金说吴掌柜请她去一趟的事儿,反正吴掌柜也不会跑,倒是阿远身体不是比较重要。

施夷禾站在阿远屋子门口,抬起修长的手,轻轻地敲击着房间门,“阿远。”

阿远躺在床上听见了施夷禾声音,立刻坐起身来,强撑着身体走到了门口,吱呀一声将门给打开了。

瞧这施夷禾怀中抱着孩子,站在他的屋子门口,急忙让开一条路,“进去坐着吧!”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走进了这间屋子,看见里面十分的整洁,“没想到你一个男子,倒是能将屋子打理得这么干净。”

阿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挠着头,“你怎么来啦?”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小福星,微微有些犹豫的看着他,“你的头还疼吗?”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头疼欲裂了。

施夷禾心中还是十分的担忧,“会不会是你不能吃这个甜酱?所以才头痛的?”

阿远看见她若有其事的担心,心中逐渐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受,“自然不是,你这个甜酱做的很好吃,不过倒是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我当时在京城吃的没有这么的油腻,清爽一些。”

施夷禾沉重的脸色微微点了点头,“原来问题出在这了,我吃的时候也总觉得有些腻。”

阿远看见她笑意逐渐消失,立刻安慰道,“都很好吃,第一次凭自己的感觉,做能做成这样是十分厉害的一件事了。”

施夷禾知道这是在宽慰自己的心,深深地叹一口气,“既然觉得油腻,那样还有可能是油的问题。”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慢慢改就好。”

施夷禾坐在这里这么久,突然想起来吴承还让自己去那边一趟,立刻站起身来,“我还要去药铺一趟,得抓紧时间了。”

施夷禾怕时间来不及,想要把小福星放到阿远怀中。

可是那小福星一直抓着她的衣领,就是不松手,不仅不松手还开始哭闹起来。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见她哭过,以为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笑着逗她道,“乖,待会儿回来给你买糖吃。”

可是小福星依旧拉着她的衣裳,不让她离开,‘火!’

施夷禾总算是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阿远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抬头看着她眼神中有些发愣,“你说我吗?”

施夷禾缓缓摇了摇头,急忙抱着怀中的小福星,看着她手指的方向……

这个方向是……药铺!

“糟了!”施夷禾心中万般的慌乱,急忙抱着小福星就要出门。

阿远看出来了她情绪不太对劲,急忙站起身来,“我同你一起去。”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停下脚下的脚步,飞快的朝着门口走去。

穿过前面这条巷子,再绕过一个拐角,很快就能看到吴氏药铺。

果不其然,那药铺现在熊熊烈火已经把它包围起来了。

周围的那些人十分的惊慌,拿着手里的桶提着水,快速的浇在店铺的里面,奈何只是杯水车薪,压根起不到什么作用。

施夷禾环顾周围一圈儿,都没有看到刘三金的影子。

倒是看见了刚才那个来找自己儿子的男子,神色十分着急的问道,“你看见我儿子了吗?刘三金!”

那个男子顿时愣了愣,支支吾吾的说道,“刚才我跑出来的时候,他好像还在里面。”

施夷禾得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僵硬了,等反应过来之后急得直跺脚,眼眶中的泪水滑落,“我儿子还在里面呢!这可怎么办呀?”

阿远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别担心,万一他已经出来了呢?”

施夷禾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把怀中的小福星丢给了阿远,拔腿就要冲进火场里。

却是被一旁的阿远给拉住了,他严词厉色的拉着她,“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我儿子!我儿子啊!”施夷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差点哭晕过去。

小福星在阿远怀中抬手轻轻地拍着施夷禾的肩膀,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道 阿远微微皱着眉头,瞧着眼前这火势越来越大,深深的叹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那些隔壁商贩。

“大家站成一条线,传递水桶这样快一些!”

施夷禾抬手擦干净,眼角的泪水,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声音颤抖的跟着一起组织边上的百姓救火。

小福星感受到了施夷禾的情绪,手指乱划拉着,突然天空一阵雷声躁动。

不一会儿大雨就降落了下,这一场及时雨,将吴氏药铺的火灭了个差不多。

施夷禾看见这里面一片废墟,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截了,不顾众人的劝解,朝着里面走去,“我儿子还在里面呢……”

阿远没有办法,只能抱着怀里的孩子,跟她一起走进去。

这大火只是烧了里面的东西,好在这场及时雨下来,大概的框架倒是还在,没有倒塌。

施夷禾仔细的店铺之中所有的位置,都没有找到刘三金和吴承,“去后院。”

当他们走到后院的时候,看见里面的情况倒是更加的严重,四处都是烧焦了的木头。

院子里的那棵苍天大树,如今也变成了一棵枯树,浑身漆黑。

施夷禾仔细的寻找着刘三金和吴承的影子,走到了刘三金之前住的那个屋子,可是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线索。

咔吱一声,这房顶的屋梁突然掉落了下来。

施夷禾下意识的抬手要挡,腰上突然来了一股力道,将她拉到了一边儿。

感受到了深潜胸膛的温暖,还有小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施夷禾腰间的那只大手缓缓的松开。

施夷禾抬头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用后背护着她们祖孙二人的阿远,额头抵着额头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突然施夷禾脑门上感觉到了一片温热,希望抬头看了上去,是鲜红的血迹,“阿远?你受伤了!”

阿远将怀中的孩子交到了她的手里,咬着牙拿着帕子擦干净了额头的血迹。

抬头看见了施夷禾眼底的担心,咧开嘴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安慰着说道,“没事,小伤。”

施夷禾撅着嘴鼻头一酸,差点眼泪又要滑落下来。

而此时怀里的小福星,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当然只有施夷禾一个人能听见,‘暗门。’

施夷禾环顾周围,压根儿就看不见什么暗门,只好求助于面前的阿远,“我记得以前老三说过,这里是有个暗门的,可是我不知道在哪?”

阿远训练有素的侍卫,对于寻找暗门这一点那是十分的有信心。

他拿着帕子包裹住脑袋,随后慢慢悠悠地行走在这个小房间里,一双手不断的在房间墙壁上敲了敲,当时掀起了不少的灰尘。

突然他手指用力往下一摁,一个暗门突然被打开了。

施夷禾惊讶的看着那扇门,随后转头看向了阿远,心中不禁十分的佩服,“可以呀你。”

阿远听见她哽咽的声音,还要来夸奖自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快去找你儿子吧!”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跨进了那盏暗门。

殊不知身后的阿远,顿时脸上的轻松随之落下,紧紧的锁住眉头,感受着头上的痛楚。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孩子,看着眼前的场景,谁知道这暗门出来,居然是个小巷子?

突然,她的目光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可不正是她们家的刘三金吗?

“刘三金!”施夷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站在他的身边,蹲下轻轻摇晃着。

可是那人都没什么反应,施夷禾带着些许的哭腔,“你这是怎么了?”

阿远走过来,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上,不一会儿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应该是从火场逃出来,呼吸了太多有毒气体,所以昏倒了。”

施夷禾急忙收住眼角的泪水,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抱着孩子跌坐在了一旁。

突然她目光看见了刘三金手里握着的那一个木偶,不由得觉得有些许的奇怪。

伸手将他的手扒开,将那个木偶拿到手里观察一番,看不太明白,只能拿手帕包着收了起来。

阿远猛地抬头,看一下那不远处的角落里,可是那里空无一人。

刚才他明明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正在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们。

阿远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扶起来刘三金,两人带着他慢慢的沿着这条小巷往外面走。

施夷禾总算是走出了这个小巷子,倒是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宋青山?”

宋青山此时身边证跟着的一个女人,正是商会的青娘,两人听见这边的动静,回过头去疑惑的看着。

瞧着三人十分狼狈的模样,急忙走过前来搀扶着。

施夷禾坐在镖局里面,看着宋青山给阿远包扎着伤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这个暗门出来的小巷子,居然直通镖局。”

青娘将手里浸湿了的帕子,交到了她的手里,“你瞧瞧你,将自己弄得花猫似的。”

施夷禾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灰尘,看着那绣着银杏叶的帕子上,沾染了不少的黑色痕迹,“看来你这帕子是废了。”

青娘见她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纠结这些,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你呀,还是好好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小福星,给她也擦了擦,低声在小福星的耳边说道,“这次多亏有你啦!”

小福星感觉到自己脸庞被亲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伸手推开施夷禾。

“你看你这小娃娃,小小年纪还知道害羞啦?”施夷禾感觉到了她手里的力度,打趣儿说到。

青娘见着这祖孙二人,感情这么的好,不由得有些许的羡慕。

宋青山帮着阿远处理好了额头的伤的伤口,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重一些,你这脑袋怕就是别想要了。”

施夷禾看着桌面上那些血迹斑斑的布条子,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担忧,“阿远……”

阿远瞪了宋青山一眼,随后,眼里带着温和,“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的。”

宋青山强忍着嘴角的笑意,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青娘你送她们回家去吧!阿远这里我先照顾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客栈 街道上都是人来人往的,施夷禾抱着小娃娃跟在青娘的身边,“这次多亏了有阿远在,否则我跟着小娃娃都要葬身在那火海里。”

青娘看见他们这个狼狈的样子,心中也是隐隐有些担忧,“谁叫你这么冲动,直接就往里面冲呢。”

施夷禾咧开嘴笑着,“这不是正好命大嘛,而且身旁还有我的小福星,她不会让我出事儿的。”

青娘想到那刘三金伤的有些重,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方才宋青山已经让人叫了马车,送刘三金回去了。”

“虽然是大夫看过,不过回家之后你要好好的观察观察,这事儿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儿。”

施夷禾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对了,你今日怎么来找宋青山?”

刚开始看到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施夷禾心中还不禁疑惑。

后来一想也能想明白,一个是商会的会长,一个是镖局的人,这两人之间定然是会有些许的联系的。

青娘脸色总算是放轻松了些,目光落在施夷禾的脸上,“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但是想不出她有什么事没告诉自己,“你说说看,什么事儿?”

“你这个糖醋鱼在我们赌坊卖,确实能挣着不少钱,可毕竟是术业有专攻,只吃食就应该在酒楼里。”青娘慢慢的试探着,盯着她的脸想要看出些许的变化。

“而且那些赌坊里的人,迟早有一天也是会吃腻着糖醋鱼的,不如将它放到更大的地方,发挥出它的魅力。”

施夷禾听着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你想做什么?”

青娘挽住了她的手臂,原本长得十分好看的一双眼睛,此时此刻都是温柔似水像是撒娇似的。

“我想开家客栈,客栈里面住的人来来往往的,不是那一波常客,所以这个鱼应该好卖一些。”

施夷禾看见了她眼神之中的期待,严肃着的脸,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笑意,“你是商会会长,听你的。”

施夷禾这么轻易的答应,也是在青娘对意料之中的,她笑起来的时候倾国倾城,引得街上众人回目。

“到时候这里面的抽成必然是不会亏待了你的。”青娘拉着施夷禾手臂,像是个吃了糖的孩子似的。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知道啦!”

青娘见她同意,这才讲自己去找宋青山的事情,“所以啊,我这次去找宋青山,一是为了有些走镖的事情,二是想让他给踩踩点,看看哪个位置适合开店。”

施夷禾不禁嗤笑一声,“你这人呐,原来早就决定好了,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你。”

青娘微微勾起嘴角,眼角带着笑意,“咱俩什么关系?那可是整个小镇最好的姐妹。”

施夷禾忍俊不禁的看着她,怀中小福星也抬手摸了摸青娘的脸庞,“你看这小娃娃都觉得你这话不太真实。”

青娘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怎么会?我这些都是大实话,你说是不是呀小福星?”

小福星被她逗得咯吱咯吱笑着,长出来的那两颗牙格外的可爱。

青娘也不禁感叹,“这小福星就是小福星哈,经历了刚才那样的一场灾难,也没有任何的害怕的模样。”

施夷禾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头擦拭着小福星脸上黑色的痕迹,“也是遭了罪了。”

“其实前几天,柳庭生找过吴掌柜。”青娘微微皱着眉头,想到了前几天的事情。

施夷禾不仅有些许的疑惑,“他找吴掌柜做什么?”

“你同那个酒楼的老板,不是闹了些矛盾嘛,还将他抓到了府衙,而吴承当时在街上为你说话的事儿已经全部传开了。”

这件事情青娘虽然不在当场,可是早就已经听着人传的会声会色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吴承?

“所以我们家柳庭生,就去寻到了吴掌柜,跟他说了要换供货商的事。”青娘也只把这当做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当时并没有在意。

可是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天,那吴氏医馆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施夷禾柳叶眉耷拉着,脑海之中,仔细地回忆起当天的情况,“那柳庭生可有说其他的什么?”

青娘想到当时柳庭生确实还说了些别的,“当时他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那吴掌柜像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压根儿就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

青娘大胆地猜测着,“你说会不会是吴掌柜走神,不小心点了着了?”

施夷禾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神色之间有些许的不安,只觉得十分的不对劲,在吴氏医馆出事儿之前,那吴掌柜还着急忙慌的叫她前去商议……

施夷禾回到家里之后,发现刘三金已经被送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何翠花此时正端着水盆子,扭干了手里的帕子,擦拭着他的脸庞,“娘你回来了。”

施夷禾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心中无味杂陈,“你去帮着小月月洗漱一下吧,这里有我照顾着。”

何翠花看见自己的孩子也是小花猫似的,心中有些许的担忧……“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她讲清楚了前因后果,“吴氏药铺着了……”

何翠花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心中都有些震惊,急忙拉着自己的女儿上下查看着。

“当时也是无奈之举,我一直将她护在怀中,已经让大夫检查过了,月月没什么事。”

施夷禾说到这里,确实是有些愧疚,当时万一是出了点什么事,却也不知道怎么跟何翠花交代了。

何翠花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没有表达出来,抱着孩子出门洗漱去了。

施夷禾拿着放在桌面上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刘三金脸上的灰尘。

突然刘三金就睁开了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似的,瞪着眼睛拉住了施夷禾的手臂,“娘!吴林!救救吴林!”

这个吴林就是吴掌柜的孙子,施夷禾听见他一直说着要救吴掌柜的孙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救救他 “当时我救你的时候就只有看到你一个人,没有看到吴林。”

刘三金听见这话,顿时更加着急了,“快去救吴掌柜!还有吴林!”

说着,他就想要从床上爬起身来,不过此刻的他身体十分的虚弱,不过片刻又晕倒在了床上。

施夷禾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回顾着他刚才说的话,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这吴掌柜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吴林又怎么样了呢?

深夜之间,施夷禾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不安。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她心中十分的着急,可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法子找到吴掌柜和他的孙子,她只是一个农妇罢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阿远,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施夷禾,“夜深了,你不多加件衣裳就这样坐在院子里,迟早是会生病的。”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睡不着。”

阿远明白她是为了今天的事情着急,和后怕,“别担心,既然无吴氏药铺没有人员伤亡,就说明这两人逃出去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的一些,“可是这两人能去哪儿呢?”

阿远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神色温和道,“在皱眉头,怕是要成为一个皱纹了。”

施夷禾心中像是停了一拍,感受到了他手指的寒凉,“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这么晚了,回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

阿远听见她关心自己,心中涌出了些许的暖意,“多谢夫人关心,我没事儿的,就是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拍着膝盖站起身来,“说吧,想吃什么?”

阿远有些忍俊不禁,勾起了嘴角,“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施夷禾仔细的思考了一番,想到了今天下午做的那个甜酱,“我的甜酱还没研制完成,不如你来试吃一下吧!”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她的身后一起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在厨房点燃了一盏灯,拿着几个鸡蛋敲打进了盆里,随后撇开了中午放的那个油,特地拎出来另外的油。

“既然油不对,那我们就来尝尝这个。”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中,那甜甜的酱总算是制作完成,也不需要太多的步骤,算得上是简单。

施夷禾端着手里的盆盆,拿着一片青菜叶子,走到了阿远的身边,“快尝尝,是不是这个味儿?”

阿远接过她递来的青菜叶子,沾了一些那个酱,随后放进了嘴里,微微皱着的眉头,逐渐的舒缓开来,“是这个味,你尝尝是不是跟下午的不一样?”

施夷禾看见他如此惊喜的神色,心中自然也是欣喜万分,尝试着吃了一些,顿时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换了一个油,居然还能有这个效果!这确实比下午的好吃多了!”

阿远瞧着她不断地吃着白菜叶,眼底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这菜叶子可不管饱,你这样出去卖的话,那也是卖不了多少钱的。”

施夷禾撅着嘴微微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确实没有错,“那配着主食?”

她环顾四周,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堆土豆,刚好能摊个土豆饼。

阿远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帮忙拿着手里的柴火塞进了灶火里。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他的生活就应该是如此一般。

施夷禾用锅铲将锅里的土豆饼儿放在了盘子里,这香味扑鼻让她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快尝尝,好吃吗?”

阿远拿起土豆饼,还有些许的烫手,熟练的掰开了一半,随后沾了一些酱,放进嘴里咀嚼着,“不错,别样的味道。”

施夷禾接过递过来的另一半,仔细的品尝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好吃,“小福星就是小福星,做出来的东西从来都不会难吃。”

阿远听着她嘀嘀咕咕,不禁疑惑的问道,“说什么呢?”

施夷禾讪讪的笑着,随后开口解释道,“我是说这个饼子,等着青娘开了客栈之后,就能顺利的售卖了。”

“青娘?开客栈?”阿远倒是没听她说过这些。

施夷禾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青娘今日跟我说了,她今天去找宋青山就是为了给她要开的客栈,找个位置。”

阿远嚼着嘴里的饼,感受着那香味在鼻尖肆意着,“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到时候这个客栈肯定会人员爆满。”

施夷禾嗤笑一声,掰着手里的饼,“就你会说话,多说点。”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探出头来,看着里面的动静,“夫人。”

施夷禾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正是小蓉过来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

小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吃的那个饼,微微咽了咽口水,“闻闻到这儿的香味,就醒了。”

施夷禾有些忍俊不禁,将手里的饼递了过去,“小馋猫。”

小蓉拿着饼沾了一点儿酱,尝过之后也不断的夸奖好吃。

阿远还不忘打趣儿道,“你看,小孩子是不会骗人,这就说明了你这个饼是多么的好吃。”

小蓉一边吃着饼,一边问道,“今日我看到三伯伯受伤了……”

施夷禾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吴掌柜那个店里出事了,所以三伯伯才会变成这样。”

小蓉也经常会到吴掌柜的店里,去和吴掌柜的小孙子一块玩。

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今日还看见了吴掌柜呢,他没事吧?吴林没事吧?”

施夷禾顿时心中一惊,转头看向了阿远。

阿远则是细心低声的问道,“小蓉,你说你看到了吴掌柜?你在哪看见的呀?”

小蓉年纪尚小,自然是不懂得什么东西的,实话实说的说着,“我今天看见吴掌柜急匆匆的朝着城外去了,我叫他他都没理我。”

施夷禾紧紧抓住拳头,微微松了一口气,“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吴掌柜才躲过了这一劫。”

第一百五十八章 疯狂 阿远可并不这样认为,吴掌柜突然急匆匆的去城外,又突然急匆匆的让施夷禾去药馆找他。

可是这个时候,恰巧吴氏药铺又出事儿了,这属实是很难让人不联想起来。

现在的施夷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阿远也不忍再打破她的希望,就闭嘴没有说这件事。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施夷禾听见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娘!你快起来呀,出事了!”敲门的人正是何翠花,她的声音十分的着急,拍门的力道也是不断的加重。

施夷禾急忙披了一件衣裳,朝着门口走了过去,伸手打开门看见何翠花一脸惊恐,“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老三,老三他醒了。”何翠花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醒了不是件好事吗?”

何翠花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娘你去看看吧!”

施夷禾披着衣裳,着急忙慌的就朝着刘三金屋子走了过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头摔东西的声音,施夷禾顿时觉得不对劲,急忙走进去。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让她傻了眼,这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该砸的都被砸了。

现在刘三金整个人蹲在床角,瑟瑟发抖的看着门口进来的人,“别过来!”

施夷禾急忙停止了脚步,“好好好,我不过去,儿呀,告诉娘你这是怎么啦?”

刘三金眼神十分的惊恐,抱紧自己缩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

何翠花今天一大早起来做早饭,就听见刘三金屋子里头的动静,推开门一看就看到这个场景,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

“娘,现在我们怎么办呀?”

施夷禾也不敢刻意的去靠近刘三金,生怕刺激到他,“让老大去找大夫,快去!”

何翠花得到这个命令之后,立刻跑了出去,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找到了还在睡觉的刘大山,“快醒醒,出事了!”

刘大山知道前因后果之后,睡眼惺忪的就上街上找大夫去了,不一会儿就找回来一个大夫。

大夫拿着手里的医药箱,想要靠近刘三金却是个难事儿。

刘大山和刘二水两个人才将刘三金控制住,拉着他的手臂摁压在桌子上,“大夫,你快给瞧瞧吧!”

大夫观闻问切,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他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大夫,你要救救我儿子呀。”施夷禾此时的腿有些发软,身边的何翠花搀扶着她。

那大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说,“这我也是无能为力呀,这是心病。”

“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过来了。”

施夷禾听到这句话,彻底瘫坐了下去,“这个怎么办才好呀!”

事情已经发展至此了,刘家大院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这件事情给他们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

平常看着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就变成了这样疯疯癫癫的样子。

施夷禾端着手里的饭菜,喂给刘三金吃着,“儿啊,你就吃一口吧。”

何翠花抱着怀中的小福星走了进来,看见刘三金还是这个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娘,你也累了,我来照顾老三吧!”

现在刘三金还没有娶亲,长嫂如母自然也是要照顾他的。

施夷禾接过她怀中的小福星,满眼忧心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傻儿子。

怀中的小福星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图,被她抱着缓缓站起身来,似是要学走路的模样。

她抬手轻轻地拍在了刘三金的头上,立刻引来了何翠花阻止,“月月,别动叔叔。”

施夷禾却发觉了些许的不对劲,等刘霁月拍过刘三金脑袋之后,一股黑烟从他的头上冒了出来。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从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定然是小福星做的事儿。

猛地刘三金吐出了一口黑血,地面上十分的惨不忍睹。

施夷禾急忙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引导着他躺下来,“老三!老三你没事吧?”

何翠花也被这个场面给吓坏了,急忙放下了手里的饭碗,上前查看。

可是刘三金慢慢的好像恢复了神志,眼神也清醒了许多,“娘。”

“是我是我。”施夷禾听见他会喊娘了,甚至比他第一次喊娘还要开心高兴,情绪激动的拉着他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施夷禾余光瞥见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一条框框,这里面的东西好像又填满了一些,此时正在不断地发着光。

“娘!救救他们!”刘三金紧紧的拉着施夷禾的手臂,心跳的飞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施夷禾看见他清醒了,也能询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当时是在医馆里的。

“吴掌柜不在医馆。”刘三金仔细地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当时我被叫回医馆,是有一个医童告知我掌柜的研制出了新的药,让我帮着试药呢。”

施夷禾听到这里,都不曾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刘三金仔细的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当时,我吃药之后,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身边哭哭啼啼的声音,将我吵醒的。”

施夷禾柳叶眉微蹙,“哭哭啼啼的声音?是吴林吗?”

刘三金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有些许的恐惧,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吴林被一伙黑衣人控制住了,他被那些人给带走了。”

施夷禾顿时心里一惊,难怪他刚才一直说着要救吴林,“那你看清楚那些人长什么样子吗?”

刘三金微微的摇摇头,轻轻地咳嗽了几句,“当时他们都带着人走了,我没有看清他们的脸。”

施夷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知之间事情不简单,也不知道现在吴掌柜和吴林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情交给娘。”施夷禾生怕他再变成刚才那样,神志不清的模样,仔细的叮嘱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突然出现的消失之人 施夷禾从刘三金的屋子出来,鹅蛋脸上的柳叶眉微微皱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吴承和吴林如今都是下落不明,黑衣人将他们带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娘!你去哪儿?”刘二水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施夷禾收拾着是要出门的架势。

“去一趟衙门。”施夷禾脸上带着些许的焦急,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拿着一把油纸伞就出门去了。

刘二水的眼神之中有些许的鄙夷,娘总是有什么事情就想着衙门中的刘四银,这次肯定又是有什么好东西给他了。

说罢他回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反正也是个没有爹、娘也不爱的人。

之前的吴承帮助了她许多的事情,施夷禾实在是放心不下吴承的情况。

匆匆忙忙的走出小巷子,绕过街市来到了衙门跟前,“我要报案。”

衙门里的衙役都认识施夷禾,便是将她迎了进去。

刘四银听说施夷禾来了,急忙从办公桌旁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迎接,“娘,你怎么来了。”

施夷禾将手里的伞放到一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这次来是要报案的。”

“报案?又有人欺负咱家了吗?”刘四银听到报案,就想到前几天来闹事的那一伙人,不由的有些担忧。

“吴氏医馆着火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施夷禾坐在他的身边,也顾不得喝上一口水。

“我知道啊,不就是昨天的事情吗?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现在还没有眉目。”刘四银知道吴承和他娘的关系密切,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担心这件事情。

“那你有吴承和他孙子的线索吗?”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接过来他到的茶水。

刘四银心中也是觉得奇怪,毕竟这两个大活人怎么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暂时还没有,从昨日发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祖孙二人的身影。”

“不过娘,你也别担心,这废墟里面也没有发现尸体,他们肯定是没事的。”

知道施夷禾着急,刘四银也是尽量的安慰着施夷禾。

“其实当时你三哥也在里面,他看见了些东西。”施夷禾面色凝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一点儿不差的告知了刘四银。

“你三哥说当时是有几个黑衣人把那吴林给带走了。”

刘四银没有想到这一场大火居然跟家里的人也是有关系的,心中渐渐的沉稳下来,“我知道了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衙门吧,定然是会找到吴掌柜的。”

施夷禾看着自己的儿子倒像是长大了,心中不由的欣慰。

施夷禾从衙门出来,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吴掌柜和吴林的状况。

可是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吴林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吴林!”施夷禾见着吴林,心中十分的激动,正要上前那吴林却拔腿就跑。

施夷禾顾不得奇怪,飞快的跑着跟了上去,可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灵活的小娃娃,逐渐的落后了。

这个时候一辆马车从小巷子里窜了出来,施夷禾顿时心中一惊,已然是躲不开了。

腰上一紧,一只大手就将她揽到了身后,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怎么了?这么着急?”

施夷禾急忙回头,身后的可不就是阿远吗?她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急忙喊道,“快追!是吴林!”

阿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停下来的可不就是吴掌柜的孙子吴林吗?

“跟我来!”阿远拉着她的手,快步的绕过了几条巷子,很快就将那吴林堵在了巷子里。

吴林的脸上全然都是惊恐,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走开!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去报官!”

施夷禾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疑惑,“阿林,我是刘奶奶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爷爷呢?”

吴林抬手擦拭着泪水,原本有些脏的脸庞,现在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只小花猫了。

“刘三金是坏人!他放火烧了我家!你也是坏人!”吴林哭喊着,声音十分的沙哑。

这话一出倒是把两人都给震惊住了,施夷禾一脸的不敢相信。

那孩子就趁着这个空档,快速的从他们的身边窜了过去,随后一溜烟消失在了这个小巷子里。

施夷禾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光有些慌张的看向了阿远,“他刚刚说什么?这火是刘三金放的?”

阿远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回家好好的问问刘三金就知道真实的情况了。”

施夷禾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个不起眼小物件上面,她蹲下身子捡起了这个小玩儿意,心里咯噔了一下。

躺在她手心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和她当时救刘三金时候,在他手里拿到的那个东西一样。

不过刘三金手里拿着的是一截木偶的身子,而方才吴林掉落下来的这个是木偶的头。

施夷禾心中已经逐渐的凉了,这刘三金的话肯定是有问题的,否则他既然抓住了吴林的玩偶,那为什么要说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脸?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黑衣人,这一切都是刘三金自己在撒谎?

施夷禾心中自然是有气的,毕竟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现在都不愿意跟她说实话了。

她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家里,推开刘三金屋子的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的一幕,那刘三金此时正不知道在屋子里找什么东西呢。

跪着身子蹲在地上,看着床底下的时候,施夷禾正好推门进来了,“娘,你怎么来了?”

刘三金看见施夷禾的脸色很是难看,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是在找这个吧?”施夷禾将手里玩偶的身子拿了出来,眸子里散发着无尽的冷意。

“怎么在你这里啊娘。”刘三金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想承认,笑嘻嘻的伸手就要拿施夷禾手里的那个玩偶。

施夷禾慢慢的朝着身后退了一步,让他的手落空了,“这玩偶的另一半,也在我这里。”

此话一出刘三金那脸色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瞪大了眼睛都是惊讶,“娘......你都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章 撒谎 施夷禾现在对这个儿子十分的失望,看着他这样的表现,自知方才吴林应该是没有说谎的,“是你点了吴氏医馆?”

听着施夷禾的话十分的冷漠,刘三金心中也在不断的打颤,“是。”

“你可知道那吴承对你多好,每次在我面前都是夸奖你,甚至你写断离书的钱他也是毫不犹豫就拿出来了!”

施夷禾现在的情绪十分的激动,抬手拍着桌子质问道,“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刘三金的眼神之中也都是悔恨,“我知道吴掌柜对我很好,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娘。”

施夷禾紧紧的锁着眉头,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你不会又操回老本行了吧?”

“赌钱还是梨英草?”

刘三金听着施夷禾的话,底下了头反驳道,“我没有,这些东西我已经在娘你的面前发过誓了,以后都不会碰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施夷禾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不是这个原因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将这医馆给点了?

“我虽然没有碰那些东西了,但是那些人都不愿意放过我!”刘三金声音低沉,心中充斥着不断的恨意。

施夷禾听见他说那些人,应该就是当时让他进赌坊的那些人了,“他们威胁你了?”

刘三金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掀开身上的衣裳,大大小小的疤痕展现在施夷禾的面前,“这些都是他们打的。”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娘。”

施夷禾看着这些伤痕心中自然是心疼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那你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呢?娘可以帮你解决啊!”

“我不敢。”刘三金只怕给家里添麻烦,“随意他们都压榨我,让我交保护费。”

“这保护费是越交越多,甚至有的时候他们没钱的时候就直接来找我要,我没有他们就要打我。”

刘三金说着不禁有些许的哽咽,也许这些话与亲近的人说起来,才是真正的委屈。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你没有想过去报官吗?”

“我也去了的娘,没有用!”刘三金所有的法子都已经试过了,但是压根没有任何的用处,“就如同隔靴挠痒般,没有用的娘!”

施夷禾听着这些话,方才的怒气现在也全部转化为了心疼。

“后来他们越来越过分,我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刘三金拉着施夷禾的手,眼角的泪水不禁涌出。

这是他第一次在施夷禾的面前哭,哭的像是个孩子似的,扑进母亲的怀中。

施夷禾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心中五味杂陈,“但是吴掌柜一家是无辜的呀!”

她试图开解他的心结,这孩子在家里要受刘二水的欺负,在外面有外面的人威胁,这实在是过的艰难。

“我不堪重负,所以想将这件事情闹大,让官府查到他们的身上,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全部被一网打尽。”刘三金低着头,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戾气。

施夷禾听见他说的这些话都不禁心中一惊,这孩子好像已经走上了歪路......

“那无辜的人,就活该被你烧死吗?你可知道昨天我为了找你,差点儿就死在里面了!”

刘三金得知,心中已然是懊悔万分,跪在地上虔诚的忏悔,“娘,对不起。”

“吴掌柜那边,我会亲自去寻找的。”

施夷禾见他知错就改,心中柔软的部分被触动,“我希望你不要再骗我了。”

刘三金急忙点头,跪在地上陷入了沉思,想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寻找。

施夷禾也慢慢的退出了房间,这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想来也是小时候对于他关注太少了,也不知道现在及时纠正还来不来的及。

院子里的树叶慢慢的坠落,这秋意总算是快走到了结尾。

随之而来的还有施夷禾心中重要万分的拍卖会!

这一天的清晨,施夷禾早早的就起床打扮了一番。

看着镜中的自己身着的这身衣裳,不由的觉得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衣裳还是青娘送给她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也算是个商贾之家的夫人。

这青色的衣裳上面还绣着竹叶的花纹,看起来端庄大气,配上她头上的玉兰簪子,那算的上是雅致。

施夷禾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伸手摸着还打滑哩。

她微微在唇间点了点胭脂,让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弯弯柳叶眉勾勒着......

院子里的家人们看见从房间里出来的施夷禾都纷纷像是定住了一般。

何翠花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大山,你说着位夫人不会是咱娘吧?”

刘大山见过施夷禾年轻的样子,最是有发言权,“自然是我娘了,我娘可是王家庄最漂亮的!”

他记得小的时候就经常说这句话,现如今长大了,这句话倒真是没有骗人。

施夷禾提着裙摆,走在众人的面前,“怎么样?”

刘二水收起了合不拢的下巴,看着这美艳的女子,“这还真是咱娘啊!”

阿远从屋子里头走出来,瞧着这院中的美人,不仅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片段。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施夷禾,这浑身上下散发着不一样的韵味。

“好啦,没时间跟你们说这么多了,我要先走啦!”

施夷禾听到了儿女们的夸奖,不由得心中像是乐开了花儿似的,但是面上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路过小福星的时候,还不忘拿手捏了捏她的脸,“今日就全靠你了。”

何翠花听着这些话,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过后来也能想明白,毕竟施夷禾一直都喊刘霁月叫小福星的。

施夷禾这边刚出门,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去正是阿远,“今日这么早就出门吗?”

阿远微微勾起嘴角,背着手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后,目光直勾勾的停留在她的脸上,“或许还和夫人同路呢。”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被他这个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低下了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拍卖会正式开始 “原来你今日是去找宋青山的,那就快些走吧。”

阿远看见她耳根子泛红,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等两人一起赶到了宋青山那儿,宋青山都有些认不出来施夷禾了,“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呐。”

阿远忍俊不禁的听着他的话,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施夷禾,其实打不打扮都不错的。

宋青山转头瞥了一眼一边儿的阿远,眼神之中的示意只有他们二人才能明白。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走向了后院。

施夷禾只当他是有事儿,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宋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啦,再说耳朵就起茧子了。”

宋青山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讲述着关于拍卖会的重要知识点,“千万不要出岔子啦,不然到时候可是难收场。”

施夷禾深深的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有些许的慵懒,“我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还不出门待会儿怕是赶不及了。”

宋青山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些许不明意味的笑意,“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从后院之中走出来一个身穿淡青色圆领长袍的男子,手里的折扇画着的是桃花盛开之像。

施夷禾只是撇了一眼,就感觉到了这偏偏公子风流韵味,“宋大哥,你这还有客人呢?”

宋青山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着,“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施夷禾听着他这个笑意,有些不解的回过头,仔细的打量着那人的脸庞,可不就是她那个死去多年的丈夫嘛?

不,是阿远。

“阿远,你怎么也打扮成这个模样?”施夷禾刚才还真是没认出来。

阿远轻咳了两声,看向了一旁的宋青山,“你的宋大哥让我进拍卖会帮他调查点事儿呢。”

施夷禾疑惑的看向了宋青山,宋青山反应过来之后,急忙点了点头,“阿对,是我让他去拍卖,会帮我调查些事儿的,我待会儿再去。”

“难得你有先见之明,还准备了两个身份。”施夷禾不疑有他,或许他们真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调查的吧?

“那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走在前头身上玉珏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宋青山特地让他们坐上马车,还在城中绕了两圈,才到达拍卖会的地点。

施夷禾在阿远的搀扶之下,慢慢的下了马车,看着周围人山人海,不由得心中有些不自在,“怎么这么多人呢?”

“今天这里面都是拍卖会,所以外面有些小摊贩,趁机来兜售他们自己的东西,说不定会有贵人看上呢。”阿远细心的给她解释着说道。

施夷禾微点了点头,看着那些小摊子上的东西,的确也算得上是精致。

而此时拍卖会之中的刘文会长,知道施夷禾已经到了门口,立刻从院子里头快步走出来迎接。

施夷禾如今已经成为了刘文的贵客,他看见门口正在小摊子边上流连的施夷禾,笑脸相迎,“来都来了,怎么还不进去?”

施夷禾听见刘文的声音,转过身看着那老头瞧着她脸上的笑意十分之盛,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我想着拍卖会还没那么快开始,所以在外面先逛逛。”

刘文撇了一眼这地摊上的东西,眼神之中多是看不上的意思,低声在她的身边说道,“这小摊贩上的东西大多都不是真的,都是用来骗骗外行的。”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的,她已经看了好几个人,那些人的摊子上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玩意。

可是那小摊贩哪里听得惯这样的话?急忙起身开口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假的了?怕是技术不到家乱说的吧?”

“况且,你说我们这些小摊贩是假的,那你口中的拍卖会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拍卖会之后一定能买到真的吗?大多都是真假混着的吧?”

刘文会长被他气得胡子都差点翘起来了,拄着手里的拐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小摊贩丝毫不示弱,“既然都是真假混着卖,那去里面买跟在外面买岂不是一样的吗?都是凭运气罢了。”

施夷禾看着旁边的刘文会长都要气炸了,正要开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刘文会长拿着拐杖敲击着地面,神色十分的严肃,毫无了刚才的笑意,“这拍卖会上的东西都是经过我鉴定过的,我敢担保其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

那个小摊贩似乎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依旧是那副嚣张的气焰,“那您就能肯定您不会看走眼?”

一旁早就有看不下去的人,站出来为刘文会长说话。

“你这真是笑话,这可是刘文会长!怎么可能会看走眼呢?倘若他都看走眼了,那还有谁能真正的确认这东西是真的?”

小摊贩确实心中是不服气的,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不若就从我这摊子上挑出一个真品来,证明一下你的实力。”

这样也就是变相承认了,他们也是真假混着卖的。

施夷禾缓缓的摇了摇头,这还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刘文这个老狐狸脑子可是转的飞快,目光看向了站在身边的施夷禾,“这哪需要我来看?我旁边这位夫人就行。”

施夷禾知道他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她自己也是如此想的,毕竟现在也不知道这法力还在不在了?

刘文会长看见她还在犹豫,伸手比了个数字,随后撵了撵拇指跟食指。

施夷禾明白这是有报酬的,这次来可不就是为了赚这个钱的吗?

况且还能试一试这法力在不在,何乐而不为呢?

“我来试试。”施夷禾说着就上前蹲在那个小摊子面前,仔细的看着上面的东西。

可是周围的那些人都不看好施夷禾,纷纷对其指指点点,“一个女子竟然也来捣鼓这些玩意儿,真的能看明白吗?”

“唉,我看是悬啦!”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应该是想来凑凑热闹,怕是没有什么真本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假难辨 施夷禾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心中还真就有些许的慌张。

直到感受身边的人也蹲下身子,陪在自己的身边,低沉的声音传来,“别怕,你可以的。”

阿远的这一句话十分的低沉,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施夷禾听见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可是那摊贩倒是不满意了,他眼神之中充斥着鄙夷,看向了刘文,“你怕是不敢看吧?所以推出这样一个女子来挡?”

阿远听着这话不禁冷哼了一声,“你不是怕了吧?”

那摊贩眼神之中都是嘲讽,“我会怕?只是这女子来玩儿这个怕是要让咱们刘文会长失望了。”

刘文见这个狂妄的摊贩,甚至连目光都不想给他,简直脏了自己的眼睛。

“我到要看看这个女人能看到什么?”这摊贩的逆反心理也渐渐的被展露了出来。

施夷禾摒弃了周围人的声音,一心就想要找到那个真的宝贝。

她的目光来回的看着摊子上的东西,那些东西有的发着微弱的光芒,有的甚至连一点儿光都没有。

看来这刘文会长说的还真是不假,这摊子上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假的。

扫视了一遍之后,施夷禾的目光落在了这所有东西里面,光芒最盛的一个。

她伸手拿起这个金镯子,微微挑了挑眉头,“这东西是这个摊子上最真的东西了。”

而那个摊贩则是哈哈大笑起来,“我当你是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就这样啊?”

周围的人都当施夷禾拿到了个假东西,纷纷指指点点,还有不少的嘲笑声。

“这个东西就是真的!”施夷禾用自己的法术看过了这东西就是真的!

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本事和知识点,压根说不出这东西到底为什么是真的,不是假的。

而摊贩正是抓住了这样的一点,让施夷禾落了下风,“你瞧瞧你都说不上来,这就是瞎猜的吧?”

刘文会长也有些着急了,他自然是知道施夷禾的本事,但是她一直说是祖传的手艺,说不出这东西的来历。

“这个桌子是前朝宫人从宫中流传出来的。”

熟悉的声音在施夷禾的身后响起,她回头看去可不就是阿远正侃侃谈论。

“看样子这应该是后妃曾经待过的,不过前朝所有的后妃在他们的皇帝逝世后,都被拉去了陪葬……”

阿远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冷冽,双手抱在胸前瞧着那个小摊贩,“所以你这个东西来历不正啊。”

小摊贩的眼神很明显的是有些许的慌乱,立刻拿着剩下的东西圈铺盖走人,“不卖了不卖了!”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金镯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才想起来,“诶!”

可是那小摊贩一溜烟就没了影子,施夷禾低头看着手里的金镯子,不由的摇着头叹了口气,“白捡一个镯子。”

刘文倒是看出来施夷禾是有真的本事,这个金镯子当时他都没有看出来。

“这宋青山还真是捡到宝了,有你们这样的一对夫妇。”刘文脸上的笑意很浓,看着这二人似是一对璧人。

真是相当的般配,一个人知道看宝贝,一个人能讲出这东西的历史,着实是令人羡慕的。

“这位公子不知道是怎么看出这东西的来历的?”刘文拉着阿远朝着里面走去,仔细的询问着方才他说的这一大串。

阿远嘴角带着笑意,真就像是春风得意一般,伸手拉住一旁的施夷禾,边与刘文会长攀谈。

施夷禾原本是想要解释的,可是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压根就不给她任何的机会解释。

刘文带着二人一起来到了此次拍卖会的藏品处,施夷禾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刘文那些花里胡哨的机关,不由的感觉到了一阵头疼。

这些东西是很宝贵,但是这么多的机关,万一忘了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施夷禾看着这些机关简直就是眼花缭乱,差点儿被一旁的自动石门给打到。

阿远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带。

刘文瞧着这夫妻二人恩爱的模样,眼底不禁有些许的打趣儿,“你们夫妇二人看起来感情倒是十分的不错啊。”

施夷禾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耳根子不禁有些泛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身份。”阿远在她耳边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嘴角淡淡的夹杂着些许的笑意,拉着她的腕子跟在刘文的身后继续走着。

施夷禾也只能暂时如此了,毕竟这身份是宋青山给的,那就装到底吧。

刘文会长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藏品室,这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藏品。

施夷禾看着这里除了金银器,玉石之类的东西,还有古字画之类的东西。

刘文会长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吊坠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难意。

“虽然我鉴定了许多的东西,可还有一些银铜器之类的鉴定不了,方才我见你那金镯子看的很准,想来这个东西也不在话下吧?”

阿远接过他手里的吊坠,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纹路,微微皱起眉头,“这是……饕餮?”

施夷禾听见饕餮两个字,顿时眼睛就亮了,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果真是一只小饕餮的挂件。

而且现在正在不断地发着光,是一种刺眼强烈的光。

施夷禾将那个吊坠握在手里,仔细的感觉着它所蕴含的力量,在她小孙女的身上好像看见过一个一样的印记。

“你们看这个东西会发光吗?”

阿远心中虽然疑惑,可还是如实的回答着,“不曾发光。”

刘文也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根本就看不见这小东西还会发光。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大胆的猜想,这个东西竟然不是什么贵重材料做的,但是它却发着强烈的光。

会不会是……和小福星有关?

“会长,你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收来的?”施夷禾神色有些许的严肃,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刘文。

刘文仔细的回想着,这个东西的来历,“好像是在极南之地山林之中寻找到的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玩意儿可不兴盘 “就是半年前那边发生了山体滑坡,导致有许多珍贵的玩意儿都冲了出来,这个就是其中的一件。”

阿远缓缓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说是有个古墓吧?”

刘文确定了他的想法,“可是现在他们在那边进行发掘,确实没有发现古墓之类的,这些东西好像就是凭空出现的。”

施夷禾紧紧地皱着眉头,半年前可不就是小福星出生的那几天嘛?

难道这个东西真的是跟自己家里的小福星有关系的?

“我找好几个人看过了,他们都说这个是开国元年的东西,想来应该是十分久远了。”刘文虽然找人看过了,可辨别不出这东西的真假,也不敢往拍卖会上送。

施夷禾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这个吊坠,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光,当她再看去的时候面前出现的居然是一片大草原,草原上还有许多的牛羊。

猛地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了其中,一口将那个羊活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阿远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却看到了她转过来时,眼神之中的惊恐,“怎么啦?”

施夷禾脑子中想到刚才的画面,原来是假的呀,不由得心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说这个东西会给人带来好运。”刘文还在不断的介绍着,这个吊坠的来历和作用。

施夷禾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刘文会长这就有所不知,这个东西名叫饕餮可食万物,自带煞气……”

施夷禾心里不断地打鼓,小福星呀小福星,我这可不是造谣你啊,实在是此时此刻情急之下才如此说道。

刘文听着她的话的确像是有些道理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

这个东西要是拿出去外面拍卖的话,外面的那些大人物,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他淹死了,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罢了罢了,这东西还是不要拿出去了。”

毕竟外面做着那些达官贵人,最看重的就是气运之类的事儿。

施夷禾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勾起嘴角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能镇住,这个东西。”

刘文听闻也来了兴趣,“什么法子?”

“我家有个小福星,出生的时间与这个吊坠被冲出来的时间是相一致的,想来也是缘分。”

施夷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毕竟这朝人家要东西呢。

这胡言乱语的,也不知道刘文能不能信。

刘文这老头还真就信了,为了解开这个心结,就将这个东西大方的送给了施夷禾。

“如此甚好,那就将这个小吊件送给你吧。”

施夷禾握着手里的这个小吊坠,感受着它带来的温度,放下心来。

在众人的意料之中,这个拍卖会很顺利的结束。

施夷禾跟着刘文会长准备离开这拍卖会,此时人多眼杂,如果是被人家看见了这么扎眼的存在,不由得还是会惹事生非。

所幸刘文带着二人绕道了后门,这个地方没有宾客,只有拍卖会的工作人员。

阿远此时却是停住了脚步,拉住了走在前面施夷禾白皙的手腕,“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你先回去吧。”

“好。”施夷禾心中虽然是有些不解,不过阿远向来都是这么的神秘,办的事情也不会给他人知晓,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文带着施夷禾一起来到了后厨的小门,“这里是我们的厨房,从这出去就是小巷子,出门左拐就能看见你们的马车。”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还是十分感激的,要不是有宋青山和刘文,这拍卖会必然是来不了的。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些东西的钱你也敢克扣!”

突然,厨房里面传来了打骂的声音,将施夷禾吓了一大跳。

刘文微微皱着眉头,心中十分的不悦,这贵客在此,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呀!真是丢脸丢老家了。

“你师傅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这外面个个都是达官贵人,你就拿这样的东西去招待他们?”

施夷禾慢慢的走到门口,发现原来是一个大厨,正在教训手底下的学徒。

“师父,我也不知道换了一种一样的食材,就会变出不一样的味道。”挨骂的小学徒低着头,只能默默的忍受,偶尔反驳个一两句。

这大厨听见他反驳气更盛了,“你说你这东西做成这样,拿出去还有人会吃吗?”

施夷禾走进厨房,看着面前摆放的这些菜肴,确实品相不怎么样,闻着味道之中也不是那么的新鲜。

“不若加点香辛料,还有酱汁,这样的话可以改变食物原本的味道。”

大厨听着这个女子口出狂言,居然还要来指导自己,不由得心中的怒气,想要喷发出来。

“你这哪来的女人?这厨房也是你能进的吗?就知道来给我捣乱!”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慢慢的后退一步,身后的刘文会长拄着拐杖地走了进来,“这是我请来的贵客,不要放肆。”

这厨子多少还是有点看着刘文会长的面子,可依旧嘴里还是嘟囔着,“明明什么都不会,还想来教我做事……”

刘文现在是无条件的相信施夷禾,既然她说出来的话,那定然是不假的,“我敢为她打包票,她说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随后,刘文转身看向了施夷禾眼神之中,全员都是信任,“不如你试试看。”

施夷禾其实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可是现在她总觉得有些十分的奇怪。

刚刚她说出来的那些话,都是看了一眼菜肴,就脱口而出的。

整个人的脑子比平常灵光了许多,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问题。

施夷禾瞧着刘文会长这样的给自己打包票,也不能让他失望。

系上围裙之后,就开始在厨房之中调制自己的酱料。

等改造完了这些菜,众人已经闻到了香味儿,和刚才那平平无奇的菜肴不大一样,这些菜钻入他们的味蕾,勾人心魄。

“这位夫人,您这是放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教教我吧,我也想学一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次遇见 这后厨众人,见着施夷禾有这个本事,纷纷围了上来,想要让她教自己一些本领。

施夷禾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笑了笑,“这些都是在平常不过的香辛料了,只是组合在一起,还有时间火候的控制才能达到一定完美的准度。”

刚刚那位大厨张叔,眼神之中闪烁着些许的光芒,“这位夫人,不知您贵姓啊?”

施夷禾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周围的这些人,“我……”

刘文见着这个张大厨是想要来撬自己的墙角,不由得急忙上前拦住了施夷禾,“这是我看中的人,你可别抢走了。”

施夷禾很是无奈的站在他身后,这刘文就像是个老顽童似的,非要跟着张大厨挣。

刚才那个挨骂的徒弟,此时正站在一旁看好戏,“这位夫人,您就放心吧,他们打不起来的。”

“不过,他们呀都是好多年前的朋友,这么多年的交情,看样子在今天,怕是会有重重的一劫啊。”

施夷禾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这俩人是多年好友,这下她更加的为难了。

“我是张大厨的关门弟子,我叫范响。”这小学徒急忙介绍着自己,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个虎牙露在外头。

张大厨手里握着一份文书,直径的塞到了施夷禾的手里,“这东西,你可拿好了,别人想要可没有呢。”

施夷禾低头仔细一看上面的内容,可不就是一份任职书。

“你要是想来呀,我那酒楼随时欢迎你来。”张大厨不顾刘文的阻挠,大声的说道。

刘文走到施夷禾面前,看着她手里的那份任职书,“我说夫人呐,您这个看宝贝的眼光,是真的不错的,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你来我们玉石会,必然比跟着这个厨子好多啦!”

张大厨听见这话可就不乐意了,急忙冲上前去质问,“你这怎么没说话呢?”

“行啦行啦,让她自己决定吧,今日就先送她回家去了。”刘文也不想在这厨房过多纠缠,带着施夷禾就朝着后门边儿去了。

施夷禾走在路上,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开口道,“这宋青山原本也是要来的,可是为什么刚才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啊?”

“你夫君没有同你说吗?”刘文听见他这个问题,回头瞧着她疑惑的面,开口解释道,“是宋青山原本要送过来的拍品,在路上出事儿了。”

“他呀,现在可在镖局处理这件事儿呢,所以没时间赶过来。”

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不安,这好端端的东西,怎么就出事了呢,“那您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吗?”

刘文见她好奇就透露出来,“跟你手里拿着的那个吊坠一样,都是从那场山洪之中冲出来的。”

可接下来施夷禾问的那些事儿,刘文就一概不知道了。

施夷禾坐在马车里,仔细的想着这一场山洪,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家的小福星造就了这些宝物的诞生。

而另一边的阿远,确实遇上了大麻烦。

阿远行走在街道上,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便四处闪躲一下钻进了小巷子里。

等那个人跟进去之后,一下就被拉到了角落里头。

“你是什么人?跟着我做什么?”阿远十分冷静的抓住眼前这个人的衣领,等他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面目之后,才将将地松开了手。

“怎么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世子殿下身边的亲卫,以前和他一起共事的好友。

“世子殿下,不知道您听说了什么消息,迟迟不回京,让我来给你解释一番。”

“关于这个赃款案子,属实是有人要冤枉世子殿下,将这些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他的身上。”

阿远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心中存在几分不相信,“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那个人就知道阿远这个性子十分的倔强,是个钻牛角尖的好手,“殿下那边已经查到了,这件事情跟吴氏医馆的吴掌柜有关。”

“不信的话,你亲自去抓到吴掌柜,一切就知晓了。”

阿远也是和吴掌柜有些许交情的,要说这件事情跟吴掌柜有关的话,他还都是不信的。

“世子殿下吩咐,让您抓到吴掌柜之后拿到他手上的证物,之后立刻回京。”这个亲卫目光停留在阿远那并不信任的眼神里,将该说的都说了。

阿远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是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世子殿下,一边是自己的好友吴掌柜……

他到底该相信谁的话呢?

施夷禾坐在马车之中,感受到了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在范响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

“多谢你送我回来。”施夷禾没有想到那张大厨放心不下自己一个人回,居然还派了范响送自己回来。

施夷禾微微蹙起了眉头,目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吴林!

“帮我一个忙。”

范响很顺利的答应了下来,“什么忙?你尽管说!”

施夷禾指着那边墙角的那个小孩,“把他给我抓过来。”

范响顿时就有些蒙了,“什么?”

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就是一个身着破破烂烂的小孩而已,这……

施夷禾伸手推了推他,“怎么这点忙你都不愿意帮?算了,还不如我自己去。”

范响为了展现自己的英雄气概,上前一把就争住了那个小娃娃的衣领子,拉着将他提了回来。

吴林看着面前的施夷禾,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上跳下窜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别动我!你个坏人!”

“都是你们家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纵火犯!白眼狼!”

施夷禾听见他的控诉,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孩,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我问你,你祖父去哪儿了?”

那吴林脸色十分的惊恐,“我不知道!都是因为你们,害得我们这样的。”

施夷禾听着他的话,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确实如此这一切都是老三造成的,不过吴掌柜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这件事情着实是有些许多古怪的,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福星发烧了 这小娃娃不断的哭泣着,整个人的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倒是经历了不少的事儿。

施夷禾得知了吴掌柜最后出现的地点,可是那吴林缓缓的没了力气晕了过去。

她神色十分复杂的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范响,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个是吴掌柜家的小孙子吧?”范响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个像是小猫似的吴林,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

施夷禾顿时,心中有些惊讶,“你还认识吴掌柜啊?”

范响皱着眉头,回想到以前的事,“之前,我们的酒楼就开始在吴氏医馆的旁边,所以认识这个小家伙。”

“我还时常给他饼吃呢,也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弄成了这个模样?”

施夷禾神色十分凝重,目光落在了那吴林的身上,心中十分的愧疚,弄成这可跟他们家脱不了干系。

“吴氏药铺着火了,他无家可归 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饿昏了,吃点东西就会好的。”范响抱着怀中的孩子,眼神之中有些许的怜悯。

“这个孩子情绪有些许的激动,不若你先帮我看着,等我找到吴掌柜之后,再来找他。”

施夷禾知道吴林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们刘家的人,醒来看见她之后还要闹。

而这个范响是张大厨的人,和刘文会长也是有联系的,应该信得过。

范响微微点了点头,“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厨房最不缺的就是吃的啦。”

施夷禾情绪有些低落,与他们告别了之后,便回到了刘家。

刚走进院子里头,就看见何翠花情绪十分激动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正巧与她撞了个正着。

施夷禾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原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心情更加的急躁了,“你这是做什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

何翠花眼眶通红,看见施夷禾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臂,“娘!你快救救月月!”

施夷禾听到这里,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你说什么?月月怎么啦?”

何翠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着说道,“从你走了之后,月月就开始不断的发烧,到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施夷禾攥紧了拳头,快步的朝着屋子里头走去,果不其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娃娃,像是睡着了一般,

“叫大夫呀!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看病。”

何翠花拿着手里的帕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掉落了下来,“大夫刚刚已经来看过,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了一些药喝了也没用。”

施夷禾心中也是十分的紧张,慢慢的靠近小福星。

低头看着她的额头上,却发现那个印记,此时此刻正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光亮。

突然她腰间有些觉得发烫,施夷禾急忙从腰上拿出来一块小吊坠。

可不就是从刘文会长那拿来的饕餮吊坠吗?

这玩意儿放在手里,就像是拿了汤婆子似的,滚烫滚烫的,还在不断的发着光。

“娘,这小月月平常最喜欢听您的话了,您一定要救救她呀!您是最有本事的了,这件事情也难不倒您吧?”

何翠花现在情绪已经慢慢的失控了,整个人都快处于崩溃的状态。

施夷禾听着她这些话,心中也是十分的急躁,拿着手里的这个吊坠慢慢的给小福星带上。

“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急不得。”

果然,只是过了片刻之后,小福星额头的那个印记慢慢的淡去了。

施夷禾拿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仔细的丈量着上面的温度,再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好了,你过来瞧瞧看看是不是不热了?”

何翠花听到这里眼眶里的泪水还来不及擦,急忙站起身来一个箭步过来,将她的手放在了那小福星的额头上。

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的喜色,“娘,是不烫了!您这也太神了吧?”

施夷禾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烫了,接下来应该就是没事了,“别紧张,会没事儿的。”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小娃娃依旧是不醒来。

何翠花原本放下的心,现在又开始悬了起来。

刘大山抬手拍了拍小福星的脸庞,可是依旧是没有动静,“娘,你说她刚刚不会是烧坏了吧?”

施夷禾转头瞪了她一眼,“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远山端着一盆子清水走了进来,“不若给她擦拭一下,方才发烧也是烧了一身的汗了。”

这几乎全家人都围在这个屋子里头,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小娃娃,十分的揪心。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这娃娃总不能一直每个动静吧?

门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是隔壁屋子的刘三金出来了。

他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听见这个屋子有人说话的声音,慢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娘,怎么了吗?”刘三金刚才在房间里休息,也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不仅有些许的疑惑,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施夷禾看见他顿时眼前一亮,“你不是在医馆坐了这么久的工作吗?想来也是学到了一些本事的,不若你来给这个娃娃看看?”

刘三金听他们说了,刚才小福星的症状,拿着手放在她小小的手腕上,仔细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环视着屋子里的众人,“人好好的睡着呢,你们围在这做什么?”

施夷禾听见这话又惊又喜,“你是说这娃娃没什么事了?”

刘三金微微点了点头,神色轻松,“她就是睡着了呀,没有什么事儿。”

何翠花听到这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你确定吗?”

刘三金有些无奈的摊开了手,“我好歹也是在医馆工作了这么久的人,这个小问题还是能看明白的。”

施夷禾抬手放在小孙女的额头上,烫是不烫了可是又慢慢的展现出了那个图腾。

而且这一次不是散发着明亮的光,而是淡红色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她只是睡着了! 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小福星这个样子,这红色的符号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

又或许等这个标记完全变红了之后,小福星就能醒过来呢?

众人得知小福星只是在睡觉之后,并没有在管这里的事了。

施夷禾又回到了屋子里,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把胭脂水粉洗了个干干净净。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第二天一大早刘家大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何翠花从厨房出来,伸手将门打开,发现站在门外的,可不正是刘铁柱吗?

“今日不用上学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刘铁柱咧开嘴笑道,“今个儿放假,我回来看看。”

何翠花对于这个小侄子,心中也是有几分的关照的,毕竟他是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那好,伯母今日给你做些好吃的。”

刘铁柱听见这话,笑得更甚了,“多谢伯母!对啦,祖母呢?”

施夷禾推开房间们,嘴角带着略微的笑意,“一大早就听见你在这院子里头叫唤,这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祖母吗?”

刘铁柱背着身上的这个包裹,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施夷禾面前,“祖母,你来我有些事跟你说。”

施夷禾这也正好洗漱完了,就等着早饭,跟着他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坐在石桌旁,“说吧,你要跟祖母说些什么?”

刘铁柱一脸神秘的说道,“我听说吴长贵他们家被火烧了?”

施夷禾挑了挑眉头,这小孩儿自小就喜欢八卦,一有什么消息就喜欢拉着自己说个不停,“你在山上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祖母,你知道吗?我们书院的人都说是有鬼怪在作祟呢。”刘铁柱若有其事环顾了周围一圈,悄悄的说道。

施夷禾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们先生没有告诉你,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刘铁柱被敲的脑袋有些痛,抬手揉揉,“可是我们书院的人全都是这样说的呀,说是那个无掌柜沾染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施夷禾瞪了他一眼,“以后这些话都不许乱说。”

刘铁柱撅着嘴说道,“自从上次咱们家一起去外面为我庆功的时候,遇上了吴掌柜,之后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家生意都不好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时候他就被缠上了,所以生意也慢慢地走了下坡路。”

施夷禾见他没有丝毫的悔过,心中有些生闷气,“你要是再敢乱讲这些,我就打断你的腿。”

刘铁柱看见她举起的手,深知施夷禾说到是会做到的,拔腿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跑,“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祖母你还要打我。”

施夷禾扬了扬拳头,撇了撇嘴说道,“再敢有下次我就不会饶过你!”

可是当刘铁柱回到屋子里之后,施夷禾整个人都开始陷入了沉思之中。

方才刘铁柱所说的那些话,确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吴掌柜的变故,一切的开始都是在那天举报了梨樱草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吴掌柜是因为花糕的事儿,一直被人家纠缠……

现在失踪了,很有可能也是因为那些人,把他控制住了?

施夷禾渐渐地觉得这个花糕的事件,可能不是那么的简单,只是一个酒楼的老板,哪里有能力鼓捣这些东西?

这背后可能还有一个能力十分了不得的人,将实话实说的吴掌柜牢牢的控制在了手里。

施夷禾皱起了眉头,这样一来的话,那吴掌柜现在可能会有危险!

深夜,周围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昏暗的天地间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正在慢慢的进行着。

而刘家大院里,阿远才刚回来,他看见施夷禾屋子的灯还亮着,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疑惑。

慢步走上前去,轻轻地敲响了门,“夫人。”

施夷禾听见敲门声,也顾不得额头上的那一层冷汗,强撑着走到门口将门给打开了,“阿远?”

阿远看着她脸色苍白,顿时心中一惊,“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吗?为什么不找大夫呀?”

施夷禾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面色有些许的扭曲,佝偻着腰站不直身体,“没事儿,你别管了,快回去睡吧!”

阿远视线顺着她的手,好像明白了过来,“等着我。”

施夷禾蹲在地上,仿若这样就能好一些似的,奈何肚子里就绞着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缓解。

阿远端着手里的碗,放在了桌面上,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先坐下,喝完这个东西,应该就能好一些了。”

施夷禾看着桌面上的那碗红糖水,不由得耳尖有些微微泛红,“这……难为你了。”

阿远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没猜错,“快喝吧,已经不烫了的。”

施夷禾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那碗红糖水,慢慢的喝了一口,顿时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和面前熟悉的人,纷纷重叠在了一块。

施夷禾眼神之中全是震惊,她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这碗红糖,伸手抓住阿远手臂,“这是谁教你的?”

阿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的激动,“什么?”

“我说这红糖水加盐是谁教你的?”施夷禾生怕吵醒院子里的其他人,只能低声质问道。

阿远看着她手里的那碗红糖水,还有她眼神之中的质问,只能如实回答道,“我残缺的记忆之中,是有这样的做法的。”

施夷禾目光紧紧的盯着这张和自己死去的丈夫,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不知名的激动,“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阿远被她盯的背后有些发毛,咬了咬牙将自己残留的那一丝丝记忆说了出来,“是一个老头,他交给我这样做的。”

施夷禾端着红糖水的手,差点儿就有些端不住了,那红糖水撒了一些出来。

她鼻头一酸,眼眶慢慢的泛红,之前她喝了刘高远冲的红糖水,也是这样询问他的,与如今阿远的回答是一模一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找到了 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慌乱,她缓缓的低下了头,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角。

“那你还记得别的什么事情吗?”

阿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除了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女人之外,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曾记得。”

施夷禾心中一凉,询问无果也只能暂时作罢了。

可是这件事情就像是在她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一样,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突然门口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直接的朝着这个房间冲了过来。

阿远目光凌厉的看了过去,原本以为又是那些人来找事,可跨进门的却是刘二水。

“娘!我找到了吴掌柜。”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不禁顿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吴掌柜被你找到啦?”

她也顾不得现在肚子疼,在阿远搀扶住下,慢慢的跟着刘二水走出了这间房间。

看着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的一个人,顿时心中一惊,“你怎么将他给捆起来啦?”

可是等刘二水将面前的这个人拉起来的时候施夷禾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吴掌柜,而是吴林。

刘二水吹着自己手臂上被抓伤的痕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都不知道我抓这小子花了多少力气。”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心中有些许的不解询问道,“你不是说抓住了吴掌柜吗?”

刘二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笑道,“这不是找到了吴林,就能知道吴掌柜的下落吗?”

“你是在哪儿遇到他的?”施夷禾看着地上那个被五花大绑捆着的吴林,心中不禁有些许的心疼,现在给他解绑的话,怕是又要起身逃跑了。

“我在城外看见了挖野菜的他,本来想问问他吴掌柜去哪儿了,可是这小子一见我就跑。”

刘二水自觉十分英勇,昂着头把这个事迹说了一遍。

“实在是没办法,就将他给捆了。”

地上的吴林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施夷禾被吓了一大跳,心中慌张的仔细查看他的情况,“快把他嘴里的布条子拉出来!”

那吴林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还是不断地抽搐着,像是一条被捆上了岸的鱼似的。

刘二水手里拿着布条,躲在一边儿,摇了摇手道,“这不关我的事儿。”

施夷禾看见眼前的这个情况,顿时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阿远则是皱着眉头,走到了刘三金门口,“出来一下,这有个病人。”

刘三金听见外面的动静,穿起衣裳,就出来开门,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影,不由动作顿了顿。

可是看见他那么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顿时心中明白过来,“这是吴林在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必须要尽快救治,否则的话,他是要一命呜呼了。”

施夷禾看见刘三金便急忙让开了一条路,“快快快,救救他。”

刘三金瞧着面前这张小脸,心中十分的愧疚,想着吴掌柜交给自己的本事,顺利的把吴林这条小命,给救了回来。

“还好有你会些医术,不然遇到这样的情况,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办。”施夷禾看着地上那孩子不再抽搐,也是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倘若吴掌柜的孙子就这样折在自己的手里,让她该如何去面对呢?

刘二水见着这个孩子缓过来了,却是这个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刘三金救过来的,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这都是我带回来的人,怎么现在功劳全被你抢了?”

施夷禾抬眸瞪了他一眼,“你这样五花大绑的将他给绑起来到时候你想过他吗?”

“倘若是铁柱被别人绑成了这个模样,你又该做如何的表现呢?”

刘三金急忙伸手给面前的吴林解绑,看着小孩儿虚脱的模样,心中万般的愧疚。

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着,对不起。

刘二水心中自知理亏,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喃喃道,“现在吴掌柜的下落不明,老三也不在药铺了,这花糕的生意不如交给我吧?”

施夷禾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刘二水不是先关心小孩儿,而是跟自己讨要这个权限。

这刘二水也是脸皮厚的,支支吾吾的想要求得这个生意。

施夷禾声音十分的冷冽,“你不是说要找到吴掌柜吗?那就等你找到他再说吧。”

刘二水没有想到吴掌柜都不在了,母亲还不将这个事情交给他去处理。

心中万般的不平衡,“这吴林都让我找着了,吴掌柜还有难的吗?等我找到了娘就会把这个生意给我吗?”

施夷禾不禁翻了一个白眼,“等你找到再说吧!”

刘三金抱着怀中的吴林,目光落在了刘二水身上,“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不知道吴掌柜去了哪,你问他也是没用的。”

就这一句话,打消了刘二水想要问吴林无掌柜的下落的计划。

刘二水神色十分的不屑,带着些许嘲讽阴阳怪气的说道,“谁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老三和吴掌柜合谋,想要把我们家花糕的那份提成给私吞了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三弟是这样的人吗?”施夷禾听着他说自家兄弟,不由得心里的怒火噌一下就上来了。

兄弟之间就是要团结一致对外才行,这人怎么光知道窝里横?

刘二水可不是吃素的,冷哼一声,“想不久前刘三金还在赌坊里混,吃了那什么修炼的仙丹!”

“花了咱家这么多钱,这就是自私自利的表现,什么不可能做出这件事。”

刘三金听着他又提起了这件旧事儿,抱着怀中的吴林原本就心中悔恨,不由得情绪有些许的激动,“你就没去过赌坊吗?你没输过钱吗?娘给你兜底还不够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施夷禾上前一人给了一拳,不禁感觉肚子一阵绞痛,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两个被自己打了的儿子。

“老三,这孩子就先交到你这安置照顾。”

刘二水还想要说这花糕的生意,捂着脸看向了施夷禾。

“这花糕的生意,等找到了吴掌柜之后再说。”施夷禾自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一开口就反驳了他的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推销 深夜里的小城镇十分的安静,可刘家院子里的动静倒是将全家人都给吵醒。

刘大山披着衣裳睡眼惺忪的推开门,看着院子里的一圈人不禁有些疑惑,“娘,这是怎么了?”

施夷禾抬手指着地上躺着的吴林,刘大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消失已久的吴掌柜孙子吗?”

施夷禾眼眸之中都是算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三你将孩子抱到屋里,白天就让远山照顾一二,不要再让他瞎跑了。”

施夷禾眉目之间传达的意思,刘三金顺利的悟出来了。

这吴林现在情绪还是有些觉得激动,倘若醒来之后看到是他,怕还是要闹的。

这件事情除了这母子俩人,别人都暂且不知晓其中这些事儿与刘三金有关系,也并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

“娘,现在铁柱刚刚进岳山书院,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儿。”刘二水依旧贼心不死,抬手捂着脸上的伤痛,畏畏缩缩的说道。

“而现在这花糕的生意一断的话,就直接影响了咱一家人的生计呀。”

刘大山身围着家里的顶梁柱,自然不愿意偷闲,“我已经在城里的铁匠铺找到一份零工,就算是工钱少一些,那也能补贴家用。”

施夷禾听见刘大山这些话心中不由得有些许的欣慰,“身为兄长,就是要给弟弟们打个样。”

刘大山被她夸的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他目光看着不怀好意的老二,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娘说的没错,所以老二你也别游手好闲,赶快找份工作才是出路。”

刘二水微微皱着眉头,听着他这教训自己的话,心中很是不悦,“我已经在物色生意赚大钱了,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施夷禾转头瞪了他一眼,“长兄如父,大哥说两句还说不得了?”

“况且,这赚大钱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你可别走上什么歪路。”

刘二水眼神有些许的飘忽,转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了娘。”

这一大晚上闹腾了许久,第二天一早众人纷纷打哈欠,眼底一片青黑。

刘大山果然,一个大早就出门去了,想来应该是去了铁匠铺准备开始工作了。

而刘二水还在呼呼大睡,一点儿都不上进。

施夷禾皱着眉头看着这俩孩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时自己怎么会觉得刘二水要比刘大山有出息,当真是脑子不大好使了。

“翠花,准备好了吗?要出门啦。”施夷禾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瞧这样子到时要去赶集似的。

何翠花换上了一身新做的衣裳,背着孩子走了出来,“都准备好了娘,咱走吧!”

施夷禾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得点了点头,“不愧是我挑的料子,就是衬你啊。”

何翠花不好意思的笑着,哄着后面的小娃娃,“今日远山要照顾吴林,我想着她也忙不过来,就顺便带着这小家伙了。”

施夷禾拿手捏了捏那小福星的脸庞,肉呼呼的手感真是不错,“有了小福星的加持,想必此行应该是非常顺利。”

三人就这样出门去了,穿过人山人海的大街,一路总算是来到了商会。

“青娘姐姐,刘夫人来啦!”小红出门口领着施夷禾朝着院子里头走来,依旧是在那水榭亭之间。

施夷禾嘴角不禁挂着些许的笑意,“我知道你在这儿,也不知道腾个地儿。”

青娘微微掀开纱幔,眉目之间如画一般,美得让人惊艳,“我倒不知道是什么风,将你给吹来啦?”

“每次你没事儿就不会来我这儿,今儿也是有事儿吧?”

施夷禾瞧着她那远山黛微微挑起,不禁嗤笑一声,“还真就被你猜着了。”

青娘看见她手上提着的那个菜篮子,心中已经大概知晓了一二,从榻上坐起来,“你这是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施夷禾将手里的竹编篮子放在石桌上,掀开那裹着的布,一个小罐罐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青娘上下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罐子,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疑惑,嘴角的笑也渐渐淡了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施夷禾小心翼翼的将那盖儿给打开,随后一阵奇怪的味道飘了出来。

何翠花伸手拿出了一片菜叶,“您可以尝一尝,这菜叶是蘸酱吃的。”

青娘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质疑,抬手捂住鼻子,看着那甜酱倒在青菜叶上,眼底有些许的嫌弃,“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施夷禾明白她刚开始看到这个样子其貌不扬,和当初自己看见小福星像是在和泥似的。

拿着手里的那菜叶,递到了她的嘴边,嘴角微微扬起,“这东西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青娘皱着眉头,樱桃小嘴轻轻咬了一口,那沾着神秘酱汁的菜叶。

原本以为的臭味和奇怪的口感都没有出现,反而有一种有一种很独特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和着菜叶的清甜混合在一起。

青娘诧异的抬头看着施夷禾,“这是什么?”

施夷禾笑意盈盈的,将手里的菜叶递了过去,“这是我刚研制出来的甜酱,可好吃啦!”

青娘对于她这样的话也确实表示认同,继续尝了一口这味道的确和她之前吃过的味儿都不大一样,“确实不错,就是看着难看了些。”

“我今天找你来呢,就是想要把这个酱找个销路。”

施夷禾自知她是商会的会长,自己的糖醋鱼也是在她的赌坊之中。才有了这么好的销量。

这甜酱的销售问题,在她这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青娘面露难意,“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是就这卖相不大好。”

“况且有谁会去店里点这样的一道菜叶子蘸酱吃呢?”青娘想到那人来酒楼,可不就是想吃顿好的吗?这白菜梆子人家爱吃吗?

这确实是十分冒险的行为,倘若真的推出了这个菜的话,众人吃了都不满意,便会怀疑这家店的可行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奇怪的吃东西 “我知道这白菜在酒楼的销量可能不大行,但是我这还研发了一项土豆饼儿,蘸这个酱吃比白菜好吃多了。”

施夷禾知道她要这样说,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说着她转身又从菜篮子里拿出来一块儿刚烙好的土豆饼,“夹些菜然后加上这个酱,再尝尝这个饼,就是不一样的味道!”

青娘看着她的手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卷出了一张饼,这饼里头还裹着不少的蔬菜。

她接过这张饼,轻轻咬了一口尝了尝,“确实不错,而且就这样的一张饼,当主食吃应该也能吃饱了。”

施夷禾看着她眼神之中满意的神色,继续推销着自己的产品,“这个甜酱,不管是配什么东西都行。”

青娘目光撇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小陶罐子,刚才舀出来的那些甜酱。

呈现出有一些黄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不过这适配性倒是很高。

和什么东西都很百搭,这样一来的话有了众多的可能性,买的人也许就会更多一些。

毕竟人不能总在家里吃白菜,和土豆饼吧?

“如此一来,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青娘抬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低头沉思着,心中还是有些许的犹豫。

施夷禾察觉到了她的不确定,坐下在她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

满眼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别犹豫了,这都是好东西,我还能坑你不成?”

何翠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婆婆,不由得嘴角挂着一丝暗暗的笑。

最终青娘还是受不了她的这些攻势,抬手抚了抚额头,有些忍俊不禁的看向了她,“行吧,那就给我商会下的几个酒楼进行试推,让他们试试看。”

施夷禾见她答应了下来,心中激动万分,“太好了,你信我这东西肯定能大卖,就跟之前的糖醋鱼似的。”

青娘从身后的小匣子里掏出了一小锭银子,伸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这个就当我给你的定金啦。”

施夷禾有些愣住了,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感动,“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青娘看见了她眼神之中闪烁着的那丝光芒,抬手弹在了她的额头上,“咱俩的关系,又岂是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施夷禾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眼神中杠杠的感动还没有褪去,“什么事?”

青娘正经起来,神色肃穆,“你有没有想法想要开自己的一间客栈?毕竟你的实力在这并不是不行,又何必去求别人收留这些菜品呢?”

施夷禾听到这儿,低头沉思着,“可是我手上没有这么多的本金。”

“我们商会可以无条件的给予支持。”青娘毕竟是个生意人,眼神之中也是算计的,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触动利益关系,“不过,你得将这个配方共享。”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听到这个要求你确实是很合理的,可是心中还是有些许的犹豫,“我想再想想。”

青娘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也并不想强迫她,“你慢慢想,想通了的话就来找我,我这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儿还是需要慎重考虑一二。

他们从青娘商会这儿出来之后,在门口就碰见了来找青娘的柳庭生。

“这不是刘夫人吗?是来找青娘的吗?”柳庭生看见她们从商会出来,问道。

“是呀,柳行长也是来找青娘的吧?”施夷禾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打趣儿。

这俩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亲,但是看这个样子倒也是快了。

柳庭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子,“刘夫人找青娘是有什么事吗?”

施夷禾将方才推销给青娘的东西,拿了出来请他尝了尝。

“就是这个东西,我准备拿这些放到青娘的酒楼里头,尝试看看能不能卖得动。”

柳庭生吃着这古怪的味道,倒也没有说什么,“倘若您想做生意的话,势必是要和十三行还有商会有牵扯的。”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可不正是如此精致,才来找青娘嘛。

她看见柳庭生伸手在自己的怀中摸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就摸出来了一块玉质的牌子。

“之前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刘夫人呢,这个牌子是我们十三行的通行证,有这个东西做生意会方便一些。”

施夷禾掂量着手里的玉牌,目光扫视过的确是上好的玉制成的,“这多不好意思呀。”

柳庭生微微勾起嘴角,瞧着她都已经将玉佩放进怀中,“您就收下吧!”

“哦,对了。”柳庭生抬手指向了街道的另一边,“您不是要研究一些吃的吗?那边正好有猎户进城,能物色到好东西,可以去那边逛逛。”

施夷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许多人都围在一块,看来的确是好大的热闹,“多谢柳行长提醒,我待会就去看看。”

何翠花背上背着的小娃娃,此时正是呼呼大睡,都已经一天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担心。

施夷禾拉着何翠花朝那边走去,“我知道你担心你背上的小娃娃,咱找些猎户看能不能弄点东西补补。”

何翠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无奈答道,“也只能这样了。”

施夷禾一边走着,脑海之中逐渐的浮现出了当时碰到那只吊坠挂件的时候,小饕餮便是在吞食牛羊。

如今小福星昏睡久久不醒,没有办法进食,如果能有这些东西补一补,应该会好很多。

施夷禾抬手摸了摸小福星的额头,看着那红色的印记已经慢慢的加深了,像是能红的滴出血来似的。

看来这小福星也逐渐的快要苏醒了,醒来之后必然需要大补一番,不如先买点东西等着她醒来再说。

何翠花跟着施夷禾看着大大小小的猎物,被猎户们摆放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有的还在流着血迹,看起来很是残忍。

“娘你看那是什么?”

施夷禾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倒是有许多以前没见过的玩意儿。

第一百七十章 新鲜的兔子 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眼花缭乱看着她们都快有些头晕了。

“这位夫人快来看看,我们这上好的兔肉。”一位猎户看见这两人慢慢悠悠的行走在长街上,主动上前来推销道。

施夷禾被他拉到摊子旁边,看着那新鲜的兔肉,“这怎么卖啊?”

那个猎户见她问了,就知道这夫人肯定是有想要买的冲动,“不贵,也就一百文。”

施夷禾微微挑了下眉头,别的地方这兔肉起码要两百文,而这里的兔肉只要一百,“这看起来倒算得上是新鲜。”

“是啊,我们刚取的兔肉皮毛,可新鲜了呢,您可以放心大胆的买。”那个猎户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得意,卖力的介绍着自己的东西。

施夷禾看见这样状态的兔子又这么便宜,不禁有些心动,正要掏钱准备买下这只兔子的时候。

犹豫了片刻她伸手扒拉着,那些已经被拔去了皮毛的兔肉。

可是眼前的场面突然变换了,让她顿时大吃一惊,猛地退后一步松开了手。

刚刚看着还新鲜的兔肉,在她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发现全部都是腐烂的状态。

可是等她松开手之后,那兔子肉却又恢复了原状,新鲜的不能再新鲜了。

“这是怎么回事?”施夷禾声音极低的喃喃道,抬起手看着那白皙的手臂,眼神之中全都是疑惑。

“夫人,这兔肉可不兴买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人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啧了几声。

施夷禾转过头,瞧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范响,“范大厨你怎么在这儿?”

范响听见她的称呼,嘴角的笑意更盛了,“你这话要是被我师父听见了,可不得将我扒了皮。”

“师父叫我出来买菜,我看着这人多,就过来瞧瞧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食材。”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想到了他刚才说的那兔肉不能买,急忙询问道,“兔肉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小摊贩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眼底都是充斥着不满的意味,“你不买就别讲话啊。”

范响可不会怕这些猎户,嗤笑一声道,“我玩这些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是猎户出身,对于这些手段当然是一清二楚,你看着这是新鲜的兔肉,其实早就已经被做了手脚的。”

施夷禾低头看着那些兔肉,想到自己刚才眼神之中见到的那样的场景。

也逐渐的相信了他说的话,“所以这个兔肉是怎么了?”

范响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这个东西是猎户常用的偏门手法,因为要去做皮毛怕这些肉会腐烂所以用了不少的药呢。”

施夷禾听着他解释这些道理,微微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她的刚刚能看到那些兔子腐烂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小福星的法术又增强了?

那猎户看见原本到嘴的鸭子飞了,愤愤不平地站起了身,“你这就是抢生意啊!还污蔑我的兔肉,真是太不道德了!”

施夷禾知道他是猎户出身了之后,自然是明白他不会骗人的,可是身边的那些百姓就不一样了。

他们不明所以,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猎户站在弱势这一边儿,便抬起手对着他们几个人指指点点的。

“真是没有一点儿公德心哇,你自己的生意做不好就来捣乱!”那个猎户见着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这兔肉确实是不新鲜的,你能卖就不让人说了吗?”范响这干干巴巴的实话,周围的那些百姓们都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这么新鲜的兔肉摆在大家的面前,没有专业的知识哪里看的出来这东西不新鲜?

“这个东西有鉴别的方法吗?”施夷禾看着这新鲜的兔肉,胃里一阵一阵翻涌。

范响深吸了一口气,见着他们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自然是有的啦!”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环视四周的眸子放在了那猎户的身上,“那你敢试试看,测一测到底是不是新鲜的吗?”

那猎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眼神之中有些许的慌乱,假装镇定地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兔肉丁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况且之前可是有不少人买,他们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们这就是在夸大其词,给我泼脏水呢。”

施夷禾听着猎户这样理直气壮,要不是知道真相的话,还真以为他是占有道理的这一边呢。

猎户看着这些人都不想放过自己,心中的慌乱变成了气愤。

“既然如此的话,倘若等会儿测试出来,这兔肉的确没有问题的话,你必须要赔偿我的名誉损失。”

范响冷笑一声,知道他这明显就是想讹人,心中十分的不屑,“只要盐加醋水儿浸泡便能分辨的出,这到底是不是新鲜的兔肉?”

施夷禾刚才已经看见了,那就是不新鲜的,这说破天儿了也是说不过去的,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好!”

那猎户端来了一盆水,将该准备的盐和醋都倒在水里,提起一只兔子的腿就放进了这盆子里。

所有人都在围观着这只兔子的变化,可是令人失望的一幕发生了。

这兔子在水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变化,也看不出到底是新鲜还是不新鲜。

这猎户眼神之中十分的得意,“你们看,我都说了,我是兔子是没有问题的吧?”

“还不快赔钱。”

施夷禾紧紧的锁着眉头,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那水里,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套路。

“你这水不对,原来是靠在水里做文章赢得这一局的呀?”

猎户被她这个话说的,心中有些发虚,眼神飘忽的看向了别处,“你可别胡说八道啊,这个都是大家亲眼看到的步骤,怎么会有假呢?”

施夷禾冷笑连连,提来了旁边卖鱼的一桶水,“大家看着这是一桶没问题的水……”

随后,她把那些盐和醋都倒在了这个水里,提起兔子轻轻地放进这个水里头,让谁淹没了这只新鲜的兔子。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大家都震惊住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突然出现的吴掌柜 浸泡在水里的那只新鲜的兔肉,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

随后那看着十分新鲜的肉质慢慢的开始腐败,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味。

清澈的盐醋水已经慢慢的变得浑浊了起来,那兔肉让人看着倒味口,众人不禁捂住了口鼻。

“原来你这兔肉新鲜就是作假呀。”

“这也太恶心了吧?”

“真是一个丧良心的商贩!为了卖出这个肉不择手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讲这个摊贩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收拾收拾东西,落荒而逃。

何翠花背着身后的孩子,也是深深的出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做生意也太不道德了。”

好在施夷禾还是有办法治他的,何翠花眼神之中便更加的佩服施夷禾了。

施夷禾转头看向了正在熟睡的小娃娃,伸手扶着她歪起来的脖子,“这背在背上也不好睡觉,赶紧带她回去吧,可千万不要让她伤着了脖子。”

何翠花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许的疑惑,“那娘你不跟我们一块走吗?”

施夷禾环顾了周围一圈儿小摊贩,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再挑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回去。”

何翠花见她对这些东西这么好奇,也别没有再阻止,“那我便带着月月先回去了。”

施夷禾看着他们能离开的背影,想起了身边站着的范响,“范大厨还不走吗?”

范响想起刚刚施夷禾将那个小摊贩作假的事揭露了出来,不由得对她十分的刮目相看,“没想到夫人居然这样的好胆色。”

施夷禾低头瞧着他竖起来的大拇指,有些忍俊不禁的笑道,“当然是要为百姓做实事,将这些个虚假摊贩都一网打尽。”

范响听着她这些义正言辞,十分正义凛然的性格,更加的欣赏了,“我知道夫人厨艺相当一绝,此次过来买肉应该也是想要露一手吧?”

这做厨子的自然是喜欢吃东西,也喜欢自己研究吃的东西啦!

施夷禾看见他这个嘴馋的样子,只能回应着,“我的手艺一般,可比不了你师傅张大厨。”

范响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拒绝了自己,立刻回答了她的话。

“我是个猎户,家是有存着一些食材的,这样我给你提供食材,让我去你们家吃顿饭,尝尝你的手艺怎么样?”

施夷禾见着他这样的热情,着实是有些遭受不住的。

范响见到了她眼睛里的犹豫,立刻又开口循循善诱道,“这街道上的肉多少是有些不新鲜的,咱家里的可新鲜了,而且还有很多呢。”

施夷禾听着这条件到也有些心动,自是不好直接拿人家的东西,“那就多谢范大厨了,今日就到我家吃饭去。”

“好!”范响一听能去施夷禾家吃饭自然是兴奋的,立刻转身朝着家的方向,“那我先回去拿,到时候送到你家里去。”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施夷禾见他走的着急也是开口问道。

范响立刻停下脚步往回走了两步,眼神之中都是兴奋,“知道,会长告诉了我师父,我偷偷听见了。”

说罢转身快速的朝着家的方向走着,一点儿不曾犹豫。

施夷禾见着这小子对待美食有这样的热情,难怪那张大厨要收他做关门弟子。

说罢自己则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着,先回去厨房里收拾收拾,总不能让大厨看笑话才是。

穿过面前的这条小巷子,施夷禾的脚步顿了顿,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

看来是有人跟在后面,她已经绕过了好几条巷子了。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都没有消失,但是每次回头看向身后的时候却是空无一人的。

这一次……施夷禾可以拐进了一个死胡同,等身后的脚步声突然靠近,立刻回头。

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吴掌柜!”

那身着破破烂烂的可不正是药馆吴掌柜吗?

施夷禾情绪有些许的激动,上下的打量着狼狈的吴承,“你这么多天都去哪里了?我这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你的下落!”

吴承面露苦涩,“你看见我的孙子了吗?”

“他现在在我们家呢,看看你这一身,先跟我回家去吧。” 施夷禾伸手想要拉他,却被他躲过了。

吴承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吴林没事就好,我身上脏别弄脏了你的手。”

施夷禾看着他那原本精神的脸,瞬间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刘三金,心中不及有些许的愧疚。

“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来找我?”

吴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飘散的四处看着,先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偷偷的说道,“我之前与你在街上遇上的那个贩卖丹药的酒馆掌柜。”

“我心中就好奇想要知道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跟着这个线索发现了炼丹贩卖的人。”

施夷禾脸色慢慢的发生了些变化,这些贩卖丹药的人可不就是刘三金嘴里所说的那些人吗?

“之后我被他们发现了,引来祸端,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吴掌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半生的基业也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这所有的事情都跟刘三金所说的高度吻合,说明这件事情定然就是不简单的。

“那你先在可知道哪些人的身份了?”施夷禾这话音刚落,那吴承还来不及回答,身后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吴承的脸色大变,立刻拉着施夷禾朝小巷子外面跑。

“这些人现在在追杀我,我藏身在衙门后面的馄饨摊小屋,我先引开他们你快跑,有机会来找我!”

施夷禾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那吴掌柜就甩开了她的手,朝着反方向跑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已经发现了方才跟吴掌柜在一起的施夷禾。

施夷禾走着感受到了身后那些眼睛不断的靠近,也便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凭借着对于这个地方的地形熟悉,那个地方可以穿过去,那个地方可以藏身,施夷禾都是知道的清楚。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永远在你身后 可是身后那些人就像是狗鼻子似的,一直都不松口。

并且跟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立刻就能跟在她的身后了。

施夷禾心跳的飞快,在这个精神紧绷的时候,下一秒腰间被一双大手给揽进了怀中。

阿远将院子的门给关上了,俩人就这样躲在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听着那些脚步声逐渐的走远,施夷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是你啊,阿远。”

阿远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我说过我会在你身后,这次也没有食言。”

施夷禾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耳根子微微泛红,伸手推开了他的怀抱。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阿远挑了挑眉头,也不打算继续逗她,“我找到了吴承藏身的地方,但是哪里已经被追你的这些人找到了。”

“后来呢?”施夷禾想到现在吴掌柜正要朝着自己藏身的地方去,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后来我在路上碰见了回去的吴承,提醒他已经有人在哪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阿远靠在门后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

施夷禾知道吴承没有危险,那皱着的眉头总算是松开,“幸好,我们都没事。”

倘若是吴掌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可怎么跟吴林交代呀?

“不过你这次来的可真及时,不若的话我定然就被那些人给抓住了。”

施夷禾想到刚才在自己身后的人,不禁耳朵紧张的都有了幻觉,好像那脚步声又逐渐的靠近了。

阿远将她拉进怀中,目光冷冽的摇头,示意门外。

果然那些人又回到了这里,“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定然是没有跑远!快找!”

这个领头人的目光看见了这个小院子的门口,放轻了脚步声,逐渐的靠近。

砰的一声,这门就被推开了,但是里面并不是如同他所想,却是空空如也的。

而正在对面院子里的俩人却是大气的不敢出,施夷禾靠在阿远的胸膛,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这脚步声终于是走了,阿远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施夷禾,“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我们不能在继续呆在这里了。”

“方才我已经跟吴掌柜约好了,在咱家附近的小巷子里碰头。”

施夷禾知道他是一个有计划的人,心中对于他莫名的信任,“走吧。”

俩人总算是在小巷子里找到了躲在树林子里的吴掌柜,“你们都没事吧?”

施夷禾微微摇了摇头,见着一个好好的人却被逼成了这样,“你手里既然有证据,那为什么不去报官呢?”

吴承整个人的脸色都逐渐的暗淡了下来,“县衙里有他们的内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施夷禾整个人都有些震惊,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这衙门之中也能有内应?

想到之前刘三金也曾经说过,几次去衙门举报这群人,但是都不了了之。

看来这背后不紧紧是丹药这么简单了……

突然施夷禾心中一阵刺痛,耳边嗡嗡嗡的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她弯下腰,伸手捂住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

背上突然被人轻轻的拍了三下,这熟悉的感觉让施夷禾心中好像停了一拍。

她眼睛里都是惊讶,抬头看向了一旁的阿远。

阿远看见她这难受的样子,还以为是刚才被那些追着的人吓到了,以自己的方法安抚着施夷禾,“拍三下就不怕了。”

这句话,以前的刘高远也曾经说过。

施夷禾的神色十分的复杂看着面前的刘高远,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阿远也被自己这下意识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过就拍三下就不害怕的这句话,好像曾经出现在他的梦里似的。

吴承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了手臂上撕裂感,“我现在受伤了,去你们那怕给你们带来麻烦,我就先回去了。”

阿远急忙拦住了他,“刚才我已经去过了,你那里早就被他们把守了,现在回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吴承停下了脚步,脸色有点儿难看,“这可糟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藏身之地呀。”

“我给你找了个新的地方,跟我来。”阿远每日都不在家,便都是在外面调查着什么,对于这一片的地形地势也是十分的熟悉。

很快就带着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的藏身之地,这个地方是一个十分小的院子,里面杂草丛生。

并且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引人注目,甚至无心之人从这走过,都不知道这有个门。

吴承便安心的在这住了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恳求着施夷禾,“帮我照顾好吴林。”

施夷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孩子在我这是安全的。”

吴承得到了这个承诺,也便是安心了下来,这辈子所有的积蓄都被烧毁了,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小娃娃了。

施夷禾跟在阿远身边,一起朝家的方向走着,两人各有心事,都没有开口。

“娘。”走到自家小巷子口的时候,遇见了从铁匠铺回来的刘大山。

施夷禾接过他手里买的菜,眼神中有着欣慰,“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刘大山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道,“掌柜的说今日我干活干的不错,让我明天还去呢。”

施夷禾满意的点了点头,察觉到阿远还在身边,“这里已经快到家了,况且大山也在,你去办你的事儿吧!”

阿远见着刘大山心中也是安心些,“好,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施夷禾知道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宋青山哪边儿也要让他帮忙呢。

刘大山有些不解的跟在施夷禾身后,“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的样子?”

施夷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我们回来的路上,遇上贼啦!”

刘大山心中一惊,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娘亲,“那你没事吧?”

母子俩有说有笑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不过施夷禾刚踏进这个院门,气管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都上不来气,整个人的脸憋的通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发疯了 刘大山看见自己母亲这个模样,顿时心中一惊,将手里的东西都丢在了地上,“娘,你这是怎么啦?”

施夷禾耳边的哭闹声,越来越清晰了,这濒临死亡的感觉,十分的诡异。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哭声怎么这么熟悉?

施夷禾像是发了疯的快速朝着刘大山屋子的方向奔了过去,猛的推开门,看见令人震惊的一幕。

床上躺着的小娃娃此时的脸色通红已经渐渐地发紫了,而那双大手还放在她的脖子上。

施夷禾强撑着一口气,一脚踹在了刘二水身上。

那刘二水一下就被他踹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久久没有起身。

施夷禾发现自己脖子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固定住,也能顺利地吸上气儿,猛地吸了一口。

突然感觉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药香味儿,转瞬即逝。

施夷禾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立刻伸手将床上躺着的小娃娃给抱了起来。

那小福星紫色的脸庞慢慢的转为正常的颜色,小嘴儿和鼻子也是大口的在呼吸着。

“你个畜牲,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刘二水整个人都像是疯疯癫癫了似的,坐在地上破口大骂,“她天天就知道哭,你都不知道我快被她烦死啦!”

施夷禾心中有气儿,要不是现在抱着小福星,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撕碎,“你没有儿子?刘铁柱小的时候不是也经常哭吗?”

刘二水脸上都是狰狞的怒意,“这个根本就不是人,是妖怪!”

“她迟早会有一天将咱们家吃垮的。”

施夷禾解开那抱着的被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小福星身上的情况,还好没有任何的损伤。

听着刘二水还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讲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一腔怒火开口骂道,“给我滚!”

刘二水被这一声怒斥吓了一大跳,藏在血脉之中的压制感,瞬间觉醒,只能默默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而何翠花正好端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屋子,与他擦肩而过。

“娘,你怎么才回来呀?”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坐在床上,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巧,这小娃娃现在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这小福星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何翠花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如实地回答道,“刚才我带她一回来,就醒来啦。”

“不过,自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哭个不停。”

施夷禾看着怀中这个还在嘤嘤嘤的小娃娃,还有何翠花手里端着的那一盆吃食,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想。

何翠花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这月月只有吃东西的时候不哭,能安静一会儿,等到一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哭闹个不停。”

果然是如同自己猜想的一般这小福星是饿了,可是她可是饕餮呀,这么一小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有些许的忧虑,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现在哪儿去找这么多东西给小福星吃呢?

此时去购买食材的远山,正好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看见自家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

这人高马大的,手里还提着几只打来的兔子之类的玩意儿?

“你是来卖这些东西的吧,我们家不需要这些的。”远山见他一直在门口徘徊着,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推销。

范响看着面前的这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不是的……我是来找……”

完了,他压根就不知道夫人叫什么名字?

施夷禾听见门口的声音,将怀中的小福星交到了何翠花手里,自己则是出门查看。

果不其然,在门口看见了徘徊的范响。

范响看见了院子里的施夷禾,总算是见到了救星似的,“我是来找她的。”

远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施夷禾,“我不知道是夫人,您的客人。”

施夷禾笑着介绍着,“这位呀,是范大厨厨艺可好了。”

“这个是远山,是我们家的贵客。”

远山被她这一声贵客说的都吓了一跳,“不不不……”

施夷禾也不管她说这么多了,伸手拉着两人就进院子。

远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范响,“范大厨,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错认您了。”

范响将手上的东西放一下,笑着说道,“没事,这说明你做事认真嘛。”

施夷禾环顾周围一圈,这院子里的人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呢,“我们都还没吃饭呢,范大厨要不要进厨房露一手?”

“我可是提着东西来你们家吃饭的,你倒是让客人下厨。”范响打趣儿着,假意提上手里的东西就准备离开,“哎呀,这饭我是吃不起啦!”

施夷禾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等着吧,今日我们就吃顿好的。”

“好”院子里的众人纷纷欢呼能吃顿好的啦。

施夷禾看着这些猎物,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您是专业的,看着帮忙处理一下吧!”

范响倒也丝毫不客气,拿着那东西就走到了厨房门口的井水旁,“那位姑娘,那麻烦你了,给我打打下手吧!”

远山看着这些东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便蹲下来帮着他清理干净,这猎物上面的各种痕迹。

施夷禾拿着他们处理好的两只食材,放在案板上突然看见上面有着和小福星额头上同样的痕迹。

但是这痕迹有红色的,有绿色的……

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这些东西还分什么区别吗?

说着她拿着那只显示绿色的标记的食材,做出了新鲜的新蔡葱油鸡。

这香味四溢,将整个院子的人都招到厨房来围观了。

“娘,你这做的是什么呀?”

“太香了吧?”

范响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不由得心中震惊,这玩意儿只是一只普通的山鸡,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味道。

“等着,还有更好的呢。”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这些事情好像都做了千万遍似的,熟练的将那些食材下锅。

等所有的菜都做好了之后,何翠花突然跑到了厨房,脸色十分的难看,“娘,不好了,月月又开始高烧不退了。”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叫老三看过没有?”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手足无措 何翠花眼眶逐渐的泛红,手足无措的说道,“刚刚已经看过了,老三只是开了一些消化不良的药,可是这小娃娃她就是不吃啊!”

施夷禾想到方才小福星吃了太多的东西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消化不良了?但也不至于发烧吧?

想着便伸手解开了背后围裙的结,跟在何翠花身后朝着他们的屋子走去。

刚走到屋子门口,就听见小福星哭闹的动静,哭的直接像是揪在施夷禾心脏似的。

她匆匆忙忙地跑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仔细的安慰着。

殊不知此时此刻的厨房之中,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刘五宝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厨房,闻着那香味哈喇子都直掉,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他转头走到院子里头,看见此时,正因为小福星生病了众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压根就管不到他们这边。

刘五宝心中暗生一计,嘴角微微挂着些许着笑容,继续返回到了厨房里。

这摆在灶台上的几碗菜好像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刘五宝舔了舔嘴唇,脚步慢慢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他手指就要触碰到那一碗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葱香鸡的时候,一只小手将他的手打扔了下来。

刘五宝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痛得火辣辣的手,低头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蓉,“你这是做什么?”

小蓉立刻瞪着眼睛,双手插在腰上,“这个是吃饭的时候吃的,大家都还没吃呢,你便在这偷吃了。”

“这可是我家,轮得着你说话吗?”刘五宝向来都是看不起远山和小蓉的,只觉得他们都是外人罢了。

小蓉听见这话,心中可是不开心了,“夫人说了,这也是小蓉的家。”

“我懒得跟你说,我在自己家吃自己家做的东西关你什么事?”刘五宝理直气壮的伸手推开了面前的小蓉。

将小蓉推得退后了好几部,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刘五宝再次伸手够着那盆子葱油鸡,可是小蓉哪里是那么好惹的?

在街上混久了的小蓉,倒是学到了点别的本事,那就是什么都不怕?

如果没有这个什么都不怕的本事,是要不要饭的!

两个小孩就这样扭打起来,一不小心扑通一声,一块儿刚煮好的肉就被碰进了另一个锅里。

那个锅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其貌不扬,瞧着这颜色倒是古怪,看来这块肉是废了。

“都怪你!待会我就要告诉我娘!让她将你给赶出去!”刘五宝看见掉在锅里的那块肉,已经完全被淹没在了那奇怪的东西里面。

心中虽然有些慌乱,可是这个时候确实甩锅的好时候。

小蓉神色有些慌张,“你胡说,这分明就是你想吃肉才会掉下去的!”

而正在刘大山房间里的施夷禾,丝毫不知道厨房发生了什么事。

反而是抱着怀中的小娃娃,用脸贴着她的额头,“的确很烫。”

施夷禾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现下该怎么办了,之前这小娃娃带上那个饕餮吊坠,高烧就已经退了。

可是现在这个吊坠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了?施夷禾伸手拿出来挂在她胸前的那块吊坠。

突然发现,这吊坠怎么突然变沉了?

刚开始拿到的时候,因为这东西是别的金属材质所制成的,所以重量是很轻的。

而现在这个东西确实变得这么重,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小福星站了起来,不禁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一跤。

何翠花急忙上前搀扶了一下,“娘,你刚刚累了这么久,想来是没什么力气了。”

施夷禾紧紧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并不是……

而是,而是面前这个小福星她变重了,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突然变重了这么多的重量,必然会显现出来的。

果然施夷禾仔细的看着那个小脸,还有小胳膊小腿,就能看出来这小娃娃的确是长大了些。

怪不得是小福星呢,连长大也这么的迅速。

小福星哭的整张脸都皱在一块儿,声音变得沙哑,目光紧紧的盯着施夷禾。

施夷禾耳朵突然好像能听见小福星说话了,她在说‘饿’。

“唉,这孩子就是饿了呀。”

何翠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发烧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饿了呢?

“娘,你会不会看错了?月月这可是发烧了呀,而且刚才我给她喂了好多的东西,就算她是一个成人也应该饱了呀。”

施夷禾看见她眼底的疑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解释着说道,“哎呀,你相信我吧,这娃娃从小就跟我亲,她说的话我一准能听明白。”

说话?何翠花甚至觉得施夷禾是不是也头上发高烧了?

施夷禾抱着孩子朝着门外走去,一路来到了厨房之中。

可是厨房里两个小孩,此时此刻正面对站立着,水火不相容的模样。

看见施夷禾一来刘五宝就站在墙角,自顾自的玩着那些炭火。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走进厨房之后,带她看自己做的这些菜,“你虽然饿了,可是没有牙,我便给你做了些肉糜,你也好吃。”

小福星抬了抬手,表示自己的不满,毕竟还从来没有人说过饕餮不能吃的。

施夷禾寻找着自己的那块肉,可是看着盘子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我刚才就把肉放在这了呀。”

说着,目光就转移到了一旁放着的葱油鸡上面,那葱油鸡摆放的位置也不对了……

小福星突然抬手,指着锅里的那一锅酱,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吃。’

施夷禾抱着小娃娃,靠近那个过拿着一边的锅铲翻了翻,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自己那消失的肉糜。

“你说要吃这个呀,那就尝尝吧。”

可是身后突然窜出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刻拦住了她的手臂,“夫人,这个东西可不能吃呀。”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疑惑,耐心的询问着,“怎么啦小蓉?”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倒打一耙 小蓉神色有些许的犹豫,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方才刘五宝想要吃葱油鸡,我阻止了他,但是这肉却掉进锅里了……”

施夷禾抬手摸了摸着孩子的脑门,“我知道了,待会儿肯定说他。”

刘五宝从角落里头冲了出来,义正言辞解释着自己没有偷吃。

“娘!我可没有这样做,都是小蓉她想偷吃,一不小心就将这猪肉给碰下去了,我都站在一旁看见了!”

小蓉被冤枉了之后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刘五宝,“你这是倒打一耙,分明就是你。”

刘五宝伸手抓住了小蓉手臂,将她的手放到了施夷禾面前,“娘你看这就是证据,她手上还沾着那葱油鸡的油呢!”

小蓉是刚才跟他抢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她没有偷吃葱油鸡。

不然手上的油是哪里来的呢?

所以便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的话。

施夷禾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拿着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锅里正熬着的甜酱。

顿时眼前一亮,这个玩意儿比素的甜酱可好吃多了!

这里面添加了肉糜香味更加的浓厚,甜而不腻。

施夷禾伸手拉住了一旁的小蓉,“咱家的小蓉还真是厉害,随意捣鼓就能做出这样好吃的东西。”

小蓉不禁有些不解,这锅里的东西看起来就不像是给人吃的,黏黏搭搭的的看起来像是一团浆糊似的。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得来全不费功夫呀!”施夷禾脸上的笑意十分的浓厚,压根就没有要责怪小蓉模样。

这个时候刘五宝便是跳出来了,想要强占这个功劳,“娘,其实这个猪肉是我碰下去的。”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心中已经大概的知道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才不信呢,你有这么好的本事能做出这样的一道菜来?”

施夷禾脸上写着的都是不信任,微微撇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刘五宝。

刘五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静静的攥住拳头,目光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小蓉。

“你就是偏袒小蓉!可是娘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呀,她不过就是一个外面捡来的。”

施夷禾神色逐渐的变得冷冽,面对着这三观不正的刘五宝,心中无味杂陈,“她是咱们家的贵客,不是外面捡来的。”

原本听见这话的小蓉十分的难受,可是当她猛然抬头看见了施夷禾那义正言辞的脸,心中就像是被融化了似的。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没有以前对我那么好啦!现在你全部偏袒小蓉,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刘五宝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整个人撒泼着没有一个人劝得住。

“娘最讨厌撒谎的孩子了,所以你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我成为这样?”施夷禾看见自己的儿子你就像是个小孩似的,还要整日里哭闹,不由得有些许的头疼。

刘五宝啜泣着慢慢的抬起头来,“娘,我不撒谎了,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施夷禾听见这句话,顿时心中就化了似的,丢失了这么多年的刘五宝好不容易找了回来,这次可不能再把他弄丢了。

“那你下次不能撒谎了。”不管再怎么样施夷禾都不需要一个会撒谎的孩子,目光冷冽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刘五宝道。

刘五宝虽然看起来整日里撒泼打滚,可是脑子里还是精明的,知道施夷禾这是再给他一个台阶下,“是,我知道了娘亲。”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这个事情便就此解决完了,“跟小蓉道歉。”

刘五宝知道自己骗人不对,也便是深深的他的一口气,有些不服气的站在小蓉的面前,“对不起,我不应该冤枉你。”

“对不起娘,我不应该骗你的。”

施夷禾听见他语气也算得上是诚恳,便放过他这一把,“快去收拾桌子吃饭吧,不然待会葱油鸡可都没有了哦!”

“好!”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的就朝着厅堂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将锅里的肉糜,小心翼翼的喂进了小福星的嘴巴里,看见她吃的欢乐,心中也逐渐的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这一大锅的酱都被小福星给吃了个精光。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帕子给她擦着嘴角,“你这孩子呀,吃饱了就不哭了?”

怀中的小福星象征性地哭了一两句,表示自己还是会哭的。

施夷禾嗤笑一声,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抱着娃娃站起身来,“翠花将孩子抱回去歇着吧,吃饱喝足了总算是不哭了。”

何翠花伸手摸了摸小福星的额头,眼神之中充斥着些许的惊喜,“真的不烫了耶。”

施夷禾将孩子递了过去,可是何翠花手一沉差点儿就没抱住。

何翠花心中一惊,只能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解释道,“可能是今日被闹得有点虚,居然抱孩子都抱不起了。”

施夷禾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回到了刘大山的屋子里,这还不到屋子里,那小福星就呼呼大睡,已经早就睡着了。

施夷禾坐在床边上,仔细的观看着小福星额头上的那个记号,那个记号由一开始的血红色逐渐的变成了绿色,光芒渐渐的淡了去。

看来这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意思吧?

施夷禾也是渐渐的放下心来,伸手摸了一下小福星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走进来的正是范响,“我听说你们家小孙女病了,特地来看看。”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放在嘴唇边上,示意他走上前来不要开口讲话。

范响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小福星,低声说道,“这小娃娃看起来是一副有福气的模样。”

“确实。”施夷禾眼神之中有些许的得意,毕竟这可是他们家的小福星呢,如果没有小福星的话根本就没有现在的生活。

范响目光停留在了小福星胸前挂着的那个饕餮小吊坠身上,“这个小吊坠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啊!”

施夷禾不禁有些许的疑惑,毕竟这饕餮像可是不常见的,因为人们总是将他当做一个凶兽……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寿宴 “我想起来了,是在我师傅家等一块磨刀石上,有着一个跟这样一模一样的印记。”范响微微点了点头,确定了自己所说的这个想法。

施夷禾倒是没那么轻松了,磨刀石上刻饕餮,倒是有些古怪啊!

“你有问过你师傅这个东西的来历吗?”施夷禾现在是对一切有关于饕餮的事情感兴趣,毕竟家中还有这样的一个小福星。

说不定这些东西对她有帮助呢?

范响正要回答,却是被门外的声响给打断了。

刘五宝的脑袋从门外面探进来,紧紧地锁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娘,你刚才就说开饭了,可是自己一直又不过去。哥哥们都不敢开席,我真的饿啦!”

施夷禾有些忍俊不禁,微微勾起嘴角,看着这只小馋猫,“知道啦,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范响急忙就答应了下来,毕竟刚才已经见识到了施夷禾的手艺,色香味俱全,就只差味儿没有试过了。

在饭桌旁站着的正是刘二水,施夷禾低头整理着自己面前的碗筷。

看见刘二水要坐下来,立刻拍桌子,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刘二水。

刘二水自知理亏,也便只能拿着碗筷站在一旁吃饭了,可是他的眼神是中还全然都是不服气。

范响看着大家都动筷子了,也便是随手夹起来一块葱油鸡,放在嘴里仔细的咀嚼着。

虽然面上看起来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但是却丝毫不腻口。

“你这手艺真是绝呀!”范响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毕竟之前吃了张师傅做的菜之后,吃别人的菜都是丝毫没有任何的胃口。

这施夷禾的菜和自己师傅的已经不相上下了,甚至要更胜一筹。

“难怪师傅说要收你做徒弟,原来居然是这么有天赋的一个人?”范响目光看向了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打趣儿。

施夷禾也丝毫不示弱,笑着说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这些活儿都应该让给你们小辈儿干了。”

范响轻轻啧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笑着,“你们看看她,这么喜欢占人便宜啊!”

“倘若我师傅收你做徒弟,那我可是你师兄啊!”

施夷禾夹了一块肉放进了他的碗里,“吃吧,还堵不住你的嘴。”

众人都是欢欢笑笑的,吃完了这一顿饭。

范响放下筷子之后,脸色也逐渐地严肃了起来,消失了刚才的笑意,“我们酒楼现在正在招人,按照你这个手艺能开给你的工钱定然是极高的。”

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也在考虑着。

可是她现在能将这些菜做的这么好吃,都是因为借了小福星的法力,才能有现在的成就。

怎么好揽别人的活呢?万一到时候小福星的法力没有用了,那可就难办了。

“我这一家子还有许多人呢,暂时走不开。”施夷禾只好婉言拒绝了他的邀请,心中也有些失落。

范响看出了她的无奈,这确实是一大家子人,也是能理解的,“行吧,我也不强求,像是师傅所说的一样,我们酒楼的门永远为你打开。”

施夷禾终于像是乌云散去,泄露出了些许天光,脸上总算是多了些许的笑意,“那就多谢范大厨了。”

范响听见他叫自己范大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啦,过两天城中有位大户人家要开宴席,我师傅可正为这些事情烦恼呢。”

施夷禾心中有些觉得疑惑,什么事情还能难倒张大厨?这可是有名的大厨子呀!

“怎么说?”

范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师傅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担忧,“是一位大户人家需要摆寿宴,可是那主人的口味确实是有些奇怪了。”

“我师傅在这菜单上一直下苦功夫,可是那人就是不满意。”

施夷禾知道做大厨也是不容易的,“那有我能帮得上什么忙的,尽管开口。”

范响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笑意,“我还正等着你说这句话呢。”

施夷禾瞬间有一种堕入圈套的感觉,“果然是猎人呐。”

范响把师傅的麻烦都告知了施夷禾,的确就是想让她来帮忙的意思。

“师傅,他定不下菜单来,所以明日能不能请你到酒楼,帮忙品鉴一下我师傅的菜品?”

施夷禾原本以为还是什么大事儿呢,却是去试菜这样的小事儿,“可以,没问题。”

范响没想到她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你不考虑考虑吗?这可是没有工钱的哦。”

施夷禾有些忍俊不禁,轻笑一声,“知道啦,你这人比你师傅还罗嗦。”

范响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在这里待的也是够久了,起身告辞就离开了刘家的大院。

施夷禾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想着还在睡眠之中的小孙女,不禁有些心里不安心。

想到今天发生的那些事儿,心中还是有些恼火的,这个刘二水就像是疯了似的!

施夷禾现在千防万防就是防着这个傻儿子,生怕他对小福星做出什么事来。

吱呀一声,刘大山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施夷禾慢慢地走到了床边,发现小福星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白色的柔光之中。

这层白光就像是一层仙气缭绕,一直环绕着她的小孙女的身边……

果真不是凡物,施夷禾伸手触摸了一下那个白色的柔光,心悸的感觉消散了许多。

“小福星呀,小福星,咱家有你可真是福气够够的了。”施夷禾抬手轻轻捏着小福星的脸,脸上都是慈爱之意。

可惜总是有那么些人,想要毁掉这一切。

施夷禾眼神之中逐渐的坚定了起来,倘若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要改变的话,她不惜一切代价。

一定要将刘高远交给她的这个家,处理的妥当。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阿远没有打伞立刻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施夷禾坐在廊下看见他这狼狈的样子,急忙将毯子送了上去“我就知道你定然是会淋雨回,早早的给你备下了热水,先去洗一洗吧。”

阿远感觉这一幕十分的熟悉,可又总不知道是在哪见到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拥抱促进感情 吃过晚膳之后施夷禾躺在院子里的凉椅上小憩,看着天上的星空不由得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倘若此时刘高远还在的话,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想着想着余光看见了门口的人影,要不是她现在还没有什么睡意的话,一定会将眼前的这个人看做当年死去的丈夫。

“阿远你回来啦?吃饭了没?”施夷禾坐起身来,看着阿远慢慢悠悠的走进院子里,好像有点跟以前不大一样。

“我方才将吴掌柜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不会有人找到的。”阿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石凳子上。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来今天一起去的那个小院子已经是不安全了,“是吗?”

阿远想到了吴掌柜现在藏身之处,微微皱起了眉头,“在那么一大堆人之中想找一个人,那可是很麻烦的。”

“所以我特地将吴掌柜安排在了城中人最多的地方,那就城中乞丐聚集之地,是最好伪装的地方。”

施夷禾听着他的声音也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的。

如果要藏着吴掌柜,将他仔细的打扮一番塞进那些乞丐堆里,就算是他们要找的话那也是大麻烦。

“现在吴掌柜已经混入其中,掩人耳目并不容易让人发现。”阿远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手掌心上带着些许的血迹。

施夷禾发现他手上的血迹,顿时吓了一大跳,“怎么?你受伤了吗?”

阿远缓缓摇一摇头,“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

施夷禾紧紧的皱着眉头,伸手摸了一下他手臂上那块黑色的衣裳,结果发现都是湿漉漉的。

难怪发现刚才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他受伤了,“走我这儿有药,给你包扎一下。”

说着两人就一起朝着屋子里头走去了,殊不知此时此刻在这个院子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只耳朵正在听着他们说的这一切。

施夷禾点亮了屋子里的烛火,拿出了一个医药箱,“你先在这里做好,千万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

医药箱里面有纱布,还有金疮药这些都是以前吴掌柜给的,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阿远乖巧的坐在一旁,目光流落在了她的脸上,在烛火的倒映之下格外的温柔。

施夷禾慢慢地褪去了他的衣裳,看着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禁有些许的心疼,“你说说你这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知道注意一些刀剑无眼。”

阿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将脑袋瓜挂在裤腰带上,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突然背上一阵酥麻麻的痒,感觉到那修长的手指在背上慢慢的游动着,喉结不禁跟着动了动。

施夷禾紧紧的锁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疼吗?”

阿远做世子殿下的侍卫这么久,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疼不疼,心中不禁涌出了些许的暖意,“不疼的,都已经过去了没事。”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拭着那正在淌血的伤口,听见阿远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放轻了动作。

“是我太重了吗?”

阿远微微勾起嘴角,眼底都是笑意,耳根子还有些泛红,“没事儿。”

施夷禾拿着手上的纱布,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伤口包扎的话是要从前胸绕到后背,这动作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阿远看出来她犹豫,不由得心中有些异样,“不如我自己来吧!”

说着,抬手便扯到了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施夷禾顿时下定了决心,拿着手上的纱布绕过他的后背,就这样环抱着阿远。

阿远闻到了她发间的花香,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定了定心神才逐渐的冷静了。

施夷禾终于是将这个伤口给包裹好了,“你看看我这把我的算是不错了吧?”

阿远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包裹着,活像是一只粽子似的,有些忍俊不禁,也立刻忍了下来,“挺不错的。”

施夷禾满意的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这些血迹,“你早点睡,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梦中之人……要是她就好了。

第二天清晨,整个小城镇的人都还没苏醒的时候,一道身影就偷偷的从刘家大院之中走着出去。

刘二水披着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慢慢的朝着外面的小巷子里走去。

此时的天还刚蒙蒙亮,那些小摊贩们正准备着出摊,街道上也是异常的安静。

刘二水不禁冷哼了一声,现在已经知道了吴掌柜的藏身之处,那花糕受理权还不就是在自己的口袋之中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身后还跟着不少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的动静。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久之后施夷禾慢慢的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了铜镜旁,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收拾了一番,随后才出门去。

“娘,今日起的这么早啊?”何翠花正在拾掇拾掇开始准备做早饭了,看见施夷禾从屋子里出来,笑着问候道。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也是温和,“我起来看看我的小孙女儿去。”

何翠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屋子,仔细的回着她的话,“刚才我醒来的时候,月月还没起呢,娘你可小心着些哦。”

“放心吧,不会把她吵醒的。”施夷禾捏手蹑脚的推开了门,刘大山早就起床洗漱去了,这个屋子里头现在就只有小福星。

施夷禾偷偷摸摸地坐在小福星的身边,看着那肉呼呼的小脸,心中那可是欢喜的很。

不过等她看见那小娃娃的腿不由得有些愣住了,昨日好像还没这么高的吧?今日怎么突然好像变大了些?

“娘!”刘五宝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看着屋子里的施夷禾。

施夷禾急忙伸手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开口讲话,可是回头看着小孙女的时候,她依旧是在沉沉的睡梦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酒楼之中 “娘,你就别担心啦,这小月月呀那是雷打不动的睡觉,吵都吵不醒的。”刘五宝刻意提高了嗓门,可是这小娃娃倒是一点儿都没听见似的。

施夷禾确实发现了这一点,必须要她自然醒不然是叫不醒她的。

她帮着小福星掖了掖被角之后,随之就朝着门外走去,看着面前的刘五宝不仅有些许的疑惑,“你起来一个大早,是准备去做什么呀?”

“娘,你带我出去玩吧!我都已经好久没出门啦。”刘五宝抬手揉着眼睛,刚刚睡醒的样子。

“你二哥,三哥不是在家呢吗?让他们带你出去玩呀。”施夷禾拉着刘五宝朝着厨房的方向走着,随意的问道。

刘五宝撅着小嘴一脸的不满意,冷哼一声,“刚才我已经去他们屋子里头看过了,他们压根就不在家。”

施夷禾顿时停下了脚步……这刘二水何刘三金都不在家吗?

这到的确是有些奇怪了,要是说刘二水不在家里也就罢了,他是个浪荡子不在家也正常。

可是这刘三金现在又不用去医馆,怎么会这么一大早就不在家呢?真是奇了怪了。

“娘啊,你就带我出去玩嘛?”刘五宝拉着施夷禾的胳膊,慢慢的摇晃着,撒娇似的说道。

施夷禾瞧着面前的刘五宝,心想这么多年也没怎么陪伴过这个走丢了的儿子,“好吧,那咱吃完早饭,我就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刘五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笑得都笑开花了,在院子里都蹦蹦哒哒的。

施夷禾坐在石桌旁,看见刘五宝这高兴的样子,不仅有些许的难过……

想当年刘高远还在的时候,这小娃娃就丢了,俩人找了这么久也是没找到他的下落。

而如今刘五宝是找回来了,可是刘高远却看不见了。

吃完早餐之后,施夷禾带着刘五宝一路朝着酒楼的方向去了。

昨日已经答应了范响,今日一定要去他的酒楼帮忙指导一下这菜单的问题。

刘五宝眼睛看四处什么都觉得新鲜,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跟在施夷禾身后乐乐呵呵的。

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店铺的牌匾,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震惊,“娘,你不会是要带我来这酒楼吃饭吧?”

施夷禾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个小子想的倒是美。”

“我昨日答应你范叔叔,今个儿来着酒楼帮忙。”

刘五宝有些许疑惑歪了歪头,“那有工钱拿吗?”

酒楼里的范响听到他说这话,不由得忍俊不禁的笑道,“工钱是没有,但是随便吃随便喝。”

刘五宝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几分,“真的假的?”

范响抬手摸着摸着孩子的脑袋,“我说的话,这还能有假吗我可是你范叔叔呀,”

施夷禾瞧着这两人,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了酒楼之中,“我今天是来帮你看看那个菜单的,张叔呢?”

“他呀在后头忙活着呢。”范响带着施夷禾一起朝着后厨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不愧是大酒楼,整个后厨加起来的人都有十多个,施夷禾有些震惊了,“这么多人呐。”

这些后厨的师傅们见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夫人,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轻蔑,“范响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呀?”

范响轻轻的啧了一声,“你们懂什么?快干你们手里的活吧!”

施夷禾跟着范响一起认识了这厨房里的许多人,脸上的笑容都笑僵了,“诸位好。”

她将手上拿着的那盒酱放在了桌面上,“这个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你们可以尝一尝。”

范响低头看着这个酱,不由得有些许的愣住了,这东西看起来其貌不扬,这倒是有些恶心。

立刻拉过了施夷禾手臂,在哪一边的角落里说道,“你这是什么东西呀?看着倒是不能吃呀。”

施夷禾不禁翻了个白眼,“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范响昨天长过她做的饭菜之后,的确是对她刮目相看,不过这玩意儿看起来看相是真的不太好。

厨房的众人就等着看热闹呢,范响轻轻撩起了一小点,放进了嘴里之后,仔细的品尝了一眼,微微皱着眉头道,“这味道倒是新奇,不过就是有些奇怪。”

厨房里的那些人听到他这样的评价,也纷纷拿着筷子尝了起来,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这些大厨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像是青娘吃完之后整个人都震惊,说没吃过这样的东西,还真是有点好吃呢。

可是这大厨见过的世面可比他们吃过的盐多,这样的一罐小甜酱在他们的眼里,倒是平平无奇啦!

“这光吃酱肯定是不行啦,等着我给你们改造一样东西。”施夷禾说着就捡起一旁的一块猪肉,在案板上重重的将他剁成肉糜。

随后上锅蒸熟了之后放进一个碗里,将这个甜酱一同倒了进去,简简单单的拌了一下之后,这香味就出来了。

“这东西看起来比刚刚那玩意儿好看多了,闻着也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几个大厨双手插在腰上,瞧着面前的这个甜酱和肉泥拌在一起,感觉好吃了一点。

众人尝过之后,也是纷纷称赞。

施夷禾拿出一片菜叶子,将这个东西包裹在菜叶子里头,放到了范响的嘴边,“你尝尝,这样吃又是另外的一种味道。”

范响大胆尝试,过后不由得眼睛都一亮了一下,“确实啊,这玩意儿还挺好吃的。”

“这位夫人还真是不一般呐,能自己研究出这个东西。”

一位大厨吃过之后开始称赞,上下打量着这个普通的妇女,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有些佩服。

范响笑着说道,“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咱师傅都想要挖过来的人。”

众人可都听说了那天在拍卖场的故事,原来这位就是当时故事之中的一个主角啊?

“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了,不过久闻不如一见,但是没想到你……”这人尴尬地犹豫了片刻。

第一百七十九章 酒有问题 施夷禾脸上轻松的笑意,缓解了这里的尴尬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像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不过可不要小瞧人哦。”

众人听着这些话,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厨房里欢声笑语可是不少,突然后院传来巨响,吓得众人纷纷愣了一下。

范响脸色瞬间大变,立刻拔腿朝着后院走去,“师傅!”

施夷禾急急忙忙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后院的方向赶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后院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的柴火,还有不明液体流淌在地面上。

而张大厨此时,正被这些木板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范响急急忙忙的伸手将那些木板掰开,面色凝重的看着地面上躺着的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张大厨此时已经迷迷糊糊的,额头上还带着些许的血迹,“酒……”

范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不明液体就是被打碎了的酒罐子里面流淌出来的。

“这下可糟了,这是那做宴席跟一家人定制的酒,这可是好酒啊!”

施夷禾听着这话,心中也是跟着紧张了起来,“先别管这些酒了,快去请大夫吧!”

这木材有许多都压在张大厨的身上,尽管范响忙活了半天,也只搬开了几块儿。

施夷禾也不能干站着,跟着一起搬着这个木板,可是当她手接触到木板的时候,却发现能轻轻松松地将这些木板给抬起来……

范响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的手,“夫人,你这手劲儿倒是不小呀。”

施夷禾心中也是有些震惊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这么重的一块木板就能轻轻松松的搬起来?

突然,她想到了在家里的那个小福星。

当时小福星体重猛的增加,刘大山和何翠花都有些抱不起她,施夷禾却能轻轻松松的抱着小福星。

这说明压根不是他们变了,变化的是自己呀!

施夷禾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刻将这些木板全部抬开,露出了底下压着的张大厨。

刘五宝站在一旁紧紧地皱着眉头,脸色很是难看,“这个大叔他流血了!”

施夷禾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张大厨身上多处被擦伤,鼻子也在不断的流着血迹,“去叫大夫!”

“已经派人去了,不过看起来是要一会儿了。”厨房里的这些人,也纷纷到后院来看,仔细的回答道。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范响将地上的张大厨小心翼翼的搂在怀中,目光突然看见了一旁断了的绳索。

这些断了的绳子,应该就是捆着这些木板的,但是这断了的地方确实十分的平整,看起来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刘五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走上前来,伸手扯了扯施夷禾的衣角,“娘,咱们回家吧?”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被他拉着朝着外面走去,突然脚下嘎吱一声像是踩到了什么似的。

施夷禾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被自己踩下的碎片。

原来是那个酒的罐子,但是为什么走到这儿,居然有一股酸味儿?

她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瓦片,仔细的检查,这上面的痕迹,突然发现这居然有些发霉了。

施夷禾倒也没有说这些东西,只是自顾自的站在后厨等着大夫来给张大厨看病。

将张大厨扶到屋子里躺着的范响走了出来,看见还没离开的施夷禾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倘若不是施夷禾奇怪的大力,这么多的木板靠他一个人的力气,也是有些难办的。

施夷禾轻轻地摆了摆手,“没事,张大厨现在受伤了,应该好好的歇着,待会儿大夫就来了,仔细的检查一遍,应该没什么事。”

范响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之间有些犹豫,但是后来还是咬了咬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我师傅已经受伤成了这个样子,怕是之后的宴席都没有办法再掌勺了。”

施夷禾听着他的这些话,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

“不若这个活你就接下来吧。”范响为了不让自己师傅的名声扫地,必须要接下这个活,才能顺利的进行。

施夷禾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犹豫,“可是……”

“这家人给的报酬十分的多,我将大部分的都给你,希望你能帮这个忙。”范响恳求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只希望她能帮这个忙。

施夷禾被他这个眼神盯着,心里有些发毛,尴尬的不知道该拒绝还是不该拒绝。

“夫人,我知道您心肠最软了,这件事情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呀。”范响之前是说不答应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师傅已经受了重伤。

答应了他们家的宴席,如果说话不算话的话,那师傅以后的名声可就扫地了。

施夷禾接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等我准备准备。”

范响听见她终于答应了下来,顿时眼神之中都带着感激的光,“真是太感谢你了!”

而另一边的阿远此时此刻也没有歇着,虽然身上还带着伤,但是已经开始进行任务了。

他跟着所有的线索,一起来到了一处空空荡荡的院落之中。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当时追着吴掌柜的那一群人,所在的地方。

他走进屋子里头,看着里面全都是乱乱糟糟的一片,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来晚了。”

这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看来那些人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行踪被发掘,警惕的立刻换了地方。

阿远脚下踩着一个东西,低头仔细的查看着,伸手捡起来一个碎瓷片。

这个碎瓷片看起来像是陶陶罐罐,但是具体是什么还是不知道的。

阿远拿着这个碎瓷片放在鼻尖仔细的闻了闻,这个味道是……果酒?

这些人居然在这地方喝酒吗?喝的还是果酒?

这确实也是一个线索了,只要查出这个果酒所来自的地方,那就应该是没错了。

施夷禾站在酒楼之中,拿着手里的那份菜单,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说的那份菜单?”

第一百八十章 偶遇 施夷禾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菜单,发现这菜单上的东西,可压根就对不上自己手上的这份资料。

“这彭家两口子要的这些口味,根这个菜单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呀。”

难怪这张大厨,对于这件事情这么苦恼,这怎么做事儿啊?

施夷禾不禁砸舌摇了摇头,这件事还真就是个麻烦了。

心中有些后悔,这么快就接下来这个活。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只能暂时的将这些东西重新再研究一遍了。

“这份菜单我先带走了,今儿也晚了明天我再来这儿和你一起看看这菜单的事儿。”

范响忙着照顾张大厨,也是答应了下来,“只要你答应我帮忙照看这个宴席,什么事都好说。”

施夷禾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小伙子啊总是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刘五宝拉着施夷禾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刚才的场景,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施夷禾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或许是因为那天夜里母子俩分别多年的第一次见面时,外面的血雨腥风影响到了刘五宝。

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血迹,心中就有个过不去的坎儿。

“小宝,你看那儿有卖糖人的。”施夷禾尽力的想要开导开导他那受过伤的心,这孩子受过的苦难可多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亲娘,必须要给他补尝到以前没有过过的日子。

刘五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卖糖人的摊贩,不由得心中欣喜,“娘,能给我买一个吗?”

施夷禾看着他终于笑了,心中也是放心了下来,“行啊,你挑挑吧。”

俩人一起拿到了小摊摊在面前,看着这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小糖人,刘五宝都有些挑花了眼。

“娘,你看这个好看吗?”刘五宝举起手里的一个小糖人,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看的施夷禾心中渗出了一股暖意,“好看的,你喜欢就好。”

一旁有个妇人,看见母子二人关系如此和谐,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娃娃倒是如此亲娘亲。”

施夷禾微微抬眸看了过去,面前站着的这个夫人身上的衣裳可谓是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她微微勾起了嘴角,笑道,“是谁家的儿女不都一样嘛?都是小孩嘛,给些糖吃就开心啦。”

这位夫人有些愁眉苦脸,面对于这么好相处的母子关系,似乎眼底有些许的羡艳。

“我家那个孩子啊和我就是不亲,也不知是怎的。”

刘五宝正忙着挑选糖人,施夷禾顺势就与她多聊了几句。

“彭夫人,我方才还在找您呢,没想到你居然在这儿了。”从店里走出来了一个男子,眼底都是馋媚之意。

施夷禾看着这个人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人应该是隔壁店里的掌柜。

这位彭夫人瞧着他这个样子,眼底也是有些厌恶的,“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按我说的方法去做。”

“是是是。”这掌柜的笑着看着面前的彭夫人,“夫人不进去喝口茶吗?”

彭夫人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这掌柜的只好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落寞,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店里,但是还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着这边的情况。

施夷禾看着这个掌柜的这么讨好这位彭夫人,不禁对她的身份和来头有兴趣的好奇。

彭夫人觉得和面前的这位夫人聊的投机,也便是开口说道,“这位夫人我与您甚是有缘分,不若今日到我府上去聊一聊?”

施夷禾面对于刚认识的人,心中还是有些许的警惕的,毕竟之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算啦,我这小娃娃还闹着我要回家给她做饭吃呢。”

彭夫人的眼底有些许的落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没人想要跟我这人老珠黄的聊天了!”

“夫人又何必自己贬低自己呢?”施夷禾看见她眼底的自怨自艾,有些许的不忍,安慰的说道,“今日是没时间了,不过下次可以到夫人府上一聚。”

彭夫人听见她这话,心中顿时有些许的激动,“真的吗?”

施夷禾眼睛打量着她,听见自己能去她们家玩,那眼神瞬间变得有光了起来,不由得尴尬的说道,“可以的,不过还不知道夫人府上哪里?”

彭夫人立刻报了一个地址,“春绕巷,第一个门就是。”

施夷禾听见这个地址,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弟子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呢?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菜单,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说是要定生辰宴宴席的,可不就是彭家人吗?

“你就是彭夫人呐?久仰大名啊!”

彭夫人有些许的疑惑,“怎么?你认识我吗?”

施夷禾微微勾起了嘴角,扬了扬手里的菜单,“我是这次负责你们家宴席的做菜师傅。”

彭夫人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是一些惊诧,毕竟当为女大厨的可是很少的,“也许这就是缘分注定吧!咱俩还算得上是有缘分呢。”

施夷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弯弯的,给人一种很无奈的表现,“彭夫人,我这正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呢?”

彭夫人微微点了点头,“你说。”

施夷禾带着彭夫人坐到了一边的茶棚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别看着茶棚简陋,但这里头的故事可多了呢。”

彭夫人见她这蹩脚的理由,不禁嗤笑一声,这夫人还真是有意思,“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施夷禾将手里的菜单放在了桌面上,神色有些许的焦虑,一只手撑着下巴道。

“原本的张大厨受伤了,所以我来顶替,但是不知道你们家里的口味儿,正为此事烦恼着呢。”

彭夫人微微点了点头,严肃了起来,“我夫君表面上是会喝烈酒吃辣的硬汉,可是背地里我总是劝他少吃。”

施夷禾不仅有些许的疑惑,仔细的听着她的话,“为什么呢?”

“因为他有偏头痛,身体总是不适,吃这么多辛辣的东西,对身体总是不好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有感情的夫妻 彭夫人说到她自己的夫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最喜欢吃甜食,喝果酒了。”

施夷禾微微的点了点头,难怪是菜单上的东西对不上,原来是有人刻意瞒报了呀?

彭夫人讲述着自己的夫君,神色却是如常,似乎感情并没有多少似的。

施夷禾眼睛就是一把尺,能看透这个人似乎和她的夫君并不是那么的和谐,“我明白了,多谢夫人的指教。”

“不客气的。”彭夫人很是欣赏和自己一样坚强的施夷禾,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

刘五宝扯了扯施夷禾的袖子,“娘,我饿了。”

施夷禾低头一笑,母爱在彭夫人的眼里看起来就像是泛滥了似的,“好啊,那我们回家吧。”

跟彭夫人告辞之后,施夷禾就拉着刘五宝回家去了。

等两人回到家之后,却发现院子里过分的安静,这个点儿应该是吃午饭的时候,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才是。

可是这厨房里头好像都没有人呢?

施夷禾任由刘五宝自己玩去了,她跟着从前院走到了后院,原本是想要去小福星的屋子里看看的。

可是发现原来这一群人全都在后院啊!

“娘!”刘四银今日休假,便是回来看看这些人。

施夷禾见着他手里还搂着小福星,蹲在地上,不由得有些许的疑惑,“你怎么不抱着她呀?”

刘四银很是激动的说着,“娘,你看!这月月会走路了呢!”

施夷禾顿时心中一惊,这小福星什么时候学会走路啦?

何翠花脸上笑得都乐开了花了,站在一旁看着小福星眼底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不仅会走路啦,还会说话了呢。”

施夷禾想到这些天小福星的变化,也是可以理解不仅身体上成长了,这些东西都在跟着增长。

“祖母!”这小福星被刘四银松开了手,慢慢悠悠的跌跌撞撞朝着施夷禾方向跑了过来。

施夷禾立刻蹲下了身子,打开了手,“唉,慢慢些,慢些。”

这小福星扑进了他的怀中,拿脸蹭了蹭她的胸膛,似是撒娇似的,“祖母!”

这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听起来,差点就将她整个人都融化了。

施夷禾不禁鼻头一酸,眼眶中泛着些许的热泪,急忙答应着,“唉!”

阿远这个时候也从前院走了出来,瞧着这一院子的人欢声笑语不断,看着那小福星,居然挣脱了施夷禾朝着自己跑过来。

立刻蹲下身子接住她,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可谁知这小家伙开口就说了一句,“祖父…”

众人都不禁有些愣住了,以前也听过施夷禾说这阿远和他们死去的父亲十分的相似。

不过这小福星又从来都没有见过刘高远,还真是成仙了不成?

阿远抱着小福星,也没管那么多,“月月。”

这小福星拉着他一直不撒手,“饿。”

阿远听清楚了这个字之后,有些忍俊不禁的笑着,从手里提着的油纸包裹着的糕点拿出来一块,“来给你吃。”

阿远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宠溺,将这个东西喂到了她的嘴里。

施夷禾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抱着小孙女,可是肚子里突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讪讪的笑着。

阿远嗤笑一声,拿着手上的另一块糕点,放到了她的嘴边,“看来夫人也饿了呀。”

施夷禾因为怀中还抱着小月月,瞧着他那个时候一直举在空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住那一块糕点。

周围的人看见他们这亲密自然的举动,不禁有些愣住了。

众人的神色各异,心中都怀着不一样的想法。

何翠花顿时拍了拍手,轻轻啧了一声,“看我,光顾着高兴了,都忘记做饭啦。”

施夷禾急忙将手里的小福星交到了阿远怀里,“今儿啊这小月月能开口讲话也会走了,我心里高兴,而且今天老四也回来了,那就我下厨给大家做顿好吃的。”

刘四银可是听说之前施夷禾做出来的那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那厨艺那是大大的进步,心中也是万般期待。

“好呀,娘,我去给你打下手。”

施夷禾跟着何翠花朝着前院的厨房走去,“对啦,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老二跟老三呀?”

何翠花也不禁摇了摇头,“今儿早上一起来就没看见这俩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个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砰的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他们现在嘴里正在谈论的刘三金,他喘着粗气,脸色十分的难看,“不好啦,二哥跟一个乞丐打起来了。”

刘四银眼神之中有些许的烦躁,盯着这个只会给娘亲找麻烦的刘三金,还有那个不曾露面的刘二水。

“这老二犯了事儿,自然会有老大去管,咱们还是快吃饭吧,我都快饿扁啦。”

施夷禾转头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个不是你兄弟吗?”

刘四银被娘亲凶了之后,有些许委屈的低下了头。

施夷禾仔细的询问了刘三金,“在什么地方?”

“就在城里的那个乞丐聚集的庙里!”刘三金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快速的说道。

施夷禾顿时心中一惊,因为吴承也是被阿远安排在了那个庙里。

倘若刘二水在那儿闹出了什么动静的话,暴露了吴掌柜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施夷禾仔细的在脑海中想着对策,回过头看着一旁的刘四银,“这件事情怕是会越来越大,倘若出了事儿那跟你这个县令可是逃不了干系。”

刘四银仔细一想,还真就是这样,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行,我知道啦!现在就找些捕快去镇场子。”

施夷禾也没有闲着,将手上的围裙交到了何翠花手里,“阿远!”

正在后面抱月月的阿远听到前面的动静,将月月交给了远山,立刻跑了出来,“怎么啦?”

阿远看着这一院子的人,不由得有些许的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施夷禾伸手招了招,快步的朝着门口走去,“先跟我走,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 破庙里的乞丐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这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施夷禾快步的行走在大街上,朝着那个破庙的方向前进。

“这刘二水不知道怎么的,就和那乞丐打起来了,我怕到时候那里那么混乱,吴掌柜会暴露,咱们必须快点儿赶过去。”

阿远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之后,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等两人赶到那个破庙,场面混乱至极,这些个乞丐纷纷围在那儿看热闹。

还有不少的人已经参与了动手,而所有人的中心点,还能看见一个依稀熟悉的身影。

施夷禾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低着头就冲进了人群之中。

很快就把风暴中心的刘二水给拉了出来,施夷禾脸色十分难看的质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刘二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只能默默的站在施夷禾身边。

而那个一开始和刘二水打起来的乞丐,看着这个女子敢深入乞丐窝,眼神之中带着些不怀好意,“哟,你倒是胆子大呀。”

“胆子大有什么用?我们这些人可是最不怕胆子大的人了。”

这些乞丐纷纷起哄,那个领头的就是刚才打刘二水的人,慢慢的朝着他们这边逼近,“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教训!”

这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眼前多了一个人影,下一秒自己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浑身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人?”

阿远微微松开了手,站在施夷禾身边,并没有开口讲话。

这个乞丐眼神对上了阿远的,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忌惮,慢慢的朝后退了一步。

“大哥,别怂啊,我们这这么多人呐,他们只有一个!”

这些乞丐窝里有人正在挑衅着,想要再次来一次暴动。

正在众人蠢蠢欲动的时候,捕快拿着手里的长棍就走了进来。

刘四银慢慢悠悠的背着手,从这些捕快给自己开的道路走过,“我听说这里有暴动,特地来看看。”

施夷禾看见他这个装模作样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轻轻的咳嗽两句。

“这不是县令大人吗?那您可就听错了吧?我们这怎么可能会有暴动呢?”

这乞丐的在街上混来混去,当然是认识县令大人了,急忙陪着笑脸说道。

刘四银微微挑了挑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乞丐谄媚的样子,“说说吧,是因为什么事?”

刘二水看到刘四银这副高傲的样子,像是在审犯人似的,不由得心中有些不悦。

“是他偷了我的荷包。”

这个乞丐看他倒打一耙,顿时眼神之中就有些怒意,“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分明是你问路,说会给我报酬,可是却出尔反尔,我把你带到这你却没有给我报酬。”

众人纷纷朝着刘二水看了过去,他被人拆穿了真相之后,脸色不禁有些铁青。

“放你娘的屁,分明是你坐地起价!”

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转过头瞧着一旁气急败坏的刘二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你好端端的找人带路来这儿做什么?”

刘二水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施夷禾见他这个模样,大概也猜到了。

想来是他们昨天晚上说的话,被刘二水听见所以特地来这找吴掌柜,还要花糕的生意。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都说了,该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不是你的东西别强求。”

施夷禾心中不断的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刘二水,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刘二水听着施夷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耳根子顿时通红整个人气急败坏了转过身,“你有这么多个儿子,就知道冷落我!”

“我说想做些生意,你又不将这些生意交给我!”

施夷禾听着他对自己心中的不满,心中渐渐地升起了些许的冷意。

原来在他的心里居然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刘四银听着他这样说,自己的娘亲,也是有些许的不悦,“你成为现在这样,不就是自作自受嘛?”

刘二水微微抬头看见了他眼底的些许嘲讽,面色恶狠狠的瞪着刘四银,“我看你这个县令也是做不久,迟早是会下台的!到最后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刘四银想要教训他,却被施夷禾拉住了手臂,透出一个安慰的眼神,“随他去吧!”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刘四银看见自己的娘好像一瞬间苍老了一点,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心疼,“是。”

施夷禾从这个破庙出来之后,回头看着身边的阿远,“走吧!”

既然两人来都来了,那是必须要去见见,在这里呆着的吴掌柜。

终于在这个破庙的角落里面找到了藏身于此的吴掌柜,“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吴掌柜刚才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来又是因为自己在这儿,所以才引来了那个刘二水。

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自责,低着头很是愧疚。

“没事,之前你帮了我这么多呢。”施夷禾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轻轻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就是应该相互帮助的。”

吴承听到她说自己是她朋友,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

“你在这好好呆着,千万别乱走动,吴林在我那里很好,过几天我带他来看你。”施夷禾看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下来,仔细地叮嘱了几句。

吴承心中万般的感激,其实最挂念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孙子了,“好。”

施夷禾站起身来准备回家去,可是身边的阿远好像却还有话要跟吴承说,识趣的说道,“我先回家去了,待会儿记得回来吃饭。”

“好。”阿远微微点着头,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

吴承微微皱着眉头,眼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其实他一直都有察觉阿远的不对劲……

“其实你一直都在调查赃款案吧?”

阿远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不由得有些愣住。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在说谎? 在这城中的破庙小角落里,吴承坐在枯草上面色凝重,瞧着面前这阿远的神色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之前我调查花糕一事的时候,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情,所以惨遭追杀。”

阿远与吴承也是有些情谊在的,并且相信吴掌柜的为人,“你发现什么了?”

吴承低着头看着手上还斑驳着的血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件事情也就只有封行晟才能解决了。

“我发现这赃款案与城中的彭家有关。”

阿远紧紧锁着眉头,脑子里逐渐的浮现起了世子殿下派人传信的内容。

便是说这件事情与吴承有关,但是吴承却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所以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在说谎?

吴承见阿远不说话,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在怀疑自己说的话吗?

“阿远,我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语气诚恳间吴承也是相要让阿远相信自己,目光凝重的瞧着阿远。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你暂且先藏身于此,要是有什么麻烦记住我交给的暗号。”

吴承见他也是相信了几分,心中总算是安下心来,“好,你也要注意些,这些人怕是不好对付的。”

阿远神色淡淡的从破庙的角落走出去,到大街上时不忘回头看一眼那破庙之中。

刘四银正在处置那些闹事的人,看起来到是有模有样的,看来施夷禾也能松一口气了。

此时的施夷禾一进刘家的院子,就看见眼神中都是担忧的刘大山站在门口,“怎么了?”

刘大山已经听刘三金说了当时的情况,不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娘,我觉得二弟他可能是最近受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才变成现在的这样。”

“所以想请您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施夷禾听着他为刘二水辩解,心中五味杂陈,“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兄友弟恭确实是娘想要看见的,可是老二他……”

刘大山拉着施夷禾坐在一旁,语气沉重的说着,“这二水现在没有了媳妇,儿子也不在身边,腿上因为之前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这些事情施夷禾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这就能成为刘二水做这些事情的理由吗?

见到施夷禾不说话,刘大山便又讲了些刘二水的事情。

施夷禾听着耳边刘大山为兄弟辩解,脑海之中逐渐的想到了自己大病一场的时候,在睡梦之中看见的那个话本子。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刘二水最后的结局,不由的心中感叹万分。

好逸恶劳偷奸耍滑,最后被野狼分而食之……

这样惨烈的结局是施夷禾最不想要看见的,她自从梦醒之后就开始想要改变刘二水,可是都是无用功罢了。

“娘……”刘大山见着施夷禾发愣,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施夷禾反应过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想法子的。”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就最后拉他一把吧!

吃过午膳之后,施夷禾就躺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白云,细细思索着对策。

身边的石桌上放下了一瓶桂花酿,施夷禾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温柔肆意的眼睛。

“还在想今天中午的事情吗?”阿远手上的桂花酿靠近唇边,留香四溢。

施夷禾拿着桂花酿,那鹅蛋脸上就都是愁容了,“我家这老二啊就是最不让人省心的。”

“在这几个儿女之中可以说,我是最疼爱这老二的了。”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今天你也看见了,他居然说我对他不上心……”

阿远听着她的诉苦,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知道施夷禾年轻时丈夫就不在了。

一个人这些年拉扯着长大这些孩子,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许多次都想着要不就放弃这个孩子吧。”施夷禾喝着桂花酿,脸色也变得有点儿酡红。

“可是终究是狠不下心来的,毕竟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

阿远见她如今这纠结的样子,心中也斟酌片刻,“虽然这刘二水如今长的有些歪了,不过终归他对你还是孝顺的。”

“这人本性也许不坏,只是如今受到了些打击,便走了歪路。”

施夷禾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已经这么多年了,想要改变也是有些困难,不过阿远说的这些话也是有些道理。

“罢了,过些天我找他好好的谈一谈。”

翌日一大早,施夷禾抱着如今已经有两岁孩子模样的小福星,不禁有些犯了难。

这孩子长的也太快了,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的生长速度。

何翠花从门口走过,这小福星就跑了过去,嘴里甜甜腻腻的喊着娘亲。

“这要是被隔壁邻居看见了,还不得大惊小怪吗?”施夷禾拖着下巴脸上不禁有些许的愁苦。

边上路过的远山顺着施夷禾的目光看了过去可不就是月月吗?心中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这有啥?我们月月吃的多自然就长的快咯。”

施夷禾听着她的安慰,心中也是有些许惊讶的。

毕竟小福星是饕餮这件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一个人知道这小饕餮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快,但是刘家的这些人并不知道。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些人对于自家孩子倒是并没有多想,反应十分的自然。

施夷禾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也是不用太过担心嘛。

小福星走路还是有些不稳当,牵着吴林的手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吴林最近听说已经找到了吴掌柜,急躁的心也是逐渐的安定了下来。

小福星也是个不怕生的,拉着吴林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整个院子都是她银铃一般的笑声。

“祖母!”小福星一下就扑进了施夷禾的怀中,这奶香奶香软软乎乎的小娃娃就是惹人疼爱。

施夷禾笑着抱起她,眼神之中都是宠溺。

可是这小福星却是抬手拉着一旁的吴林,“哥哥。”

施夷禾见着还有些别扭的吴林,笑着道,“真是不好意思,这小娃娃就是粘人了些。”

吴林脸上升起一抹绯红,底下了头挠了挠后脑勺,“没事的,我愿意陪月月玩儿。”

小福星争抢着爬上了吴林那瘦弱的身躯,伸手捧起他的脸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闹得那吴林原本就红的脸,像是个猴屁股似的了。

施夷禾见着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忍俊不禁,看来这吴林是被这小娃娃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福星成长路 吴林对上了她的眼睛,开口询问着,“夫人,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祖父呀?”

施夷禾倒是被这一句话给问的愣住了,是呀昨天还答应吴掌柜要将孙子带过去给他看的。

“我最近在忙着帮别人办寿宴的事情,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就带你去找你祖父。”

吴林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的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了,“好!”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吴林也没有在刘家闲着,而是帮着远山做许多的事情。

而施夷禾最近这些天一有空就朝着酒楼那边去了。

“这个进度属实是有些慢了的,还得加快速度,不然到时候得要那些宾客干等着吗?”

施夷禾做事情总是认真的,拿着手里定下来的菜单,看着后厨的这些人干活,自己也参与其中。

最近这些天都和这酒楼后厨的人混熟了,众人对于施夷禾的本领基本上是没有异议。

“咱们酒楼能接下这个大生意也是不容易的。”洗菜的小李一边忙活着,一边与一旁站着的施夷禾聊天。

“这城中酒楼不多,咱们这算的上是顶好的酒楼了吧?”施夷禾手上抱在胸前,目光盯着那些做菜的厨子。

“虽然这话是这样说,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这洗菜的小李,说的眉飞色舞的。

无非就是说在这之前这彭家的宴席一直都是城中另外的一家酒楼定制的。

“所以这个生意是张叔抢来的吗?”施夷禾依着上次见到张叔时候的情景,也能大概想出来这个糙汉子怕是废了不少的功夫才拿下这个单子。

“倒也不是。”洗菜的小李一边将池子里的菜拿出来,转头看着施夷禾说道,“这七星楼的生意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施夷禾微微皱起眉头,只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些耳熟呢?

七星楼……她终于是记起来了,这青娘曾经跟她说过这个七星楼。

这个七星楼是不属于商会的,在这个城中独树一帜,做大做强。

“是那彭家不知道想什么,今年一改惯例就将这生辰宴定在了我们酒楼。”洗菜的小李抖落菜上的水珠拿到了一旁的案板上。

施夷禾已经听不进去她这絮絮叨叨的话了,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倘若这个生意是从七星楼那边抢过来的,那张叔受伤这件事情……

那个被隔断的绳索,坏了的酒盏,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有所关联,但是又让人捉摸不透。

在忙忙碌碌之中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的,在宴席的前一天张大厨被范响搀扶着走进了厨房之中。

他目光扫视一眼这厨房之中忙活的众人,马上就看见正在忙碌着掌勺的施夷禾。

“夫人!”范响的声音在施夷禾的身后响起。

施夷禾转头看向了身后,发现张大厨也在即刻将手里的铲子交给了旁边的厨子,“张叔你怎么来了?

“我师傅就是放心不下,所以让我扶着他过来瞧瞧。”范响站在张大厨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着走进了些。

这一路上都能听见不少人在和张大厨打招呼,能够看得出来他在这酒楼算得上是主心骨似的人物。

张大厨拄着拐杖,白了一眼身边的范响,吐槽着说道,“这小子呀我总让他扶我过来看看,他都不愿意。”

“这都是宴席的最后一天了,他才愿意扶我出来瞧瞧这厨房的状况。”

范响讪讪地笑着,“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子吗?那大夫可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张大厨没有过多的跟他计较,目光看向了施夷禾身后的那些菜,“你做的菜单我都全部看过了,确实不错。”

张大厨也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心中万分感慨,倘若她能够接受自己的衣钵,就能成为最得意的弟子了。

施夷禾带着他们在厨房里逛了一圈儿,将明天宴席上的菜肴都介绍了一遍。

张大厨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人来到了酒楼的后院。

酒楼后面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这银杏树下摆放着石桌,范响便搀扶着张大厨坐了下来。

施夷禾目光环视了一圈这个院子,她虽然最近总是到酒楼来,但是还是很少到这个酒楼的后院。

如今再次做到这里,目光看向了那个角落,当时张大厨就是在那里被木板砸了,那被割断的绳子……还有七星楼。

“张叔,你还记得你受伤当天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儿嘛?”

张大厨听到她问这个问题,面色有些许的凝重,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这木板砸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施夷禾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可是这张大厨总觉得像是在瞒着什么事儿似的,三言两语就将当时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施夷禾明白就是不让自己再问的意思了,暗暗地垂眸思索了片刻,“那个昂贵的酒现在已经碎了,可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这次是范响和张大厨的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眼神有些飘忽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吧,我这儿还有些酒能够替代的呢。”

施夷禾见着他们脸色僵硬,明白这些事情肯定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聪明人就要有聪明人的才智,所以也没有再去询问这些事儿。

“既然张大厨都已经能够走动了,那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施夷禾说实话,是不想在这酒楼进行这样的工作了,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许不太对劲,让他的心中有点儿不安。

范响听说她不想在这干了,神色有些许的焦急。

张大厨却是开口咳嗽了两句,“如今我这身体你也看见了,还没好透呢,怕是不能重新掌勺。”

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张大厨这虚弱的身体,心中有些觉得犹豫。

范响看出了她的犹豫,立刻开口打断了她的这个想法,“你就好人做到底嘛?反正宴席都是在明天啦!”

施夷禾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继续留在这个掌勺的位置。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辰宴 第二天正是彭家生辰宴的日子,大宴宾客热热闹闹的放了许多的炮仗。

施夷禾在酒楼都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不由得快速地催促着面前的这些厨子,“东西都收拾好啦,千万可别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都收拾好了!”范响作为张大厨的得意弟子,这一次也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彭府举办生日宴。

施夷禾数着面前的菜,不由得有些许的愣住了,以为自己数错了之后,再数了一遍,“这菜的数量怎么对不上啦?”

范响顿时心中明了,急忙解释到,“这是彭夫人特意规定的,让我们多准备一些菜。”

施夷禾觉得这想法确实没什么错处,抬手摸了一下那个菜,突然发现它的颜色有些不对劲,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就别愣着了,大家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拿上车吧,立刻赶到彭家!”范响指挥着众人将这些东西都搬上了马车。

施夷禾想要继续查看那些菜,却也是没有了这个机会。

施夷禾是走路前往彭府,因为那马车已经满满当当的装了许多的食材,压根儿就没有坐人的位子了。

今日她穿了一身橘色长裙,裙裾上还绣着淡淡的石榴花,走起路来的时候摇曳生姿。

“这不是刘夫人吗?”宋青山从她的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脸上还洋溢着些许的笑意。

施夷禾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你这是去做什么呀?”

宋青山挑了挑眉头,拿出手上的请柬,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喝喜酒呀!”

施夷禾接过这份请柬,看着上面的落款,微微撇了撇嘴,“那你这运气可真是不错。”

宋青山被她说的这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得意,“今日这彭家的生辰宴是我掌勺,那你岂不就是有福气啦?”

宋青山心中有些许的诧异,“没想到哇,深藏不露嘛。”

“不过我听说彭家这次不是请了张大厨吗?”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你记得上次拍卖会,也是张大厨掌勺的,那次我便遇见了他。”

施夷禾缓缓道来,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因为他身体有恙,所以让我顶替一下。”

宋青山倒是没有想到施夷禾除了能和刘文扯上关系,现在连着城中最好的大厨张大厨,也能对她刮目相看。

“当时拍卖会你不是没来吗?”施夷禾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解释着说道。

“对了,当时我听说你的货被劫走了,现在怎么样?处理好了吗?”

宋青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许的难看,“说来也是奇怪,当时这批货被截走了之后,我们派了许多人去找,但是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这就是一批无名之人做的,压根找不到这群人到底是何处来路?”

施夷禾紧紧皱着眉头,“那这东西就丢了?”

“没有后来找回来了。”宋青山眼神之中也带着些许的古怪,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呢。

“我们找了许久之后都没有找到这个东西,但是就在出事儿的第二天,便有人在树林之中发现了这批货物。”

施夷禾听着这离奇的经历,不禁有些许的疑惑,想着继续听他说完这件事儿,“然后呢?”

宋青山看见她这个好奇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这当然是找回来了,里面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施夷禾并没有如同他这样释怀,反而是更加的疑惑着,东西被人劫走了之后,居然还能好端端的出现在人的面前?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施夷禾不禁有些咋舌,这玩意儿可需要大量的运气了。

“其实这也并不是第一起发生的事儿了。”宋青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在她身边放慢了脚步。

“自从赃款案发生的之后,许多的镖局都收到了这样的情况。”

施夷禾听着他说这些官场上的事儿,自己也说不明白,只能默默的点着头。

宋青山看出了她的窘迫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你呢?为什么要去帮张大厨的忙?到彭家去办生辰宴?”

施夷禾有些无奈在脸上,“一是为了人情,二当然是为了银子了。”

“就是那个家伙,许诺给我不少的银钱呐。”

范响听见了她的话,也无奈的笑了笑,跟在他们不远处行走着。

“我们家那个老二,最近犯了些事儿,也是足够让我头疼。”施夷禾提到这脑子就疼,刘二水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去哪混了。

也就是这顺嘴提了一句刘二水的状况,这宋青山便开口解围道,“如果他真的无处可去的话,我这倒也是还能招人的。”

施夷禾自然知道压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向来都是好吃懒做想要走捷径,做这件事儿她第一个是不信任的。

施夷禾明白这是宋青山的好意,犹豫片刻答道,“我这儿子有些心术不正,怕是会给你添麻烦,还是等我再考虑考虑吧。”

宋青山微微点了点头,也曾听说过刘二水的事迹,便容她一些时间考虑了。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彭家的门口,此时那里正是热热闹闹的,地面上都是一些放了的炮仗。

施夷禾微微点头示意,“那我就先去后厨了,等着尝尝我的手艺吧。”

宋青山扬起笑容,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待,“好,那我可就等着啦。”

范响抱着手里的食材,从马车旁边走了过去,“夫人,那我就先将这些食材放到后厨去,待会儿你快些过来吧!”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便是过去跟彭家的人打招呼去了,可是事情往往进行的并不是如同他们所想的这么顺利的。

那些彭家的人见着施夷禾是个女流之辈,纷纷有些看不起,不由得在私底下议论着。

“一个女人居然也能掌勺吗?”

“真是要丢咱家的脸了呀,怕是这些宾客吃了都不满意。”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找个女人来掌勺 在这小城镇中,彭府热热闹闹的举办着生辰宴。

鞭炮齐鸣的动静将整个彭府的声音都掩盖住,彭老爷手里端着酒盏与人畅饮,脸上的笑意堆叠皱纹乍现。

但是后厨便是就没有这么热闹了,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听着这些人议论纷纷。

要是以她以前的性子,这些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你们就没有吃过你娘做的饭吗?”范响将准备好的食材放下,从厨房出来就听着这话,脸上都是愤愤不平。

义愤填膺的瞪着那些个嚼舌根的人,“我瞧着你们不会没有娘吧?”

施夷禾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惊讶,范响虽然五大三粗的,却能站出来为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说话。

“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了,我看你们酒楼是没有人了,居然找了个女人来掌勺!”

这下人嚼舌根的能力也是极其强悍,面对这样的对峙,也是丝毫的没有任何畏惧。

“你们只是彭府的下人,难道要质疑你们主子的决定吗?”范响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像是盯着猎物一般。

这些下人不禁后退一步,背后不禁有些许的发凉。

“你们都不用干活是吧?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做什么呢?”彭夫人从前院赶到厨房,就看见这院子里站着的这些人。

“夫人。”那些下人也都低头弯腰的站在一旁,不敢再有任何的言语。

施夷禾从厨房走出来,扯了扯那脸色难看的范响的袖子,眼神示意别轻举妄动。

那彭夫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惊喜,“没想到刘夫人也在。”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屈膝行礼一气呵成,“夫人。”

这些下人见着施夷禾,剑拔弩张的气势便又出来了,“夫人,你看这些酒楼的人分明就是轻视我们,居然派一个女人来掌勺!”

彭夫人之前就知道施夷禾是他们家宴席的大厨,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是主厨。

见着身边的下人还在絮絮叨叨的没停,不由的冷了脸,“这女人也不比男人差,能区别的只有手艺和能力。”

施夷禾对于彭夫人的这一番话十分的赞成,眼神之中夹杂着些许的欣赏。

“既然你们都觉得刘夫人手艺不行,那就让她给你们展示一下!”彭夫人这人就是这么的直截了当,既然有人质疑那就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件事情。

施夷禾今天本来就是来做饭的,这点儿事情又怎么能难得到她呢?

“既然如此,那就瞧瞧吧。”

施夷禾走进厨房双手拿着菜刀上下翻飞,手艺十分的精湛,倒是将一旁的这些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我们准备的食材,彭夫人请过目。”范响则是带着彭夫人介绍着他们准备的食材。

这厨艺有了,对于此次宴会的精心准备也是有了,这些人识趣儿的闭上了嘴,不由的对施夷禾刮目相看。

彭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满意的,“甚好,今天晚上的宴席就看你们的了。”

施夷禾与彭夫人有许多的地方能合得来,心中自是将她当做朋友,笑着露出两个梨涡,“我办事您放心。”

彭夫人视察过后,转身就朝着前院去了。

这宾客众多,嘈杂的声音时不时传到后厨来。

施夷禾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门口,拿着手上的菜单仔细的核对着菜肴的数量,“你看着是没错的吧?”

范响已经数了三遍了,面色严肃的点点头,“没错的。”

施夷禾放下手上的菜单,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晚霞,看来这宴席很快就要开始了。

“距离宴席还有段时间呢,你就先歇着吧。”范响见着她已经劳累一天了,关心着道。

施夷禾还想说什么,就见门口一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施大厨,我们夫人让您过去一叙呢。”

施夷禾盯着这个小姑娘的脸,总算是想起来了,之前在街上见到彭夫人的身后,这小丫鬟就跟在她的身边。

“那我就先过去一趟,这里你可要盯紧些。”施夷禾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急忙和身边的范响叮嘱着。

“好。”范响在酒楼这么多年,这点规矩还是知道的,只让她放心去别忘了时间就行。

施夷禾来到了夫人的院子里,看见她桌面上摆放着的那些个糕点,心中有些惊讶,“夫人也喜欢吃这些糕点吗?”

彭夫人见着施夷禾眼底就带着温和的笑意,“是呀。”

“那我们的口味还当真是一致的。”施夷禾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不由的感叹。

经过聊天对于各自的了解又进了一步,施夷禾发现一件很是神奇的事情。

就是两个完全都没有交集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相似点。

因为俩人的相似,所以这一次的聊天也是非常的愉快。

施夷禾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微微眯起了眼睛,“时间也是差不多了,我该回去准备准备随后就能开席了。”

“送施大厨回去吧。”彭夫人转身看向身边的侍女,吩咐道。

施夷禾倒是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我认识路能自己走回去的。”

彭夫人也没有勉强施夷禾,便是看着她的背影逐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施夷禾走在回厨房的路上,突然眼前闪过了一个黑影,她紧紧锁着眉头,“是阿远?”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跟在了那黑色影子身后,但是不一会儿就跟丢了。

施夷禾站在原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走进了彭府的内院。

这下可糟了厨房在哪个位置啊?施夷禾环顾四周不禁有些头大。

原地站着是怎么都找不到走出去的路的,只能慢慢的在这院子里走着。

当她走到一个屋子前的时候,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而出,那张脸可不就是熟悉的阿远吗?

“阿远?”施夷禾跟他打了一个照面,但是身后却是传来脚步声。

阿远伸手揽住她的腰,一个闪身就躲进了假山里。

施夷禾目光落在他的胸前,那是一沓盖着彭家印章的信件……

第一百八十七章 保留意见 “你怎么会出现在彭家?”

阿远二人不约而同的问到对方,随即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默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看你这般轻车熟路,又鬼鬼祟祟的样子,要说你是光明正大被邀请来的,我是不相信的。”施夷禾压低了声音,眸光不经意间在他怀里穿梭。

阿远只是摇摇头,避开了施夷禾的目光。

“这府上不宜久留,危机四伏总归是不安全的,你寻个时机还是快点离开。”阿远说着,眸光还在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瞅见了端倪。

施夷禾的眼睛死死的勾住阿远,但是却没有搭他的腔,而是垂下眸子分析道。

“倘若做一个大胆猜测,我认为此事想必会与贩卖红花团伙有关,假如真的有关系的话,我不应该走。”

听着施夷禾的大胆猜测,阿远的眉头却是微微一蹙,薄唇微启。

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直言道:“彭家与赃款案脱不得干系,甚至可以说直接有关联,在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是有利的人证亲眼目睹。”

“只不过倘若猜测成立,那么之前的势力也一定会提前盯上,就等着灭口了。”

“如此一来,人证岂不陷入危险!”施夷禾的眉毛蹙成麻花,可她心下焦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话音刚刚落地,施夷禾又突然想到了彭夫人。

“不,我并不认为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施夷禾再次摇摇头,目光看上去凝重了许多。

“你有别的看法?”阿远微微挑眉,示意施夷禾接着说下去。

“彭夫人与我关系倒还算融洽,他们二人夫妻多年,更何况看彭夫人的神情,似乎一直都在为他们的生存状况担忧。”

阿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为生存担忧,这又从何而来?”

“彭家的财政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好,要维持上上下下整个家的运作,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

“可现如今,彭家夫妇完全在靠着布料生意勉强生活,剩下的便是依赖着先前的积累,再无其他财政收入。这样的情况也能跟赃款案有关联吗?”

施夷禾摸着下巴仔细分析道,彭夫人倒是没必要对她说谎,在与彭夫人的交谈中,她确确实实是了解到了这样的情况。

“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仅凭彭夫人的只言片语?”

阿远阴沉着眼眸盯着她,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虽并非我亲眼所见,但我认为并没有欺骗的必要。”

“既然如此,也算不得铁证。”

施夷禾沉默片刻,点头道:“我个人认为我的看法不错,暂且对你的猜测保留意见。”

二人相谈正欢,忽然阿远的神情变得严肃,施夷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已有打扫卫生的下人从书房中匆匆忙忙走出。

“坏了。”

阿远嘀咕一句,迅速闪入黑暗当中,施夷禾不敢多言,仍站在原地朝那边观望。

不多时,便见一道黑影从下人身侧飞过,只可惜阿远速度还是慢了一点,那下人慌张从屋中跑出时,已是大声叫嚷出来了。

施夷禾眼眸微眯,果然是从书房里拿了什么东西。

下人伴随着阿远的黑影迅速晕倒,不过看样子早已打草惊蛇,黑影随即消失在黑暗当中,再没有返回寻找施夷禾。

施夷禾看着书房前来来回回的侍卫,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感到脚底似乎踩了什么东西。

弯下腰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封薄薄的信。

看样子应该是阿远方才不小心遗落的。

施夷禾将那封信缓缓打开,上面只有只言片语的几个字。

“彭刚今夜毙。”

仅仅只有五个字,却让施夷禾看的不寒而栗。

这一趟想必是做足了准备,便是奔着取彭刚的命而来的。

想到这里,施夷禾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想要在今夜的宴会上无声无息的杀了彭刚,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倘若是在饭菜中下毒的话,想要悄无声息的取一个人的性命,这也并不是很难。

倘若这封信属实,而阿远的猜测也与这信中的行为一致,今夜必会出现血案。

只不过她作为彭刚的主厨,倘若因为饭菜的问题而导致彭刚死亡,这将会是她最大的失误。

在证据尚未确凿的情况下,她并不认为如此行事是对的。

想到这里,施夷禾加快脚上步伐迅速赶向厨房。

厨房中也没有什么人,就等着宴会开始时往上端菜。

施夷禾拿出一根银针,准备挨个试菜。

正进行时,突然一抹温和出现在身后,施夷禾倏地转过身来,却与阿远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在做什么?”阿远狠狠蹙起眉头,看着施夷禾拿着银针的手。

“我要检查饭菜,绝对不可以在饭中出现问题。”施夷禾目光坚毅,话语铿锵有力。

“你听着你只是一个顶替的,你不需要有那么大的责任感,彭刚的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你不要认为他出了什么事情都与你有关。”

“不管是不是顶替的,最起码现在我是主厨,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我不可能让彭刚因为吃了我的饭菜而死亡。”

“这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此事你不要再管,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在宴会开始前速速离开,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今夜是危机四伏的。”

“我不管他是不是危机四伏,我的职责我最起码要尽到,确保饭菜没有问题,这也是我作为主厨的责任之一,现在你无权干涉我作为主厨检查饭菜的这一行为,倘若饭菜没有问题,我自然会离开,但是如果有问题,我也会留下来解决问题。”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现在不是你尽职尽责的时候,现在是你该保命的时候,你为什么认不清局势?”

听到阿远如此对峙,施夷禾只感到脑袋一阵疼痛,于是便转过身去,不想再与他多谈。

阿远却是步步紧逼。一把抓住施夷禾捏着银针的手,她眉头紧卜,正要发作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声响,二人便将目光朝外面投去。

“夫人,你还在里面收拾饭菜吗?”范响的声音响起,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远只得迅速从窗户逃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家里进贼 “你找我?”施夷禾见着阿远身影在黑夜中消失,这才将眸光投向门口,范响正步步朝里走来。

“原来你在这里,方才书房失窃,我寻思你应是不知这彭家格局,怕你再被歹人抓到。”范响神情凝重解释道。

见他这副神情,施夷禾心中也有了几分嘀咕,这才起唇问道:“方才是书房失了窃?确实非常吵闹。”

听得施夷禾这般问,范响向施夷禾介绍道:“厨房自是不用多说,看样子还安全的很,不过距这里不远处便是书房,待会儿出去便带你熟悉熟悉这彭家格局,免得遭了什么意外。”

“歹人还没有找到对吗?”施夷禾微微挑眉,试探性的问道。

“这刺客狡猾无比,只偷了东西,便迅速离去,现在府中上下都提防起来了,我这才来寻你,看看你是否有事。”范响上下打量施夷禾一番,见她平安无事,便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确实是迷了路,不过在婢女的指引下还是找到方向了,多谢指点了。”施夷禾微微颔首,向他的行为表示感谢,“不过我来到厨房也正是想检查一下饭菜是否有问题,宴会马上开始,免得再闹出什么端倪来。”

听得施夷禾这般说,范响便不再多言,只点点头示意她继续,便转过身去像是要前往宴会之地。

施夷禾挨个给菜试毒,终究是确认了这些菜品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去传唤下人,吩咐可以上菜,宴会便开始了。

不知为何,施夷禾总觉得有些心悸,好像今晚注定要发生什么似的。

宴会有声有色的开始举办,菜品也相继端上,来宾们都显得对饭菜赞不绝口的模样,也让施夷禾松了一口气。

“夫人!彭夫人!快来人啊!”

婢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划破夜空中的寂静。

施夷禾被五花大绑押着,带到了宴会之上,霎时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集聚在她身上,让她油然产生一种耻辱之感。

主位上,却见彭夫人嘴角挂着鲜血,面前的菜品也被喷满血渍,而她紧闭眼睛躺在了身旁婢女的身上。

施夷禾见状,心中大惊不妙,连忙甩开押着她的家丁,一个箭步冲到彭夫人身旁。

呼吸尚存,只是有些微弱,施夷禾不敢耽搁,连忙掐住彭夫人的人中,用凭借着记忆中的方法为她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

待到彭夫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施夷禾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在面前的菜品之上。

分明已经检查过这些菜品并没有什么问题,按理来说不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当目光扫向菜品之时,施夷禾却发现面前的花花绿绿的饭菜中显然出现了相克的食物。

她在做饭的时候绝不会犯如此低等的错误,而面前现在食物相克导致的中毒现象,不可避免一定是她的失职。

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便听得彭刚拍案而起,青筋顺着脖子涌上面颊,一副怒发冲冠之相。

“施夷禾你好大的胆子!连我彭家的夫人都敢下此毒手!来人!快将这女人抓起来送去报官,一定要让她血债血偿,让我夫人受此大罪,真是死不足惜!”彭刚恶狠狠的指着施夷禾的鼻子怒骂道。

眼前这幅景象,让施夷禾心中咯噔一惊,同时一幅幅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迅速闪过。

这场景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读到过似的那样熟悉。

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还没等施夷禾反应过来,五大三粗的家丁迅速将施夷禾包围,伸手便恶狠狠的要将她抓住。

千钧一发之际,凌空飞来的一块石子直接击中正在抓捕的壮丁,他的手上刹那间开出一朵血花,场面看上去血腥无比。

就算不用猜测,施夷禾也知道这是阿远在暗处帮助她。

“老爷先请息怒,这位夫人与商会有长期的合作,更是夫人请来的座上宾,奴婢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老爷莫要冤枉好人!”

彭夫人的贴身婢女小朵从身边跑来,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出来。

“倘若老爷不信,大可看看这夫人亲笔写下的信。”

彭刚接过小朵递来的信,上面清清楚楚的说明了施夷禾为何会来到这里,也写清楚了彭夫人的意图——请求施夷禾来帮忙照看布料生意。

施夷禾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这信件她倒是从未见过,不知道这叫小朵的婢女究竟是从何而来,更不知如此帮她是有什么意图。

但她知道的是,小朵正在帮助她脱困,因此无论如何还是配合的好。

尽管已经亲眼看到这自家夫人亲笔写出的东西,彭刚的怒火却是丝毫没有消减。

“这种东西究竟是不是临摹的倒也不一定!这不能为这女人洗脱嫌疑!无论如何还是送去报官得好!”

见着彭刚油盐不进,施夷禾心中也升起一丝焦急。

不过来不及等她先出声,一旁的宋青山倒是看不过去,开口嘲讽道:“彭老爷又何必动此大怒?莫非真是爱妻心切?”

“你这话是何用意?夫人与我乃结发,我疼爱夫人莫不是理所应当?怎的从你嘴中说出便如此讽刺!”听到宋青山的话,彭刚显然比方才更加动怒,电光火石在两人的目光之中穿梭。

只听宋青山冷笑一声,将目光挪开。语调变得冷冰冰道:“我还以为你是想着彭夫人没能将家中金银细软全数交出,心疼那些财宝呢。”

“你莫要信口雌黄!”彭刚迅速打断宋青山的话,似乎在防止他把什么话说出似的。

只不过宋青山并不是好惹的,彭刚越是这样阻挠,他越是要说出来。

“谁人不知你彭老爷的支出全凭彭夫人,家中的财政大权想必也都掌握在彭夫人的手中吧,彭老爷的用度全靠彭夫人支撑着,倘若此时,彭夫人真的倒下了,彭老爷还没来得及要回那金银细软呢。”

听的此话,施夷禾的眸光却在彭刚身上来回流转。

所以看样子,所谓的结发之妻,对于彭刚来说,更在意的还是她所掌控的财政。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就是凶手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宾客们,如今脸上都是惊恐之意,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这个“杀人凶手”的身上。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菜都是你们酒楼的人做的!”

彭刚恼羞成怒的抬手指着施夷禾,怒目圆瞪像是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吃了她一般,“现在我夫人出事了!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施夷禾自知这脏水已经在自己的身上了,想走怕是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彭刚环顾四周一圈这舆论已经朝着自己这个受害者倾倒,变本加厉的提出了要求,“我夫人现在还没有醒来,你就不能走!”

宋青山也是无奈,毕竟这事情他们已经占了上风,现在也不能辩解。

施夷禾转头看着身边脸色凝重的宋青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无碍,这里我能应付过来,你回去告知我家里人一趟,今晚就暂时不回去了。”

宋青山没有帮到施夷禾,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那你自己警惕些,晚上可别睡太死。”

“放心吧。”施夷禾现在放心不下的就是阿远,还有家里等着自己回家的那些孩子。

这桌面上的菜肴有毒,宾客终究是散去,只留下空空荡荡的院子。

“施大厨,跟我这边来吧。”小朵走在前头,领着施夷禾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被带到一个小屋子里,这屋子不大但是还好所有的设施都是齐全的,布置的也算的上雅致,“我酒楼的那些人呢?”

小朵的眼神闪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犹豫着支支吾吾说道。

“因为夫人你是贵客,但是这些酒楼的人不是……所以老爷将他们关在柴房了。”

施夷禾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目光落在了外面撤走的那些红灯笼,院子里逐渐的安静。

看来一切都要等彭夫人醒了之后,才能解决这件事情了。

“你刚才跟彭老爷说,我是夫人的座上宾?现在周围都没人了,你能解释一下了吧?”

施夷禾可从来都没有听过彭夫人说这些事儿,刚才在外面说着心中便有些疑惑,不过是为了解决面前的难题应和罢了。

小朵规规矩矩的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件事……”

支支吾吾的让施夷禾心中不为有些许的烦躁,微微蹙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要是不说那就赶紧走吧。”

小朵听见她赶自己走,立刻抬头对上了她的那一双眼睛,随后着急忙慌的小声说道,“施大厨,求求你救救我们夫人!”

“你先别着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施夷禾又想到阿远跟自己说的那些话,难不成这彭家真的有什么古怪吗?

小朵攥紧了拳头,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坚毅,“是这样的,其实方才夫人你也知道了吧?”

“我们老爷故意在寿宴筹谋要害夫人!”

此话一出施夷禾都不禁有些愣住了,虽然自己是这样猜想的,可终究没有什么证据。

但是小朵是彭家的一个小丫鬟,在这里侍奉夫人也是有许多年份了,这就说明这件事情其实早就有了迹象。

“老爷这样做,就是为了从夫人的手中得到店铺的所有权,将所有的财政抓在自己的手里。”

小朵此时也不再犹豫,一股脑的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毕竟夫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施夷禾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确实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复杂,“如果是为了争夺这些权,有许多种法子……”

小朵鼻头一酸突然哽咽了起来,“您怕是不知道,我们夫人……”

她眼眶通红,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帘一颗一颗的滑落,“我们夫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都是被我们老爷打的。”

施夷禾坐着身子,眼神之中全然都是不可置信,原来居然是这样吗?

就是因为彭刚他想要这个店铺的所有权,彭夫人受尽重重磨难也没有给他,便是出此下策,想要置她于死地。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夫人吧!”小朵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面上,不断的给施夷禾磕头。

施夷禾立刻将她扶了起来,面色有些觉得凝重,“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我根本就无能为力。”

这彭刚已经想好了所有对策,这简直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又怎能让他人插得了手呢?

小朵明白她现在的苦衷,不过自己夫人现在还昏迷不醒,怎么样才能将她救出去呢?

“这样,你先回去,等夫人醒了之后,你来告诉我。”施夷禾看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小朵拿手臂擦干眼角的泪水,现在夫人唯一能靠得住的就只有她了,必须要坚强起来。

“好,我们夫人住在前面左拐的那个院子,倘若您想到了什么法子可以到那儿去寻我。”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瞧着眼前这个女子倒算得上是忠仆,“快回去照顾你们夫人吧!”

小朵微微屈膝朝她行了一个礼,随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施夷禾看见了门外守着的家仆,也知道自己想从这逃走,怕是外面有许多的天罗地网,正等着自己呢。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她关门熄了灯,整个人合衣躺在床上,警惕的神经终于是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随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睡梦之中,施夷禾梦见了那个半年以来都没有看到过的金色话本。

正是因为这本金色话本,她才能活到如今……

施夷禾浑身都不能动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这本画本自动翻页。

终于知厚厚的一本书停了下来,而等她定睛一看上面的字,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一页写的正好就是彭刚那一页,施夷禾觉得这本金色画本既然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那就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目不转睛的一行一行看着关于彭刚的事迹,不由得在心中唾骂着。

这个男的还真就不是一个人!简直畜牲不如!

第一百九十章 畜牲不如 经常殴打彭夫人,在外还要做出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直到这些贪念越来越盛,彭刚最终选择了动手,在此次寿宴后将所有的财政都收拢在了自己的囊中。

接着就借着这布料生意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弄得百姓叫苦不迭。

施夷禾一开始也只觉得这是别人家的事,只是义愤填膺的感觉,为彭夫人不值得。

可是当看到后面时,顿时心中像是停了一拍似的,瞪大了眼睛其中全然都是愤怒之意。

“这个畜牲!他怎么敢的?”施夷禾眼睛里直勾勾的盯着那三个字,浑身动弹不得也想攥紧拳头。

这画本子上写着的的,正是彭刚收敛了许多钱财等几年之后,居然看上了正值青春年华的刘凤凤!

随之变本加厉的针对压迫刘家,让他们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出现已经难以揭开锅的场面。

施夷禾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不过好在他们家有小福星,这小福星最后出手将这个彭刚处置了个干净。

但是脑海之中,洪刚那一张狰狞的脸,还有怒目圆睁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方向……

施夷禾从床上坐起身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外面的夜色正浓,心跳的飞快。

等缓过神来之后,拿着手里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终是恶人有恶报。”

这些事情里面虽然没有她,那是因为施夷禾自己在这场事情发生之前,已经丧命。

不过还好重生的及时,便能避免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让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施夷禾喘着粗气也慢慢平缓了下来,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夜晚,看着外面那棵大树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对呀,这窗外又没点灯,怎么会看的这么清楚呢?

施夷禾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眼神甚至能看到很远的拐角处。

“这真是奇了怪了,睡一觉起来这眼神儿好像变好了?”

能梦见这门话本子,说明是小福星在暗中帮着她呢。

那这眼睛的事儿或许也是小福星赐予她的法力了,可是这个法力有什么作用呢?

施夷禾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反正也是睡不着喽,到外头溜达溜达。”

她轻轻地打开了门,因为门口这些并不是侍卫,而是普通的家丁,所以到了深夜也都纷纷随便找了个地儿歇着了。

施夷禾就这样蹲在廊下,一只手托着腮,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仔细的看着月亮,月明星稀银光笼罩在这个大地上。

余光瞥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朝着拐角处前去,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是一瞬间。

施夷禾心中一惊,再次定睛一看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所以刚才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有人在那儿行走呢?

“那个方向是……”

这个方向可不就是刚才小朵跟自己所说的夫人所在的那个房间的方向吗?

就在拐角处,过去的第一个院子就是夫人的房间。

施夷禾脑子里逐渐浮现过,刚才做梦所看见的那个故事,彭夫人应该就是死于生辰宴的晚上。

她心中一惊,自觉不对劲,立刻站起身来朝着那个方向匆忙奔跑着。

还要尽量的控制自己的音量,不能吵醒旁边的这些家丁。

等她来到夫人的院子里的时候,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看守,门已经被打开了……

施夷禾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猛地冲进了房间里,看见了那个身着黑衣的人,“你想做什么?”

那人好像也心中有些许惊讶,转头就和施夷禾四目相对,顿时吓了一大跳。

可是缓过神来,立刻抬起拳头挥了过去,但是手上触碰肉的感觉并没有传来。

而是剧烈的疼痛将他整只手都扭曲了过去,施夷禾两只手握紧他的拳头向后一扭,那柳叶弯眉微微挑起,“你胆子挺大呀?”

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手劲儿这么大,尽力的想要反抗。

在这反抗之中施夷禾手上也受了一些皮肉伤,紧紧锁着眉头,凭着小福星给她的怪力尽力的压制着这个刺客。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施夷禾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黑衣人推的后退两步。

心中突然停了一拍,糟了!这刚才还想着这小福星给的法力,顿时就已经消散不见,变成了正常女人的力度。

那黑人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勾起嘴角缓缓的朝着她这边逼近。

施夷禾心中紧张,万分手都不禁有些发抖,可是床上躺着的彭夫人现在还陷入昏迷之中……

倘若不拯救彭夫人的话,是否就会如同话本的那般,彭刚这个畜牲就要强取刘凤凤?

不行!她的女儿绝对不能会给这样的人糟蹋!

想着施夷禾整个人就扑在了彭夫人的身上,用全身为她抵挡。

黑衣人拿着手里的利刃,猛地朝着那边捅了过去,可是手到半空却被不知道哪儿出来的一个人死死的拦住了。

三两下这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就倒在了地上,死死的被身上这个人给压制住。

施夷禾随意找了根绳子丢了过去,“先将他绑着。”

阿远听话的接过绳子,将这个黑衣人绑的严严实实。

施夷禾看着面前阿远的这一张脸,有些许的心绪复杂,想到今天下午他们大吵一架。

也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吵架,突然见到他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拯救了差点就要被打死的她。

阿远捆好了底下的那个黑衣人,缓缓抬头那一双深邃的眼眸落在了施夷禾的脸上。

“我说了这里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施夷禾欲言又止,心情十分的复杂,“你不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我必须要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阿远看见她如此执拗,压根儿就不听自己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若是如此,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力能保护住你。”

“不是每一次我都在你的身边,万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怕我护不住你 施夷禾听着这话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抹暖意,自己知道阿远是为了自己好。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府中之人,阿远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黑衣人没有了生息,“糟了,他自尽了。”

施夷禾眼神好着,瞧着底下这个没有了动静的黑衣人,微微皱起了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了,你快走。”

阿远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彭府,微微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

施夷禾看着那深邃的五官,眼眸之中宛若星光流转,能叫人沉溺其中,“放心吧!”

阿远出门之后,就一个轻功跃上了房顶,最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施夷禾听着门口逐渐传来的脚步声,朝着屋子门口看了过去,走进来的正是手里端着汤药的小朵。

小朵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吓得连手上的汤药都差点撒了,看清楚坐在床边的施夷禾屏息凝神,“施大厨……”

施夷禾微微抬手示意她不要这么大声,“这黑衣人深夜闯入夫人的房间,意欲不轨,被我制服之后自尽了。”

小朵听到这里急忙放下手里的汤药,立刻走到床边查看夫人的情况,“那夫人没事吧?”

施夷禾缓缓摇了摇头,随后抬起手借着方才小朵点亮的那豆蔻般的烛火,瞧着血迹斑斑,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朵自然也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施大厨,你受伤了?”

也是,一个女子哪里斗得过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呢?想来施夷禾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吧?

“施大厨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给你处理伤口。”

彭夫人在这个府邸里是养了一个自己的大夫的,此时大夫正为了夫人的病有些烦躁。

便被小朵拉到了夫人的房间,一开始以为是夫人受伤了,后来看见屋子里的状况,心中有些紧张。

“大夫我这伤口会留疤吗?”施夷禾看着这殷红的血迹,不禁有些头疼。

大夫给她上好了药,处理了伤口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不过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但是留疤嘛也需要看情况。”

施夷禾觉得这一波倒是不亏,起码是将彭夫人这个命运的扭转了,“那就辛苦你在这照顾夫人了,我就先回去了。”

小朵看见她之前虽然拒绝了她们的求救,可是等夫人有难的时候,就自然的出现在了房间里。

想来是个好人的,“多谢施大厨。”

施夷禾慢慢行走在院子里,抬手挥了挥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回到屋子里之后,施夷禾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心有余悸。

想了想如果阿远没有来的话,还是有些后怕的,背后还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施夷禾环顾四周屋子里,一片黑暗却能看得清明,“阿远,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可是不管她说了多少遍阿远,这屋子里总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声响。

施夷禾脱了鞋上床,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想跟阿远说的话。

“我年二十多岁身怀六甲,而孩子的父亲就不见了,此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我一个人将这些孩子拉扯长大,直至他们现在的模样。”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如今家中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并不好。”

“我必须要加倍的努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等百年之后在地下遇见他们的父亲,也能给他一个好好的交代了。”

“我知道我做这些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可是为了我的孩子们我愿意。”

施夷禾翻了个身,尽量的不要压到自己手上的那个伤口,声音淡淡的能听出来有些许的不安。

“我自然知道彭刚,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那本书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彭刚他就是个畜牲,至于到底是不是跟那赃款案有关系,倒是也没写。

“可是你言语之中的那些话,倒像是全然嫌弃我是你的累赘一般。”

“生怕我会插入这个案子,搅乱了你的思绪,让你的计划无法进行。”

施夷禾说着说着,不禁还有些委屈了起来,哽咽了片刻之后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慢慢的沉重喃喃着一些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随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里,一个身影慢慢的靠近施夷禾,抬手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看着这一张脸心中无味杂陈,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没有嫌弃你……只是没有能力保护你。”

阿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退一步看着熟睡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于施夷禾过分的在意。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缓解些许的头疼。

他整理好了思绪之后,缓缓转身朝着彭夫人的方向去了。

刚才的那个刺客,现在已经被几个家丁抬起来丢在了马厩之中。

“真是晦气。”

“是啊,没想到这几天居然发生这么多事。”

“这大半夜的还不让人睡觉,还莫名其妙的死了个人。”

阿远就站在黑暗之中看着那些人逐渐的远离,慢慢的靠近马厩那边。

在那个尸体的身边蹲了下来,抬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想要寻找到些许的线索。

出乎意料的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些东西,阿远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手上拿着的东西。

是几块铜片?还有一张小纸条……

阿远打开纸条看着,可不就是彭刚的字迹吗?上面可是指使着这个人去杀了彭夫人。

阿远得到了这些证据之后,立刻起身离开。

没想到的是后脚彭刚就派了人,将这个尸体抬走了。

城镇之中是格外的寂静,确实有不少黑暗之中的人,正在做着不想被人发现的事儿。

冰冷的尸体,被掩埋在了无人知晓之处,也是为了掩盖彭刚的罪行……

而与此同时,在彭家一个小院子里,一个黑色的身影再次出发,悄悄的朝着施夷禾的方向靠近着。

此时躺在床上的施夷禾在梦里,看见了许多曾经的过往……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快逃! 深夜里的施夷禾总是睡得不安稳,三番两次的被惊醒。

这一次她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了身边正有一个人盯着她,果然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脸出现在了眼前。

顿时睡意全无,猛地朝里面一滚警惕的盯着那人。

“是我呀施大厨!”小朵神情急切的站在她的床边。

施夷禾看清楚了之后整个人才缓过神来,“小朵,你这是要吓死我吧?”

“大厨!来不及跟你说这些了,快跟我走!”小朵伸手就拉住了施夷禾的手,小脸上带着些许的慌张。

施夷禾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下了床,最终还是甩开了小朵的手,“怎么了?”

小朵目光有些慌张的看向了外面,“方才那个刺客原本是安排人丢到了马厩,但是现在那尸体不见了。”

施夷禾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你怀疑是你们家老爷做的吗?”

小朵犹豫片刻,咬牙道,“有人看见是老爷身边的人将这尸体给抬走销毁了。”

施夷禾脸色铁青,警惕的盯着门外,“糟了,这彭刚处置了尸体,下一个怕是就要来处置我了。”

小朵见她终于是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她朝着门外走去,“我知道后门守卫很少,你跟我来!”

施夷禾跟在小朵的身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如今这彭家可就是个虎狼窝,稍有不慎就要丧命其中。

深夜的彭府格外的寂静,周围都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施大厨,出去之后左转不远处就是衙门的位置,请您快些找府衙的人来。”

小朵心中还是担心着自家夫人的安危,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说话都不禁颤抖着。

施夷禾猛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前面面色诡异的男人身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小朵瞳孔都也不断的放大了,浑身颤抖的连连后退,可是身后站着的也是彭府的家丁。

彭刚黑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这两个准备逃跑的人,“你们这是要逃走啊?”

“看来我的猜想一点儿都没有错,你就是凶手!不然你跑什么?”

施夷禾将小朵护在身后,目光警惕的环顾四周,“夫人到底是被谁下毒?难道老爷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吗?”

彭刚气急败坏的抬手指着施夷禾,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块,“你就是不打自招!还想要将这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老爷!不好了!”一个家丁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面色急切的凑到了彭刚的耳边。

施夷禾见着他们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不一会儿彭刚就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施夷禾,“将这两个人关到那个贱人的屋子里。”

施夷禾瞪着那些渐渐靠近的家丁,“我自己会走。”

彭刚看着这一行人的背影,也没有这么多的心思,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走吧。”

施夷禾听着门上落锁的声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只是暂时安全了,但是这必然是维持不久的。”

小朵小声的啜泣着,默默的走到了夫人的身边,瞧着她已经是紧闭双眼,没有任何的好转,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施夷禾听见别人哭泣,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让我来瞧瞧吧。”

小朵没有想到这施大厨居然还会治病,不由的心里有些许的惊讶,“您还会看病?”

“吴氏医馆,吴掌柜是我的朋友。”施夷禾之前也是简单的学了一两招,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

床上躺着的彭夫人紧闭双眼,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施夷禾给她把脉的时候,突然看见这彭夫人的手臂上居然还弹出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小福星的功力大增啊,现在居然还能远程操控。

施夷禾抬手摸了摸那红色的印记,这彭夫人的病情就跃然在脑海之中。

“这彭夫人除了食物中毒,还有些积劳成疾的毛病。”

小朵惊讶的眼泪都不掉了,“施大厨你可真是神人啊!”

可是此话一出,施夷禾突然感觉到了头晕脑胀,整个人的眼前都是花花绿绿像是中毒了似的。

小朵见着她脸色不好,急忙扶着她到榻上坐下,“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变成了这样。

接过小朵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整个人干涸的喉咙总算是好了些。

床上的彭夫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小朵。”

小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夫人!夫人醒了!”

施夷禾强撑着身子朝着床边走去,看见彭夫人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这难道跟自己身上的不适有关系吗?

“刘夫人你怎么在这里?”彭夫人被搀扶着坐起身来,看见床边看着自己的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惊讶。

小朵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给了彭夫人,自己则是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着责罚。

果不其然彭夫人心中万般自责,“小朵你也真是,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事,现在到好居然将刘夫人也牵扯进来了!”

“刘夫人与我方才刚认识不久,确好像是多年好友。”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了。”

施夷禾见着她将自己当做好友心中也是万般的感慨,心中逐渐的升起一抹暖意。

“夫人,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容乐观,咱还是要想想法子的。”

彭夫人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这位夫君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想让他松嘴那是万万不能。

施夷禾借着灯光瞧着彭夫人的脸,渐渐的想到了中午遇见阿远时候所说的话,“夫人,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你说。”这彭夫人靠在枕头上,整个人还是有些许的虚弱的。

“你们家可有跟铁器有关的生意?”施夷禾之前就了解到了,这彭家的生意都是彭夫人在掌管的,这些事情她应该是知晓的。

彭夫人思索了片刻之后总算是想到了他们家的铁器生意,“这铁器生意我这里是没有的,但是彭刚哪儿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跟我回家 施夷禾不由的有些疑惑,“这彭刚不是没有产业吗?”

“他也就是近一年才开始捣鼓这个铁器生意的,就在城中的铁匠铺。”当时彭刚让彭夫人要本钱的时候,她还好一顿高兴呢。

可是后来发现这铁匠铺是开起来了,但是这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许多的脚步声,让三人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施夷禾默默的站起身,眼睛紧紧的锁定在门口。

这门支呀一声的打开了,走进来的却不是彭刚,而是身着官服的刘四银。

“娘!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刘四银神色凝重,目光上下扫视着施夷禾。

施夷禾像是看到了救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能靠上儿子,“娘没事。”

彭夫人倒是没有想到这施夷禾居然是县令的娘,但是现在官府的人在这里,想来彭刚是做不了什么的了。

彭刚站在门口,脸色多了几分的阴沉。

想方才他站在门口的恭恭敬敬的迎接刘四银,“县令大人大驾光临,这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刘四银瞧着他脸上的讨好,不由得心中有些厌恶,“我听说你这里私自囚禁别人啊?”

“县令大人那里的话?”彭刚看着他身后带着的那些衙门侍卫,心中还是有些犯怵的,“我们这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里有这样的本事?”

刘四银目光扫视着院子,听着彭刚说了这么多废话,“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这身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我有的是时间一间一间搜。”

彭刚迫于压力,只能带着刘四银来到了彭夫人的院子,听见刘四银叫施夷禾娘,就知道这件事情怕是要有变故了。

“娘,走我们回家。”刘四银拉着施夷禾的手就要朝着外面走。

但是触碰到施夷禾手臂的时候,明显是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僵硬,低头一看她手腕上缠绕着的绷带。

刘四银顿时眼神里泄露阴翳,轻轻松开施夷禾的手,带着她朝着门口走去。

可是那彭刚却是拦在了门口,“刘大人不能因为这施夷禾是你娘亲,你就包庇她呀!”

刘四银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厌恶,“你说什么?”

“我说……”彭刚居然被一个臭小子眼神的威压给吓到了,想到施夷禾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证据,便是更加的理直气壮,“我是说你娘给我夫人下毒了!”

刘四银微微挑了挑眉头,抬手示意外面的侍卫。

这侍卫就从人群之中带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彭府的家丁。

“你说!”刘四银一个眼神过去,就将那个家丁给吓得不轻。

“我说!这毒是我下的!”这家丁硬着头皮将下毒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而彭刚的脸色那是真的难看,逐渐的变得铁青,“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这家丁看出了他眼底赤裸裸的威胁,眼神之中都是绝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刘四银微微抬眸对上了彭刚那得意的眼神,“那彭老爷也有嫌疑,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回去调查清楚再说。”

可是这话音刚落,那压着那家丁的侍卫就吓了一跳,“大人不好了他咬舌自尽了!”

刘四银急忙扒开他的嘴,但是已经为时已晚,抬头瞧着那个彭刚眼神之中都是怒气,“你!”

施夷禾发现刘四银的身体都不禁有些许的颤抖,也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冷静。”

彭刚见着这母子俩拿自己也没辙,眼神顿时又强硬起来,“我夫人身体不适,你们要走就走吧!别在这里闹了!”

施夷禾回头看着身后的彭夫人,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担心之意。

自己这是走了,但是彭夫人依旧是在这火海之中,不能脱身,“我过些天还会来探望夫人您的。”

彭夫人自然知道现在官府在这里,施夷禾说了这个话要是几天后没有见到人,那可就是彭刚的过错了。

“好。”彭夫人从床头拿出一个香囊,塞进了她的手里,“这是我们布店最好的布,做的香囊也是自己配的。”、

施夷禾低头接过香包,俩人的友谊就算是就此建立了。

施夷禾自然也没有忘记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些个酒楼的朋友,让刘四银也将他们给接了出来。

施夷禾站在天蒙蒙亮的街头,看着门口的这一群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确实是不容易。

范响脸上带着些许的自责,“要不是我们,你也可以不用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也不会受伤。”

施夷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勾起嘴角玩笑着说道,“没事的,工钱记得找彭刚要,之后记得给我一份。”

范响被这话说的破涕为笑,“是我们师徒欠你的,以后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施夷禾自是知道这张大厨师徒二人重情义,微微点了点头,环顾身后的那些人,“你们也都劳累一天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终于这彭家的事情也算的上是告一段落,施夷禾跟着刘四银上了马车,脸上都是疲惫之意。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真就要折在里面了。”

刘四银也没有想到这彭府里面居然这么凶险,尤其是那彭刚。

“你今天不是不应该回家吗?”施夷禾突然想起今天好像并不是刘四银休假的日子,不禁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

刘四银脸上的忧虑增加了几分,也实话实说,“我是接到了有人匿名信件,说彭家软禁了你,所以立刻带人赶到彭家。”

施夷禾坐在马车里,仔细的想着这件事情,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才有这样的手段了。

之前也就是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自己,遇到事情只要有他在心中就是平静的。

马车赶到刘家院子的时候,天光乍现周围也都开始热闹起来了。

“祖母!”小娃娃从院子里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施夷禾,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呀?”施夷禾伸手抱起了刘霁月,眼底的疲惫都少了几分。

“阿娘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我也担心祖母。”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成为好官 清晨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施夷禾一夜未眠现在抱着小福星都有些许的吃力。

“娘你可算是回来了!”何翠花在厨房做早饭,听见外面的动静立刻从窗户探出头来。

施夷禾方才听着小孙女说了何翠花担心自己一夜没睡,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没事了,别担心。”

小福星伸手抓住施夷禾腰间带着的哪一个荷包,眼睛水汪汪的低头闻了一下,“这个好香啊。”

施夷禾伸手解开挂在腰间的这一个香囊,闻着的确是有各种花香,“这是彭夫人给我的,你喜欢就拿着玩儿吧。”

“这个夫人好厉害,下次我也想要见见她。”刘霁月白乎乎的小手抓着荷包放在鼻尖,好香对于这个荷包很是满意。

施夷禾抱着小娃娃走到院子中间的圆桌旁坐下,“好,等下次有机会就带你去瞧瞧啊。”

小福星听见自己能去见彭夫人眼神之中闪过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一直都不曾散去。

施夷禾的眼睛盯着面前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这小福星身上是自带着锦鲤体质,彭夫人如今身体不适,不一定刘霁月还能给看看呢,去瞧瞧也是好的。

她的目光转移到院子里,环视一圈之后,疑惑的问道,“你们见着阿远了吗?”

刘凤凤洗漱完了从后院走出来正巧是听见这句话,随意的回答道,“今天阿远好像天还没亮就出门去了。”

刘凤凤慢慢悠悠的拿着手上的果子啃,眼神之中好像看着施夷禾有些许的不对劲,“怎么?是他跟娘你吵架了吗?”

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许的震惊,“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刘凤凤眯着眼睛仔细的回想着今天清晨这院子里的阿远,脸上带着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娘,你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了。”

施夷禾急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没想到凤凤这小丫头都能看出来他们不一样。

可是刘四银就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了,他一脸不悦的想着这件事情,“如今他阿远是住在我们家!难道还要给娘你使脸色吗?”

“自从我们家遇见这个什么阿远,一直就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的发生,要是他要找娘你的麻烦,还不如直接将他赶出去来的痛快!”

小福星从施夷禾的身上一跃而下,步伐并不稳健的走到刘四银的身边,抬手就锤在他的小腿上,“你坏!就是嫉妒祖母与他关系好!”

刘四银瞧着这粉粉嫩嫩的拳头,气呼呼的小脸像是个小包子似的,不由的心都被融化了。

“那你祖母跟别人关系好,就不疼你了。”刘四银刻意的逗着小福星,蹲下身子捏了捏这软软的脸。

眼睛里方才的阴翳都消失不见,多了几分的笑意。

“我才不吃醋呢!月月知道祖母是最宝贝我的咯!”月月撇了撇嘴,扯着刘四银的衣角说道。

刘四银手在小福星身后护住她的身形,学着她的样子也撅着嘴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明明她最宝贝的是我!”

“是我娘告诉我的!”月月的脸色有些通红,松开抓着衣角的手就朝着施夷禾的方向跑去。

施夷禾见着这孩子说不过刘四银,也是笑着抬手弹了一下刘四银的额头,“你说说你,还跟个孩子争宠,祖母揍他嗷!”

刘四银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抬手捂住额头,目光无辜的看着小福星。

果然这小福星心中还是不忍,蹒跚着走到他的面前,抬手给他揉着额头,“我娘亲说了摸摸就不痛了。”

这院子里的气氛好像格外的融洽,施夷禾身上的疲惫好像也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早膳过后,刘三金便站起身来跟施夷禾交代着,“最近这医馆的废墟也已经处理好了,我现在要回医馆整顿,中午就不会来吃饭了哦。”

施夷禾听见这话,心中有些许的担忧,“可是那些人……他们还是有可能会出来捣乱呐。”

这件事情确实是因为刘三金而起,吴掌柜现在又不方便露面,按道理也应该去收拾残局。

但是那些之前一直威胁刘三金的人现在依旧在街上晃悠,她心中属实还是有些许的担心。

刘四银听出了施夷禾的话外之语,想起之前施夷禾与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安慰着道。

“娘,你就放心吧,之前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事,现在我知道了,自然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帖。”

刘三金眼神感激的看向自己这个弟弟,“那就多谢县令大人照顾了。”

刘四银听着这奉承的话,那这乐乐呵呵的多吃了一碗面。

“这是娘特地给你做的肉,尝尝。”施夷禾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欣慰。

“你现在啊可真是超出了娘的预料之外呀,这样看来还真是长大了。”

刘四银将肉放进嘴里,咧开嘴笑着,“多谢娘的夸奖。”

说着刘四银便凑近施夷禾的身边,眼神之中多了些撒娇的意味,“娘,你做的饭好好吃呀。”

“像是我在衙门都吃不好,他们做的菜和您的比起来那可是味同嚼蜡。”

施夷禾瞧着这孩子不断的撒娇,嘴角的笑意也是忍俊不禁,“你呀!给你杆子你就往上爬!”

“我想每天都吃到娘做的饭。”刘四银拉着施夷禾的袖子,像是个孩子似的。

施夷禾伸手拂开他的手,脸色渐渐的严肃起来。

“每天倒是没有,但是如果你能够一直保持现在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七天给你送一次饭。”

刘四银听到这里,也是开心的,“好呀!那就这样说定了!”

施夷禾瞧着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些兄弟之中,读书最好的,也不要求他能成为什么大人物,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就好。

不过现在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那么这要求就是要随之而变化的

“只要你能成为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娘做什么都值得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拜访 刘四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着说着这不着调的话,“是!就算是为了娘的饭也是要听话的!”

施夷禾抬手弹在他的脑门上,撇了撇嘴道,“我可告诉你,我每次去送饭都是去检查你的工作!可不能有所懈怠!”

“是!”

吃完早膳的施夷禾在家睡了整整一天,昨天的事情太过劳累,不由的身心俱疲。

也没有心思想那些事情,躺在床上就感觉到了眼皮十分的沉重,不过片刻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至第二天早上,施夷禾才慢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那憔悴的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青丝,今天精神可谓是特别好。

毕竟昨天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就这样睡了整整一天。

“祖母!”银铃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清澈的好像可以净化人的心灵似的。

施夷禾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就看见站在门口这个小不点,“你今儿怎么也起的这么早呀?”

小团子一下就撞进了她的怀里,“昨天一天都没见到祖母,孙女可想你了。”

施夷禾抬手捏了捏着肉乎乎的脸,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难为你有心了。”

“那祖母要怎么奖励我呢?”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说着。

施夷禾带着她走进屋子里,伸手随意将头发挽起,“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今日祖母就带你出去逛逛。”

小福星那眼睛听到这几个字都像是发光了似的,露出两颗小门牙,“好!”

施夷禾倒是没有开玩笑,昨天一天都没有去了解彭家发生的事,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彭夫人的。

今日,她身穿一袭水蓝色的立领长衫,胸前的金属扣子当属这套衣裳最别致的点缀。

她抱着小福星,慢慢悠悠的行走在长街之上,倒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毕竟这小娃娃白白嫩嫩的,眼睛像是葡萄似的,谁人不稀罕呢?

小福星环顾四周,都是人也不怕生,乐乐呵呵的问道,“祖母,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施夷禾看了一眼前面的牌匾,抬手指了指,“就是那儿了。”

小福星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听明白了似的。

施夷禾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从里面出来的宋青山,眼神之中不禁有些许的疑惑,“宋大哥你怎么在这?”

宋青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见她安然无恙也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我这不是跟彭夫人有些布料上的生意嘛,今儿的是来谈生意的。”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果然这做生意的都是有自己的圈子,互相贯通。

“对了,你最近有看到阿远吗?”

宋青山听到她提起阿远,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打趣,“怎么?你们两个人吵架啦?阿远不理你了?”

施夷禾撇了撇嘴,瞪了回去,“别乱说嗷!”

小福星微微噘嘴,皱着那似有似无的眉头,神情像极了施夷禾,“我祖母他们俩的关系好着呢!”

宋青山看着这小娃娃,也是喜欢的紧,伸手就想去抱,可是那娃娃转头就是不让他抱。

施夷禾趁着这个时机反驳回去,“你这么喜欢孩子,也不见你见见哪家的姑娘?”

宋青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僵硬的叉开了这个话题。

“我告诉你吧,阿远他平常想事情的时候会去郊外的河边,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话,可以去那儿看看。”

“好。”施夷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在思索一二的。

“施大厨!你来啦?”小朵看见被门口守门的侍卫带进来的施夷禾,顿时心中有些许的惊喜。

施夷禾抱着手里的娃娃,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屋子,闻着这浓厚的汤药味儿,自己的嘴里都跟着有些苦涩了。

“夫人!你看看谁来啦?”小朵快步的朝着里屋走去,脸上的笑意洋溢着。

彭夫人朝着外面一看,也不禁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刘夫人说要来看我,居然这么快就来啦?”

施夷禾掀开珠帘,走进彭夫人的里屋,瞧着她桌前的这么多账本,还有那些没喝完的汤料,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哪有那么着急呀,你先休息好了身子,再处理这些事儿也来得及呀。”

彭夫人讪讪的笑着,盖住了手面上的账本,“我这不是一个人奋斗,也没办法吗?”

施夷禾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毕竟这命也是她换回来的,怎么能如此不惜命呢?

“我同你说,你这病就是积劳成疾,那食物中毒只是一个引子!”

“我知道啦!”彭夫人也好久都没有听人唠叨过自己了,听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禁多了几分暖意。

“漂亮姨姨。”奶声奶气的小娃娃,看着面前这个初次认识的彭夫人,一点儿都不怕生的喊着。

彭夫人也有些惊讶,低头看着这个奶香奶香的娃娃,“这是……”

施夷禾有些骄傲的说道,“这是我孙女,来的时候我也没教她这样喊,算的上是自学成材了。”

彭夫人的眼里有些许的惊讶,抬手摸了摸小娃娃的小手,软软乎乎的触感,“那这个娃娃也太聪明了吧?”

“不过,你喊我姨姨,可是不太对哦。”

小娃娃听到她反驳自己,微微皱着眉不禁有些许的疑惑。

彭夫人看见她这小脸都是不解,跟她解释着说道,“我可是和你祖母是一辈儿的,你这样叫的话我这不是差了一辈儿吗?”

可是这小娃娃小小年纪,哪里听得懂这么些玩意儿,只是懵懵懂懂的眼神瞧着十分的可爱。

彭夫人目光看向了窗外,脸色也逐渐的严肃了起来,“我有事情要和你单独谈谈。”

小朵走上前来,就要抱着这小娃娃,“走,我带你出去玩去。”

可是小福星压根就不愿意她抱,紧紧的抓住施夷禾的衣裳,“不!我要祖母。”

施夷禾有些无奈的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娃娃,“祖母有事和这位夫人说,你要么先出去玩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把柄账本 “就不。”这小福星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特别倔强要粘着施夷禾。

施夷禾抬头对上了彭夫人的眼睛,摊开手说着,“这小娃娃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有些认生。”

彭夫人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娃娃,也是宽容了许多,“罢了,反正是个小娃娃,也听不懂咱在说什么。”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接着说了。

小朵听见她们要说这些秘密的事,识趣的走到门外伸手将门关了起来,随而自己就站在门外把风。

彭夫人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觉得凝重,伸手拿过了桌面上的另一本账本,“上次我记得你说问彭刚和铁匠铺的来往。”

“我就去调查了一番,得到了这一本他们之间的交易记录。”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嘴问了一句,彭夫人就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本账本,翻开一页仔细的查看着上面的内容。

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眉心不禁跳了一跳,这……这个铁匠铺居然就是老大工作的那一家。

“所以,彭夫人将这些东西交给我,是为什么呢?”

施夷禾眼神之中充斥着不解,毕竟这彭刚现在来说依旧算得上是和彭夫人绑在一块儿的,两人之间也是有利益关系。

倘若彭刚倒了的话,不论大小应该都会影响到彭夫人。

“之前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这个东西交到你的手里,也是给你一条保命符。”

彭夫人是真的将施夷禾当做自己的好朋友,所以才费了好大的力气,弄到了这本账本。

“彭刚一直都是对我不满,我怕他会对你下手……”

施夷禾听着她的这些话,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我知道了,多谢彭夫人。”

有了这本账本,也是为了可以准备在不时之需抵挡住彭钢的势利。

彭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用谢我,都是因为我才怕会连累上你的。”

小福星伸手拉着彭夫人的手,嘴里咿咿呀呀的有些口齿不明,“祖母教过我,说别皱眉头,不然可是会变丑的喔。”

彭夫人听见这小娃娃说的这些,破涕为笑,“你这小人精啊!来我抱抱。”

施夷禾原本以为这小福星,会像是对待宋青山一样不愿意抱,可谁知道她利索的爬到了彭夫人的怀中。

彭夫人乐乐呵呵的逗着怀中的小福星,也就这样愉快的过了一天。

傍晚时分施夷禾牵着小福星的手,慢慢悠悠的从彭府之中走了出来。

“今天开不开心呀?”

小福星步履蹒跚但还是积极的自己走,“开心,今天那个姨姨还给了我一个香包呢。”

施夷禾勾起嘴角,这彭夫人虽然有两个儿子,可因为彭刚的原因与这两个儿子甚少亲近,导致如今母爱散发了。

要不是她拦着,彭夫人能将整个彭府都给小福星搬空了。

突然在她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小福星甩开了她的手,猛地朝着出城的方向奔跑着。

施夷禾心中一惊拔腿就跟了上去,在后面大声的喊到,“月月!你跑什么?”

小福星虽然是个小娃娃,但是腿脚也是极其之快,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一个店门口。

施夷禾气喘吁吁的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你没事来酒楼做什么?”

小福星指着里面,口水都直流,“吃肉。”

施夷禾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只能牵着她朝着店里面走去,“你们这儿还有什么吃的吗?”

那小二缓缓摇头,脸上带着些许愧疚,“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已经打烊了。”

施夷禾低头看着面前的小福星,“听到了吗?他们这里已经打烊了,没有肉了。”

小福星撅着嘴,一脸的不满意,慢慢悠悠的朝着店门外走去。

施夷禾只能跟在她的身后,还不忘记叮嘱着,“你要去哪你跟我说,可别跑了。”

小福星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不急不慢地朝着出城的方向走着。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日头,这漆黑的夜晚在郊外可不怎么好过呀。

慢慢的两人走出城来,到了城边的小树林里,施夷禾看着周围一片阴森,不由得背后有些发凉。

“咱们回去吧,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肉的样子呀。”

可是话音刚落,小福星手里边只抱住了一只兔子,不过这只兔子看起来奄奄一息,像是受伤了似的。

施夷禾差点忘了小福星可是饕餮,这些东西只有她不要,没有她要不着。

“既然你喜欢,那就先抱着玩儿吧。”

小福星高高兴兴的抱着这只兔子,朝着树林之中走去了。

施夷禾想要阻止,可是小福星已经走远,只能快速的跟在她的身后。

随着她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施夷禾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等她缓过神来环顾四周的时候。

突然发现,这地面上有许多的竹笋和菌类,“你不会是特意带我来看这个的吧?”

小福星这锦鲤的体质,随便出门都能捡到钱,看着这满地都是菌子和竹笋,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惊讶。

这里很明显是从未被人涉足的天然栽种之地……

施夷禾蹲下身摘了一朵蘑菇,仔细的研究着,瞧这倒是像没有毒的样子。

可是等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小福星早就不见了踪影,顿时心中像是停了一拍似的。

“月月!”

可是树林里只是回荡着她的声音,压根听不到小福星的任何回答。

施夷禾心中顿时十分的慌张,环顾四周都不见小福星的影子,只能慢慢的朝着前面走着,“月月!”

这要是把小福星给弄丢,回去该怎么跟何翠华交代?

慢慢的沿着小树林往前走,就来到了一片水塘边上,这水塘边上生着一种奇怪的野草。

这野草居然还会发光?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是草,是昙花呀。

不过,这地方能有昙花,也是太让人震惊了吧?

施夷禾抬手轻轻触碰着这个昙花,昙花便随着风慢慢的打开了,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夜晚的森林 树林里被树叶遮挡了天光,可湖中还倒映着晚霞,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白色的花瓣上或许是沾染雾气,小水滴慢慢的滑落。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展开,扑鼻而来的清香充斥着施夷禾的神经。

“这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昙花?”

施夷禾缓缓抬手伸手触碰着那柔软的花瓣,之前倒是也在书上见到过这种植物。

据说这见到昙花盛开的人,就会有好运的。

由于太过入神,施夷禾甚至没有感受到身边的异样,直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脚踝。

这才瞬间清醒过来,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动物的叫声。

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小白兔,正不断的拱着自己,不由的觉得甚是可爱。

身后又传来猛兽的叫喊声,她身上有些僵硬的回头看去,这些眼神中带着侵略性的动物可就没有这么可爱了。

“你可别过来啊!”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惊恐之意,慢慢的朝着身后退去。

但是那些猛兽都是不依不饶的笔直的朝着她这边靠近着,施夷禾心跳的飞快,“难道这次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突然猛地脚下一空,窒息的感觉瞬间传来,这些水不断的灌进她的口鼻。

施夷禾不断的挣扎着,可奈何水性不好,欲哭无泪感觉的意识逐渐的模糊。

但是余光却瞥见了水底有一片光亮,她慢慢的下沉终于是抓住了那块石头。

抓住石头的那一瞬间,施夷禾猛地吸了一口气,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在水里还能呼吸的吗?

冰冷的湖水逐渐的散去,施夷禾也感受到了身体里慢慢传来的暖意。

可就算是抓到了这块石头,浑身依旧乏力,慢慢的朝着跟深处沉下去。

微微眯着的眼睛,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上方。

是一张许久不见的脸,是那个一直都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

“阿远。”

这是错觉吧?看来自己真的是要不行了啊。

那一双大手抓住了白皙的皓腕,用力的将她带着朝上面游去。

接下来施夷禾便是眼前一片漆黑,那身影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祖母!”小福星瞧着被阿远从水底拉起来的施夷禾,眼底都是担忧之意。

阿远浑身是水,看着怀中的施夷禾,快速将她放平,随之进行一些曾经学过的救人法子,“夫人!”

可当进行到下一步的时候,阿远有些犹豫了,但是只是片刻便立刻低头慢慢靠近那唇边。

小福星站在一旁看着二人的这模样,天真无邪的小脸大喊着,“不知羞!”

施夷禾听见了小福星的声音,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其中流转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施夷禾很快就反应过来,伸手将他推开。

“我不是要……我这是要救你。”阿远尽力的想要解释一番,可是不知不觉却是越描越黑。

施夷禾快速坐起身来,也是吐了许多的水。

等心中渐渐平静下来,看见一旁站着的小福星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次还是多谢你救了我。”

“不过你怎么会和月月在一起?”

施夷禾想着刚才不过是片刻的失神,这小娃娃就消失不见了,现在却又出现在阿远的身边。

阿远低头拧着身上湿透了的衣裳,“当时你是不知道那个场面有多危险。”

在一片漆黑的森林之中,月月就这样站在那些猛兽的中间,眼神之中都是懵懂,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时我心中十分紧张,飞快的从这些猛兽之中将小娃娃给抱了出来。”

施夷禾心中有些汗颜,只有这小家伙欺负猛兽的情况,这猛兽可不敢动她。

阿远仔细的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也是疑惑为什么只有月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之后就是小娃娃非要我抱着在这附近溜达,这不就遇见了溺水的你吗?”

施夷禾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抓住的这块石头,只是一瞬间那银光瞬间就消失不见。

“你从水里出来手里就一直抓着这块石头,这也是人掉进水里之后的本能。”阿远见着这块普通的石头,也便是只有这一个说法能够说的通。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难道刚才这石头发光只是她在溺水之中产生的错觉吗?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阿远轻轻的咳嗽几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我每次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喜欢到这里静静心,也是没有人打扰。”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想到今天遇见了宋青山,他也是这样说的,“哦。”

脑子里逐渐的浮现起了上次的矛盾,施夷禾心中又变得十分的别扭,面色变得冷冽。

“月月,走吧我们回家。”施夷禾拧干了身上的水份,故作冷漠的离开。

可是鼻子一痒,在这寂静的森林之中喷嚏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阿远将刚才跳下水时候放在岸上的外衣披在施夷禾的身上,“你没事吧?”

施夷禾巧妙一躲就躲开了这一件衣裳,依旧是没有说一句话。

连小福星都感受到了二人之间这尴尬的气氛,一只手牵着施夷禾,一只手抱着阿远的大腿,“和好。”

就是这轻微的接触,施夷禾和阿远身上就多了些暖意,并且身上的乏力也消减了许多。

阿远心中也发觉了小福星的不对劲,但是对于这小娃娃那天真无邪的脸也是没辙。

“夫人我想我们之间有许多的误会,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吧。”

施夷禾抬头看向了天边,最后一丝夕阳已经被黑暗吞噬,“今夜怕是城门已经落锁了,咱们也是回不去。”

三人就这样席地而坐,阿远手里抱着柴火架起火堆,“你现在这里烘干衣裳,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

月月坐在石头上,小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快点回来哦,饿。”

阿远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挂着些许的笑容,“好!”

阿远离开之后,施夷禾靠在大树旁听着周围的虫鸣鸟叫,不禁觉得十分的安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万物有灵 月月是个安静不下来的小娃娃,在四处跑动着,好像对于这里的什么东西都十分好奇。

“你慢些跑,别摔着了。”施夷禾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温柔之意,有过六个孩子的她,看见这么小的娃娃也是心有所动。

小福星目光撇净了正在湖边的那一朵昙花,慢慢的朝着那边靠近。

施夷禾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有些许的紧张,“别靠湖边这么近。”

脑子里想到了刚才窒息的感觉,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了小福星的身上。

这小福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慢慢地靠近那朵昙花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那柔软的花瓣。

两颗门牙露了出来,笑得天真烂漫。

施夷禾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因为她居然发现小福星和那昙花都带着些许的柔光。

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慢慢地,周围又响起了脚步声,施夷禾回头看见不少的动物正在朝着这边聚拢,立刻站起身来,朝着湖边走去。

“过来祖母这。”

小福星听话的松开手,小跑着朝她的方向奔了过来,“怎么了祖母?”

施夷禾眼神之中全然都是警惕,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小福星,“它们又来了。”

小福星确实不以为意,拿着手轻轻触碰着怀中的小兔子。

那小兔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奄奄一息居然还睁开了眼睛,猛的就从小福星对怀中跳了出去。

施夷禾目光盯着那只受了伤的兔子,伸手牵住小福星的手,“是你将它变成这样的?”

小福星没有说话,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那朵昙花。

施夷禾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昙花渐渐的垂下了头,白色的花瓣逐渐的枯萎,银光也逐渐的消散。

周围的小动物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都纷纷驻足,不敢再往前走动。

小福星紧了紧抓住施夷禾的小手,“别怕。”

施夷禾听着她奶声奶气还要来安慰自己,倒是有些好笑,“那咱们先在那坐会吧。”

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许的潮湿,但是已经不往下掉水滴了。

施夷禾脱了外袍,将其挂在一旁的竹竿,任由着大火烘烤。

小福星乖巧地坐在一边,和那小白兔戏耍。

可是施夷禾又听见了那恐怖的动静,正在慢慢的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她伸手一把,将小福星抱在自己的怀中,眼神警惕地盯着森林深处的那片黑暗。

果不其然,一会儿许多的小动物就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还有许多的猛兽正不断的低吼着。

小福星的眼神十分的冷冽,压根儿就不像一个小孩儿能有的神色。

等这些动物逐渐的靠近之后,施夷禾才发现他们嘴里叼着的东西居然是许多青色的草。

包括那猛兽像是在惧怕着什么似的,将这些东西放在远远的地方,转身就离去了。

施夷禾缓缓松开小福星,伸手去够地上的那个草,捡起之后仔细的查看着。

“这些居然是草药和野菜?”

“都是你这个小家伙搞的吧?”

小福星脸上全是得意,像是在邀功似的,“祖母,这些够咱三吃的了吧?”

施夷禾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宠溺,但还是教育着说道,“你呀,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还了得。”

这些动物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立刻拔腿就跑,不一会儿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施夷禾正在疑惑的时候,就看见黑影在一片漆黑的树丛中走出来,手里正提着一只野鸡。

“月月,看看这是不是你喜欢吃的呀?”阿远手里可是提着一只肥硕的野鸡,都是已经收拾好了的。

小福星看着这肉肉的野鸡,不由得口水都流了出来,“要。”

阿远走近之后,看着俩人身边围了许多的草药和野菜,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施夷禾跟小福星对视一眼,顿了顿之后解释说道,“这是方才我们俩去拔的。”

这话说出之后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对劲儿,一老一小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到这些东西啊?

“额……铁匠铺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施夷禾知道这件事情圆不回去了,也便是顺利的岔开了话题。

阿远一边将这只野鸡放在架子上烤,一边面色严肃收心谈论正事,“我已经找到了彭家的证据。”

“上次在彭府捡到了一块,带着莲花印记的铁铜片。”

施夷禾顿时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些证据,看来这彭府还真是不简单呀!

“所以现在把握着证据,不准备上交给世子殿下吗?”

阿远面色有些许的凝重,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心中也是十分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去对待世子殿下。

“这彭家跟这个赃款案有关系,也不过都是在一年前才开始的。”

“但是彭老爷他的样子不像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这些东西只不过在他手里过了一下,成为了明面上的款。”

施夷禾微微点头,觉得他说的或许是没错的,“彭夫人跟我说过,他们家和城里的铁匠铺是有生意往来的。”

这些消息都是阿远现在已经掌握了的,没掌握的也就只有幕后黑手的消息了,“现在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等着那个幕后黑手上钩。”

施夷禾将烤架上的野鸡翻了一个面,“所以你现在是要护着彭刚吗?”

阿远面色有些许的复杂,知道之前施夷禾和这位彭刚是有些矛盾的,“现在为了引出幕后之人,也只能暂时这样做了。”

施夷禾察觉到了他对世子的信任动摇不安,只愿孤身一人调查这个案件,“虽然是你一个人,不过你还有我啊!”

方才破冰的感情,被这一句话冲击着,阿远耳根子微微有些泛红,“嗯。”

施夷禾明白他是误会了什么,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缓解空气之中的尴尬,“我是说我可以从另一方面给你提供线索。”

阿远如今不能靠着世子,这个按键就只能自己动手调查了,“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掉钱眼里了 施夷禾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惊讶,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中有些得意,“我说我这有证据。”

她伸手在怀里摸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急切动作快了起来。

如她想象的那般,这账本已经湿漉漉的,皱皱巴巴的摊开在了地面上。

施夷禾紧紧地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都是自责,“我倒是忘记了这本账本还在我这。”

阿远将这个账本拿到火堆旁,慢慢的烘烤着,“这是什么地方的账本?”

施夷禾撇了撇嘴,看着那被水渍晕开的痕迹,心下难受,“彭夫人给我的账本,是彭刚和铁匠铺交易的往来。”

“她可是好不容易从那儿拿来的呢,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被我弄成了这个样子。”

阿远心中有些许的意外,目光扫视着那账本上还能看得出些许的字迹,“这账本倒是不假,跟我之前调查到的那些是对得上的。”

施夷禾微微松了一口气,“能帮上你就好了。”

阿远微微抬眸,对上了那一双似水的眼眸,“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说这样的话。”

“这次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多久呢?”

施夷禾嘴角微微上扬,感受到身边人的温度,心中那小鹿似乎又有了生机。

第二天一早,三人穿好晾干了的衣裳,就大摇大摆的朝着城中走去。

刘家院子里头,这些人全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看见施夷禾从门口走进来,一股脑都围了上来。

“娘!你这又是去哪儿了呀?”刘大山瞧着施夷禾平安无事,心中万般的激动。

施夷禾慢慢的朝着院子之中挪动,走到了自己那个摇椅面前,整个人躺在上面。

舒适的感觉让她忘却了,昨天森林之中那麻麻赖赖的草地。

“昨天月月让我带她出城溜达溜达,然后不小心我就掉进湖里了。”

众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中一惊,“阿娘,你没事吧?”

施夷禾抬手指着一旁的阿远,“他路过将我救了起来,等要回来的时候城门就关了。”

小福星急忙点了点头,“对。”

何翠花见着小福星,眼睛都含着热泪,还以为这祖孙二人出了什么事呢?

“娘,不哭。”月月轻轻地抱着何翠花,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可是带了好东西回来呢。”

“什么好东西?哪儿呢?哪儿有好东西?”刘二水听说有什么好东西,立刻从人群外围往里面挪动着。

施夷禾眼睛弯弯,笑着看阿远将那些东西都给拖了进来,“这些就是月月说的好东西喽。”

众人看着这一麻袋东西,微微皱起的眉头,真能算得上是什么好东西呢?

等这个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了之后,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叹了一口气,“不就是些野菜吗?”

施夷禾缓缓摇了摇头,“还是你们眼界儿太高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蹲在地上仔细的挑走了那个小布袋子,“老大媳妇儿,今天就吃这些野菜吧。”

何翠花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些玩意儿在当年闹饥荒的时候,可是好东西,“行。”

刘二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仅没有好东西,连中午都要吃野菜了,咱家什么时候落魄成了这个模样?”

刘三金一眼就看出了野菜之中的草药,缓缓蹲下身不紧不慢地挑拣着,“这些可都是草药啊!”

施夷禾没想到刘三金在吴掌柜这当了这么久的伙计,还学到不少的东西,“那你就挑一挑吧!”

刘三金立刻答应了下来,眼睛像是放了光似的,仔细的挑拣着里面的东西,“这下我们医馆算得上是能回个本了。”

“娘,这些有些可是珍贵的药材,您在哪弄的?”

施夷禾听见这话顿时就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到刘二水,果不其然那眼睛就像是冒光逐渐的泛红。

她轻声咳嗽着,提醒着地上捡草药的刘三金。

刘二水张嘴就来,“你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知道捡家里的东西往外送,胳膊肘往外拐。”

“现在育馆十分的困难,有了这些草药,我就能维持基本的生计了。”刘三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哥哥这么的不明事理,尽力的跟他解释这其中的关系。

“而且,就算你留下这些药草,你也是不认识的。”

刘二水听见他说这话,像是踩着了尾巴似的,“我不管!这就是咱们家的东西,你要给别人的话,那就给钱。”

刘三金被他说着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拿着药草的手顿了顿,不知道是该拿还是不该拿。

施夷禾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了刘二水的身上,“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吧?”

刘二水没有想到施夷禾居然不站在自己这边,“是老三要把咱家的东西给别人,你不说他就算了,你还说我?”

施夷禾听着他这个胡搅蛮缠的劲儿,顿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这老三现在至少是有个活路,而你呢?整日里就在家里游手好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东西,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

刘二水被她说的一时语塞,想再回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倘若你愿意去工作的话,我这也是有几个好去处。”施夷禾想到了宋青山所说的话,而且还有酒楼那边可以让他去试试。

刘二水这个时候是哑口无言,一个字儿都说不出了,目光落在了施夷禾身边的月月身上。

那单纯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心中倒是有了些许的负罪感,“罢了!爱送谁送谁去吧!”

施夷禾心中万般复杂,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呢?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

“好了,快些分拣完就搬到厨房去吧。”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

小福星似是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太高涨,也便是尽力的逗她开心。

第二百章 草药 刘三金捡出来一堆瞧着平平无奇的草药,缓缓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

“你这本事倒是学的不错。”施夷禾心中也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这些东西要是放在自己面前也不一定能挑出来。

刘三金被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这些药草我就带去医馆咯?”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茶盏,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询问道,“对了,最近那些人有找你的麻烦吗?”

刘三金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没有。”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这刘三金的状态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娘,我先拿着这些东西去医馆了啊!”刘三金头也不回的,提着那些草药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着。

“三叔。”奶声奶气的小娃娃拦在了他的面前,一双杏眼微微泛红,“带我去玩儿!”

刘三金手里抱着这么多的草药,微微倾斜低头才能看见这个小团子,“三叔回来再陪你玩嗷。”

可是这小娃娃就是不依不饶的抱着刘三金的大腿,“不……带我去玩。”

他手足无措的放下手里的草药,缓缓蹲下身子,想要跟她理论一番。

“既然月月想去的话,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施夷禾站起身来,瞧着堵在门口的这一大一小,“正好去瞧瞧你们这医馆恢复的怎么样了。”

施夷禾自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柳叶眉微微挑起瞧着刘三金那愣住的神色,“我回去换身衣裳等着我。”

昨天夜里这衣裳就已经烘干了,但是总归是有些味道的。

施夷禾换了一袭青色的衣裙,上面还绣着竹叶的暗纹,瞧着也算的上是雅致朴素。

三人也就这样出门去了,施夷禾牵着小福星走在大街上,被闹着买了不少小吃食。

绕过一个弯就到了那曾经被烧焦的吴氏医馆,新做的牌匾这个时候已经挂上了。

经过修理的吴氏医馆现在变得比以前还更加的气派了些。

“你小子可以啊!这还真不错。”施夷禾抬头四处观望着,心中十分的欣慰。

刘三金将药草抱进店里,脸上并没有笑意,或许还带着些许的紧张,“之前吴掌柜对我一直都很好,开的工钱也是不少的,我就都拿出来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鹅蛋脸上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应该的。”

医馆现在已经进入了正常的营业模式了,之前的伙计也都回来了,干起活来也是井井有条。

“月月,你慢着些,别乱跑!”施夷禾发现身边的小福星都朝着后院奔去,大声的叮嘱着。

刘三金看见她眼神之中的担忧,便是开口安慰道,“娘,你放心,后院也已经处理好了,就让她到后面玩吧。”

施夷禾逐渐的放下心来,目光环视一圈落到了刘三金手里的草药,“我去给你处理一下这些药草吧?”

刘三金看着自家娘亲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是答应着,“好。”

施夷禾麻利的拿着这些草药去处理,给刘三金打下手,“你要是能学到些真本事,娘真的很为你开心。”

“我知道的娘,等吴掌柜回来我一定跟他好好的学。”刘三金现在还不知道吴掌柜的下落,心中也是渐渐的有些许的担心。

“行啊。”施夷禾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只是下意识的回答着他的话。

刘三金脑子原本就是个好使的,听到这里已经大概的能猜到施夷禾怕是已经找到了吴掌柜。

施夷禾忙活了半天,抬头看向门外的日头,眯着眼睛道,“也是到时间了,今天娘就给你开个小灶,让这里的伙计都尝尝娘的手艺。”

“不用了娘,他们都会回家吃饭的。”刘三金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慌张,飘忽不定的看向了别处。

“就算这些伙计要回家吃饭,但是咱们三不是在这里吗?”施夷禾瞧着这小伙子到真是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娘给你做顿好吃的!”

刘三金想要反驳,但是奈何嘴笨已经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了。

门口出现一个倩影,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轻轻抬手敲击着柜台。

施夷禾听见声响,还来不及转头这刘三金就突然起身朝着那边去了。

等施夷禾看见了那人的脸,顿时心中有些惊喜,“雪儿?”

雪儿好像也是没有想到施夷禾会在这里,脸上霎时间变得通红。

施夷禾见着她手上提着的食盒,一下好像都想明白了似的,微微勾着嘴角,眼神之中都是打趣儿的意味,“原来是有人送的饭比娘做的更香啊。”

雪儿将食盒放在桌面上,抬手给施夷禾打着手语,神色有些许的紧张。

施夷禾也是看不懂这些,转头瞧着一边的刘三金,“这是……”

“雪儿说因为医馆修建,闲暇时候来过几次帮忙……”刘三金仔细的解释着,生怕施夷禾会有些不该有的误会。

施夷禾并不如同他们想象之中的这般,而是十分友好的拉住一旁雪儿的手,“难为你有心了。”

方雪儿在这样柔和的交流下,不安的心也逐渐的安稳了下来。

因为有刘三金在三人交流起来也是丝毫不费力,施夷禾勾着嘴角,打量着二人眼神之中的小意思。

“你们订婚也有段日子了,看来是要同院长好好说说这门亲事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达成了!”

方雪儿看明白了施夷禾嘴型所说的话,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子,‘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刘三金将她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几句。

施夷禾看见门口这俩人可不就是一对璧人吗?心中甚是满意,“看来你这挑媳妇的眼光,可比你二哥好!”

刘三金送走了方雪儿,听见这话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犹豫着咬牙正准备要说些什么,但是就听见后院里小福星的声音。

“祖母!”

施夷禾听见小福星的声音有些远,心中也是着急,起身就朝着后院走去。

刘三金也将这些话都咽进了肚子里,跟着一起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丢失的小孙女儿 施夷禾站在后院那大树底下,环顾四周都不见小福星的影子,“月月!你在哪儿?”

“祖母!”这声音是传来了,但是在整个院子都见不到人。

施夷禾心中有些着急,“你别逗祖母了,快出来吧!”

刘三金的耳朵顺着声音的方向,凭着自己的感受来到了一个院墙处,“娘!快来!”

施夷禾急忙快步走上前去,低头一看焦黄的草丛之中居然有个大洞!

“这墙角之前被烧毁了,我原本以为都补好了,没想到居然漏了这个地方。”刘三金抬脚朝着后门走去,伸手将门打开。

施夷禾听着月月的声音也是在这围墙外面,小跑着就走了出去。

看见正坐在地上的小福星,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你在院子里就在院子里玩儿,怎么往外跑呢?祖母找不见你该有多着急啊?”

小福星坐在地面上,脸上都是乌漆麻黑的灰,“祖母你看!”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走上前去蹲下了身子,拿着手里的帕子,仔细的给她擦着脸上的灰尘和泥土。

刘三金则是看出了她手里的东西不一般,也顾不得那东西,全部都是泥,伸手就接了过来。

将那些泥土扒开之后,这有小福星手臂粗细的东西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山药。”

施夷禾倒是没有注意这玩意,伸手将地上的小泥猴给抱了起来,“山药?”

刘三金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转移到了刚才小福星坐过的那个地面,“这东西倒算得上是个好东西。”

“这里以前也是医馆的一块儿地,本来是种了许多的药材,但是因为大火你都一起没了。”

施夷禾接过山药,掰开两段看着里面的肉质细嫩,“这应该算得上是品相不错吧?”

刘三金微微点了点头,面色凝重,“这里曾经虽然长了许多药,但也算得上是块荒地,价值不大。”

小福星抬手指着那个地面,咧开嘴笑着就只有两颗门牙,“还有。”

刘三金听到心中一惊,这品相上好的山药能找到一截儿也算得上是不错,没想到这地里居然还有?

他从院子里面拿出了一个铁锹,仔细的将这块烧焦了的地继续翻了一遍,翻出来了不少的山药。

施夷禾看的眼睛都亮了,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小福星,知道这一切怕都是小福星带来的,这么多的山药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刘三金心情十分的激动,握住锄头,“这下医馆可算是有转机了。”

这个山药洗洗干净,放在药店里倒是卖出了不少。

“这价格虽然卖的不高,可是胜在量多,也是赚了一笔。”施夷禾看着医馆钱箱子里的那些银子,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刘三金看着剩下的这些山药,不禁有些发愁,“这剩下的要是卖不出去,怕是就要坏了。”

“这些能吃吗?好吃吗?”小福星端着凳子站在柜台旁边,都还没有这个柜台高,尽力的去勾着那山药。

施夷禾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山药……也不仅能当作补品,应该还能做出好吃的糕点吧?

之前听说有山药糕之类的……

施夷禾抬头一看却也不多,微微勾起嘴角带着些许自信的说道,“这样,这些娘买了。”

刘三金看见她要掏钱,立刻抬手阻止,“不用了娘。”

施夷禾轻轻啧了一声,瞪着他说道,“这也不是你的东西,自然是要给钱的。”

刘三金脑子一转确实是如此的,后面那块地是吴掌柜的,种的东西也是吴掌柜的。

便是看着施夷禾将手上的银钱丢进了钱箱里,心中有些许的复杂。

“今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早些回来哦。”施夷禾拉着身边的小福星,一手提着山药就准备离开药铺了。

“好嘞,那您慢些走。”刘三金站在柜台里瞧着施夷禾两人的身影逐渐的远去。

夜晚慢慢的降临,施夷禾揉着手里的面团,将那些山药全部剥皮洗净,上蒸笼里蒸了几刻钟,都已经蒸的十分的烂糊。

和这些面团和在一起,放了一些调料之类的东西,上锅蒸。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柴火,放进了灶里,看着这火越烧越旺,锅里也渐渐地冒出了热气儿。

小福星从门外跑了进来,闻着这空气中弥漫的山药味儿,不禁感叹着说道,“祖母,好香啊!”

这香味不仅引来了小福星,还有家里的那几个嘴馋的。

“想吃吗?”施夷禾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看见那几人疯狂点头,忍俊不禁道,“我看你们几个小馋猫呀!”

山药糕就这样做好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着这些山药糕。

“这山药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想到做出来的糕点居然这么好吃。”刘五宝拿着手里白乎乎的山药糕,不断的往嘴里塞着。

刘凤凤则是咬了一口之后拉扯,居然还能拉出丝儿来。

“真是香甜。”何翠花也不禁感叹,在嘴里咀嚼着越嚼越香。

施夷禾满意的看着这些人,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发现个个容光焕发,心中更是震惊。

“昨天不知是为什么,居然一夜好眠。”刘大山自从到了那铁匠铺之后,每日都十分的劳累,总是有些睡不安稳。

施夷禾看出了他们身体的变化,也知道这个山药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目光所及是睡眼惺忪的小福星,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抬手揉着眼睛,“祖母。”

“小福星起来的这么早呀?”施夷禾逗了逗小福星,起身走到厨房,看着昨日留下的那份山药糕。

“今天可能要去一趟彭府,你自己在家玩儿吧!”

月月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的乖巧,微微点了点头,便自己玩去了。

施夷禾将这个山药糕打包好,提在手里头除了刘家的大门,朝着彭府的方向去了。

彭府之中这彭夫人拿着手里的山药糕,轻轻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四溢开来,充斥着整个人的味觉。

“这糕点好好吃呀,是什么做的?”

第二百零二章 山药糕 施夷禾看着桌面上摆放着那些山药糕,端起茶盏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山药糕,好吃就多吃些。”

彭夫人微微点了点头,之前也听说过山药糕,不过倒是也没机会尝试过,“我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不过你这糕点倒是甜而不腻。”

施夷禾听着她的夸奖,微微勾起嘴角,“你喜欢吃便罢,多吃些。”

彭夫人像是一块一块停不下来似的,倒是将这一整个食盒里面的东西全部吃完了。

施夷禾肉眼可见的感觉到了她精神好了许多,“最近你的身体也渐渐在恢复,还是不要太过于劳累了。”

彭夫人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牵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的。”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逐渐的朝着这个房间逼近,果不其然一个讨厌的声音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彭刚走进房间里,看着正在屋子里坐着的彭夫人,身边还跟着施夷禾,不由得眼底有些许的惊讶,“夫人,施大厨也在?”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这个态度,觉得十分的奇怪,“彭老爷。”

彭夫人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厌恶,之前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这彭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这吃什么东西呢?”彭刚刻意套近乎,背着手走上前来,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蚊子了。

施夷禾虽然心中厌恶,可是强忍着不适感,“这是山药糕,不如你也尝尝吧!”

来者皆是客,既然他都问了,自己不回答,好像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彭刚也丝毫不客气,伸手就去拿那白乎乎的山药糕。

而他手上的黑炭灰和这个白色的高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施夷禾第一个发现了这一点,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彭姥爷刚才去干嘛了?怎么手上黑乎乎的?”

彭刚听到她这样说,顿时将糕点塞进嘴里,收起了手讪讪的笑着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夫人,柳行长来了。”门外的小朵汇报着屋外的情况。

施夷禾看向门外,柳庭生?

“既然夫人要谈生意,那我就先走了。”彭刚像是丝毫都不介意有别人的男人来找他的夫人似的,十分大度转身离开。

施夷禾心中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一些不太对劲,等着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柳行长。”

柳庭生眼神之中带着些惊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施夷禾,“刘夫人,你怎么在这?”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看向了一旁的彭夫人,“自然是来看看彭夫人。”

彭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示意,“坐下说话吧!”

柳庭生微微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施夷禾,“方才青娘派人去你们家了,说是要找你谈生意呢。”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倒是没有想到今天青娘会派人来跟她谈什么生意?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们说吧,我就先回去啦。”

彭夫人多少是个生意人,关于谈论生意这些事,还是需要有些私密性的,“好,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施夷禾点头示意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彭府。

除了彭府之后,施夷禾环顾四周认识方向之后,就朝着青娘的商会去了。

这才刚走到商会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施夷禾眼神之中,不禁有些许的疑惑,“老二?你怎么在这?”

刘二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尴尬,不知怎么回答她的话。

思索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开口吐出了几个字,“他们来家里说是要找娘谈生意,我原本也是在家没事干,想着替你谈生意。”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自己什么时候叫过刘二水帮自己谈生意了?

不过这个时候让他跟着自己学学怎么做生意也是一件好事儿,“行,那你跟我进来吧!”

刘二水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娘亲居然没有怪自己,私自就来到了这商会。

施夷禾不用那些人带路,一路就走到了水中亭,看见那纱幔掀开里面的美人可正在等待着。

“你总算是来啦,我都派人去请你了,没想到你这么难请啊!”青娘看见施夷禾不禁撇了撇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娇嗔。

直到她看见了施夷禾身后跟着的刘二水,这才端正了坐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这位是……”

“是我第二个儿子,刘二水。”施夷禾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坐在她的身边,“今天跟过来,学学生意上的事。”

青娘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打量,仔细地瞧着面前的这个刘二水。

施夷禾平静下来心思,并开始跟她讲述生意上的往来,“这次找我来,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青娘缓缓道来自己生意上客栈里的那些事儿,关于甜酱在酒楼售卖的那些事情。

售价还有底价之类的一系列博弈,都是要靠嘴皮子去说动的。

刘二水听着她们嘴里高端的词汇,还有你来我往的博弈,心中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难道就是做生意的技巧吗?这么难?

他已经能想到,如果是刚刚自己来的话,怕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吧?

刘二水就这样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知,整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不承认。

施夷禾拍了拍刘二水的肩膀,“我这儿子现在还没有找到事做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他管理甜酱的事儿。”

青娘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打量,曾经也不是没有听过刘二水的名号。

这个人在城中玩的可花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这个生意,作为一个生意人,可是不愿意冒这个险。

“既然你都觉得没问题,用用又何妨呢?”

青娘微微挑了挑眉头,自然是相信施夷禾的眼光的,“这件事那就交给他吧。”

施夷禾满意的看着一边的刘二水,“你先去跟外面的人交接一下,看看这个甜酱的生意你处理的怎么样?”

刘二水没有想到,这个生意就这样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这块大饼可是不好啃呐。

第二百零三章 烂泥扶不上墙 事实真的是如此的简单吗?

施夷禾一开始便是开玩笑似的想要将这个生意教给刘二水,原以为这刘二水不会接下,没想到这傻孩子还真就答应了。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要接手这个摊子了吗?”施夷禾神色严肃的瞧着刘二水,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刘二水瞧着面前这俩人轻视自己的模样,心中被激起了一股好胜心,“是,我愿意接下这个生意。”

就在方才听着她们说了这么多深奥的事情,刘二水也明白自己的不足,不过就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可是你根本就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不明白,还是太过于年轻,不如跟着你娘多学些东西。”青娘还是持反对意见的。

毕竟这做生意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家这老二虽然是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这经验不就是积累出来的吗?”施夷禾抬眸看了一眼刘二水,心中已经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放心吧,我相信他。”

青娘听见这话都是一头的雾水,这施夷禾究竟是在搞什么花样,谁不知道她二儿子是这样的一个德行?

“我们家老二小时候……”施夷禾嘴里头念叨的都是曾经刘二水做过的一些事情。

说了这么多算是把记得的都说了出来,施夷禾深深的汗颜,基本上刘二水做过的好事也都在这里了。

刘二水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听着施夷禾如数家珍似的,将这些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心中十分的震惊,没有想到自己在施夷禾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吗?

“行吧,既然是你的甜酱,那就交给你自己决定。”青娘听了这么多,虽然心中是不相信刘二水的,但是她相信施夷禾。

“你去外面跟酒楼的人交接一下甜酱的事情吧。”

刘二水微微点头,心中有些许的复杂,转身离开了这个水上亭。

俩人看着刘二水的背影,青娘开口询问道,“你究竟在演什么戏?”

施夷禾见她像是一眼就能看穿自己,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家这几个孩子就属这老二最不省心了。”

“他的名声连你都听过了吧?”

青娘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依旧是带着些许的不解,“那既然你知道他是一个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他去处理?”

“正是因为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这不是想要下一剂猛药。”施夷禾眼神之中还是带着些光芒的,还有对于刘二水的最后希望。

“毕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有哪个母亲会想要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青娘是没有做过母亲的人,但是对于施夷禾这样的一个态度心中还是感觉到了敬佩之意。

“虽然我觉得你这个做法不错,但是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就是利弊。”

“倘若你这个甜酱经营不好的话,我们商会会直接收回所有权。”

施夷禾自然知道生意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嗯,我明白的。”

而故意找了一个借口折返的刘二水,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有些许的手足无措,心中复杂的很。

施夷禾喝完茶和青娘聊了一会儿之后,便是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去了。

“可有见着刘二水??”施夷禾走到门口都不见刘二水的踪影,询问着身边的小红。

小红将她送到门口,答道,“刘公子好像刚才还在和酒楼的人交接。”

施夷禾听到这里,心中多了几分的欣慰,看来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错的。

等她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家院子一直不断的朝着外面冒黑烟,心中顿时一惊。

立刻拔腿就朝着家里的跑,抬手捂着口鼻冲进院子,发现这烟的位置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你们干什么呢?”施夷禾冲进厨房就看见两个人影在灶台前捣鼓着什么。

“娘,你终于回来了。”刘五宝和刘凤凤两人站在灶台前,手里还拿着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施夷禾拿起一旁的水桶直接朝着灶里倒了进去,“你们这是要将我这厨房给炸了呀?”

“祖母!”谁知角落里的一个小小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施夷禾见着这一个两个跟个小花猫似的,立刻就拉着他们朝着门外走去了。

“你们这两个大的也是,居然还带着月月一起!”

她嘴里是骂骂咧咧,但是手上已经是动作不停的在打着井水,“快洗洗干净!”

施夷禾手里拿着帕子沾了些水,放到了刘霁月的脸上,仔细的擦拭后,那白皙的皮肤才渐渐的露了出来。

“祖母我饿。”小福星手上抓着些野菜,奶声奶气可怜巴巴的看着施夷禾。

施夷禾瞧着这小娃娃的样子,还有身边这两孩子,方才的火气也渐渐的消失了,“你们都没有吃晚饭呢?”

刘凤凤和刘五宝微微点了点头,“是。”

“就是因为小侄女饿了,我们就想着给她做些吃的。”刘五宝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施夷禾,手上还在不断的揪着手里的帕子。

“你大嫂呢?”施夷禾也是忙活了半天也不见一个大人的身影,不禁有些许的疑惑。

“大嫂做饭做到一半就被铁匠铺的人叫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刘五宝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说道。

施夷禾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想来这个时候远山带着小蓉应该是在赌坊,这夫妻二人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着,娘给你们做饭。”施夷禾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别饿着孩子。

晚饭不一会儿就做好了,端在饭桌上,看着这些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有些许的心疼。

可是外面的天色都渐渐的暗了下来,远山也已经回来了,就是不见老大夫妻俩。

施夷禾最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身边的衣袖被扯了扯,她低头看向了身边的小福星,“怎么了?”

小福星眯着眼睛,靠在桌子上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迷离,“祖母,我困了。”

第二百零四章 污蔑 施夷禾瞧着这孩子都睁不开眼睛了,便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朝着他们屋子的方向走去。

将小福星放到床上安置好了之后,施夷禾便是转身走到了院子里,“远山,你在家好好的看着这几个孩子,我去铁匠铺找找老大!”

“好!”远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的预感。

施夷禾提着手里的灯笼,走到了长街上,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少有的几个行人路过。

寂静的夜里,施夷禾穿过几条小巷子,总算是来到了铁匠铺的附近。

这看着前面不远处就能走出巷子了,可是却是被两个人给拦住了去路。

瞧着这两人的影子,跌跌撞撞的,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这不会是喝醉了的酒鬼吧?

可是前面那人借着灯笼的光,倒是认出了施夷禾,“娘!救命啊!”

施夷禾一听这不就是何翠花的声音吗?不禁心中惊讶,“是老大媳妇吗?”

“是!”何翠花的声音嘶哑,还带着些许的哭腔,“娘!快来帮帮我!老大受伤了!”

施夷禾心中一惊,急忙三两步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跑去,在她看见这刘大山身上的状况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浑身是血的人,就是她那本分老实的孩子刘大山啊!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施夷禾一边帮着搀扶,一边询问道。

何翠花像是见到了靠山似的,哽咽着将今天的事情都告知了施夷禾。

原来是那铁匠铺子失窃了,那些人都说是刘大山偷了东西。

刘大山自然是不会承认这些的,可是不承认的下场便是将他暴打一顿。

“他们说了必须要赔偿,不然的话就要报官!”何翠花说的是声泪俱下,听的人心中都是愤愤不平。

施夷禾拖着刘大山的身体朝着前面走着,“那今日叫你去是几个意思?”

何翠花任由眼泪模糊了眼睛,“是铁匠铺的一个伙计,看不下去他们这样的暴行!然后就来通知我了。”

施夷禾心中已然是愤愤不平,紧紧攥住拳头,“之后你怎么将他带出来了?”

“我用了我全身的家当,才将老大给救出来。”何翠花想着最近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些,现在却又是变成了这样,心中就不禁有些酸涩。

俩人说着也就将刘大山给拖回了家里,前脚刚进门,后面刘二水和刘三金就跟着走了进来。

“娘!大哥这是怎么了?”刘三金是医馆的人,对于血渍自然是敏感的,看着刘大山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也是大惊。

施夷禾让兄弟二人抬着刘大山到了客房,“现在月月已经熟睡了,别吵醒她。”

刘大山现在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压根分不清面前之人到底是谁。

施夷禾将这发生的事情再次的给兄弟二人叙述了一遍,心中也逐渐的冷静下来,没有了刚才的冲动。

但是刘二水可就不是这样的了,他面色阴沉,“我要去铁匠铺跟他们好好的说道说道!”

刘三金急忙拉住了刘二水,同样也是面色凝重,“他们人多势众,你以为真能跟你说什么道理吗?”

刘二水神色有些愤愤,但想想却是没错的,只能暂时不轻举妄动。

刘三金紧紧皱着眉头给刘大山检查着身体,越看脸色越是阴沉,“这身上的都是些皮肉伤,可能要养个十天半个月。”

他们听到这个话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施夷禾发现刘三金的脸色根本就没有说的这么轻松。

“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施夷禾天生的敏感察觉到了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刘三金缓缓点点头,眼神缓缓落到了何翠花的身上,“嫂子,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何翠花紧张的攥紧衣角,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这大哥的手,以后怕是要落下病症。”刘三金话语十分的轻,可是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却是万般的沉重。

何翠花听到这里,眼前瞬间发黑,缓缓朝着地面倒去。

施夷禾急忙伸手扶着,深深叹了一口气,“远山,你将翠花扶到屋子里休息吧。”

远山接过何翠花,慢慢的朝着他们房间的方向走去。

而这个屋子里却是陷入了一片沉重,施夷禾紧紧皱着柳叶细眉,“你尽力救治。”

刘三金重重的点了点头,从小也就大哥关心他多一点,是在这个家里除了娘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施夷禾处置完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已经是半夜了。

她慢慢悠悠的走在廊下,朝着自己屋子的方向前进着,路过阿远屋子门口,发现里面也是没有动静。

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着,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突然砰的闷声传来,施夷禾缓缓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阿远,“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阿远听着她的关心,见着她眼底的乌青和疲惫,“我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去调查了。”

施夷禾听见他又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去忙碌,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暖意。

“大山是遭人构陷的,我已经知道真正的贼是谁了。”阿远拉着她一起坐在屋子外面的美人靠上。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自然是一惊,“那你说说着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阿远面色凝重,借着微弱的灯光瞧着施夷禾眼神之中的焦急,“是彭刚!”

施夷禾瞪大了眼睛,有些许的不可置信,“这铁匠铺原本不就是彭刚的吗?他偷自己的东西?”

“他们不是为了这点儿东西,而是为了大山的赔偿金。”阿远一句话就道出了其中玄机,这彭刚和店主就是监守自盗,共同作案。

“这个案子你交给我,一定给你查个明白!”

施夷禾看见他这么帮自己,眼神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可是你如今已然是自顾不暇,这赃款案的事情都还没有查明。”施夷禾也是体谅他最近这么辛苦,不希望将他扯进这件事情之中。

第二百零五章 吵架就没输过 阿远靠在椅背上,伸手方才脑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那你想要怎么处置?”

施夷禾顿了顿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了下来,“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阿远也并不想要勉强她,眸子一直落在她那白皙的脸庞,“好,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你只要知道,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一直都会在你的身后!作为你可靠的后盾。”

就如同那星辰随时都伴随在月亮的身边,不管是什么时候。

阿远并没有听见耳边的回答,缓缓转过头再次看向施夷禾,却发现她居然已经紧闭双眼,睡了过去。

他不禁有些失笑,这样的高压情况下居然还能睡着?

罢了,阿远起身将施夷禾打横抱起,朝着她屋子的方向走过去。

而怀中的施夷禾并不是因为太过疲惫才睡着,而是因为突然眼前看见了金色的话本,才沉沉的昏睡过去。

阿远将施夷禾放在床上,掖了掖被角之后正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就在这片刻的瞬间,眼前突然一片眩晕,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场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阿远努力的摇了摇头,想要头脑里的这些东西都倒出来看看,自己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无奈只能先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希望今日的梦里能够梦见那个被遗忘的人。

施夷禾这边则是紧紧的锁住眉头,好像梦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这金色话本子里的施夷禾,亲眼看见了全家人最后的结局。

“不!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做出了改变!”

眼前他们一家人因为这铁匠铺的事情,被连累遭殃,悲惨的消散在了这个冬天。

可是将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彭刚好像却又不一样的结果!

京城之中彭刚暴富,甚至还买了一个官当!

“凭什么?凭什么作恶的人会有这样的结局,而我们却是这样的结果?”

施夷禾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愤怒和不甘,见着全家人消散她眼眶渐渐的泛红。

直到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大口的穿着粗气,脸上还挂着新鲜的泪珠。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惊恐之意,方才的事情就是小福星给自己的提醒!

她一定要改变这样的结局,不能让彭刚那个小人得势!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施夷禾就起身收拾了一番,出门前去彭府。

虽说是天色还早,但是街道上的那些小摊贩都已经准备齐全。

施夷禾很快就感到了彭府,却是在门口遇见了刚才回来的彭刚。

她尽力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彭老爷。”

彭刚也认出她来,不过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你们家老大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过了,这个铺子虽然是我的,但是我也不能包庇一个小偷!”

施夷禾听他说自己的儿子是小偷,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男人给撕碎。

“彭大人你这样空口白牙就说我儿子偷东西,这是什么道理?”

彭刚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敢跟自己硬刚,“你儿子最后一个走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施夷禾冷笑连连瞧着彭刚,要不是昨天晚上阿远告知的消息,现在还真就相信了这个彭刚的鬼话。

“那彭大人现在才回来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就是最后走的一个人?”

彭刚好像被她的眼神就能够看穿似的,心虚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恰巧府里的小朵从门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彭刚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都消散了几分,“施大厨我们夫人请您进去呢!”

施夷禾瞥了一眼彭刚,头也没有回的跟着小朵朝着里头走去。

“这贱人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彭刚只能站在门口无能狂怒。

小朵听见这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到快到彭夫人的院子,才猛地停下了脚步,“大厨,我们夫人今日有要事要处理,让我告知您是没有时间接待您的。”

施夷禾瞧着小朵这样义愤填膺的模样,怕是将自己带进来就是为了气气彭刚的吧?

“好,那我下次再来。”

小朵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我们夫人说了,为表歉意将这布店的木牌子给您。”

施夷禾接过这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木牌子,不禁有些疑惑,“这个是……”

“哦,这是我们家布料店的专属牌子,有了这个东西布店里的东西您都可以任选!”小朵耐心的给她解释着这些。

施夷禾接下这个木牌,“那就替我多谢你们夫人了。”

小朵将施夷禾送出了彭府之后,才回去夫人的屋子。

施夷禾从彭府出来之后,也没有去什么布店,而是直直的朝着铁匠铺的方向奔去了。

可是这还没有到铁匠铺就听见了那门口传来的吵闹声,这个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她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慢慢的朝着那里靠近,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刘二水。

此时的刘二水正在跟那些个铁匠铺的人闹着,“你们凭什么将人打的这么重?”

可是这铁匠铺都是些粗人,见着刘二水势单力薄,根本就不讲道理。

“你们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就知道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刘二水听见他们一句比一句骂的难听,脑子一直在不断的叫嚣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伸手将拳头挥了出去。

却是被施夷禾给抓住了,她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但是眼神之中却全然都是凉薄。

“这动手多粗鲁,还是要讲道理的!”

刘二水见着施夷禾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硬气了起来。

施夷禾原本就是泼妇出身,这样动嘴皮子的事情,就算这几个人说话再难听都有比他们更加难听的。

将那些打手骂的都没有还嘴之力,这几个高大的汉子,脸上升起怒气,“给我上!”

施夷禾紧紧攥着拳头,心中却是有点儿没底了。

那壮汉一拳上来,施夷禾伸手却是接住了,心中一惊,看来这小福星的法力还在!

第二百零六章 证据确凿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大家都驻足看向了铁匠铺的门口。

施夷禾手上的力道立刻就消失不见了,不过那个大汉已经被她推的倒退了好几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着急,“糟了,这东西怎么时灵时不灵啊?”

“你们一家子都是小偷,还好意思来我们这里捣乱?”

这些打手有些气急败坏,怒目圆瞪的瞧着施夷禾,将这些脏水都倒在他们一家身上。

施夷禾紧紧攥住拳头,要不是现在手上的法术已经消失不见了的话,这些人怕是一个都跑不掉。

“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有本事就将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将这件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那些人高马大的壮汉,慢慢的朝着施夷禾这边逼近,目光之中透露出凶狠,“就凭你也想要见我们掌柜的?”

说着这些人的手就推搡着施夷禾,她想反抗但是却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给他们挠痒痒罢了。

刘二水见着自己母亲受到这样的欺辱,心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挡在了施夷禾的面前,“你们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施夷禾见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暖意渐渐的涌起。

再次抬眸眼神之中都是凌厉,“你们不让我们跟掌柜的对峙,难道这掌柜的是监守自盗,然后嫁祸给我们家老大的吗?”

“这监守自盗可是有触犯了我们官府的条例,就是想要将我们家老大当做替罪羊!”

周围的百姓听见这些话,顿时像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这打手看见现场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转头进了铁匠铺子。

久久不愿意现身的掌柜总算是露面了,是个年纪三四十的男人,看起来眼底都是精明。

干干巴巴的瘦小身材,脸上的皮肤还黝黑着,“这位夫人,既然你对这件事情有异议,那我就要同你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我们也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既然说你儿子是贼那就是必定有证据才会这样说的。”

施夷禾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心中却是不禁腹诽,这人还真是睁眼说瞎话,“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证据!”

掌柜的微微挑了挑眉头,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算计,“既然夫人不相信,那就跟我进来吧。”

施夷禾和刘二水对视一眼,面色凝重跟在他的身后,朝着铁匠铺的后院走去。

这铁匠铺里面并不大,堆放着的都是一些废铁之类的东西。

掌柜的站在原地不动了,伸手指着角落里的方向道,“你们看,这就是你家刘大山偷东西的证据。”

施夷禾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警惕,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目光落在了那漆黑一片的角落里,几块在黑色之中格格不入的东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是几块碎布料,瞧着十分的眼熟,施夷禾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大山的衣服。”

“你们还别不信,有这些东西也算不上什么,我们可是有人证的。”掌柜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得意,抬手挥了挥。

身后的一个伙计就走了出来,唯唯诺诺道,“我当时看见最后一个走的就是大山,也看见他和别人交易的现场了。”

人证物证具在,这些东西压得刘二水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施夷禾可不会被这些东西给吓到,面色冷静的瞧着这个掌柜的。

施夷禾可不会被这些东西给吓到,面色冷静的瞧着这个掌柜的。

“既然掌柜的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家老大偷走的,那我倒是想要问问,这些东西是怎么运走的呢?”

掌柜的倒是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不是一般人,这些东西都吓不到她,“这……我们方才可是说他是有同伙的!必然就是那同伙运走的!”

“那你看见了是那个同伙运走的吗?”施夷禾冷冽的目光一瞬间像是要将这个伙计看穿似的。

伙计转头瞥了一眼掌柜的,微微蹙着眉头眼神有些飘忽,“我看见了?”

施夷禾冷笑一声,“那你当时看见了什么第二日才告知你们家掌柜的?”

这压根就不能团成一个圆,自己撒谎自己圆不了还真是好笑!

掌柜的额头不禁有些许的细汗,面色慢慢的收敛了,“可是这人证物证都在,你就是要赔偿我们铁匠铺子!”

“三天之内最少要一百两银子!否则就让你们家大山牢底坐穿!”

刘二水听到这一百两银子,眼前都有些眩晕,“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真敢说啊你!”

“你知道我四弟是谁吗?你就敢这样口出狂言?”

掌柜的早就已经调查了他们家的这些人际关系,嘴角微微勾起,“我自然知道你们家老四是县令大人,但是……”

“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告上了府衙,势必是要影响你们家刘四银的官途!”

刘二水听到这里心中是有些慌乱的,但是强撑着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打手走了过来,直径走到了掌柜的身后,悄声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呢。

施夷禾一双杏眼瞥见了那打手的手腕上,沾染着些许黑炭灰。

精细的洞察能力很快就发现了这铁匠铺的不对劲,方才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现在因为这个打手终于是知道哪里不太对了。

这是铁匠铺,而铁匠铺里应该是炙热的,可是这里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看见了掌柜身后的那个煅烧炉现在已经是处于熄火的一个状态。

“原来是这样。”

刘二水听见施夷禾嘴里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施夷禾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彻底的将他给震惊住了,“我答应了,三天之后给你一百两银子!”

“不行啊娘!”刘二水眼睛都瞪大了,脸上都是不可置信,“先别说咱们这一百两银子去哪儿弄,就算是有这么多也不能就这样给他们了!”

第二百零七章 咋咋呼呼 “况且,四银可是县令,他们还能翻了天去吗?”

施夷禾转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外面带,“你可别说话了,冲动只会害了咱们一家!”

那掌柜的见着施夷禾这么上道,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满意,看来过不了多久就有一百两银子进账了。

刘二水跟在她的身后,被拉着走出了铁匠铺,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娘!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是非常的时候,定然是要有不一样的对策。”

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将钱看的太重了,这一提到钱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

“这件事情都是因为大哥而起,可不能连累了四弟和咱们全家人。”刘二水赌气似的拉下脸,嘟嘟喃喃的说着。

突然感觉到头顶一个黑影出现,清脆的一声,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施夷禾环顾四周已经是走进小巷子里,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也算是给他留了一些面子。

心中止不住的火气往上涌,“我们是一家人,你这个时候就想要将你大哥给撇出去吗?”

老二捂住自己刚刚被打了的脸,脸上都是委屈,“我这不是也是为了家里人好吗?”

施夷禾紧紧锁着眉头,“你要知道咱们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二水听着施夷禾的说教,心中依旧是不服气的,但是也没有再说出来。

施夷禾拉着他站在大树下,面色凝重的解释着现在的情况。

“现在老大的手留下了后遗症,老三还在帮着吴掌柜重建医馆,老四整日里在衙门,也而不过就是个清官,剩下的都是小娃娃。”

“你这就是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了,必须要处理好甜酱的生意,我们全家现在都是靠你了!”

刘二水突然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任,也是渐渐的沉默了,“可是大哥的事情……”

“你放心做你的甜酱生意,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施夷禾也知道他还是担心老大的事情会不会对于全家有影响,只能先给他一颗定心丸。

刘二水也是抵不住施夷禾的命令,心中好像燃起了一股气似的,干劲十足。

施夷禾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见着两个小娃娃正在门口坐着玩呢,“你们怎么不到院子里玩呀?”

吴林见着施夷禾回来,眼神之中都像是亮起来了,“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施夷禾看见这一双单纯的目光,好像想到了什么,果不其然走进门就看见正在院子里等着的阿远。

“既然答应了吴林,那就带他去看看吧。”阿远放下手里的茶盏,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温和。

“月月也要去。”小福星从门槛走到施夷禾的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的大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施夷禾。

“好好好。”施夷禾哪里受得了这个小家伙的眼神,也便是答应了下来。

这城中的破庙里,吴林总算是见到了一声破破烂烂的吴承,“祖父!”

吴承见着自己的小孙子,眼睛里好像顿时有了光芒似的,“林林!”

这祖孙二人见面两眼泪汪汪的样子施夷禾是真心看不下去了,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阿远也让他们有更加多的相处空间,跟着一起站在门外,“这一幕还真是感人啊。”

施夷禾也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变成现在这样多多少少是跟我们家有点儿关系的,这一点还真是有些对不起吴承。”

小福星可不想要呆在施夷禾的怀中,挣扎着就跳了下来,“祖母,你看那里有花花呀!”

施夷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一片是有些灌木和树木的,地面上的青草夹杂着些许的小黄花。

“去玩儿吧。”这小福星可不是常人,施夷禾心中也是放心的。

阿远双手抱在胸前,默默的靠在墙边,目光一直跟着小娃娃,“昨天晚上我好像恢复了一点儿记忆。”

施夷禾一直都知道阿远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他想到了曾经的事情,是不是就准备离开这个城镇了?

“我曾经好像有过一个夫人,最近在梦中这个身影好像越来越清晰了。”阿远目光跟随着月月,让她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施夷禾听到这个话,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也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居然感觉到一点痛心。

但是这句话听见的不止只有他们几个人,暗中还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动静。

此人身穿一袭黑衣,躲在一个角落里,面色十分的冷冽,心中暗想。

‘看来世子殿下说的是真的没错,这阿远迟早是会想起来所有的事情。’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要快点儿告诉世子殿下!’

这世子的暗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腿却被一双小手给死死的抱住了。

他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腿上沾上了一个小团子,暗卫甩了甩腿却是甩不掉这粉粉嫩嫩的小娃娃。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那一双凌厉的双眼,“阿远。”

阿远见着月月离他这么近,心中像是咯噔了一下,尽力的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是世子殿下派你来的?”

可是这侍卫就是不吃这一套,一只大手握住了那纤细的脖颈,“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动手了啊!”

施夷禾深吸一口气,尽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小福星在他的手上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的好。

可是下一秒这个暗卫顿时低吼了一声,随手甩开了小福星,盯着手上逐渐渗出的血迹。

事实根本不让他想那么多,阿远手中的长剑笔直的朝着他刺了过来。

两人虽说是多年的同僚,但是功夫可是立见高下,不然怎么说阿远是世子殿下最重要的心腹呢?

施夷禾急忙趁着两人打斗的功夫,伸手将小福星搂在了自己的怀中,“你没事吧?”

月月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地咳嗽了两句,眼眶之中的泪水不断的打转转,坚强的说道,“没事的。”

第二百零八章 坏人 施夷禾看见自家孩子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转头恶狠狠的瞪着那个暗卫。

阿远一剑又一剑刺在他的身上,划出了不少的血痕,看样子应该是想让他吃些苦头了。

“你再世子殿下身边这么久,居然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个暗卫听着阿远的话,心中有些许的不甘,凭什么阿远什么都比他好?凭什么连世子殿下都要高看他一眼?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他最终还是败在了阿远的手下,立刻开溜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小福星呆在施夷禾的怀中压根儿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手里头还攥着一根细线,朝着阿远的方向递了过去。

阿远结果她手上递过来的这个细线,一眼就看出这个就是世子府的东西。

世子府的每一个侍卫身上都挂着一块儿世子府的牌子,牌子上面挂的穗子就是这个模样。

“看来这世子殿下是不打算放过我。”

之前暗卫所说,世子殿下让阿远快速回京城,此事应该也是假的。

施夷禾有些心疼的看着阿远,这毕竟是他相信了这么多年的人,而现在却是想要了他的命。

吴掌柜在院子里头,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心中悬着的一颗心再看见三人之时也就放了下来。

“吴掌柜您给看看,刚刚那个歹人抓住了月月的脖子。”施夷禾脸色担忧,抱着月月走到了吴承的面前。

吴承听见这小娃娃受伤,心中也是着急,仔细的查看她脖子上那红色的痕迹,十分的骇人。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吴承也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并无大碍,回去用热水敷一敷,这红色的痕迹就能消下去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抱过并没有受到惊吓的月月,感受到了小手在自己后背轻轻的拍,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的话怕是有危险。”阿远刚想到刚刚那个暗卫,就是之前叮嘱他说吴掌柜有问题的人。

这次也不知道是跟着他们来到这,还是直接来找吴掌柜的,总之是有不安全了。

“那我们该去哪呢?”吴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倒是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吴林轻声地安慰着祖父,“放心吧,夫人总会想到法子的。”

吴承看见自家孙子这么信任施夷禾,也便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将他交给你,是我最放心的。”

施夷禾缓缓摆了摆手,脑子转得飞快,顿了顿,“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吴氏医馆。”

吴承听到这四个字,心中像是停了一拍似的,“当初的那场大火,我也是看见了的。”

施夷禾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就别担心啦,我们家老三现在整日里泡在那医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吴承最近这些天一直都躲在这个破庙之中,没有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是听说刘三金能够帮着处理医馆事物,心中也是多了些许的欣慰。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施夷禾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不过这句话的道理还是懂的。

阿远第一个赞同这个想法,“这个法子不错,树隐藏于林,确实难以让人发觉。”

“这样,你带着两个小娃娃先回家去,我带着吴承去医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方法确实是最正确的,他们这么多人太过扎眼,还是分散行动的好。

“那我就先将吴林带回去了,你自己保重,我找机会会去医院看你的。”

吴承松开拉着吴林的手,跟着施夷禾自然是放心的,“要好好的听夫人的话。”

吴林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又逐渐的滑落了脸庞,确实被一双纤细的手擦去。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少年郎有泪不轻弹,坚强点。”

吴林虽然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不过也是懂得这个道理,抬起袖子胡乱地抹了两下,“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吴承看着他们几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我连累了他们。”

阿远伸手在他的面前,将他给拉了起来,“咱也走吧!”

吴承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走动起来倒也是方便。

施夷禾牵着小福星的手,走在大街上顺便买了些菜,“今天看见你祖父也是放心了吧?”

吴林还一直觉得刘三金是纵火之人,一直都有隔阂放心不下,现在听说他在致力于恢复医馆,心中也是渐渐的放下了芥蒂。

“祖母!我要吃这个!”小福星抬手指着一边的小摊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施夷禾忍俊不禁的抬手帮她擦去了口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前面不远处就是衙门。

衙门的对面有一个小摊贩,正在贩卖糕点,站在远处就能闻见这香甜味道。

“你个小馋猫,走吧!”

一行人来到了小摊贩的面前,施夷禾转头看向身边的吴林,“你看看喜欢啥,也挑一些吧!”

吴林有些拘谨,不好意思的只拿了一块糕点。

施夷禾轻轻啧了一声,“你拿这一点,回去跟小伍和凤凤怎么分啊?”

“你捡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他们可能也爱吃呢。”

吴林有一些尴尬,拿着袋子又随意捡了些自己喜欢吃的,挑着这些东西,心情也好了许多。

“娘,你们在这做什么呢?”刘三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这三人。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正挑着糕点,“这小娃娃嘴馋啦!我给她买些吃的。”

刘三金看她抱着小福星,也是有些吃力,伸手接了过来,“叫三叔了没有?”

“三叔。”小福星奶声奶气扒在刘三金在肩膀上,抬手指着那些小糕点。

施夷禾忍俊不禁的拿着油纸挑选了一些,“老板,看看这些一共多少钱?”

小摊贩今个可是遇见了大客户,仔细的算着这些东西的价值。

突然小福星开口,“坏人。”

第二百零九章 跟踪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刘三金自然只是将这小福星的话当做是小孩瞎说也不曾在意。

施夷禾却是放下手里的糕点,神情严肃的看向了小福星指着的方向。

这个方向直至衙门,这衙门里正走出来一个衙役,瞧着那些守门的都对他恭敬,看起来应该是不一般的。

“老三,你带着这两个孩子先回家去吧。”施夷禾将手上的碎银子递给了小摊贩,之后将吴林推了过去,“我突然想到些事情要去办。”

刘三金眼神之中有些许的不解,但还是牵住了吴林的小手,正准备接过小福星。

这小福星可是不愿意了,一直扒在施夷禾的身上,“我要跟祖母一起!”

这小娃娃紧紧抱着施夷禾,让她没有转身的余地,也便是只能作罢,“那你先带着吴林回去吧。”

刘三金微微点头牵着吴林提着糕点就朝着家的方向走着,也没有想太多,或许母亲只是有些东西没有买呢?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心中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这可是小福星啊,有运气加成办事必定是顺顺利利的。

之前听刘三金和吴掌柜的话语,可谓算的上是如出一辙。

都是说衙门有赃款案的内线,才能让这些赃款案的人一直在这小镇上来去无忧。

方才小福星可不会这样胡言乱语,那个从衙门走出来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一手遮天之人。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的准备回家吃饭。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跟着这个衙役一直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不久前施夷禾亲自到这里。

那就是——铁匠铺。

果然,这衙役很有可能是跟彭刚有关系,而彭刚和赃款案有关系。

这一切都好像能够说的通了,施夷禾心中还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一定还和刘大山的铁器失踪案有关系。

小福星轻轻拍了拍施夷禾的肩膀,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祖母,后门。”

施夷禾明白过来,抱着孩子就拐弯进入了一旁的小巷子,绕到了铁匠铺的后门。

施夷禾借着铁匠铺门口挂着的灯笼,一眼就看见了地上乌漆嘛黑的黑炭灰,还有不少深深的车辙印记。

她正准备蹲下身子,谁知脚下一轻,腰上多了一股力量将她朝着屋顶上带去。

施夷禾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脚下站定腰间的大手也没有收回。

只是这怀中的小福星似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只觉得好玩,便是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吓得施夷禾和阿远急忙捂住了她的嘴,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心跳飙升。

也许是这小福星原本就是锦鲤的运气,底下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听见这银铃般的笑声。

小福星抬手轻轻的扒开了二人的手,也没有再开口,一心一意的看起了星星。

施夷禾低头看着院子里正在焚烧的东西,心中顿时吃惊,这不就是刘大山丢失的那些名单里面的东西吗?

她心中气急,紧紧的攥住拳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人手里搬动着的东西。

这些人还真是可恶,今天白天还是信誓旦旦的说东西都是刘大山偷的!

眼看着他们将锻炼好了的铁搬到了马车上,瞧着地面上刚刚的车辙痕迹,这东西的分量应当不轻。

小福星似乎感受到了施夷禾心中的怒气,那白白嫩嫩的小拳头挥舞着。

那底下运送铁器的马突然就发了狂,导致站在它身边的衙役遭了殃。

那铁器哗啦啦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这个深夜之中格外的响。

众人的心中顿时一惊,生怕他们这些勾当会被别人发现,“你们这是怎么搞的?这些小事都做不好?”

掌柜的站在大树底下,扶起被马踢得老远的衙役。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马突然就发了狂!”这伙计也是无奈,马也不是人能控制的住的嘛。

掌柜的瞧着这地上不能磨灭的痕迹,心中有些担忧,气急败坏的看向那几个伙计,“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收拾干净!”

这些人继续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将这些铁器都搬上了车。

站在屋顶上的三人见着这马车逐渐的远离,阿远伸手揽住她的腰一跃而下。

施夷禾双脚终于是站在实地上了,还是感觉有些许的腿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阿远微微蹙着眉头看向了马车走的反向,“这样,咱们现在兵分两路。”

“好!”施夷禾现在已经是上头了,势必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已报今日欺辱之仇!

正等着阿远的吩咐,就得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你带着月月回家,我去追他们。”

“啊?”施夷禾眼底有些失落,原来交给她的任务就是这样的啊?

阿远脸上都是肃穆,“现在这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情十分的危险,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施夷禾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好,也便是微微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别叫他们给跑了!”

她自然是相信阿远的,这些小喽啰,阿远当然能够对付的过来了。

阿远轻轻摸了摸小福星的头,眼神总算是轻松了些,“摸摸小福星,说是有好运呢!”

施夷禾俩人看着阿远逐渐远离的背影,心中说不担心也是假的。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娃娃,微微勾起嘴角,“咱们也不能闲着。”

方才施夷禾可是看见那铁匠铺掌柜的朝着花街去了,看来今日这铁匠铺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阿远跟着这辆马车一路来到了城外,出了城之后周遭都是虫鸣鸟叫声,寂静的路上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不久之后这马车就拐进了小树林里,阿远恰巧是借着这个地势,很好的将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看着这门口守卫寥寥几个,阿远都有些怀疑自己,这些东西就只有这几个守卫吗?

或许是他们太过的自信,觉得没有人能够查到这里的。

阿远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见着院子里灯火通明,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来。

第二百一十章 一网打尽 这个人倒也算的上是个熟人了,正是彭府彭刚身边的侍卫。

“这货送到了,彭老爷可以看看满不满意。”这衙役将马车停在院子里,示意门口的侍卫将这马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

侍卫借着手里灯笼的光,大腹便便的他脸上的肉堆叠在一起,“不错。”

阿远瞧着这俩人正处于兴奋的状态,已经观察过周围的情况了,是真的没有别的侍卫埋伏。

一个飞身而下,先是解决了那两个侍卫。

侍卫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恐惧,瞧着面前蒙着面的阿远,“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你们在这里私自倒卖铁器,这罪过就不用我告诉你们了吧?”阿远手里挽了一个剑花,将那个准备跑路的衙役给逮住了。

衙役见着这刀剑锋利,也是默默的退回到了侍卫的身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阿远冷笑一声,“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们私自倒卖铁器是犯了朝廷律例!”

“你是京城的人?”侍卫见着眼前的阿远,大胆的猜测着。

可是还没有等到回答,俩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在了地面上。

阿远轻轻的拍了拍手,将俩人拿了一根麻绳给捆起来,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而施夷禾这边顺利的潜入了铁匠铺,看着里面今日已经了解过了的构造,很快就找到了掌柜的屋子。

祖孙二人偷偷摸摸的潜入了掌柜的屋子,拿着手里的火折子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施夷禾的眼神总算是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终于找到了。”

“祖母,这是什么?”小福星有些不解的低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盒子。

施夷禾掂量了一下重量,倒是差不多的,“这就是你娘为了救你爹,被这个坏人抢去的钱!”

小福星似是明白了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是掌柜的发现了什么,还是突然抽了什么风,带着许多的人就将这个刘家给围了起来。

施夷禾面色有些难看,看着他这样的行为,大声的斥责道,“你说来要钱?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掌柜的被她这个理直气壮弄得心中直冒火,“昨日可是你答应我说要还钱的!”

“这是你们家刘大山偷了我们店里的东西,难道偷了东西不用补偿的吗?”

施夷禾冷笑一声,面色冷冽的瞧着像是在唱独角戏的掌柜的,“你说的是偷东西的人需要赔钱,但是我们家大山没有偷东西,为什么要赔钱?”

“可是你昨天在店里根本就不是这样说的!”掌柜的都有些被她带着跑偏,差点儿忘了究竟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不对!你家大山明明是偷了我们店里的东西,今日倒是不承认了!”

“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施夷禾原本就是个泼妇,双手抱在胸前就是不承认刘大山偷东西的事情。

这掌柜的也是有些恼羞成怒,身后跟着的那些个打手也不是吃素的。

正准备动手之际,施夷禾也是见好就收,“既然你说我们家大山偷了你们店里的东西,那就带我去店里看看到底少了什么吧?”

掌柜的被她这个操作懂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昨日不是看过了吗?”

施夷禾这个笑容高深莫测,让人看的背后一阵发凉,“昨天看过的,不一定今日就不一样了。”

掌柜的瞧着这小巷子里,已经凑了许多来看热闹的人,被迫也是答应了下来,“那就走吧,别说我欺负你一个妇道人家!”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接下来让你看看什么是按在地上摩擦!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铁匠铺,这铁匠铺周围的百姓手里拿着瓜子搬着板凳坐在不远处看着热闹。

施夷禾站在院子里头,看着还是昨天看的这些碎布料,“你说我们家刘大山偷东西这件事情怕是不实吧?”

掌柜的脸上有些懵,这人昨天见到这些证据很快就说了要赔钱,今日怎么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柳叶细眉,眼神之中都是自信,“实则这一切都是你们监守自盗!做戏罢了!”

周围的百姓也都有些震惊,目光一刻不落的盯着眼前的局势。

掌柜的被她说中了之后心中虽然是心虚的,但是也很快的镇定了下来,“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施夷禾抬手,白皙的手臂指向了不远处的焚烧炉,“这个东西怕是很久都没有用过的吧?”

“这铁匠铺可不就是煅烧铁器的地方吗?这火炉却是凉的,莫不是东西就藏在这里面了?”

掌柜的被她这样一说,心中更是震惊了,这个婆娘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样说可是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胡说八道吗?”

施夷禾见他依旧是死鸭子嘴硬,“有没有证据,你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藏东西不就知道了吗?”

掌柜的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是抬手示意一旁的打手,“将焚烧炉打开!”

反正这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就算是她什么都知道那又有什么用呢?

施夷禾走到这煅烧炉边上,周围围着不少的百姓,她脸色如常,“大家都要给我作证啊!”

说着手里就从哪些灰烬之中拿出了不少的铁器,看的那掌柜的是脸上震惊之意久久不散,“你这是污蔑!”

“掌柜的,这东西都找到了你说我是污蔑你的?”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环顾周围的百姓,完全就是一副弱势的感觉。

周围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都有两面性。

掌柜的现在都是狗急跳墙了,自己也来不及组织语言,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施夷禾一脸无奈的摊开手,“怎么会是我放的?我压根就没有来铁匠铺!”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铁器的?”掌柜的目光盯着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不可置信,这个女人并没有他们看见的这么简单。

第二百一十一章 断案 或许这一次选择了刘大山动手,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但是看着施夷禾对于这个问题犹豫许久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了些许的得意,看这次就答不上来了吧?

还不等施夷禾解释,门外突然涌进来一批官兵,这些人手里拿着长剑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

那掌柜的脸色瞬间就变化多彩,见着那些官兵大声的喊道,“官爷,你们终于来了,就是这个女人她儿子偷了我铺子里的东西!”

掌柜的瞥了一眼四周,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报的官,这下施夷禾就跑不了了吧?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貌似并不是冲着施夷禾去的,而是将他给控制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偷东西的是她呀!”

掌柜的想要挣扎,但是看见那人手里拿着的长剑,不由的也是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将自己捆了起来。

当他看见被一起带进来的俩人时,瞬间就明白了。

施夷禾见着彭刚身边的侍卫和那衙役已经被捆的结结实实,由着那络腮胡子的捕快大哥带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刘四银,他身着绿色的官服,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施夷禾不禁有些许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刘四银瞧着施夷禾眼底也是多了几分的温和之意,“府衙办案,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路上施夷禾坐在刘四银的马车里,听着外面跟着的那几人不断的呜咽着。

“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及时?”施夷禾盯着刘四银,眼神之中都是疑惑。

刘四银也正是有些不解呢,“今日一个大早,我就被吵起来了,说是门口有两个被捆着的人。”

“等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身上还写着纸条,说了这俩人的所作所为。”

施夷禾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看来这阿远昨日结果不错嘛。

“也不知道是哪个英雄好汉,知道了的话我倒是要好好的谢谢他。”刘四银才知道家里出的这些事情,也是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施夷禾听着他说的这些话,眉心微微跳了跳,想到了当时刘四银骂阿远时候的场面。

这小子要是知道这些都是阿远做的,那还了得?

“娘,待会儿你就是证人,可别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刘四银见着自己的母亲成为证人,也是比平常要紧张一些的。

施夷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欣慰,“那就让娘看看你最近有什么进步吧。”

很快衙门大开,堂上的三人跪在地面上,眼神之中都是愤愤。

“县令大人,你不能因为这刘大山是你的胞弟,就要包庇他吧?”这掌柜的率先就要开口说话了。

而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人也是丝毫的不示弱,一起说着这刘四银包庇家人。

“这些都是那施夷禾搞出来的鬼!你们一家都是诬陷我们的共犯!”

刘四银拿起了手边的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堂下这吵吵嚷嚷的总算是安静了许多。

“你们怕是不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此话一出,几人纷纷有些许的心虚,也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大人彭刚到了。”衙役走到刘四银的耳边说道。

“将他带进来吧。”刘四银没有想到这城中大户人家彭家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倒是棘手了些。

施夷禾转头看见那彭刚一脸轻松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一次命运之轮会不会再次朝着彭刚倾斜呢?

“彭刚见过大人。”彭刚低头微微行礼道。

“你可知道此次叫你前来所谓何事?”刘四银那是将审案子的范儿摆的十足,看起来多了些许的震慑之力。

“在下不知。”彭刚见着这三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刘四银简单的将这件事情给彭刚解释了一番,“这三人倒卖铁器,而这个铁匠铺是与你也有关系,这下人也是当时被抓住的。”

“大人,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彭刚低头看着那个下属,急忙摇头解释,“我这里倒是有这下人犯事的证据。”

刘四银一听,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呈上来。”

看着这些证据都摆在自己的面前,刘四银心中虽然不相信彭刚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是证据在。

“这些都是我发现这个侍卫私自和铁匠铺的人合作,从中抽成拿到的银子。”

彭刚这话一出,到是让那三个人都傻眼了。

原本以为彭刚是来拯救他们的,没有想到这彭刚居然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倒了他们的身上。

“我本人只是和铁匠铺有些许的合作,但是绝对不是倒卖铁器。”彭刚肥嘟嘟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似是不好意思说似的。

刘四银见着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解,“如实说!”

这话一出,身边的师爷倒是坐不住了,立刻走到他的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曾经听说过这彭刚就是做些闺房之乐的东西。”

这话倒是落到了施夷禾的耳朵里,看着自己那年纪尚小的儿子脸上瞬间通红,也是轻声咳嗽了几句。

掌柜的也没有想到这彭刚居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顿时心中有些不平衡,“你少在这装可怜了,这些事情那个没有你的份?”

“好,分钱的时候就你最积极,现在倒是跑得干净利索!”

“掌柜的这样说,可是有什么证据?”那彭刚微微转头,眼神之中都是危险之意。

这掌柜的现在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了,自然是想不出有什么证据来的,“你们快说啊!”

可是身边跪着的两个人都只是默默的低着头,这件事情他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因为都是有把柄在彭刚手里的。

这三人无一例外地都被打进了大牢之中,等待着属于他们的结局。

刘四银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这彭刚倒是阴阳怪气的开口了,“听说县令的哥哥也是在这个铁匠铺的……会不会?”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句话都有些议论纷纷,毕竟这清官难得,方才好像是听着提起过他们家的大哥好像还偷了铁匠铺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心里清楚 案子断完,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好像有人并不是这样觉得。

刘四银紧紧握住拳头,脸色十分的阴沉,眼眸之中倒映着彭刚的影子。

“怕是彭大人方才来的有些迟了,没有听见县令大人方才所说的话。”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朝着彭刚的方向靠近,一双杏眼之中都是强势。

“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彭刚被她这样的冷厉的眼神看的有些背后发凉默默的朝后退了一步,飘忽不定的眼神有些心虚。

“况且,咱们县令的为人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比拟的,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去问问周围的百姓。”

施夷禾虽然不经常关注衙门的动静,但是消息还是灵通的,刘四银这个县令当得确实得人心。

“是啊,之前我家走丢了一头牛,县令大人都派人帮我寻找呢。”

“没错,而且断案公正,不曾徇私过。”

这还没有走完的百姓,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出来为刘四银辩解一二。

施夷禾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的诡异,靠近彭刚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话说道,“这件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知道。”

刘四银听见百姓们和施夷禾为自己说话,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也更加的坚定了要做一个好官的念头。

彭刚气势不输,脸涨成了猪肝色,拂袖离开。

施夷禾解决完了这件事情,叮嘱了刘四银几句就回家去了。

刘家院子里的这些人看着施夷禾从门口走进来,悬着的心也就这样落下了。

何翠花抱着小福星走上前来,眼神之中还是有些许的担忧,“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施夷禾解决了这件事情,心情也好了许多,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跟我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刘二水站在院子里,听着施夷禾的话,心中渐渐的有些许的不平衡。

施夷禾带着何翠花来到了屋子里,从柜子高处拿到了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数数吧,看看这数目有没有错?”

何翠花有些疑惑的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装着银子的袋子,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惊讶,“这些是……我上次拿去救老大的钱?”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现在铁匠铺的掌柜都已经被我送进大牢了,这属于咱们的东西就是咱们的,多的咱们一点儿都不要!”

何翠花是个老实人,也正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娘,这件事情正是太感谢你了。”

施夷禾接过小福星,眼底都是宠溺之意,“都是一家人,老大的伤情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咱们家可不是还有一个小福星呢。”

何翠花的眼底依旧泛着淡淡的担忧,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哪里就真的有什么小福星呢?

不过也只是希望真的能有神护佑,自己的丈夫快些好起来才好啊。

施夷禾也没有闲着,在家里吃了早饭就朝着医馆的方向去了。

医馆的小院子里,吴掌柜坐在角落,看着吴林在院子里玩耍,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的慰藉。

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吴掌柜看起来倒是惬意的很呐。”施夷禾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些桂花糕。

吴承瞧着她一袭水蓝色的长裳,微微勾起嘴角,“这还不是多亏了你有一个这样的好儿子,将我这店铺打理的不错,我才偷闲歇一会儿。”

施夷禾将手里的糕点放在他的手边,随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喜欢吃的。”

吴承闻着这桂花味感觉到了心旷神怡,“是东街的那一家,真是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娘,你怎么来了?”刘三金在院子外面处理着那块荒废的药田,听见一墙之隔熟悉的声音,这才放下手里的锄头走了进来。

施夷禾见着这刘三金额头都是汗水,将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我这不是来看看吴掌柜过的怎么样了。”

吴承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之意,“你在院子外面忙活了半天,是做什么呢?”

刘三金还没有来的及跟吴承说着药田的事情,也便是端起水杯大口喝了几口之后道。

“这外面那块荒废了的药田现在恢复了生机,我想着挖开种点儿药材。”

吴承听见这话,手上拆开桂花糕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眼底带着些许的惊讶,“之前那块药田可是荒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种什么都不长的。”

施夷禾靠在椅背上,讲述了前几天那山药的事情。

吴掌柜将桂花糕放进嘴里,不禁啧啧称奇,“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那掌柜的,咱们这块田里种点儿什么好呢?”刘三金方才翻了一遍这田,土壤也算的上是肥沃。

吴承思索片刻最终做了一个决定,“最近这些天我们医馆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倘若不是你们母子,我这药馆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不若就将这药田的使用权和决定权都交给你吧。”

施夷禾见着他这样正经的模样,也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是在开玩笑的,便是朝着刘三金微微点了点头。

“是,那就多谢吴掌柜了。”刘三金心中有些许的激动,干活也更有劲儿了。

吴承感受着桂花味道和甜腻在嘴里散发开来,清香十足,突然坐起身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同你说了。”

施夷禾转头看向吴承,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这是什么?”

“这是阿远托我交给你的纸条。”吴承收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正是深夜时分,差点儿被从那天而降的阿远吓死。

施夷禾小心翼翼的将这小小的纸条给拆开,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脸上带着些许的愁容,“上面说着阿远要出去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吴承也没有看人家的隐私,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感觉嘴里的糕点都不香了,“这阿远不在,万一那些人再找来,我们这医馆岂不是又要遭殃?”

第二百一十三章 越看越喜欢 施夷禾心中也是有些猜测的,阿远现在离开很有可能就是和当时在破庙之中出现的那个黑衣人有关系的。

“最近你有发现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吗?”

吴承最近也是有所关注,缓缓的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发现。”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也逐渐的安心下来,“既然阿远选择这个时候离开,那就说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吴承也只能暂时这样想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日子过的真是憋屈啊!”

“祖父!我饿了。”吴林在院子里玩累了,便是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朝着吴掌柜这边喊道。

吴承见着这小娃娃这么不懂事,便是瞪了他一眼,“没看见客人还在这里吗?没礼貌!”

吴林心中有些委屈,抬头看向了施夷禾,“这夫人又不是外人。”

施夷禾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撇了撇嘴看向吴承,“你看看这小娃娃都比你会说话。”

吴承看向了天上的日头,这日头已经不知不觉的升上头顶了,“到也是快正午了。”

施夷禾瞧着吴承这手臂上还裹着纱布,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你身上还有伤的份上,这一次我就给你好好的露一手!”

“也就算是庆祝你平安回来了!”

吴承见着施夷禾准备亲自下厨,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奈何自己这个老胳膊老腿也是不方便,只能跟着一起到厨房打打下手了。

不一会儿这香气扑鼻的味道就从厨房传了出来,吴承的脸上一直都挂着震惊的神色,“你这厨艺还真是不错啊!”

吴林见着自己祖父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在夫人家,可一直都是吃这些的。”

吴承吸溜着口水,抬手揉着小娃娃的脑袋,“那你可算是有福啊!”

这饭菜刚摆上桌,门口就走进来一个身着青衣的姑娘。

“雪儿,你来的正好,我做了好些菜,一起坐下吃饭吧!”施夷禾脸上带着笑意见着她站在门口,也是伸手拉着她朝着里面走。

刘三金坐在方雪儿身边,抬手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儿。”

方雪儿依旧是有些许拘束的,耳根子泛红的点了点头,低头夹着碗里的菜送进嘴里。

施夷禾见着二人的相处模式,嘴角总是挂着些许的笑意,偷偷凑近吴掌柜身边道,“你看我这个未来儿媳妇可以吧?”

吴承端着碗微微点了点头,他认识这个经常来医馆拿药的姑娘,除了不会说话,可以说是十分的完美了。

施夷禾盯着方雪儿是越看越喜欢,突然想到了什么顺势问道,“诶你说她这哑疾能治好吗?”

“那得要看看才能知道。”吴承也从来没有给方雪儿瞧过嗓子上的毛病,心中有些把握不好。

刘三金听见施夷禾一点儿也不避着方雪儿说着些事情,生怕她会心中难过,“雪儿,我记得酒窖有点儿好酒,你陪我去拿吧?”

方雪儿自然是看见了施夷禾所说话的口型,心中有些复杂的拒绝了刘三金。

她抬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刘三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明白了她的意思。

“雪儿说什么了?”施夷禾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这些,便是有些不好意思。

刘三金眼底有些许的担忧,生怕这件事情影响到方雪儿,“她说愿意让吴掌柜瞧瞧。”

等众人都吃完饭之后,吴承拿着许久都没有碰过的工具箱,面色有些许的凝重。

方雪儿很是乖巧的坐在院子里头,让吴承随意的摆弄着。

施夷禾拉着方雪儿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中有些许的紧张,就等着这一个结果了。

吴掌柜的脸色早就说明了一切,“可惜了,她这个是先天病症药石难医。”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有些难过,“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这样了呢?”

方雪儿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轻轻的抬手拍着施夷禾的手背。

施夷禾抬头看见她嘴角的弧度是那样的耀眼和灿烂,像是能将冬日的冰雪都融化了似的。

“好孩子,那是因为老天见你太过完美,所以给你关上了一扇窗户。”

方雪儿微微点了点头,抬手比划着什么,之后脸上升起一抹绯红。

施夷禾抬头看着身边的刘三金,他的耳根子也渐渐的泛红,“怎么样?雪儿这是说什么了?”

吴承从事这行也是几十年了,对于手语也是有所了解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打趣儿的意味。

“这雪儿姑娘是说,能被你们家老三喜欢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施夷禾听完也有些忍俊不禁,为了缓解尴尬也是讲述了些关于曾经刘高远和她之间的故事。

方雪儿从书院出来已经太久了,正准备回家,施夷禾将她送到店门口。

“若是雪儿姑娘觉得我做的菜好吃,一个信儿我就让刘三金立刻接你来家里吃饭!”施夷禾看着这个未来儿媳妇是哪哪儿都满意的。

方雪儿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施夷禾叮嘱着让她路上小心,随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了街道上。

收拾了厨房的施夷禾见着在前院忙活的刘三金,便自顾自的提着锄头到院子外面的那块药田里去干活了。

吴掌柜坐在一旁帮忙拔草,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正是废了,这些小事情还要你来忙活着。”

施夷禾挖土的样子十分的麻利,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经常干农活的人,“您这可是医门圣手啊,怎么能劳烦您呢?”

吴承听着这话怎么有些不中听,俩人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呛起来。

这俩人干活的同时还贫嘴,倒是欢乐多,不一会儿就把这块地也给翻完了。

施夷禾坐在门口的树下,拿着茶壶直接往嘴里倒水,“这东西许久没有动过了还真是有些生疏了。”

吴承见着她这样粗狂的样子,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当年你那夫君是怎么看上你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速之客 施夷禾白了他一眼,放下水壶,“想当年我也是我们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好吧?”

吴承倒是不否认这一点,毕竟现在的施夷禾也能看出当年年轻时候的影子。

突然前院传来了吵嚷的声音,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吴承,“这现在的人看病都是这样的态度了吗?”

吴承细细一听这动静确实不大对劲,“我不方便出门,你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砸场子了。”

施夷禾看着他这样子到不像是在开玩笑,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前院走去。

这刚走到店铺里,就看见了一个讨人厌的男子,牧进之。

他身边正坐着一个男子,看样子俩人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你倒是看看我这身体有什么毛病?”

刘三金没有见过牧进之,但是从俩人的态度上可以发现,这俩人并不简单。

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的,应该是来找茬的。

“这不过就是有些肝火旺盛,我给你开些药就好了。”

这医馆刚刚恢复,刘三金也不想要闹出什么大乱子,只想尽快的将这俩不怀好意的给送走。

“瞧瞧你身上这打着补丁的衣裳,看来这个年头,大夫也是不好做啊?”牧进之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屑,瞧着刘三金就是想要找些麻烦。

“悬壶济世是医者本分。”刘三金并不想要搭理他,奈何他一直不断的纠缠着,“两位怕是不是来看病的吧?”

这人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开口,“就你这样的身份,压根就配不上岳山书院的雪儿姑娘。”

“无非就是看中了岳山书院的背景!”

牧进之听着同僚的话,脸上的笑意更胜,瞧着一旁的刘三金,“像是你那个侄子似的,就是通过你走的后门才进的书院吧?”

“别说进书院了,凭着这一层关系,就算是考取功名也是不在话下呀!”这同僚继续挑拨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刘三金。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靠着女人过活,靠娘亲靠媳妇,还真是没有什么本事。”牧进眼睛里轻蔑都要溢出来了,站在刘三金面前俯视着他。

刘三金握着那同僚的把脉的手,暗自用力。

那牧进之的同僚感受到了这手腕上的疼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赫然瞪大了眼睛瞪着刘三金。

刘三金则是一脸的无辜,任由他抽出了手。

牧进之见着刘三金也不反驳,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没有任何的感觉,心中便觉得更加的来火。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也变成哑巴了吗?”

刘三金听到他们话语之中对雪儿的不尊重,紧紧攥住的拳头有些忍不住了。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身后施夷禾的话,“我倒是没有想到牧公子跟牧小公子一样,技不如人。”

牧进之顺着这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倒是见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倒是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这施夷禾是专门戳人的心窝肺管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牧进之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刘三金猛地站起了身挡在了施夷禾的面前,“牧公子可别忘了,你们家小公子今年可是要考取功名的。”

“你无故打人,势必是要影响到他的,三思啊。”

原本刘三金压根就不知道眼前的俩人是谁,但是听着施夷禾的话,大概就能够知道这俩人的真实身份了。

“之前家母便是说了在书院之中发生的事情,没想到现在牧公子依旧是贼心不死啊?”

牧进之瞧着他眼神中的威胁,心中愤怒已经到了脖颈,但是为了自己弟弟的功名,还是忍住了。

“你最好一直盯着方雪儿,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牧进之放下这个狠话就转身离开了。

刘三金的脸色有些难看,刚才一直强撑着的理智在这一刻也逐渐的崩塌。

“你别着急,我待会就找人送信给方院长。”施夷禾想着刚才牧进之所说的话,心中也是有些担心方雪儿的。

刘三金微微点头,现在也就只能暂时这样了。

傍晚时分,刘三金关了店铺跟着施夷禾一起回到了刘家大院。

这一走进院子,俩人都感受到了家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还时不时能听见啜泣声音。

施夷禾走进厅堂,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大家却是没有动筷子,“我不是让你们不用等我吃饭吗?”

刘凤凤抬手指着对面坐着的何翠花,眼神示意着施夷禾。

施夷禾目光落在了何翠花的身上,见着她面色很是难看,眼底还带着些许的泪水。、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翠花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想要假装的坚强在这一声问候之中彻底的崩塌了。

她泪水决堤,不断的落下,哽咽着说道,“娘,你可要救救老大啊!”

施夷禾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刘三金。

“你说怎么了?老三在这里呢,他医术虽然不算精进,但也能看的了老大的毛病。”

何翠花缓缓的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悲伤,“他治不了的。”

刘三金听到这里心中就更加好奇了,坐在椅子上等着何翠花接下来的话。

何翠花抬手擦拭着泪水,“他自从醒了之后,发现他的手有问题,就一直不吃饭,说是连累了家人没资格吃饭。”

“这件事情你怎么没有早说呢?”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她记得昨天的刘大山就已经醒了。

“原本我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一直都是自己劝他。”何翠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哭的梨花带雨的。

“可是,今天被凤凤和小五撞见了大山……”

施夷禾听着她没有说完的话,心中有些着急,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刘凤凤,“你说,怎么回事?”

刘凤凤心中也是慌张,撞见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还是刘五宝开口道,“我们看见大哥拿着绳子挂在横梁上……”

施夷禾和刘三金听见这话,顿时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这刘大山居然绝情到了这个地步。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的身份 夜色慢慢的降临,刘家院子里也点起了灯笼,光笼罩在这饭桌上,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施夷禾心疼的目光落在了惊魂未定的两个孩子身上,“别害怕,吃完饭赶紧洗漱睡觉,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刘凤凤和刘五宝的小脸都是煞白,像是没有回过神来似的,木讷的点了点头。

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招呼着大家先吃饭。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碗筷,眸子里带着些许的冷意,“远山,你带着孩子们先去睡觉吧。”

远山今日也是被吓得不轻,没有想到刘大山心态崩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走吧。”

等桌面上的小娃娃都走了之后,施夷禾看着剩下来的几人,声音淡淡道,“去拿一把刀,一捆绳子来。”

何翠花听着这话有些许的摸不着头脑,“娘,这是准备做什么?”

施夷禾神色十分严肃的盯着何翠花,“你只需要记住,待会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何翠花被她这眼神给唬住了,心中跟着紧张了起来。

刘三金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了院子里,脸上挂着些许的忐忑,“娘,你说这个法子有用吗?”

施夷禾猛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强势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有用没用,不得试试才能知道吗?”

砰的一声,这刘大山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施夷禾走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的刘大山,心中是又气又心疼。

“你个作死的,还躺在这里做什么?连这点儿打击都受不住!要死要活的!”

刘大山听见母亲的话,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施夷禾心中正是气急,一个箭步走上前去,猛地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刘大山看着母亲这着急的脸庞,怒气冲天,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被拖下了床。

施夷禾手上带着刘霁月给的法术,力大无穷拖着刘大山也是丝毫的不费力气,“你不是要死吗?今儿我就满足你!”

刘大山穿着睡衣,手上还打着绷带,跌跌撞撞的被拖出了屋子。

何翠花见着眼前这样的场面心中不禁有些许的心疼,可是方才已经答应了施夷禾,便是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开口劝解。

施夷禾气喘吁吁的松开手,指着前面摆放着的这些东西,“你看看喜欢什么,就选一个上路吧!”

刘大山佝偻着腰,不敢抬头看施夷禾,双手紧紧的攥住衣角。

脸上带着些害怕,那双像极了施夷禾的眼睛里,夹杂着些许的愧疚。

施夷禾坐在椅子上,眼眸里带着凌厉,“你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怎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手废了又怎样?手废了就不用生活了吗?”

“你自小便是胆小怕事,长大了脑子怎么就没有跟着一起长?”

刘三金和刘二水站在一旁听着施夷禾的说教,背后都不禁有些发凉,有些话直直的都是戳着心窝肺管子。

刘大山向来都是老实人,从小到大也没有今天挨骂的多。

鼻头酸涩,眼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泪水,像是决堤滑落脸庞。

“父亲早逝,我是家中的长子,我……”刘大山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抬手擦着通红的泪水。

“我知道我没有老二那么讨母亲喜欢,没有老三的脑子好使,没有老四的才华。”刘大山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像是要将这么多年以来的委屈都说出来似的。

“现在我的手废了,我就更加的追赶不上各位弟弟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大山,何翠花站在一旁听着泪珠都不禁掉落,抬手拿着手里的帕子擦拭着。

施夷禾眼神之中也是有些许的动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曾经,我或许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自从月月出生以来,我也是慢慢的在变化。”

“每个孩子都有各自的特点,没有母亲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的。”

刘大山感受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也许现在他只是一个受了委屈想要在有个避风港的孩子罢了。

刘二水和刘三金都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施夷禾轻轻拍了刘大山的背,随后退后一步,将手里的帕子递了上去,“都是做父亲的人了,快把眼泪收一收。”

刘大山拿着帕子擦拭着泪水,哽咽着道,“娘,我真的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刘三金这个时候慢慢的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我们医馆正开荒呢,准备种些药材,也是需要人的时候。”

刘大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心中的激动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深夜里,何翠花翻身看着眼前这个眼睛还炯炯有神的刘大山,被吓了一跳,“你咋还不睡啊?”

刘大山感受着黑暗之中不断地颤抖的手,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一滴泪水,“要是我以后成为了废人,咋办?”

何翠花见他又提起这一茬,转过身抱住了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夫君,都是娘的儿子,都是月月的父亲。”

刘大山听着这话,心中都是暖意,“我知道了。”

何翠花怕他想不开,在暗中偷偷的掐他一把,娇嗔道,“你要是敢寻死,那我就改嫁!让你女儿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

一双大手紧紧的将面前的人搂紧,“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傻事的。”

施夷禾这边洗漱完了准备睡觉,却是听见门口的敲门声,“谁啊?”

“夫人,是我。”远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焦急。

施夷禾立刻将门打开,借着廊下的灯光瞧着远山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由得心中有些担忧,“这是怎么了?”

远山微微皱着眉头道,“我带着孩子们睡觉,不知道凤凤是不是被吓着了,一直说梦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调整心情 “我走上前去摸了她的额头,像是发烧了。”

施夷禾听到这里回想着方才刘凤凤的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已经大概是有底了,“我去看看。”

这小孩子被吓到了之后最是难处理,施夷禾拿着手里的浸湿了的帕子放在刘凤凤的额头上。

起身将盆子里的水泼到了外面,看着外面寂静一片,“这夜色也晚了,你先回去歇着吧,不让这小蓉和月月都要害怕了。”

远山微微点头,正是因为刘大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怕吓着小福星便将她放到自己的屋子里和小蓉一起睡下了。

施夷禾看着远山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盆子放在门口,起身到隔壁刘五宝的屋子查看。

这孩子的情况也是有些不容乐观,满头大汗的嘴里还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

“这什么事儿啊!”施夷禾有些无奈,别说是两孩子了,就算是几个大人估计也是吓的够呛。

深夜就这样过去了,施夷禾彻夜照顾了刘凤凤一宿,也是感受到了身体的疲惫。

何翠花听远山说了便是抱着小福星走了进来,看见施夷禾眼底的一片漆黑,“这凤凤现在怎么样了?”

施夷禾接过一直朝着自己伸手的小福星,打着哈欠的回答着,“还是有点儿烧,不过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儿。”

何翠花心中有些自责,“娘,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照顾就行。”

奶乎乎的小福星,朝着刘凤凤的身边爬着,“姑姑要快些好起来呀。”

说完这句话之后,施夷禾又看见她额头上的图案出现,这一次的红色渐渐的往额头顶端蔓延了五分之一。

等着施夷禾还想仔细的看看时,那图案却已经消失不见。

“那我就带着小福星回房间了,要不你带着小娃娃也不方便。”施夷禾双手将小福星抱在怀中,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说着。

殊不知在她离开之后没有一会儿,这刘凤凤的高烧就已经退下来了。

最近这些天里,家里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没有了什么糟心的事情生活都变得愉快了许多。

不过施夷禾有时候总是会想起,阿远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厨房烟囱上冒着烟,施夷禾站在厨房里掌勺,何翠花帮着往灶里放火。

何翠花将柴火放进灶里,“最近娘变着花样做菜,这老大也渐渐的恢复了食欲,精神也都变好了。”

施夷禾那张好看的鹅蛋脸上,微微勾起嘴角笑着说道,“合着都是我这些菜起作用咯?”

俩人有说有笑间也是相处融洽,殊不知此时有一个人正慢慢的靠近厨房的方向。

一双小手抓起方才厨房窗户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突然那只脏兮兮的手就被狠狠的揍了。

刘铁柱摸着自己通红的小手,脸上带着些委屈的表情,嘴里的糕点都还没有咽下去。

“爹,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打我?”

刘二水见着他偷吃,心中有些不平衡的说道,“这偷东西就是不对,我作为父亲自然要好好的管教你!”

刘铁柱见着他手里抄起鞭子,立刻在院子里奔跑起来,“祖母!有人要打你最疼爱的孙子啦!”

施夷禾站在门口,瞧着院子里这热闹的景象,有些忍俊不禁道,“你爹说的没错,你要吃跟祖母说,祖母不就给你吃了?”

说罢便转身回到厨房,继续收拾着手上的菜肴。

刘二水追着刘铁柱在院子里狂奔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从身上掉落的信件。

刘五宝捡起地上的信件,那倒了也不知道,反正也看不懂,不若……

“凤凤!咱们来折纸玩儿吧!”

第二天一早,施夷禾坐在院子里吃早饭。

敲门声在这个院子里头响了起来,施夷禾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门口。

厨房里的何翠花探出头来,走到门口开门,“谁啊?”

打开门看见一个生面孔,不由的有些许的疑惑,“请问你找谁?”

“我是商会的人,是会长让我来找夫人汇报工作的。”面前的这个小伙子瞧着精瘦,脸上也是黢黑一双眼睛看着到是精明。

施夷禾微微眯着眼睛瞧着外面的人,倒是曾经在商会见到过。

况且不久前青娘就传了消息,说会跟她通气关于刘二水的事情,“让这位小哥进来吧!”

何翠花看着这人的背影直接走进了厅堂,既然是青娘的人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施夷禾抬手示意,眼神之中也是带着友好,“坐,吃饭了吗?要不吃点儿?”

那小伙子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今日是青娘会长让我来告知您,刘二水的情况。”

施夷禾将手里的粥碗一饮而尽,微微点了点头,“那你说吧。”

小伙子仔细的讲述了关于刘二水最近的所作所为,“虽然这工作虽然缓慢,但是好在顺利进行着。”

施夷禾听到这里心中并不欣喜,反而觉得有一种不真实,心中有些没有底。

放下手里的碗筷,抬手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边,“我知道了,待会我会亲自去酒楼查看。”

小哥也没有再说什么,则是微微行礼之后离开。

施夷禾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却是碰见了远山一手一个孩子也准备出门,“你这是去哪儿?”

远山看着施夷禾这一身的打扮,便晓得她是准备要出门去的,“这不冬日要来了吗?大嫂要照顾大哥,抽不开身。”

“所以让我带着孩子们去店里定几套新衣裳。”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在这方面何翠花还是做的很细致的,“需要多少银子,我现在回去拿。”

远山急忙摇头,“不用,方才大嫂都已经给过了。”

施夷禾蹲下身子将小福星抱起来,最近何翠花忙着照顾大山和刘凤凤也是没有时间管这个女儿,“你也去嘛?”

“我要跟小蓉姐姐逛大街呢!”小福星奶乎乎的小脸蛋,挂着些许的笑意,天真无邪。

施夷禾瞧着天上的日头,搂着怀中的小粉团子,“正好我也要出门,那就一起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收你当徒弟好不好? 便是这样,四人就一起结伴出门去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也是热闹,施夷禾让他们手上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这俩小孩也是开心了半天。

施夷禾将站在地上的小福星抱了起来,抬头叮嘱着远山,“前面就是成衣店了,你们先去看衣裳吧,我得去酒楼了。”

小福星有些依依不舍的抓住远山的衣角,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哎呀,她们在这做新衣裳呢,我们去在前面的酒楼,一会儿她们做完衣裳就让远山姑姑去酒楼找你!”

施夷禾看着这小娃娃的脸,心中就好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的,低声的安慰道。

这样小福星才作罢,施夷禾看着她们进了店,随后抱着小福星朝着前面的酒楼去了。

这酒楼之中也是热闹,她站在门口就听着里面正在宣传这甜酱,不由得心中有些骄傲。

“你瞧瞧,要不是你做出来的甜酱,咱们家哪有这么好的生意?”施夷禾低头亲了一下小娃娃的脸颊,嘴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她走进酒楼,看见里面的宣传销售手段是一套一套的,弄得有声有色倒真是不错。

张叔从厨房之中走出来就看见施夷禾抱着孩子,“什么把你给吹来啦?”

施夷禾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梨涡,“张叔,你这店里生意好呀!”

张叔也许丝毫没有任何的谦虚,“这还不是多亏了你的甜酱,不过也是我的厨艺啦!”

施夷禾听着这话,两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怀中的小福星也跟着乐乐呵呵的。

张叔看见她怀中抱着的孩子稀罕的紧,“这小娃娃倒是天真可爱,好玩。”

施夷禾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去,神色慢慢的严肃了起来了。

“这甜酱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儿子在管,我就是来看看他管的怎么样了?”

张叔作为酒楼常住人员,定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弊,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叔想到平日里来这里的那个小伙子,轻轻啧了一声,“你看这些宣传甜酱的,其中就有你儿子提出的法子。”

施夷禾听到这里,心中有些许的欣慰,难道这刘二水真的迷途知返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这些都是年轻人的事。”张叔拉着施夷禾就朝着后厨走去,脸上带着些许的期待,“我最近研究了些菜,你看着帮我品鉴品鉴。”

小福星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看着厨房里的这些菜肴,心里高兴脸上的笑意也不曾消失。

施夷禾将这些东西都放在嘴边小小的尝一口,感受到了身边小娃娃咽了一口口水,忍俊不禁的喂到了她的嘴里。

“你个小馋猫,什么都想尝一尝。”

张叔看见这孩子白白嫩嫩的,心中甚是喜欢,期待的等待着她们的反馈,“孩子嘛总是贪吃些的,能吃可是福。”

可是下一刻这小福星就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呸呸呸。”

施夷禾紧紧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了张叔的脸色,“小孩子嘛,别和她计较。”

小福星小脸儿都扭曲了,“苦。”

张叔听见这话顿时心中不服气,“这菜好端端的,怎么会苦呢?”

小福星白白嫩嫩的小脸都皱皱巴巴的,将嘴里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

施夷禾慢慢的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丝苦,“不然大厨,你再尝尝?”

张大厨拿起筷子,夹了一些放进嘴里,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住了,“好像是有些苦啊!”

“不会呀,我刚才做出来的时候还亲自尝了,都不曾有苦味的。”

施夷禾看着他摆出来的那些做菜的调料,还有这些菜,“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味儿的。”

张叔听她这样一点,突然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似的,“难怪。”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小福星,“你这小娃娃嘴倒是厉害,这样细微的差别你也能尝出来。”

“来再尝尝这些。”

施夷禾看见这张叔倒是将她的小孙女儿,当成专门尝试菜肴的人了,“不喜欢吃就吐了。”

小福星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么些菜还是很想吃的,“好。”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张叔研发的这十道新菜,有七道都被挑出了有问题。

张叔看着面前这七盘菜,双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皱着眉头,“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几碗菜都是酒楼最近滞销的几样菜,原来问题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吗?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小福星,看着她吃着那剩下的三碗,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柔和,“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张叔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了小福星的身上,微微勾起嘴角像极了大灰狼似的,“这小娃娃有做菜的天赋,不若让我收她为徒怎么样?”

施夷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倒是说的好笑,这小娃娃现在还才一岁呢!”

张叔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小福星,眼神之中都像是冒了光似的,“你成为了我的徒弟,那可是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小福星眼神警惕的抱着怀中的菜,往施夷禾怀中缩去。

范响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这个场面,也听见了刚才他们的对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师傅,你可是说好了,当时只收我一个关门弟子的。”

张叔听见后面这个小伙子的话,脸上有些许的不耐烦,“你能跟这些娃娃比吗?”

范响看见张叔见一个爱一个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唉,当初想让我做您徒弟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的!可是历历在目呀!”

张叔站起身来,瞧着面前的范响,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你小子,我不是让你去采购食材吗?怎么现在在这儿?”

范响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头,“我路上遇见了远山,知道夫人在这就带着过来了。”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小福星,看见她吃的空空荡荡的盘子,“这下倒是省了一个人洗碗了。”

众人瞧着小福星这个样,都不禁笑得前扑后仰。

“好啦,我要准备回去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缘分 施夷禾牵着扎小揪揪的小福星,正准备要从后厨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影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范响的眼神有些许的飘忽,傻笑着说道,“我送你出去吧?”

施夷禾一双柳叶眉微微皱起,“这也没有几步路……就不用你送了。”

可是眼前的范响却依旧没有让开,抬手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才去搬运食材了,所以远山被我带着去了后门。”

施夷禾听着这话八卦的心思顿时就起来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范响,这小子心中有鬼啊?

这个眼神好像能看穿他一样,范响立刻扭头看向了别处,轻声咳嗽几句,“我们走吧。”

施夷禾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到了酒楼的后门,远山正牵着小蓉坐在门口的桂花树下玩笑着。

这样一副画面落入范响的眼睛里,好像是那画卷上的美人活过来了一般。

施夷禾微微挑起眉头,嘴角带着些许的笑容,“远山,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

远山见着施夷禾牵着月月出来,也便是站起身来,“没有,就一会儿的时间。”

“小蓉姐姐,我想吃糖。”小福星松开施夷禾的手,跑到小蓉的身边奶声奶气的说道。

小蓉牵着月月抬手指着外面的小摊子,“我方才就看见哪里有个糖铺子,但是阿娘不给我买。”

“你娘不给你买,叔叔给你买!”说着范响就从腰间拿出了几个铜板,塞进了小蓉的手心里,“带着妹妹去吧。”

远山想到上次还将范响拒之门外,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要您的钱呢?”

“小孩子嘛,就是爱吃甜食。”范响答非所问,眼睛流连在远山的脸上,突然收回目光好像想到了什么。

“啊对了,我倒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你们等等啊!”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酒楼后门,见着两个小娃娃将铜钱递给那小摊贩,随后各自手里拿着油纸包裹着的糖走了回来。

范响这个时候也正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已经处理好了的鸡,“夫人对于我们酒楼如此的照顾,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

施夷禾眼神之中总是带着些许的打趣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远山,“那就多谢范大厨的好意了。”

“远山还愣着做什么?接下吧。”

远山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听见自己的名字,有些慌张的对上了施夷禾的眼睛,急忙接过那范响手里递过来的鸡,“多谢范大厨。”

一直小手抓住了施夷禾的衣角,她低头看去,这小福星脸上鼓鼓的,嘴里吃着蜜糖,“抱。”

施夷禾蹲下身将小福星给抱了起来,抬手擦拭她嘴角的口水,“咱们小福星最喜欢吃鸡了是不是啊?”

小福星眼睛盯着那只鸡,咽了咽口水微微点头。

施夷禾莫名好像能感受到脑子里带来的些许兴奋,也正是从触碰到小福星的时候传来的。

看来这小福星的法力又有所精进了……她们之间的联系也更加的紧密。

范响对上了远山的那一双眼睛,心好像都被搅乱了似的,“不客气的远山姑娘,这鸡汤……”

接下来范响便是叽叽喳喳的告知了好几种鸡的做法,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那就这样吧,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我先回去了。”

远山看着像是逃离一样的范响,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范大厨是怎么了?”

施夷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瞧着远山倒是个不开窍的,看来范响可是有的忙活了。

一行人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刚走过一个十字路口,身后就传来了急切的马蹄声。

刘霁月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大声的指着身后的街道,“马!祖母!”

施夷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胯下骑着黑马飞奔在这街道上,引起了周围人的一些骚乱。

“这街道上这么多人,也不怕出什么事情。”远山拉着小蓉,看着那马走进了另外的一条街。

施夷禾也没有管这么多,抱着孩子继续慢慢悠悠的走着。

直到,这马蹄的声音停了下来,施夷禾才再次的回头,“这个方向是……衙门。”

小福星嘴里的糖没了,整个小脸都垮了下来,“祖母,我饿了。”

施夷禾抬手捏了捏那软乎乎的小脸,脸上总算是带着些许的笑意,“你呀,这么快就又饿了?那咱赶紧回家去吧!”

说着几人加快脚步,一路上欢声笑语。

深夜间,施夷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子里总是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坐起身来,看向外面漆黑的夜。

走两步到桌边,将蜡烛点亮照亮着这个屋子。

夜间整个小城镇都是安安静静的,能听见的就是虫鸣鸟叫。

支呀一声,木质的窗户被打开,施夷禾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一轮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突然她的目光看见了正在院子里的一株小草,这草……居然在发光?

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惊讶,“这草怎么会发光呢?”

想到会发光的植物上一次还是在城外的郊外见到过,是那个会发光的昙花。

“昙花?”施夷禾好像突然想到了,上次从郊外带回来的昙花种子全被小福星撒在院子里了,“难道这就是昙花的苗吗?”

说着不如起身去看看,她披上衣裳朝着门外走去。

蹲在角落里瞧着那昙花散发着的光芒不禁觉得十分的神奇,施夷禾小心翼翼的抬手尝试触碰那昙花。

谁知这小苗突然开始疯狂生长,让人不禁觉得十分的诡异。

施夷禾微微蹙着柳叶眉,瞧着眼前的这个景象,自从上次见过郊外的情景之后好像什么都不能吓到她了。

那白色的花苞慢慢的长大,随后一片片的花瓣就像是加速了似的,飞快的打开。

最后的最后,洁白无瑕的花瓣慢慢的枯萎,掉落进了泥土里。

这一幕让施夷禾都不禁有些吃惊,刚才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奇的昙花 “这怎么就枯萎了呢?”施夷禾有些许的不解,这花将她带到这里必然就是有用途的吧?

可是她什么都还没有看到,这花就这样凋零了?

施夷禾抬手在这角落里巴拉着,想要看看这地方究竟有什么东西。

可就是这样一扒拉,突然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她吓得立刻收回了手。

一双杏眼之中都是慌张,借着月亮的光能看见手上带着些许的血迹。

微风一吹,这血腥味便是扑鼻而来,施夷禾壮着胆子掀开一旁的灌木,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这角落里。

“阿远?”施夷禾整个人愣了愣,伸手将他从角落里搬了出来,“你怎么流了怎么多的血?”

那血色慢慢的蔓延开来,滴落在了方才已经枯萎了的昙花间。

神奇的一幕出现在了施夷禾的面前,方才已经枯萎了的昙花,沾染了血迹之后居然奇迹一般的又恢复了生机。

甚至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香味,这香味甚至比刚才开放之时还要浓烈许多。

“夷禾……”怀中的人突然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这一张只会出现在梦里的脸。

施夷禾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不由的心中漏了一拍,“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阿远面色惨白,强撑着力气开口道,“我这是中毒了,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拜托你。”

施夷禾听见他说中毒了,心中有些许慌张,“什么消息比命还重要啊?”

阿远看见她眼底的担忧,心中却是安心的,“放心吧我没事的,就是告诉宋青山让他下一趟的生意千万不要出镖!”

说完这句话之后,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施夷禾的身上。

施夷禾心跳的飞快,心中慌张的将他搭在肩膀上,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房间挪动着,在这期间还不能惊扰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好在还有小福星给自己的法力,这奇怪的力气将阿远搬到房间里也是绰绰有余的。

终于是安顿好了,施夷禾站在床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你这小身板看着挺瘦,结果还都是挺结实的!”

施夷禾从柜子里拿出一直准备好的伤药,先是帮着清理了伤口,最后撒上伤药。

“奇怪怎么一直都止不住血啊?”

这药之前他们有些小伤小毛病都是有用的,怎么现在都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呢?

看着这身上的血迹还在不断的渗出来,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慌乱,“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她的目光落到了阿远身上那残留的些昙花花瓣,伸手将它拿起来发现还在淡淡的发着微光。

洁白的花瓣居然没有沾上一点儿的血迹,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瑕疵。

“祖母。”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施夷禾被吓了一跳,立刻转身看向身后。

小娃娃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光着脚丫站在门口,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我睡不着,想要跟你睡。”

施夷禾发现手里的花瓣掉落,立刻低头看去,发现这花瓣恰好掉落在了阿远的伤口上。

而那伤口上的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渗出来了。

小福星走上前来,看见床上躺着的阿远脸上多了些许笑意,“祖母羞羞,和祖父一起睡觉。”

施夷禾听着小娃娃的话,不由的脸上有些羞赫,红晕渐渐的蔓延开来,“你这胡说些什么呢?是他受伤了,我在帮着他处理伤口呢。”

说完她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真是我怎么对着小孩子说这些呢。”

想到身受重伤的阿远现在身上的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之中,怕是要吓着小福星。

施夷禾转身给阿远先是盖上了被子,“你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吧,阿远受伤了我要在这里照顾他。”

可是当她转过头才发现眼前的小福星早就已经爬上了床,急忙开口叮嘱道,“你小心些,别碰着阿远的伤口。”

小福星乖巧地坐在一旁,低头看着阿远的脸,脸上带着些许担忧的神,小手轻轻抚摸在骨骼分明的下颚。

可是突然这正经的小脸开始撅着嘴,瞪着眼睛看向了施夷禾。

施夷禾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中一虚,“怎么啦?”

“好啊祖母!你们居然在这躺着吃东西!”小福星奶声奶气的怒斥着,伸手翻开被子想要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施夷禾看见她的小鼻子轻轻地动着,想来也是闻到了昙花的味道,急忙伸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是我这里的糖,来伸手接着。”

说罢,施夷禾就从小箱子里头拿出了几块糖递了过去,“你在这好好呆着,我去外面收拾收拾。”

小福星小手里抓着几块糖,也是安分了下来,坐在阿远的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施夷禾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刚才的角落里流了那么多血,万一明天天亮了之后,被他们发现,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着便起身提着手里的灯笼出门去了,来到了方才发现阿远的那个墙角,可是任由她怎么寻找都看不到刚才的血迹了?

“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呢?”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仔细的将那树叶都给翻开,结果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血迹的痕迹。

她蹲着身子,仔细的看着刚才那盛开的昙花,现在又恢复了原样,成为了一株青色的小苗。

这所有的一切凑在一块,总觉得那么刻意……

突然施夷禾感觉到了小腹一阵阵痛,心中也开始有了些许的心悸……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肚子疼了?

她撑着墙边,慢慢的站起身来,感受着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糟了!小福星!

之前就发现小福星身体上的一些感觉能够传感到自己的身上,这次看来又是小福星出问题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将手上的灯笼丢在一边,看着那张煞白的小脸,她嘴角还挂着些许的血迹。

第二百二十章 以毒攻毒?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施夷禾看着这张小脸万分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担忧。

抬手摸了一下她通红的脸庞,发现十分的滚烫,“你是不是动了阿远?”

小福星有些不想承认,生怕施夷禾会骂她,可是被那双眼睛盯着,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嗯。”

“我闻着那红色的血香甜,也就尝了一小口。”小福星委屈的瘪着嘴,眼眶之中的泪水开始泛滥,下一秒就哭了出来。

哽咽着说道,“然后,然后我就开始肚肚疼……”

施夷禾看见这豆大颗的泪水,心中十分不忍,拿着帕子擦拭着,“行了行了,你快歇着吧,我给你想想法子。”

她低头掀开阿远盖着的被子,仔细的看着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心中不仅有些惊奇。

这些伤口居然全部愈合了!

施夷禾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小福星,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出话来,“这……”

小福星瞧着她这个样子以为她又是要发火,小心翼翼的挪到她的身边,张开小短手抱住了她的手臂。

“祖母,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施夷禾抬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心疼小孙女儿受罪,“我怎么会怪你呢?”

“只是下次记得,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别人的。”

小福星似懂非懂的,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施夷禾将她抱在怀中,看见她额头的那一点血色图腾又加满了一些,身上的感觉也有所减缓。

小福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给阿远治疗身体,还是别的什么,整个人的眼皮十分厚重,“祖母我困啦。”

施夷禾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困了就睡吧,祖母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福星心中安稳,静静的听着施夷禾心跳的声音,沉沉的睡了过去。

施夷禾看着身上扒着一个小的,床上躺着一个大的,抬头看着外面的夜色也是漫长。

她靠在窗户旁边的美人榻上,怀中抱着小福星也就这样慢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雾气弥漫,施夷禾行走在树林里,脑子有些不大清醒,“这里是……”

她一间弥漫着些许硫磺的味道,轻轻地皱着眉头,环顾四周都是一眼见不到底的树林。

这里倒像是上次走丢的郊外,不过反正树林里都是一样的了,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慢慢的行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欢声笑语。

终于是听到人声了,看来这次总算能找个人问问路走出去了。

但是当她看见那个小姑娘的脸,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张脸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月月!客人那边说是要些水果,你去给切一切。”何翠花的声音从远处的小木屋中传来,听着倒是有些不大相似。

施夷禾更加的确定了眼前之人,可是月月明明是个小娃娃,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她跟上了月月的步伐,慢慢的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汤泉。

里面坐着的几个女子,身旁的衣裳也是华贵无比,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夫人。

“这是你们要的水果,请慢用。”月月将水果放在她们的面前,微微行礼之后,慢慢退了出去。

施夷禾看着这个汤泉倒是不错,而且有这样的实力的人家,必定不是小城镇之中的人。

“没想到金城这里也有这么好的地方。”几个汉子也是从旁边的小路里走了出来,将手里的银子递给月月。

“欢迎您下次光临!”月月拿着手里的银钱,看着那几人逐渐走远。

施夷禾环顾四周,心中现在才明了,看来这个地方是京城了……

他们一家怎么会来到京城呢?

正是在这个时,耳边传来了小福星的声音,“祖母!快醒醒。”

施夷禾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床幔,还有旁边肉乎乎的小脸,“月月……”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坐起来看向了旁边,但是没有意料之中的那个人出现。

“阿远呢?”

小福星指着外面的院子,“他在外面呢。”

施夷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现在已经是天光大作,日上三竿了。

“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

还有她昨天明明睡的是美人榻,怎么醒来却是在床上呀?

院子里头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仔细的洗漱了一番之后,就来到了院子里。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刘五宝第一个跑到了施夷禾的身边,兴致冲冲的拉着她朝着院子的角落走去,“今日阿远叔叔除草的时候,挖出了一汪泉水呢!还是热的!”

施夷禾听到泉水是热的,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梦里月月手里拿着的银钱可是不少。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关于这个泉水的问题,施夷禾刚刚睡醒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懵。

突然感受到了身后有人,身边就出现了一朵昙花,上面的根系还带着些许的泥土。

“今个儿一早,小福星就拉着我在这院子里头转悠着,说要看什么花?”阿远将手上的昙花送到了施夷禾的手上,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昨天晚上惨白的脸,现在已经恢复了血色,瞧着也是能迷倒一片小姑娘的。

施夷禾握着这把昙花,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

阿远微微挑了挑剑眉,一只手拿着锄头撑着歪头看着施夷禾,“难道你不知道吗?我都已经给你看光了呀……”

施夷禾被他这个眼神盯的有些不自然,耳根子微微泛红,“胡说什么呢你?”

阿远嗤笑一声,指着她手里的昙花,“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吧?我身上的伤才能好的这么快?”

施夷禾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小福星的事,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你怎么想着把这个花给挖出来的?”

阿远目光撇向一旁的刘五宝,“这小娃娃没事在院子里头拔草,我怕他把这昙花给拔了,没有什么别的好理由,就把它给挖出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温泉 刘家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看着院子角落里的暖泉。

小福星拍手称好,肉肉的小脸瞧着憨态可掬,“祖母我要洗澡澡!”

施夷禾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禁想到了昨天夜里做的梦,这暖泉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这个位置正好就是昨天发现阿远的位置,也正那株昙花所在的地方。

“老二老三,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把这挖开,用青砖砌一个小池子。”

梦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最是喜欢泡在这样的温泉里了,现在家里有一个不如便是先尝试一下,瞧瞧到底是什么感觉。

周围的众人也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不禁对于施夷禾的要求有些许的疑惑,“娘,你不会真要在这里做个洗澡的池子吧?”

施夷禾微微扯着嘴角,已经感觉梦中那些沉甸甸的银子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你们照我说的做就成。”

大家觉得这个点子十分的新奇,但是听娘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施夷禾吩咐下去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找了一个盆子将这小昙花苗苗安顿好。

换了一身海棠色的长衫,头上带着白玉兰的银簪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些天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人瞧着都年轻了许多。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阿远站在窗户外面,笑意在他的眼眸之中。

施夷禾被突然出现的阿远给吓了一跳,紧忙将脑子里的东西给抛在一边,耳根子渐渐的泛红。

顿了顿之后才开口道,“我准备去上次去的郊外看看。”

这温泉出现在有昙花的地方,就很有可能说明上次的郊外正是有温泉。

阿远双手撑在窗台上,眼睛里就像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流,嘴角的笑意十分的蛊惑人心,“我陪你一起去啊。”

施夷禾眨巴眨巴眼睛,犹豫片刻想到了郊外还有不少的野物,有人一起去也是安全一些,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俩人便是结伴出门去了,这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不管发生什么世界都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停止转动。

城门的守卫也都是懒洋洋的站在阴凉处,施夷禾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都已经是秋日了,怎么日头还是这样的毒辣?”

“因为立秋那天没有下雨呀。”阿远声音低沉,温和的解释着。

转头瞧着施夷禾眼底的质疑,轻轻咳了几句真实自己说的没错,“我这些也都是听老人们说的。”

身高匹配的背影,行走在小树林中,有了树叶遮挡住阳光周围都凉爽了不少。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着,倒也不觉得枯燥。

只是阿远发现了施夷禾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似的,目光一直在四周观察着。

施夷禾轻轻的嗅着空气之中,果然是有一股硫磺味,“应该就在附近了。”

阿远跟在她的身边,手放在腰间的长剑上,这个地方四处都是危机,还是小心为上。

“找到了!”施夷禾快步走上前去,就在树林之间的一块空地上,赫然出现了冒着热气的温泉。

阿远看着这温泉也大概猜想到了什么,“你要找的就是这温泉热汤?”

施夷禾微微点点头,眼睛里都带着光芒似的,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果然是离上次发现昙花的地方不远。

“京城的达官贵人是不是都喜欢泡这热汤?”

阿远顿了顿才回答道,“确实如此,不过你要是想要做这个生意的话,我还是要劝劝你的。”

施夷禾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不解的看着阿远,“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为什么没有人来吗?”阿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双手抱在胸前,神色严肃起来。

“因为这块地方有野兽出没,是猎户也不敢深入的地方,所以才无人问津。”

施夷禾听着他的话也确实没错,毕竟自己上次可是见到了不少的猛兽。

“而且,你就算是要真的动这个地方,也是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阿远这只是浅浅的说了一个开头,便是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施夷禾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失落,看来这个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这样看来,确实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阿远跟着一起朝着树林周边走着,也慢慢的安慰着施夷禾,“反正现在也不缺这些银子,少冒险也是对的。”

俩人准备打道回府,结果就在转身的瞬间,草丛之中就突然有了动静。

阿远急忙伸手将施夷禾护在身后,眼神凌厉的瞧着那块灌木丛。

一只雪白的兔子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发出了些许的动静,一双红眸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两人。

施夷禾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兔子,脚上绑着的红布条,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这个兔子不就是上次受伤的那只吗?”

阿远当时抱着小福星遇见溺水的施夷禾,也是见过这只兔子的,微微放松了些警惕,“原来是这只兔子寻找救命恩人来了。”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挑起,看着这只小兔子行动也是方便了许多,想来上次小福星也是有很好的照顾它了。

她轻轻拍了拍面前阿远宽厚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阿远点头拿着手里的剑在前面走着,心中还是有些后怕,毕竟这个地方可是连猎人都不敢来,野兽甚多。

可是不管他们往哪儿走,那只小兔子就一直跑到他们的前头挡住他们的去路。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解,“这只兔子是怎么回事?”

阿远看出这只兔子好像不想让他们离开,也便是停下了脚步,四目相对。

兔子见两人都不走了,朝着另一个方向跳了两步,然后回头看着身后的二人,好像在示意他们要跟上似的。

施夷禾跟着小福星,见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面对于这只古怪的小兔子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看来这小兔是要给咱们带路了。”

阿远心中惊奇,这小兔子怎么还会给人带路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分别 施夷禾走在前面,跟着小白兔一步一个脚印儿,瞧着它不断地回头,挥了挥手示意它继续走。

跟着小兔子越往森林里面走,居然越来越空旷了,四周的树木变少了。

阿远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记住了刚才来时的路,“仔细看脚底下,是青石板的小路。”

施夷禾刚才也发现了,和踩在泥土上的触感是不一样的,“看来这是有人故意修建的了。”

这话刚说完,穿过前面这片灌木丛,就看见了一座依山伴水的客栈。

“这怎么有一座客栈呐?”施夷禾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客栈,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奇怪。

阿远神色警惕,握着手里的长剑,毕竟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一条岔路是笔直朝着这边来的,说明这里原来是有一条大路的。”

这样解释了一番,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个偏僻的地方会有客栈了。

小白兔一蹦一跳的上了台阶,施夷禾也不慌不忙地跟在它的身后,眼神打量着四周。

“这个地方距离刚才的温泉可是不远的,位置很是隐秘。”

阿远原本是想阻止她做这个生意的,但是看见现在这面前的客栈,就像是为她定制的一般,“看来夷禾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施夷禾微微扬起嘴角,这运气可不是她自己的,怕是家里的那位小福星发动了功力吧?

“你的运气才好吧?昨晚要不是被我发现,那还了得?”

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客栈,里面也是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

阿远听她说道这件事情,脸上的笑意也是简单的几分神色,严肃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知施夷禾。

“我遇见那个黑衣人了。”

施夷禾想着那个敢威胁小福星的黑衣人,也不禁感叹他的胆子之大。

这小福星是什么人呐?岂能容他放肆?

“我已经能有十成的把握确定,他就是世子殿下的人了。”

阿远脸上的神色有兴趣的难看,毕竟一个自己相信了这么多年的世子殿下,居然会派人来暗杀他。

施夷禾看出了他眼神之中的失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没事就好。”

阿远微微蹙着剑眉,面色带着些许的凝重,“可是上次你也见到了,他的功夫并不在我之上。”

施夷禾回想着当时在破庙里发生的那些事儿,确实是如此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阿远的对手。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阿远握紧了手里的剑,脸色变得难看,“当时是杀出来了另一波人,那个世子殿下的暗卫被他们杀了。”

“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准备跑的时候中招了。”

施夷禾想到昨天给他处理伤口之时,那伤口的严重程度,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担忧,“你今天还感觉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阿远缓缓摇了摇头,也觉得十分的奇怪,自己身上明明有那么多的伤口,今天早上起来却发现什么都不见了。

“我感觉这些人就是冲着我来的,没有抓到我,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施夷禾听着他话语之中的意思,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阿远一双深情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脸上,也是带着些许的不舍,“我可能这两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头缓缓的沉了下去,“那你准备去哪儿?”

阿远背着双手,神色严肃,“我已经跟宋青山商量过,他已经给我找了下一个落脚点。”

施夷禾微微点头,随后转过身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在这客栈里转了起来。

可是不管这客栈现在是什么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了,她脑子里只有阿远么离开了这个消息。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失重眼瞧着就要倒在地上,重重的摔一跤。

这个时候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没事吧?”

施夷禾脸上升起一抹飞霞,感受到了身边人的体温,急急忙忙的推开了他,自己站稳了身子。

“没事。”

小兔子在屋子里头蹦蹦跳跳,发出了些许的动静。

施夷禾低头朝着脚边看去,将她绊倒差点摔跤的,正是几个酒坛子。

“这酒坛子怎么在这儿?”

她蹲下身来轻轻抬手敲击着瓶身,发现里面闷响,应该是还有装着东西的。

阿远鼻子很灵闻了闻便开口说道,“这可是好酒。”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柳叶眉,倒是没有想到来这里会有这样的收获,“这不是白捡来的吗?带回去吧!”

两人回到家中,施夷禾将手上的酒坛子放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既然阿远你说是好东西,那就得藏好喽。”

阿远见着她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

时间总是飞逝,晌午过去了。

施夷禾闻着厨房的香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院子里坐在石桌旁这两个小娃娃。

“铁柱,这些天在书院可有跟先生好好学习呀?”

刘铁柱也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得意,“那是自然,先生还夸我来着呢。”

施夷禾走上前去抬手摸着他的小脑袋,“那就好,一定要好好学,让我们家再多一个当官的!”

话糙理不糙,施夷禾低头看面前的纸张,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字,“这是……”

“祖母,这是我写的。”小福星奶声奶气的开口邀功道。

施夷禾目光看向了她的手,那肉呼呼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毛笔,沾上了不少的墨渍,“这都是你写的?”

看着一个这么小的娃娃,居然就会写字?施夷禾心中不由得有些许的惊喜。

刘铁柱这个时候也站出来给小福星作证,“是我教她写的,没想到这小妹妹写的还真是不错。”

第二百二十三章 物极必反 施夷禾这些天也是看着小福星飞快的成长着,原本只不过是半岁的年纪,现在身体已经快两岁了。

这动手能力强,这也是跟四五岁的孩子似的。

不过,周围的这些人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觉得十分正常似的。

施夷禾紧紧的锁着眉头,盯着面前的小福星。

这一切应该都是她在暗中使用了法术,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吧?

“祖母?”刘铁柱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这些可都是妹妹让我教她的。”

原本听到这个要求的刘铁柱心中十分的不屑,这么小的娃娃能学会什么?

可当他只教了一遍这个字怎么写之后,小福星就学会了,他自觉教人写字这件事情还是挺容易的嘛。

施夷禾回过神来,脸上也带着些许欣慰的神色,“看来我们家铁柱都能当小先生了。”

刘大山最近这些天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慢慢悠悠的从一边走了上来,看着桌面上自己女儿写的字迹。

不由得啧啧称奇,“咱们家月月这学习能力就是强啊!”

刘铁柱听心中有些吃味,急忙从自己的屋子里头拿出了这次的作业,“你看,这些都是我的作业,先生都是评的好呢。”

刘大山抬手摸了摸刘铁柱的小脑袋瓜,“咱们家铁柱将来肯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

“到时候呀,将家里所有的孩子都送去上学!”

从厨房走出来的何翠花,听见刘达山这一席话,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说的倒是轻巧。”

“咱家供得起这么多人吗?”

刘五宝也是闻到了厨房的香味,从屋子里头出来,就听见了这样的一番话。

“这有什么?二哥不是在做生意吗?总归是能挣钱的。”

刘大山和何翠花听见这话,心中有些许的不解,“怎么可能?二水他从来就没有做过生意。”

“是真的!”刘五宝摸着手里叠着的纸鹤,有些气急,“二哥真的在做生意!”

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压根就没有任何人相信,气的刘五宝直跺脚。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手上那只纸鹤,这信件的样式怎么瞧着有点熟悉啊?

“你这东西哪来的?”

刘五宝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纸鹤,“我在院子里捡的。”

刘铁柱顺着施夷禾但目光看了过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好像是院长托我带给祖母的信!”

他怎么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施夷禾听完之后,急忙接过了刘五宝手上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沿着折痕拆开。

“你呀,让你多读书习字,你偏不,这下好了连信件都看不明白。”

刘五宝有些委屈的低头掰着自己的手指,“这字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他。”

施夷禾一目十行将这封信件看完了,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就是说要给老三商量婚事。”

这院子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神情各异,这几个小孩都咽了咽口水,“那我们是不是又有宴席可以吃了?”

施夷禾看着这几个小馋猫,“先别想那么远啦,赶紧洗洗手待会儿吃饭啦!”

说罢刘铁柱就带着这几个孩子去洗手了,施夷禾将手里的信件收好。

“等铁柱上学的那天,我跟着他一块去,跟院长好好说道说道,将这个婚事尽快定下来。”

“你们也都准备准备。”

何翠花微微点了点头,想上次在家里操办喜事,还是刘二谁娶媳妇的时候呢?“我知道了娘。”

晚饭时候,一家人坐在圆桌旁,安静的一言不发。

刘三金忙碌了一天,端着手里的碗筷吃着饭看着身边这个空荡荡的位置,“老二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在哪鬼混呢。”

家里这些人并没有反驳刘三金的话,反而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以前刘二水就是这样的人。

施夷禾咽下嘴里的饭,环顾了一圈周围这些人,“他做生意去了。”

此话一出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周围的人像是炸了锅似的。

尤其是刘五宝整个人眼神这种尤其的得意,“你看我就说了吧?二哥就是去做生意去啦。”

刘大山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疑惑,渐渐地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老二做什么生意?”

施夷禾便如实地将上次在商会发生的事情告知众人,“所以当时我就将这甜酱的生意交给他全权处理,到现在我也没过手。”

众人神色各异,但是都是持统一意见,纷纷在不同的程度上有着反对。

施夷禾怀中抱着小福星,将饭喂到她的嘴里,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件事儿,确实没有再开口。

小福星指着对面给刘二水流的碗筷,“肉,有肉吃。”

施夷禾以为她指的是那边的肉,伸手夹了一筷子,塞进她的嘴里,“你呀多吃些肉,长得快!”

这才堵住了小福星的嘴,让她乖巧的咀嚼着嘴里的肉,嘴边都带着些许反光的油渍。

刘大山便是力排众议,面色严肃的看着众人,“老二想做生意也是为了咱们家生活的分担,我支持。”

“他只是没有做过生意罢了,谁没有第一次呢?”

殊不知这些话全都落进了刘二水的耳朵里头,他站在门外听见了大哥维护自己的话。

鼻头不知为何有些许的酸涩,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

“你们是忘记了以前的刘二水吗?”刘三金是被刘二水压迫最久的人,对于他的所有事情都是持反对意见。

“吃喝嫖赌,他可是样样都会!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怎么能让他去做生意?”

施夷禾听着他的话句句扎心,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悦,但是他说的却是又是事实。

刘二水这个时候从门口走了进来,微微挑了挑眉头,“我看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就你那个破医馆,还是别人的,挣得还有可能没有我这么多呢!”

刘三金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眼眸之中带着些许冷冽之意,一闪而过的恨意压根就没有人看见。

“二弟,小心得意过头会物极必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口角发生 厅堂之中的气氛渐渐的被压低,几个小娃娃都不敢大喘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动静。

刘三金心中压抑着曾经自己被奴役的这些年,愤愤不平的瞧着刘二水。

施夷禾听着俩人再起口角,双方都是有些道理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了,你们别吵了。”刘大山放下手里的筷子,见着眼前的俩人吵得不可开交,像是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一样,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担忧。

“都是我们刘家的人,都是想要为了这个家好嘛。”

长兄如父这句话映照在这个地方施夷禾觉得十分的合适,或许这就是传说之中的血脉压制。

一直没有开口的何翠花缓缓开口,问出了众人都疑惑的问题,“那二弟是怎么突然想要开始做生意的?”

刘二水听完这话一时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闪躲,脸上有些不自然,“我……”

犹豫片刻,刘二水才不好意思的解释这件事情,“我和大哥是双生子,当然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总不能让岁数小的占了上风吧?免得到时候说我占了他的便宜呢!”

虽然这话带着刺儿,但是刘大山和施夷禾的眼神里都是十分的欣慰。

施夷禾尤其是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做的不错,毕竟现在刘二水居然有了这样的觉悟,“真不愧是我儿子!咱们家就没有一个孬种!”

刘二水听着施夷禾的夸奖,脸上有些挂不住,笑意渐渐的蔓延开来。

何翠花瞧着饭桌上的气氛好了许多,终于是暖起来了,也是温和的招呼着刘二水,“快坐下吃饭吧!今日有你喜欢吃的菜!”

日头照样是从东边升起的,天色渐渐的明了。

饭菜的味道也从厨房之中传了出来,施夷禾洗漱收拾完了之后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今日怎么院子里这般的安静?”走到厨房还不禁有些许的疑惑,开口询问何翠花道。

何翠花一边做着早饭,头也没有抬的回答道,“都干活去了,大家都是一早就出门。”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瞧着小孩们的屋子还没有动静,喊了几句,“该起床的起床了啊!”

“祖母!”小福星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中倒映着施夷禾的影子。

“小家伙,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啊?”施夷禾慢慢的朝着院子中间走过去,瞧着小福星的面前还摆放着几张纸。

“这些都是什么呀?”

小福星手上握着炸毛的毛笔,白嫩嫩的小脸儿上还沾着些许墨水的痕迹。

“你这是怎么回事?”施夷禾在她的身边坐下,将手上的帕子拿着给她擦拭着脸颊,“倒像是个小花猫似的。”

“祖母,你看我写的字怎么样?”小福星将手里的笔放在桌面上,拿起桌子上的纸炫耀着。

施夷禾还没来得及抬头,随意的开口询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呀?”

小福星眨巴着眼睛,想到昨天刘铁柱将这些都交给自己,让她好好的练字。

“都是哥哥给我的,说是用不着了给我玩儿。”

施夷禾收回手里帕子,瞧着这张白皙的脸庞微微点了点头,“总算是干净了。”

随后便是转头看向了她手里拿着的这一张字,不禁顿时愣了楞,手里拿着的帕子不小心都掉落在了地上。

因为这纸张上面写着的几个字,居然是——施夷禾、阿远。

施夷禾反应过来之后,低头捡起地上的帕子,眼神之中有些许的复杂。

阿远,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吧?

一双纤纤玉手在触碰到那张纸的时候眼前一黑,随即看见了此生见过最恐怖的画面。

在一件小黑屋子里,施夷禾见到自己蜷缩在小角落里,浑身是伤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随即渐渐的没有了呼吸。

看着自己这样的惨状,施夷禾心中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祖母!”小福星见着施夷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由的心中有些害怕,抬手拉着她的衣袖扯了扯。

施夷禾这才从刚才的画面之中抽身出来,背后已经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祖母,你这是怎么了?”小福星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施夷禾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都是惊恐。

方才那样的画面......不会就是以后她要经历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福星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踮起脚尖,樱桃小嘴轻轻的附在她的脸上。

“痛痛飞......”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孩子依旧是有些惊魂不定,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

于是这一整天施夷禾都在想着这些事情,以至于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坐起身来,看着外面的夜色心中复杂。

穿上鞋慢慢的挪动到了藏酒的柜子,将昨天从树林客栈之中搬回来的那几壶酒给拿了出来。

“好酒。”施夷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了这酒味的香甜,心情都好了不少。

支呀一声轻轻的,院子里没有惊扰任何的人,施夷禾慢慢悠悠的拿着手里的酒壶走了出来。

身上披着一件衣裳就坐在廊下,看着天上那弯弯的一轮明月,不由的心中有些惆怅。

一口酒入喉,香味不断的从舌尖蔓延,施夷禾眼神之中不由的有些许的被惊艳到,“这酒还挺好喝的。”

“是吗?”阿远从她身后突然出现,眼睛弯弯带着些许的笑意,“那这就是你一个人吃独食的理由吗?”

施夷禾原本十分随意的斜靠着美人靠,听着这个声音一激灵立刻坐直了身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阿远慢慢悠悠的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手上的酒壶,还有闻到了身上散发着的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我当然是被这酒给吸引过来的咯。”

施夷禾听着这不着调的理由,将手里的酒壶往杯子里倒了一些,“小酌一杯嘛?”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共饮酒 阿远接过她的酒,有些忍俊不禁,“就没有见过你这般小气的人。”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酒壶抬头看着弯弯的月亮,“你看今天的夜色,好美。”

阿远的目光流连与眼前之人,她的眼眸之中就倒映着星河万里,“确实很美。”

“喝!”施夷禾拿着手里的小杯子,轻轻的碰着阿远的杯盏。

阿远见着她这般不拘小节的样子,也是笑着摇头,“今夜是准备不醉不归吗?”

“明日也没有什么事情。”施夷禾脸色有些酡红,不知道是因为酒水,还是......

阿远的目光落到了窗户上的那一盆绿植,“你将这昙花种在这里了?”

“是啊。”施夷禾记得这花可是救了阿远的命,自然是要好好的对待了。

阿远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之意,“月月她最近身体可还好?”

施夷禾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月月是谁?她可是小福星,好运一直笼罩在我们家的原因就是这小福星。”

“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阿远见着施夷禾的回答明显有些驴头不对马嘴,最终还是决定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的问道,“难道你没有觉得她的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吗?”

施夷禾放在嘴边的酒盏停了下来,温和的神色也变得有些诡异。

她神色惊奇慢慢的转头看向了阿远,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能发现这一点。

“而且也并没有人发现这是不对劲的。”阿远眼神十分的严肃,盯着施夷禾就想要问出个一二三。

施夷禾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拆穿,现下压根就没有想好任何的说辞,只能敷衍着站起身来,“这小福星上天庇佑嘛!”

“好了,这天色也晚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说完就像是逃一样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砰的一声就将门给关上了。

阿远独自握着酒盏一饮而尽,眸子里倒映着那明亮的弯月亮,多了几分复杂之意。

清晨时分,施夷禾收拾收拾就出门,“你在家里乖乖的待着,等祖母回来给你带糖吃。”

小福星眼眶之中的泪水都在打转,“祖母现在出门都不带我一起了。”

施夷禾也是没有办法,今日要采买的东西太多了,带着个孩子总归是有些不太方便的,“乖乖的,我走了!”

何翠花哄着小福星半天,这小娃娃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施夷禾行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挑着自己需要的东西,突然在人群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范响?”

那人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立刻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嘴角瞬间就十分的灿烂,“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柳叶眉,心中惊喜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原本还想着去酒楼找你呢。”

“找我?”范响的心中有些惊讶,之前施夷禾可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他呢,“不知道夫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施夷禾拉着他走到旁边的茶水摊子,微微勾着嘴角温和的问道,“你知道城郊的林子,那里面有个客栈?”

范响是猎户出身,对于林子一类的地方最是熟悉了。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不明白施夷禾问这个的意思,“以前那个地方是走镖的必须经过的路,不过后来……”

施夷禾心中暗暗的吃惊,看来上次阿远所说的都猜测准确了,这个地方确实是有一条大路的,“后来怎么了?”

“后来据说是因为有野兽,时常出没攻击人,所以这个路才渐渐的废弃。”范响仔细的回想着前几年的状况,那些人身上的伤口总是会让人害怕。

而且一靠近那个地方,周围都有野兽的鸣叫,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从此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个地方了。

“不过最近说来也是奇怪,我去那边打猎的时候,那些个动物现在总是躲着人走了。”范响端起茶盏,说了这么多倒是有些口干了,轻轻抿了一口润润喉。

施夷禾听他说到这,想起来了上次那些动物围绕着小福星转的场面。

这些动物之前如此的凶猛,遇见小福星之后就变得如此的乖巧……其中必然是有缘故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范响看着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总是觉得有些古怪。

施夷禾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摇了摇头,“没事,上次我去那边差点儿溺水,所以就问问你。”

范响听到她差点儿溺水,皱着眉头眼神之中有些许的担忧,“那口潭水可深了,你又是个旱鸭子,没人帮忙压根就上不来。”

施夷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是如此呀,要不是有人在我早就将小命儿交代在那儿了。”

“你呀,还是小心些的好。”范响听闻这么惊险的事情,也是叮嘱了许久。

施夷禾跟他分别之后,来到了成衣铺,将上次在这儿订做的衣裳都拿了回去。

这一路上,脑海之中总是不断的浮现出阿远的影子,心中万般复杂。

回到家之后,施夷禾将手里的衣裳在桌子上面摆放开来,“这个是老大的……这个是小福星的。”

在家里的这几个人围坐在一块,看着这衣裳的布料和做工,不由得啧啧称赞。

“这家成衣铺子可是城里最好的,最近马上就要中秋了,这新衣裳可别弄坏喽。”

何翠花伸手摸着这滑溜溜的布,比起他们平常穿的粗布衣裳,那是好的太多了。

“娘,你拿错了。”何翠花看着手里的衣裳,正准备拿东西包起来,突然顿了顿。

施夷禾心不在焉转头看了过去,“这是……啊这是给阿远做的。”

何翠花抖落开来这件衣裳,月牙白的颜色到是和阿远相配,“我就说嘛,铁柱哪穿的了这么大的衣裳?”

她折好衣服之后,转头看向了施夷禾,总觉得今天的施夷禾十分的奇怪,“娘,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离别 施夷禾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老喽,做什么事都做不好。”

刘二水坐在一旁,撇了一眼何翠花,“娘哪里看起来像是生病的人?这分明容光焕发好不好?”

何翠花上下打量了一眼施夷禾,发现她脸上的皱纹都消散了许多,“这样一看确实是,也不知道娘你有什么好的保养方法?”

施夷禾听着他们说自己的脸,下意识的抬手摸去,倒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那么的滑嫩。

刘二水双手撑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母亲的面容,“我看呀,一定是娘觉得自己的儿子争气!心中高兴人也越来越精神了。”

施夷禾听到这句话,不禁有些忍俊不禁,抬手弹奏在他的额头上,“就你会说话。”

刘二水已经好久没有跟施夷禾这样轻松的说过话了,咧开嘴笑着,“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娘你看起来确实像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施夷禾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衣裳上的褶皱,“就你会打趣我!”

“不过……冲着你这几句话我喜欢听,今日给你多加个菜!”

刘二水听完之后直接欢呼,“好勒!”

何翠花跟在她的身后,将手里收拾好的衣上都收好,“那娘让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施夷禾微微点头,随后走进厨房开始处理今天的午饭。

何翠花坐在灶台前拿着手里的火柴往灶肚里塞去,“娘,你看这样的火候还行吗?”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食材倒进了锅里,随后倒了一一大盆水,“今日这个汤可是特别的鲜。”

“行啦,你放些柴火就让它烧着吧!”

这话刚说完,转头施夷禾准备去忙其他的事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阿远,“阿远?”

“你……是有什么事吗?”

施夷禾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心跳都加速了起来,等着他的回答。

果不其然依旧是等到了她最不想听见的话,“我走了,是来跟你辞行的。”

施夷禾面色有些许的凝重,强撑着扯出一个笑,“你这时候挑的可是有点准啊,今日我本来准备做一桌子好菜。”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一桌菜就当是我为你践行了。”

阿远听见她这个话,瞧着那脸上的笑意虚假万分,也是心中五味杂陈,“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何翠花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情绪好像有些不对,脑子一转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娘,我就后面的地里摘点儿青菜!”

“去吧。”施夷禾看着何翠花逐渐远去的背影,现在这个厨房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气氛渐渐的凝固,施夷禾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他不会因为这个怀疑所以觉得小福星是个怪物吧?

阿远就好像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似的,一句话就戳中了她内心的心事,“我很喜月月,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奇,一般正常的人察觉到了一个小孩,莫名其妙的就长了这么大,不觉得古怪才奇怪了呢?

阿远看出了她眼神之中的惊讶,也便是淡淡的道,“你和月月对于我都有救命之恩,这件事情我是不会乱说的。”

“你就放心吧,目前看来只有我们两人察觉到了。”

施夷禾听着他安慰的话语,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阿远……”

阿远不忍心再次看着她,怕再瞧着她就下不了决心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个家我呆着很是舒心,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就是一个家的模样。”

“其实我也是不想离开的。”

施夷禾手里拿着菜刀,顿时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阿远低着头拿着手里的柴火,慢慢的放进了灶肚,“不过,这件事情的牵扯范围实在是太广了,我又找到了一些线索,怕是要对你们家不利。”

施夷禾听到这里,微微皱着柳叶眉,“什么线索?”

“是彭刚。”阿远也没有想到,上次在衙门之中放过彭刚,这一回怕是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我又倒回去找到了那个黑衣人的尸体,从他的身上找出了一封信件。”

施夷禾听到彭刚这两个字,想到自己的梦境,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信上写着什么?”

阿远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和世子殿下有关系。

不过自从上次十三行行长的提醒,这个怀疑的种子就深深地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是一封彭刚写的投诚信,上面还写了他藏匿铁器的地点。”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个彭刚还是真是贼心不死。”

“这件事情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必须要调查下去这案子究竟走向何处?”阿远是完全的信任施夷禾,才将自己调查到的所有东西都告知。

施夷禾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

“出门在外,是要照顾好自己的。”

阿远听着她的叮嘱,感受到了她心中的释怀,自己也渐渐的放下心来,“放心吧,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施夷禾听着这句话,心中确实高兴不起来。

想当年刘高远走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等我在京城之中找到了我的亲人,就立刻回家来接你们。”

阿远感受到了屋子里的气氛低沉,也便是开玩笑的似的说着。

“我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最近也是食欲大增,今天又是夷禾你做的饭,怕是要吃上三大碗!”

施夷禾听见这话,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行!你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总不能将我们家吃垮了吧?”

“我们刘家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阿远瞧着她终于露出了笑脸,心中也是放松了许多,二人有说有笑的处理这厨房里的菜肴。

施夷禾将这件事情完全的抛之脑后,该来的事情总是会来的,该走的人也是会走的。

只希望,阿远不像刘高远似的,能够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她等待着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够将日常琐事说给旧友听。

第二百二十七章 热汤 院子里的一阵桂花飘香沁人心脾,伴随着院子里传来的浓浓雾气,感觉置身仙境。

随着敲敲打打的动静,这建造暖池也在这夕阳西下之中,算是大功告成了。

“娘,您看看是不是要的这样的效果?”刘二水双手撑着锄头,额头上的细汗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

施夷禾推开门走出来,看着面前这个单独隔断的小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惊喜,“你这动手能力不错啊!”

刘二水得到了母亲的夸奖,更是得意的昂起了头,“那是!之前只是我不愿意动手罢了。”

“毕竟这功劳要给喜欢出风头的人。”

刘三金面色阴冷的站在不远处,听着刘二水的话心中的怒气上涨,但依旧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这个家所有人都是在做贡献的,没有什么出风头一说。”施夷禾抬手弹在他的脑门上,这刚夸上两句,就不知所云了。

施夷禾也不与他说这么多,朝着这隔间里面走去,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池子边上的鹅卵石精致,池底的青石板也是打磨平整,这个和她梦中的是一模一样的。

刘二水虽然是按照施夷禾的说法做出了这个隔间,但是闻着里面的硫磺味总是有些受不住,“娘,你做这个有什么用处啊?”

施夷禾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额头的碎发都被这暖暖的热气打湿,“当然是泡澡咯。”

“祖母!”小福星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回廊,朝着这个方向狂奔而来。

施夷禾蹲下身子,伸手接着这小祖宗,眉眼弯弯笑着,“你这个小淘气也不知道慢着些,小心摔着。”

“我听说祖母要泡澡,月月也要!”小福星如今的牙齿已经长出来了不少,继承了施夷禾的酒窝笑起来更加的甜腻了。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站起身,抬手点着她的鼻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瞧着一旁跟着过来的小蓉和远山,“既然这汤池都已经做好了,那今晚咱们四个就先试试水吧?”

远山对于这个东西有些不大了解,但是以前流浪街头的时候到是听人家说过,“好啊。”

刘二水见着这里都是女眷,也不想凑这个热闹,“那你们泡着吧,我先去洗漱了。”

施夷禾见着刘二水的背影,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心中不禁欣慰。

原来这些活都是刘大山干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卧病在床了,没想到这刘二水居然能接过大哥的重担。

施夷禾收回目光落在了远山的脸庞,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打量。

“远山,我看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远山欲言又止,脸上有点儿难为情的样子。

两个小娃娃走到小隔间里面,小福星眼底带着些激动,不一样的是小蓉她伸手放进池子里,“娘!这水是热的呀!”

远山听见小蓉的声音,立刻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夫人,咱们进来再说吧。”

施夷禾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居然在她的脸颊看见了一丝红晕,这件事情怕是不简单咯。

褪去外衣,身着里衣泡在这温暖的泉水里。

秋天的凉意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施夷禾闭上眼睛就是梦中的场景。

难怪那些京城贵妇人这般的喜欢泡暖汤,这感觉与普通的泡澡是不一样的,身心都感觉到了轻松。

施夷禾微微靠在石头上,抬头瞧着远山被3的头发,“你最近这么烦躁是因为范响的事情吧?”

远山的目光从两个孩子身上移开,低头看着面前的水波纹,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咬着的唇答道,“是。”

施夷禾尽量的控制着上扬的嘴角,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做媒的人啦。

“你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了小蓉,所以自觉自己与范响不合适吧?”

远山猛地抬头眼神中全然都是诧异,“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施夷禾压抑着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论发生什么,都应该向前看,而不是一直纠结着已经发生的事情。”

远山听着这话,心中有些微微的松动,“可是……”

施夷禾感受到她心里依旧是有些犹豫的,犹豫便是代表了还是有希望的,“范响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自然是知道他是个顶好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我又怎么配得上他呢?”

远山想到自己曾经衣着破烂流浪街头时,哪里敢妄想有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出现?

施夷禾抬手拨开她脸上打湿的碎发,看着这一张面容清秀的脸庞,“你要相信你不比谁差,更没有配得上配不上之说。”

远山见着这一双坚定的眼睛,心中有些感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雾气迷失了眼睛,泪水悄然滑落,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施夷禾现在就是将她当做是一家人似的,声音温柔至极,“无论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都是会支持你的。”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施夷禾特地穿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头上也多了些发饰,摇晃着的小流苏在耳边闪着光。

“还不快些收拾,不然就迟到了!”刘二水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面色严肃倒是有点儿严父的模样。

刘铁柱急急忙忙的收拾着笔墨纸砚,“知道啦!”

这门外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施夷禾手里握着葱油饼站在门前,等着那磨磨蹭蹭的刘铁柱。

门外走来的邻居,见着她停下了脚步,“我说刘夫人,你们家这么多孩子最近可是要看紧一些。”

施夷禾有些不解的放下手里的葱油饼,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这邻居大婶儿经常给他们家送自己种的蔬菜瓜果,也是熟络,“我听说这最近城中出现了京城通缉的人贩子!”

“对了,你们家老四不是在衙门吗?他没有同你说吗?”

施夷禾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刘四银了,也是微微蹙着眉头,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忙碌着吧?“我知道了,谢谢大婶儿提醒。”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书院之行 “来这是我们自家做的甜酱,您拿回去尝尝。”何翠花接到了施夷禾的眼神,随手从身边拿出了一罐甜酱递了过去。

这婶子不好意思的收下,之后还不断地叮嘱着。

等这婶子离开之后,施夷禾转头看着身边的何翠花,“最近你和远山俩人在家,注意照看孩子。”

何翠花微微点了点头,现在外面的局势这么的复杂,还是让孩子们在家里玩的好。

施夷禾突然想到了当时在大街上见着的那个策马之人,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同他有关系呢?

“这段时间老四都没有回家,想来也是被这件事情缠住了,等过几天我去瞧瞧他。”

何翠花想到还有一个在衙门的刘四银,有些担忧的心又稳定了几分,“好。”

“祖母,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小福星从院子里走了过来,身边跟着提大包小包的刘铁柱。

施夷禾抬手摸了摸小福星的脑袋,笑着打趣儿道,“你哥哥要去学堂了,怕是没时间陪你玩咯。”

小福星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刘铁柱的衣角,“不!我要哥哥!”

刘铁柱差点儿就被这小福星的声音给迷惑了,这也太可爱了吧?“可是我要去学院学本事,没本事的哥哥都不会给妹妹买糖吃的。”

施夷禾听着刘铁柱的话,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哥哥等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的。”

小福星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抓住刘铁柱,说什么都不愿松手。

一家人拿她没有办法,施夷禾只好低头将她抱起来,“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带着月月一起送铁柱去岳山书院咯。”

何翠花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娘,你老是这样宠着她,会宠坏她的。”

施夷禾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这小福星可不是普通人,“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如此了。”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请来的马夫驾车慢慢的行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小福星坐在马车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祖母!你看是三叔呀!”

施夷禾听见她的话抬头朝着外面看了过去,还真是身着青色长衫的刘三金,“师傅等等。”

马车将将的停在了刘三金的面前,他抬头瞧着坐在马车里的施夷禾,“母亲是送铁柱去上学吗?”

施夷禾眼睛看见他手里提着的糕点,可不就是方雪儿喜欢吃的吗?

“听说城中现在有贼人正在逃窜,母亲还是要小心些的好。”刘三金尽量的将手里的糕点藏在身后。

施夷禾看破不说破,故意是给了台阶下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这妇孺一行人,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刘三金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像是在发光似的,“也行,正好我现在有空。”

说着便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马车,嘴角少有的挂着些许的笑意。

马车再次朝着岳山书院出发,晌午的太阳总是有些炙热的。

马车缓缓的停在岳山书院门口,施夷禾听着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等四人下了马车之后,就被团团的包围起来了。

施夷禾目光落在了带头之人的身上,眼睛里带着些许的警惕,“好久不见啊,牧大公子。”

牧进之自从上次在医馆没有得逞,心中一直都是有怨恨的。

现在看见施夷禾眼睛里更加是厌恶万分,“你们这样的一户人家,我看了都要脏了我的眼睛。”

刘铁柱毕竟是个小孩,是最沉不住气的,紧紧抓住拳头,恶狠狠的盯着牧进之,“你在狗叫什么?”

牧进之低头看着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刘铁柱,眼神之中便更加的不屑,“你就是那个小偷啊?”

施夷禾听着这话可就是不乐意了,脸上的神色瞬间严肃。

“麻烦牧大公子搞搞清楚,上次偷东西的事情都已经查清了,是你的弟弟冤枉好人。”

牧进之冷笑着看向了刘铁柱,“我说的可不是这件事情。”

“是刘铁柱抄了我的文章!这才得优的!”牧小公子这个时候站出来了,那张胖乎乎的脸上理直气壮。

刘铁柱微微挑了挑眉头,嘴角略带着些许的笑意,“原来你居然是这样跟你家里人解释的?”

那牧进之眼睛里泛着狠厉的光,看见这刘铁柱不知悔改的模样,“你们家的刘铁柱不仅仅是抄了我弟弟的文章,并且还以此为荣,使唤我弟弟!”

刘铁柱差点儿就被他给气笑了,面色凝重的说道,“你仔细的问问牧小公子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牧小公子只是躲在兄长的身后,朝着他扮鬼脸。

牧进之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屑,“像你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压根就没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岳山书院,简直就是给我们丢脸!”

刘铁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怒目圆瞪的看着牧小公子,“是你愿赌服输,说要给我做牛做马的!现在倒是在这里颠倒黑白!”

施夷禾自然是相信自家的孩子,知道刘铁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耐心的询问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说给牧大公子听。”

自从上次那偷东西的事情发生,施夷禾就知道这牧家定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他诋毁我的家人!说我三叔是倒插门!”刘铁柱现在就算不看刘三金的脸色大概也能够猜到一些了。

身后的温度肃然降低了不少,让人不寒而栗。

“还说了很多侮辱我们家里的话。”刘铁柱现在想到这些话心中都是不断的怒气横生,“作为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便和他打赌!”

“看看这次的考试,一决高下。”刘铁柱说道成绩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些傲娇,毕竟自己是才到岳山书院不久,一下就超过了牧小公子。

“输了的人就给对方当牛做马!”

施夷禾已经大概的明白过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眼睛环顾一圈围在这里的书生。

这些人刚刚还在附和着牧家人的话,现在听到刘铁柱说的另外一个版本,不由的都低声议论着。

第二百二十九章 能力 “你这就是不守信!回家就知道告状!”刘铁柱愤愤不平的瞧着躲在兄长身后的牧小公子。

牧进之就算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也丝毫不在意,“难道我弟弟说错了吗?你刘三金可不就是一个倒插门吗?”

刘三金面色十分的冷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牧进之。

牧进之还不知死活的继续诋毁着刘三金最在乎的人,“那方雪儿耳朵不好,便是眼睛也不好了,怎么看上了你这么个玩儿意?”

说他可以,但是牧进之贬低方雪儿就是不行!

刘三金每日都在医馆,看的人多了也就见识了许多,“我看牧进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接下来的一番输出,是一个脏字都没有提到,但是字字句句都再说这牧进之有多么的混蛋。

牧进之现在是被骂的脸红脖子粗,在周围那些轻笑声中有些抬不起头来。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清楚吗?”

“诸位可能不知道,这刘三金可是跟商会签订了自离书的人!”

此话一出在周围的书生里,又发出了一波讨论,各种恶样的眼神都落在了刘三金的身上。

施夷禾此时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眼睛凌厉的瞧着牧进之,“你们牧家是这里的大族,没想到居然生出你们这样蠢的人!”

牧进之还没有开口回怼,就被堵住了话头。

“你们简直就是愧为文人!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施夷禾抬手指着他们的鼻子骂,“既然你们的父母都不教育!总归是有人会替他们教育的!”

周围围观的人也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不少人都赞同施夷禾的这一番话。

牧进之兄弟见着这周围的风向都已经不对了,心中更加的恼怒,“你个乡下来的村妇!哪有资格来说我们牧家的人?”

“况且你不仅仅是乡下来的泼妇,还是个不祥之人。”

“克死了丈夫!害的家里事情频发,像是城中吴掌柜的向来是与你交好,这不就将人克的医馆也没有了,人也不知所踪。”

施夷禾听着这一番话,气的浑身颤抖,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不应该拿刘高远的事情来刺激她!

刘三金知道父亲就是她的逆鳞,正准备要反驳一二的时候,突然意外就发生了。

这牧进之直接就跪倒在了施夷禾的面前,扑通一声特别的响亮。

众人都是十分的错愕随之哄堂大笑,有些没有弄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但是只有牧进之自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他身后丢了一颗石子,让他整个人的膝盖受痛,整个无力猛地跪倒在地上。

施夷禾眼神之中的惊讶消失待机,不解的询问道,“你调查了我?”

这牧进之定然是调查过了,而且是很细致的调查,这最近发生的事情细节他都是知道的。

而牧进之在弟弟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了身,在她的逼问之下,也只是眼神闪躲并没有回答。

直到身后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样尴尬的局面。

“刘夫人来了怎么不到里面坐?”方院长从门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施夷禾正准备回答,怀中的小福星眼底突然闪过了一丝光芒,便是缓缓开口低声道,“好臭啊!”

突然从天而降的泔水就这样倒在了牧进之的头上,周围的人立刻散开,像是不想沾染上这个味道似的。

连那牧小公子都躲得远远的,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听着身边的嘲笑声,只是觉得有些丢脸。

“到底是谁?敢这样对本公子?”牧进之恶狠狠的抬头看向头顶。

一个妇人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见,原来这门口旁边的小楼正是书院的食堂。

牧进之浑身散发着臭味,眼睛里都是羞愤,“你记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方院长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心的劝解到,“牧公子先到我们书院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牧大公子冷哼一声,并没有搭理方院长,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方院长也懒得理他,带着施夷禾一行人就朝着书院之中走去,“先到我的书房说话吧!”

施夷禾走进院子,见着食堂门口处理菜的方雪儿,拿着胳膊肘碰了碰刘三金,“看雪儿姑娘这么辛苦,你还不去帮帮她?”

刘三金明白过来,也是微微朝着方院长行礼,随后大步流星的朝着雪儿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这个孩子在这个事情上,倒是没有往常的那么木讷了。

院长站在不远处见着自己的女儿笑的这么开心,不由的也是由衷的感动,“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真是好啊!”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这俩人看着就十分的般配。

“还是要感谢你啊,刘夫人。”方院长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感叹着,“要不是因为你不嫌弃我们家雪儿的身体残缺,我雪儿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幸福。”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院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雪儿姑娘心地善良落落大方,不比别人差什么。”

方院长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雪儿自从出生起就带着这个毛病,已经经过了不少人的白眼。

施夷禾瞧着他脸上沉重的神色,也是开玩笑似的说道,“院长别太感动了,万一真的就像是刚才那牧公子所说,我就是来攀附关系的呢?”

方院长其实刚才一直都在门口听着,想要看看这刘三金有怎么样的应对能力。

没有想到听到刘三金为自己女儿出头,还有这样的口才,不由的心中便是更加的喜欢这个女婿了。

“我相信你们的为人,毕竟要教出一个好儿子都是不容易的。”

“况且,夫人觉得我是这样随便就将闺女嫁给你们家的人吗?”

以岳山书院的本领,打听消息这样的活,那还是可以的。

施夷禾的所作所为,还有家中的人口都是能够查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的能力很是不错,不比那些读过书的人差。”院长眼底都是欣赏之意,这样的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必定是有本事的。

第二百三十章 选择 “人的出生并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岳山书院院长拿着手里的茶壶,倒出泡好的茶水在青花瓷的杯盏里。

“有人选择就这原本的轨迹生活,有人却试图改变这一切。”

“我觉得刘夫人你便是这后者。”

施夷禾接过他递来的茶水,这上好的茶叶香味四溢,如同这话一样浸透了她心中所想。

“我也没有院长所说的这般好,不过都是生活所迫罢了。”

刘铁柱却是不然,觉得院长对于祖母的夸奖十分的骄傲。

方院长的目光落在了刘铁柱的身上,脸上方才的温和已然是消失不见。

“你可别在这里乐乐呵呵的了,你真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刘铁柱见着方院长犀利的目光,整个人也都站的笔直,收起了眼底的笑意。

但是眼神之中却依旧是不服气,“我就是没有错!”

“你拿学习的事情跟人打赌,这就是先生教给你的文人风骨?”方院长知道刘铁柱这个孩子聪明,在学习方面都是很厉害。

可是学业和人品都是他们岳山书院所教育的东西,这刘铁柱还是没有改掉以前的毛病。

刘铁柱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握紧的拳头渐渐的有所松懈,倔强的说道,“是这牧小公子先污蔑我们家人!”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摸着刘铁柱的脑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胡说八道的人迟早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一点你倒要跟你三叔好好的学学,隐忍和以智取胜。”

刘铁柱心中也是逐渐的动摇,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和这些小人计较吗?

方院长又教了许多的道理说与刘铁柱听,看着这个孩子的头脑聪明,只需一点便能领悟。

“好了,你先去温习功课吧。”施夷禾见着方院长该说的都说了,也就该到说正事的时候了。

刘铁柱微微朝着二人行礼,之后慢慢的退出了方院长的书房。

不过转眼间,一声清脆的响声就从书房的角落里传来。

碎瓷片炸裂开了,在四处都是,施夷禾急忙站起身拉着小福星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吧?”、

小福星那圆圆的小脑袋转动着,奶声奶气说道,“我没事。”

施夷禾低头看着眼前的碎瓷片,再次抬头看向了方院长,“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贪玩,这瓷瓶多少银子?我配给您。”

方院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都是怜惜,“这是我好不容易搜罗来的。”

蹲下身子捡起碎瓷片的时候,突然眼神之中有些东西转变了。

那双眸子从开始的心疼,转变成了惊喜,“这东西居然是个赝品?”

施夷禾抱着孩子坐在一旁,不禁有些许的诧异,“这东西是赝品,您还这么高兴?”

方院长拿着碎瓷片站起身来,借着光看着这侧边,“这东西赝品和正品做的太像,我之前一直都在纠结。”

“这东西是我从玉器集会上买来的,一直想要找人鉴定,都无果。”

小福星被院长捏着小脸,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小手急忙扒拉着。

方院长瞧着这水灵灵的小娃娃,也是打心底里的喜欢,“你这小娃娃一来,倒是将我这心结都解决了一大半啊!”

小福星原本是抗拒的,但是见到了院长桌面上摆放的糕点,不禁手落下来,指着那个方向咽了咽口水,“我能吃那个吗?”

施夷禾见着这小娃娃本性暴露,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不好意思见笑了,我们家月月从小只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吃了些。”

“这爱吃算的上是什么毛病,小孩子就是贪嘴些嘛。”说着方院长一个箭步将那碟子里的糕点递到了月月的面前,“尝尝吧。”

刘霁月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起糕点却是不小心将桌面上的书本给带下来了。

施夷禾忙着弯腰捡起,看着这上面的内容不禁有些愣住了。

方院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手里的茶盏,轻声说道,“这是我们让学生回家之后做的功课,想来铁柱应该完成的不错吧?”

“与父母郊游赏秋……”施夷禾可从来都没有听刘铁柱说起这个,“这上面写的三日后,邀请父母参加的秋日游园会是什么?”

方院长咽下嘴里的茶水,瞪着的眼睛里都是疑惑之意,“你们家铁柱没有通知你们吗?”

施夷禾微微摇了摇头,想来这些学子都是有父母的陪同,而刘铁柱的娘亲却已经离家不知去处。

或许这就是刘铁柱心中的心结吧?

方院长也理不清这些家务事,目光落到了乖巧坐着的月月身上,“小家伙,你这是看什么呢?”

顺着她一直盯着一动不动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书架上的一本游记。

方院长站起身来,将那本游记拿下来仔细的看着封面上的字迹,“你这小小年纪怕是要看不懂呢。”

“不过这本游记上面都是图画居多,小娃娃看看也无妨。”

小福星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仔细的翻看着这书上的内容。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顿时就像是放光似的,口水都是疯狂的分泌,“这个很好吃的!”

施夷禾神色有些许的复杂,因为这小福星手里指着的并不是什么吃的,而是猛虎!

好在方院长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家这小娃娃还真是有趣。”

方院长还惊奇的发现这么小的小娃娃居然还会识字,抬手指着那些句子询问,小福星也能说出大半。

“这还真是天才啊!”

施夷禾见着他神色激动,心中却是有些担忧,生怕他发觉什么不对劲。

方院长惊奇的眼神之中完全就没有怀疑过这小娃娃的年纪,“你这娃娃有没有想过来我们书院啊?有这样的天赋可不能浪费了呀!”

施夷禾听着他的话也是渐渐的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身边坐着的小福星。

她的嘴瘪着,一脸不满意的模样,嫌弃的说道,“你们这里的饭菜不好吃,我才不要到这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真无邪 方院长被这小孩天真无邪的话逗笑了,眼角的鱼尾纹都加重了不少,“谁说我们书院的饭菜不好吃的,你都没有尝尝怎么知道呢?”

小福星拿着手里的书坐到施夷禾的腿边,粘着一下都不愿意分开。

方院长拿她也是没有办法,便是只能深深的叹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前面的寒暄也太多了,施夷禾犹豫片刻,那一双杏眼才落到方院长的脸上,柔声说道,“我是收到了院长您的信件,这才来岳山书院……”

岳山书院院长脸色逐渐的严肃了起来,“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此事定然是麻烦不得的。”

施夷禾微微点头,这方雪儿是院长的掌上明珠,从小虽然算不上是娇生惯养,那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施夷禾作为他未来的亲家也是立下了承诺,“我定然是会倾尽所有能力,给雪儿一个盛大的婚礼,定然是不会委屈了这孩子。”

院长那双眼睛里多少是有点儿伤感的,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要出嫁了,想来她母亲也是开心的吧?

两人商定好了两人的婚事,最终敲定了一个好日子。

院长眼睛看向窗外,心中若有所思,“这天色瞧着也该到了午膳的时候,不若就留在这书院吃午饭吧?”

施夷禾有些许的汗颜,不过是小孩子说的一句话罢了,这院长还真就计较了起来。

小福星也想尝尝这里的伙食,不过心中已经是不抱多大的希望,“我没吃都知道祖母做的定然是比这里的……”

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施夷禾捂住了嘴,她讪讪的看向了厨房之中的那几个大厨。

随后低头温柔的在月月的耳边说道,“这正是在人家的地方,不能这样没礼貌的。”

小福星撇了撇嘴,眼神之中都是不屑,傲娇的转头看向了别处。

施夷禾瞧着这厨房里都要忙不过来的模样,准备洗手帮帮忙。

这刚撸起袖子,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方雪儿阻止了,身边跟着的刘三金解释着。

‘您来我们书院吃饭,就是客人,怎么能劳烦您呢?’

说着方雪儿就拉着施夷禾走出了后厨,站在门口将身上的围裙系好,‘您等着吃就行了。’

施夷禾听着刘三金的转述,对于这个儿媳妇是越来越满意了。

杏眼之中倒映着刘三金那不安的模样,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嘴角,“既然放心不下,那就去吧!”

刘三金不好意思的耳根子泛红,最后还是一头钻进了后厨里。

这午膳很快就好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被端了上来,施夷禾瞧着倒是色香味俱全。

“这个和这个还有那个,都是雪儿做的呢!”刘三金抬手介绍着,想要方雪儿在施夷禾的印象之中变得更好。

施夷禾笑着伸手夹菜,将每一种都尝了一遍,“确实是不错的。”

方雪儿之前吃了施夷禾做的饭,对于自己的手艺也是清楚了解的,对于这样的夸赞是怎么都受不住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月月你怎么不尝尝?”院长这本意就是想要让这小福星尝尝书院的伙食,但是看着小家伙是一口都没有吃的。

小福星面对于施夷禾夹在自己面前的菜,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想吃这个。”

方院长几次相劝,奈何这孩子就是倔强,一口都没有吃这里的东西。

午膳过后,众人都去休息了,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也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在这单独的小院子里休息。

刘铁柱也是贴心的坐在施夷禾的身边,“祖母,你们就现在客房好好休息,现在外面的日头毒着呢。”

施夷禾微微点头但是有些担心怀中的小福星,这孩子刚才就一点儿东西都没吃。

果不其然没有过多久,这月月就开始喊饿了,“祖母,我饿了。”

娇气的小娃娃惯用的招式,是任何人都抵挡不住的。

施夷禾这下算是败下阵来,“就算是我给你开小灶,那也没有菜呀。”

刘铁柱也是心疼小福星,仔细的思索了片刻眼睛亮了起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菜!”

“我们书院里有块菜地,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施夷禾听到也是来劲儿了,这书院的地界还有人种菜呢?“那咱们就去好好的瞧瞧,看看这读书人种的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一行人行走在路上,头顶的阳光像是要将他们几人给烤熟了似的。

在寂静的院子里,弯来绕去的都快要将施夷禾的头给绕晕了,“你们这书院还真是大呀。”

刘铁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经常迷路,但是现在熟悉起来倒是铭记于心,“穿过前面这个花园就是了!”

这刚说完话,那边就响起了不小的动静,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人心中有些烦躁。

“看来我们又遇见老朋友了。”施夷禾听见这个声音这么的聒噪,还有些熟悉,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袭来。

“你有娘生没娘养!你爹都不要你了!”

“就是!你就知道凭着你爹的身份,在这书院之中混!”

施夷禾一行人站在月亮门外,抬头的朝着花园里面看去。

不少身着书生衣裳的人正将一个小男孩围在中间,这些人的身上散发着的都是纨绔子弟的气质。

尤其是当施夷禾见得到了牧小公子的时候,更加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书生白白净净的脸上都是不屑之意,嘲笑着说道,“叶平安,你说说你爹到底是给了院长多少的好处,他才处处都照顾着你啊?”

“说出来让我们都知道知道,也叫家里给院长送点儿礼呀!”

那个叫做叶平安的小孩坐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护住饭盒,波澜不惊的样子看来是已经对于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

“你家能跟叶家比?他们家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牧小公子冷笑着低头看着脚边的手下败将。

“不过就算是叶家有多厉害,与你叶平安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毕竟你不过就是叶家的弃子罢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奇怪的东西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这嘲笑的声音围绕着叶平安,却对他没有任何的伤害。

“这叶平安一直都是被这些人欺负的。”刘铁柱见到这样的事情也是习以为常了,自己也没有能力帮助他,况且他好像也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他爹叶虎,是有名的海运商人,在京城也是有生意的。”

“他娘好像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所以父亲忙于生计,很少能照顾到他,索性就将他丢在这岳山书院。”

施夷禾听着刘铁柱的描述,也大概的知道了这孩子的身份背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可能会受到欺压。

刘铁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性格孤僻,也鲜少有和人交流,每次牧小公子找麻烦也只能忍着。”

月月紧紧攥住拳头,眼神愤愤不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别动手!”

稚嫩的声音从月亮门传了出来,一下就暴露了施夷禾一行人的位置。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现在小福星还会帮助除了家人以外的人。

那牧小公子停下手上的动作,跟着众人的目光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你们少多管闲事了,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

小福星很显然是不服气,眼睛里的怒火都能将那牧小公子直接焚烧了似的。

突然天空上飞来了不少的鸟雀,精准打击每一个仗势欺人之人。

这臭烘烘的鸟粪就在他们头上蔓延开来,惹得这些人都不断的干呕。

逃似的路过他们的身边,那牧小公子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小福星,心中觉得真是邪门。

这些人骂骂咧咧的落荒而逃,也不敢在回到这个花园里了。

小福星松开施夷禾的手,朝着地上坐着的那个书生叶平安走了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上的饭盒。

叶平安也没有想到这么小小年纪的小娃娃就能够站出来,帮着自己说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瞧着这走路还有些不稳当的小福星,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施夷禾跟在小福星的身后,发现了她的目标,有些忍俊不禁的勾起嘴角。

“我叫月月。”有吃的的小福星已经完全都被迷惑住了,别人问什么便是答什么,那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饭盒。

而叶平安就算是再迟钝的一个人也发现了这小娃娃的目的,一双薄唇僵硬的勾起,“既然你救了我,那这东西就当做是我的谢礼了。”

小福星看着面前这个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饭盒,不禁有些犯难,“我吃了你就没有了呀。”

叶平安低头摸着小福星的脑袋,神色温和,“没事的。”

月月转头看向了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纠结。

刘铁柱跟这个叶平安是同窗,更加的有亲切感,“没事,反正我祖母也说要给我们开小灶,不若就再做点儿,大家一起吃吧?”

叶平安瞧着刘铁柱,脑海之中逐渐的浮现起他使唤牧小公子时候的样子,心中也是佩服,“好。”

施夷禾在菜园子里摘了一些菜原本是准备去食堂的厨房,但是这叶平安说他院子里有一个小厨房可以做饭。

刘铁柱自然是知道些的,毕竟这院长确实给了他不少的福利,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的那些人不想要放过叶平安的原由了。

施夷禾提着手里的菜,看着前面刘铁柱牵着的小福星,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明了。

“我说为什么方才月月不吃食堂的饭菜,却是要吃你手里的饭盒,原来居然是这样的缘故。”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叶平安的院子,这院子里果然是带着一个小厨房的。

“这小叶都是一个人一个院子的?”施夷禾也不禁有些惊讶,甚至在想刚才的那些人说他爹和院长有交代,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因为身体的特殊原因,所以我有一个自己的院子。”叶平安也是第一次跟人解释这些,从前从事话还没说出来,那些人就开始臆测。

施夷禾也觉得院长并不是那样的人,想来也是叶平安有苦衷的吧?

但是当她走进这厨房的时候,里面五脏俱全的样子让她不禁瞪大了眼睛,说是张大厨的后厨也不过是如此了。

“你这布置的还真是不错。”

“这平常我都不到饭堂吃饭,自己动手做些吃的。”叶平安指着她手里的这些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些也都是我种的。”

“这些是你种的呀?”刘铁柱眼神之中带着些震惊,“你的功课做的这么好,怎么有时间处理这些东西的呀?”

叶平安见着他们眼底的讶异,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施夷禾眼睛上下打量着叶平安,这样一个独立的孩子,在这样环境之中,每日还要自己做饭吃,还真是不容易的。

小福星则是自顾自的在屋子里晃悠着,见着一个小盒子里面的东西,抬手抓着些就要往嘴里塞。

叶平安急忙抓住了那粉粉嫩嫩的小手,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紧张,“这个可不能吃!”

小福星瞧着手里这碎渣渣,不由的有些疑惑,“这个东西好香啊。”

叶平安抬手将她手上的东西给扒拉下来,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拭着小手上的餐料,“这是树上枯萎了掉下来的渣子,怎么能放到嘴里呢?”

面对于这样的小娃娃,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柔软了许多。

月月却是撅着嘴,眼神中有些倔强,“祖母,这个放锅里炒菜,很香的。”

两个小少年都觉得这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施夷禾应该不会当真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施夷禾专门是听小福星的话的,“好,待会儿给你尝尝。”

这句话吓得二人都有些楞在原地,刘铁柱更是汗颜,“我祖母在家里就是这样惯着妹妹的。”

施夷禾拿着那一小盒子碎屑,站在锅前处理好了所有的菜,“你说说吧,这东西应该怎么吃?”

小福星抬手指着一旁的肉,眼睛里像是冒光似的,“放肉和这个。”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东西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奇怪的味道特别的冲,不禁嘀咕着说道,“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孜然肉片 热油下锅,猛火爆炒,肉片渐渐的翻炒熟,香味四溢在这厨房里已经是关不住了。

月月的疯狂的咽着口水,甚至连在饭堂吃了三大碗饭的刘铁柱也感觉到了胃里不断的叫嚣。

施夷禾利落的将这肉片盛放在盘子里,“好了!爆炒肉片!”

听这小福星的话还真是没错,这玩儿意还真香,让人食欲大增。

又炒了两盘菜,施夷禾解开身上的围裙,瞧着这几个小馋猫的模样笑道,“别等着了,吃饭吧。”

刘铁柱有些尴尬的抬手指向外面,“祖母……你看。”

施夷禾看着他脸色好像有点不对劲,回头朝着门外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院子里居然站着许多的书生。

她放下围裙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之后,神色温和道,“既然都来了,大家一起尝尝吧。”

身着白色校服的众人蜂拥而至的将这个屋子都围得水泄不通,不知道多少双筷子在桌面上飞快的动作着。

小福星被刘铁柱护住,两只小手不断的在桌面上抓之着,皱巴巴的小脸委屈的看起来都要哭了。

风卷残云之后,这屋子里剩下凌乱的几人,看着桌面上所剩无几的菜肴。

叶平安看着桌面,手上的筷子还是干干净净,强扯出一抹笑意,“将就着吃点儿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院子里有这么多人,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不一样。

月月拿着筷子快速的扒拉着盘子里的肉片,大口的吞食着。

“你慢点儿吃。”施夷禾方才在饭堂已经是吃过了,也不馋这些东西。

但是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就大概的能知道这必然不是肉的问题,而是那碎屑不一般。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小盒子,捻起一点点儿放到了鼻尖,仔细的闻着上面的味道,不由的有些许的疑惑。

“叶公子,这碎屑到底是何物啊?怎的这么香?”

叶平安方才跟那些平常没有交流的书生,也是说上了几句话心中高兴,“等吃完饭,我带您去瞧瞧这东西的来处吧。”

施夷禾微微点头,耐心的坐在一旁,等着他们吃完饭。

刘铁柱现在果真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方才吃了三大碗饭,现在又吃了不少。

等着刘铁柱和叶平安一起收拾完了碗筷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走向了后院。

这院子修的到是修的十分清幽,这也难怪那些纨绔子弟会对于这叶平安会这么嫉妒。

这后院有一颗比院墙矮一些的灌木,绿油油的叶子倒真是看不出跟这个碎屑有什么关系。

叶平安抬头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苗,顿了顿还是提起了自己那许久不见的爹,“这些种子是我爹海外行商捎回来的,奇奇怪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种子我三月份播种,四月就开花了,五月就结出这碎屑一样东西。”

施夷禾蹲下身子伸手捏着这叶片,深秋时候也都绿油油的还真是不错,“你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叶平安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起信件上面的话语,“信上有说,好像是叫什么枯茗。”

施夷禾微微点头,闻着这苗的味道像是刚才那碎屑。

“既然夫人喜欢这东西,我哪里还有一些种子,就都给您了。”

叶平安站直身子看着小娃娃一口咬在那苗上,被辣的不行的模样,忍俊不禁。

小福星立刻就吐着舌头,将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这多不好意思啊?”施夷禾站起身,嘴角带着些许笑意,两个酒窝甜甜的像个小姑娘。

叶平安很少跟人交流,被盯着不好意思低着头解释道,“这东西我也都不会做,将它交给能把它发挥作用的人。”

小福星奶声奶气的扯着施夷禾的衣角,“这个菜园子真好,祖母我下次还想来跟哥哥吃饭。”

叶平安瞧着小娃娃嫩嫩的小脸,心中已经慢慢的期待月月再次来到岳山书院了,“只要你来,我这院子里的东西随便你吃!”

小福星脆生生的答道,“好!”

几人一起走到书院的门口,刘铁柱如今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妹妹了,不知道为什么分别之时居然生出了些许的不舍。

月月水灵灵的眼睛转着,像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哥哥下次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糖葫芦!”

刘铁柱抬手摸着小福星的脑袋,总算是扯出了一抹笑意,“行。”

小福星上马车后还不忘叮嘱着刘铁柱,“你们俩好朋友可要好好的相处哦!”

刘铁柱也是馋叶平安的小厨房,转头瞥了叶平安一眼,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放心吧!以后平安就有我来罩着!”

叶平安第一次与人这么亲近,有点儿不习惯,但是能交到这样的一个好朋友心中也是开心的。

两人抬手朝着小福星挥了挥,刘铁柱见着两人离开还是有些不舍得,“快回去吧,天色怕是过不了多久太阳就要落山了。”

感受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回头看向叶平安,对上了那一双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有被安慰到,“走吧!我们回去。”

叶平安听着他说的两人,心中逐渐升起了一股暖意,这是他在岳山书院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道路上,等到进城之后才逐渐的平稳了下来。

刘三金坐在施夷禾身边,放下手里的窗帘,转头看着她道。

“娘,我这一天都没有去医院了,得去瞧瞧我种的那些药材。”

施夷禾看着外面的天色,夕阳西下染红了一片天,柔声道,“去吧,早点回来吃晚饭。”

马车停在了十字路口,刘三金一跃而下站在街上看着马车逐渐的远去。

月月一直趴在窗户上,看着窗户外面渐渐少了的行人,突然眼睛一亮抬手指着小摊子上,“祖母!我想要那个糖人。”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这孩子就没有片刻的停歇,可依旧什么事儿都是听从她的,“好。”

两人下了马车,施夷禾从怀中拿出了几块碎银子,递给了车夫,“多谢师傅了,剩下的路我们就自己走回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决定 师傅拿着手里的银子,憨厚的笑了笑随后驾着马车离开了。

施夷禾牵着月月的手到了一旁的小摊,“看看喜欢什么吧。”

那小摊贩也是一个有眼色的,笑眯眯的将手上的小狐狸递了过去,“这个糖人是我们这里卖的最好的,你喜欢吗?”

月月接过这只狐狸,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画,倒像是真的似的,“那就这个吧。”

施夷禾从嗅着荷花的小荷包拿出几个铜钱丢了过去,“行啦,买都买了,咱该回家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刘夫人!”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这声音听着倒是有些熟悉,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看了过去,“彭夫人?你怎么在这?”

彭夫人打眼一瞧还真是这祖孙二人,嘴角的笑意涌现,“还真是你们呀,我到这儿谈一些生意。”

月月见到彭夫人,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香香的姨姨。”

彭夫人看着这可人的小孩儿,心中就像是暖化了似的,“真乖。”

“这马上就到了中秋佳节,你们家可有什么安排?”

施夷禾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呀,秋天却依旧漫长。

“不如就到我们府上来过中秋吧?”彭夫人伸手拉着施夷禾白皙的纤细的手臂,慢慢的朝着刘家的方向走着。

“上次的宴席招待不周,总是要弥补一些的。”

施夷禾这边还没有开口说话,手牵着的小娃娃到是兴奋极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彭夫人听见月月奶声奶气的,声音也是放柔了许多,“自然有好多吃的,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呐。”

月月听着这话,缓缓的咽了一口口水,有肉呀。

“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毕竟我们家一大家子人呢。”施夷禾感受到了小福星嘴馋的情绪,有些尴尬的笑着。

“我得回去先跟他们商量商量。”

彭夫人也是个善解人意的,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行啊,等你们那边有消息了,记得来个信。”

施夷禾微微点头,停下了脚步瞧这彭夫人脸色也是好了许多,“放心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两人分开,施夷禾慢慢悠悠的牵着小娃娃行走在小巷里,不一会儿就看见了点着灯笼的门楼。

“到家喽。”

何翠花正在厨房之中忙活着晚饭,看着两人回来心中才逐渐的安定下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原本以为你们中午会回来吃午饭呢。”

施夷禾眼角弯弯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单独去给铁柱送去……”

她慢慢地凑近何翠花的耳边,低声说道,“老三的好日子已经定下来啦!”

何翠花听到这手里的菜刀差点都没拿稳,脸上顿时陷入喜色,“真的?”

施夷禾看着案板上摆放着的这些菜,肚子里已经有些咕咕叫了,“当然谁的?难道我说的话还有假不成?”

何翠花听到这儿干活的劲儿都有了许多,毕竟是一家人,喜事总是一家人的事儿。

“咱们家可好久都没办喜事了。”

忙碌了许久之后,这些菜肴也渐渐地端上了桌,众人围坐在一块儿。

施夷禾清了清嗓子,告知了方才彭夫人的邀请,“她让我们去彭家一起过中秋,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刘大山微微蹙着眉头,想着上次施夷禾去彭家深夜才回来,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担忧。

“这彭家家大业大,还和京城的人沾边儿,去了那儿不得小心翼翼的嘛?”

施夷禾想着这个问题也是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那么舒服,默默的点头。

而刘二水则是像是完全开窍了似的,“刚才大哥也说了,这彭家可是能牵扯上京城的贵人,以后咱们的生意与他们家有联系,那岂不是助力许多?”

施夷禾没有想到刘二水这个不学无术的,现在居然能有这样的商业头脑了,心中欣慰万分。

“这话说的也不错。”

“我觉得还是在家里过的好。”刘三金与这个想法倒是不一样的,“这彭家家中不和,是人人知道的,咱们这边掺和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

刘五宝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咽了咽口水道,“三哥,这彭家怎么说在我们这个小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商户,吃喝定然差不了。”

“是啊,三叔。”这小娃娃软软糯糯的声音也是从何翠花的还中传了出来。

众人目光都看向了月月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

在几个弟弟妹妹,最主要还是小侄女的撒娇之中,刘三金也渐渐的撤回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施夷禾看着众人都统一了意见,声音严肃的宣布,“既然是这样,那就这样决定下来咯!等中秋时一起去彭家。”

第二天清晨时分,刘家的院子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施夷禾收拾了许多吃食,拿着雕花食盒装着,“我待会儿去衙门,看看老四顺便告知他中秋的安排。”

“这个也给他装起来。”何翠花作为这个家里的长嫂,对于弟弟妹妹们都是照顾的,也算是看着长大。

“他都好久没有回来吃饭了,给他多带一些吃的。”

施夷禾提着这重重的食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来是最近的案件太多,没时间回来吃饭。”

还有昨天邻居大婶,说的那个拐卖孩子的贼人不知道有没有被抓住,让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的。

“我也要去找四叔!”小福星头顶着两个小揪揪,淡淡的眉毛衬得眼睛更加的水灵灵了。

施夷禾对于她这样的撒娇是无可奈何的,便是牵着小福星一起出门了。

这一路上小福星顺便逛着吃食,两人慢慢悠悠的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衙门。

“夫人来了。”衙门的衙役都认识这位县令的母亲,也是脸上带着笑容急忙迎了上去。

施夷禾虽然是刘四银的母亲,但是向来不会坏了衙门的规矩,“去通禀一下吧。”

这衙役快速的点头,转身朝着里面奔去。

施夷禾牵着小福星,站在衙门边上,看着这两只石狮子特别的威风,“你看……”

第二百三十五章 消失的孩子 这话没说完就看见两个身影从她的身边掠过,吸引了她的视线,“远山?”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瞧着远山一个人急匆匆的赶到衙门,不由得有些许的疑惑,“你这一大早不是去了赌坊送糖醋鱼吗?”

远山见着施夷禾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似的,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流,“夫人!救救小蓉!”

施夷禾听见这句话,心中不禁咯噔的一声,“说清楚,小蓉怎么了?”

远山哽咽着急急忙忙地讲述着这个事情的经过,“方才我们到了赌坊,我将糖醋鱼送进去,小蓉说想吃糖葫芦,我便让她去买了。”

“然后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施夷禾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跟邻居大婶儿所说的那个人贩子有关系吧?

这个时候正好衙役从衙门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微微的有些许的凝重,“真是不好意思夫人,县令大人说现在没有空见您。”

施夷禾也暂时想不到这么多,急忙拉着远山,“我们要报官,她的孩子丢了。”

这衙役撇了一眼边上的远山,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那来这边跟我登记一下吧!”

远山跟着衙役到一旁的厅堂里面去登记了,施夷禾则是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担忧。

不过短短的片刻远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落寞,“只是简单的登记一下就好了吗?”

衙役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已经写了寻人,回去等消息吧!”

施夷禾看出来了,他们眼神之中的敷衍,心中暗暗有些不安,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这个是我给刘四银带着吃食,麻烦二位小哥给送进去。”

衙役对于这位县令的母亲,还是很尊重的,急忙接了过来,“放心吧,定然给您送到。”

施夷禾拉着远山走出了衙门,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远山拿着帕子擦拭着眼泪,眼睛都哭红了,“夫人,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

施夷禾深呼吸着,想要让自己逐渐的冷静下来,“这样,你先带我到小蓉失踪的地方看看。”

远山现在十分的无助,有一个办法就是一个办法了,“好。”

一行人来到了赌坊的附近,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压根看不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物。

“祖母,我想吃糖葫芦。”小福星伸手扯了扯施夷禾的袖子,指着一旁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说道。

施夷禾也是拿她没办法,况且刚才远山也是说了,小蓉是去买糖葫芦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过去看看吧!”

那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吆喝着,“夫人买串糖葫芦吧!”

施夷禾抬手挑着这木棍上的糖葫芦,这糖色和山楂看起来都差不多,“月月,你看看你要哪个?”

低头的瞬间身边的人就消失不见了,施夷禾心中顿时一惊,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月月的影子?

远山在不远处寻找小蓉的身影,寻找无果之后也回到了糖葫芦大爷这里,“夫人,你怎么啦?”

看见他施夷禾的脸色很是难看,低头发现月月也不见了,顿时心中像是漏了一拍似的。

“怎么会这样?”

施夷禾紧紧的握着拳头,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月月是个小福星,是不会走丢的。

这个心思倒是没错,因为……就在不久前,月月瞧着小巷子里的一个男人,蹒跚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叔叔,我要糖葫芦。”

那个男人长了一脸络腮胡,瞧着这送上门来的小娃娃,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想吃糖葫芦呀?那跟叔叔走吧。”

施夷禾在街道上不断的环视着,想要找到自己那幸运的小孙女儿。

可是就算眼睛看的酸涩没有错过一个角落,也没有看见刘霁月的身影。

远山现在更是崩溃了,不仅是小蓉走丢了,如今连月月也不见了。

施夷禾抬手擦拭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十分的疼痛,但是在下一刻明白了过来。

这地面上散发着黄色的光芒,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这或许就是月月给自己留下的线索吧?

施夷禾顿时心中惊喜,拉着身边的远山,“我知道她去哪了,跟我来。”

远山听着她这么肯定的话,心中也是半信半疑的,跟着她快步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而此时此刻的小月月现在已经在出城的马车上了,她眼睛水灵灵的乖巧还听话。

这络腮胡男子看着也是放松了警惕,并没有捂住她的嘴。

“这里面坐的什么人?”城门口最近这些天多了许多的守卫,每辆进出的马车都要盘查。

这个络腮胡男子心中有些担心,但是也任由月月回答那人的话,但凡说错一个字也能用傻子敷衍过去。

络腮胡男子脸上都是镇定,回答着那守卫的话,“这是我女儿,我们家住在村里,这不是买完菜了准备回家了吗?”

月月乖巧的脸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个络腮胡男子说的并没有错。

男人看见她没有乱说话,紧绷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算你识相。”

马车渐渐的驶出了城外,小福星坐在里面闭着眼睛缓缓张嘴,“前面有辆马车,马上就要窜出来,你若是相信的话就往旁边让一让。”

这个络腮胡男子一开始是有些不相信的,可是旁边树林子的声音巨大,他有些害怕了。

立刻让马车靠在旁边停了下来,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树林子里就窜出了一只疯马。

络腮胡男子看着这只马的走势,不由得心中感叹,倘若刚才这只马撞到了他们的马车,这马车现在已经破损的严重了。

“你这小娃娃的耳朵还挺好的嘛。”

他并没有觉得这小娃娃的能力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觉得这事挺平常。

这马车平平稳稳的开出了不远,却急忙停下了车子。

“如果你信我的话,千万别下车,赶快开走。”小福星这个时候坐在马车里,又突然开口说话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络腮胡子男人 络腮胡男人眼神之中有着片刻的犹豫,方才马车才从树林间窜出来,心中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次就信你一回。”最终还是咬牙,握着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马匹的身上。

这马车刚才行驶开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叫骂声,“这臭小子!居然不停车,真是没道德!”

男人听着后面的动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遇着碰瓷的了。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瞧着前面的山路不由得感叹道,“你这小娃娃还真是神了。”

月月坐在车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嘴角的酒窝甜腻腻的,“我娘也是这样说的。”

男人这一路上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对于刘霁月的话言听计从。

休息的时候看着刘霁月,眼神之中倒是有些复杂。

这小娃娃就像照着年画娃娃生出来的一样,这脾气秉性可可爱爱的,又特别的聪明。

这要是自己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呀?

男子站起身来从车上拿出来一个小饼子,给刘霁月递了过去,声音都不自觉的放柔软了许多。

“吃点儿饼,还有好远一段路呢。”

刘霁月看着这难以下咽的饼子,还有肚子不断咕噜咕噜的叫声,“我不要吃这个。”

男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娇生惯养的小娃娃,但是面对于刘霁月就是狠不下心来,“那你想吃什么呀?”

月月看着路边上的小摊子,抬手指着那边,“我想吃那些东西。”

这摊子上不仅仅有茶水,还有许多的糕点瓜果。

刘霁月拿着手里的糕点尝了一口,虽然不是特别的好吃,但终究也是比饼子强些的。

“您这女儿生的还真是可爱呀。”

这茶摊上的老板,见着这络腮胡的男人眼里有些凶悍,没有想到居然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姑娘。

这男人心中第一次扬起着些许的异样,有些骄傲的昂着头,“那是。”

吃完饭之后,小福星就坐着马车一路奔着山坡上去了。

在树林里有一座神秘的院子,这门口还站着俩人把守,见着马车停下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哟,阿章又带人回来了?”

这络腮胡男子原来是叫阿章的,小福星被他抱着下了马车,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环顾着四周。

“哟,这次的货不错啊。”这守在门口的俩人,看见这小孩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些许的光芒,“看来又能挣着不少啊!”

阿章没有搭理他们,则是伸手抱起小福星朝着院子里走去。

这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到这脏兮兮的库房,怎么都是格格不入的。

阿章心中有些犹豫,但是咬咬牙还是将小福星带了进去,“这些糕点你自己藏好,别被别人给抢走啊。”

小福星微微点了点头,那双杏眼懵懂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章见着不忍心,低声在她耳边道,“放心吧,我会跟上面人说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小福星自顾自的放好手里的糕点,目光环视周围那些小孩,他们连头的不敢抬。

砰的一声这门关了起来,屋子里的孩子才慢慢的抬头打量着站在门口懵懂的小福星。

她眸子里带着些跟年纪不符合的冷意,面色凝重的看向四周。

终于是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月月默默的走到那人的面前。

抬手轻轻戳了戳蹲在地上蜷缩着的小蓉,“小蓉姐姐。”

小蓉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月月,眼神之中都是惊恐之意,“月月!你怎么在这里?夫人呢?”

月月被她拉扯进了怀中,感受到她浑身战栗,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小蓉年纪与刘铁柱是差不多大的,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比月月大不了多少,却还需要她来安慰自己。

小蓉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问道,“你怎么来的?”

月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环顾四周这里正好是一个角落,周围的孩子都沉默不语低着头不敢哭闹。

她从身上拿出一块糕点放在她的手上,轻声贴近她的耳边,“你放心吧,祖母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小蓉自是知道夫人的本事,也是听娘说过许多关于夫人的事情,心中多了些许的慰藉。

随后上下打量着小福星,“她们没有打你吧?”

刘霁月缓缓的摇了摇头,瞧着小蓉眼神之中的担忧,微微勾起嘴角,“小蓉姐姐,吃完带我出去玩儿吧?”

小蓉听着她这天真的语气,不管再怎么聪明终归也就是个小娃娃啊。

肚子扁扁的小蓉还是将糕点分了一半给小福星,“吃些吧,还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小福星也没有拒绝,笑着将这糕点放在怀中,“那就等我们饿了再吃吧。”

小蓉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小块的糕点,被小福星拉着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脚下的步伐停住眼神之中有些担心。

“月月,他们不会让我们出去的。”

刘霁月心中有数,轻轻抬手将门给打开了。

屋子里的人听着这动静,都有些好奇的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着。

不少人都本着看好戏似的,等待着鞭子落在这俩人身上的声音。

可事情并不如他们心中所想的这样,阿章守在门口见着小福星将门打开心中一惊,“怎么了?”

月月一只手牵着小蓉,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意,“我想在院子里玩儿可以吗?”

“你这个小东西居然还敢提要求?”一旁另外的人贩子可并不是那么的容易被蛊惑,眼神之中闪着凶光瞧着面前的娃娃。

“我就在院子里又不出去。”月月可是一点儿都不害怕,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鞭子在空中炸裂开来的声音响起,但是月月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小蓉将月月护在怀中,见着半天都没有动静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原来是阿章徒手握住了那鞭子,对面那个男人神色愤愤,“阿章!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不许动她。”阿章的脸色很是阴沉,声音冷冽的说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恶 对面的男人冷笑一声,“你难不成还对货物产生了感情?”

这些人最后的去处,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阿章眼底有些发虚,刚才对月月撒谎了。

那男人快速的抽出了自己的鞭子,“你如今倒是摆起了老大的架子,最近这些天一直都与我作对?”

俩人一言不合就扭打在了一起,刘霁月拉着小蓉朝着院子里跑去。

小蓉环顾四周已经看不见人了,顿时心中激动,“月月,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守着了,咱们赶快跑吧!”

月月倒是不紧不慢的小跑到一个角落里,“从这个门出去,往东边走能看见墙角有个狗洞,钻出去立刻下山!”

小蓉听着她的吩咐有些不敢置信,这些话都是从一个小娃娃的在嘴里说出来的,“那你呢?”

见着小福星压根就没有想走的动作,心中也是有些着急。

“你快走就是了!不然他们待会儿就要找过来了。”

小福星那张小脸十分的冷静,看不出一点儿慌张,“这院子里还有好多人呢,我得将他们都带出去。”

小蓉不忍心放下月月,可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狗洞附近,方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模糊。

月月这边则是不紧不慢的走在院子里,朝着每个屋子里面看去,都有不少的小孩。

看来这些人应该是在这山头盘踞已久,掳走了这么多小娃娃。

锁开了的声音响起,却是没有听见那俩汉子的脚步,众人好奇的抬头看去,门口空无一人。

一些个胆子大的孩子就朝着外面狂奔……

小蓉眼看着面前的狗洞,咬咬牙想着得回去给夫人报信,便是钻了进去。

等她再次钻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一片野草地,还有脚步声传来。

立刻躲在角落里,用这野草挡住自己全部的身影,可是那人像是已经看见这里有人,脚步声逐渐的逼近。

“是小蓉!”施夷禾转头看向一旁的远山,她已经狂奔而来了。

小蓉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满脸泪水的母亲,那小福星说的就是真的了,夫人真的来救她们了。

“月月!月月!”小蓉急忙伸手推开眼前的母亲,抬手指着院子里神色十分的焦急。

“月月在哪里?”施夷禾方成才沿着小福星给自己的线索,一路赶来就看见了这半山腰的院落。

小蓉整个人都有些被吓懵了,说话的时候都是断断续续的。

“月月方才跟我一起逃出来的时候,又被那些人贩子给抓住了!”

“你为什么不牵着妹妹!”远山神色有些激愤,这小福星正是因为要救小蓉,才会被那些人给抓住的!

施夷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吓着孩子,这孩子原本就已经是受了惊吓,你再这样怕是要被吓死了。”

如今的小蓉眼神之中多是愧疚,脸色苍白的模样,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着。

施夷禾心中还是冷静的,眼前的小蓉能够逃出来,一定就是小福星在其中运作。

“这样,你带着小蓉先回去,立刻去衙门带人来这里,就说发现了人贩子!”

远山心中担心施夷禾的安危,但是最终还是拗不过她,“那您可要小心些,不要逞强,等着我将人带来!”

施夷禾微微点头,看着这母女二人离开的身影,也是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要找到小福星了,这孩子福大命大可是不一般的娃娃,这些人怕也是不能奈何她。

施夷禾慢慢的从狗洞钻进去,方才观察一圈发现门口都是有人守卫着的,进去倒也是麻烦。

还好最近这些天自己吃的不多,身量娇小不然这狗洞都是钻不过去的。

终于是来到了这院子里面,看着里面也是荒草丛生,能看的出来这里不过就是这些人的一个仓库罢了。

施夷禾慢慢的朝着里面的院子靠近,已经能听见小孩子的叫喊声了。

向前迈一步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从身后传来,整个人就已经没有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时间慢慢的流逝,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浑身上下僵硬的不行,动弹不得。

眼前的这个小屋子漆黑一片,只有窗户上能透进来一丝光线。

施夷禾顿时心中一惊,瞳孔逐渐放大呼吸都停滞了。

这里是……梦中她丧命的地方。

她因为之前已经看过了话本,梦中常常的带着暗示和预言,难道……这一次,她真的就要交代在这个地方了吗?

施夷禾浑身上下都不颤抖着,自从有了小福星之后,一切都能逢凶化吉,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心中惊慌,强撑着站起身子,手被紧紧的捆着,还好脚能动弹。

借着这微弱的光,渐渐的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摸清楚了各处所存在的事物。

走到那透着光的缝,朝着外面看去却只能看见一个空空荡荡的院子。

突然光线消失了,一只眼睛出现了她的面前,那个瞳孔散发着凶光。

“想逃?”这人说话的声音十分的醇厚,猛的推开门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貌美的女人。

施夷禾被吓得几步退到了墙角,紧紧锁着柳叶眉瞧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

这个男人便是和阿章打斗在一块儿的,他长了一双鼠目,那一条缝确是可以透露出许多的东西。

“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就敢进我的院子?”

施夷禾深呼吸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手快速地在身后摸索着,找找能用的上的东西。

这个男人鼠目之中透露出杀意,恶狠狠的说道,“我可不是那种怜香惜玉之人,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们,那怕是留不得了。”

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快速的朝着施夷禾方向刺来。

施夷禾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看来已经没有扭转的余地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瞧着这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到吸一口凉气之后,瞧着门口走进来的男人,“阿远?你怎么在这?”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一直在 阿远面色凝重,握着手里的匕首走到她的身边,将绳子给割开,“我说过,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

施夷禾整个人还是傻傻愣愣的坐在原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瘪着嘴鼻头酸涩,“你怎么才来呀?”

阿远猛地被面前的人抱住,感受着她浑身的颤抖。心中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施夷禾声音哽咽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死在这了。”

阿远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尽力的安慰着受到了惊吓的施夷禾。

施夷禾眼前一片模糊,突然看见了阿远脖颈上的一颗痣……

“阿远……”

“我在。”

阿远拉着已经平复了情绪的施夷禾,走出了这间小黑屋,看着天边最后的一丝光亮被黑夜吞噬。

施夷禾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已经昏迷了这么久,再次环顾周围的院落时,发现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她晕倒的那个地方了。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远看着院子里的布置,随口回答道,“我现在居住在宋青山给我安排的地方,居人篱下嘛,当然是要给人做点事儿了。”

“他让我寻找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我就查到这个地方来了。”

施夷禾微微蹙紧了眉头,宋青山都没有成婚,哪里来的什么孩子?

阿远环顾四周,眼神之中都是警惕。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听见那些人贩子,正在讨论着说抓到了一个女人,计划着怎么处置这个人呢?”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不仅有些许不解,“那你怎么知道说的是我?”

阿远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之前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吧?所以知道她今天穿了什么衣裳。

“因为看见了他们手里拿着的那个香囊,正是彭夫人送给你的。”

施夷禾心中有些奇怪,这个香囊自己总共才没拿出来多少次,一般都是放在小福星那儿给她玩儿呢?

阿远回头看着施夷禾那一双杏眼红彤彤的,眼角还挂着些许的泪痕柔声问道,“对了,你来这做什么?”

施夷禾想到还有小福星的事儿呢,顿时心中焦急,“月月丢了,我跟着线索就找到了这。”

阿远脸色有些阴沉,“可是我在这关押孩子的房间里,并没有看见月月。”

施夷禾紧紧地锁着眉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弄成现在这个模样。

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周围,也见不到今天中午看见的那些光了。

“孩子已经丢了一天了……”

阿远看见她眼神之中的自责,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施夷禾心中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上气来,紧闭双眼凭着感觉弥漫着这个院落,淡淡的金黄色笼罩着。

她猛地睁开眼睛,“我觉得她还在这个院子里。”

阿远一直都是相信施夷禾的,她说有那必然是在这儿的,“我带你去找。”

施夷禾微微点头,跟着他将这个院落里面的房间都找了个遍,虽然是有许多小孩可是都没有见到月月。

几个小孩看见面前的两人,跟之前守在这里的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

浑身上下也不曾散发着煞气,反而是十分柔和的,这些娃娃也是聪明,大声的喊道,“救救我们!”

“夫人,求求你救救我们!”

施夷禾看见这些孩子都不过是六七岁,甚至更小的娃娃,心中酸涩。

这些人走丢了之后,家里的人该有多伤心呢?

“他们被关在这里,最后的命运就像是牛羊一般任人宰割。”阿远低声在她的耳边说着。

施夷禾心里一惊,以前只听说过人贩子拐卖了小孩儿送去别家,这……

“这就是采生折割。”阿远紧紧地锁着眉头,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

施夷禾紧紧地攥住手里的拳头,想着如果是月月遭受了这样残忍的对待,心中的怒火就不禁往上翻涌。

“这些人贩子就算是扒皮抽筋也是不为过的。”

阿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少有的是有家人的,但是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的,“这大多都是难民的孩子,还有街上流浪的乞丐。”

“原本想着能有更好的生活,没想被骗来这个地方。”

施夷禾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测,想来这些拐卖孩子的人应该就是衙门现在最大的难题了。

“看来这些人就是京城来的通缉犯。”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看法。

“哭什么哭?真是烦死了。”阿章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听见这屋子里的哭闹声,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好像自从将这个小娃娃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发生着各种各样的难事。

阿远拉着施夷禾躲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面,看着那个络腮胡男人走进屋子里,大声的斥责那些小孩。

阿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里不仅仅有这两个人,外面还有不少的人守着,我一个人怕是对付不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明白现在这样的局势。

“现在的权宜之计,就是先回到城里让老四快些带些人来。”

可是就当阿远拉着施夷禾要用轻功飞檐走壁之时,施夷禾突然听见了底线小福星的声音,“等等。”

阿远立刻停住了脚步,神色有些复杂,“怎么啦?”

施夷禾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下面的动静,“是月月!”

阿远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小福星还真就在这,“下去看看。”

两人一起落在了这个大院里面的一个屋子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的确就是小福星。

阿远尝试着推开门,却发现已经上了锁,他深吸一口气一拳砸在门上,打出了一个巨大裂痕。

一脚踹上去这门就砰的一声倒下了,施夷禾看见里面安然无恙的小福星,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月月!”

“祖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小福星乖乖巧巧的坐在一片珠宝上面,身边还摆放着几个空空的盘子。

施夷禾看见她心情十分的激动,猛地将她抱在怀中,“你可吓死我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寻找到的小娃娃 金灿灿的元宝就这样摆在屋子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却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人的血肉换来的。

小福星手里握着一个金块块就往嘴里放,正在这个时候门就被撞开了。

“月月,这东西可不能吃啊。”施夷禾急忙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手上握住的金元宝给拿了下来。

月月乖巧的坐在这些金银财宝堆上,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祖母,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施夷禾伸手将她抱起,看着孩子并没有受伤,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阿远环顾这个屋子里的布置,桌面上摆放那些空空荡荡的盘子,大概也能猜出这孩子风卷残云定然是吃了不少。

脚步声渐渐的朝着这边逼近,阿章看见屋子里多处来的俩人不由的心中一惊。

月月倒是看上了他手里提着的吃食,咽了咽口水。

阿章看见施夷禾被放出来了,也知道这俩人的来路不简单,拔出腰间的利器就朝着施夷禾的方向而来。

阿远可不是吃素的,作为世子殿下的近身侍卫,这点儿本事都没有那可怎么保护他。

于是三两回合下来,这阿章就被打的不能言语,死死的压在地上。

络腮胡男人高大的身形就像是小鸡似的,被按住动弹不得,“别打了!我知道我错了!”

施夷禾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觉得有些许的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说!”阿远紧紧握住他的胳膊,稍稍的用力这人就扛不住了。

阿章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拧下来了,欲哭无泪的喊道,“我说!我说!”

“这里是城外的废宅,我们抓到小孩就将他们带到这个地方来!”

施夷禾抱着怀中的小福星,一双杏眼盯着阿章尽是冷冽,“原来就是你们丧尽天良!抓走这么多的小孩!”

“你们知道哪些人家丢了孩子,导致家破人亡的有多少吗?”

阿章沉默着不说话,这些事情做多了之后,连心中的愧疚感都已经完全消失了,也丧失了为人的良知。

施夷禾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之前你们在那个院子里,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阿章抬头看着她怀中抱着的小福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知道我带回来的是这样的一个祸害……”

“痛痛痛!”

阿远见他总算是老实了些,便是冷声道,“说。”

阿章想到这个小祖宗这么难伺候,也是心中复杂。

“这小娃娃一开始倒是乖巧,只是到了后来就发生了各种恶样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搬离原来的那个院子。”

这小娃娃一开始乖乖的睡着了,等到转醒之后,就喊着肚子饿,一刻也不曾消停。

就算是给她吃了东西,也不满足,直到……

阿章说到这里眼神之中都是惊恐,“我们原本想要给她些颜色瞧瞧,谁知只要一靠近她就会感觉浑身不对劲。”

施夷禾自知这是小福星本身的保护,只要有人对她不轨,这个人接下来定然是不会好过的。

“我们只能不断的给她吃东西,让她安静下来。”

阿章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福星将这些东西都给吃了后,还不断的喊饿。

“你们家这孩子简直就像是个无底洞似的。”

阿章跪坐在地上,感受到了阿远的手松开,“求求你们快将这个孩子给带走吧。”

再不带走他还真就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这个小娃娃真的是太邪门了。

小福星搂着施夷禾的脖子,撇了撇嘴撒娇似的抱怨道,“祖母,这里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施夷禾听着小孙女的话还能想着吃的好不好吃,看来是没有大问题了,“回家祖母给你做好吃的。”

小福星默默的将头埋在施夷禾的颈窝,由着她抱着自己朝门外走去。

阿章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偷偷摸摸的朝着角落的方向爬去,但是一双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脖颈一疼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阿远眼神之中都是冷冽之意,没有丝毫的情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有一会儿,身着统一服饰的捕快就闻讯赶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被五花大绑绑着的阿章。

“将他带回衙门!”捕快周身散发着冷意,环顾四周这小孩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心中也是复杂。

衙门的人将关押着的小娃娃全部都救了出来,面对于这几个人贩子也是没有丝毫的手软。

将这些人丢进大牢时,还能依稀的看见那些人身上的青紫。

捕快锁好牢门之后,呸的一声将痰吐在这些人的身上,“你们这样都不配称之为人!”

夕阳慢慢的落山,被树荫遮挡着的小路也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阿远抱着小福星一边关注着施夷禾的动作,“小心些,这山路有些不好走。”

施夷禾神色有些许的复杂,心中在为了这些京城来的通缉犯被抓放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些许的膈应。

“好困啊。”小福星趴在阿远的肩膀上打着哈欠,“我们赶快回家吧。”

施夷禾目光落在阿远的身上,这个人不是别人……

“之前你说要找的人,现在找到了吗?”

阿远离开刘家可不就是要去调查那赃款案吗?可是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阿远并没有回答这个话,低着头仔细的看清楚脚下的路,“在我来之前就让人送信到衙门,所以这些官兵才会来的这么及时。”

“我也正是因为帮宋青山找人,才会碰见在这里的你。”

施夷禾听着这话到像是要解释什么似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的打量。

阿远见她久久都没有搭话,朝着那边瞥了一眼,“这马上就是中秋了,家里准备怎么过?”

这俩人加在一起都有八百个心眼,施夷禾淡淡的回答着,“彭夫人约我们一家人去他们家吃饭。”

阿远得到这个答案,眼神之中闪过了些许危险的意味,“这彭夫人并没有你看上去的这么简单,最好少跟她来往。”

第二百四十章 畜生不如 施夷禾眼神中带着些冷冽,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我与谁在一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是以什么身份管束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当施夷禾发现他脖子上的痕迹时候,就明白了这个与刘高远相似的男人,就是她死去多年的丈夫!

他到底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十年以来,她一个人拖着五个孩子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阿远看见她眼眶有些泛红,心中有些慌乱,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上了马车之后,俩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是万般的尴尬。

等马车渐渐停在刘家院子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施夷禾被阿远搀扶着下了马车,身上还抱着在熟睡的小福星。

远山见到施夷禾怀中抱着的孩子,眼眶里的热泪的忍不住的掉落了,“夫人!”

施夷禾见着门口站着的刘三金和远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先进去再说吧。”

何翠花见着自己的女儿终于是回来了,泪痕再次被新的泪水覆盖,急忙接过施夷禾递过来的娃娃,仔细的检查着。

施夷禾轻轻拍了拍何翠花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她没事,你带着她回房间歇着吧,这一天她也是累了。”

何翠花微微点头,随后抱着孩子就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施夷禾这边才在院子里坐下,一旁的远山就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她的脚边,“夫人,都是我不好。”

她急忙伸手将远山给扶了起来,看着一旁都围过来的家人,“你们怎么都知道我们会回来?”

远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的讲述着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夫人让我去官府找人来这个院子。”

“我奋力奔跑,官兵是找来了,但是却发现这院子一个人都没有。”

施夷禾也是能理解,定然是那些人贩子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快的迅速撤离。

刘二水接过这个话茬,讲述着自己得到的消息,“我当时是去酒楼的,看见远山在衙门和那些衙役争执,便是上前询问。”

“原来是这些衙役去了山上的那个院子,没有找到人,所以觉得远山是在妨碍公务。”

远山那时候也甚是委屈,带着小蓉在官府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转头看见刘二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疑惑,“远山,你在这里做什么?”

远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刘二水,泪水都不断的滑落,“都是我的错,现在可怎么办啊?夫人也丢了!”

刘二水知道小福星被人贩子带走,自己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情消失不见,心中也是猛地咯噔了一声。

“你先别急,我托人去打听打听。”

刘二水自从做生意以来,在这县城之中也是渐渐的有了自己的人脉,挨个的询问着关于这些人贩子的消息。

正是这个时候遇见了从茶馆出来的宋青山,他们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青山。

但是他不过神色淡淡,安慰着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们就不用插手,回家等着刘夫人吧。”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茶盏,干燥的嘴唇总算是湿润了。

刘二水冷哼一声看向了坐在施夷禾身边的阿远,有些不屑的说道,“所以我就说嘛,遇上阿远总是没好事。”

施夷禾听着刘二水对他爹都有意见了,也便是反驳道,“这话你可就别乱说,这阿远之前还帮着我们挖出了暖汤呢。”

这暖汤一事周围的这些个家人们都知道,可以帮助人消除疲劳,对于刘大山身上的伤也是有益处的。

施夷禾又跟他们说了许多关于这个反方面的观点,“所以总的来说,无论阿远是否在这里,该发生的都是会发生的。”

何翠花抱着转醒的小福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有些无奈的将孩子交给阿远。

“这孩子怕是太久没有见到阿远叔了,所以一醒来就找阿远叔。”

施夷禾看着小福星就赖着阿远,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这毕竟是他的亲孙女,自然是有血缘的连接。

“饿。”小福星趴在阿远的肩头,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但是嘴里已经喊着饿了。

何翠花见着家里人为了这件事情,也是都没有吃晚饭,便立刻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我去做饭。”

刘二水经过施夷禾的一番教育之后,对于阿远也是恭敬了些,“既然阿远叔来都来了,那就到这里吃饭吧?”

施夷禾转头瞪了他一眼,转身直接大步流星的去厨房了。

刘二水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阿远也跟着施夷禾离开,不由的摆着一张苦瓜脸,“娘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远山笑出声,瞧着刘二水脸上都是懵的,“你呀,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女人心海底针。”

说罢也跟着一起去厨房那边帮忙了,只留下站在原地思考的刘二水。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众人都感受到了阿远和施夷禾之间的尴尬气氛。

施夷禾将碗里阿远夹的菜放回他的碗里,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阿远,便底下头扒着碗里的饭菜。

这眼神好像就在说,你是以什么身份给我夹菜的?

刘三金瞥了一眼这俩人,便是开口询问道,“阿远叔中秋的时候怎么过?”

阿远缓缓抬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诧异,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的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核心。

“我这也不知道呢,听说你们要去彭家过中秋?”

“嗯。”刘三金已经从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原由,看来是跟中秋去哪里过节有关系了。

于是在晚饭之后,刘三金便是开口提议,“阿远叔,我们家上次挖出来的暖汤你还没有感受过吧?”

阿远从来都没有跟刘三金有什么交集,但是今日的刘三金好像有些不对劲,“嗯。”

第二百四十一章 难吃 刘三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神之中闪着算计的光芒,“第一个挖出来的人都没有试过,今天必须要好好尝试一下。”

阿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今天的表现着实是让人有些惊喜的,“走吧。”

温泉的水弥漫过阿远的胸膛,他感受着浑身上下的放松。

刘三金坐在他身边,抬手将水浇到身上,声音低沉。

“我原是想要感谢阿远叔各方面的帮助,当初些自离书的时候要是没有您,也没有现在的我。”

阿远神色淡淡,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刘三金,“三公子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刘三金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伎俩居然被这么轻易的就看破了,也是不拐弯抹角的,“我想问问您,这中秋宴会之事……”

阿远看着面前这个聪明的孩子,微微挑了挑眉头,白皙的皮肤上挂着水珠,“这中秋宴会有提前的可能性,避开则是你们家最好的选择。”

刘三金得到了和自己猜想差不多的答案,虽然是胸有成竹,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惊讶。

阿远无视他眼底的惊讶,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倘若避不开的话,那就吃完晚宴之后尽快的离开彭府。”

刘三金整个人的脑子开始疯狂的转动,想着这件事情和之前铁匠铺子的事情串联起来,一切答案都尽数浮现在心底。

“这彭家不会是和赃款案有关系吧?”

阿远此时倒是沉默了,施夷禾和彭夫人是好友……此时挑明怕是不妥。

刘三金见他没有回答,应当就是默认了。

这温泉也是沉默了一会儿,刘三金才缓缓的开口,“这件事情是我们全家人的决定,所以我娘她……她一直都是一个这么倔的人。”

“将我们几人拖着长大,没有这样的性子,这孤儿寡母的早就被村里的那些人挤兑死了。”

阿远低着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知道之前的施夷禾过的十分艰辛,心中也是有点儿心疼。

刘三金劝了几句之后,俩人一起从温泉里换好衣裳走了出来。

阿远神色严肃整理了一下衣裳,跟着刘三金一起来到了大门口,“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刘三金微微点头,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之后,才转身看向院子的角落。

施夷禾站在角落里,神色有些许的复杂。

阿远说了这彭家不对劲,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施夷禾之后的日子里,经常前去酒楼和商会照看甜酱的生意进度。

青娘面对于已经许久没来的施夷禾,傲娇的说道,“您是贵客,没事从来都不上门的,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施夷禾得知了青娘和宋青山也要去彭家过中秋这件事情,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方才宋青山哪里她已经去了。

见到这青娘娇媚的身影,笑着道,“你最近可是越来越水灵了啊。”

青娘娇嗔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微微挑了挑眉头,“油嘴滑舌,说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施夷禾将自己从阿远哪里得到的消息都告知了青娘,“所以到时候万事小心。”

青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神色有些许的复杂,“我知道了。”

施夷禾从商会出来之后,就笔直的朝着酒楼的方向去了。

走到酒楼后门的时候,看见身后背着长箭的范响,有些好奇,“你这是准备进山打猎吗?”

范响看着施夷禾的身后,并没有看见自己想要见的那个身影,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但还是露出了笑意,“是啊!就是之前你跟我打听的那个林子。”

施夷禾一听到是来了兴趣,这之前的那个林子里有一个废弃的客栈,还有不少的温泉在附近。

此次跟着范响一起前去还能熟悉地形,“我跟你一起去!”

范响有些惊讶,自己也是第一次带女人进山狩猎,“您小心着些,这最近方才下了雨可滑了。”

施夷禾在他的搀扶之下,慢慢的行走在树林之间。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了有了动静,乍一看能看见一个雪白浑身毛茸茸的东西正在其中穿梭。

范响作为猎人的本能,长箭笔直的朝着那兔子射去。

但是那兔子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了,突然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二人总是遇上奇奇怪怪的事情。

一开始施夷禾只是觉得是运气问题,但是后来明显的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针对范响。

心中已经渐渐的有了答案,在这个树林子深处,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施夷禾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赌气的无视了这树林子里发生的一切。

终于二人回到酒楼,手上那是寥寥无几的猎物,放在厨房里的案板上那就是少的可怜。

范响心中是有些委屈的,摆放好这些猎物喃喃道,“今日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这猎物是一点儿都不见。”

突然店里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来人!抓住他!”

施夷禾愣愣的看向了后厨的门外,许多的人的脚步声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这是发生什么了呀?”

一个刚从外面送完菜的小二进来,冷着脸不屑的说道,“吃霸王餐的!”

施夷禾倒是很少见到这吃霸王餐的人,而且这酒楼可是商会的,这人敢选择在这里吃霸王餐也是有胆色。

她掀开帘子朝着外面走去,发现跟那些个打手扭打在一起的是一个老头。

这人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你们这甜酱就是难吃!”

施夷禾听见是说她们家的甜酱,顿时就来了兴趣,“那您说说这东西难吃在什么地方?”

那老头见到在人群之中的施夷禾,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人察觉到。

“这个甜酱一开始是好吃的,但是最近的天气逐渐的转凉,这甜酱慢慢的粘结住了,直接的影响了口感。”

施夷禾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也是拿起一旁的甜酱仔细的观察。

这老头的话说的确实是没错的,因为温度的原因,这甜酱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奇怪的老头 一双筷子从陶罐子里挑出一些甜酱,流动性不强的甜酱紧紧的贴在上面。

施夷禾柳叶细眉微微蹙起,将这甜酱放到嘴里,尝试之后总算是发现了问题。

“这甜酱因为天气原因,变化还是挺大的,看来需要再次改进了。”

范响一直都是在酒楼中,对于这甜酱的销量也是有目共睹的,“之前有许多人因为过中秋,卖的不错。”

“倒是最近这两日,渐渐的都没人买了,想来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施夷禾微微点头,感激的看向了一旁的老头,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这件事情还是要多谢老伯了,这顿饭就当做我请您了。”

老伯眼睛警惕的看向了四周的那些个打手,生怕他们再次上前。

范响在这里是说的上话的,缓缓开口道,“都退下吧。”

这老头拉着施夷禾的手,皱巴巴的脸上激动万分,“正是多谢夫人为我解围了。”

手指轻轻的按压,这感觉让施夷禾十分的不适,心中总是觉的有些地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既然事情也解决了,那么我也就先行离开了。”

施夷禾听着沙哑的声音,低头看着这白皙的双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

默默的伫立在原地,看着这个老头笔直的脊背,压根就不像是个老年人。

施夷禾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转头瞧着身边的范响,“范大厨有没有觉得刚才的那个老头有什么不对劲?”

范响默默的摇了摇头,“既然夫人觉得有问题,那我现在找人去将他给找回来?”

施夷禾面色有些许的凝重,难道是因为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所以有些太过于疑神疑鬼了?

“不用了,现在去找这人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间不断的流逝,距离中秋晚宴的前五天,施夷禾接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我们夫人说着中秋宴会怕是要提前了。”小朵是彭夫人派来与众人传消息的,她也有些讪讪的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知道是为什么吗?”施夷禾心中有些震惊,没有想到还真的就是跟阿远所说的一样,中秋宴会真的提前了。

小朵眉毛都要揪到一起了,急忙帮着夫人解释,“中秋当天夫人有一批货要到,所以没有时间招待各位。”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在中秋之前完成。

看来正是如同阿远所说,这场宴会定然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朵像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毁约之事可算不上是什么小事。

刘四银从门口走了进来,正好是跟小朵擦肩而过,“娘,方才那人是彭府的吧?”

施夷禾听着熟悉的声音,忙抬头看去,“你可算是知道自己有个家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过中秋了呢!”

刘四银眯着眼睛笑着坐在她的身边,“我这不是有要务要处理嘛。”

“况且这不是您教我的吗?要先顾百姓再顾小家。”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之前给你送吃食的时候,原本是想要告诉你,我们家准备去彭家过中秋。”

刘四银听着这个消息也是赞成,“这彭家在城中也算的上是大户,和他们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施夷禾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许久没见的孩子,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温柔,是母亲特有的。

“方才从门口出去的正是彭夫人身边的侍女,来通知中秋宴会提前,就在明日呢。”

施夷禾还是会心疼自己儿子的,看着他眼底的一片乌黑,“看看这些天为了这些人贩子,都将自己熬成什么样子了?”

刘四银眼神之中有些许的变化,嘴角的笑意也渐渐的僵硬了,“明日京城来的那些人就要回京复命了。”

施夷禾听着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头也渐渐的落了下来,“这些人贩子恶有恶报!”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那你岂不是就能够回家过中秋了吗?”

刘四银看着母亲脸上的激动,心中有些许的复杂,“娘……其实我们要找的并不是人贩子。”

施夷禾一双杏眼顿时有些惊诧,“那之前那通缉令上写的……”

刘四银支支吾吾的还是讲出了这件事情,“我最近在抓的是从京城逃离,刺杀太子殿下的刺客。”

“这人贩子一案也是顺带着,意外的收获。”

施夷禾脸上不禁浮现起了些许的担忧,“那这刺客……”

刘四银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施夷禾握住,安慰着说道,“娘,这就不用担心了,那刺客已经被发现死在了城外的水渠里。”

“但是尸身已经辨别不清楚,但是身上有许多的东西都能够证实,他就是刺杀太子殿下的人。”

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着落的施夷禾神色渐渐的缓和了许多,“如此便好。”

说着抬手擦拭着额头,按压一旁的太阳穴,“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总是感觉有点儿头疼。”

刘四银识趣儿的站在她的身后,抬手帮着她按摩那痛处,“娘,您看我这个手法怎么样?”

施夷禾躺在竹椅里,舒适的感觉蔓延,身心都放松了许多,“你这无事献殷勤,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自己生的儿子,心中想什么她都是知道的。

只见那刘四银只是嘿嘿一笑,低头不好意思的喃喃道,“娘,你能不能给我些钱?”

施夷禾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她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你之前不是出手阔绰吗?现在怎么还要找娘拿钱了?”

刘四银继续揉按着太阳穴,声音温和带着些许的急切,解释着说道,“是这样的,之前解救回来的那些孩子们,有七个找不着家人了。”

“这些孩子之前也可能是难民,只是他们都说不清楚。”

施夷禾感受到空气之中的微凉,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现在这些孩子在哪儿?”

刘四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许的为难,“现在这些孩子都在衙门养着呢,我都已经上报官家好久了,可是上面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成就大业 施夷禾虽然只是一个农村妇人,可是但对于这官场上的东西,也是有所耳闻。

刘四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这上报还不一定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呢。

“最近这些日子都是我自掏腰包,现在属实已经撑不下去了。”

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欣慰,以前不着调的刘四银现在也能够成为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

“跟我来吧。”施夷禾带着刘四银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从衣柜上面的小匣子里将所有的银子递了过去。

“现在我身上的银钱也不多,这些你就先拿着。”

刘四银原本想着可能要花费许多的口舌,没有想到施夷禾居然这么大方。

施夷禾见到了他眼神之中的不可置信,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只要你能成为一个好官,做好事我都支持的。”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母子二人坐在屋子里左思右想,施夷禾最终还是拍板,“这样吧,你先送两个老实肯干的去医馆,帮着你三哥种植药材。”

刘四银神色有些许的激动,这不为是个好法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娘你真聪明。”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那剩下的那几个就先送到家里来,看着学着做工。”

“这样一来,不仅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还可以贴补家用。”

刘四银抬手给施夷禾捶着肩膀,嘴角带着些笑意,“多谢娘,娘你可太聪明了,这些法子我之前都没有想到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施夷禾一双杏眼水灵灵的盯着刘四银,带着些许打趣儿着说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娘给你物色一个媳妇,早些成亲给娘生个大胖小子。”

刘四银耳根子渐渐地泛红,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岔开了这个话题,“您都有两个孙儿了,还缺我这一个吗?”

“我娘有福气,该有的都会有的。”

他嘴甜糊弄着施夷禾,顺利地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施夷禾靠在椅背上,看出了刘四银对于这些事情,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不过这样也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才不过半年的时间,更需要大把的时间沉淀。

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对于以后的前途也是极其有利的。

很快就到了中秋的前三天,施夷禾带着一大家子人手里提着不少礼物,朝着彭家而去。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行走在街上瞧这人来人往的闹市,“咱们今日去的也算是早,不着急慢慢走。”

小福星看见路边的摊子,整个人的眼睛都开始发光,“祖母,我想吃那个。”

施夷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卖豆沙包的。

何翠花开口劝道,“咱们待会儿可是要去吃席,你这填饱了肚子待会儿就吃不下了。”

“我能吃。”小福星可是饕餮,压根儿就是填不满的肚子。

施夷禾知道小福星的个性,如果不给她买豆沙包的话,怕是待会的一路上都不会消停下来。

便是将小福星放了下来,提着手里的礼物走向了小摊贩。

“老板来五个豆沙包。”

小福星高兴地拍了拍手,开心的接过了那几个豆沙包,正准备尝尝。

一个身影突然从他们身边掠过,施夷禾整个就被撞的一个踉跄,手里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刘二水紧紧锁着眉头,脸色极其难看,大声的斥责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呢?没长眼睛吗?”

这个男人立刻点头弯腰,嘴里还在不断的说着抱歉。

伸手将地上的礼物给捡了起来,交还到了施夷禾手边,“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赶时间。”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不禁觉得有些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小福星嘴里啃着豆沙包,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

开口催促着说道,“祖母……咱们快些走吧,不然待会儿就赶不上饭点了。”

施夷禾低头查看着手里的礼物,发现并没有损坏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现在她的礼物里面,被塞入了一颗银制的梅花。

“还好这东西没事,老二,咱们还有事呢,别闹出什么麻烦来。”

刘二水听着施夷禾的话,也是冷哼一声,“下次我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

施夷禾瞧着刘二水最近的变化挺大,生意也处理的不错,只不过脾气依旧是这样暴躁。

“好啦,别影响心情了,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彭家方向去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布置喜庆的彭家门口。

宋青山也刚好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大家子,笑着打招呼,“刘夫人这么早吗?”

施夷禾微微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宋大哥这么见外,真是许久不见,都生疏了。”

宋青山轻轻啧了一声,“瞧妹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啊?”

施夷禾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却是瞥见了跟在宋青山身后,侍从打扮的阿远。

阿远低着头不想让这些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单独却漏了一个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的小娃娃。

小福星张嘴就要喊,确实被施夷禾一把捂住了嘴,“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去坐吧。”

宋青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行人就走进了彭家的院子里。

彭家的院子施夷禾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看着里面的布置又精致了许多,想来是为了这次宴会做了许多的准备吧。

彭夫人此时,正和彭刚站在一起言笑晏晏。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他们之间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刘夫人来了。”小朵轻声在彭夫人的耳边说道。

彭夫人微微抬眸看向了施夷禾,好像转头和身边的彭刚说了些什么,就走过来牵着施夷禾的手。

“我们去房间里说些体己话吧。”

施夷禾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小朵,一只手牵着小福星跟在他们的身后,“走吧!”

剩下的刘家众人都已经入席,都准备着开饭了呢。

彭夫人的院子依旧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小福星大口的呼吸着,“香香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男人 彭夫人微微勾起嘴角,见到这小娃娃这么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待会走的时候,多拿几个香囊。”

“看,我这还有你喜欢吃的糕点呢。”

彭夫人伸手接过小朵递过来的盘子,将糕点塞进了小福星的手里,“尝尝吧!”

小福星闻着味不禁咽了咽口水,大口大口的吃着,脸上都是满足。

施夷禾看着彭夫人的脸色比以前可是好了许多,整个人都会容光焕发的,“刚才我看见你和彭老爷有说有笑,看来关系是缓和了不少。”

彭夫人微微勾着嘴角,神色皆是温柔,“倒也不是因为他。”

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不解,可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彭夫人拿着手里的香囊,随口的问道,“对了,你们家刘县令有没有跟你提这人贩子的案子?”

施夷禾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案子,可依旧如实答道,“之前对着案子有所耳闻,现在这些人终于落网了,也可以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

彭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十分的坚定,“这样的人这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施夷禾瞧着彭夫人脸色有些不对劲,想来应该也是担忧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吧?

“我们家县令大人说了,这些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全部处死。”

彭夫人听见这个消息,眼睛里多了几分的激动,“大快人心的事!应该放鞭炮庆贺。”

施夷禾也是如此觉得的,不过那些被伤害了的小孩,终究是回不来了。

“城中还有许多没有找到父母的孩子,现在都被寄养在我家。”

彭夫人听见她的话,不禁有些许得愣神,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刘大人还真是一个好官。”

施夷禾看得出她好像有些许的心事不宁,“你最近心中感觉好一些了吗?怎么看着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彭夫人知道她是拿自己当做好姐妹的,微微扯出一个笑容。

“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中秋佳节嘛生意也是红火。”

施夷禾转头示意小朵,“我给你带了些东西,看看喜欢吗?”

彭夫人拿过那个礼盒,慢慢的拆开看这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这一套陶瓷制品的旁边,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银色的小梅花。

彭夫人怎么会不认识这个朵小梅花呢?这是她亲手打制送给小女儿的手链儿。

她眼神之中波涛汹涌,大惊失色,让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施夷禾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有些许不解,“怎么啦?是这个礼物不喜欢吗?”

彭夫人伸手捂着胸口,整个人的脸色难看至极,“我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陪着你说话了,我想要歇一会。”

施夷禾知道这彭夫人身体向来是虚弱的,也不敢大意,便立刻起身带着小孙女朝着门外走去。

“那你好好休息,等晚宴的时候再见。”

彭夫人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朵小梅花,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恨意。

施夷禾牵着小福星,看着她吃的一嘴都是碎屑,笑着蹲下身子给她擦拭着嘴角。

“既然这么想吃,那咱们就去厨房逛一逛吧?”

施夷禾牵着小福星一路来到了厨房,还没有靠近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喧嚣的声音。

“这鸡飞狗跳的真是好不热闹。”

一个厨子也站在一边看戏呢,手里的锅铲上面还沾着些许菜叶。

听着施夷禾的话,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这宴会提前了,我们的大厨师傅不小心在尝试菜品的时候,食物中毒了。”

施夷禾微微挑了下眉头,没有想到这厨师还会有食物中毒的一天。

不过这件事情也是触动了她,让她的心中不仅有些许的不安。

“你就是上次做饭的那个酒楼大厨吧?”这个厨子转头一看,却发现身边站着的这个女人这么的眼熟。

等想到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而厨房里的众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转头看了过来。

施夷禾就这样被所有人盯着,有些不舒服的清了清嗓子。

“大厨,救救我们吧!这菜品我们是真的搞不定了。”这些个厨子,没有了师傅就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施夷禾这边还没答应呢,那小福星就已经抓住了人家的吃食,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

她看着也是无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吃都吃了人家的东西,看来这个忙还是必定要帮了,“行吧,那我来试一试。”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这鸡飞狗跳的厨房现在就变得井井有条了。

施夷禾也没有闲着,看见厨房里有一罐他们家做的甜酱,伸手拿了过来。

想到前几天的问题,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能够处理这个问题。

小福星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油,“我听说有的辣椒酱用油保鲜。”

施夷禾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这小福星居然能够直接看懂自己的心思。

蹲下身子,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就是你个小机灵鬼。”

施夷禾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既然小福星都开口,那就可以尝试尝试。

把这个油放进甜酱里,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出来了。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虽然已经改变了味道,但是却比以前更加的香醇。

“不得不说,你这个法子还真是不错。”

而原本放心不下施夷禾的阿远,在她离开彭夫人的院子之后,却没有再跟上去了。

一直站在彭夫人的院子角落,观察着这个院子里的动静。

直到……彭夫人换了一身衣裳,快步的走出了门,脸上焦急的神色是掩饰不住的。

阿远悄无声息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入了彭家的后花园。

相比于前院的热闹,在这个花园之中静悄悄的,稍微不小心都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彭夫人快步的走到花丛之中,瞧着面前的男人,“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

这个男人声音十分的低沉,站在树丛之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你就放心吧,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鬼鬼祟祟 夜色渐渐的降临,这树丛之中的俩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树林之中做些什么。

阿远站在远处只能大概的看见那是个男人,比夫人高出了许多,而且从露出来的衣角能看出这人应该是府里的下人。

彭夫人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东西都给你了,我要的东西呢?”

这个男人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趣味,似笑非笑的说着,“答应夫人的东西我定然是不会食言。”

彭夫人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子,心跳的飞快,想要的东西终于是能够拿到了。

“快离开!不然我可不想要跟你扯上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冷笑一声,现在他倒是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眼看着两人分开,阿远心中犹豫了片刻之后,直接的跟上了那个男人。

彭家的院子一到夜晚总是感觉四处安静的有些惊悚,身着下人衣裳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脸上散发着冷意,一双生的好看的眼睛似乎是与这平平无奇的脸不大适配,“出来吧。”

阿远自知自己的行动已经被人发现,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便敢上前?”

阿远神色复杂,对于眼前这个傲娇的男人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你就是从京城来的吧?”

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笑意,“有意思。”

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阿远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一个箭步上前,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阿远心中有些许的惊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功夫倒是不错的,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这么多年一直在世子府上,也渐渐的锻炼出了一身的好功夫,这个男人还真就不是澳元的对手。

这个男人面色有些僵硬,双眼倒映着发狠的阿远,很快就落了下风。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我比试,不知道你夫人已经沦为了一颗棋子。”

阿远听见这个人这么的了解自己的事情,不由的心中一惊,“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瞧着这个空隙,这男人就此挣脱,轻车熟路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阿远看着这人消失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是不想要施夷禾被拖进这个事情的泥潭里,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

另一边的前院,刘二水刚从茅房出来就听见门口的动静。

他好奇的站在一旁的大树下,仔细的听着月亮门那边的对话,借着月光能够清晰的看见这俩人的身影。

原来居然是彭老爷和一个下人装扮的小厮,“你个蠢货,这些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刘二水没有想到来人家做客,居然碰见这样主人训仆的场面。

现在这样出去也是不大好的吧?他心中有些犹豫,最终选择等他们离开之后再出去。

刘二水握着手里的瓜子,看好戏似的听着那边的动静。

直到这彭刚俩人离开,他才从树下走出来,“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家的生活,真是有气势。”

说着走到刚才俩人所在的月亮门,余光瞥见地上有一个正在发亮的玩意。

他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地上的东西,伸手捡起心中有些激动。

这居然是个长命锁,看着应该是银制品,这下可真是发财了!

刘二水将这长命锁占为己有放进怀中,还不断的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了。

可正是这环顾的间隙,却是又发现一个彭家的下人鬼鬼祟祟的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刘二水正准备要跟上去看看的时候,却被不远处的刘大山喊住,“老二,你去茅房怎么这么久?”

刘二水生怕刚才的事情被发现,也就快步的朝着刘大山的方向走去了,“我这不是便秘嘛。”

“话说这彭家的下人总是感觉奇奇怪怪的。”

刘大山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便是觉得很少到这样的人家,奇怪也是正常的。

“娘和月月都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回来。”

刘二水可不是这样担心的,笑着说道,“娘和彭夫人的关系好这不就是好事吗?”

“这彭家可是城中的大户,与他们搞好关系,咱们家的生意可不就是越来越好?”

刘大山听着这些话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淡淡的神色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厨房的月月此时还不知道她爹正在惦记着她,玩的也是开心。

“这小娃娃活像是一个年画里走出来的!真是太可爱了!”

厨房之中的丫鬟下人们围着小福星,眼底里都被软化了似的,“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施夷禾忙活着手里的事情,听着他们夸奖小福星的话,也是微微勾起嘴角。

这些话说的到不假,这小福星可不就是一个有福气的?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甜酱,低头瞧着身边的月月,嘴角还留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屑。

“月月,这厨房里的活都忙的差不多了,咱们到前院去吧?”

月月眼神之中有些许的不满,噘着嘴看向施夷禾,“不走,这里有好吃的。”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真是生怕有一天随便来个人都能拿着吃食将她带走。

“那你不走祖母可是要走了哦?”

说着施夷禾就抬脚朝着门口走去,但是小福星那是一点儿都不慌张,还继续往嘴里塞着吃的。

还是她低估了月月,这孩子原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样的小把戏在她眼底那也算不得什么的。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说着施夷禾便抬脚朝着院子里走去,这深夜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从前院传来的动静。

她也没有走多远,便是停留在了花园的角落里,看着这里种植的三角梅落了一地。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还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施夷禾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走出去还是停在原地。

“我要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低沉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这女人不对劲 施夷禾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拭额头的汗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刚才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这个宴会我是要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似的,她心中一直泛着不安的感觉。

她换了一身衣裳,牵着小福星一起来到了这宴会的现场。

刘家的人看见施夷禾出现,也是松了一口气,“娘,您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还出来吹冷风?”

听着刘大山的关心,施夷禾也便是扯出些许的笑意安慰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彭夫人拉着施夷禾坐在自己的身边,眼神之中多是担忧,“你呀就是放心不下这些孩子们吧?”

“平日里还要说我,你自己也是不知道休息休息。”

施夷禾

听着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笑着回应,在彭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身边的青娘和宋青山都投来了疑问的目光,趁着彭夫人应付别人的时候,凑近她的耳边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怕是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施夷禾缓缓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宋青山的身上,这一场宴会已经不知道蕴藏了多少的秘密。

酒过三巡,一行人都吃好喝好。

施夷禾突然感觉肩膀上一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酒臭味。

“刘夫人,我听说你丈夫十年前就没了,这么多年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吗?”

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彭刚的身上,尤其是刘家一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施夷禾脸色已经瞬间变黑了,伸手拂开他那猪蹄子,“彭老爷,你喝多了。”

彭刚脸色通红,很明显是已经上头了,“你说说你,作为寡妇这么多年了,不如给你个机会来我家做妾吧?”

刘二水猛地站起身来,嘴里骂着一些不入流的话,就想要朝着彭刚的方向走去。

要不是刘大山拦着他不让他生事,这拳头就已经落到了那彭刚的脸上。

彭夫人听着这话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掌推开彭刚,“你这是说什么浑话呢?这都是我的朋友!”

彭刚不以为意的看着彭夫人,神色多是怨恨,“你就不怕我说出原因来,让所有人都听听?”

彭夫人面色很是难看,之前在生日宴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彭刚想到家里的财政大权依旧是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也就只能作罢。

“在这么多人的眼前,你就跟我过不去,我看这日子你也不想过了。”

彭夫人拿着手里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眼泪,看着彭刚甩袖离开的背影,哽咽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

施夷禾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彭刚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清楚的,只是可怜这彭夫人还要同他生活在一起。

“没事的,咱们吃咱们的。”

宴会上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是气氛渐渐的低沉了许多。

彭夫人看见施夷禾的脸色有些许的不对劲,轻声道,“今日这都是彭刚的错,你别放在心上,以后他都不会犯了。”

施夷禾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总是觉得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似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的别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导致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余光突然瞥见了彭夫人手里握着的一个反光的梅花,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起。

“这东西看起来很是精致啊?”

彭夫人脸上总算是柔和了许多,轻声说道,“这是我亲手打出来的,是送给我小女儿的礼物。”

施夷禾的脸上有点儿疑惑,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彭夫人还有一个女儿的啊?“你还有个女儿?”

彭夫人眼睛里多了些许的伤感,“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

施夷禾倒吸了一口凉气,倒是也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都是我不好,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彭夫人微微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午夜梦回也总是想起她那可爱的脸庞。”

当年她生下一个女婴,水灵灵的很是可爱,就像是如今的刘霁月一般。

但是等她有一天去寺庙祈福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个女婴了。

“怎会如此,这孩子总不能凭空消失吧?”施夷禾听着她说这其中的故事,心中有些不好受。

彭夫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小梅花,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淡淡道,“彭刚说她病故,我最后连尸身都没有看到。”

施夷禾抬手轻轻拍着彭夫人的后背,声音柔和的安慰着,“这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应该向前看。”

还没有等到彭夫人的回话,门外就跑进来一个侍卫,“不好了,彭老爷落水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脸色都瞬间变得铁青。

尤其是彭夫人情绪格外的激动,“人救上来了吗?”

那人紧紧的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彭夫人的话,“彭老爷他……他已经没气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咯噔了一下,没有想到今日的宴会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彭夫人站在原地,眼睛已经变得木讷,“怎么会……”

施夷禾急忙搀扶着她,柳叶眉紧紧的锁在一起,“先过去看看吧,万一不是彭老爷呢?”

一行人就朝着后花园的湖边走去了,一路上那个侍卫讲述了当时发生这件事情的情况。

“老爷喝多了说要去赏湖上的夜景,谁知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了,整个人都掉进了湖中。”

“属下也不会水,只得找人求救,但是人都在前院……”

等着众人到后院的时候,彭刚早早的就咽了气。

施夷禾搀扶着彭夫人走到这水淋淋的彭刚身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彭夫人当场大哭起来,泪水就像是滑落的珍珠,脸色苍白的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怎么会这样?”

施夷禾离彭夫人是最近的,却是发觉了些许的不对劲。

人哭成这样了,但是身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包括颤抖都没有。

除了泪水可以说这个人十分的冷静,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

她背后不禁阵阵发凉,心中冒气了些许的寒意……

这件事情难道真的就这么简单,背后没有隐情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互相联系 看来走是来不及了,施夷禾只能默默的站在三角梅下面,借着月光看向了池塘对面的俩人。

这俩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正是方才推脱身体不适的彭夫人,还有宋青山。

这俩人一直都只有生意上的往来,怎么这一次还要偷偷的在这花园之中谈论?

彭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文书递给了宋青山,“这就是交易文书。”

下一幕让施夷禾都不禁震惊住了,从彭夫人的手里拿出了一叠的银票,“这些是我全部的家当。”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票……

宋青山可并不惊讶,从容的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情都给你办好了。”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这俩人究竟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是不能在人前说的?

等这俩人离开之后,施夷禾才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当真就是同阿远所说的一样,水深的压根就不是她能够测量的。

如今都已经进了这彭家的院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都是自己不可控的。

想到现在还在厨房的月月,心中有些不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厨房的方向走着。

可是还没有到厨房后门,就看见一个人影从一旁的小路走了出来。

这个人身着的是彭家下人的衣裳,不过脸色狰狞,身上还传来一阵血腥味,“你这是……”

这个男人也是发现了施夷禾的存在,眼神之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天色太暗,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低头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瞧着确实是严重,得好好的清洗伤口,再上药了。”

这个下人眼睛一直都盯着施夷禾,像是猎人打量着自己的猎物似的。

施夷禾好奇的触碰了一下,就听见那人倒吸一口凉气,“疼!”

她到也不是起了什么善心,而是这个男人的手不对劲,这样的痕迹她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

那就是前两天在酒楼的时候,那个老人的手上同样的位置有着相同的茧子。

这茧子所在的地方是一般,平常人都用不上的地方,所以她记得特别的清楚。

施夷禾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发现他胸前露出来的一截信件,上面还盖着彭家的印记。

“你不是彭家的下人吧?”

这个男人眼睛瞬间透露出了凶光,还带着些许的玩味,“被发现了。”

“太聪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施夷禾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直直的朝着身后一连退了好几步,“你想要做什么?这里附近都是人,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眼瞧着这男人步步逼近,施夷禾也只是说话唬他罢了,这个地方距离后厨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祖母!”小福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阿远的怀中大声的喊着。

听见月月声音的施夷禾立刻准备开口喊,但是那人已经到了眼前,压根就来不及了。

猛地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这男人看向了不远处的阿远,可不想要再次跟这个人对上了。

原本就是手下败将了,好不容易从他的手里逃脱,定然不能再落到他的手里。

他眼神环顾四周,一个箭步就跃上了围墙,勉勉强强的站住随后跳了下去,离开了彭府。

月月抬手指着花园的方向,“方才祖母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阿远抱着孩子有些疑惑,按道理这施夷禾的孩子还在这里,应该不会走这么远啊?

小福星的眼睛在夜里也是十分的明亮,穿过风雨连廊便是走到了后花园门口,“祖母!在哪里!”

阿远的眼睛可就是没有这么好使了,只是看见门口有一个身影倒在地上。

他抱着怀中的孩子一个箭步上前,借着手里的灯笼,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确实就是施夷禾,“夫人!”

阿远心中一惊,想到刚才的那个男人……定然是他!

他将月月放下,随后闻到了空气之中弥漫着的味道,“这东西是蒙汗药。”

身上检查了一番之后,阿远才渐渐的松了一口气,“放心吧,你祖母没有什么大事。”

月月稀疏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小脸皱皱巴巴的压根就没有丝毫的放松。

阿远也是有些放心不下,抬手再次的给施夷禾把脉,但是这不把不知道,一把吓一跳。

“你祖母中毒了?”

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刚才的那个人……

眼神之中闪过的是无尽的杀意,阿远伸手抱起地上的施夷禾,周身都冷得能够散发寒气。

小福星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低着头跟在阿远的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色蔓延开来,耳边都是虫鸣鸟叫声,“祖母。”

“祖母。”

施夷禾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想要喊出来,‘我在这里……’

但是张口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施夷禾脸上都是惊恐之意,‘我在这里!救救我!’

“祖母!”小福星的声音,时有时无的传来。

施夷禾心中更加的着急,倘若他们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这个男人会将她杀死吗?

不!这一切都还没有改变,她不应该这么快就死去的!

“救救我!”施夷禾猛地坐起身子,眼睛里都是惊恐,瞳孔放大倒映着青色的床幔。

一双小手抓住她纤细的手,刘霁月轻声的安慰道,“祖母,你没事了。”

施夷禾转头看着身边的小福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眼眶都不禁散发出来些许的酸涩。

“我这是在哪里啊?”

小朵这个时候发现施夷禾已经醒了,心中也是惊喜,“这是彭家的客房,听说大厨你晕倒了,所以夫人将您安排在这里。”

施夷禾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哪里已经是无尽的冷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宴会开始了吗?”

小朵拿着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安慰道,“宴会已经开始了,不过我们夫人说了,如果大厨你身体不适的话,可以不用去了。”

“让您好好的在这里休息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冰冷的湖水 深夜里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这湖边,地上湿漉漉的让人生寒。

冰冷的彭刚早就已经没有了生息,周围的众人面色僵硬的瞧着这一幕。

施夷禾一双杏眼冷冽的盯着彭夫人,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只是觉得这个人十分的陌生,压根就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她一样,这所有的一切都凑巧在一块……

所以杀了彭刚的很有可能就是现在这个不能接受现状的彭夫人!

“不好了!彭老爷的书房起火了!”

下人匆匆忙忙的来禀报,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了,不远处正是火光冲天。

彭夫人也顾不得这悲愤的情绪,起身站直了身子,“先救火!”

这刘家的一行人还有镖局商行的人也没有闲着,拿着水桶进进出出的火势渐渐的减弱了。

一具漆黑的尸体从书房之中抬了出来,众人捂住口鼻,“这是老爷身边的小厮,事发在书房之中没来得及跑出来。”

彭夫人朝着那边挥了挥手,深深的叹了一口去气,“想来也是随主子去了,好好安葬吧。”

施夷禾见着她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涸,就能这么冷静的处理这些事情了,不由的心中的怀疑加深。

刘二水见着这烧焦的尸体,还有些没有烧干净的布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可不就是刚才他从茅房出来,碰见和彭刚在一起的那个下人吗?

火势控制住了,下人们开始将书房中还没有烧毁的东西都给搬出来。

施夷禾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些下人抬着重重的樟木箱子从里面走出来,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一个并不大的箱子,居然需要这么多人才能搬动,况且看着还有些许的勉强。

证明这东西是真的勉强,那些人脚下不稳,箱子猛然掉落在了地面上,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四散开来。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滚落白花花的银子,刘二水的眼睛都看直了。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一时间,彭夫人一个箭步上前,眼神之中也是带着些许的惊愕。

“这家里的钱财一直都是我管着的,老爷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小朵顺着她的话将地上的账本拾起,“夫人你看看,这是不是关于这箱子的来源?”

说着彭夫人就接过了这本账本,看着上面一字一句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施夷禾发现不对劲立刻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本子,已经被污水沾染了的账本,上面模模糊糊的还能看清楚字迹。

她脸色瞬间变得如同彭夫人一样,瞳孔逐渐的放大,眼神之中的惊恐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这是……”

这样一来就能说通了,这些人贩子能够这么顺利的从城中将这些孩子带走,很有可能就是彭刚出钱处理的。

“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真是死有余辜啊!”彭夫人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红彤彤的眼睛里散发出些许的狠厉。

刘二水实在是太好奇了,凑前施夷禾的耳边问道,“娘,这账本上都写了什么呀?”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抬眼对上了彭夫人的眼睛,看着她立刻转开了视线,心中已经渐渐的有了答案。

“彭刚勾结人贩子,采生折割以此牟利。”

周围看着彭夫人的人,眼神之中好像都已经发生了些变化。

这彭家是城中最为富有的人家,原来他们家的钱都是这样来的呀?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齐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逼近,所有人都给让开了一条道路。

身着衙役衣裳的官兵就这样闯了进来,“彭刚在哪儿?”

众人面面相觑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彭夫人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我们家老爷刚刚已经溺水而亡了。”

这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真就像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

这也是这些捕快们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惊诧过后这些衙门的侍卫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敢问官爷这具体是什么事情呢?”青娘作为商会的人也是经常跟衙门的人打交道,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这捕快也见过青娘这一行人,例行公事冷脸告知,“这彭刚和赃款案有关系,所以我们特地来将他带去衙门。”

可是人都不在了,就只能找找物证了。

这地上闪闪亮亮发光的可不就是不少的银钱吗?已经吸引了不少捕快的视线。

“这些东西是......”捕快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银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彭夫人。

彭夫人脸庞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不敢有所隐瞒,官爷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衙役接过那本账本,一张神色愤愤的脸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人真是不简单,这些勾当也昧着良心去做!”

“给我搜!”

有了这些东西的加持,这些衙门的侍卫便是更加气势汹汹了。

各个都义愤填膺的暗自想到,让这彭刚轻易的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不一会儿从那废墟之中就找到了不少的账本,这衙役看了之后也是微微的点头,“这就是彭刚与赃款案的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本账本上面,彭夫人眼睛里充斥着惊讶的神色,上前一步为了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衙役找不到彭刚自然就要从他的枕边人下手的,“彭夫人你可曾见到过这个账本?”

彭夫人急忙摇头,发髻上的簪子都差点儿被摇下来,“不曾见过。”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之中有些不大相信,这彭夫人的演技着实是太过拙劣了。

但是她转头看着身边的众人,这两个人精青娘和宋青山都是神色淡淡,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不对的地方。

“将所有人都带走!”官兵也是没有任何的私情,知道施夷禾是刘县令的母亲又怎么样?这不过都是秉公办案罢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嫌疑人 彭夫人这个时候倒是站出来了,她神色有些焦急的拦住了衙役,“官爷,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都是家宴,可以给刘家人担保的。”

“这些事情绝对跟他们没有关系的。”

这个官兵可是不管这么多,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感情,“不管是什么人都要带回去调查!”

施夷禾还没有反应过来,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最近这些事情堆叠在一起着实是太过的古怪了。

她目光落在了彭夫人的脸上,正准备开口询问这件事情的真相,身边就多出一个人挡住了她看向彭夫人的目光。

“不要轻举妄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跟着宋青山一起来的阿远。

施夷禾借着周围的灯光,看着他立体的五官,神色淡淡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今天要发生的事情。

接着一行人便被分别的关押在大牢里,等待着审讯。

可是事情并没有施夷禾想象的这么复杂,这些衙门的人也不过就是简单的登记。

之后就将刘家一行人还有镖局宋青山,商会青娘等人都给放出来了。

接近圆的月亮悬挂在天上,所有人的影子被拉长。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弄得这么麻烦。

青娘似乎看见了她神色之中的不安,轻声的安慰道,“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回去之后好好的休息休息。”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网,只有她在其中摸不着头脑。

刘二水紧紧锁着眉头,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幽怨,“这一晚上,为了这一口吃的,还将人给弄到衙门来了。”

施夷禾看着前面的路,行人已经寥寥无几,“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想到有些事情。”

何翠花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担忧,抱着小福星看着远去的施夷禾,“娘,早些回来!小心点儿!”

施夷禾听着身后的挂念,也是抬手微微晃了晃,“知道了。”

这些事情倘若她现在没有弄明白的话,这一晚上也是睡不着的。

这刚走到衙门就看见不远处的宋青山和阿远,施夷禾快步走上前去,“总算是追到你们了。”

阿远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还冒着冷汗,将身上带着的帕子递了过去。

施夷禾有些犹豫,愣住片刻之后,顺理成章的接过了帕子,“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宋青山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打趣儿看着二人,这俩人的气氛着实是有些不对劲的,“我准备带着阿远去镖局呢,怎么?刘夫人也要一起去吗?”

施夷禾听见这话眉心跳了跳,微微点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宋青山的镖局,镖局的兄弟们都已经睡了,这周围都是一片静悄悄的。

阿远推开门走进房间将灯点亮,“最近这些天我也有时候会在镖局,所以宋青山特地给我留了一个屋子。”

宋青山站在门口,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俩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那你们先聊着,我前面还有点儿事情。”

阿远看见他朝着自己这边眼神示意,微微皱了皱眉头。

施夷禾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房间里的布置,有一种阿远身上独有的竹叶香。

宋青山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将门给关上,这次能不能牵线成功就要看阿远自己的了。

阿远修长的手被灯光照的十分的白皙,端着茶水放到施夷禾的面前,轻声问道。

“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都是疑问,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

施夷禾微微抬眸,一双杏眼紧紧的盯着阿远,“彭刚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

阿远坐在她的身边,身上还是那一袭侍卫的衣裳,但是那深邃的五官依旧出众,“是。”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想大概率就是对的了,“凶手是彭夫人?”

“嗯。”阿远并不想要瞒着她什么,如实的告知。

施夷禾眼底有些震惊,难怪之前阿远一直劝她这彭家的宴会不要参与。

“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你和宋青山都知道?”

提到宋青山阿远的眼神之中倒是多了几分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微微点头,“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施夷禾以为这彭夫人杀害彭刚,完全就是为了上次彭刚设计杀害她以谋得财产一事。

毕竟枕边躺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要杀害她的人,这任谁都是睡不安稳的。

可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并不是她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阿远见她低着头沉思,一句话将她拉回到了现实。

“上次宋青山派我寻找的人,是彭夫人的女儿。”

施夷禾想到上次在人贩子的院子里见到阿远,以为他说帮宋青山找人是借口,这居然是真的。

“可是彭夫人说她的女儿身染重病,婴儿时就没了。”

这话彭夫人说给她听的时候,可不过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

“这孩子没有死,而是被彭刚卖给了人贩子。”阿远说到这里也是紧紧的握住拳头,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当时我找到这孩子的时候,已经被饿的面黄肌瘦,没有了人形。”

在山上见到的那些孩子都是各处拐卖来的,施夷禾脑海之中浮现起了那些孩子的身影。

刘四银救助的那些个孩子也是营养不良的样子,甚是可怜。

倘若是这样的仇恨的话,施夷禾也是能够理解彭夫人这样的所作所为了。

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容忍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况且这个人还是与之亲近的人。

阿远看着施夷禾的脸被灯光照着,阴暗不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当时彭夫人被彭刚骗着说是城外的寺庙特别灵验,等她出门之后,这孩子就被丢给了人贩子。”

施夷禾轻轻的抬手拍在桌子上,压低声音生怕影响到别人,“这个彭刚也真的太不是人了!”

但是夜色总是会让人冷静下来,她脑子转的飞快很快的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第二百五十章 凶手到底是谁 “所以彭夫人是早就有预谋的想要杀害彭刚?”

阿远见着她现在终于是反应过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当时我提醒你的时候,正是知道了这些内幕。”

可惜啊,这人就是不听啊。

阿远见着她这样懊恼的样子,“听人劝吃饱饭嘛。”

施夷禾脑子里怒火中烧,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圈套罢了。

那些彭夫人的好,也不过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她进入这个设计好的局!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不行我要找她当面说清楚!”

阿远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想要劝解一番。

可正是这个时候,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俩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谁啊?”施夷禾心中有些许的忐忑,不会这么巧,那世子的人现在就找过来了吧?

“是我。”这两个字着实是震惊到了施夷禾,这声音熟悉......

支呀一声这门就被打开了,施夷禾冷着脸看着面前的彭夫人,“你来做什么?”

彭夫人认识她以来都没有见过她这样,心中十分的愧疚,“我想还是要同你们说说这件事情。”

施夷禾便是泼妇,也没有撒泼打滚,安静的坐在阿远的身边。

“首先我是要感谢阿远兄弟,我听宋公子说,我闺女是您找回来的,真是太感谢了。”

说着这彭夫人就朝着地面上顺势跪倒,吓得阿远和宋青山立刻将她给扶了起来。

施夷禾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看向了别处。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要跟刘夫人说句抱歉。”

彭夫人那一双似水的眼眸里多是愧疚之意,真诚不能作假,“我是有苦衷的,都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女儿。”

施夷禾心中已经原谅了大半,脸上却依旧是僵持着的。

“你跟我来。”彭夫人伸手拉着施夷禾的手腕,朝着门外走去。

阿远有些不放心的跟在她们的身后,站在能看到施夷禾的距离。

彭夫人伸手推开了院子里的另一扇门,“跟我进来吧。”

施夷禾回头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那个身影,不安的感觉渐渐的感受到了后盾而平静了下来。

这屋子里点着微弱的光,彭夫人掀开床幔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娃娃,脸庞柔和之中透露出的是无尽的母爱。

“这就是我的女儿。”

施夷禾站在床边,瞧着这小娃娃属实说不上好看,瞧着也是经历了不少的磨难。

彭夫人鼻头渐渐的泛酸,眼眶慢慢的湿润了,“阿远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饿了三天。”

施夷禾实在想象不到如果躺在这里的是小福星,自己又会作何感想。

彭夫人抬手擦拭着泪水,哽咽着说道,“现在她依旧是昏迷不醒,大夫已经看过了说只能慢慢养。”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

“这彭刚也太不是人了,自己的孩子也能下的去手!”

彭夫人顿了顿犹豫了片刻,红唇轻启,“这不是他的孩子。”

施夷禾心中都咯噔了一下,一双杏眼间都是震惊,“你说什么?”

彭夫人擦干眼泪冷哼一声,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倔强,“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丈夫!”

“我原本也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只是后来这一切都被彭刚破坏了!”

施夷禾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居然是这样的,简直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他杀害了我的夫君,将我强娶回家!”彭夫人眼神之中的恨意绵绵不绝,就算是彭刚现在已经死了她也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我那可怜的夫君,终究是没有看见我们的孩子出生。”

施夷禾低头看着彭夫人,心中渐渐的浮现起了些许怜悯之意,“也都是苦命之人。”

“彭刚知道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但是却在我的面前演戏,说不在乎。”彭夫人当时也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浪,很轻易的就相信了这彭刚的话。

当时的母女二人也没有任何的倚靠,只能听信彭刚所说。

谁知就是这轻易的相信,就是彭夫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虽然当时很傻的相信了他的话,但是我也不是傻。”

彭夫人能够处理好这么多的生意,脑子自然是好使,“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怎么可能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我就一直在暗中托关系寻找孩子,一边跟彭刚周旋。”

施夷禾坐在榻上,瞧着这个女人好像一夜之间就憔悴了许多,“这也都是你的本事。”

彭夫人紧紧握着那个银色梅花,心中有些许的紧张。

“我真的一直都是将你当做朋友的,但是利用也是真的,我知道不配有你的原谅。”

“我没有装的是对于你的欣赏,咱们俩真的就相见恨晚,时机不对罢了。”

施夷禾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帕子,刚才的怒火现在好像逐渐的消散了。

“我知道你这件事情是有苦衷的,但是你这样的欺骗,着实是太伤人心了。”

彭夫人抬眸看着施夷禾,灯光照在脸上温和的与平常的女强人截然不同,“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便会带着女儿离开回娘家去。”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抬眸对上那双真诚的眼睛。

彭夫人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为了赔罪,我把这城中所有的产业留给你。”

施夷禾没有说话,因为友情并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深夜间,施夷禾从屋子里出来,脸上都是无尽的落寞。

这短短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是始料不及的。

阿远陪在她的身边,行走在城中空空荡荡的街道,“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

施夷禾深深的叹气,低头慢慢的走着,“现在这些事情太多了,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阿远。”

阿远听见她嘴里说着自己的名字,心中也是有些心疼。

施夷禾周身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为什么你视作朋友的人也会利用你,难道人和人之间就只有利益关系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朋友和利益 阿远能看见她的迷茫和伤心,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的安慰着。

这些事情原本都不应该有一个普通人去承受,他还是没有护住她。

一路上,温柔的声音一直陪伴左右,可是心结松动,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中秋佳节家家户户团圆日,街道上都是热热闹闹的。

刘大山一行人站在施夷禾的房间门口,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说娘在里面做什么呢?”刘二水跟着大哥站在门外,脸上都是担忧。

刘大山的脑子最近也是好使的,转动之后“最近娘都没有出门,饭菜也都是送到房间里,怕不是那天晚上......”

俩人的脑子里又浮现起来那天湖边......书房旁的情景。

他们急忙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些东西都从自己的脑子里丢出去。

夜色慢慢的降临,施夷禾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里面脸色有些苍白。

看来最近忧思过虑,头发丝都掉了不少。

“娘!快出来啊娘!出事了!”刘五宝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随之便是砰砰的敲门声。

“月月昏过去了!你快来看看吧!”

施夷禾听着小福星出事了,手里的铜梳掉落在了地上,心中一紧急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刘五宝这么多天总算是见到了施夷禾,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异样,“快跟我来吧!”

施夷禾被刘五宝拉着朝前院的方向而去,“这方向也不是去月月的房间啊?”

“是在前院玩儿的时候昏倒的!”刘五宝眼神之中有些惊慌,拉着施夷禾不愿停下来。

等着俩人走到前院厅堂时候,施夷禾已经发觉了不对劲,这菜香味已经飘散开来,“这是......”

一桌子菜肴摆的满满当当的,院子外面正好亮起闪耀的烟火。

月月被何翠花推着朝施夷禾的方向走着,嘴里说着方才母亲交给她的话,“祖母,快上座!”

施夷禾看着面前安然无恙的小福星,心中也是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被这小手牵着朝着饭桌旁走去,坐下之后鼻尖萦绕着菜肴香味,“这些菜倒是色香味俱全,看的人食欲大增。”

众人相视一笑,何翠花站出来说道,“这些可都是我们所有人都出力做出来的一顿晚饭呢!”

施夷禾靠在椅背上,环视了眼前的众人心中有些复杂,“都坐下吧。”

“祖母!”院子外面跑进来的孩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方才的烟火好看吗?”

这刘铁柱身后跟着的可不正是岳山书院里的那个叶平安吗?

“平安也来了?”施夷禾知道叶平安的父亲一直都是在海外做生意,这孩子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瞧着可怜,“就当自己家一样,吃好喝好啊!”

叶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们家从来都没有这么多人,这样的热闹还是第一次。

中秋也都是冷冷清清的,就他和父亲俩人一起过这个中秋之夜。

“娘!”刘三金和刘四银手里也提了不少玩意儿朝着院子里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孩子。

刘三金牵着俩孩子走到施夷禾的面前,“这俩孩子就是在药铺工作的,我寻思将他们带回来一起过个团圆夜!”

“夫人好。”俩孩子恭恭敬敬的给施夷禾行了一礼。

起身之后看着不远处一个小桌的兄弟们,眼神之中也是带着些许的欣喜。

“小宝!你们孩子都到那一桌去!”刘大山安排着弟弟侄子们都坐到另一桌去了。

“这桌子太小,咱们家人多!”施夷禾瞧着那些娃娃坐在边上的一席,便是打趣儿着道,“看来过年的时候要买张大桌子了!”

“祖母!我瞧着倒是用不上。”刘铁柱拉着叶平安坐在一旁,看着眼前都是同龄人,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们这些年轻人啊!自然是有我们的话要说的!”

笑闹声充斥着整个刘家大院,轻松的氛围让每个人都放下心中的烦心事。

施夷禾坐在位置上,听着家人们的关心和开导,也是笑意应和着。

连那些小娃娃都是道理连篇,还开玩笑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施夷禾瞧着华灯初上,心中豁然开朗,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中秋夜。

她喝了不少的酒,晚上翻来覆去倒是睡不着觉了。

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身上就披了一件青色的长裳,感受着微风轻轻拂过。

“这冬天马上就要来了,秋天的落叶也终将拭去。”

阿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院子里,听着她的这一席话开口回答道,“明年春日万物复苏,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施夷禾被突然开口的他吓了一跳,随之走到他的身边,“你今日怎么没有来吃年夜饭。”

阿远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微微蹙起眉头,淡淡开口,“太显眼,怕被人看见。”

施夷禾躺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天上那灿烂的月亮,便是只有十五的月亮才能称作灿烂吧?

“这是彭夫人让我交给你的信件。”阿远从怀中拿出一封泛黄的信件,交到了施夷禾的手边。

施夷禾顿了顿,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关于彭家的消息了。

最终她还是选择释怀,接过了彭夫人的信件,仔细的查看着上面的内容。

这簪花小楷的模样,的确是彭夫人亲手所写的。

“这是彭夫人的自白信。”施夷禾看完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心中万般复杂,“她说想要见我一面。”

怨恨说不上,怪罪也没有,只是不明白。

阿远自知她将彭夫人视为自己的好友,利用之后这友谊就慢慢的变了味道。

施夷禾喝了不少的果酒,现在倒是有些上头了,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念叨着。

“你说说,我把她当成好友,她却要利用我?”

吹着的冷风拂过她的秀发,飘在空中,也吹醒了她的头脑。

“当时我明明发现了彭刚想要加害于她,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帮助。”

“她这些苦难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可能会坚持不下去,但是她没有。”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骗我? 施夷禾心疼这彭夫人的过往,有些后悔当时只在一旁袖手旁观。

阿远见着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就像是被揪起来了一样,“她自然是有苦衷的,但是这些事情的发生也都不是你的错。”

说罢抬头就对上了那一双杏眼,“所以你也会利用我吗?”

阿远被这个问题给问倒了,一开始接近施夷禾的确就是因为想要揭开自己的记忆。

施夷禾像是喝多了,也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可是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阿远轻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温柔至极。

这一瞬间的施夷禾好像又清醒了几分,“那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这根本就不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你这就是越界了!阿远。”

阿远瞧着突然坐起身来的施夷禾,心中一惊嘴上浮上一抹柔软,不过片刻却是让人心动不止。

施夷禾原本只是想要试探试探阿远,但是没有想到真的碰上了,“天色渐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阿远也不知道刚才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施夷禾的情绪也太过的淡定了吧?

几天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

彭刚跟人贩子的合作也是人尽皆知,众人都在唾骂这样丧尽天良的人。

但是最后衙门传出消息,彭刚畏罪自杀,赃款案此案就此了结。

最终这彭家的财产一半充公填补因为彭刚所造成的缺口,剩下的一半全部转入施夷禾的名下。

所有人都在疑惑这彭夫人去哪里的时候,殊不知一辆马车正慢慢悠悠的行驶在出城的路上。

“孩子早些醒来吧,等你醒来我们就到家了。”彭夫人少了几分生意人的凌厉,反而是更多了些温柔。

马车出了城门之后将将的停住,彭夫人有些许的不解,“怎么回事?”

“夫人,是刘夫人在等您呢。”小朵坐在马车外面看着站在城门口的施夷禾,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彭夫人听到这里,心中有一点儿激动,等马车停在一旁便是掀开帘子朝着施夷禾的方向招了招手。

现在她是完全不想要离开自己的孩子,心中对当年的事情依旧是耿耿于怀。

施夷禾上了马车看着躺在彭夫人怀中的女孩愣住了,“这孩子还没醒来你就这样着急的赶路吗?”

彭夫人看着她神色如常,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大仇已报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倒是你,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呢?”

施夷禾坐在一旁听着这话,微微挑了挑眉头,“你也知道啊?那还给我写信。”

这话也是开玩笑的话,她从怀中拿出两根红绳,“这是我去寺庙祈求而来的,说是很灵验的。”

“你带着一根,另一根给小娃娃。”

彭夫人接过这红绳,将它系在自己的手腕,还有女儿的手腕上。

施夷禾看见这一幕心中总算是安稳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寺庙求的红绳。

这都是她昨天夜里亲自辫好的,里面参杂了一根小福星的头发。

“之前我们家月月的身体也是不好,有一次昏迷了好几天,我给她带了这个红绳,没过多久这孩子就醒了过来。”

彭夫人听着这红绳还有这样的工效,不由得更加的信服,“这红绳我一定会收好的。

施夷禾傲娇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刘夫人,双手抱在胸前道。

“之前的事情你也不用挂心了,我可不是这样不明事理,小肚鸡肠之人。”

彭夫人心中逐渐的升起了一股暖意,“那咱们还是朋友?”

“自然。”施夷禾靠在马车上,看着这女人的神色激动,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

“对了,你这回娘家之后可别忘记给我来信。”

彭夫人有些激动的点头道,“放心吧!忘了谁我都不会忘了你的!”

施夷禾嘴角总算是多了些轻松的笑意,“那我们可是说好了哦。”

彭夫人将身边的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里面都香料都是你们家月月最喜欢的。”

施夷禾低头看着上面的花纹,不禁有些许的疑惑,“这奇奇怪怪的图案是什么?”

彭夫人脸上带着些友好的笑意,“这个是我娘家那边的图腾,在我们允城凭着这个荷包吃喝都是有折扣的哦。”

施夷禾就知道这彭夫人是没有这么简单的,这些产业并不是她娘家的,而是之前她苦心经营的。

彭刚还没有溺水之前的日子里,彭夫人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这天的到来。

将自己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了允城,在她娘家开启她新的商业帝国。

“小气,都不能吃霸王餐嘛?”施夷禾玩笑着手下了这个荷包。

俩人聊了几句之后,施夷禾有些不舍的下了马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彭夫人从窗户往外看去,招手告别,“有时间一定要到允城找我啊!”

“好!”施夷禾见着这马车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转身就看见站在人群之中的阿远,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散了许多,“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阿远瞧着自己被发现了,玩笑的勾起嘴角,“我这是顺路。”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走进城中之后弯弯绕绕许多的路,最后才到刘家的门口。

转头看向身后的阿远,柳叶眉微微皱起,“你不是要去镖局吗?”

“你不是说这里也是我的家吗?”阿远站在门口,瞧着施夷禾脸上的表情复杂,心中咯噔一下。

猛地这门就被关上了,施夷禾的声音从门里面传来,“好好想想,你都忘记了什么!”

阿远被拒之门外,也是低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忘记的事情太多了。”

施夷禾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小匣子里面装着的东西的摆放在桌子上。

这些都是今天才到手的,彭夫人留给她的一些铺子还有银钱财产。

“这么多......”施夷禾慢慢的坐在一旁仔细的数着手里的钱财,心中有些讶异。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盘下那块地 阳光从窗台上洒进房间,桌面上摆放着的那些票据银票都被风吹起。

施夷禾拿着手里的小算盘,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弄着。

看着这算盘上的数字,一双杏眼之中都是惊讶之意,淡淡的开口说道。

“这彭家当着就算的上是这城镇上的富户,一半被查抄一半居然还有这么多。”

她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这些财产,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久前她曾询问过城郊那片林子的主家,现在这些银钱足够盘下那一片地方了,并且还有剩余。

施夷禾眼神之中欣喜万分,只要处理好了这城郊那块地,银子可不就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原本就是一个务实的人,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的城中茶楼,二楼包间里的二人看着底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施夷禾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银票拿出来,递给了一旁的郊外树林的主家,“这票据我都收好了,以后这块地可是我的了。”

“好!没有想到刘夫人这么痛快!”这主家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接过这些银票都感觉沉甸甸的。

心中早就已经乐开花了,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已经荒废了的。

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收益,买下这块地方也就只能看着成为赔本买卖了。

施夷禾送走了这主家,将票据收好,心中了却了一桩大事也是放松了许多。

坐在位置上,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缓解了心中的紧张。

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生意,这么多银钱从自己的手中流逝,心中怎么都是有些激动的。

微微扬起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茶水都感觉好喝了。

施夷禾下楼出门,看见了不远处的何翠花和远山,便是走上前去。

“你们出来卖菜吗?”

远山看到施夷禾的第一眼还是有些担忧的,她最近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了,“我和大嫂准备买些衣裳。”

何翠花也开口回答道,“这不是再过段日子就要过冬了吗?我寻思给家里的这些孩子大人们都准备些冬衣。”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得知这何翠花做事周全,也是放心。

“这几个孩子也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这衣裳也是给添上的。”

何翠花手上提着的篮子里也是装的满满当当的,解释了是小福星让自己多买些她爱吃的菜。

施夷禾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晚上在梦中得知了这句话真正的寒意。

一片黑暗之中,施夷禾面前的金色话本子慢慢的打开。

上面浮现出的画面美轮美奂,施夷禾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惊讶。

这话本每次出现就是要预言,新的危机即将出现,这次怎么看着这么的平静。

在一片大雪纷飞的土地上,白茫茫的看不清远处的山川丘壑。

白色的雪花落在施夷禾的手上,却是没有任何的温度的。

突然身后传来了哭喊的动静,施夷禾心中一惊,终于来了吗?

她回头看着两个老年的夫妻跪倒在地面上,大声的哭喊着什么。

“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呀!你这不是断了我们的活路吗?”

“老婆子别喊了,省着些力气吧,咱晚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呢。”

老婆子听见这话,心中激愤,爬到雪堆里用手扒开雪块,翻出早就已经腐烂不堪的农作物。

哭喊声贯彻了施夷禾的脑子,嗡嗡嗡的让她不禁有些头疼。

这天像是被捅破了一个窟窿似的,城镇也迎来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雪灾。

许多的庄稼都冻死冻伤,供不应求。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施夷禾看见了被赶出衙门的刘四银,浑身的血迹在雪白的雪地里格外的刺眼。

‘怎么会这样?’施夷禾心中万般的心疼,跑到刘四银的身边却也是无能为力。

只听得那衙门门口的几个衙役正在讨论着这件事情,“今年本就是不好过的,这个贪官居然还贪污赚黑心钱!”

“真是不要脸了!这样的钱赚了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而画面再次转换,此次是在刘家的大门前,不少百姓拿雪砸门。

“这就是那个贪官的家!砸了它!”

一队官兵走来,猛地踢开了门,“刘四银虽罪不至死,可是家产查抄!”

接着刘家一大家子人都被赶出门外,在这冰冷的冬天......食不果腹,不用看也能知道接下来的结局。

施夷禾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紫色的幔帐,大口喘着粗气。

还好,现在还没有做到那样的一步,一切都还来的及。

清晨时分,鸡鸣声不断的响起,施夷禾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周围的天还是蒙蒙亮的。

“这中秋已过,日子也渐渐的变短了。”

今日的天气有些许的微凉,看来冬天真的已经不远了。

她今日身着一袭水蓝色的对襟立领长衫,下裙还绣着丁香花的纹样。

等洗漱完了之后,天边的太阳也渐渐的升起来了,照亮了刘家的这个小院落。

卖烧饼的喊叫声就在不远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声音,也传进院子里。

敲门声这个时候响起,何翠花放下手里的锅铲,朝着门口走去,“这一大早上的谁啊?”

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高矮不一致的三人,脸上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是铁柱回来了呀!今日休沐吗?”

“嗯!婶婶吃早饭了吗?”刘铁柱拉着身边的叶平安朝着里面走去。

“正在做呢,你们等着啊,待会儿就能吃早饭了。”何翠花的目光落到了正在一旁的阿远身上,“阿远叔,你也来了?”

阿远微微点头跟着刘铁柱朝着里面走,眼睛瞧见了那一抹水蓝色。

施夷禾目光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不以为意的靠在椅子上。

“祖母!”刘铁柱一走进来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施夷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有些拘谨的叶平安,恭恭敬敬的喊着,“夫人。”

施夷禾坐直身子看着面前的俩小伙子,打趣儿道,“这果真是书院出来的,身上还透露着些许的书香气呢!”

第五百二十四章 原谅你了 刘铁柱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叶平安也坐下。

叶平安也不是第一次来,感受到了平常而温馨的气氛,心中的紧张也渐渐的消散不见。

也跟着玩笑起来,“这书香气可能没有,但是馅饼儿的香味是有的。”

说着将手上提着的包裹放在了石桌上,里面还冒着热气儿。

“我说这什么东西这么香呢!”施夷禾看着叶平安这孩子,是越来越喜欢了。

只是一旁站着的阿远,显得格格不入,她轻哼一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来都来了,那就坐下吃早饭吧!”

早饭过后,施夷禾驮着锄头就来到了后面的小花园。

这个院子原本一开始是宋青山的,放着很久也是没有人处理,他们家搬到这里之后便整理开来,种上青菜等物。

“你看,这些都是平安上次带来的种子!”施夷禾抬手指着那边的小角落,许多的小苗长的正好。

郁郁葱葱的看起来很是鲜活,嫩绿的颜色看着让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施夷禾将手里的锄头交给了一旁的小孩,这些人都是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

在这刘家这么久了,也便是学着做些活路。

“昨天教你们的,试试吧?”施夷禾昨日教他们整理菜园子,这这两个孩子都学的不错。

阿远就靠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看着眼前的几人忙活着。

瞧着施夷禾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便是抬手将手里的茶盏断了过去,“累了吧?喝口水。”

施夷禾随手接过这个茶盏,神色淡淡的坐在一旁,“你来做什么?”

小福星从月亮门中跑进来,一头扎进了阿远的怀中,从他怀中探出头来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施夷禾,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

“祖母笨,当然是来看你的咯。”

“小娃娃可别乱说话,不一定人不是这个意思呢!”施夷禾轻声的咳嗽两句,眼神飘忽的看向了别处。

“月月说的没错。”阿远深邃的五官好像格外的温柔,一双星河似的眼眸中就只有施夷禾一个人。

小福星从阿远的怀中跳下来,走到施夷禾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撇了撇嘴,若有其事的说道。

“祖母还在生你的气呢,你可要好好的哄哄她。”

施夷禾转头时,鬓边的玉兰花簪子下的流苏也跟着晃动着,“谁说我生气了?”

“你瞧,祖母说她没有生气呢!”小福星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一旁的阿远,小脑袋瓜转的可快了。

阿远嘴角微微扬起,下巴上的胡茬都因为这两天长出了许多,显得这个人憔悴了些。

“不生气就好,我就知道夫人定然是个很大度的人。”

施夷禾被这爷俩逗的也是放松了许多,看着小福星去找铁柱玩儿了,这廊下就剩下他们俩人。

“之前你瞒着我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施夷禾低头喝着茶,感受着茶香从嘴里蔓延到鼻尖。

阿远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我之后能经常回家蹭饭吗?”

施夷禾听着他将这里当做家,心中突然涌起了些许的暖意,“嗯。”

淡淡的一个字,在阿远的心中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施夷禾的目光落到了前面的菜园子里,那小福星蹲在地上看着那几个大哥哥们挖土,也是乐得其所。

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回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梦境,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安的。

施夷禾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吩咐道,“我还有些事情,得出门一趟。”

“好!”刘铁柱带着小福星看着施夷禾和阿远离开,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而施夷禾感受到了身后跟着的脚步声,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回头看去,“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远眼神之中的担忧还没有收回来,便是强扯着一抹笑意,“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施夷禾瞧着他的脸色有点儿难看,不解的回头继续走着。

来到大街上,阿远走快些跟在她的身边,“我看你的脸色好像有点儿差,最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施夷禾也感受到了最近身体上好像是有点儿不对,但是也没有在意,“应该是晚上没有睡好吧?”

“你又不是大夫,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阿远见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中毒,心下的大石头也沉重的垂着。

“家里的那些孩子,你就准备一直养着吗?”

如今刘家的家底,施夷禾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顿了顿才回答,“那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阿远神色严肃,这些事情也不是些简单的小事,毕竟是关系到了几个人的未来。

“现在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全靠着这些生意上的往来,不过就是能够养家糊口罢了。”

“而且不久之后就要过冬了,这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施夷禾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这些话,就像是夫妻二人很寻常的在讨论家常理短似的。

阿远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自顾自的说着。

“我最近已经打听到了,城中有几个夫妇正想要领孩子养,你可以考虑考虑。”

施夷禾停下脚步,一双杏眼盯着眼前的阿远,“你怎么对于这件事情这么上心?”

阿远被她这双眼睛盯着,心中像是漏了一拍,缓缓开口道,“只要能够帮上你的忙就好。”

施夷禾严肃的脸上,点了胭脂的唇微微扬起,掩饰着心中的高兴 ,“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俩人一起来到了商会所在地,穿过回廊走上了水上的亭子。

青娘躺在美人榻上,看着手里的账本,头也没抬的说道,“你最近倒是闲的慌,居然有时间来找我了?”

施夷禾掀开纱幔,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放下她的账本,“我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青娘一双丹凤眼落在她的脸上,便是坐起身来,目光瞥见了不远处的那个人影。

心中大概的是有了些底,微微挑着眉头,“你每次来找我不是有事情?”

第二百五十五章 梦中发生的事情 施夷禾看着她傲娇的侧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和的说着,“这次可真是要命的事情。”

青娘转头看着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便是坐直身子,“你说说看,什么事情这么打紧?”

施夷禾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我夜观天象,今年的冬天怕是不好过,我劝你最好囤些东西!”

青娘听着她说的这些没影的事情,也是十分的不以为意,“我们商会每年的冬天都是要囤东西的,今年跟往常一般就好了。”

施夷禾见她压根就不重视这件事情,也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囤着这么东西到时候,倘若真的没有用上的话,那岂不是要亏死?

“你信我的!”施夷禾知道这金色话本子里的画面,总是有预言性的。

之前的那些事情不过都是人为的,可以试图改变。

可是这次是天灾!不是他们人力可以改变的!

青娘送走了施夷禾之后,躺在美人榻上脑子不断的转动沉思着。

小红从外面掀开纱幔走了进来,刚才的话她听的也是清楚,“会长,我们今年冬天......”

青娘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施夷禾的建议,毕竟是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那就比往年多囤半个月的存粮吧。”

小红微微点头,觉得为了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发愁,实在是有些白费力气,毕竟老天也不是人能够算的准的。

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很快冬日就来临了。

施夷禾身上穿着一件金边琵琶襟外袄,里头还穿了一件夹棉的里衣,依旧是止不住的发抖。

“这冬天来的太快了,我身上的这些衣裳好像都不够厚啊。”

阿远坐在她的身边,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担忧之意,“你还是回屋子里去吧,这院子里风大。”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白雾便是涌起,“怕是人老了,浑身都感觉使不上劲儿。”

月月跑着从另一边朝着这个方向奔来,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精力十足,“祖母!我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施夷禾一早就答应了小福星今天要带着她去医馆,看看刘三金的药田怎么样了。

“你还真非得要去看看呐?”阿远见着她身体虚弱,应该是上次的毒慢慢的发作了,心中无尽的忧愁。

施夷禾被搀扶着站起身来,笑着道,“我不亲眼看看是不放心的。”

阿远面色凝重的扶着施夷禾,心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月月牵着祖母,看着点儿她。”

“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就不陪着你去了。”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握住了小福星那暖和的小手,“你去忙活吧,我没事的。”

阿远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心中万般的复杂。

看来必须要加快些速度了,寻找到解药才能够让施夷禾好起来。

祖孙二人慢慢的走着,也是准时到了刘三金的药铺。

“娘,你瞧着脸色不大好看,要不我给你把脉瞧瞧吧?”刘三金看到施夷禾的脸色,不禁被吓了一跳。

施夷禾抬手晃了晃,强撑着一个笑容,“没事,这不是入冬了嘛,身体有些发虚。”

“我这次来是专门想要看看你那药田的。”

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也不知道这些药材会不会有所影响。

三人一起进入了后院,那大片的药田里忙活着的正是从衙门带回来的俩兄弟。

“小强!小壮!”刘三金最近这些天也是跟他们混熟了,抬手招呼着他们过来。

小强小壮原本是兄弟俩人,是在城中流浪的弃儿,谁知被那些人贩子骗了去。

“见过夫人。”小强小壮上次去到了施夷禾家里过中秋,自然也是认识她的,“月月也来了!”

小福星与这些孩子也都是玩的不错,嘴甜的紧,“哥哥好。”

“你们带着月月去玩儿吧!”施夷禾放心的将月月交给他们二人,倒也不是相信兄弟二人。

而是小福星自己身上带着法术,必定能够化险为夷,也便是任由着他们去了。

刘三金看着地里的那些药材长势不错,有些骄傲的说道,“娘,你看看这些苗子长的都还不错吧?”

这些绿油油的植物,施夷禾也看不出是什么,但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被风雨摧残。

“这些东西你可是要好好的看着,悉心的照顾好。”

施夷禾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生怕这些药材也会被风雪掩盖,最后颗粒无收。

刘三金有些不解施夷禾为什么突然对于这药田这么的在意了,但是也安抚着她这不安的情绪。

“放心吧娘,这些东西我还有小强小壮都会好好的看着的。”

说到这小强小壮,施夷禾想到了之前阿远跟自己所说的那件事情。

“最近城中有几户人家,想要收孩子养,你看......”

刘三金听着这些话,思索片刻才开口道,“这是好事,不过还是要慎重。”

“毕竟之前便是有前车之鉴,有的人收孩子养再高价卖出的事情屡见不鲜。”

施夷禾微微点头,这些事情之前阿远也是说过的,说是要好好的考量一下这些收养家庭的能力。

俩人正关于这件事情思索着呢,医馆前院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动静。

施夷禾缓缓抬头对上刘三金的眼睛,柳叶眉微微皱起,“这看病也不会有这样的动静吧?”

说着俩人就赶快的走到了医馆的前院,看着屋子里围了好些人,不禁有些不解。

“这发生什么事情了?”施夷禾看着小福星正在人群中间,伸手拨开这些围着的人。

一个身材肥胖的大婶,手里抓住小强的手腕,严词厉色的说道,“我的荷包丢了!就是你们店里的伙计搞的鬼!”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施夷禾将几个孩子护在身后,细心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妇人。

刘三金也上前想要让那妇人松开手,“你先放手,咱们好好说!”

这个肥胖的大婶紧紧的攥住,是丝毫的没有松懈,“不管!就是他偷了我的钱包!我现在就要去报官!”

第二百五十六章 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家 周围的百姓们有的认出了人群之中的小强,便是爆出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个扒手!”

施夷禾眼神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强,没有想到这小强之前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小强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小壮这个时候开口为哥哥争辩着,“可是我哥真的没有拿她的荷包!”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要处置这个小娃娃,但是最后却是得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们说没有偷,我相信他们。”

那大婶却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嘴里还说着些难听的话。

可谁知门口突然有个人走了进来,看见店里的闹剧傻眼了,“夫人,刚才您的荷包落在我们店里了。”

这个小二正是旁边胭脂铺的,他好不容易掰开这里的人群,但却被那妇人白了一眼。

众人得知这个真相之后,不禁唏嘘,“原来居然是这样。”

随后众人散去,那个妇人却是在施夷禾的耳边说道,“这样曾经犯过事的孩子,可是改不了的!”

施夷禾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着她被吓得落荒而逃。

小强小壮兄弟二人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辩解一二。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更加的确定了我心中所想。”施夷禾看着面前的俩孩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家,不然一直都无法往前走。”

这样的流言蜚语会一直跟随着兄弟二人,给他们造成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阴影。

“有了一个属于你们的家之后,就不用再遭受别人的白眼,也不用被别人说是没有家的野孩子了。”

小强小壮兄弟二人紧紧地握住拳头,脸上却是不以为意的嘀咕着,“我们不在乎。”

施夷禾也不想要勉强他们,只是给他们了一个这样的机会,决定权在他们的手里。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施夷禾坐在屋子里看着寥寥无几的银钱有些发愁。

原本想着先盘下那块地皮,但是剩下的银钱要养活这么多人,开销都有些吃力了。

“这钱可真难赚啊!”

窗户外面却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阿远脸上带着些灿烂的笑意,与身后的阳光像是能够融为一体似的。

“我猜你正在为了钱的事情烦恼吧?”

施夷禾抬手弹在他的脑门上,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总是有两个酒窝,“那又能怎样?你总不能凭空给我变出银子来吧?”

阿远将身后背着的手放到了她的面前,“哝,变出来了。”

施夷禾愣住了没有想到阿远还真是有备而来,“你这是......”

“你不是缺钱吗?”阿远将这个小盒子放到她的面前,轻轻将盖子打开。

施夷禾看着里面的银票还有些碎银子,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你的全部家当了吧?”

“那你这可是太小瞧我了吧?”阿远翻窗户进来,坐在她的身边傲娇的扬起了头。

施夷禾知道现在自己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但是......

“但是这些银钱我不能收。”

阿远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这是我住在这里的房租,你不收下是想要我给你当牛做马的还吗?”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蹙起,“但是这也太多了。”

阿远一只手撑着下巴,深情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施夷禾,“我这不是将以后的也给你吗?”

施夷禾心中是有些惊喜的,但是脸上抑制住了,“你要搬回来住?”

“不行吗?难道夫人想要看见我流浪街头?”阿远可怜巴巴的就像是路边的一只小狗,看着都有些惹人怜惜。

“可是之前那个黑衣刺客的事情......”施夷禾可没有忘记,当时阿远搬出去住可不就是为了躲世子派来的黑衣人吗?

阿远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消散,神色肃穆的看着施夷禾顿了顿解释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都已经解决好了。”

施夷禾感受到他似乎是有所隐瞒,阿远是不会做伤害他们家人的事情,所以她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又是一个大晴天,施夷禾站在后院里,看着这些长势十分不错的枯茗。

“娘,这些都是什么呀?”刘大山一直在村里的时候就是种菜种地的,这些苗倒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施夷禾看着这苗上面都结了上次看见的碎屑,愉悦的说道,“这是平安他爹从海外带回来的。”

“这东西炒菜可好吃了,今日就做给你尝尝啊!”

刘大山闻了闻这味道却是不好闻的,“这东西闻着也不香啊。”

施夷禾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是这样觉得,可是那被抢劫一空的肉片可不是这样的。

何翠花见着这东西,也是有些疑惑,但是按照施夷禾说的法子倒进了肉里。

枯茗肉片正是小福星教给施夷禾的,这香味四溢在整个刘家的院子里。

施夷禾坐在院子里闻着这个味道,都不禁啧啧称赞,“这回管够吃了!”

小福星流着口水的看着厨房的方向,心已经在那枯茗肉片里了。

门口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探头探脑的,嗅着空气中这陌生但香的味道,“你们家这是做的什么菜呀?”

施夷禾笑着看着这些邻居,也是卖足了关子说道。

“就是普通的肉片,现在还在准备当中,以后你们可能会在酒楼吃到。”

这些邻居也都知道施夷禾跟酒楼是有合作的,那个甜酱可不就是他们家的吗?

或许这一次的肉片,也能成为酒楼的爆款,可以浅浅的期待一下了。

一大家子拿着筷子坐在饭桌旁,目光都落在了何翠花手里端着的那个盘子上。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枯茗肉片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许多双筷子朝着那碗肉袭去。

施夷禾看着众人大块朵颐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意,“尝尝,好吃吗?”

阿远也夹了一块子,这东西是真的香,不一样的触感在嘴里蔓延开来。

小福星吃的嘴边都是碎屑,也丝毫不顾忌什么,“祖母,你也尝尝。”

施夷禾之前在书院也是没有尝过的,这次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神奇的感觉在四溢开来。

不由的感觉身上的冰冷好像渐渐的消散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防寒保暖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酒楼里的一道菜大卖,出现了有价无市的场面。

“你可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城中的茶摊上,许多人正讨论着启祥酒楼的名菜。

一个大爷之前也是对于这个名叫枯茗的东西有所耳闻,却也是没有这个机会尝一尝,“怎么个好处?”

“这东西我觉着像是药材似的。”那个年轻的男人是这些人之中少有的吃过枯茗肉片的人。

他回忆起来的时候,还不禁咽了口口水。

“原本每年入冬,我都要小病一场,但是自打我吃了这枯茗肉片呀,就没有什么病痛。”

周围的人大抵是不会相信这些的,“你说的这样神乎其神的,太假了!”

另外有人开口反驳道,“你们可别不信,吃了这东西别的不说,当真是能够抵御寒气的。”

这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这件事情,却依旧是没有抢到这酒楼中的枯茗肉片。

施夷禾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身上裹着厚厚的衣裳。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年的冬天总是感觉格外的冷,难怪梦里会有这样的一场大雪。

“夫人。”两个小孩身上背着包裹站在施夷禾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抬手弯腰行礼。

施夷禾微微抬眸看着他们的打扮,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解,“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兄弟二人遇上了好人家,准备......”

施夷禾一听这话,心中也是明白了过来,最近的这些天总是有些孩子陆陆续续的离开刘家。

她微微眯着杏眼,盯着这俩孩子的眼睛说道,“你们跟我说实话,这人家是真是假?怎么找来的?”

两个孩子的眼神有些许的飘忽不定,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这事情还是要从几天前说起,不知道是谁透露出来的风声,说是施夷禾要将他们都送走。

便是掀起了这几个孩子心中的风浪,各自心中都有了打算。

在刘家的这些天,他们不愁吃穿,也不用过以前那样的生活,心中很是满足。

可是这施夷禾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她准备将他们送走,必然是这个家里的开销太大的缘故。

这两个孩子也是实诚,便是没有撒谎,“我们不想要给您增加负担了。”

施夷禾坐直了身子,听着这话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现在去的这户人家底细清楚吗?说来听听,我给你们把把关。”

俩孩子就将已经知道的消息,详细的告知了施夷禾。

只听得她冷笑一声,眼神里一片清明,“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俩兄弟感觉自己好像是说漏嘴里,也便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开口说话。

施夷禾现在已经是完全的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件事情的背后是另有其人。

“这些都是阿远替你们找到的人家吧?”

之前阿远跟她商量的时候也是提了一嘴,将这几个人家的信息都告知了一些。

她虽然知道这阿远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大可不必。

这两孩子脸都快要扭成一团了,支支吾吾低声说着,“这件事情是我们自己的决定,跟阿远叔没有关系。”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倘若你们不想去的话,可以留在这里的。”

“我施夷禾养你们几个孩子还是能够负担的起的!”

她心中自是理解阿远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些孩子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他们就算是到了新的家庭,也不会幸福开心的生活下去的。

施夷禾看着他们去意已决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

“这样......你们慎重的考虑,如果决定要走的话,我会给予支持。”

这两个孩子低着头,声音像是蚊子叫似的,“我们已经决定好了。”

自觉好像是辜负了施夷禾的好心,他们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不过他们才不能做拖后腿的人呢。

施夷禾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便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倘若你们去了那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回来找我。”

俩兄弟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小一些的那个孩子还不禁红了眼眶,“放心吧夫人!”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小福星坐在院子里玩着刘铁柱从书院带回来的小玩意,“祖母,你说哥哥要什么时候回来呀?”

施夷禾手里拿着绣棚正在教刘凤凤绣花呢,抬头看向了那边的小福星,笑着说道,“看来我们家月月这是想哥哥啦?”

“我想想看......他应该这个月中旬就能回家来了。”

如今已然是十一月初了,大雪纷飞的日子就快要来了。

施夷禾低头看着手里绣着的衣裳,瞬间有些许的恍惚。

突然手上吃痛,低头一看手指上渗出了猩红的颜色。

刘凤凤听着她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抬头看来过来,“娘!您还是歇着吧?”

施夷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最近这些时日总是感觉魂不守舍的,只得放下手里的绣棚,“好,那今日就先休息休息。”

“你自己绣着,我去找找你二哥说点儿事。”

“诶......”刘凤凤想要阻止,但是那施夷禾早就已经朝着前院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穿过回廊来到了前院,看着唱着小曲儿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刘二水,不禁心中有些生气。

“现在这甜酱的生意步入正轨了,你就这样放纵自己吗?”

刘二水听见施夷禾的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瓜子,起身坐好,“娘。”

“娘,现在这个生意已经是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了,这也用不上我了呀。”

施夷禾听着这话心中的气是不打一处来,现在这孩子怎么这么膨胀了?

“先不说你这个生意的事情,那你儿子的事情你可要管一管了吧?”

刘二水坐在椅子上,看着身边坐下的施夷禾,眼睛里有些疑惑,“怎么?是铁柱又在学院里闹事了?”

施夷禾神色凝重的瞧着这个无所谓的刘二水,“亏你还是一个做父亲的,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关心!”

刘二水低头剥着手里的瓜子,喃喃着说道,“这孩子现在也不需要我......”

第二百五十八章 书院之行 “谁说不需要!”施夷禾也是替刘铁柱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不值得,“最近就是刘铁柱学院里的结业会!你不去参加吗?”

刘二水的眼神之中有点儿犹豫,手里剥瓜子的动作也是微微停下,“我......一个人去不合适吧?”

施夷禾看着现在人是孤身一人的刘二水,自知这是这父子二人心中的痛,

刘二水低着头,一双酷似施夷禾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的落寞,“况且铁柱应该也是不想我去的,不然他为什么没有来通知我?”

施夷禾坐在圆凳上,瞧着这个最让她担心的儿子,神色十分的复杂。

“这些都是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这和离难道跟你没有关系吗?”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你一直都处于在逃避的状态,让铁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才会对于家人没有了期待!”

刘二水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结业宴会的那天真的来到了,施夷禾却怎么都找不到刘二水的影子。

“我今日看见二哥一早就出去了。”刘凤凤吃着手里的煎饼,听着施夷禾寻找刘二水的去向,立刻的回答道。

施夷禾早就猜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便也是做好了两手的准备。

“远山,马车叫来了吗?”

远山微微点头,瞧着面前的施夷禾脸色难看有些担心,“车夫已经在门口了,这路上您可要小心着些。”

“放心吧。”施夷禾今日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袄子,领子上还带着灰兔毛,暖和着呢。

小福星这个时候走上前来,扯了扯施夷禾的衣角,微微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祖母,这天气寒冷我怕哥哥冻着,也一起去吧?”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到是有八百个心眼似的,“你这个小娃娃,想去接哥哥就直说。”

众人看着这小福星窘迫的模样,也都是忍俊不禁。

最后的最后还是施夷禾带着小福星前往岳山书院,这一路上她都有些心绪不宁。

这刘铁柱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父母的关怀,祖母的爱终究是不一样的。

马车慢慢悠悠的到了岳山书院,等施夷禾下马车的时候瞧着周围已经停着大大小小的马车了。

各家各户瞧着都是身着不凡的模样,施夷禾今日也算的上是穿了一件得体的衣裳,但在这些人群中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了。

“娘,你看这就是那个刘铁柱的母亲!”牧小公子拉着牧夫人的手,仰着头傲娇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屑。

牧夫人瞧着很是气派,身上散发的气质都是不一样的,“瞧着这小家子气的模样,难怪教出来的孩子不怎么样。”

施夷禾原本还觉得这个夫人瞧着不错,但是听见她的话心中的怒火就油然而生。

牵着小福星的手走到牧夫人的面前,脸上挂着些许的笑意。

“原来这牧夫人也不怎么样嘛?教出来的孩子还没有我们小家子的孩子聪明!”

“哦,怕是牧夫人还不知道吧?这牧小公子的功课成绩可还没有我们家孩子好!”

牧夫人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毕竟也是一只在府中待着的贵妇人,自然是说不过这田野的泼妇。

她冷哼一声,眼角带着些嘲讽,“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哪一点儿事,说出来怕是大家都要离你远远的!”

施夷禾站在原地,看着这像是跳梁小丑一样的把戏。

“我行的端做得正,你倒是说说我这犯了什么事情?”

周围学子的父母也都停下看戏,这牧家的夫人可是少有的脾气臭,这位夫人看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了。

牧夫人在来之前就已经调查了施夷禾的背景,一开始觉得就是一个村妇罢了,也是不以为意。

直到今天看见了,发现到也是个不好惹的。

牧夫人抬手指着施夷禾,环顾四周说道,“你就是一个灾星!全家都被你诅咒了!”

“你夫君被你克死,所有的孩子丧父!”

“你的儿媳妇也被你克走了,儿子妻离!”

施夷禾站在原地听着她说自己的桩桩件件,正准备反驳之时身后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既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阿远今日身着一袭青色的长衫,背着手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施夷禾回头对上了他的那一双眼睛,不由的有些愣住了。

阿远慢步走到她的身边,眼神之中都是温柔似水,“我来晚了。”

牧夫人见着这个男人的面容姣好,轻轻的咳嗽几句,不由得眼睛里闪过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图。

“你说我在这里胡说八道,那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阿远冷着脸看着对面站着的牧夫人,目光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打量着,“你只知道污蔑别人,空口白话没有任何的证据。”

“殊不知,最肮脏的不过就是你自己罢了!”

牧夫人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顿时脸色通红,眼神之中的愤怒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大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阿远微微挑起眉头,将施夷禾护在身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牧夫人养在别院的白面小生......同牧老爷还真是如出一辙!”

所有人听见这个劲爆的消息,顿时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

牧老爷瞪着眼睛看着牧夫人,“你.......”

在这个世界,男人养外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牧老爷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在外面也有人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牧夫人拉着牧老爷的手,被他不动声色的挪开,顿时心中有些着急。

“你这就是胡说八道!老爷可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牧老爷当然还没有傻到这样的程度,就算是这绿帽子在头上,也是不能承认的。

“我相信你,这个人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喽啰,话是不可信的。”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周围这些看戏的人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真假心中已经大概的有数了。

牧夫人经过这样一遭,恼羞成怒的看着面前的俩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是她夫君 阿远双手抱在胸前,饶有趣味的看着牧夫人,嘴唇一张一合的说道,“她是我的夫人。”

施夷禾听着这句话,整个人的脑子都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来似的。

他......都记起来了吗?

牧夫人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是无限的震惊,“怎么可能?她的丈夫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阿远伸手揽过施夷禾的肩膀,嘴角的笑意在阳光下是那样的灿烂。

“我们夫妻俩可不像是你们一家子人,貌合神离的。”

施夷禾感受到了他身上传递着的温暖,心跳的飞快。

牧夫人瞧着眼前的这一对璧人气的攥紧了拳头,而那牧小公子则是因为太丢脸了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福星笑着嘴角的两个酒窝像极了施夷禾,“祖父祖母,我们进去找哥哥吧?”

阿远微微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抱起小福星,另一只手拉着施夷禾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周围的百姓对于牧家人的咄咄逼人,一直都是指指点点的。

牧夫人见着现在的这个局面对于她来说是极其的不利,便是就此作罢让开了一条路。

牧老爷皮笑肉不笑的走在牧夫人前面,压根就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牧夫人看着周围的气氛不对,想要加快脚步跟上牧老爷。

可是走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居然被这门槛给拦住了,整个人都是一个大踉跄。

她站稳之后怒目圆瞪的看着身边的丫鬟,“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小丫鬟也是委屈,低着头搀扶着夫人朝着老爷所走的方向去了。

施夷禾慢慢悠悠的走在书院的路上,身边的阿远慢慢的松开了手。

她心中突然一空,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你......”

“方才是权宜之计,冒犯了夫人。”阿远看着她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大好,便是立刻道歉了。

可是施夷禾听见这话,一颗被捧高的心突然被摔在了地上。

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现在阿远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事。”施夷禾强装镇定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书院。”

阿远看着她那白皙的脸庞有些病态,以为是中毒太深,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担忧。

“宋青山让我来找院长办点儿事。”

施夷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打趣儿着说道,“每次你办事都能碰上我,也是缘分了。”

或许这真的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分开十余年,还能见面。

或许这就是老天都不允许他们分开,失而复得之喜施夷禾是很懂得感激的。

阿远被她这一双含情眼看的耳根子都泛红,只能移开视线以免沦陷其中,“或许是吧。”

施夷禾感受到肩膀一重,回头就看见了一身粉粉嫩嫩的方雪儿。

“雪儿?真是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你也不到咱们家来吃饭!”

雪儿辨认着她唇的动向,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随后抬手指向了院长的书房,‘我爹喊您过去呢!’

施夷禾之前也来过好几次,自然知道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好,我知道了。”

这院长的书房,依旧是淡淡的檀香味,小福星一溜烟的跑了进去,“院长伯伯!”

方院长见着这小粉团子,就像是看见了雪儿小的时候,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你也来了?”

施夷禾笑着从门口走进来,“这孩子非嚷嚷着要来接她哥哥。”

方院长看着施夷禾身后还跟着阿远,眼神之中一闪而过些东西。

施夷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接过院长递过来的茶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铁柱最终还是没有将这结业会的事情告知我,但是我想着也不能缺席。”

院长放好茶壶,坐在他们的对面,神色肃穆的说着关于刘铁柱的事情。

“其实你们能够对铁柱上心,这就是难得的了。”

施夷禾明白这父母和离之后,孩子过的并不如之前那般的活泼肆意。

“我们也弥补不了,只能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方院长很同意她这样的说法,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缓缓抬头看着她道。

“你们家铁柱在学院里的功课不错,但是却总是因为父母的事情跟同窗之间起冲突。”

施夷禾手上端着茶盏的动作顿了顿,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来需要改变现状还是任重道远啊!

阿远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听着他们说话。

施夷禾想到阿远是有事情来找院长的,便是带着小福星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去看看铁柱,你们聊吧。”

方院长还不忘将手边的糕点全部塞到小福星的手上,笑着送她们出去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便是环顾四周之后将门给关上了。

阿远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低声的说道,“这是明年春闱相关的人员名单,还有准备事宜。”

院长神色有些激动的接过这信件,心中也算是有了底了。

而施夷禾这边则是偷偷的来到了会场的门外,看着庭院之中的学子们都和父母其乐融融的,不由的心生感慨。

等她环视一圈却是没有见到刘铁柱的影子,“小福星,你看见哥哥了吗?”

小福星奶声奶气的说道,“没有。”

“夫人!”

身后传来了叶平安的声音,施夷禾急忙转头看了过去,“平安?你看见我们家铁柱了吗?”

叶平安神色看起来也是有些低沉的,“铁柱他......在房间里,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施夷禾神色有些疑惑,跟着叶平安来到了刘铁柱的房间。

啜泣的声音十分的小,但还是被施夷禾给捕捉到了,她听着心都揪了起来。

这孩子真是跟他祖父一样,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着!

刘铁柱蜷缩在床上,将头埋进手臂里,哽咽着。

突然头顶被一双柔和的手抚摸着,他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你这傻孩子!”施夷禾瞧着他哭的眼睛都红了,抬手帮他擦拭着泪水。

第二百六十章 宴会 冬日里呼出的气变得可见,叶平安双手抱在胸前瞧着屋子里的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分。

刘铁柱就算是母亲不在,可是还有这么多爱他关心他的人啊。

但是他尽管身上穿的再怎么华贵的衣裳,暖和的身体却暖不了他的心脏。

“平安哥哥,别哭了。”小团子站在他的身边,却不及腰。

叶平安抬起手背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福星,“你看错了,我可没哭。”

小福星瞧着他红彤彤的眼睛,将怀中的糕点放到了他的手里,“我难受的时候吃东西就好了。”

“这个很甜的,可以冲淡心中的苦味。”

叶平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小年纪的小福星能说出这样的话,接过糕点放进嘴里。

“甜吗?”小福星白皙的脸庞软软乎乎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中充满着期待。

“甜。”只是,甜的不是嘴里的糕点,而是面前的小娃娃。

心中紧绷着的苦涩总算是消减了些,叶平安慢慢的释怀。

刘铁柱整理好了情绪跟着叶平安一起来到了宴会所在的院子,瞧着面前这些几人作伴的同窗,心中还是有一瞬间的落空。

牧小公子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二人,不禁冷哼一声。

在这个学院里,最讨厌的俩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看着更加的令人生厌。

“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啊!”牧小公子那一双眼睛里多是嘲讽,嘴角微微勾起,“俩人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牧夫人听着这话也是抬起手上的帕子遮着嘴,眼角的鱼尾纹都皱起来了。

“牧夫人难道都不管管你们家的牧小公子吗?”

施夷禾牵着小福星从门外走进来就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以她的性子这是忍不了的。

“你们家的孩子不仅成绩不好,更是人品不好!”

牧夫人正准备还嘴,却是被噎了回去。

施夷禾可不惯着她,微微抬眸杏眼里都是凌厉,“看来这孩子有娘亲,倒胜似没有了。”

在院子里落座的那些人听着这样的好戏,恨不得现在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呢。

牧夫人此时已经被怒气攻击的上头了,大放厥词的说着。

“你就知道说着些空口白话!我儿打小就是有先生在家里教导的,直到长大了些又到这岳山书院。”

“就凭你们这些村里来的泼皮?那岂是能比的?”

施夷禾找了个位子坐下,听着这话心中十分的不屑,“那就等会走着瞧吧?”

院长这个时候从门口走进来,神色肃穆且不失温和,儒雅的气质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诸位都到齐了,那接下来的结业宴就要开始了。”

可是他身后跟着的阿远,深邃的五官剑眉星目,身上散发出不一样的凌厉。

他走到施夷禾的身边坐下,与刘铁柱打了个招呼。

院长已经站在台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院长说话。

“在这一年间,我们学院里的学子也是不畏炎夏和寒冬……”

最后院长将今年最后一次功课的考核成绩张贴在了门口,“诸位待会儿可以到门口查看。”

最后公布了在各个课业上的前三甲,牧夫人听见自家儿子的名字,眉目流转看向了施夷禾。

“听见了吗?我儿可是前三甲!”

施夷禾压根就不想搭理她,伸手拉住了铁柱的手臂,“祖母相信你!”

其实一开始院长就在言语之中透露了些,施夷禾脑子原本转的就快,很快就悟透了方院长的话。

最终方院长的目光看向了刘铁柱,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刘铁柱综合成绩排名第三!”

刘铁柱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些激动,拉着身边的叶平安和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兴奋。

施夷禾有些不屑的看向了一旁的牧夫人,微微勾起嘴角得意笑着。

“待会儿咱们就去瞧瞧这牧小公子的综合成绩怎么样。”

牧夫人被气的不轻,怒目圆睁的盯着这个方向,似乎是想要将施夷禾吞下吃掉似的。

牧小公子这个时候只想要尽量的隐藏自己,生怕这战火待会儿就要烧到自己的身上。

“上次我可是听说你们家孩子的成绩不实呢。”牧夫人想到了上次牧进之在家所说的,顿时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施夷禾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牧小公子身上,“原来这件事情牧小公子居然是这样跟你娘说的呀?”

这边说的正热闹,院长那边也总算是讲完了话,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一旁的牧小公子,“之前我让你回去反思,看来你是一点儿都没有长进啊?”

牧夫人听见这一番话,脸上有些挂不住,看来这小子定然是隐瞒了什么的。

“夫人,有些事情他没有如实告知,看来得我亲自跟你解释一番了。”院长走到牧夫人的身边坐下,将茶盏递了过去。

神色渐渐的恢复如常,话语却是直指牧小公子的错处。

“这牧小公子仗着自己的身份,一直在书院欺压同窗,偷懒耍滑头也是经常有的事情。”

那些被牧小公子欺负过的人,平日里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也是大吐苦水。

牧小公子现在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低着头无精打采的。

牧夫人紧紧的攥着拳头,目光凌厉的看向了牧小公子,却依旧端庄的回答着院长的话。

“方院长,您就放心吧,此次回去我定然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这咬牙切齿的话让施夷禾心中听着那是万般的舒爽,看着院长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她坐直了身子,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没有了刚才的泼辣。

“院长,我们家刘铁柱这么长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方院长见着这会说话的,脸色也是渐渐的温和了许多,“你们家铁柱呀启蒙虽然有点儿晚,可是也到了后来者居上。”

施夷禾听着这夸奖的话,眼睛弯弯的,“都是这书院的先生教的好。”

刘铁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接过院长手上递过来的竹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冬日来临 方院长淘来这些竹简也是不容易,毕竟这些都是千年前的东西了。

“这是每年前三甲有的竹简,里面的东西虽然很是深奥,但是多看看总是有好处的。”

施夷禾感受到手臂传来的触感,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阿远,低声问道,“怎么了?”

阿远趁着方院长在和刘铁柱说话的空隙,朝着施夷禾微微使了使眼色,桌子下的手指向了门外。

施夷禾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不解,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门外。

门口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一大早上消失不见的刘二水。

施夷禾很快收回了目光,低头时嘴角带着些许欣慰的笑意,“还算这小子有点儿心!”

等院长走了之后,刘铁柱收敛的笑意总算是释放开来,“祖母!你快看我没有给你丢脸吧?”

施夷禾瞧着他手里的竹简,白皙的脸上温柔,“嗯!我知道你可以的!”

小福星坐在他的身边抬手指着门外,“是二叔!”

刘二水原本想要躲起来,暗暗的观察一番,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看着有些愣住的刘铁柱,别扭的扯出一个笑容,“不愧是我的儿子!”

刘铁柱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意外,但是很快就转变成了惊喜。

一家人齐乐融融的场面,这一天是他最幸福的一天了!

就算是没有母亲的存在……

站起身来的施夷禾感觉到头上有点儿眩晕,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了力气。

正要身形不稳跌倒的时候,腰上一只大手有力的揽住了她。

阿远见着如今身体越来越差的施夷禾,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施夷禾总是感觉最近好像总觉得身体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却又是说不上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头晕眼花的,身体僵硬还发麻。”

阿远扶着她站稳,掩饰着眼里的担忧,“应该就是入冬了,天气寒冷冻成这样了。”

说着便抬手帮着施夷禾整理领子,“这天气寒冷,下次记得出来加上一件披风。”

施夷禾微微点了点头,今年的冬天是要比往年冷一些的,也就没有再想这件事情了。

结业宴会结束之后,所有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去了。

施夷禾一家人也站在门口,等着周围都走的没什么人了,施夷禾才松开雪儿的手。

“你呀就乖乖的在家绣好你的嫁衣,等来年春日八抬大轿来接你。”

雪儿听着这话耳根子都泛红,不好意思的低头。

阿远扯了扯施夷禾的袖子,“我在这里还有点儿事,你们先回去吧。”

施夷禾方才就听阿远说了这次是宋青山吩咐,找方院长有事情的,也便是微微点了点头,“好,那你注意些。”

阿远神色温和的答应下来,在转身的瞬间这笑意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眼神,施夷禾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必须要赶紧问问宋青山那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解药还没有找到!

刘铁柱神色有些犹豫的看着父亲和祖母,支支吾吾的说道,“平安他一个人在书院也是无聊,我想……让他到咱们家小住。”

叶平安眼神里也是有些期待,站在刘铁柱身边低着头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施夷禾知道这俩孩子的感情不错,多个孩子家里也是热闹,“还愣着做什么?上车吧!”

叶平安听着这话,顿时心中激动的抬头对上了刘铁柱的眼睛。

一行人就这样登上了回家的马车,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气氛到也算的上融洽。

梦中所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降临了,这一年的冬天风雪来的比往年的凶猛。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于是城中出现了大规模的人涌入医馆。

施夷禾提笔写着信件,最后一笔落成,轻轻的吹干墨水瞧着上面的内容。

“将这信件送到岳山书院。”

这封信件很快就传到了岳山书院的方院长手里,他也是愁眉不展的。

“你说说这都什么事情啊?大雪封山便罢了,这定好的日子也受到了影响。”

雪儿看着外面的天,脸上也多了些许的愁绪,不知道现在刘三金的情况怎么样了。

“院长,随着送来的还有些粮食。”院长身边的小厮汇报着说道。

院长也是感叹施夷禾的用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大雪封山,这东西能送进来也是不容易的。”

小厮明事理的说着,“已经给过打赏了。”

院长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放心不下这天下的情况。

施夷禾坐在窗前想到之前刘三金找到她的时候,那样着急的说完几句话就离开了。

当时刘三金的神色焦急,眼睛都熬红了,“娘,最近这城中的情况十分的不好,这婚事怕是要延期了。”

施夷禾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并不惊讶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才有了前面给岳山书院院长写信的一幕。

在院子里和叶平安下棋的刘铁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转头朝着施夷禾的屋子喊道。

“祖母!范叔来了!”

施夷禾听见范响来了,立刻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头上的眩晕也已经习惯了。

“夫人!”范响那黝黑的脸上展现出白的发光的牙齿,手里还提着几只兔子。

“我进山打猎,收获不少,寻思着给您送一些来。”

施夷禾神色复杂的打量着面前的范响,“你这目的不纯啊。”

范响听着这话抬手摸着后脑勺,笑的憨厚也没有反驳她的话,“这东西放厨房吧?”

一双眸子已经将众人看了个明白,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施夷禾眼睛里待着些打趣儿,微微勾起嘴角,“对,远山此时在厨房呢。”

此话一出那范响就闹了一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小福星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后院跑了出来,“祖母!我听说范叔来了?”

“小馋猫,你就记得你范叔的那点儿存货呢吧?”施夷禾想要蹲下身子将她抱起来,却是没有了力气。

第六百六十二章 噩梦的开端 只能讪讪的蹲在地上,视线和小福星平齐,嘴唇粉白没有血色。

“待会儿我要出去买点儿东西,你要去吗?”

小福星急忙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一样,“我陪祖母去。”

施夷禾抬手揉着她的脑袋,随后站起身来朝着屋里走去。

换了一身青色绣花袄子,毛边也算的上是柔软,御寒的效果也是不错的。

施夷禾一只手牵着小团子,一只手挎着竹篮,“这街上空空荡荡的都不热闹了。”

平日里热闹的街道现在也是凄凉,周围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摊贩。

一把枯黄的青菜放在摊子上,却是无人过问。

施夷禾绕了一圈之后,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近这物价涨的也太快了吧?”

面前的摊贩皱巴巴的脸听见这话,也是无奈,“今年的天气,只能种出这些菜。”

“大多数的田地都被霜冻住,菜也都被冻坏了。”

施夷禾想到自己的那个梦境,身心重叠的感觉实则是有些其妙。

挑着些菜买回家的施夷禾,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在美人榻上。

这屋子里烧着的炭还是商会青娘送来的,众人也都是省着些用。

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情景,脸色难看,这样的情景必须要想些法子才行了。

下午远山就找到了施夷禾,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夫人,这糖醋鱼的生意……”

“不如就停了吧?”

施夷禾听见这话不禁有些许的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远山坐在她的身边,微微皱着眉头,“如今这样的年景,连池塘里的鱼都没有了,外面卖的鱼又贵有不新鲜。”

施夷禾想到了那一口鱼塘,不由的心中有些担忧。

“现在众人吃饭都算的上是个困难的事情,想来这糖醋鱼最近的销量也不好吧?”

远山微微点头,虽然这些赌徒是不会计较这些银钱的。

但是现在有钱才能买到粮食,对于好生活的前提是活下去。

正在俩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小福星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祖母!你快来看呐!”

施夷禾听着门外的动静,缓缓站起身来,心中的思绪也就暂且放一放,“怎么了?”

远山跟在她的身后,虚虚的搀扶着她。

最近她看出来施夷禾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施夷禾走到院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惊讶,“你这些鱼是从哪里来的?”

小福星的身边放着一个木盆,盆子里面装着的可是好几条新鲜的鱼,正是活蹦乱跳呢。

远山脸上也都是惊讶,“我们方才才说这鱼的事情呢。”

“这是哥哥抓到的!”小福星指着回廊的另一边,众人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

回廊的那头,阿远脸色很是难看,手里还提溜着不断往下滴水的刘铁柱。

刘铁柱的脸上还带着些骄傲,讪讪的笑着,“这些鱼够咱家吃的了吧?”

何翠花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顿时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还不快去换身衣裳!待会就要着凉了!”

刘铁柱便是被何翠花领走了,留下阿远朝着院子里走来。

叶平安也跟在他的身后,瞧着施夷禾那逼问的眼神,有些招架不住。

“我们寻思着出去外面玩,想到现在河面结冰,于是……”

“于是就想要去上面滑冰,但是没有想到冰太薄了。”

施夷禾听着这些惊险的事情,心都被提起来了。

“你们真是胆子太大了,现在才十二月初!这河面的冰哪有这么快结牢固!”

在屋子里换衣裳洗漱的刘铁柱,想到好兄弟还在外面,“都是我说要去的,平安都没有上冰!”

施夷禾听见屋子里的声音,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你带着平安和月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阿远瞧着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心中也是无奈。

“这次要不是我正好路过,这小子怕是早就在河里喂鱼了!”

施夷禾嘴上虽然在说着这些话,但是心中还是有点儿后怕的。

她低头看着这木盆子里面的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散发金光……

一般这些事情都是与小福星脱不了关系的,施夷禾转头盯着面前的小福星。

果然,这小福星的额头上,那个奇怪的印记又开始散发着光芒。

“这鱼……”远山瞧着这些鱼也不大,寻思着做成糖醋鱼也不好吃。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将这鱼给养起来吧,现在咱们家还有吃食,就怕这个冬天……”

众人都明白施夷禾心中所想,也觉得这个注意不错。

于是就把这木盆子里的鱼养在了厨房,那个有烟火气的地方总归是暖和些的。

这个冬日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变化着,是众人都看在眼里但是不点破的。

范响已经是熟门熟路的直接进了刘家的院子,再也不是那个站在门口试探的愣头青了。

“娘,你看着这俩人每日里都腻腻歪歪的。”何翠花嘴角带着些打趣儿的意味,坐在施夷禾的房间里学着绣花补贴家用。

刘凤凤这个时候也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范响见着我们远山姐姐,那可是眼睛都在冒光啊!”

施夷禾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别说着没羞没臊的话!”

“娘!”院子外面的脚步声响起来,熟悉的身影窜进了施夷禾的屋子。

“娘!你这屋子还挺暖和的!”刘四银嘴里哈着白气,转身将门给带上,“这炭火还够用吧?”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绣棚有些不解,“你怎么回来了?”

“之前您都是盼着我回家,现在怎么见着我就像是万般嫌弃一样?”刘四银端着一张小圆凳坐在施夷禾的腿边,撒娇似的说道。

施夷禾抬头看着面前的何翠花和刘凤凤,轻轻咳嗽了两句,“你嫂子和妹妹都看着呢!”

刘四银也不觉得有什么,靠在施夷禾的腿边,“最近衙门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衙门琐事 暖和的屋子里,炭火正在不断的迸发着火星子。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绣棚,瞧着身边年岁不大的儿子,脸上都是无尽的温柔。

“知道你这些天都辛苦了,今日娘给你开小灶!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刘四银松开抱着施夷禾的手臂,一张白皙的脸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轻松,“好,那我要吃娘做的枯茗肉片。”

“我的同僚们之前都是在酒楼里吃的,我也要吃!”

施夷禾抬手揉着他的发顶,微微勾起嘴角,温和的说道,“知道了。”

不管年岁多大,都是可以朝她撒娇的孩子啊。

厨房里不一会儿就生了火,烟囱里冒出来的白烟逐渐的升上了天空。

香味四溢在这个院落之中飘荡着,在暖汤的附近的俩个小孩也闻到了。

“这是什么味儿啊?”刘五宝猛地吸了一口空气之中的香味,嘴里的唾液不断的分泌出来。

刘凤凤刚从施夷禾的房间里出来,自然的回答道,“是娘在给四哥做好吃的呢!”

刘五宝听说有好吃的,眼睛顿时都冒着精光,“那还等什么?快去看看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刘凤凤跟在他的身后,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俩个孩子走进厨房,刘五宝像是小馋猫似的抬手抓着桌面上的吃食。

而这样偷偷摸摸的一幕却是被刘四银发现了,下一刻刘五宝的耳朵顿时被提起。

“这可都是娘做给我吃的!”

施夷禾见着这俩人的年岁相差之大,没想到也是能够玩到一块儿的,“好了,有这么多呢!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完。”

刘四银和刘五宝俩人正在玩笑打闹着,施夷禾的目光却是落到了一旁刘凤凤的身上。

“凤凤,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施夷禾瞧着刘凤凤正在发愣,也不禁感受到了不一样,似乎是有心事。

刘凤凤反应过来,眼睛对上了施夷禾的眸子,“我……”

施夷禾对于自己的女儿也甚是了解的,之前面对于这些吃的东西,她都是喜爱的。

怎么现在像是对这些东西像是没有了兴趣,只是愣愣的看着?

“怎么了?”施夷禾很久没有仔细的打量刘凤凤了,现在这样看来,最近她的变化那可算得上是十分之大。

之前的刘凤凤在村里,那可是人见人躲的女孩。

浑身的横肉压在还不到十岁的她身上,着实是难看了。

不过现在的刘凤凤身形也是清瘦了不少,连皮肤也像是吹弹可破,倒是继承了她娘和父亲的容貌优点。

刘凤凤那一双眼睛里有些犹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缓缓开口说道。

“自从上次生病之后,我吃再多的东西都不长肉了。”

上次生病是因为刘大山,见到那一幕在心底留下了阴影,确实病了很久。

施夷禾当时见她病好了之后,也便是没有再关心这些了,倒是没有发觉这件事情。

“我吃了好多东西,不仅没有胖,而且在不断的变瘦。”刘凤凤脸上写满了忧愁和担心,她偷偷的凑近施夷禾的耳边问道。

“娘,你说我不会是得了绝症吧?”

施夷禾听见这傻孩子说道话,抬手敲在她的额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凤凤捂住额头,有些委屈的看向一旁还在玩闹的刘五宝,撇了撇嘴说道,“这些都是五哥说的。”

施夷禾明白这孩子的胆小,而刘五宝又是个惯会吓唬人的。

“这是因为你现在正朝着大姑娘的方向进发,女大十八变嘛。”

她柔声安慰着刘凤凤,瞧着她眼底的担忧,“倘若你真的放心不下的话,那等你三哥有空去找他瞧瞧。”

最近刘三金在药铺里忙活着,总是不着家,怕刘凤凤再次见到他得等到开春了。

刘五宝也感受到了背后一阵发凉,讪讪的回头瞧着施夷禾那一双眼睛,顿时心里停了一拍。

他强撑着勾起一抹笑意,“娘,你这是怎么了?”

施夷禾握着手里的锅铲,脸色拉下来教育着刘五宝道,“你别平日里没事干,就知道捉弄妹妹!瞎说些什么话,害的她都担心!”

刘四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安抚刘凤凤和施夷禾。

“娘,你快些做饭吧,我在家的时间没剩多少了。”

施夷禾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次回家这么快就要去衙门吗?”

刘四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柴火放进灶肚里,“最近因为这入冬,田里的农作为都被冻伤一事。”

“还有百姓大部分都生病的这些事情,都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施夷禾听见自己儿子知道心系百姓,心中也甚是欣慰,便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刘四银面色有些凝重,想都府衙现在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就有点儿头疼。

“最近最棘手的就是有几桩意外死亡的案件,所以要处理的事情也是比较多的。”

施夷禾听到这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许的不安,“这些事情都是大事,切记不可轻视。”

“嗯。”刘四银在衙门做事也是有许久,对于这些事情心中还是有点儿分寸的。

施夷禾盖上锅盖,让这些肉在锅里闷一闷,随后就在厨房里摸索着什么。

终于是将一个布口袋拿了出来,她低头检查着里面的东西,“最近冬日,就只剩下这些干粮了。”

“你拿着这些东西,也算是给那些家属一个安心了。”

刘四银脑子里逐渐浮现起那些人的面孔,也只好接下来。

施夷禾站在原地想到了自己梦中出现的场景,目光落在了刘四银的脸上。

家里这么多孩子也就刘四银长的最像刘高远了,她心中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缓缓开口。

“不管事情多么的艰难,你要记住不是应得的咱们分文不取。”

在梦中的刘四银正是因为在这年的冬天,捞走了分发下来的油水,最后全家流落在这个冬日的街头。

刘四银自然知道施夷禾这话中的意思,微微勾起嘴角轻松的笑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明事理 “这个家里现在有娘和几个哥哥努力赚钱,我这也用不着走歪路啊。”

施夷禾瞧着他明事理的样子,心中自然是放心下来。

刘四银见着她忙碌着手里的事情,也无意之间提起了一件事,“过些日子就是凤凤的生日了,娘有什么打算吗?”

施夷禾倒是将这一茬给忘记了,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才开口道,“如今城中情况如此,我们家虽然准备了足够过冬的食粮。”

“但是如果大办的话,势必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刘四银也十分赞同施夷禾现在的看法,尤其是他现在身处于这样的一个位置。

“树大招风反而不好。”施夷禾心思缜密的寻思着,最终还是决定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天。

吃完午膳过后,施夷禾又打包了些吃食放在食盒里,“这些东西留着也不会坏,你常常工作到这么晚,也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放心吧娘。”刘四银接过这个食盒,瞧着将自己送出门的施夷禾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我送你去衙门。”施夷禾这正准备出门办点儿事,恰好也是顺路。

刘四银脸上笑着那不值钱的样子,“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

此话一出,旁边隔壁的婶子从拐角处走出来。

刘四银立刻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站直了身子,身上的气质立刻就散发出来。

“哟,这不是县令大人吗?今日有空回来看你娘啦?”这个大婶也是热心肠的,这刘家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全部认识了。

“嗯。”刘四银微微点头,面色正经不的看着这大婶从身边走过。

施夷禾见着他这不苟言笑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模样当真是像极了你父亲从前。”

当年的刘高远便是如此,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高岭之花,但是遇上了她施夷禾便成了另外的模样。

刘四银神色有些许的复杂,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消失不见,现在脑海之中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了。

众人都说他长的像父亲,每每照镜子的时候仿若就能看见父亲的模样。

母子二人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衙门,施夷禾看着衙门守卫森严,“记住该做之事和不该做的事情。”

她自知那是个预言梦,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叮嘱道。

刘四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背对着那些侍卫轻笑着说道,“知道了娘!”

施夷禾微微点头,随后见他走进那扇大门,心中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目光环视四周,街道上行走的人越来越少,冷风吹过她抬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瞧着眼前的首饰铺子都已经关门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现在众人紧紧也就是勉强吃饱的状态,有钱都买不着的吃食,这首饰铺子自然就没有人踏足了。

“夫人!真是好巧啊!”

范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时候的施夷禾都已经习惯了,默然的回头道,“你下次找个好点儿的创意,这个理由我都已经听腻了。”

范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这次真的是巧合。”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家店铺的招牌,眼神之中有些许的不解,“夫人这是准备来买首饰?”

“是啊,但是这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门了。”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今这想要给刘凤凤买个礼物都费劲。

范响跟在施夷禾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其中穿插着几句关于远山的话题。

施夷禾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打趣儿着笑着,“就不告诉你!”

范响瞧着她眼底的玩味也不生气,继续是乐乐呵呵的跟在她的身后,“夫人这是准备去酒楼吗?”

施夷禾有些疑惑的看着前面的路,确实不知不觉前面就是酒楼了。

“如今酒楼的生意看起来并不好啊?”

门可罗雀形容也是丝毫不过分,店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桌人坐在角落里。

“哟夫人来了。”这酒楼的掌柜是青娘挑选的,因为施夷禾经常到这里来,也便都是熟识了的。

施夷禾微微点头示意,瞧着没有烟火气的后厨,也少了不少的人。

“最近的生意不好,这些人就都回家过冬了。”范响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最近这后厨就只有他和师父几人在了。

施夷禾正准备去找张叔聊聊,但是前面的堂食者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掌柜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不禁有些些措手不及,“这位客人你这是……”

“你们的菜不干净,我兄弟吃坏肚子了!”这个男人浑身都是流里流气的,瞧着就是地痞流氓的作风。

施夷禾便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目光扫视了一眼那比舔还干净的盘子。

那个男人身边蹲着的兄弟此时脸色狰狞,似乎是受不了肚子里的疼痛,“赔钱!”

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瞧着这个掌柜的很快就落下风,看来青娘这挑人的眼光不大行啊。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吃了我们店里的菜才这样的?”范响可是听不下去了,快步的走上前去质问道。

这俩兄弟二人气势汹汹的,那男人瞪着出头的范响,“可是我兄弟现在这样你看见了,没吃你们东西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施夷禾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你们这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

“东西确实已经在他们的肚子了,但是里面外面那就不一定了!”

范响听见这话也瞬间明白过来,伸手就去扒拉那个捂着肚子的男人。

兄弟俩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败露,便是拔腿就朝着门外跑去。

“别追了!”施夷禾见着范响已经跑到了门口,大声的将他喊回来。

范响有些气馁,回头瞧着施夷禾眼神之中有些不解,“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将这些东西带走,而不是吃完霸王餐。”施夷禾瞧着那俩人倒是有些眼熟的,好像是什么小流派的人。

“这就说明这些吃的还是要带给别人的,你孤身一人自然是不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密方泄露 范响听着施夷禾的吩咐,心中暗自吃惊,这夫人居然能想到这么远的地方。

掌柜的眼睛里都是感激之意,“今日的事情还要多亏了夫人,否则我还不知道该这么处置。”

“自从不远处开了一家酒楼之后,就经常有这样的人来这里闹事。”

施夷禾一听自觉的不对劲,眸色一转,“所以刚才的人也有可能是隔壁酒楼派来的人?”

“我觉着是。”范响脸色有些凝重,再这样下去这些人怕是要越来越嚣张,“就算是我们处置的再好,也是有些受到影响。”

施夷禾听着这个关于酒楼的问题心中不禁有些许的复杂,看来最近什么事情都是有些棘手的啊。

她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要出门的刘二水,“等等!”

刘二水脚步顿住,转身看着施夷禾的眼神飘忽,“娘,怎么了?”

“你每日早出晚归的在忙活着什么事情呢?”施夷禾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打量,上下的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刘二水。

刘二水被她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愣,“我……还不就是酒楼的事情吗?我还有什么事情?”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正中下怀,“那你给娘说说,最近酒楼的近况吧?”

刘二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讪讪的说道,“还不就那样,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客人变得少了一些。”

施夷禾见着他只会打马虎眼,这样的表现并不正常,“我知道了,你去吧。”

刘二水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距离这件事情没有过几天,就有一件大事发生了。

远山匆匆忙忙的跑近了后院,见着还在院子里陪小福星玩耍的施夷禾,“夫人!不好了!出事儿了!”

施夷禾心中有些不解的站直了身子,“怎么了?这匆匆忙忙的,发生什么事情?”

远山一直都是这家里比较成熟稳重的,现在这样焦急的模样,也就在上次小蓉丢了那天见到过。

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的施夷禾,认真的听着远山的话。

“是酒楼出事了,现在二水正在和那些人理论呢!”

施夷禾自知刘二水是个莽夫,听见这个消息顿时就坐不住了,“我去瞧瞧!”

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什么人,直到到了酒楼的门口倒是看见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

“你们这些黑心的商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哽咽着从酒楼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都是你们害死了我爹!”

“你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刘二水倒是丝毫的不甘示弱,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

施夷禾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见着地面上躺着的老头,嘴角边还有口吐白沫的迹象。

“我爹就是吃了你们店里的东西,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个男人的年纪看起来倒是有施夷禾这么大了,地上这个老头瞧着头上也是白发丝丝。

施夷禾从身上拿出了一颗药丸,直径放进了那个老头的嘴里。

“你干什么?你给我爹吃了什么?”

那个男人冲上来就要抓住施夷禾的手腕,可是刘二水哪里会让他得逞,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腕。

施夷禾轻轻顺着那老人的气息,瞧着躺在地面上的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心中有些惊讶,这东西是之前吴承给她的,说是可以救命用,看来是真的不假。

老人开始猛然的呕吐,像是要把肚子里的东西给吐出来似的。

施夷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着他顺气。

周围的人见着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纷纷想要求施夷禾手上的丹药。

施夷禾也没有放过这个宣传的机会,“这是在吴氏医馆买的,你们可以去哪里问问。”

周围的人听说这个丹药之后,便是走了大半。

那个男人瞧着现在的气氛都减少了许多,心中不满,“不管怎样就是你们害了我爹。”

可是施夷禾压根就不听他的话,低头擦拭着老人的嘴角,悉心照顾,“老人家,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吗?”

这老头也有些懵,“我就是吃了我儿子……”

这老头的儿子顿时站出来打断了他的话,“爹,你再好好的想想,是不是吃了他们酒楼的饭菜所以变成这样的?”

老头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好,听着这些话脑子都有些许的混乱。

施夷禾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直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现在你爹恰巧是遇见了我,否则真的怕就是一命呜呼了。”

“让你做这些事情的人,根本就不想要留着你爹的命!”

她柳叶眉微微挑起,嘴角挂着些许玩味,“又或者是你想要杀了他!”

这个男子被这一系列的话给怼的一点儿都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就像是能够看透他的内心一般。

施夷禾伸手将地上的老头扶了起来,心中也是有些许的怜悯,不过就是一个利用关系罢了。

“你如果真的有良知的话,就将你爹带回去,好好的休养。”

这个男人心中有些犹豫,毕竟那可是好大的一笔钱啊……

“倘若不的话……”施夷禾轻笑一声环顾四周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你也知道这里是青娘的酒楼,是商会的地方。”

“你身后的人不怕,你也不怕吗?”

这个男人现在明白自己就是一个炮灰,便是扶着老爹讪讪的离开了酒楼。

施夷禾看着俩人的背影,目光直接越过刘二水,看向了里面的掌柜,“派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接下来去哪里。”

掌柜的微微点头,叫了几个打手悄无声息的跟上去了。

这件事情是完美的解决了,但是这流言却是没有阻断,不断的在城中发酵。

又一次,施夷禾被叫到酒楼,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俩人都是自己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张叔脸色有点儿难看的坐在桌子的对面,而他的对面即是怒气冲冲的刘二水。

“这甜酱的方子我娘就给你了,现在泄露了!”刘二水专门处置这个生意,对于这件事情格外的上心。

毕竟这可是有人要断他的财路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泄露 外面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雪花,雪白一片的街道上几乎已经看不见行人走动,只剩北风呼啸而过。

酒楼早早的关门,才让大堂里暖和了些。

几人围坐一桌,大眼瞪小眼,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掌柜的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施夷禾有些无奈的说道。

“最近这些天总是有人来这里闹事,说是吃了咱们家做的甜酱生病了。”

他已经在这里观察了好一会儿了,便是如实将实情的经过都告知施夷禾。

一双白皙的双手,捧着一个汤婆子,施夷禾面色有些凝重,“那些人有何证据?”

掌柜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摊开手瞥了一眼坐在桌子旁对峙的二人。

“正是这些人带着甜酱来我们这里说有问题的,但是经过张叔的品鉴这根本就不是我们酒楼里的甜酱。”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难怪这小子今日这么的激进,这是有人要断他的财路啊?

“夫人,您看着给劝劝吧。”掌柜的也是提心吊胆的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生怕二人都要打起来。

施夷禾柳叶眉微微挑起,打量了一眼这个掌柜。

要本事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将这烫手山芋交给她倒是十分的顺手。

掌柜的似乎被她看穿了,讪讪的笑着退后,“我这里还有好多账没有看呢,我先忙着了。”

“这配方只有你有,别人是不可能泄露的!”刘二水翻来覆去便是只有这样的一句话,眼神里的怒气却是在不断的堆积。

施夷禾迈着小步走到他们的身边坐下,目光瞧着张叔并没有反驳刘二水的话,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这件事情早就发生了,已经是不止一个人说咱们家的东西有问题。”

施夷禾神色严肃的看着刘二水,愠怒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但是你却什么都不说,自作主张的隐瞒了这件事情!”

“想要自己解决是好事,但是也要量力而为!”

张叔听着施夷禾的话,自觉有些愧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施夷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内心烦躁不安。

“现在到好,局面变得逐渐的不可控,这件事情反而变得更加的严重了。”

刘二水听着母亲的话,自知自己还是没有到达像是青娘一样的脑子。

此时也是有着片刻的无神,“娘,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正是这个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了敲门声,掌柜的匆匆忙忙的小步跑着走到了门口,“谁啊?”

门打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门口,神色淡淡的看向了屋子里的几人。

“正好你们都在啊,青娘请夫人过去一趟。”

施夷禾心中有些复杂,看来这里的事情怕是早就已经传到了青娘的耳朵里。

只能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身边的刘二水,“老二,走吧。”

几人一路上无语,很快就到了商会。

施夷禾心中有些沉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青娘。

在掀开纱幔的时候,目光落在了青娘的脸上,一时语塞。

青娘看见她神色复杂,慵懒的摊在椅子上眼睛里却都是肃穆。

“你都知道我请你来做什么的吧?”

施夷禾坐在她的身边,身后的刘二水低着头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说的就是你,刘二水。”青娘的脸色铁青,这次的事情给商会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危机。

刘二水被点到名字,缓缓的抬头眼神飘忽不定,“我……”

青娘坐直身子,手里捧着一个暖炉,尽管外面风雪骤然,也不觉寒意。

“都是因为你的办事不力,甜酱的中毒风波导致了商会旗下的酒楼都面临危险。”

施夷禾一开始是主张将这甜酱的生意交给刘二水的,这件事情也是有责任。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须得想想对策。”

青娘听着施夷禾的话,微微抬眸看了过去,“慈母多败儿,这样的人你不比替他说话。”

“就按照之前约定的,收走所有和刘家的合作!”

刘二水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一惊,这做生意可是不容易啊。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现在却被别人夺走,这无异于就是从他嘴里抢饭吃啊?

施夷禾拉住了要开口的刘二水,自知这件事情是他们理亏,“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青娘见着施夷禾还是不准备让刘二水吃些苦头,心中暗暗叹气,这个不争气的。

“不知这个冬日过去了,能不能查清楚?我们商会的生意可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吧?”

施夷禾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时日,“那就三天的时间吧。”

青娘知道施夷禾是个痛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三天之内没有查清楚,你们家的所有合作都归商会所有。”

施夷禾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这是要给刘二水施压了,“放心吧。”

之后这刘二水便是跟着施夷禾一路朝着商会的门口走,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

这件事情都怪他,倘若他能够动动脑子,将这件事情处置好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范响?你怎么在这里?”施夷禾瞧着眼前的汉子,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范响下巴上带着些许的胡茬,想来也是这些天被那些酒楼闹事的人给闹得。

“夫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帮个忙。”

施夷禾有些不解的站住脚步,“什么忙?”

范响犹犹豫豫的将方才得到的消息告知,“我师父他……好像不准备在酒楼干下去了。”

施夷禾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些愣住了,这张叔可是酒楼的一把手啊!

他要是离开了,就凭现在的范响怕是撑不住的、

施夷禾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还是因为甜酱的事情吗?”

范响眼睛瞥了一眼站在施夷禾身边的刘二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意味不明。

“或许是因为二公子跟师父说的一些话,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吧?”

刘二水就是个炮仗,听见这话哪里还了得,“现在这什么事情都要怪到我头上来了吗?”

“这甜酱秘方原本就只有他知晓,总不能是我给那些人的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找到背后之人 范响紧紧的攥住拳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怒气,“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刘二水脸色阴沉的对视着,硬下心咬着牙说道,“我就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跟你师父究竟有没有关系!”

施夷禾哪里放心他一个人去查,正准备劝阻,可是这孩子转身就走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看来他真的是准备自己一个人收拾这个烂摊子了,也罢,是该让他经历风雨了。

“带我去找张叔吧。”施夷禾转头瞧着眼前的范响,心中已经是有了打算。

虽然刘二水已经开始查了,但是这毕竟还有三天的时间在这儿,可不能马虎了。

施夷禾赶到酒楼的时候,张叔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呢。

“张叔,您先别忙着收拾东西,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解决这件事情。”

张叔脸上的褶皱显得更加的苦情,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

施夷禾知道这些人的甜酱都是城中一家酒楼中买的,而这个酒楼与刘家和商会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很明显就是这家人的甜酱出了问题……

施夷禾身着一件半旧的灰蓝色布衣,头上也仅仅是用银簪子固定住发丝。

“客官里面请!”小二满脸堆笑的将施夷禾给迎了进去。

施夷禾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的酒楼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家的生意居然还算的上是不错。

她找了一个距离后厨最近的位置坐下,“给我上些你们这里的招牌,就是这些甜酱土豆吧。”

小二见着她也是冲着这些土豆来的,脸上都乐开花了,“好嘞!”

施夷禾见着这竹简上刻着的菜名还有价钱,心中有些吃惊。

这些东西在青娘的酒楼里那可是卖的价高,难怪这里这么多人。

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大把人都吃不饱饭。

有这样一个实惠的店铺,那些家里有些银钱的人家便会选择到这里吃饭。

“您的菜来咯!”小二很快就端上来了一碗土豆甜酱。

施夷禾见着这土豆甜酱看着到算是不错,样子也是跟自己做的差不多。

她白皙的手指拿着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点儿尝了尝。

这味道如果不是专业的人,像是张大厨怕是都会认为这东西是青娘酒楼卖的刘氏甜酱。

正是饭点儿,这店里的人已经算的上是络绎不绝了。

施夷禾把握住了时机,瞧着那小二正在招呼客人。

“客官您里面请!”

这忙活的也顾不上这角落里的她,便是起身偷偷摸摸的溜进了这个酒楼的后厨。

在后厨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散发着怪味儿,施夷禾微微皱起了眉头。

慢慢的靠近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看着周围的环境简直糟糕透了。

突然脚下的老鼠溜过,吓得她差点儿发出了动静。

目光落到了角落里已经发芽了的土豆,上面还有被老鼠咬过的牙印。

紧紧的锁着眉头,抑制住胃里一阵翻涌想要呕吐的感觉。

原来他们的甜酱就是这样做出来的,这简直就是侮辱了她这个创造者!

一句尖锐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你是什么人?”

施夷禾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跑。

她只跑了几步便是将将的停住了脚步,眼神有些慌乱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大汉。

“这娘儿们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这个客栈里有人认出了施夷禾,“这不就是启祥酒楼的人吗?”

后厨众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人都知道这甜酱是启祥酒楼的招牌。

所以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定然就不简单了!

一开始声音尖锐的女人此时又发话了,“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施夷禾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原来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此时她的脸格外的狰狞,很是骇人。

眼前这个路已经是行不通了,施夷禾便是拔腿朝着院子里面跑去,这个酒楼一定是有后门的。

在奔跑的过程中,还四下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布置。

这个地方真是说不上干净,她双腿跑的飞快,但是下一秒整个人的双腿离地。

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腰,踩在树枝上,跃上墙头。

施夷禾闻着熟悉的味道,自知这人必然就是承诺,会一直在她身后的男人。

“抱紧我!”阿远目光扫视了一眼这院子里的人,随后便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带着施夷禾朝着远处飞奔。

施夷禾听话的紧紧回抱着他的腰,反正是自己的夫君,抱一抱也没事的吧?

等到那些人都追不上了之后,施夷禾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

双脚落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阿远,你这次来的可真及时。”

阿远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嘴角暗暗的有些笑意,轻声咳嗽两句掩饰尴尬。

施夷禾缓缓松开抓住阿远的手,一双杏眼睫毛修长扑闪扑闪的问道,“我看阿远你就是尾随成性了吧?”

阿远被这样的魅惑的眼神盯着,耳根子都不禁泛红。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还是跟以前一样,说点儿什么就脸红,“好了,咱们回家吧。”

施夷禾没有再去询问为什么阿远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一个承诺。

俩人行走在大街上,感受着周围的温度骤降,施夷禾拉着衣裳的领子不想让风灌进去。

阿远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上次便和你说过了,出门记得披上才不会冻着。”

像是这样随口一句的话,阿远自己一直放在心上。

施夷禾听着这些话也是感觉到了心中有些暖意,低头看着脚底下的雪,“我这不是要潜入这个客栈嘛。”

阿远眼睛里有些许的疑惑,“怎么现在改行了?不做大厨,准备做探子了?”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远。

“就是这个客栈偷走了我们的配方,而且还是偷工减料的!”

“导致了许多人因为吃了他们家不干净的东西,因此误解是我们家的甜酱不干净。”

第二百六十八章 匪气十足 阿远听着这件事情倒也算不上复杂,“需要我帮忙吗?”

施夷禾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分析了一波,“如今这客栈有问题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是逃脱不掉的。”

“但是架不住他们就像是悍匪一样的做派,我都不敢想象当时要是被他们抓住那还了得?”

阿远微微点头,刚才的那一群人身上都是肥膘,人高马大还这么多人,就算是他也得要小心着些。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施夷禾低头看着两手空空,眼睛里有点儿担忧。

“我没有抓住他们的证据,现在说出去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俩人慢慢的行走在街上,施夷禾身体虽然有些僵硬,但是好在脑子还是能转动的。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

阿远微微转头,瞧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施夷禾,眼神之中都是温柔,“是什么?”

“就是需要你的帮助。”施夷禾微微朝着他使了使眼色,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晚间,那客栈还是灯火通明的,许多人进进出出,“来一份招牌菜!”

这店里的

氛围好像并没有因为白天的那件事情而影响,百姓们依旧吃的正欢。

施夷禾想到那只巨大的老鼠,不禁胃里一阵翻涌,“现在这些人倒是吃的起劲儿,待会可能就不这样以为了。”

阿远趴在她的身边,这屋檐顶上的雪很厚冻得脸都是通红的,“可以开始了吗?”

“嗯。”施夷禾看着他弯弓射箭,将这特制的火把射进了那些人的后厨。

很快这火把就在后厨中点燃了,阿远微微勾起嘴角,将施夷禾带到了门口,“着火了!救火啊!”

施夷禾看着那火势倒是不大,但是冒烟的本领却是不错的。

阿远见着冒烟还真就和着火了一般的感觉,“这是我特地从宋青山哪里拿的,烟雾火把专门熏洞里的猎物。”

店里的客人都有些慌乱了,不少人提着桶水直接就冲进了后厨,但是到了后厨之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你们快来看呐!”

大堂里的人原本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热闹,听见这句话心中便是更加的兴奋了。

人的本质就是喜欢八卦任何的事情,这些人一窝蜂的涌进了后厨。

客栈的那些人就算是再匪气,也阻挡不了这人山人海的攻势。

众人见着后厨的环境,想到刚刚自己嘴里吃着的东西,就是从这里做出来的……

那死老鼠现在还在锅边上,甚至没有人想着去处理一下。

“你们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百姓们的群情激奋终于是被激发了,所有将这个客栈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赔钱!”

“难怪之前有人吃了你们家的东西生病了!”

“你们这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客栈里的这些人不知道事发这么严重,纷纷准备跑路但是却被那些群众给团团包围,最后都给扭送衙门。

施夷禾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这法子还真是不错。”

“那还不是夫人你聪明?”阿远抬手将施夷禾的碎发别在耳后。

但是做出这个动作的他突然有些愣住了,为什么会感觉这个动作十分的熟悉。

原想着这是有些逾矩的,但是看向施夷禾她的脸色却是十分的正常。

施夷禾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阿远,我们赶快跟上去吧?”

最终这些客栈的店员都被送到了衙门,刘四银见到群情激奋,也便是将他们都打入大牢了。

施夷禾看着所有人都退出了衙门,自己则是来到了刘四银的屋子。

“这间事情原本是关系到咱们家的生意,我寻思着想要问问他们。”

施夷禾和刘四银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他就同意了下来。

可是就算是审问之后,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没有说谎的。”阿远之前在世子殿下身边这么久,审问了许多的人。

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究竟有没有撒谎,但是这些人的眼神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他们说着配方是突然出现的,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施夷禾只是觉得这些话特别的扯,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那既然是这样,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阿远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慢慢的思索着,“或许就是想要让这个酒楼开不下去了呢?”

“或者谁是哪个最后的受益者?”

施夷禾仔细的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这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俩人原本是打算到启祥酒楼告知张叔这件事情的,但是却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施夷禾将将的止住了脚步,拉着阿远躲在了一旁的树下。

阿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从酒楼里出来的可不正是刘二水吗?

那他身边的人看着也是眼熟……是牧进之!

“老二怎么会和他搞在一起?”施夷禾最讨厌的就是他们牧家的人了!

这刘二水说到底也是刘铁柱的父亲,对于一个欺辱过他儿子的人也是笑得出来?

“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到是吓了他们一跳,施夷禾立刻转身假装镇定的看着眼前的刘三金。

“三金啊,医馆现在不忙吗?”

刘三金看见他们有点儿古怪,便是皱着眉头道,“嗯。”

施夷禾再次转身的时候,那边的俩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阿远到是观察到了刘三金手里提着的东西,“这些东西看起来倒像是小女娃喜欢的,雪儿应该……”

原本想着刘三金是想要讨雪儿开心,但是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应该是说错了的。

阿远只是讪讪的笑着说道,“不是买给雪儿的吗?”

刘三金提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俩人。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俩人都好像有点儿怪怪的?

“过几天就是凤凤的生辰,这应该是给凤凤的吧?”施夷禾也看出了阿远的窘迫,不好意思的开口解围。

刘三金神色轻松的点了点头,“这些都是给凤凤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生辰 北风呼啸而过,院子里的白雪一直不化,四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

阿远坐在院子里,手上的动作却有一些僵硬。

施夷禾从房间里走出来,见着在院子里忙活的阿远,撇了撇嘴道。

“我都说了这院子里风大,你瞧瞧手都抖了吧?”

阿远手上的木屑吹落,一把弹弓的雏形就出现了,“没事,马上就做好了。”

施夷禾紧紧抱着手里的汤婆子,慢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低头瞧着他手上的东西。

“你雕刻这弹弓不会是送给凤凤的吧?”

自从上次见着刘三金的手里提着给凤凤生辰礼物,阿远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阿远微微点头,手指微动最后一刀落下。

那木屑在空中打转,一个圈之后顺利的落在了雪地上。

“好了。”阿远微微抬眸,像是邀功一般将手里的弹弓朝着施夷禾递了过去。

施夷禾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他,接过弹弓仔细的打量。

“凤凤可是一个姑娘,你将这东西送给她?”

阿远微微蹙着眉头,其实不然,他自己的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送弹弓。

可是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因为是我跟她约好的啊。”

施夷禾听着这句话心中有些奇怪,之前也没见着凤凤与阿远有什么交集啊?

阿远心中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抬手慢慢都收拾着桌面上的工具,猛地有些头疼。

而握着刻刀的手也被划破,阿远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施夷禾急忙放下手里的弹弓,目光落在那带着血色的从身上拿出帕子给阿远包扎伤口。

“你呀,在雕刻的时候没有受伤,倒是在收拾的时候伤着了!”

这言语中的关心,听的阿远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之后俩人便是都心有灵犀的,没有再提及关于为什么送给刘凤凤的是个弹弓。

中午的刘家厨房可是十分的热闹,施夷禾掌勺做菜。

远山和何翠花在一旁打着下手,刘凤凤乖巧的坐在一旁口水直流。

“今日是你的生辰,待会儿这长寿面可都要吃完。”施夷禾说着将手上的葱撒在汤里。

刘凤凤微微点头,眼睛里都在冒着光。

“这可都是用鸡汤煨出来的汤,我一会儿定然吃的一滴不剩!”

饭菜上桌,众人围坐在一起,乐乐呵呵的开玩笑道,“如今我们的凤凤可是大姑娘了!”

刘凤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礼物,心中万般的感动。

有这些兄长们,她才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天塌下来都是有他们顶着的。

“多谢阿兄们。”刘凤凤眼眶中带着些许的热泪,低头吃着面。

施夷禾坐在桌边环视一圈倒是没有看见刘二水的影子,“你们谁见着老二了吗?”

刘大山微微皱着眉头,缓缓开口回答,“最近这些天二水都是早出晚归的。”

施夷禾心中渐渐的有些许的不安,之前刘二水怕是在青娘处受到了刺激。

早出晚归难道是在调查那件事情吗?

刘五宝放下手上的筷子,无心吐槽着。

“我看啊,很有可能是二哥将这生意给搞砸了,所以没脸见人呢!”

周围的众人听见这话都有些尴尬,气氛也慢慢的将至冰点。

“我回来晚了,看来是没有赶上饭点了。”阿远从门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瞧着这围坐着一大家子人笑着说道。

这一声到是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何翠花笑着站起身来说道,“阿远叔回来了?我去给您拿副碗筷,先坐吧。”

阿远拿着手上的礼物走到刘凤凤的身边,神色温和道,“今日是小姑娘的生日,这个是我亲手雕刻的!”

刘凤凤没有想到这阿远也给自己准备生辰礼了,眼睛里有些惊讶。

接过被布包裹着的礼物,好奇的拆开,“是弹弓!”

小福星慢慢悠悠的走上前去,踮起脚尖瞧着姑姑手上的弹弓。

好奇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奶声奶气的说道,“这是什么?”

“这是弹弓,可以用来打鸟的!”刘凤凤想要这个弹弓很久了,没想到这阿远居然这么了解自己!

“多谢阿远叔!”

阿远见她喜欢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下,“喜欢就好。”

刘凤凤吃完饭之后就拿着手上的弹弓到院子里了,小福星一溜烟从何翠花的怀中跳下来也跟着去了。

正好此时是少有的天气不从,太阳挂在天上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刘凤凤从角落里捡了一块石子,架在弹弓上。

闭上一只眼睛,开始朝着天上瞄准。

原本湛蓝无云的天空上,这个时候正巧是飞来了一只鸽子。

刘凤凤抱着试探的心,猛地将手里的弹弓拉到最远,顺势而发。

接下来便是一发而中!

小福星拍手交好,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姑姑太厉害了吧?”

刘凤凤也没有想到自己才第一次尝试,便能射中,眼神中也是惊喜之意。

“如果我只射这一次的话,那岂不是就算的上是百发百中了?”

施夷禾听着门外的动静,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打到什么了?”

小福星奶乎乎的小手抬起,指着地面上沾染血迹的鸽子,“鸟!”

施夷禾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还真是鸟!“行啊,你这眼睛不愧是绣花的眼睛。”

刘凤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原本只是想要尝试一下,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身边的小娃娃扯了扯施夷禾的衣角,“祖母,你说鸽子好吃吗?”

刘凤凤和施夷禾目光落到小福星的身上,忍俊不禁的笑道,“你个小馋猫,什么都想吃!”

不过等施夷禾捡起这只鸽子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这鸽子倒是适合做菜,身上的肉还不少。”

这话都说出来了,两只小馋猫便是都等着吃了。

施夷禾手起刀落,准备将这鸽子处理了个干净。

但是在拔毛的时候,却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纸条,她有些愣住了,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 污蔑 “这鸽子不会是只信鸽吧?”

拆开纸条,看着上面有个太阳的符号……

施夷禾微微皱起柳叶眉,仔细的瞧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伸手将这纸条丢弃。

可是就是这小小的一张纸条,却是蕴含了以后刘家的风起云涌。

第二天一早,施夷禾准备到酒楼之中继续调查关于秘方泄露的事情。

“刘夫人来了。”掌柜的笑眯眯与她打招呼。

施夷禾见着这酒楼之中都没有什么生意,这掌柜的能笑得出来还真是乐天派。

“夫人。”范响从后厨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僵硬。

施夷禾很少见着范响这样失落的模样,心中有点儿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范响伸手将她拉到了酒楼的角落里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都不知道最近这酒楼都在传……”

施夷禾一张鹅蛋脸上充斥着疑惑,“传什么?”

这范响犹犹豫豫的说着,“都在传,说着配方是我师父为了赚钱卖出去的!”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的背后,究竟是谁在主导这一切?

施夷禾想不明白,最激进的刘二水也只是怀疑是张叔没有保管好。

“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张叔,是因为知道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范响有些感激的看着施夷禾,“现在也就只有您相信我师父了。”

他低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担忧,“现在我师父因为这件事情,落下了心病。”

“做菜的时候屡屡出错,还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这些怀疑简直就是侮辱一个厨师,这样的秘方可是一个大事,怎么会轻易的卖给别人?

“之前是知道张叔有个生病的儿子,他在酒楼做事是为了要养活儿子的。”

施夷禾以那些人的视角,去看这件事情好像就能明白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说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大家才怀疑张叔是为了儿子,才将这配方卖出去的。”

范响听着施夷禾的分析也正是觉得有些道理,不安的手指纠结在一块。

此时一个身影慢慢的朝着二人靠近,“你们说什么呢?”

施夷禾被突然出现的张叔给吓了一跳,但是看见他脸色难看的样子,更为骇人。

“张叔……”

张叔很明显是将他们刚才说的话都听进去了,脸色铁青的说道。

“这配方的确是我失责,没有看管好,所以才泄露的!”

他现在多少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涨红着脸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一个人会承担所有的后果!”

“损失的钱我会陪!以后再也不到这酒楼了。”

说罢转身将身上的围裙丢在桌上,大步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范响猛地站起身来,就想要去追师父,却被施夷禾一把按住了。

“有客人来了,你还要在这里坐镇,我去跟他说!”

范响心中有些放心不下,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好,我师父是个倔脾气,夫人你要耐心点儿啊!”

施夷禾微微点头随后快步跟上了张叔,“这人上次还伤到腿了,现在到是健步如飞!”

说着便是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速的跟在了张叔的身后。

不一会儿就进入了一个小巷子,这弯弯曲曲的小巷子十分昏暗。

施夷禾跟着总算是见着张叔停下,拿出身上的钥匙将门打开。

“爹!你回来了!”一个少年从屋子里蹦跶出来,脸上都是天真无邪的笑意。

张叔也隐藏了脸上的阴沉,扯出一抹笑意,“是啊,我回来陪着你了。”

张乐天抱着张叔的手臂,眼神中欣喜,“爹陪我玩儿!”

施夷禾站在门口,看着父子二人的互动不禁心中有些许的复杂之意。

张乐天那清澈的眼睛瞧着门口那好看的女子,不及有些愣住,“爹,我好像看见仙女了。”

“哪儿有什么仙女?”张大厨听着他又开始说胡话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但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目光落在了正站在门口的施夷禾身上。

“你怎么来了?”张叔见着施夷禾眼神中有点儿惊讶。

“仙女!”张乐天乐乐呵呵的走上前去,伸手拉着施夷禾的袖子,“你是来找我玩儿的吗啊?”

施夷禾瞧着他应当是跟刘四银差不多的岁数,但是眼神中的清澈却像是小福星一般。

微微勾起嘴角,抬手摸着他的头,“是啊。”

张大厨见着儿子这么高兴,心中也是无奈,“进来吧。”

眼看这天上的日头已经逐渐的升高,张叔在厨房忙碌着准备午饭。

施夷禾坐在灶台旁,拿着手里的柴火往里面塞,“张叔,你别板着一张脸嘛。”

“咱们现在都是私下里,放轻松些。”

张叔见着施夷禾这样的自来熟,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

施夷禾一边唠家常,一边观察着张叔脸上的神色。

最终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这乐天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啊?”

张叔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件事情,甚至连范响怕是都不知晓。

他愣了愣,但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白皙的双手顿了顿,施夷禾抬头看着眼前的张叔,眼神之中全然都是疑惑,“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做的?”

张叔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头也没抬的说道,“不知道。”

施夷禾心中有些震惊,“报官了吗?”

张叔神色淡淡好像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激动的情绪。

“报了,但是没用当时根本就没人看见乐天被打,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施夷禾想到乐天那孩子乖巧的模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当时是牧家大公子将我孩子送回来的。”张叔脸上不表露任何,但是手上的锅铲却是不经意的颤抖着。

“牧公子?牧进之?”施夷禾没有想到这牧进之还有这样好心的时候,顿时心中有些不解。

张叔以最快的手速将锅里的菜爆炒之后装盘,“是。”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奇怪的刀 在这满是油烟的厨房里,张叔的脸色若隐若现,“不过当时被救回来之后,脑子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施夷禾见着墙角的药罐子,心中也已经有了猜想。

“张叔我受青娘之命,调查这秘方的事情,有些问题我是要问的。”

“您也别不高兴,都是为了找到幕后之人。”

张叔目光间有些变化,紧紧握着锅铲的手也慢慢的松动了,“问吧。”

施夷禾上次就知道这秘方被放在张叔的屋子里,“最近这些天有什么人进过你的屋子?”

张叔平日有时候会歇在酒楼之后,便是在酒楼后院有一个自己的屋子。

他放下锅铲,仔细的回忆起来。

最近这些天进过他房间的人,那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

“有一个不是酒楼的人。”

施夷禾脸色一沉,“谁?”

“牧家大公子,牧进之。”张叔仔细的捋了一遍,好像是只有他进过屋子。

施夷禾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已经有了答案,这牧进之可不是简单的人。

“他来做什么?”

张叔放好饭菜,解开身上的围裙,皱着眉头说道。

“当时乐天走丢了,被他碰见送到了酒楼来了。”

一边说这,施夷禾一边帮着张叔将菜都端到厅堂。

她的脸色有点儿阴沉,牧进之会好心将走丢的孩子送回家吗?

“当时他就在我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不过……”说道这里的张叔瞬间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施夷禾将手上的饭放好,随后坐在他身边,“不过什么?”

张叔晃了晃脑子,将自己突然的发现甩出脑外,“不过当时我被人叫走,去处理饭菜的问题了。”

施夷禾现在更加的确定,这件事情必然是跟牧进之有关系的!

可是她现在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证据……

“张叔在家吗?”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施夷禾转头看向院子外面,正是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的阿远,“你怎么来了?”

张叔也有许多次在施夷禾身边见过阿远,并不惊讶的招呼他一起进来吃饭。

阿远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我问了范响,找了过来。”

施夷禾微微蹙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你们怕是不知道,现在酒楼出事儿了。”阿远坐在他们身边,观察到了张叔身边的张乐天。

“街上出现许多人,在贩卖甜酱的秘方。”

张叔和施夷禾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在青娘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

“也抓住不少,都是没有身份的乞丐!”阿远正是因为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才可以找到了这个院子。

施夷禾有些走神,脑子里这些乞丐和牧进之联系了起来,“这做事的风格倒是像极了牧进之。”

张叔倒是丝毫的不以为意,反驳着说道。

“他不是这样的人,能救我儿两次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张乐天原本抱着怀中的匣子,放在施夷禾的面前炫耀着。

但是听见张叔为牧进之说话,却是将盒子摔在了地上,脸上都是怒意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张叔不知道为什么张乐天突然就生气了,也便是放下手里的碗筷跟着他身后,哄着去了。

施夷禾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匣子,“方才张乐天可是说了这东西是他爹的宝贝。”

阿远见着这匣子古朴的模样,“确实说不准。”

施夷禾的眼睛顿时产生了作用,看着这个匣子的周围居然在散发着光芒。

这东西……不简单吗?

张叔最终还是将张乐天哄到厅堂吃饭,四人之间到也算的上是融洽。

施夷禾拿着碗筷,但是目光还是留连在那个木匣子上。

“张叔,你这匣子里面究竟是什么宝贝啊?”

张叔扒着饭,瞥了一眼这个匣子,随口说道,“就是无意之间得到的一把切肉刀。”

“我跟你说,这个刀那可是了不得,锋利无比!”

施夷禾对于这刀便是更加的好奇了,“我能打开看看吗?”

“自然。”张叔拿着钥匙将这匣子给打开了,“平常锁着因为乐天总是喜欢拿着玩,怕他伤到自己。”

施夷禾微微点头,伸手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刀给拿出来了。

这刀的外表十分古朴,上面还有饕餮的花纹。

张叔解释着上面那些痕迹,“这上面都是洗不掉的锈迹,但是丝毫不影响切肉的速度。”

“我同你说,这东西生肉切下去,还会有不一样的风味呢。”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奇,“这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你这是不信呐?”张叔倒是将之前秘方的事情暂时的忘却了,须得给施夷禾展现一下这个刀的实力。

施夷禾跟着他到厨房,见他将这刀烧红,之后手起刀落。

一片薄薄的肉片就被切下来了,夹杂着些许鲜红的血迹。

张大厨示意施夷禾就这样吃,眼神有些期待的盯着她瞧,“你快尝尝,真的有不一样的的味道。”

施夷禾有些犹豫的抬手捡起这块牛肉,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

这味道果真是和之前吃到的不一样,虽然没有血腥味,但是有一股很是奇怪的味道出现。

咀嚼之后,这肉被咽下,施夷禾感觉胸前好像多了一个火团似的。

猛地一口污血就喷涌而出!

身边的阿远急忙上前扶住了施夷禾,“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张叔以为是自己这肉出现问题了,心中自责的询问着,“要去找大夫来吗?”

可是施夷禾现在却是摆了摆手,拿着身上带着的帕子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最近这些天身上的沉重,还有不舒服好像逐渐的消失不见了。

一身神清气爽的,轻松多了,“我没事。”

阿远担忧的瞧着施夷禾,难道是她身体中的毒又开始复发了?

他伸手懒腰抱起施夷禾,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我带你去看大夫!”

施夷禾伸手推搡着,因为身体的不适消失,力气也是大了许多。

阿远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的脸色,也渐渐的发现了她的变化。

“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这个卖给我吧 鲜红的血渍散落在地面上,绣着凤尾蝶的帕子上猩红点点,瞧着十分的骇人。

施夷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靠在阿远的肩头,虚弱的缓缓说道,“你这刀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张叔平日里也不是没有用过这一把古刀,可从来都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

他有些褶子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惊慌和担忧,支支吾吾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又或者是我和这个刀相冲……”施夷禾都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的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不若张叔……你将这刀卖给我,我回去好好的查一查这刀。”

这慢慢悠悠的终于是点到了正题,施夷禾眯着的眼睛微微瞥了一眼张叔。

只见张叔现在已经慌乱的不行,便是立刻答应下来,“嗐,不用买,我送你了。”

阿远搂着施夷禾已经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这刀……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施夷禾微微抬眸接过了张叔递过来的盒子,将手上的银钱丢在桌面上,“这钱嘛是一定要给的,不多,张叔你可别嫌少啊!”

张叔瞧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不由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与她争执了。

施夷禾将匣子里面的刀拿出来,放在面前仔细的观察着。

这一把刀十分的小巧,古朴的气质让人摸不透它究竟存在了多久。

她眼皮渐渐的变得沉重,耳边传来了不知名的声音。

“阿远,我想要回家了。”

就在俩大男人面前这施夷禾沉沉的睡了过去,张叔有点儿担心,“她真的没事吗?”

阿远微微点头,呼吸平稳并无异样,“我带她回去了。”

张叔见施夷禾这么大个人,要挪回去也是不简单,“这样你怕是不方便吧?”

“不若先让她到我家休息休息?等醒了再回去?”

阿远神色柔和的将施夷禾打横抱起,“不必了,麻烦您去叫辆马车吧。”

马车很快就来了,阿远将施夷禾抱上马车,低头瞧着她。

怀中的施夷禾睫毛修长,轻轻微煽动着,安静下来的她有一种别样的美。

而在睡梦之中的施夷禾此时到没有这么轻松了,梦里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紧紧的捂住口鼻,但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嘈杂的人群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她慢慢的穿过这些人,直至最中心的位置,“老四?”

施夷禾的浑身都变得僵硬,那一双杏眼此时全然都是震惊之意。

现在的刘四银正是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面上,那乌纱帽早就已经沾染上了灰尘。

“这个贪官,要不是因为他会有这么多人赴死吗?”

“他就应该替那些人去死!”

施夷禾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的朝着他身边走去。

可是短短的距离就像是相隔万里一般,最终没有等到施夷禾走到他身边。

一道寒光闪过,人首分离。

一双眼睛猛然睁开,瞳孔扩大惊恐的她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梦!

冷汗已经将她身上的衣裳浸湿,额前的碎发贴着脸颊,有些狼狈。

施夷禾渐渐冷静下来,准备翻身的时候却发现了身边还趴着一个人。

她心脏猛烈的跳了一下,这接二连三的刺激,着实是让她有些难受。

等看清楚眼前的来人,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面前的人一双剑眉格外的硬气,但是生的一双柔情的眼眸。

鼻梁似乎是为了附和眉弓,便让他格外的深邃高耸。

阿远是一直守在她身边吗?

施夷禾心中渐渐的涌起了些许的暖意,阿远……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这一切呢?

眼前人的样貌渐渐的和记忆重叠……

“祖母!”房间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

阿远也正是听见小福星的动静,才睡眼惺忪的抬眸,对上了一双杏眼。

“夷禾你醒了?怎么样?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施夷禾缓缓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门口。

何翠花端着些吃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们。

小福星手里抱着一个比她还高的东西走近,“祖母,这个给你。”

“定然是天气太冷,你才会晕倒的,裹上这个就不冷了。”

施夷禾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一堆高粱杆吗?

她还是不辜负孩子的好意,伸手将这些东西都给接下。

但是在触碰到小福星的瞬间,脑海之中的画面就突然有了变化。

在一片田野之中,许多的农作物因为有了高粱杆的包裹,还散发着生机躲过了风雪。

画面转动,草木灰、马粪等等都能够成为保护农作物的有效法子。

施夷禾眼睛顿时一亮,目光转移到了何翠花的身上,“老大媳妇,你知道现在城中有没有多的高粱杆了?对了还有马粪!”

何翠花有些不解为什么施夷禾要问这些,但还是如实的回答着她的话。

“高粱杆倒是有不少,秋天的时候咱们城镇也算的上是丰收了!”

“马粪这我就不知道了。”

阿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衣裳的褶皱,“马粪没有,但是有可以替代马粪的东西。”

施夷禾整个人的眼睛都开始发光,有了这样的法子,城中的百姓不就有救了吗?

“我曾经在古书上见到过,这些东西都是能够帮助地里的东西抗寒的。”

“老大媳妇!按照我告诉你的这些,快去找老四!”

何翠花被委以重任,心中也是激动,“好!我现在就去。”

施夷禾心中的一个大事总算是被解决了,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目光落到空空荡荡的手上,“从张叔家买的刀呢?”

阿远从一旁的柜子上,将这个匣子给拿了下来,“你放心吧,你的东西我会保管好。”

施夷禾微微扬起嘴角,眼神中也是信任,“我知道。”

说罢低头打开面前的匣子,看着里面的刀不敢伸手去碰。

万一又昏过去,那还了得?

这古朴的小刀现在瞧着平平无奇,原本的光芒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施夷禾眼神中有点儿疑惑,“这东西有点儿不对呀?”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天一夜 阿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这一把平平无奇的刀,心中实在是有些不解施夷禾对于这刀的执念。

“这刀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施夷禾缓缓的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错愕,讪讪的说道。

“这刀如此古朴,一看就是一把古刀啊!”

她倒是忘记身边还有一个阿远,现在也便只能用这样含糊其辞的话带过去了。

施夷禾飘忽的眼神终于是落在了阿远的脸上,他居然信了?

“祖母,这是什么呀?”小福星终于是逮着机会爬上了施夷禾的床,伸手就要去够那锋利的刀剑。

阿远下意识的揽过小福星,让她离那刀远一些,还不忘细心的叮嘱道,“小孩子可不能碰这些东西。”

小福星挣扎着想要下来,“我就看看嘛!”

施夷禾的肚子在这个时候恰好响起,咕噜咕噜的动静可的上是尴尬。

她讪讪的捂着肚子笑道,“看来是我的肚子饿了。”

小福星趴在她的肚子上,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担忧,“祖母你好久没有吃东西了,真可怜。”

在小饕餮的眼睛里,只要没有东西吃那就是可怜的。

施夷禾见着这样天真无邪的小娃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呀。”

“娘,能起来吃点儿东西吗?”刘凤凤见着她身体虚弱,想要端着吃食到床边喂给她吃。

施夷禾急忙抬手拒绝,“不用,我现在是一点儿事都没有的。”

她说着还站起身来,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桌子旁。

周围的人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何翠花通知了所有人施夷禾醒了的事儿,便是一窝蜂都涌到这个屋子里来了。

刘铁柱和叶平安站在一旁,细心的叮嘱道,“祖母,我看您啊还是要多休息!”

施夷禾抬手摸着他的脑袋,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之中尽是温和,“好。”

小福星坐在她的身边,目光盯着那桌面上的好吃的,“祖母,您多吃点儿东西,才有力气啊。”

这吃的是要给祖母吃的,自己可不能这么馋了。

“娘!”刘四银听着何翠花说了许多,立刻就赶回家来。

如今正掀开帘子朝着屋子里走进来,他的手里还提着各种各样的补品,“娘,我听说你晕倒了,没事吧?”

施夷禾见着他大包小包的,也是有心了,心中甚是欣慰,“放心吧,娘没事。”

但是下一刻脸上的笑意就渐渐的凝固了,这些补物吃食……应该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梦境之中的场面再次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眼睛里的惊恐都是掩饰不住的。

“娘……你这是怎么了?”刘四银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不由的心中有点儿发虚,不安的询问着。

施夷禾回过神来,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你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刘四银以为他又犯了什么错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事,也没有丝毫的掩饰。

“这些都是我的俸禄,每个月攒起来的。”

他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兄长们的月钱都是交给母亲,这是他藏起来的一点儿私房钱。

“大人!”门外的侍卫正在催促着,“衙门的事情还等着您去处理呢!”

施夷禾见着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也就暂时相信了,“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贪百姓的钱!”

刘四银已经不知道听施夷禾说过多少遍这句话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无奈只能再一遍的重复回答,“放心吧娘,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施夷禾心中慢慢的安定下来,挥了挥手说道,“你大嫂跟你说的法子可以尝试一下,去吧。”

刘四银微微点头,方才何翠花告诉他的那些保护农作物的法子,的确可以尝试。

等着刘四银出去之后,施夷禾才低头尝着碗里的吃食,“还真是有点儿饿了呢。”

小福星趴在一旁打量着刘四银松来的东西,随口回应道。

“你都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肯定会饿呀。”

施夷禾手上的筷子顿了顿,眼睛有些诧异的看向身边的人,“我睡了多久?”

阿远缓缓开口回答道,“你是昨日中午晕倒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了。”

施夷禾被呛得咳嗽不止,“你说什么?”

那现在岂不是答应青娘的最后一天?

“青娘派人来了没有?”她顺过气来之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刘凤凤第一个抢答道,“来了。”

施夷禾整个人都有些慌乱,随意的扒了两口饭,“没时间了。”

说罢,她起身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随后换了一身衣裳。

马不停蹄的就准备出门处理这秘方被盗窃的案子。

阿远这个时候将她拦了下来,“你之前的猜想我已经告诉了青娘,这牧进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话虽然是这样讲。

但是总不能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事业就这样又成为虚无吗?

“不好了!”远山从门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脸上全然都是焦急,“范响和刘二水打起来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个石头,猛地砸进了施夷禾的心里。

这样关键的时候,这刘二水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一行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酒楼的方向快步行走着。

“这范响平日里见着也是一个隐忍之人,况且还十分的老实,怎么会跟刘二水打起来呢?”

施夷禾心中实在是有些不解,但是走到酒楼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对骂的声音。

“原来一直都是你泄露的秘方!”范响紧紧的攥住刘二水的衣角,脸上的怒火像是能够点燃他全部的理智。

“你放屁!”刘二水原本就是个莽撞人,他丝毫的不肯示弱,以同样的方法回击。

范响是个猎人,那一双眼睛就像是鹰隼一般锐利,“你敢说这秘方不是你卖给牧进之的吗?”

“你不仅仅将秘方卖给别人,甚至还要来侮辱我的师父!”

刘二水被气的脸色通红,一拳挥过去却被范响将将躲过。

“住手!”施夷禾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究竟为什么斗争,大声的斥责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相信你 施夷禾见着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眼神中的怒火夹杂着忧心。

“老二!不是我说你,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到这里来闹事,以后还有生意吗?”

刘二水脸色通红,但是依旧倔强着不愿意松手。

“给我松开!”施夷禾瞪着眼睛看着刘二水,怒气已经到达了脖子。

范响对于施夷禾都是有点儿犯怵的,缓缓松开了对方的衣领。

刘二十冷哼一声也松开了手,“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没有证据的!”

范响差点儿被这句话气的再次给他一拳,“那你说我师父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这些?”

施夷禾见着刘二水好像有点儿刻意的在点火,不由的有些怀疑。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是刘二水泄露秘方,甚至将它卖掉。

青娘岂会坐视不理?这商会面对这么严重的危机,第一个就要将刘二水给抓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施夷禾伸手扯了扯刘二水的衣角,眼底带着些打量。

刘二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伤痕带着些许的血迹,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咯。”

范响听见这话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出来,紧紧握着的拳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

施夷禾见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怕这不是最后的真相。

这件事情的背后应该是有隐情的……

腰间突然传来了些许的动静,施夷禾回头瞥了一眼阿远,轻声问道,“怎么了?”

阿远面色凝重的看向了不远处,“这里有牧家的人正在盯着。”

施夷禾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

“现在这里已经被你们弄成了一锅粥!我也管不了了!”

“你们爱怎么怎么样吧!”

刘二水很明显的看见施夷禾朝着自己眨眼睛,心中不禁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施夷禾气冲冲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还不忘给刘二水留下狠话。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回家等着家法吧!”

范响有些意外,这施夷禾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往日不是她最有主见的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二水讪讪的回到了家里。

他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施夷禾的房门,“娘,我回来了。”

“进来吧。”施夷禾的这句话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刘二水更加的忐忑了。

他一走进屋子里就闻到了一股药味,有点担忧的问道,“娘,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施夷禾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摆放着的都是伤药。

“行了,坐好我给你上药。”

刘二水有点儿受宠若惊,坐在椅子上是一动都不敢动。

“娘,今日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您就别生气了。”

施夷禾听着他的道歉,神色十分温和,“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责任和担当的人。”

“我的儿子,还不至于蠢到胳膊肘往外拐。”

刘二水听着母亲对于自己的信任,心中格外的感动。

施夷禾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拿着伤药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脸上擦拭。

刘二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疼了吧?

“忍着点儿。”母亲哪里有不心疼儿子的啊?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想到了那天晚上遇见刘二水的确是和牧进之在一起的。

“上次你和牧进之在一块是做什么?”

刘二水仔细的回想着遇见牧进之的时候,心中有些吃惊,没想到居然被施夷禾看见了。

“之前……其实我帮着牧进之做过一些杂七杂八的活。”

“他以为我还做这行呢,便是让我帮着他弄些东西。”

施夷禾见着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个东西定然是不简单的。

不过既然刘二水都不愿意说,自己自然也是不会勉强的。

“当时我就发现了牧进之进了酒楼之后不对劲!”刘二水像是在邀功一样,得意的说着。

笑起来的时候正好就扯到了伤口,“嘶!”

施夷禾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如今我们演这样的一出好戏也是给他看的吧?”

“对呀,娘你可不知道,我拿到了他拿走配方的证据!”

刘二水感受到脸上痒痒的,像是个孩子似的想要母亲的表扬。

施夷禾也已经大概的猜想到了牧进之和秘方的关系,心中已经开始算计。

“这牧进之应该是当时进入了张叔的屋子,误打误撞得到了秘方。”

“知道这秘方是咱们家的,便是要对付我们。”

刘二水想到了这一层,微微点头脸色逐渐的阴沉下来。

“他就是想要让我们刚在商会站稳的脚跟断掉!”

“信誉受损之后就不会有人跟我们做生意了,这一招可是真狠啊!”

施夷禾放下手里的膏药,拿绷带缠绕着他的手腕,“可是就算知道了这偷秘方的人是牧进之又有什么用呢?”

这青娘有了线索肯定会先他们一步调查,施夷禾不信这么久了他们真的就什么都没有查到吗?

不,不是!

是青娘他们压根不敢同这些人斗!

牧进之乃是权贵人家,在京城也是有些势力的。

而青娘商会不过只是一个商贾,如何与之匹敌?

施夷禾心中包裹着一团怒火,“牧进之压根就不配称作为读书人,居然以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娘,别生气!你看看我这里有什么?”刘二水脸上带着笑意,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施夷禾看着被倒出来的银子,整个人都愣住了,“你真的将这秘方卖了?”

刘二水翻了一个白眼,轻轻啧了一声,“刚才还说我聪明呢!”

“这是牧进之自己心里有鬼,给我的封口费!”

施夷禾听完解释心中依旧是有些不安,“那青娘那边……”

“这些你就放心吧,青娘那边我早就已经沟通好了。”刘二水波涛不绝的叨叨着,将自己如何如何做的讲给施夷禾听。

在这一瞬间,施夷禾突然感觉刘二水现在也是一个能倚靠的人了。

最令人担心的儿子,现在也已经有了变化……

刘二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娘,如今这甜酱的配方已经许多人都知道了。”

“所以我们明天就准备将这甜酱的秘方都公之于众!”

第二百七十五章 计划进行中 寒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响个不停。

施夷禾看着眼前这白皙的皮肤上,道道伤痕心中心疼。

刘二水咬牙忍受着这身上的疼痛,不知道暗地里骂了范响多少回了。

“如今甜酱的配方都已经被泄露了,想要挽回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施夷禾听着刘二水的分析,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刘二水趴在榻上,身后的衣裳被掀开,带着一股凉意。

“有人想要用这些东西牟利,那不如咱就做个顺水人情。”

“只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配方,那他就不能拿咱们怎样了。”

这头头是道的话,让施夷禾那一双杏眼里充斥着惊讶。

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况且咱们家可是有独特的油,任由众人模仿也做不到咱们家这么好吃。”

刘二水坐起身来,看见施夷禾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心中盘算了一遍,猜想是不是因为这甜酱配方的事情生气了?

“娘,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够好,将您的心血就这样送出去了。”

施夷禾噗嗤一声笑着,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有这样的成长是娘最想要看见的,如今真正的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咯!”

这个最让人担忧的孩子,现在已经长满了羽翼可以独自翱翔。

刘二水少有的听见了母亲的夸奖,脸上升起一抹绯霞,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心中的高兴已经抑制不住了!

“娘,我以后一定会挣大钱!让您过上贵妇人的生活!”

施夷禾忍俊不禁的瞧着这个孩子,眼底都是欣慰,“好!”

第二天酒楼便公布了关于甜酱的配方,吸引了不少的百姓。

“最近这些天,有人偷走了我们酒楼的配方!”

掌柜的站在门口,瞧着乌央央的人朝着这边涌来。

身后的红绸缎还没有扯下,声音响亮的压制住他们的嘈杂。

“许多的小作坊都模仿我们的甜酱,但是他们的后厨脏乱差!食材也不新鲜!”

“因此有许多的百姓中招!我们深感抱歉。”

施夷禾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这掌柜的现在总算是有些用处了。

“既然这甜酱受到了这么多人的喜爱,我们东家说了,这配方便是公之于众,让人人都会自己做!”

掌柜的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可是这也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

“并且,今日的甜酱便宜卖咯!”

说罢,这身后的红绸就被扯下。

白纸黑字的写着关于这甜酱所需用料,详细的让人看一遍就能明白。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酒楼的生意渐渐的恢复了原样。

而关于配方泄露的事情,风向也在慢慢的变化着。

原本传闻说是刘二水见财起意,如今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这件事情居然跟城中的牧家有关系。

冬天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变少,施夷禾伸手将衣领再次裹紧,不让寒风灌进去。

等她到启祥酒楼的时候,见着里面坐着几桌,转头看掌柜的,“你们这店里的生意倒是不错嘛。”

掌柜的脸上好像总是挂着笑意,“谁说不是呢。”

“次从上次的事情啊,我们酒楼的生意那可是比其他地方好些呢。”

施夷禾微微点头,抬手朝着手心哈气,“我们家老二呢?”

“在院子里面呢。”掌柜的抬手指着后面的院子。

施夷禾准备进去瞧瞧,但是被后厨出来的范响拦住了,“夫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范响的脸上夹杂着些许复杂之意,带着施夷禾就坐在了靠近后院的那一桌。

“我……真的很对不起,当时一时上头就动手打了刘二水。”

他支支吾吾的低着头,自从远山透露了些许的消息给他,这心里就一直都是愧疚的。

施夷禾知道范响是个正直的人,嘴角微微扬起,“嗐,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要不是有你的这几下,那鱼儿都不会上钩的。”

范响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道歉,“我知道自己的手上也是没轻重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二水打坏。”

施夷禾摆手笑道,“这孩子从小就被我揍,皮实着呢!”

见他眼睛都是飘忽不定,不敢看自己,只好安慰着说道,“你不用想这么多了,没事的。”

范响低着头喃喃着,“您是说没事,但是刘二水已经好久都没有搭理我了。”

施夷禾瞧着范响的眼底都是打趣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家的传统,面冷心热。”

她朝着范响招了招手,示意他凑前来听。

“我告诉你个好法子,专门对付刘二水。”

这俩人交头接耳的,抬手护在耳朵旁,让进门的牧进之倒是没有发现施夷禾。

但是那一双杏眼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刚刚过去的可不就是牧进之吗?

等他进了后院之后,施夷禾缓缓的放下手,有些讶异的说道,“是牧进之!”

范响不明白她说什么,但是瞥见了一旁的掌柜,那脸色可不大好看。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牧进之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掌柜的急忙抬手指着后院。

范响反应过来,转头之后施夷禾已经起身朝着后院走去了。

她脸色有些担忧,这牧进之不会对刘二水做什么事情吧?

范响也急忙跟了过去,站在后院的门口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刘二水正躺在椅子上歇息,听见脚步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瞧见来人之后微微勾起了嘴角,“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牧大公子啊?”

牧进之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领,神色狠厉,“是不是你做的?”

刘二水眼神无辜,伸手将他的手掰开,“牧公子你在说什么呀?”

“这消息到底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牧进之恶狠狠的盯着刘二水眼神中都是怀疑。

刘二水也便是装傻充楞,“牧大公子,我也不是傻的,如果将这事情说出去了的话。”

“凭着你们牧家我在这城中还能生活下去吗?”

牧进之转念一想却是如此,“我料你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 痛打落水狗 “那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呢?”

他双手抱在胸前默默的想着关于甜酱的配方,还有谁能够知道这是他在背后动手。

想来想去便是将目标定在了张叔的身上,“一定就是那个老头!都是他!”

“只有他知道当时我进了他的房间!”

刘二水见着牧进之回过味来,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算计,“这张叔将你做这些事情说出去,有什么好处呢?”

“无非就是说他看管不利,况且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吧?”

牧进之听着他的话,神色复杂,“恩怨?那倒是有些源头的!”

“要是真是这老头给我说出去的话,那他那傻孩子就是他的报应!”

他眼底带着些许的嘲讽,疯狂的笑着,“你怕是不知道,这张老头家的孩子为什么变成傻子!”

刘二水倒是没有想到炸出了这些事情,好奇的询问道,“他不是一直将你作为救命恩人吗?”

听见这话牧进之笑的更加的猖狂,“真是好笑,将自己的仇人当做救命恩人,也就只有这个张老头这么愚不可及了!”

“他那个儿子是个有才华的,可惜挡了我的路!”

俩人都是岳山书院的学子,但是张乐天的成绩就是要比他的好上许多!

凭什么一个厨子的儿子都能比他好?

牧进之不服气,在一次放学的路上找人狠狠的收拾了一顿这个厨子的儿子!

“我当时将他带回家,说是我救下来的!那个张老头便是对我差点儿跪下了!”

刘二水看着面前这个十分猖狂的男人,不由得心中一阵寒意。

这样的禽兽,那他弟弟定然也是不差的!

刘铁柱与之同窗,受到的欺负定然是只多不少。

刘二水紧紧的攥住拳头,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是吗?”

施夷禾听着这话脸色十分的难看,突然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吓得猛地回头看去。

一张铁青的脸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范响跟着回头看见了师父的脸色,“师父!”

俩人都不知道这张叔到底在这里听了多久,刚才那牧进之说的话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让开!”张叔的声音十分的低沉,眼睛里的杀意涌出。

现在施夷禾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张叔,切记不可冲动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拦得住张叔,他猛地冲出去。

牧进之感受到了一股寒光逼近,将将的后退一步才躲了过去。

眼睛里的恐惧是抑制不住的,稍微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脑袋怕是都已经不在肩膀上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牧家的人!不是你一个厨子可以惹的起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双腿也发软的站不住脚。

张叔哪里管得了这些,现在脑子都被仇恨充斥着。

是眼前的这个牧进之害的他儿子成为现在这个模样!而自己这个蠢笨如猪的居然将他当成了救命恩人!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菜刀再次朝着牧进之砍去,这下牧进之退无可退,眼睛里的惊恐已经到达了极致。

“你不能这样做!”

菜刀在近距离的位置停下,刀锋不断的颤抖着。

范响紧紧抓住张叔的手,“师父,你也要替乐天想想啊!”

牧进之得到机会急忙脱身,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跑去。

“牧公子不再喝杯茶吗?慢走不送啊!”刘二水有些幸灾乐祸,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施夷禾神色复杂的瞧着张叔,想着这件事情的打击对于他定然是十分严重的。

“你们都给我等着!”牧进之现在也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次是彻彻底底的被刘家人耍了。

范响拿着手里的菜刀朝着他挥去,“再不走,这菜刀当真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

牧进之只好逃似的离开,不敢在这个地方久留。

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落到了张叔的身上,看着他脸上的疲惫好像已经老了好几岁一样。

他一言不发的默默朝着门外走去,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有脱下。

范响害怕张叔出事,但是酒楼现在也离不了人,“夫人,这次还是麻烦你了。”

施夷禾微微点头,如今的张叔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娘我跟你一起去。”刘二水见着施夷禾朝着门外走去,步子很快就要跟上去。

可是范响却是拉住了他的手臂,“二水,我有点儿事情跟你说。”

想到刚才施夷禾教自己的话,便是好一顿解释。

等他解释完,施夷禾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张叔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对于周围的事物已经完全的感受不到。

施夷禾就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也是十分的复杂。

谁知这个时候张叔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目光紧紧的盯着施夷禾,缓缓开口认真的说着,“我没事,你别跟着我了。”

施夷禾微微蹙着柳叶眉,现在他的这个状态也叫没事吗?

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黑雾,这些黑雾都好像有生命一样,全都萦绕在张叔的身边。

还不等她开口,张叔就继续转身朝着不远处走去。

但是身后的推车声,张叔是压根就没有听见,眼瞧着就要撞上了。

关键时候,施夷禾伸手一把拉过张叔,“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说自己没事。”

但是下一刻她就感受到了张叔如今的心情,这手上的触碰像是可以传递情绪。

怨恨在她心底开始蔓延开来,怒气横冲直闯的萦绕在她身体里。

她恨!但是具体恨什么却是说不上来的!

这些东西原本是不属于她体内,但是现在却在她身体里,便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而张叔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转身朝着身前继续走着。

施夷禾整个人的身体一轻,眼前一黑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施夷禾的身体,“夷禾!”

“祖母!”奶声奶气但是有力的声音,闯进了施夷禾的脑海之中。

她微微睁开眼睛,身体里却是不见了刚才那样的情绪,眼前一片清明。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切如常 “祖母你没事吧?”小福星胖乎乎的小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施夷禾站直了身子,瞧着阿远脸上的担忧,“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月月一直闹着要来找你,我便带着她来了。”阿远面色凝重,心中有点儿怀疑。

原本施夷禾身体里的毒已经在张叔家排出,但是现在突然晕倒,难道是因为毒还没有完全解干净?

“你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看着这深情的眼睛,施夷禾是不为所动,突然想到情绪激动的张叔,“糟了!”

立刻健步如飞朝着张叔离开的方向追赶着,留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阿远讪讪的收回了手,这……好像是他多虑了。

一行三人一路上都是小跑着的,施夷禾气喘吁吁的总算是走进了小巷子。

猛地推开眼前的院门,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都要悬起来了。

挣扎的声音听的人心中一颤,门被推开,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几人都震惊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施夷禾一个箭步朝前冲了过去。

张叔居然想要掐死张乐天!她着实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是疯了吗?那可是你的儿子!”

阿远立刻上前制住了张叔,可是一个一心求死之人是不管这些的。

猛烈挣扎中,阿远没有法子只能将张叔狠狠的敲晕了。

施夷禾将张乐天从他身边拖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张乐天原本精神就是不大正常的,现在受到这样的刺激,整个人都是应激。

他钻进了床底下,浑身颤抖就是不愿意出来。

阿远先是将张叔送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静静的守在一旁。

施夷禾将张乐天哄好之后,才来到了张叔的屋子。

正巧碰见张叔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俩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你再怎么也不能对孩子动手啊!”施夷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瞧着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他如今已经是崩溃了,眼里的泪水不断的滑落下来。

“都是我的错!我居然认仇人做恩人啊!”

“都是我害了乐天,与其俩人这样苟延残喘,不若一起去了重来!”

一双肉乎乎的小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张叔缓缓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这小小年纪的孩子懂事的样子,像极了他儿子张乐天。

“我哭的时候,娘就是这样给我拍拍的哦。”小福星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给张叔拍背。

但是这样稚嫩的安慰,好像让张叔更加的破防。

施夷禾眼睛能明显的看见,那环绕在张叔身上的黑雾正朝着小福星的身上涌去。

她心中有些担忧,但是看见小福星并没有异样,也就没有动作。

张叔的情绪逐渐的稳定了下来,“都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就是月月饿了。”小福星刚才为张叔净化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了,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

施夷禾明白过来,看来这小饕餮帮助别人的话就会肚子饿。

“那我就去做一餐饭,给你们赔罪吧。”张叔说着就要起身,但是突然头上一阵眩晕,浑身乏力的坐在床上。

施夷禾见着他虚弱的不行,连忙摆手,“行了,你就歇着吧,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这张家的厨房,施夷禾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的准备做饭。

这烟火气逐渐的飘散开来,小福星躲在灶台旁边,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偷偷捻着吃的东西塞进嘴里。

“你个小馋猫,马上就吃饭咯!”

施夷禾低头与她对视,瞧着她眼底被发现的尴尬,有些忍俊不禁。

而这香喷喷的味道,也吸引了房间里的张乐天。

他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里的菜肴,不禁咽了咽口水。

施夷禾瞧着这可怜的孩子,也不过就是与刘四银般大的孩子,就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心中有些怜悯。

“月月,带叔叔去洗手吧。”

月月微微点头,跟张乐天相处的倒也算的上了融洽。

到了吃饭的时候,所有的菜肴都放在了桌面上。

“好了可以开饭了!”

施夷禾坐在桌边,瞧着张叔和张乐天之间都能坐下一个人的空档,也是暗自叹气。

张叔又何尝没有感受到呢?这孩子现在可不正是在躲着他呢。

两个孩子率先吃完饭,闲着无趣也就到了院子里玩耍。

突然施夷禾听见小福星的声音,“祖母!你快来看看呐!”

她心中有些担忧,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怎么了?”

顺着小福星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桌面上白纸上赫然出现的是施夷禾的名字。

施夷禾以为小福星就是想要让她夸奖一二,“这字是你写的吗?”

“不是哦,是这个叔叔写的。”她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旁边的张乐天。

施夷禾心中有点儿惊讶,回头看着还在厅堂中的二人,“你们快来看看。”

张叔瞧着面前这熟悉的字迹,鼻头有些发酸,“我儿没生病的时候,这字写得比这个还好呢。”

施夷禾眼前这字居然开始慢慢的散发着光芒,真是奇怪了。

“这乐天现在居然能写字了,会不会说明他这病症实则是能够治好的?”

这话一出,张叔心中激动万分,原本酸涩的眼睛现在泪水又是止不住的滑落,“希望真能如你所说了。”

施夷禾瞧着张乐天笨拙的安慰张叔,心中更加的确定了,“等我们家三金有空了,便让他来瞧瞧乐天。”

这刘三金像是对于医术有天赋的,短短的半年时间进步飞速,连吴承都不禁夸奖。

张叔震惊之余燃起了一股希望,哽咽着说道,“这样的日子才是有盼头嘛。”

施夷禾瞧着父子二人和好如初,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而日子总是要接着往下过的,刘二水因为甜酱的生意已经不需要他了,便是赋闲在家。

施夷禾坐在后院的亭子里,见着他摆弄着些菜地,“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愿意种地了。”

想曾经在村里的时候,他连农具都是不愿意触碰的。

刘二水现在心思已经放空了,听见施夷禾的话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我可是顶梁柱!”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他在说谎 冬日里大雪之后,总是会有明媚的阳光洒下。

阳光从窗户洒进屋子里,却是没有任何的温度。

只看见在屋子里噼里啪啦的炭逬出火星子,所有人都在严肃的站着,等待着一个结果。

刘三金将手从张乐天的手腕上拿开,微微蹙着眉头扒开他的眼皮,“张嘴。”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最终得以一声叹息。

张叔的心在这声叹息之下渐渐的沉了下去,“我儿子究竟怎么样?”

施夷禾心中有些怀疑,自己明明看过了,这孩子应该是有复原的可能性啊?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刘三金脸色凝重的收拾着自己的工具箱,慢慢开口道,“这孩子脑内有淤血,如果要治疗的话可能进程十分的缓慢。”

张叔听见这消息刚刚沉底的心现在猛地加快了跳动,“你的意思是我儿有救了?”

“这病是能治好的?”

面对于张叔这连环的问题,刘三金眼睛里带着些许的疑惑,有些不解的问道,“这脑内淤血还不至于到不能治的地步。”

“只不过是治疗时间的问题,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吧。”

张叔简直就要兴奋的跳起来了,他一把抓住刘三金的手,眼神激动带着颤抖,“真是神医啊!”

刘三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淡淡道,“我不是神医,只是之前给你儿子看病的一定是庸医。”

施夷禾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张乐天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之前的大夫……”

张叔脸色有些尴尬,讪讪的说道,“之前的大夫都是牧进之请来的。”

果然,施夷禾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这大夫都说什么了?”

张叔仔细的回想着当时大夫的话,想来应该也是牧进之搞的鬼,“他说乐天这病治不了了,一辈子都是傻子。”

刘三金收拾好了医药箱,坐在桌边就开始写着药方,“正是因为这样耽误了救治的时间,所以你儿子这病恢复或许要比别人慢些。”

张叔紧紧的攥住拳头,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牧进之大卸八块。

刘三金手下的字迹虽然算不上好看,但是明白清晰。

“我开的这些药按时吃,有时间的话将他带到吴氏医馆,我给他扎几针。”

施夷禾瞧着自家儿子这模样,背后好像又稳当了些,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吧?

自从刘三金给了张叔希望之后,他便时常带着张乐天出来溜达。

这天正巧在启祥酒楼,遇见了施夷禾带着小福星在玩耍。

施夷禾从厨房中端出几碗菜肴,笑的眼睛弯弯,“今日你们可是有口福了,尝尝我新研发的菜品。”

最近这些天受到了青娘的启发,达成了协议。

施夷禾在酒楼研发菜品出来,卖出去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成。

张叔也十分支持施夷禾,拿着筷子直接夹了许多在乐天的碗里,“儿子,尝尝除了我之外的菜好吃否?”

张乐天眼神清澈,单纯的模样就像是小福星的年纪一般,“好吃!”

施夷禾端着的碗筷顿了顿,刚刚张乐天吃了她做的饭,现在身上居然开始散发着些许的光芒?

这是什么回事?她心中不解。

直到两天之后她总算是得到了答案,这张乐天说话渐渐的利索了。

施夷禾听着张大厨说的话,抬手就将刚刚做好的糕点塞进张乐天的嘴里。

倘若是这样的话,就说明自己的饭菜实则是对于张乐天的恢复是有益处的。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施夷禾就隔三差五的给张乐天投喂着。

“来乐天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乐天习惯性的张嘴,接着施夷禾手里的吃食,“好吃!”

吃了一些便出去找小福星玩儿了,施夷禾见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心中的担忧也慢慢的消散。

她回眸就看见了一张幽怨的脸,阿远双手抱在胸前,“我也想吃。”

施夷禾伸手将剩下的都塞进他那嘴里,嗤笑道,“你呀!现在到是跟小娃娃争宠了!”

俩人玩笑间,施夷禾正经下来,瞧着周围也没有外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最近在忙的事情解决了吗?”

阿远咀嚼的动作愣了愣,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脑子里开始疯狂的想着话语,最终还是含糊其辞的回答几句。

“在彭家宴会上的那个刺客,应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夕阳西下,将俩人的影子拉长,欢声笑语再次响起。

临近年关,刘家大院里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祖母!”刘铁柱从外面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叶平安。

“夫人。”叶平安抬手弯腰微微行了一个礼,气喘吁吁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平安也来啦!”施夷禾看着这俩小孩也是情投意合的,“桌上有糕点,你们吃点儿?”

刘铁柱可是丝毫不会客气,不仅自己塞了一个在嘴里,还伸手递给了叶平安。

“祖母我跟你说,平安他爹给她在城中买了个院子呢!”

施夷禾微微挑起了柳叶眉,心中有些许的惊讶,“是吗?”

叶平安有些倔强的点了点头,心情好像有些不大好。

面对自己这个父亲每每都不通过自己的同意,就私自做出决定的行为,十分的不认可。

刘铁柱似乎没有感受到叶平安情绪的不对劲,激动得跟施夷禾分享着,“就在咱们对门那个院子!”

施夷禾微微撇了一眼叶平安,便能看出来这孩子定然是想的复杂了。

“那平安的爹到是挺关心他的。”

叶平安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爹关心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疑惑,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夫人会这样觉得?”

施夷禾微微勾起嘴角,神色温和的说道,“说明你的父亲一直都有关心你的生活呀,直到你和我们家走的近。”

“所以刻意将院子买到了对门。”

叶平安静静地沉下心来,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每每自己遇到了麻烦,父亲总是第一个知道并且送来关心的,尽管只是一些钱财宝贝。

刘铁柱这个一根筋的,咀嚼着嘴里的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投喂 “那以后平安是不是可以经常来我们家吃饭串门儿了?”

叶平安听完了施夷禾的解释,心中也是多了些许的慰藉,心情不禁都好了许多。

施夷禾面对着这两个同病相怜的兄弟,温柔的眸子就像是能掐出水来似的。

“只要平安想来,我们家的大门总是为你敞开的。”

叶平安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今日见着施夷禾,想来自己的母亲在世,应该也是这样温柔吧?

医馆中的地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小强和小壮一起回到了刘家大院。

“小强你这应该这样写。”叶平安伸手握住小强拿笔的手,带着他的手在空白的纸上游走着。

四个孩子一起学习识字,关系也是日渐变好。

施夷禾看着这一幕安心的躺在摇椅里,晒着天上那弱弱的光芒。

“祖母,你知道吗?”刘铁柱坐在她的身边,仔细地讲述着关于百姓们赞颂他四叔的事儿。

“因为这种保护农作物的方法公布下去,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百姓们现在都对四叔赞不绝口呢!”

施夷禾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得意,“咱们家的孩子,个个有勇有谋。”

“以后你和平安若是当官了,可是要向四叔学学。”

叶平安听过关于刘四银的故事,“人人都说四叔是个好官,为百姓做实事。”

“以后我要成为一个这样的人。”

兄弟二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立下了如此誓言。

某日下午,施夷禾坐在房间里手里挂着各种各样的环。

“祖母,这个也太难了吧?”小福星拿着这个九连环已经许久了,都不曾解开。

施夷禾嗤笑一声,“你不过是个小娃娃罢了,解不开也是正常的。”

小福星不听,她撅着嘴气鼓鼓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阿远。

迈着她小短腿,慢慢的朝着那边挪动着,“这个怎么解开呀?”

阿远忍俊不禁的抬手揉了揉小福星的额头,“这个可简单了,我只教一遍,你看好哦。”

小福星听到他能解,顿时眼睛亮了,趴在他的膝盖,认真地观察着。

施夷禾瞧着这温馨的一幕,微微勾起嘴角,余光却是瞥见了窗外的那一棵昙花。

这昙花从温泉有的时候,就争相开放,到如今居然也没有凋落。

只是地面上落下的那片旧花瓣,与生机勃勃的昙花格格不入。

施夷禾曾经在古书上见到过,说是这种花眨眼间便会凋零。

要不是认识这花儿的人少,这一个奇观便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吧?

小福星看见院子里准备要出门的刘铁柱,急急忙忙的掀开帘子,拿着九连环跑了出去。

“哥哥。”

奶声奶气的声音倒是叫住了刘铁柱,他回头接住朝着他扑了过来的小福星。

小福星得意地拿着手上的九连环晃了晃,“哥哥,你看这是阿远解开的九连环。”

刘铁柱嫌弃的看向了她手里的九连环,“不就是个九连环吗?我也能解开。”

小福星眼神中有些许的惊讶,“是吗?那到时候哥哥,可要帮我解开哦。”

刘铁柱表面上虽然嫌弃着,可是心中确实羡慕极了小福星整日里能粘着施夷禾。

而他唯有的一个父亲,还整日不着家。

施夷禾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见着刘铁柱提着许多东西准备要出门,微微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刘铁柱也没有丝毫的隐瞒,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们在城郊的那片地里挖到了红薯呢!”

“小强哥还抓到了一只肥兔子!”

施夷禾都不禁感叹,现在的这小孩儿精力可太过的旺盛了。

“所以你们是准备去那儿做饭吗?”

刘铁柱若有其事地摇了摇头,“是烧烤。”

小福星听着有兔子肉,整个人都高兴得快蹦哒起来了,眼睛发光的盯着施夷禾。

“祖母,有兔子肉呀!”

施夷禾心中也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几个孩子单独行动,“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刘铁柱心中有些讶异,没有想到施夷禾居然也会有时间能和他们一起玩儿。

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好啊!那我们准备出发啦!”

施夷禾的脚步停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去烧烤,怎么只带这些东西去。”

她在厨房搜罗了好些食材,再带上那把封在匣子里的古刀。

“走吧!”

一行人便踏上了去城郊的道路,阿远负责提东西,环顾四周眼神中尽然都是警惕。

“这个林子,上次我们来过,周围有许多的危险,你们可是要注意些了。”

刘铁柱走在前头,无所谓的说道,“我们都在这玩了许多次了,没有看见什么危险呀。”

施夷禾抬手敲在他的头上,“阿远说小心些你就小心些!都是为了你们好。”

刘铁柱感受到了这深深的缺乏的母爱,扁了扁嘴喃喃道,“就知道听阿远的。”

“你说什么?”施夷禾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瞧着面前的小孙子。

刘铁柱急忙拔腿朝着前面跑去,“就在前面不远啦!”

等到了他们四个人的秘密基地之后,看见叶平安和小强小壮都在那儿等着呢。

“欢迎来到我们的秘密小屋!”

施夷禾环顾四周,这个小屋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结实。

不过就是用几根树枝和枯树叶搭建而成的,十分的简陋。

不过对于几个孩子来说,这就是最好玩的了,“行吧,可以开始生火了,注意用火安全。”

可是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最后这个烧烤的任务还是落在了施夷禾的身上。

“我祖母那可是大厨,烧烤定然也是不在话下。”刘铁柱傲娇地抬起了头,瞧着周围的小伙伴炫耀着说道。

施夷禾接过阿远手上递过来处理干净的兔子,轻轻啧了一声,“真是奇怪了,你们居然还能抓到兔子?”

玩耍着的几人停了下来,小强小壮两人有些得意的拉着施夷禾朝着这个小屋的后面走去。

施夷禾有些不解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直到看见了地面上的一个陷阱。

第二百八十章 遇上奇怪的人 “看来你们还挺有猎人的天赋嘛,这陷阱做的不错。”

可是周围的孩子神色好像有些异常,讪讪的说道,“这……兔子是我们从这个坑里面捡起来的。”

“这居然是个陷阱吗?”

施夷禾转头看向一旁的阿远,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惊讶,“看来你们是将人家的猎物给收获了。”

“我说最近怎么打到的东西都不见了。”范响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略带着些许笑意。

“眼瞧着这陷阱都是掉进东西去了的,可是就是没看见猎物,原来是被你们这些小孩给捡走了。”

这几个小娃娃听说东西是范响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愧疚,“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东西是您的。”

“不然这兔子就还给你。”

范响看见这几个孩子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的样子,也是微微勾起嘴角,“罢了,这东西就送给你们啦!”

施夷禾早就知道范响不是一个这么小气的人,但还是趁机教育孩子说道。

“所以下次记住了,别人的东西千万不能拿哦。”

刘铁柱带头答应了下来,周围的几个小伙伴也都恢复了原样,高高兴兴的拿着兔子去烧烤。

施夷禾目光落在了范响身后空空荡荡的地方,“看着你今天也是没什么收获,不若跟我们一起烧烤吧!”

范响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罢了,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施夷禾也不强求,但是在范响即将离开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

“对啦,最近张叔的情况怎么样了?”

范响仔细的想了想,如实地回答了她的话,“最近,张叔父子的情况都渐渐地好了起来。”

“尤其是张乐天那个小子,现在都能正常的书写啦。”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讶,看来这些法子还是很有用处的嘛,“即是如此,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范响对于自己师傅还是很是关注的,“现在乐天除了不能正常对话之外,其他都在慢慢的恢复。”

“这一切都是要归功你们家老三的,他每日开的药都在吃着呢。”

施夷禾微微点头,实则她给张乐天为的那些吃的也是有作用的,不过这也就不便对外人说了。

“最近的天气十分恶劣,生病的人只多不少,育馆那边也是忙不过来了。”

范响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许的复杂,“所以乐天最近都没有去医馆针灸,只是吃着这些药。”

“如此也好。”施夷禾自然是知道刘三金那边是忙不过来了,只能劝退这并没有什么作用的张乐天。

说着范响打声招呼便朝着丛林外面走去了,“你们好好玩儿,注意安全哦。”

施夷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许的复杂。

抬头看着被树叶遮挡的天,心中还是有一股担忧之意,天气恶劣许多的事情都在慢慢的变化着。

香味慢慢的蔓延开来,小福星大口朵颐着,吃的脸上都是油渍。

周围的这些小伙伴们看见她这个样子,都哈哈大笑,“月月真是可爱。”

施夷禾抬手拿着帕子擦了擦她的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福星吃完了一整个兔腿,打了一个饱嗝之后靠在施夷禾身边打瞌睡。

施夷禾看见这孩子吃饱就睡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吃吧,我先带着月月回去了。”

阿远站起来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可是想着这里还有四个小孩,便是就此作罢。

还开口叮嘱了几句,让她们祖孙二人注意这些。

“你就放心吧。”施夷禾一手牵着月月,一边回头朝着他们挥手。

这一片树林子里,慢慢悠悠走着小路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片光亮。

可是此时的月月突然甩开了施夷禾的手,“祖母,你闻到了吗?好香啊!”

施夷禾微微皱着眉头,仔细的闻了一下空气中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可就是顿了这一下,小福星突然撒腿就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施夷禾急忙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后,“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慢着些别摔着了!”

小福星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猛的就撞上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施夷禾急忙上前扶住了小福星,将她从那个书上的怀中抱了过来。

白皙的双手在触碰到树书生的那一瞬间,浑身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疙瘩。

她抬头对上了书生的眼睛,“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跑冲撞了您。”

书生摆了摆手,“没事,看看这小娃娃没事吧?”

他抬手就要给小福星拍身上的灰尘,可是她身子一扭将将躲过了他的手。

施夷禾抱着小福星,自己给她拍了拍灰尘,以为她只是怕生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几句话过后,施夷禾就跟这个书生告辞了,继续朝着回城的路上走着。

可这件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小福星从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发高烧。

施夷禾拿着手里拧干的帕子,放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突然高烧了呢?”

何翠花站在一旁心中也是着急,“会不会是今日衣裳穿少了,冻着了?”

施夷禾淡淡的摇了摇头,因为她看见了小福星身上的那个红色印记又出现了。

上次发高烧昏迷不醒之时,身上也是出现了这个红色的印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印记怎么又出现了?”

何翠花听着她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等刘三金回来再看了。

施夷禾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阿远回来。

“我听说月月病了。”阿远匆匆忙忙地走进房间,看见躺在床上那小小一只的小福星。

“我给她看看吧!”

施夷禾想到他之前给陈玲儿看过病,心中也是信任的,“快看看吧,她还发烧了。”

阿远坐在床边仔细的给小福星检查了一遍,做了一些简单的穴位治疗。

“血!好多的血!”

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是说的十分骇人的话,她双腿不断的挣扎着。

“好热!祖母我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昙花一现 明亮的房间里,一大家子人面对小福星突如其来的病痛,有些措手不及。

“娘,我和翠花去吴氏医馆找老三吧?”刘大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伤在她身痛在自己的心里。

施夷禾瞧着小福星脸上的红晕,心中也是着急,“好,快去快回!”

夫妇二人脚程飞快的赶到了医馆,但是却没有见到刘三金的影子。

“三金叔去城外采药了!”吴林站在比他高一大截的柜子旁解释道。

刘大山额头都是细汗,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运动之后总是会有些刺痛的,“那你祖父呢?”

吴林看着他们神色焦急的样子,缓缓开口解释道,“我祖父他去了城中出诊,怕是也没有这么快回来。”

何翠花急得直跺脚,哭丧着脸心中一片慌乱,“这可怎么办啊?”

吴林心中不解的询问道,“是谁生病了?”

刘大山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暂时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了,“是月月,从城郊回来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

吴林听说是月月生病,心中猛的咯噔一下,“如此,要不我给她抓一副退烧药?”

刘大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但是心中还有些不信任,“你会抓药?”

吴林快速来到了药房,从抽屉里找出了祖父留给自己的方子,“这个就是退烧的方子。”

刘大山听说这个是吴掌柜留下来的,心中渐渐的多了几分的信任,“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那就按照这个抓些药吧。”

吴林微微点头,随后伸手去够那些比他高的柜子,最终总算是将所有的药凑齐了。

施夷禾听说了他们在药店的经历,也放心下来,这吴林是靠谱的。

“将这药拿去煎了吧。”

何翠花很快就煎好了汤药,端进来交给施夷禾,“娘,您先去歇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呢。”

施夷禾缓缓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担忧,小福星现在的状况只有自己才能看出来,“不用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何翠花拗不过她,便只能将汤药放下,随后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夜色渐渐降临,夕阳的红晕慢慢的肆意绚烂着。

睡梦之中的施夷禾瞧着眼前着些栩栩如生的昙花,心中只觉得十分的神奇。

白色的昙花十分高洁优雅的绽放,随着微风慢慢的挥动着花瓣。

施夷禾感受着寒冷慢慢的侵袭了她的身体,渐渐的浑身僵硬变得动弹不得。

哭声传入她的耳朵里,随之而来的便是惊醒。

她看着头顶紫色的床幔,心中有些惊讶,这里不是小福星的屋子!

施夷禾猛的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的布置十分的熟悉,她刚才不是在小福星的屋子吗?怎么回来自己的屋子了?

她目光看向了外面的夜色,瞧着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施夷禾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小福星的情况,披起一件衣裳推开门就朝着外面走去。

寒冷慢慢的袭来,她的目光瞥见了在院子里开的正好的昙花,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天气寒冷的缘故,依旧盛开的灿烂。

睡梦之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施夷禾慢慢的朝着那昙花靠近。

突然发现这昙花周围的温度甚至更低,它好像在慢慢的散发寒气?

施夷禾心中逐渐的有了想法,倘若这昙花是为了小福星而出现的,那说明必然就是有用处的。

现在小福星的高烧不退,现在这昙花又在散发寒意.......

施夷禾取了些昙花的花瓣,快步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小炉子里面的碳火渐渐的升起,汤药开始慢慢的沸腾,昙花花瓣在滚烫的水里翻滚。

施夷禾走进小福星的屋子,看见了正在守着的阿远,“你怎么在这里?”

阿远见着刚被自己送回房间的施夷禾又出现了,有些无奈道,“我来守着,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施夷禾瞧着阿远笨手笨脚的给小福星喂药,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我来吧。”

这带着昙花的汤药被小福星喝下去了,不一会儿闹腾的小福星就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处理完了小福星的事情,施夷禾一双杏眼质问着阿远 ,“我怎么回去的?”

阿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旁边的炭盆加着炭火,“是我。”

施夷禾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的理直气壮,“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你方才在汤药里面加了什么?”阿远已经闻出来这汤药的不对劲,跟之前的不是一样的。

施夷禾也没有准备瞒着他,如实说道,“这就是院子里面种的昙花。”

阿远之前瞧着那花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冬日里除了梅花,这种花居然也能不畏严寒。

“这花入药居然这么厉害吗?”

施夷禾并不敢保证这东西对于别人也是有用的,心中有些复杂,“这个东西怕是只有小福星这样体质的人才能用上。”

阿远的脸色猛的一变,立刻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有人!”

说着便是追了出去,施夷禾一个人在房间里心中有些不安,难道又是上次京城派来的人吗?

这些年阿远究竟在京城里面经历了什么?这些人物原本是他们这样的人接触不到的,现在倒是处处血雨腥风。

阿远目光在黑暗之中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刚刚明明是有人在窗户外面的。

最终还是无功而返,俩人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直至一个时辰过去了。

小福星睁开眼看着面前坐着的俩人,“祖母。”

施夷禾听见孩子醒了,顿时心中惊喜,看来这昙花真的是有用的,“你终于是醒了,可吓死我了!”

小福星撑着坐起身来,头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不见了。

“祖母,我饿了。”

施夷禾抬手摸着小福星的额头,“烧退了。”

阿远也松了一口气,微微勾起嘴角笑着说道,“不仅小福星饿了,我也饿了。”

施夷禾瞧着这一大一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笑着答应下来,“好,那我去给你们做宵夜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野兽出没! 深夜里的刘家厨房烟火飘升,不一会儿几碗热腾腾的面就做好了。

“你们快吃吧,吃完该睡觉了!”施夷禾打着哈欠看着门外,眼睛里都是泪花泛滥。

第二天早上整个院子里都是十分的安静,刘大山夫妇知晓月月已经没事了,心里才安心下来。

“嫂子,我们走吧!”刘凤凤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何翠花关上房间的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跟在她的身后,“娘,我跟凤凤去卖帕子咯!”

施夷禾在厨房里处理食材,瞧着二人的背影答道,“好!中午早些回来,我可准备了你们爱吃的!”

这厨房外面小福星和阿远玩的正欢呢,欢声笑语在这个院落里从来都没有停歇。

一个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散乱的发丝随着奔跑的步伐在空中飘扬着。

施夷禾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方雪儿,心中有些惊喜,“雪儿姑娘怎么来了?”

方雪儿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小福星和阿远也走进来,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捕捉到了些小细节,“祖母,她好像受伤了。”

施夷禾看着小福星指着的袖子,那里确实是有着一抹血色,“你不着急慢慢来!”

现在就算是着急也是没用的,雪儿抬手比作一个三。

“老三?”施夷禾渐渐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老三出事了?”

方雪儿见着施夷禾总算是反应过来,急忙点头,抬手指向门外,‘走!’

施夷禾跟着方雪儿一路来到了吴氏医馆,“昨日吴林还说老三去了上山采药,不会……”

将小福星交给远山,阿远也跟在她们后面,心中也是有些担忧的。

走进医馆,推开刘三金的房门。

施夷禾心中忐忑的走上前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浑身浴血的刘三金。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浑身都是血迹。

施夷禾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突然鼻尖好像有些辛香味散去,却是因为太过激动没有发觉。

“他这是怎么了?”

她说话的声音几乎都在颤抖着,瞧着之前还活生生的刘三金现在奄奄一息,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前一黑身上无力的朝着身后倒去。

好在阿远站在她的身后,急忙伸手接住就要倒下去的施夷禾,“你先冷静下来,说不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糟糕呢?”

施夷禾大口的喘着粗气,靠在阿远的怀中才感受到些安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屋子里格格不入的就是站在一旁的范响了,他缓缓开口回答了施夷禾的话。

“三金他采药的时候被猛兽攻击,要不是我遇着了,怕是现在已经葬身野兽之口了。”

施夷禾想到自己之前在城郊见到的那些野兽,心中也是不禁有些后怕。

这些东西一张嘴,那可是血盆大口,被逮住了那已经不敢想象。

吴承神色严肃,拿着碾好的药草放在他的伤口上,“现在这药能止住血,但是情况已经不好说了。”

施夷禾听着吴承都只能说这样的话,像是天塌了似的。

经过治疗的刘三金,依旧是昏迷不醒情况不稳定。

施夷禾见着听到消息赶来的家人们,缓缓开口已经变得很是平静,“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就行,你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都忙活去吧!”

众人脸上都是担忧之意,但是再怎么都是拗不过施夷禾,只好回去了。

只有阿远和小福星留在医馆里面,陪着施夷禾照顾刘三金。

施夷禾端着一盆水放在椅子上,拿着手里的帕子给刘三金擦拭着身上的污渍,嘴里还喃喃着。

“想上一次帮你擦拭身体还是在你小的时候呢,那时候你的父亲也在……”

她的站起身来看向了窗外并排坐着的一大一小,淡淡开口道,“现在也在。”

刘三金的皮肤十分的白皙,就像是施夷禾的一样。

但越是白皙就衬的上面的血色越是骇人,施夷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就不争气的滑落下来,“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啊。”

她擦到刘三金的手腕上,发现他紧紧攥住的拳头。

施夷禾努力的掰开他的拳头,瞧着这掌心的布料,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儿熟悉呢?

这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仔细的回忆着,终于在脑子的角落里找到了。

“是牧进之!”

想到之前牧进之在酒楼离开的时候就说道,要他们等着一定会给他们好看的,难道是他派人来报复了?

她坐在一旁,紧紧的攥住手里的布料,心中开始算计着。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毕竟这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布料,并不能作为证据来说。

院子里的阿远陪着小福星坐着,余光撇见了医馆后门一个身影出现,鬼鬼祟祟的。

“月月,你在这里呆着啊,我去去就回来。”阿远轻轻摸着小福星的脑袋,感受得到那个目光还一直没有消失。

转身走到墙角,一个翻身就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

“你想要干什么?”

那个偷看的人一身乞丐的扮相,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就要摔倒了。

阿远趁机拎着他的后脖领子,“说!”

这个乞丐眼看着也是逃不脱了,但是也没有那么傻,“我就是好奇。”

见这个乞丐不说实话,阿远从身上拿出了一些银钱,这些人最是见钱眼开了,“你说不说,说了这些就是你的了。”

这乞丐见着这些银钱,眼前都开始冒光,这可比那个人给的多多了,“是牧家的人让我来打听刘三金死没死!”

施夷禾被小福星拉着走过来,正巧就听见了这一句话,整个人的怒气直接飙升。

“今日我就要去找他们牧家算账!”

“你!跟我走!报官的人证也有了,我就不信这牧进之有这么大的本事!”

阿远急忙拉住了急匆匆的她, “行不通的,如今这小乞丐只是见到牧家的下人,又不是见到了牧进之。”

第二百八十三章 黑色雾气 “这件事报官最后的结果也只是那个牧家的下人成为替死鬼罢了。”

施夷禾胸脯不断的浮动着,怒火已经冲昏了头脑,“那就任他这样欺负我们家的人吗?”

阿远的话就是像是一泼水一样,让她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暂时压下,继续照顾着刘三金。

可是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阿远发现施夷禾已经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心中渐渐的有些不安。

月月蹲坐在阿远的身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月肚子饿的时候可难受了,祖母现在是不是也很难受呀?”

阿远正是为了这件事情为难,之前端给施夷禾的饭菜一律都被退回来了。

说是因为刘三金的事情吃不下饭,阿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们给你祖母做些吃的吧?”

“好呀。”小福星听着有吃的顿时眼睛都亮了,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动静,在深夜里格外的吵闹。

施夷禾靠在门口见着他们的动静,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浑身也是暖暖的。

月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施夷禾,跑过来拉着她的手道,“祖母,阿远做的面条可好吃了,特别劲道还很香呢!”

施夷禾坐在桌边,听着俩人开导的话,渐渐的解开了心结。

第二天一早,小福星就跑到了刘三金的屋子里,趴在窗边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瞧着他,“祖母,三叔怎么还没有醒来呀?”

施夷禾心中一阵心酸,缓缓摸着小福星的脑袋,“三叔睡着了,等他醒了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小福星微微点头,坐在他的床边仔细的看着他那微微煽动的睫毛。

施夷禾收拾着这房间里的东西,却是听见小福星微弱的声音,“流血了。”

她心中一惊,急忙走上前去,看见刘三金的脸上确实有些血迹,“怎么了这是?”

月月缓缓抬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祖母,我流鼻血了。”

施夷禾这才发现,是小福星鼻子的血滴到刘三金的脸上了。

但心中还是紧张的抱着小福星朝着外面走去,也顾不得刘三金脸上的血迹了。

殊不知,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刘三金脸上的血迹正在微微散发着光芒。

前院的吴林见着小福星鼻子上的血迹,也是急忙处理着,“你瞧瞧是不是最近吃的东西太上火了?”

小福星噘着嘴,感受着温热的鼻血流淌。

施夷禾站在店里,看着外面排着的长队,还有络绎不绝来抓药的人。

他们都是猛烈的咳嗽着,脸色发红应该是高烧了,像是风寒。

“这些人看起来病情似乎都差不多?”施夷禾询问着旁边的吴林。

吴林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答道,“现在这样的病情,吃药的作用并不大,但还是有人买,药材都快要供应不上了。”

小福星鼻子里被塞着些棉花,说话都是鼓鼓囊囊的,“黑乎乎的。”

吴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啊?”

可是施夷禾却是看见了,那些看病的人有几个人身上都是萦绕着黑色的雾气,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安。

等到吴掌柜有时间来给刘三金检查的时候,最终得出一个意外的结果。

“真是奇怪了。”吴掌柜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样重的病情能这么顺利。

施夷禾听着这句话,心都是悬起来了,“怎么样了?”

吴承也不瞒着她,缓缓松了一口气,“也是你们家老三福大命大,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施夷禾送走了吴承之后,坐在刘三金的床榻边。

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却发现了不对劲。

她明明擦拭了刘三金脸上的鲜血,怎么嘴角还残留了些血迹?

正好这个时候小福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询问着,“三叔什么时候能醒来带我买吃的?”

施夷禾转头瞧着小福星,发现她额头的那个印记又出现了,红色的痕迹已经满了大半,“方才吴掌柜说了,三叔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件事情必然就是跟小福星有关系的,否则这图腾不会出现。

最近这医馆照旧很是忙碌,刘三金已经脱离了危险,也不需要一直有人守着。

施夷禾寻思着在医馆里打打下手,这天便是忙忙碌碌的晒草药呢。

阿远匆匆忙忙的朝着门口走去,“宋青山那边派人来传消息,让我过去一趟。”

施夷禾见着他这么着急,欲言又止。

阿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瞧着施夷禾眼神中尽是温柔,“放心吧。”

施夷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关于这件事情,继续搬着手上的草药。

“这医馆的草药没有了,我去上山采草药吧?”施夷禾想到自己躺在床上的儿子,就想要去亲自看看,到底哪里有什么。

吴承拒绝着,一边拖着她一边朝着吴林使眼色。

他自然知道自己是说不通施夷禾这个一根筋的,于是……

于是施夷禾在医馆的门口就看见了的等着的范响,“我听说你要上山?”

施夷禾微微挑着眉头,有了范响的陪同到也是安心了许多,“那就劳烦范大厨了!”

范响真是佩服施夷禾的胆量,毕竟这孩子刚刚在山上被野兽弄伤,那样的伤口他看了都有些后怕。

进入山林之后,寒冷好像加剧了,施夷禾紧了紧衣领。

范响见着她路过一颗草药,却是丝毫没有发现,停下了脚步询问道,“你认识草药吗?”

“我看过医书了,认识吧?”施夷禾心中也不是那么有底气。

范响无奈的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开始拿着身后的工具挖掘,“这就是医馆要用的草药。”

施夷禾见着草药居然在自己身边,不由的有些尴尬。

范响知道她不认识这些,便是解释了许多草药的模样用处。

突然施夷禾感受到眼前好像渐渐的能看见些许的光芒,顺着光芒找到了些稀有的药草。

“看来又是小福星在帮着我了。”

范响听见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走上前来发现又是一株药草,“你可真行啊!才说了几遍就能自己找到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书生 寒风呼呼刮过,大口喘气时嘴里吐出的白雾将人遮盖住。

施夷禾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发光的植物,虽然不知道这些具体是做什么用处的,可手上的动作依旧是没有停下来。

“你瞧,这里也有一株!”

她小心翼翼的将根系挖出,放在手里转身看向身后的范响。

但是眼睛看了一圈根本就不见了范响的踪迹,也不知道是什么身后耳边好像没有了叨叨的声音。

心中渐渐的涌起些许不安,神色有些复杂,“怎么还走散了呢?”

施夷禾摸索着朝着身后来时的路寻找范响,但现在四处都是一样的,压根就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从哪儿来的了。

突然余光瞥见一处白色的衣角,施夷禾神色欣喜快步朝着那边走去,“范大厨!”

当她手拍在那人的肩膀上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眼前的这个人肩膀单薄,根本就不是范响。

“又见面了?”那人缓缓转身,一张白皙的脸庞瞧着十分的眼熟。

施夷禾微微蹙着柳叶眉,总算是想到了,那天在树林子里烧烤见到的书生!

“上次那个小娃娃最近好吗?”他目光看向了她身后,没有见到那个小不点儿的肉团子。

施夷禾眼神变化着,脑海中逐渐的浮现起了在上次遇见他之后小福星就发烧了。

他现在这样询问,总是觉得很是怪异的。

突然鼻尖涌现出了些许的血腥气,她朝着他身后搜寻着,警惕的朝后面退了两步。

书生见着施夷禾抬手捂住口鼻,淡淡的解释道,“方才恰好抓住了一头野猪,正处理准备烤肉呢,你就来了。”

施夷禾总是有些不相信这人说的话,疑惑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现在这寒冬腊月,怎么会有野猪?”

而且能恰好被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抓住?

书生微微勾起嘴角,神色温和的回答着她的话,“因为这片林子深处比较的暖和,周围有不少没有冬眠的野兽。”

“我过去的时候他们警惕性极高,像是在守着那一块地似的。”

施夷禾心中有些惊讶,这些野兽难道是在帮她守着温泉?

之前他们刘家的人去之时都不曾见到过的……

书生见着她对自己一直都是这么警惕的样子,故作轻松的说道,“这野猪肉有许多呢,不若我分你些,带回去给那个孩子尝尝?”

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味儿,好像只有施夷禾一个人闻到了,她摆手拒绝着,“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家孩子不爱吃这个。”

这个书生实在是太奇怪了,身体这样单薄却能捕捉住一头野猪?

心中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和人都不对劲,“我那边还有个朋友在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书生刚要开口留她,却是看见她逃离似的背影一下就钻进了树丛之中。

施夷禾头一个劲儿的朝着前面跑,突然撞在了一个人的怀中,不禁倒退了好几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范响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这样一撞差点儿都将他胸前的一口老血给吐出来了。

施夷禾站直了身子,气喘吁吁的瞧着眼前之人,“总算是找到你了。”

范响目光看向她身后,有些警惕的拿出斧子,“是不是有野兽追过来了?”

他猎人的直觉能明显的发现那处草丛似乎是有些动静,慢慢的朝着那边逼近,猛地掀开野草却是发现空空荡荡的什么都不见。

施夷禾抬手将他喊回来,“别过去了,我们先回去吧!”

范响没有注意到的是头顶此时一双眼睛正是直勾勾的瞧着他呢,血迹滴落在了地上消失不见。

施夷禾背着框里还算是满的草药,总算是走出了这片丛林。

“范大厨,你说现在这么冷的天还会有人进林子吗?”

范响有些不明所以,“一般除了猎人,或者是砍柴的,是不会有人进林子的。”

施夷禾微微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经过一天的忙碌,她总算是踏进了医馆的大门,却是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

“你简直就是个混蛋,浪费我给你喝的那些药材!”

吴承破口大骂着眼前的男人,身边的方雪儿却是扯着他的衣角,似乎正在劝架。

施夷禾放下身上的背篓,一个箭步上前拉着刘三金左看右看,“你醒了?没事了?”

“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歇着?”

吴掌柜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你生的好儿子,生病还没好就出来忙忙碌碌!”

施夷禾听着这话立刻就能理解了,脸上的神色也渐渐的由欣喜转变成了严肃,“吴掌柜说的没错,你现在正是生病的时候。”

“一点儿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我们这些家人朋友有多担心吗?”

刘三金最后还是被强制性的带回到了房间里,他坐在床上瞧着身边的施夷禾忙碌着给他倒水,“娘我自己来就行。”

“你现在还病着呢!雪儿已经走了,可别逞强了!”施夷禾坐在他身边,将水递了过去。

温和的目光打量着醒来的刘三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依旧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想要从刘三金的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知道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刘三金微微蹙着眉头,心中的恐惧再次被勾起,“当时有一直发了狂的野猪朝着我追来。”

这句话到是和施夷禾心中的记忆重叠了,她低着头喃喃道,“怎么又是野猪?”

刘三金低头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心,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床上猛地翻找着什么,“我的东西呢?”

这着急的样子落在施夷禾的眼睛里,“什么东西丢了?”

刘三金翻找无果,只能求助于施夷禾,“娘,你见着我的护身符了吗?”

施夷禾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桌面,“你那沾血的衣裳是我换的,能找到的东西都给你放桌子上了。”

“但是并没有见着你说的什么护身符啊?”

刘三金有些丧气,慢慢的朝着桌边走去,瞥了一眼没有见着那熟悉的护身符。

第二百八十五章 护身符 “在去采药之前,雪儿让书院的人送来的护身符。”

只是没有想到雪儿的一片心意居然被自己给弄丢了,真是没用!

吴林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来,“夫人,外面有人找您。”

施夷禾安顿好刘三金就朝着外面走去了,瞧着来寻自己的人,扯出一抹笑意,“没有想到柳掌柜倒是有时间来寻我?”

柳庭生坐在院子里,将手上的茶盏放下,起身迎施夷禾,“这不是青娘有事儿叫我来通知一声您吗?”

施夷禾有些忍俊不禁的坐下,“现在柳掌柜可不只是十三行的人,而是商会的人了吧?”

柳庭生听着她的打趣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如今已经年底了。”

“各个地方的商会一致决定,准备在我们这个小镇上举办年度大集会。”

施夷禾心中有些震惊,这集会能在这里帮,青娘定然是下了许多功夫的。

“哟,你小子腿脚倒是跑的快。”刘二水现在与柳庭生混的也算是相熟,见着他坐在院子里,慢慢悠悠的从门外走进来。

比他前一步的是一袭紫色长袄的青娘,她那出水芙蓉般的容颜,就算是在素雅的衣裳也会变得耀眼。

“你们怎么没有一块来?”施夷禾瞧着刘二水这个小滑头,抬手点在他的脑门上,“没大没小的!”

四人一同坐在院子里喝茶,青娘将自己的计划说出,让众人拿个主意。

施夷禾沉思片刻之后,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我觉得此事……”

正说的大家听的沉浸之时,施夷禾的眼前突然一黑,最后看见刘二水惊恐的脸靠近……

三人手忙脚乱的,大声喊着前院的吴承,“吴掌柜快来!夷禾晕倒了!”

施夷禾感觉身体万般的沉重,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周围的哭闹声渐渐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卡看着眼前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涌。

四处都是腐烂的尸体,街道上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生人的迹象。

画面一转,施夷禾出现在了刘家大院里。

眼前的场景让她接近崩溃,全家无一幸免的奄奄一息……

“老三还没有回来吗?”刘大山瞪着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视线穿过施夷禾的身体直直的瞧着外头。

最终没有等到回答,因为身边的何翠花早就没有了动静。

施夷禾捂着嘴,惊恐的眼底泪水四溢,“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脸庞温热的泪水滑落。

面前几个儿子担忧的脸出现,刘二水拉着她的手惊喜道,“娘,你终于醒了!”

刘四银拿着手上的帕子擦拭着施夷禾眼角的泪水,“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刘五宝见着施夷禾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是端来了爱吃的汤,“娘,你是不是饿了?”

刘三金拨开众人,瞥了一眼他们便是自动散开了,“娘,我给你看看怎么样了。”

他手指轻轻的搭在施夷禾的手腕上,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娘的身体现在还是很虚弱,最近还是要注意些才好。”

施夷禾挥之不去梦中的情景,得知自己是因为疲劳过度晕倒,也是不禁有些唏嘘,毕竟不久前才训斥刘三金不顾身体呢。

“看来我就是一个劳碌命啊!”

几个儿子纷纷沉默了……

刘大山低着头深深叹气,有些愧疚,“看来还是我活干少了,以后一定不让娘干体力活!”

刘二水皱着眉头回想到了施夷禾晕倒前的事情,“看来还是我太不懂事了,必须要自己独自处理事情,挣更多的钱养活娘!”

刘三金靠在一边的椅子上,心中最是自责,“都是因为我娘才这么辛苦,以后我一定注意安全。”

刘四银看着所有人都瞧着自己,轻轻的咳嗽两句,“看来本官在空隙要多关心关心母亲!”

刘五宝端着汤放到施夷禾的面前,俏皮的说着,“那我就争取不让娘发脾气!”

施夷禾见着几个孩子一个个自责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刘三金现在已经清醒了,施夷禾也终于回到了家里。

看着熟悉的床榻,深吸一口气,浑身总算是放松了些,“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但是晚上的施夷禾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因为白天睡了太久,晚上的她……失眠了。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好像一闭眼脑子里都是那些残忍的画面。

满城的人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模样,大多数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疾病没有得到救治,一传十十传百!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瘟疫!

施夷禾披上一件衣裳坐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弯弯的模样。

“祖母!”小福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施夷禾张开手将她搂进怀中,“祖母的披风暖不暖和呀?”

“暖!”小福星瞪着天真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施夷禾。

“这是阿远送的哟!”施夷禾嘴角总算是带着些许的笑意,低头点了点小福星的鼻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小福星怎么不睡觉啊?”

小福星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睡不着咯,祖母那是什么星星?。”

施夷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我也不认识呢。”

小福星的奶声奶气,滔滔不绝的倒是宽慰了不少施夷禾心中的不安。

“祖母你为什么睡不着啊?”

施夷禾低着头摆着自己的手指,随口的回答着她,“如今城里许多人都生病了,或许之后还会有传染病的存在。”

小福星听的懵懵懂懂的,“只要吃饱吃的干净,就不会生病的。”

施夷禾原本是随口一说,但是听着从小福星嘴里说出来的话,顿时心中一惊,“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她吧唧一口亲在了小福星那软乎乎的小脸上,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了。

第二天一早,施夷禾早早的就起床梳洗,身着一袭海棠色的对襟琵琶袄,下裙白色的布料上绣着几支梅花。

头上簪着步摇随着走动摇晃,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昙花花瓣。

第二百八十六章 阴魂不散 一夜之间这昙花又掉了三片花瓣,暂且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什么用途,带着心中总是安心些的。

施夷禾将这些花瓣全部收进了绣着桂花的小荷包里,满意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去医馆咯!”

“娘!不吃了饭再去吗?”何翠花在厨房回答了一句之后,再出来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嫂子!快些吃完早膳,咱们出去卖帕子吧!”刘凤凤前几天赚了许多钱,兴奋的想要继续辉煌。

“姑姑!姑姑我也要去!”小福星走在她的身边,伸手扯着她的袖子。

刘凤凤伸手抱起小福星,抬眸看向了厨房里的何翠花,“嫂嫂!不若我们今日就带着小福星一起去吧!”

“行啊!”何翠花瞧着月月整日里缠着施夷禾,心中还是有些吃味儿的。

而另一边的街道上,施夷禾看着前面围了一圈的人,不禁心中有点儿好奇。

“这位大哥!您打碎了我的东西,必须要赔!”

施夷禾听着这个动静,慢慢的朝着中间靠拢,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又碰见了这个熟悉的人,树林中出现的那个书生!

“这东西可不是我打碎的!明明是你自己打碎的!”书生被那个摊贩死死的抱住腿,却是动弹不得,神色十分的慌乱。

施夷禾低头看着地上那碎裂的桌子,不禁心中冷笑一声,果真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是啊!这人怎么这样?损坏了别人的东西都不赔的!”

“真是无耻啊!”

施夷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准备转头离开。

奈何那书生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那位夫人是我的朋友,她一定会给银子的!”

施夷禾瞧着眼前这些托围住自己,不由的心中一阵厌烦,“你们这戏演的也太差劲儿了吧?”

书生脸色有些僵硬,难道施夷禾真的不打算帮他吗?

“这镯子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回了吧?”施夷禾双手抱在胸前,缓缓的瞥了一眼那个掌柜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个小摊贩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认怂。

施夷禾眼眸之中都是冷意,嘴角的笑意也渐渐的消散,“你这小镯子要不让刘文会长来看看,是不是早就已经碎裂?”

刘文在城中的影响力还是不错的,施夷禾心中有些发虚,这次就先借用一下您的名号了!

最终这些人发觉施夷禾身份来头不对劲,便是先行撤退了。

书生看着这些人四散而逃,缓缓的走到施夷禾的身边,抬手微微行礼,“多谢夫人搭救,否则还真就要被他们扒下一层皮来。”

施夷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每次碰见这个书生都没有什么好事儿!

见她转身就要离开,书生急忙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要怎么感谢您呢,不若请您吃个饭怎么样?”

施夷禾神色复杂的瞥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

“不必了,我与书生你并不相熟,这也都是顺路举手之劳。”

书生瞧着施夷禾拒人千里之外,不由的更加觉的有趣,“这怎么能行呢,您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施夷禾没有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朝着医馆的方向走着,身边的人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

直到,到了医馆之后,吴承见着她有些疑惑,“身后这位是?”

施夷禾淡淡答道,“不认识。”

说罢便朝着后院走去了,而书生这个时候想要跟上去,却是被吴承给拦住了,“这是我们医馆的后院,生人不得入内。”

书生有些无奈,只能在外面站着等施夷禾出来。

施夷禾找到了在内院的刘三金,“你先停停手里的活,先听我说!”

接着施夷禾就将昨天晚上想到的法子都告诉了刘三金,“你明白了吗?”

刘三金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娘!”

医馆现在正是高峰期,前院都手忙脚乱的,连吴林都在帮忙抓药。

施夷禾也看不下去了,收拾收拾就准备帮忙。

可是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的书生却是发现了这个契机,凑上前去说道,“既然你不要我请吃饭,不若我就帮你干些活吧?”

施夷禾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忙着抓药之类的。

书生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洒扫,但都是围绕这施夷禾周围的,好像眼睛一直都锁定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

施夷禾停下来的时候看见了忙活的书生,更加的摸不准他的目的了。

原本一切算的上是平静,但是这个时候书生大吼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只见书生抓着一个身着布衣的男人,“将你手上的东西放下。”

这个动静连一旁的吴承都惊动了,他走过来瞧着,发现是这个男人偷药呢。

“你可知道偷窃是个什么罪名?”书生眼神夹杂着些狠厉,瞧着面前的男人,“这个惩罚可是很吓人的哦。”

“要斩断你的手臂!让你不再偷东西!”

施夷禾倒是没有这么冲动,毕竟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来医馆偷窃吧?

“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见着施夷禾是个温和的女子,浑身颤抖的恳求道,“求求你们了不要报官!”

“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我没有银钱买药!这也是第一次偷东西啊!”

施夷禾眼睛能看见这些人身上的雾气,尤其是这个男人最为严重。

“即是如此,你也不该来偷这些东西。”

“也许有的人正是用全部的银钱换这些药材,那你说那个人的孩子又是否无辜?”

那个男人掩面而泣,周身的雾气更加的浓厚了。

施夷禾跟在吴承和刘三金的身边,最近也是耳濡目染,“虽然我的医术一般,但是我愿意出诊去看看你的孩子。”

眼前这个男人都被震惊了,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施夷禾,“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原本书生是对于施夷禾的信任和行动力惊讶不解,但是听到她之前说的这些义正言辞的话,不由的心中莫名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