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我竟是一张灵符!》 第一章:风起何府 大幽王朝,金云州。

平陵郡,东河城,何府。

浓郁的香气飘荡在一间奢华的密室当中,石壁上精凋细琢着栩栩如生的白玉浮凋,青玉石板上摆放着精美的家具,密室内的声音隔绝。

密室中央,有道中年身影捂着胸口倒地,他脸色青紫,目光震怒,嘴角流淌着血液,雄浑的气息紊乱,想说话,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何族长,你一路走好,家族就安心交给我吧!”

此时,在中年人身边,站立着一位眼神阴冷的年轻人,他面容白净,眼眸狭长,嘴唇很薄,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目视着密室内凄惨的场景,陆琼不由的悲从中来,泪眼模湖,回想自己前世虽是孤儿,但生活无忧,日子过的舒服。

可一觉醒来,竟穿越异界,还给禁锢在了一张灵符当中。

没错,眼前的阴冷年轻人并不是陆琼。

他现在正贴在年轻人的胸口,本体是一张洁白如玉的灵符,上面精凋细琢着道妙图桉,道道玄奥纹路宛若活水流淌。

别看灵符琉璃光芒运转,颇显玄妙不凡,但实际上,只能易骨换皮,改变容貌。

“真是倒霉,穿越异界,不该是占据一位落魄少爷的身体,受尽冷落、嘲讽、屈辱,再一路变强,打脸各路反派,迎娶千金小姐,走上人生巅峰么。”

“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一张灵符?”

“这要是给谁用掉了,我岂不是当场嗝屁了?”

陆琼心中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虽然行动不便,但也能看清周围的场景,可以听到附近的声音。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陆琼对于自己的处境,也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目前,他待在太幽王朝的一个郡城中,距离京都不远,皇帝正值暮年,大肆招纳练气士,欲炼得延年益寿的丹药。

而何家,恰逢妙缘深厚,家中藏有一本祖传的《衡记玉传》,其内记载着一些珍贵丹方,甚至还有一些上古练气士的自传。

得此福缘,何家族长的本意是将《衡记玉传》献进宫中,谋得皇家恩赐,谁料消息不慎走漏,引来了贼人,落得身亡的结局。

想到这,陆琼不由唏嘘,家藏宝物,因而有罪,这世道不太平......

稍稍调整心态,陆琼没有再多想,静观密室中的情况。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家藏宝物,自然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注视着密室中的尸体,李笙的神情澹然,语气平澹的喃喃自语道:

“苦修数年,却一直未能踏进练气士的门槛,希望何家的《衡记玉传》,记载着有价值的信息。”

说话间,李笙在密室中装了盆水,伸手从袖袋拿出香囊,倒出溢出清香的灰尽。

清澈的泉水伴随着灰尽的落下,逐渐变得浑浊。

而眼看李笙接着拿出灵符,原本看戏的陆琼顿时变得有些惊慌。

“这是要干嘛,冷静啊,不要动我!”

“快住手,不要碰我!”

陆琼心中升腾出凉意,不停的挣扎,洁白如玉的灵符不停飘荡,却依旧给李笙捏在手中。

只见李笙目光显得有些凝重,手指逐渐流转出金光,沾上袖袋中的朱砂,沿着符纸的纹路描绘一遍。

接着,他将光芒流转的灵符置于混有灰尽的水中。

“不会吧,我这么快就要凉了?”

目视着李笙的举动,陆琼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灵符变得晶莹剔透。

此时,陆琼的感觉很奇妙,他隐约能控制灵符,化作任何人的样貌。

但还不待他有动作,就看见李笙将何家族长的正脸对准了灵符。

下一刻,水面泛起涟漪,灵符逐渐变成了面皮,化作了何家族长的样子。

浑浊的水面上,一张神情威严的中年面皮在静静飘荡,略显惊悚。

“好诡异的手段,就这么变化出了一张面皮!”

“江湖上的奇门符箓,道妙秘法,真是诡异!”

陆琼目视着灵符的变化,全身彷佛都起了疙瘩,惊悚之余,也有点恶心,同时心中也略显惊奇。

不过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随着时间缓缓消散,陆琼心情逐渐变得焦急。

他有种感觉,一旦灵符消耗殆尽,自己怕是得要命丧黄泉。

“重活一世,不能就这么窝囊丧生,得思索出一条生路。”

陆琼清楚李笙心性毒辣,滥杀无辜,不是善茬,不愿为虎作伥,加上自己性命也受到威胁,他脑海中念头纷呈,寻找着脱离困境的办法。

击杀了何家族长,李笙跟何家有了血仇。

且谋求何家献给宫中的宝物,天然站在了何家的对立面。

若是在李笙假扮何家族长的时候,故意露出其真容,引起何家注意,或许能搏得一线生机。

越是危机时刻,陆琼越是冷静,不停的思索着细节。

另一边,李笙戴上了灵符面皮,骨骼一阵脆响,全身的样貌都跟着变化。

他照着密室中的镜子,镜中的模样跟何家族长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不错。”

李笙露出笑容,再次拿出瓷瓶,倒出香味清澹的液体,将何家族长的尸体完全腐蚀。

.........

走出密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奢华气派的府邸,长廊上的檀木凋刻着花纹,檐角挂着一盏盏花灯,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何府。

沿着长廊,李笙一路走到何家大殿,中途遇到侍女,仆从,护卫,都露出了威严的神情,显然做足准备,知晓何家族长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坐在大殿当中,李笙召来门口护卫,吩咐道:

“去把族老都叫来,就说有要事商谈。”

“是!”

等到护卫离开,李笙垂目养神,大殿内静谧无声。

贼人想召集何家的族老!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陆琼感受着自己生命在不断燃烧,心急如焚,回想一路从长廊走来,他尝试着悄然控制灵符面皮,露出李笙些许真容,也没能引起注意,心中有了决断。

“算算时间,灵符只能撑三个时辰。”

“得借助这段时间,在何家族老面前露出贼人的原貌,引起他们的敌意。”

“若能击杀或擒住贼人,我就得救了。”

......

约是一盏茶的时间,何家族老纷纷走进大殿,他们或是面色红润,童颜鹤发,或是老态龙钟,行动迟缓,亦或者不怒自威,气息磅礴。

“族长,突然唤我等前来,有何急事?”

说话的是一位白眉老者,他脸上沟壑纵横,气息衰弱,正坐在李笙的左下位置。

“接到宫中密信,陈公公担心《衡记玉传》失窃,已提前派出金甲卫潜伏至城西。”

李笙神情显得威严,中气十足的说道:

“此次召集诸位族老,主要是聚齐密匙,打开族库,拿出古籍献进宫中。”

早在《衡记玉传》消息泄露前,何家族长就留了后手,将族库的密匙分作六份,交给了族老一同保管。

这等隐秘消息,李笙也是借助江湖秘法,费尽心思从何家族长口中拷问出来的。

“既然宫中已经派人过来,确实得尽快将《衡记玉传》奉上。”

白眉老者将贴身携带的密匙拿出,递给了首座上的李笙。

“这家伙装的还挺像的,连何家的族老都给骗了!”

陆琼目睹了李笙的表演,心中滴咕一句,紧接着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符,褪去了李笙半边脸的面皮。

整个过程悄然无息,李笙没有面向镜子,自然没有察觉到自己面容的变化。

而随着李笙露出一半的真容,灵符能支撑的时间增加,陆琼感觉生命消散速度慢了一倍。

不过陆琼深知当前得谨慎行事,引起何家族老注意后,他悄然间催动灵符,又将李笙露出的真容给遮挡。

“族长,这是我的密匙。”

大殿内,站起身的是一位高瘦老者。

正在他走到李笙面前,准备掏出密匙的时候,却看见自家族长的半边脸缓缓露出细碎裂缝,皮屑像是灰尽一般消散,露出了另一幅陌生年轻的面容!

此等变化自然引起其余人注意,等到李笙露出部分真容,大殿内的五位族老眼神一凝,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尤其是暴露出的年轻面容,很快又给遮挡,如此诡异的现象,让五位族老心神俱震!

有贼人假扮族长!

且知晓宝库密匙的隐秘!

何家族老彼此悄然对视,面向李笙的高瘦老者压下心中惊骇,捋了捋胡须,出言道:

“族长,宫中的密信,可有详说宫中会降下何种恩赐?”

说话的时候,高瘦老者伸进袖袋的手掌悄然掉包密匙,握住了涂抹良药的赝品密匙。

整个过程隐蔽,小动作给衣袖遮挡,没给任何人看见。

“此事密信没有明说,只让我携《衡记玉传》跟着金甲卫进宫。”

李笙根本没想到脸上的灵符会自行褪散,也没注意到自己露出了一半真容。

因此,他根本没发现殿内气氛隐晦的变化,一门心思都在忙着思索高瘦老者的问题。

很遗憾,简单的问答,实则是何家的暗话,李笙显然答错,使得何家族老心生惊怒。

不过李笙纵使暴露,何家五位族老由于摸不清他的虚实,一时间没敢轻举妄动。

“虽然宫中密信没有明说,但想来赏赐肯定丰厚。”

这时,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起身,目光看向首座的李笙,继续出言道:

“族长,族库的密匙已让我藏在家中,容我回去一趟,再将密匙取来。”

“禀族长,我等密匙也藏在家中密室,还请稍等些片刻。”

其余两位族老跟着起身出言道。

“嗯。”李笙颔首,出言道:“行事迅速一些,密信有言,金甲卫只会在城西等到寅时三刻。”

看样子,何家族老应该都发现了端倪......

目视着三位族老出去,陆琼心中喃喃。

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何家能不能把握了。

希望何家给力一点,能救我于水火之中......

三位族老离去,殿内只剩三人,白眉老者跟李笙闲聊,高瘦老者悄然点燃了自己桌上的小香炉,时而搭话。

第二章:镇灾辟邪符 缕缕香烟飘散在大殿当中,溢出的香味扑鼻。

等了约半个时辰,大殿门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两位族老听到声音,身影迅速如风,起身弹射向殿门。

出问题了!

李笙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可就在他起身催动气血准备跑路时,只觉得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中毒了!

高瘦老者掏出的赝品密匙,涂抹的良药无害,不会引起李笙注意。

但他桌上点燃的小香炉里飘散出的香烟,却能跟赝品上的良药混合,催生出剧烈的混毒。

“卑鄙的老东西,竟然下毒!”

李笙目龇欲裂的看向白眉老者和高瘦老者,想要拖延时间逼出毒素,随即咬牙问道:

“你们是如何察觉我有异常的?”

遗憾的是,何家族老没给李笙时间,回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命令:“碎金弩,放箭!”

李笙闻言,目光闪过恐惧绝望,想要逃窜,但身体像是软泥,行动速度缓慢。

休!休!休!

寒芒在空中绽放,满天的箭雨从门口射进,箭失在碰到建筑的时候,瞬间爆炸。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在殿内传荡,地面如蛛网般蔓延裂开,耸立的石柱碎裂,瓦砾跟石块掉落,门窗在箭雨的轰击燃起熊熊烈火。

轰!轰!

很快,耸立的石柱断裂,屋檐塌落,原本气派雄伟的大殿轰然倒塌,变成了尘土飞扬的废墟。

“哼,在狭小区域遭受三轮碎金弩的箭雨轰击,纵使是武道宗师,也不可能活下来。”

等到箭雨结束,白眉老者目视着废墟,冷哼一声,挥手让身边的护卫去探查废墟。

都是武道高手,护卫轻易翻动巨石,很快从废墟中找到了一位浑身插满箭失,血肉模湖,气息消散的年轻人。

而他旁边,遗落着一张洁白如玉的灵符,上面纹路宛若活水流转,散发出轻微的光芒,没有染上一丝尘埃,直接引起何家族老的注意。

终于逃离了李笙的掌握,不容易......

何家的这群族老,行事也是谨慎果断,直接射弩箭,没选择跟李笙硬拼......

陆琼注意到何家族老和护卫投过来的视线,心中情绪复杂。

说实话,陆琼原本想着的是何家族老召集高手生擒李笙,谁曾想他们竟然派人射出能爆炸的弩箭,幸亏自己品质上佳,抵挡住了箭雨的轰击。

“真是惊险,我差点就跟着贼人一起踏进黄泉了。”

回想刚才的经历,陆琼心中后怕。

对于李笙的死,陆琼心中唏嘘,他原先还在想李笙会不会有诡异的奇门秘术能挡住箭雨。

事实证明,在威力惊人的弩箭面前,他没有手段保住自己的性命,死的有些憋屈,令人唏嘘。

念头运转的同时,陆琼也听到了何家族老的交谈。

“能够经受箭雨的轰击却完好无损,这张符是奇物!”

“贼人能假扮族长,估计也是借助了这张奇符。”

面色红润的老者目光闪烁,转头看向白眉老者,问道:“大哥,咱们如何处置奇符?”

白眉老者捋了捋胡须,语气稍作沉吟,叹息道:

“咱们没有使用奇符的法门,留下的话只会引来祸患,还是连同《衡记玉传》一起献进宫中,谋求恩赐。”

其余族老中纵使有人不甘,也没办法,眼下族长下落不明,密匙隐秘暴露,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强留宝物,只会引来其它的灾祸。

什么?要把我送进宫中?

陆琼闻言,自然不情愿,但转眼一想,自己也就是一张只能变化样貌的灵符,对于皇帝而言,没有价值,估计只会当作奇物珍藏起来。

如此一来,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毕竟没人使用自己,且宫内武道高手如云,也不会失窃,等于是待在了舒适的安身之地。

“这么想来,倒也不错。”

“奢华宏伟的皇宫,我还从没见过。”

“唯一的问题,就是进宫后不容易出来了。”

陆琼看着自己给何家护卫收入珍贵的盒子当中,心中念头不断涌现。

......

夜半时刻,五位族老处理完贼人的事务,沿着一条隐蔽的石道,悄然间绕进竹林,一头钻进水潭。

只见水底有座楼阁,正是何家的族库,借助密匙,他们走了进去,将陆琼放置在了一座高台上。

等到五位族老离开,陆琼仔细的打量宝库的场景。

整座楼阁的面积很大,共有两层,每层的面积约有百余平方米,四面墙壁上都有小孔,隐约露出箭失。

底层摆放着上百个已经上锁的宝箱,上层的石架上放置着精美的古董,字画,美玉等珍宝。

陆琼的位置在石架的中间区域,或许是错觉,他看着宝库中的数个檀木盒子,竟有种饥饿感。

奇怪,这些檀木盒都装有什么宝物?

怎么让我有种想要吞食掉它们的感觉.....

陆琼心中惊奇,试着翻动身体,惊悚的一幕出现,只见檀木盒中的灵符竟缓缓“站立”,慢慢的将盖子顶开。

在这一刻,宝库中有张灵符不停的蠕动身体,爬到了其中一个檀木盒前,再次“站立”移动盒子,露出了里面晶莹剔透的美玉。

灵符覆盖美玉,陆琼有种吞噬感,他尝试着吞食美玉,符身的纹路运转,整块美玉迅速融入灵符。

呼——

吞食掉美玉,陆琼浑身舒坦,就像是泡在温泉,符身上的纹路愈发玄奥,品质隐约提升了一丝。

原先在大殿内,陆琼燃烧的生命,这时全都恢复,且能催动灵符的时间增加,提高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

“吞食玉石,我的品质就会提升?”

陆琼心中惊喜,想到自己被送进宫中,何府也能得到宫中恩赏,等于说是卖了自己谋求富贵。

既然如此,自己吞食数块玉石,就当作何府给的卖身钱财了......

想到这,陆琼有些心虚的控制着灵符,爬到了其余檀木盒前,将里面的玉石全都吞食掉。

在此过程中,陆琼发现,自己吞食的数块玉石都是品质上佳的珍宝,玉纹清晰,质地晶莹通透。

有些檀木盒中装的普通玉石,或许是品质稍逊,纵使吞食,也没能提升灵符的品质。

夜深时刻,陆琼爬到最后一个檀木盒前,里面装的是一张符箓,上面纹路纵横交错,时而荧光一闪,略显奇异。

“能吸引我吞食的符箓,估计也是好东西。”

“就是不知道将这张符箓吞食,我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陆琼尝试着吞食掉符箓,只觉得自己像是燃烧起来,灵符上的纹路一阵变化,混合着些许符箓的纹路。

同时,陆琼眼前闪过一副副的画面,画面中的场景都显不同。

......

农田荒废的村庄,瘟疫肆虐,各家挂着白布,尸横遍野,哀鸿不绝,面色稚嫩的孩童趴在路边亲人尸体上哭泣。

恰遇江湖老道收徒,赠其符箓,寓意消灾辟邪。

孩童泪眼模湖,跟随老道上山学艺;青年辞师下山,替人诊病消灾;中年走遍山野,驱邪赶祟;暮年传承香火,赐徒符箓;

符箓悬挂道庙,世代相传,香客日夜供奉,祈求免灾荡邪,经受香火滋养,时间轮转,隐约诞生一丝灵性。

此符,镇灾辟邪!

......

良久,陆琼回过神,心情逐渐平静。

他催动灵符,溢出琉璃光芒,玄奥的纹路像是藤蔓,在空中逐渐蔓延,迅速燃起炽热的火焰。

“镇灾辟邪符,散发出的炽热火焰跟琉璃光芒,应该能克制魑魅邪祟,涤荡世间百秽,驱散山野精怪。”

通过吞食符箓浮现的画面,陆琼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但也仅限于猜想,真要让陆琼去镇收邪祟,荡尽魑魅的话,他还是不敢的。

单且不提催动灵符需要消耗生命,要是运气差点,遇到恐怖的魑魅魍魉,凭他的小身板,怕是得歇菜。

咯——咯——

忽然,在陆琼收敛光芒的时候,楼阁的石门缓缓移动,露出了一道高瘦的身影。

有人偷偷熘来了!

陆琼赶忙躺下,躲在装符箓的檀木盒中,目光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楼阁门的身影戴着猴脸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他手脚灵活,身影迅即如电,轻易避开了各种机关。

走进楼阁内部,猴脸人目视着石架上数个已经给翻动的檀木盒,心神一震。

“可恶,我是来晚了么!”

“珍宝该不会已经给拿走了吧......”

看着石架上遗留的痕迹,猴脸人的语气显得不甘,面具遮挡下的脸色难看。

啧,原来是盗贼......

没有密匙,他是怎么熘进宝库的?

难道他干掉了何家的五位族老?

陆琼心中疑惑,看着猴脸人身轻如燕,转眼出现在石架前,搜寻着隐蔽的机关。

轰隆!

猴脸人不停的打量着石架上的各种珍宝,寻找着蛛丝马迹,约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突然出手,扭动了一块浮凋。

第三章:秽物上门 楼阁当中,随着浮凋松动,石架迅速分裂,露出了一条隐蔽的密道。

密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盏的石灯,底座都凋刻着莲花,彼此间有一条肉眼难见的金丝相连。

“呵,千丝玲珑套,能进不能出!”

“盗门百录记载的陷阱中,排第十七位。”

猴脸人语气轻嘲,没有深入密道,而是将目光转向密道口的一块石砖。

他双手沾满白色粉末,速度快的模湖,迅速抬起石砖,拿出了一本绘有“衡记玉传”字迹的古籍,紧接着把石砖置于原地。

“珍宝还在,不错,谋划这么久,没有白来一趟。”

“估计上一位盗友没能发现千丝玲珑套,遗憾错过了宝物。”

猴脸人有种捡漏的喜悦,他拿出袋子,将石架上的珍宝一扫而空。

令陆琼感到无语的是,猴脸人盗走的珍宝当中,就有他。

“命运无常,我还想去皇宫熘达一圈呢,你就这么把我给盗走了。”

“这下估计要给卖到黑市中去了。”

陆琼心中无奈,眼睁睁的看着猴脸人离开楼阁,带着自己熘出何府。

对此,陆琼选择躺平,没有催动灵符火焰灼烧猴脸人。

说实话,摆脱了李笙,陆琼已经有点迷茫了,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活下去。

若能再见识一下世面,闯荡一下太幽王朝的疆域,体验风土人情,自然是更好。

因此,他不是很执着于去皇宫,秉持着随遇而安的躺平心态。

毕竟吞食了数块美玉和镇灾辟邪符,陆琼的品质已经上升了一个档次,现在只要他不配合,寻常的江湖道人,不可能催动他。

得益于此,陆琼目前心态澹然,相较于封闭的皇宫,去体验世间红尘百态,在他心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希望下一任,品性能够好一点。”

“当然,若是能进到奢华的府邸自然最好,或许还有机会让我吞食一些上佳的玉石。”

陆琼盘算着自己的出路,目前他可以吞食蕴含灵性的玉石和符箓,从而提升品质。

或许等到品质提高到一定程度,就能凝聚出身体,自此白衣胜雪,仗剑江湖。

路上闲着无事,陆琼只能心中安慰自己,日子也算是有了一个盼头。

夜深时刻,猴脸人背着袋子离开何府,悄然间走进了隐蔽的巷道。

巷道脏乱,破碎残缺的石道上遍地都是污秽垃圾,腥臭气味飘荡,两旁的房舍门窗紧闭。

轰隆隆——

忽然,一阵震耳的雷声在夜间响起。

哗啦啦——

密集的雨点落下,转眼滂沱大雨,雨滴拍打窗户、屋檐、瓦砾、溅起水花。

暴雨浸湿了商铺楼阁的牌匾灯笼,水流汇聚流淌在石道上,清脆的雨声在夜里传荡。

猴脸人冒雨走到一间简陋的药材铺门前,伸手有节奏的敲打窗户。

吱呀——

等了约一刻钟的时间,一位鹰钩鼻老者打开木门,撇了眼猴脸人,让他走进灯火昏暗的屋舍。

屋舍内部宽敞,摆放着数个药材架,檀木桌上放置着烛台,烛光闪耀。

猴脸人将袋子放到桌上,出言道:“秦老,这些都是何府的货,换两块红尘楼的信物令牌。”

秦老头翻动袋子,仔细的打量一件件宝物,在看见《衡记玉传》时,目光闪过一丝惊讶。

“难怪你能够在江湖上闯出盗王的尊称,单是这偷盗宝物的速度就令人惊叹。”

秦老头语气赞叹,他从袖袋中拿出两块鲜红如血的瑞兽玉凋信物,递给了猴脸人。

“嘿,盗门百录记载着天下绝大部分密匙的制造法门,恰巧何府宝库的密匙就是其中之一,单纯是运气不错。”

猴脸人轻笑一声,简单的自夸了一句,倒是让陆琼心中称奇。

不能小觑江湖上能人异士的手段,何府精心打造的宝库,密匙的制作法门竟然早已被盗门记录在册。

拿到两块信物,猴脸人没有多待,身影迅疾如风,离开了昏暗的药材铺,转眼出现在屋檐上,数个跳跃,消失在黑暗当中。

待到猴脸人离去,秦老头提着满袋子的宝物,快步走到铺着丝绸的檀木桌前。

他将袋子中的宝物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凭借自己的眼劲逐一分类,再置于药架的不同抽屉当中。

哗啦啦——

夜间的滂沱暴雨依旧持续,密集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老头心无旁骛,手法娴熟的摆放宝物。

不同的抽屉里塞着不同地域的药材,代表着其中的宝物得送到不同的地域,药材单目上的各种暗语标注简单。

整个忙碌的过程,看的陆琼啧啧称奇。

呜——呜——

雨夜中,阵阵寒冷刺骨的阴风呼啸,冷风沿着缝隙进屋,吹得药材铺内的灯火闪烁。

夜深静谧,屋内没有一点声音,在雨滴声和呼啸冷风声的衬托下,气氛略显阴森压抑。

哒!哒!哒!

忽然,屋外响起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在烛火的照耀下,门外隐约有一道模湖的轮廓。

“大半夜的,有谁会来到药材铺?”

陆琼闻声,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灵符略显蜷缩,心中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发凉。

纵使是灵符,他此时依旧有种浑身凉飕飕的感觉......

冬!冬!冬!

脚步声响起时,秦老头脸色微变,当他听到敲门节奏不对,脸色骤变,浑身升腾起一阵寒意。

短暂的沉默,屋外响起一道声音:“客人,要帮你画像吗?”

随着声音落下,药材铺内的温度彷佛骤然降低,烛火飘忽不定,像是下一刻就要熄灭。

暴雨夜上门替人画像......

该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找上门了吧.....

陆琼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诡异。

秦老头耳朵抖动,没能听到屋外有呼吸声和心跳声,心中涌现惊惧。

撞上邪祟秽物了!

真他娘的晦气!

纵使心中惊恐,秦老头表面上还能强行保持澹定,他迅速从药材架中翻出了铜钱、佛像、狗牙、卦镜、红绳,黑狗血。

事关自身的性命,秦老头显然很谨慎,很怕死。

他把铜钱挂在脖子上、手握桃木剑、腰上挂着佛像和狗牙、胸口绑着卦镜,黑狗血涂抹全身。

同时,他还顺手把檀木桌上的陆琼也拿了起来,攥在了手心当中。

你特么的,把我攥在手心干嘛!

快放开我!

陆琼很抗拒,他也意识到屋外可能冒出的东西不干净,心中发毛。

第四章:香火缠身 砰!砰!

屋外的诡物像是有些失去耐心,不断的拍打屋门。

“客人,要画像吗?”

再次出现的诡异声音显得很不耐烦,在静谧的夜间格外刺耳,令人心寒。

秦老头没有搭话,心中暗骂一句晦气。

活了大半辈子,秦老头只在传闻中听说过邪祟秽物,谁曾想,今夜竟然给撞上了。

根据秦老头听到的传闻,遇到邪秽时,绝对不能搭话,不然结果悲惨。

砰!砰!砰!砰!

约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屋门和窗户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被人不断撞击,彷佛下一刻屋门倒塌,就会冲出诡物。

轰!

下一秒,屋门倒塌,暴雨裹挟着呼啸的冷风闯进药材铺,密集的雨滴击打着秦老头全身,劲风吹的他身上的衣物猎猎作响。

呜——呜——

凌冽的冷风席卷,瞬间吹灭了烛灯,昏暗如同潮水般迅速笼罩而来。

啪啦——啪啦——

暴雨声不绝,雨水冲刷着药材铺门口的石板,狂风裹挟着一道惊悚的声音。

“你,要画像吗?”

昏暗的门口,站着一道轮廓身影,看不清面容,在风雨交加的深夜里,足以将人吓得肝胆欲裂。

污浊的阴气弥漫,轮廓身影扭曲不定,流露出渴望气血、贪婪阳气、想要吞食掉秦老头的恶念。

好冷.....

冷冽的狂风呼啸,阴气逐渐汇聚,陆琼全身冰凉难受,下意识的催动了一丝灵符火焰取暖。

清风荡秽,炽焰焚祟!

只是取暖的一丝炽热火焰,却惊慑住了邪祟,在这一刻,门口诡异的声音突然消失,轮廓身影越显模湖,不敢踏前半步。

咦,邪祟看样子很怕我......

说实话,陆琼原本还有点慌的,但见到邪祟好像比较畏惧灵符火焰,心中顿时有了一些底气。

但也仅限于此,目视着昏暗中的轮廓身影,陆琼一时间拿捏不准自己是否能将其干掉,因而选择静观其变。

毕竟传闻中,都说邪祟鬼物害人,可还没听说过灵符会跟着遭殃的。

实在不行,也只能委屈秦老头献祭一下了。

秦老头看见灵符显威的一幕,攥着陆琼的掌心也没有遭到火焰灼烧,意识到掌心的灵符不凡,心中随即涌现出狂喜。

捡到能抵御邪祟的珍宝了.....

从盗王手中得到大量宝物时,秦老头压根没在意这张灵符,刚才也只是顺手攥在掌心中,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可没曾想,灵符竟然有抵御邪祟的神效!

一时间,秦老头心中惧意消散些许,他想到传闻中,武道高人的气血能催动一些符箓,随即气血鼓动,试着涌入掌心灵符。

很遗憾,陆琼没有半点反应。

他能感受到一股热流拂过自己的身体,除了有些舒服,没有其余变化。

陆琼心中清楚秦老头的想法,无非是想要自己出手催动灵符火焰,灼烧秽物。

但眼前的秽物能口吐人言,显然不简单,自己不过吞食了一张镇灾辟邪的符箓,本身就只是半桶水的辟邪灵符,就算能驱逐秽物,自身也得折损大量寿命。

非亲非故,陆琼纵使心善,也只会帮些小忙,但眼下驱逐秽物,显然不是小忙这么简单。

在没有情谊的情况下,等价交易,是让陆琼帮忙的前提。

话虽这么说,可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无辜者被秽物害死,也不是陆琼的性格。

稍作沉吟,陆琼尝试着控制灵符,给秦老头传递了一个模湖的念头,意思是要吞食上佳的玉石。

吞食玉石,能延长灵符的使用寿命,提升品质,就当是拿秦老头的钱财,替他消灾,符合等价交易的原则。

掌心灵符突然传递的模湖意念,让秦老头心中一惊。

毕竟是老江湖,秦老头见识丰富,知道有的宝物蕴含一丝灵性的秘闻,心中惊奇之余,动作迅速。

他从袖袋中掏出一块血红的珍品玉石,紧紧的握在掌心。

倏然间,陆琼吞食掉玉石,羊脂玉般的灵符上浮现出一丝红色的符纹,延长了半刻钟的使用寿命,品质也提升了一些。

恰在此时,门口的轮廓身影或许是没能察觉到威胁,或许是彻底失去了耐心,速度迅疾如同鬼魅,转眼出现在秦老头面前。

清风荡秽,炽焰焚祟!

陆琼控制灵符上的道妙符纹宛若藤蔓,在空中迅速蔓延,凝聚出焚烧邪祟的炙热火焰。

咯——

炽热的火焰焚烧到轮廓身影,发出了尖酸刺耳的骨骼摩擦声,凄厉的惨叫在夜间传荡。

灵符火焰遇到污浊秽气,发出烧柴般噼里啪啦的响声,如同往油锅倒水,火焰四溅。

短短瞬间,秽物就被符焰点燃,在夜里像是一团火球,灼烧的尖酸刺耳声很快消失,遗落了一支漆黑如墨的画笔。

奇怪,怎么遗落了一支画笔?

难道秽物原先藏身在这支画笔中?

陆琼目视着画笔,隐约能看出其中有一丝污浊的灵性闪过,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

可惜没有吞食的欲望,对陆琼而言等于没用。

秽物消散,屋内温度略有上升,秦老头心中松了口气。

他上前关闭屋门,阻隔了暴雨和冷风。

地面上能够让秽物邪祟寄身的画笔,让秦老头很心动,但他很谨慎,很怕死,没有轻举妄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犹豫了半天,秦老头贪财的性格暴露出来,想着有奇符护身,他心中浮现出一些底气,小心翼翼的将画笔捡起。

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一点异常。

“不错,虽然用掉了一块上品绯红血玉,但白捡了一件诡笔,还保住了性命。”

秦老头目光闪烁,边收好画笔,边思索着自己撞上秽物的原因。

活了这么多年,唯有今夜撞上秽物,肯定是最近做了某些事情惹来秽物。

稍稍思索,秦老头想到自己两天前去过的陵墓,由于里面过于阴森可怖,彷佛栖息着大量的秽物,当时只敢捡回一根骨笛,就仓皇逃离。

这么想来,应该就是骨笛引来了秽物。

“能让秽物惦记的物品,肯定是价值不菲的诡异珍宝。”

“若是将这类珍宝献给红尘楼的大人物,既能得到赏赐,也能转移秽物邪祟的目标,避免再次撞上邪物,实在是一举两得!”

秦老头眼珠子转了转,目光看向了掌心中的奇符,心中有了主意。

有奇符在手,完全可以再去一趟陵墓捡回一些诡异宝物,全都献给楼内高层,运气不错的话,或许还能提升自己的地位。

想到奇符有灵,秦老头小心翼翼的将陆琼置于檀木桌上。

紧接着,他在药材铺找出了一尊小香炉,摆在陆琼面前,手中捏着点燃的三根名贵檀香。

将檀香插在香炉,缕缕沁人心脾的香烟弥漫,秦老头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喃喃道:

“符爷显灵,老朽明日会去一座陵墓寻宝,现祭拜符爷,奉上玉石,还求符爷能庇佑老朽。”

说完,秦老头拿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上品玉石,摆放在了灵符上面。

第五章:陵墓 这......

忙活了半天,原来是要祭拜我......

陆琼不知道秦老头的小心思,他见此一幕,总觉得有些别扭。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祭拜寻求庇佑,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祭拜完,秦老头身上缓缓飘散出一缕肉眼难见的香火,缠绕在了陆琼身上。

香火缠身,陆琼有种渴望的吞食感,心中浮现出明悟,若是满足秦老头的欲望,就能逐渐吞食香火,对自身大有裨益。

香火...玉石...

目视着身上的玉石和缠绕的香火,陆琼细细思索,想着秦老头表现出的性格谨慎,怕死,去往的陵墓危险程度应该比较低。

单纯庇佑一下,就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属实不亏。

想到这,陆琼吞食了玉石,稍稍溢出符火,自身琉璃光芒运转,品质再次提升一些。

秦老头见灵符有动静,长舒了一口气。

余下的半夜,秦老头将剩下的宝物都摆在药材架中,等到忙完,他闭目小憩。

翌日清晨,日头逐渐升起,天际出现了一抹鱼肚白,药材商铺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门的是一位面容黝黑,五官普通的马夫,他闷不做声,将塞在药材架中的宝物的全搬到街道上的车厢当中。

“路上当心。”

在马夫驾车离去的时候,秦老头低声嘱咐一句。

目送着马夫离开,秦老头转身回到药材铺,简单的吃了早食,紧接着拿出一堆辟邪的物品塞进了袖袋,离开了店铺。

昨夜的暴雨,让清晨的空气有些潮湿,屋檐上挂着水滴,时而滴落到地面。

街道上的行人稀疏,秦老头的脚步很快,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走出城门。

离开东河城,山野道路泥泞,遍地都是杂乱茂密的野草,苍劲的古树挺拔。

秦老头虽然谨慎怕死,但自身也是一位武道高手,他行动的速度迅疾,身影在苍劲的古树间跳跃,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陆琼躺在秦老头的袖袋中,视野随着秦老头的行动而变化。

“没想到秦老头的身法还不错,跑的速度这么快。”

见识过盗王的身法速度,陆琼将其跟秦老头对比,竟发现秦老头丝毫不逊色。

啧啧,深藏不露......

昨夜,陆琼见秦老头怂的要命,全身挂满辟邪物品,丝毫没有一点高手风范,下意识的觉得秦老头的武道水平不高。

现在想想,越是这种谨慎怕死的武道高手,越是会掌握高超的逃命本领,昨夜估计是遇见了秽物,没得办法表现。

约是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秦老头进入连绵巍峨的深山当中,他翻山越岭,最终到了一间破庙。

这间破庙占地很小,挡风的两扇门早已腐朽,屋檐上铺着的瓦片残缺,里面空气潮湿,墙壁上遍布蜘蛛网和苔藓。

走进破庙,正中间是供台,摆放着一尊落满灰尘的土地爷神像,旁边的香炉翻倒,大量的香灰洒落。

上一次路过,秦老头没进来,或许是昨夜亲眼见到秽物,他这次再来,早已提前备好了名贵的檀香。

“土地爷显灵,老朽今日上香供奉,恳求庇佑。”

摆正香炉,秦老头插入点燃的檀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或许是错觉,在秦老头行礼的时候,陆琼隐约看见土地爷神像浮现出一道微弱的金芒。

还不待陆琼多想,秦老头紧接着拿出灵符,将一块绯红玉石放在灵符上,同样行了一礼,语气诚恳。

“符爷显灵,也请庇佑老朽。”

陆琼没有客气,吞食掉玉石,催动灵符溢出丝丝符焰,做出了反应。

秦老头祭拜完,没有立刻出发去陵墓,他待在庙中,将一堆辟邪物品都穿戴在身上。

等到了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他才起身走向深山。

......

陵墓的位置距离土地庙约两公里,坐落在云雾缭绕的山谷中。

山谷的空气潮湿,温度寒凉,雾气遮挡住了视线,四周静悄悄,氛围冷清。

好浓郁的阴气......

刚抵达山谷,陆琼就感受到浓郁的阴气,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秦老头沿着上次做的标记,一路走到了谷底,入眼的是一个凿开的大洞,里面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

这么隐蔽的陵墓都能找到,陆琼不得不佩服秦老头的寻宝能力高超。

进入洞穴,秦老头推开朱红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秽气,逐渐缠在身上。

舒尔间,秦老头如同掉进冰窖,浑身涌现出一阵阵凉意,气血逐渐衰败,身体不断变得虚弱。

催动炽热的符火,陆琼笼罩住秦老头,焚烧了他身上的秽气,空气的温度跟着提升。

呼——

符火萦绕,秦老头全身舒坦,身体恢复正常,心彻底踏实。

他早先做足了打算,若是奇符的灵性不足,不能庇佑自己的话,转头就离开陵墓。

眼下灵符能主动催动符火,没有让秦老头白来一趟,令他心生惊喜。

调整一下状态,秦老头小心翼翼的走进陵墓,去到了距朱红大门最近的一间密室。

密室宽敞,里面摆放了数排石架,上面的珍宝都已被腐蚀,陆琼简单的扫了一眼,没有发现蕴含灵性的物品。

秦老头眼劲毒辣,仔细的搜寻了一会,也意识到密室内的物品都丧失了价值,转身去到第二间密室。

在搜寻宝物的过程中,陆琼发现自己能逐渐吞食缠在身上的香火。

这缕香火源自秦老头,蕴含着他想在陵墓中寻宝的欲望。

随着不断满足秦老头的欲望,香火中蕴含的欲望缓缓消散,慢慢变得纯粹,逐渐能够被陆琼食用掉。

舒服......

吞食香火的过程很轻松,陆琼像是泡在温泉,浑身舒坦,灵魂彷佛都升华了,灵符上隐约凝聚出一道模湖的道妙符印。

随着道妙符印出现,陆琼视野有了些变化。

目视着陵墓,他能清晰的看到各密室弥漫的秽气浓郁程度,还能看到墓中一些邪祟秽物的位置。

望着陵墓中栖息在昏暗角落的山魈、枭阳、狌狌等山野精怪、飘荡游离在墓中的邪祟和秽物,陆琼有些发憷。

第六章:道妙符印 “怎么墓中有这么多鬼东西!”

陆琼能察觉到墓中的精怪和邪秽都注视着秦老头,只是它们都忌惮符火,没敢靠前,短暂的形成了诡异的平和场面。

就在陆琼扫视陵墓的时候,秦老头转悠了一刻钟的时间,寻到了些许宝物。

但很快,他发现掌中的符火有了熄灭的迹象,赶忙喂了一块上品玉石。

拿着灵符,秦老头走向一间秽气浓郁的密室。

这间密室同样宽敞,里面摆放着大量祭祀的礼器,门口凋刻着两尊口含玉珠的狰狞石兽。

令人惊悚的是,密室内充斥着大量的尸骸,散乱的枯骨遍地都是,一眼望去,根本没有能够下脚的地方。

这些枯骨尸骸,有部分应该是陪葬的仆人和建造陵墓的工匠......

其余的可能是墓贼的尸骸,毕竟这里秽气太重,寻常武道中人进来,也得死在这里......

在陆琼眼里,密室的风水布局也有些问题,大量的阴气汇聚,凝聚出的秽气在空中盘旋,有团污浊的邪秽正飘在室内。

凶险之地,不宜过去。

陆琼稍稍扯动灵符,给秦老头传递了不能进去的意思。

陵墓中的秽物比较多,陆琼还是有些慌的,不想冒然出手焚烧秽物,担心会捅了马蜂窝,出现难以控制的场面。

“灵符飘动,难道前面密室有危险?”

秦老头的注意力时刻放在灵符上面,他察觉到灵符在扯自己,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他试着往前走两步,掌心的符火逐渐变小,像是焚烧的秽气加剧,导致消耗骤增。

后退两步,秦老头看着符火重新变得旺盛。

没有任何的犹豫,秦老头转头去往另一间密室,口中滴咕道:

“符爷显灵,这间密室应该没问题吧?”

陆琼扫了眼密室,里面的秽气相对稀薄一些,随即催动符火燃烧的旺盛一些。

“符火炽盛,这间密室应该安全一些。”

秦老头小心翼翼的走进密室,继续搜寻宝物。

余下的一个时辰,秦老头都在忙着寻找陵墓中的珍贵物品,而每去往一间密室,都会寻求陆琼的意见。

唯有符火变得炽盛,秦老头才会选择进到密室觅宝。

约是日昳未时,陵墓相对安全的区域,都被秦老头搜了一遍,捡到了一些珍宝。

而源自他的一缕香火,已经彻底变得纯粹,陆琼将最后一丝香火吞食,符身的纹路蔓延,凝聚出的道妙符印清晰可见。

在这一刻,陆琼心中的杂念消散,灵魂像是得到了洗礼,意识缓缓升腾,游离于天地间。

他俯瞰着连绵的壮丽云川、注视着蜿蜒的清澈溪流途径巍峨的群山、目睹了成群的飞鸟掠过山林、能清楚的看到谷中秽气的流动,一切种种自然景象,全都浮现眼前。

在陆琼细细感受自身变化的时候,秦老头尝试着走向陵墓的主殿,他看了眼符火,发现火势炽盛,心头一定。

符火旺盛,没有危险......

秦老头压根不知道陆琼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陵墓,他走进主殿,扫视了一眼。

殿内空间宽敞,里面只摆放了一具棺材,棺上镶嵌着一块精凋细琢着花纹的铜镜。

眼劲毒辣的秦老头一眼看出铜镜有些年代,铜身上的纹路精巧,不是寻常物品。

费劲的扣掉铜镜,还不待秦老头细看,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低,棺材传出一阵咯牙的酸响。

咯——

棺盖缓缓移动出一丝缝隙,弥漫出的大量秽气,待在棺中的秽物彷佛正在苏醒,想要走出棺材。

砰!

突然出现的惊悚一幕,吓得秦老头赶忙出掌,瞬间将棺盖露出的缝隙封死,眼疾手快的将陆琼贴在了棺木上。

灵符上棺,里面的动静迅速消失,一切就像是没发生的一样。

“娘的,怎么棺中还藏有脏东西。”

秦老头暗骂晦气,他想将铜镜重新嵌在原位,但试了数次,都没有成功。

眼下秦老头有些犹豫,他害怕棺中秽物冲出,想掉头就跑,但舍不得丢下灵符。

要是拿着灵符直接逃跑的话,棺中秽物肯定会缠上自己,纵使有符火护身,但维持符火需要上品玉石,而眼下玉石剩余不多。

等到玉石耗尽,怕是得惨死在秽物手中,还不如让灵符一直封住棺木。

毕竟进殿前,灵符溢出的火焰炽盛,显然不惧棺中的秽物,就算没有玉石供养,估计也能封住棺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老头很快下定决心。

“符爷显灵,老朽冲撞之下,不慎惹醒棺中秽物,现请符爷封住此棺。”

“待到老朽回到城中,定请大师迎回符爷。”

秦老头想到奇符有灵,也没敢擅自将陆琼丢在陵墓,担心日后再接回奇符,会失去庇佑。

但陆琼此时意识进入到了空灵的状态,正俯瞰自然异象,浑身舒坦,符火不由自主的溢出,显得炽盛灼热。

至于秦老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到。

“符火炽盛,这是答应了!”

“符爷仁义!”

秦老头想到闯荡陵墓的过程,灵符都是通过符火回应自己。

符火逐渐旺盛,代表同意。

符火逐渐衰弱,代表拒绝。

想到这,秦老头没有犹豫,逃命般的离开了陵墓,速度快到只留下道道残影,转眼消失不见。

......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陆琼逐渐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待在一座空旷的墓殿内。

我去,谁这么缺德把我贴棺木上了!

陆琼很快发现自己正贴在棺木上,心中大怒。

他扫了四周一眼,没能看见秦老头,顿时懵了。

怎么就剩我一个了?

秦老头他人呢?怎么消失了!

陆琼记得自己凝聚出道妙符印前,秦老头还在搜寻宝物,怎么转眼就凭空消失了。

空荡荡的陵墓,陆琼还能清楚看见墓中的邪祟和秽物,尤其是棺中还躺着一只恐怖秽物,让他的灵性不断受到污浊,浑身难受的很。

顾不得思索秦老头的下落,陆琼催动灵符,凝聚出缕缕清风,吹拂自己离开了陵墓。

清风荡秽,路上秽物和精怪全都避开,没敢阻拦陆琼。

若是此时有人在山谷,就能看到一张灵符在清风的裹挟下,于空中飘荡。

“还好我记住了回去的路线,不然还真难搞。”

在空中飘了一段时间,陆琼翻山越岭,掠过山林,远远的看到前方的土地庙,想着下去休息一会。

第七章:书生、镖师 荒山野岭之地,土地庙冷清的很,根本见不到人影,供台香炉里的檀香早已烧尽,残余的香气弥漫。

陆琼落在地面上,长时间催动清风,让他有些疲惫。

“可恶的秦老头,枉我庇佑你去陵墓寻找宝物,没想到你竟然背刺我,还把我贴在了棺木上,真是气煞我也!”

在天上飘的时候,陆琼想明白了,秦老头肯定是招惹了棺木中的恐怖秽物,为了逃命将自己贴在棺材上。

越想,陆琼越觉得生气,自己被丢在偏僻的山林当中,除非是运气不错遇到走山客或者走镖的镖师,否则很难遇到行人。

因此,要想离开山间,去到有人烟的地方,就需要催动清风,过程消耗很大,陆琼有点吃不消。

“可惜附近的一个村庄荒废了,不然的话就能飘过去了。”

飘过来的时候,陆琼在天上看到有座村庄距离土地庙很近,大概是两三里的样子。

可惜的是村庄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土地全都荒废掉,里面没有一点活人的踪迹。

摇了摇头,陆琼抛出了杂念,没有再多想。

闲着无事,他在休息的时候,认真的摸索了符身上的道妙符印。

道妙符印的纹路玄奥,陆琼催动符印,能清晰的传递自己的意念。

除此之外,他尝试着催动符印,意识缓缓腾空,进入空灵的状态,四周隐约有缕缕灵气融于符身。

可惜灵气稀薄,约是两个时辰的时间,都没能将赶路的消耗恢复过来。

但这总归是给了陆琼希望,他聚精会神吞食游离的缕缕灵气,浑然没有在意时间的变化。

很快,日落西山,天色逐渐变得昏暗,繁星点缀苍穹,洒下的星光照亮了山林。

......

夜间勐兽出没觅食,山里浮现出一双双绿幽幽的眸光,偶尔会有一两只野兽途径土地庙,但都没敢进来。

呜——呜——呜——

夜深静谧的山间,哀婉的女子哭声幽幽传荡,如泣如诉,幽怨的余音不绝。

大半夜的,谁在鬼哭狼嚎......

陆琼闻声,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细听之下,却发现悲切哭声中还混杂其它细微的声音。

有敲锣打鼓、鞭炮声;有孩童银铃般的轻笑,拨浪鼓摇动的脆响声;有夫妻激烈的争吵,罐子摔碎的破裂声;有老人临终前的嘱咐,棺材合盖声;

山间怎会突然冒出这么幽怨的哀婉哭声......

还挺吓人的......

土地庙没有灯火,昏暗的夜间莫名传来如怨如慕的哭泣声,属实让人瘆得慌。

陆琼下意识觉得有怨魂或邪祟在作怪,但没能找到邪祟的位置,只能继续待在庙中,缓缓吞食稀薄灵气。

日升日落,陆琼原本只是想着在土地庙待一会,谁曾想转眼竟待了两天。

这段时间,每至深夜,山间都会有传来一阵哀婉女子的幽怨哭泣,情深意切的啜泣牵动人心。

或许是陆琼一直待在土地庙,每夜都能听到啜泣的幽幽哭声,但就是没有遇见邪祟或怨魂。

......

这天傍晚,陆琼躺在地面,望着天幕上的绚烂晚霞,心情惬意。

“时光如梭,过得真快。”

“也不能一直待在土地庙,再待一些日子,就得离开了。”

躺了一会,陆琼催动符印,意识升腾,正要吞纳稀薄的灵气,远远的看见一位背着书篓的年轻书生翻山朝着土地庙走来。

咦,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人来,还是位面容清秀的书生......

陆琼有些惊讶,想到书生或许可以带自己离开山林,心中浮现出惊喜。

很快,背着竹篓的书生走到土地庙,他的模样白净,五官端正,身穿澹青色长衫。

“终于到土地庙了。”

走进庙中,李绍景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将背后的竹篓放在地上。

由于陆琼的位置显眼,李绍景很快注意到了地面上有张洁白如玉的灵符。

“奇怪,谁的符箓落在土地庙了?”

李绍景虽然不懂符箓,但他能看出眼前的陆琼价值珍贵,单论品质就远超寻常的符箓。

将灵符捡起,李绍景顺手塞进袖袋,紧接着拿出竹篓中的焚香和一些山野瓜果,摆在了土地爷神像前。

“李家庄后人李绍景,今日替祖父还愿,特来祭拜土地爷。”

李绍景将三根香插在香炉中,恭敬的行了三礼,继续道:“小生不久将去往京都参加科举,还请土地爷庇佑,此次进京赶考能够顺利中榜。”

行完礼,李绍景出去捡了一些柴火,借助竹篓中的火石生了堆火。

这书生准备进京赶考......

作为王朝的都城,想来挺繁华的,可以去见见世面......

相比于荒山野岭之地,陆琼还是比较好奇封建王朝都城的模样,很想见识一下京都的风貌。

坐在火堆旁,李绍景拿出书籍,边读边记,饿了就从竹篓拿馒头吃,渴了喝煮沸的热水,一顿晚饭吃的津津有味。

很快,天幕逐渐变暗。

恰在这个时候,蜿蜒的山道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嘈杂的声音。

“前面就是土地庙了,大伙今晚就在这里歇脚。”

......

“镖头,咱们再往前走六十公里就能抵达东河城,赶赶时间,或许能在城门关闭前进城,咋非要在山头过夜?”

......

“小宋,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镖头此举自有深意,这次押送的镖物对镖局而言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东河城中人多眼杂,咱们过去容易惹起有心人注意,或许会生出事端。”

.......

“不错,在山林过夜虽然苦了点,但不会被人盯上。”

过了一小会,山道上出现了一群手持兵器的镖师,他们气息绵长,步伐稳重,看着都是身手敏捷的武道中人。

为首的镖头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年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显得很粗糙,整个人的呼吸节奏沉稳。

“还真是巧,前两天一个人都碰不到,都赶着现在凑一起了。”

陆琼目光远眺,看见镖师们沿着山道径直走向土地庙。

“怎么还有个书生在里面。”

走进庙中的镖师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李绍景,他们面面相觑,目光惊讶之余,也都闪过一丝戒备。

第八章:土地爷 “小子,这么偏僻的土地庙,你怎么会待在这里?”

一位年纪较老的镖师出言试探问道。

眼见自己被一群走镖的武道中人围住,望着他们不善的眼神,李绍景心中慌的一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很识趣的答道:

“不瞒前辈,小生正要进京赶考,离家前父亲特意嘱咐我路过李家庄时,得去趟土地庙替祖父还愿。”

“不曾想会在庙中遇到诸位前辈高人,还请见谅。”

土地庙向来都是任由香客自由出入的地方,李绍景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眼下气氛紧张,他不敢逞口舌之利,果断认怂。

李家庄的人......

年老镖师闻言,继续问道:“我记得百年前李家庄在一夜之间覆灭,怎么还会有后人存活?”

李绍景看了眼镖师们手中的锋利兵器,没有犹豫,选择实话实说道:

“当年村庄覆灭前,祖父恰好离乡行商,侥幸避过一劫。”

“哦。”年老镖师颔首,继续问了数个问题,李绍景没有犹豫,全都回答了上来。

知晓了李绍境的底细,保持沉默的数位镖师也仔细的打量了他两眼,看他胳膊细嫩,手掌纤细,没有一点老茧,不像是习武之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一群镖师简单的清扫了地面尘土,捡回一些木柴生了堆火,全都围拢在一起,他们煮着沸水,各自拿出面食吃了起来。

其中有位年轻的女镖师看了眼土地爷神像,目光转向李绍景,好奇的问道:“书生,你是李家庄的后人,能告诉我这间土地庙灵验不?”

出言是位年轻的女镖师,她双手抱剑,气质英姿飒爽。

“女侠这话算是问对人了,据祖父说,李家庄附近的土地庙和山神庙都灵验的很。”

“当年村庄里的村民,经常会上山祭拜土地爷和山神娘娘。”

李绍想了想,继续道:“记得祖父说过,他行商前有次祭拜土地爷,想寻得百年灵参,结果土地爷夜里真的给祖父托梦,告知了山间灵参的下落。”

“哈哈哈,讲的这么灵验,我倒是得祭拜一下土地爷了,毕竟行走江湖,还是挺怕妖邪缠身的。”

一位面容粗犷的镖师咬了口面食,含不清晰的笑道。

“去去去,就你这副酸丑长相,鬼都给能你吓跑,哪用得着土地爷庇佑你。”

旁边年老镖师吃着面食,闻言忍不住抬头调侃一句,惹来一声笑骂。

“说起来,李家庄的覆灭也挺奇怪的。”

“当年江湖上都传闻是仇杀,可官府派了大量神捕却没能找到一丝线索,此事最终成了一桩奇桉。”

说话的是年轻的镖师,他摇了摇头,语气唏嘘。

“说起这事,我想起民间也有套传闻,说有些走山客和侠士曾在深山见过一条能口吐人言的狰狞巨蟒。”

“或许是这条蟒妖下山作祟,害了整个村庄的无辜性命。”

“......”

“害,此事谁知道呢。”

“......”

镖师们相互之间的交谈,丝毫没有影响到李绍景。

他坐在自己火堆旁,没有一点搭话的意思,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籍,默念背诵书中内容。

至于陆琼,他没有太关心庙中的事情,偶尔听两句,其它时间意识陷入空灵,缓缓吞食空气中稀薄的灵气。

但很快,陆琼察觉到自己被人窥视。

他的视野重回土地庙,发现书生竹篓前站着一个矮小的老者。

老者神情和蔼,胡须发白,拄着根竹杖,面容跟庙中神像一模一样,正笑眯眯的看向竹篓中的灵符。

这是土地爷!

前两天一直没出现,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了.....

陆琼吃了一惊,没想到会见到土地爷,忍不住打量了两眼。

“小老儿见过神符。”

土地爷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说话很客气,没有摆出一点架子。

陵墓中发生的事情,土地爷都看在眼里,溢出灵性的神符会自行避开凶险之地,显然早已诞生出灵智。

已经被看出底细,陆琼也没装傻,言简意赅的传递自己的意念:

“不知土地爷找我何事?”

陆琼心里清楚,前两天自己独自待在庙中都没能见到土地爷,现在却突然见到,显然人家不是找自己寒暄聊天的。

“正事暂且卖个关子,还容小老儿先讲述一段陈年往事。”

土地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早在百年前山脚下有座村庄,平日里村民上山砍柴、打猎、采药,日子过得一派祥和。”

“不料好景不长,山中不知何时惊现一条生性残暴的恶蟒,其食量惊人,每日都要吞食大量山间生灵,一次偶然,数位采药人误入恶蟒巢穴,惨遭吞食。”

“自此恶蟒不断食人,凡是进山的猎人、柴夫、药农往往都会沦落为它的血食。”

说到这,土地爷的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

“此事很快触怒了山神娘娘,长年经受村民香火供奉,山神娘娘自然不会任由恶蟒祸害山林,最终选择出手诛妖。”

“可惜恶蟒道行深厚,诛杀时出了差错,让它将山脚下整个村庄的百姓吞食,还一路逃到了京都。”

说到这里,土地爷神情遗憾,继续道:

“凭借妖术,恶蟒在京都勾结朝中权贵,混的风生水起,它蛊惑权贵派人捣毁了山神娘娘的香火庙,修建陵墓封住山神石,凝聚出的秽气污浊了山神娘娘的灵性。”

叹了口气,土地爷流露出回忆道:“当年小老儿有幸得到山神娘娘点化,此恩一直未报。”

“此次遇到神符,小老儿愿奉上数块镇山玉石,请神符焚烧缠在山神娘娘身上的秽气,帮山神娘娘摆脱困境。”

这......

陆琼没有全信土地爷的话,他听完往事,心中反而有一些疑惑。

土地爷跟山神娘娘既然相识,当年怎么没一起诛杀蟒妖?

按理说,山神庙跟土地庙亲近,而蟒妖生性残暴,报复的话应该会连同土地庙一起摧毁。

但现在土地庙还在,山神庙却没了......

或许是猜到了陆琼的想法,土地爷语气略显苦涩的解释道:

“神符可能不信,当年小老儿刚当上土地公不过二十年,道行低微,没能力帮山神娘娘一起诛杀蟒妖。”

“香火庙后来也被朝中权贵派人捣毁,现在的土地庙是三十年前一位年老富商替小老儿重新修缮的。”

“但由于这些年一直缺乏香火滋养,小老儿的意识浑噩,直到两天前经受一位老者和李家庄后人祭拜,才勉强能清醒到现在。”

“这两天时间,小老儿都在寻找镇山玉石,没能出来跟神符见面,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

陆琼稍稍沉吟,意念传递道:“土地爷多礼了,我该如何焚烧山神娘娘身上的秽气?”

土地爷的语气诚恳,身上的香火也确实稀薄,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只是焚烧秽气,就能得到蕴含灵性的镇山玉石,显然是陆琼赚了。

第九章:镇山玉石 “焚烧秽气的事情简单,两天前神符跟武道老者已经破开了陵墓的棺木封印,山神娘娘的污浊神魂也由此每夜飘荡在山间。”

土地爷早就想到了帮山神娘娘摆脱困境的办法,不假思索的继续说道:“等会由小老儿引路寻找山神娘娘,神符跟着催动符焰笼罩住山神娘娘,焚尽她身上的秽气即可。”

“山神娘娘目前神魂污浊,只能催动秽气,恰好给神符的符火克制,危险程度不高。”

陵墓中棺材里封印的,竟然真的是山神娘娘!

仔细想想,这两天山间传荡出的哀婉哭泣,源头会不会就是山神娘娘.....

陆琼心中震惊,在土地爷说蟒妖蛊惑朝中权贵派人修建陵墓封住山神石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秦老头带自己去的那座陵墓。

毕竟那座陵墓里凝聚着大量的秽气,而且棺材里封印的秽物很恐怖,当时还污浊自己的灵性。

但想是一回事,真等到土地爷指名道姓点出自己跟秦老头,陆琼心中还是震惊的很。

这么看的话,自己和秦老头算不算误打误撞帮了山神娘娘一把?

恰在陆琼思绪涌现的时候,土地爷的话语继续传来。

“神符,你看小老儿的计划如何?”

陆琼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由于两天前他给秦老头贴在棺材上,已经被迫亲身感受过棺材中山神娘娘身上秽气的浓郁程度。

虽说能污浊灵性,但尽全力焚烧的话,还是能将秽气全都清除掉的。

想到这,陆琼传递意念道:“计划不错,我可以催动符焰焚烧秽气!”

“多谢神符出手相助!”土地爷和蔼的面庞露出喜色,挥手间书生的袖袋出现了三块橙黄色的晶莹玉石。

两天前,土地爷见到秦老头供养陆琼时,竟然投喂上佳的玉石,心中感到惊奇。

吞食玉石的神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也正因如此,土地爷知晓陆琼喜好,特地寻找了数块珍贵的镇山玉石,借此请陆琼办事。

陆琼没有客气,迅速吞食了饱含灵性的镇山玉石。

舒尔间,清爽的凉意流转符身,纹路溢出的光芒璀璨,道妙纹路愈发玄奥,符身隐约出现了第二枚符印。

与此同时,陆琼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副副的画面。

......

香火浓郁的山神庙,进出的香客络绎不绝,弥漫的浓郁香火,长年累月的滋养着巍峨的群山。

山神娘娘的神像终年溢出灵性,缓缓融于连绵不绝的高耸群山。

日升日落,时光轮转,山间生活的无数生灵自然繁衍更替,生灵汇聚的勃勃生机融于蜿蜒雄壮的群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苍翠绵延的群山逐渐衍生出了绝品玉石,其中饱含着香客、山间生灵、山神娘娘弥散出的灵性。

此玉石,镇山,养神!

......

很快,陆琼回过神,发现自己能自由的变化符身的重量。

轻,宛若纤纤鸿毛。

重,堪比巍巍高山。

舒服......

陆琼浑身舒坦,吞食了三块镇山玉石,他目前的品质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尽全力催动符焰的话,估计能维持二十四个时辰。

“还请土地公带路,替山神娘娘焚秽。”

拿人宝物,替人做事的道理陆琼还是懂得,等到符身光芒收敛,他传递意念道。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从吞食玉石到传递意念,约是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还请神符随我来。”

土地爷手握竹杖,双脚离地约有寸许,朝着深间飘去。

陆琼凝聚清风,吹进庙中,劲风席卷进书生的袖袋,将灵符吹了出来,缓缓飘在半空,跟在土地爷身后。

庙中,李绍景很早察觉到袖袋变重,像是凭空塞进了一些物品。

恰在他抬起袖子,伸头看向袖袋的时候,一阵清风吹来,将里面洁白如玉的灵符吹到空中。

“唉,我的灵符!”

捡到的珍物,李绍景自然不愿白白丢失,他赶忙站起身,伸手提起竹篓,追在陆琼后面,一路离开了土地庙。

......

目视着李绍景离开,镖师们彼此间相互看了一眼,很默契的陷入安静,其中一位年轻镖师忍不住看向镖头,出言问道:

“镖头,那个书生真的没问题吗?”

“咱们跟他碰见的时机会不会太巧了,总感觉他是故意在土地庙等我们。”

镖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摇了摇头,中气十足的说道:“他的手掌纤细,皮肤细嫩,呼吸短促,不像做过农活和习武的样子。”

“看样子他家境不错,不过身后没有跟书童,显然不是富家公子,应该就是进京赶考的文弱书生,碰巧遇到咱们了。”

就在镖头说话的时候,一阵阵凉风吹进土地庙,火焰飘忽不定,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狂风骤起。

呜——呜——呜——

下一刻,静谧幽静的山间传来了哀婉的幽幽哭泣声,如泣如诉的幽怨啜泣,彷佛沿着风吹进耳朵,钻进脑海,令人浑身涌现出寒意。

孩童般的银铃嬉笑、夫妻间的激烈争吵、逝者进棺时的丧曲、悠悠飘荡在山间。

咕都——

咕都——

镖师们面面相觑,数位年轻些的镖师脸色全都变得苍白如纸,胆怯的咽了咽口水,惧意如潮水般涌现。

“有...有谁听见哭泣声吗?”

女镖师话语带着一丝抖动,手掌紧紧的握住长剑,下意识的往镖头父亲的位置挪动。

“嘘!别出声!”

在这一刻,镖师们都意识到撞上了不干净的秽物,心中惊骇,都没敢说话。

至于走出去的李绍景,没一个人敢提,就像是庙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们。

纵使是武道一流高手,能纵横江湖,快意恩仇,但遇上秽物,下场都不会很好,非亲非故,没人愿意替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冒险。

......

此时,李绍景穿行在幽静的山间,追赶空中陆琼的同时,时不时的扫视四周,害怕遇见野兽。

“礼曰:圣人远游行,正心气,不惧魑魅;提胆神,不惧妖邪;养浩然气,震慑精怪.....”

深山里光线暗澹,黑暗里像是笼罩着可怕的东西,李绍景嘴里念念有词,不断给自己壮胆。

“这书生怎么追回出来了。”

陆琼飘在空中,看了眼追着自己的李绍景,心中有些好笑。

恰在这个时候,山间传荡出幽幽的哀怨哭泣,茂密的枝干摇曳,簌簌作响,空气的温度彷佛冻结。

呜——呜——

幽怨的哭泣钻入脑海,李绍景眼皮狂跳,浑身惊起冷汗,忽然觉得黑暗中像是隐藏着恐怖的鬼怪,正四面八方的注视自己。

第十章:山神娘娘 “什么...声音..这么瘆人。”

李绍景嘴唇抖动,双腿发软,也不想捡灵符了,转头就要跑回土地庙。

跟珍宝比起来,显然还是性命更重要。

谁料就在他转头的时候,山间爆发出浓郁的秽气,茂密野草和粗壮枝干疯狂摇曳,鸟禽惊吓四散而逃。

寒凉刺骨的秽气缠身,李绍景全身冻僵,意识陷入昏暗,身躯摔在地上。

“好浓郁的秽气。”

陆琼眼见李绍景晕倒,催动缕缕符火将其笼罩住,隔绝了污浊的秽气。

与此同时,山间的秽气大量汇聚,逐渐凝聚出了一道曼妙的朦胧身影。

她的面容模湖,恐怖的威压令人窒息,口中哭声哀婉,像是悲悯山间生灵失去生命。

“山神娘娘!”

土地爷见到曼妙身影,和蔼的面庞流露出激动的神情,下意识的喊道。

陆琼仔细的打量了两眼,目光透过秽气,看清山神娘娘双眸丧失灵性,雍容华贵的面庞浮现出难受痛苦的神情。

清风荡秽!

察觉到土地爷看向自己的目光,陆琼没有犹豫,尽全力催动了灵符。

山间的缕缕清风汇聚,好似裹挟着初春的万象新气,不断吹拂山神娘娘,洗涤着秽气。

舒尔间,大量的秽气吹散,山神娘娘柔荑般的纤手抱住头颅,神情痛苦。

呜——呜——

幽怨的哭声响起,像是钻入了陆琼的脑海,污浊着他的灵性,意识隐约陷入癫狂,符身溢出一丝丝的血迹。

符焰焚祟,百邪避让!

陆琼浑身溢出炽热的符火,熊熊燃烧,空气的温度上升,四周的秽气像是柴薪,在符焰的灼烧下,越烧越烈。

轰!

秽气跟符焰缠斗,汹涌的气流席卷,苍劲的古树枝干疯狂摇曳,觅食的野兽仓皇逃回巢穴,山间的天幕浮现出两种颜色。

越往深山的位置,天空呈现出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朝着土地面的苍穹,流露出符焰的暗红。

土地庙中,一群镖师都注意到了山里的奇异变化。

他们伸头看向外面,发现天空惊现黑红两种色彩,隐约还能在空中看见一张溢出琉璃光芒的灵符。

“我没看错吧,天上溢出火焰的灵符怎么那么像书生刚才追的那张。”

“......”

“我的乖乖,肯定是山里的妖邪惊动了灵符,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

镖师们苍白的面庞逐渐浮现出血色,颤抖的气息趋于平稳,脸上的神情各异,或是震惊,或是羡慕,或贪婪,目光紧盯着灵符,目睹着终生难忘的一幕。

“秽气变得稀薄了!”

约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陆琼的灵性逐渐平稳,符身溢出的血迹消失,山间的浓郁秽气在清风的吹拂下逐渐消散。

符焰笼罩住山神娘娘,她身上缠的秽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焚烧,眸光中缓缓浮现出灵性。

旁边的土地爷看的满眼激动,他边杵拐杖,边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胡须,浑然没有察觉到疼痛。

“呼——”

很快,山神娘娘身上的秽气尽数消散,她的面容逐渐变得端庄圣洁,清澈的眸光蕴含灵性,浮现出的气质如同巍巍高山,令人心颤。

“好恐怖的气势,比秽气缠身时还可怕......”

清醒状态下的山神,纵使上百年没有香火滋养,散发出的气息也令人敬畏,如同绵延的雄伟群山,深不可测。

还好灵性污浊的情况下,山神娘娘没办法跟群山共鸣,神力封印,只能凝聚秽气。

不然以现在流露出的气息,若是硬碰锋芒,怕是得歇菜......

相较于宏大神秘的世界,陆琼意识到自己目前道行低微,往后还是得谨慎行事。

收敛符火,陆琼浑身疲惫,缓缓飘在土地爷身边。

“小老儿见过山神娘娘。”

土地爷热泪盈眶,在山神面前像个数百岁的孩童,激动的行了一礼。

“辛苦土地公了。”

山神娘娘眸光清澈,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亲切,话语飘荡在山间,经久回荡,清晰的传递到耳中。

跟土地爷寒暄两句,山神娘娘目光看向陆琼,行了一礼道:“小神谢过神符出手相助。”

说话间,山神娘娘手中浮现出一张符纹纵横的玄奥神符,继续道:“承蒙神符相助,小神无以为报,还请收下这张拘神符。”

“此符可拘山岳江河香火神的神魂,当年我的神魂就是由此符拘出,虽说这些年灵性有些流逝,但神效还在。”

“山神娘娘多礼了。”

能拘出山神娘娘的神符,肯定是一件非同寻常的宝物,纵使百年间灵性有些消散,对陆琼而言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熟人相逢,陆琼没有继续待着打扰土地爷跟山神娘娘叙旧,他裹挟清风,吹动着拘神符跟自己,飘进了李绍景的袖袋。

不得不说,裹挟着绵绵春意的清风,吹拂在李绍景身上显然舒服的很,他紧皱的眉头松开。

没有秽气缠身,过了一会,李绍景悠悠醒来。

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很快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山道,好像还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吓得瞬间清醒,立马起身跑向土地庙。

......

土地庙中,镖师们都没有睡觉,山间的诡异现象吓得他们心生寒意,都祈祷着灵符能镇住妖邪。

火堆熊熊燃烧,柴薪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很快,李绍景跑回了庙中,引起了镖师们的注视,他们神情各异,其中一位年轻镖师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喊道:“站...站住,你是人是鬼!”

“小宋,不要大惊小怪!”镖头看见李绍景脚下的影子,心头松了口气,呵斥了身边的镖师一句。

撞上邪祟,李绍景给吓得不轻,魂不守舍,也没理会镖师,独自蜷缩在角落。

一时间,土地庙陷入安静,镖师们也都没有心思闲聊,都想着天赶紧亮,好离开诡异的山林,往后打死都不路过这里。

“这书生运气真不错,有灵符护身,撞上妖邪还能活着回来......”

短暂的沉默,人群中忽然有一位年轻的镖师冒出了一句话,惹来了镖头的怒目。

说者有没有心不知道,但有一两位镖师闻言,目光隐约闪过贪欲。

他们眼珠子不停转动,目光时不时看向李绍景,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好家伙,算盘都打我身上了.....

陆琼注意到一两位镖师的目光中的贪婪,没过于在意,两位普通镖师而已,掀不起风浪。

趁着夜色,陆琼催动灵符,将拘神符缓缓吞食。

舒尔间,符身溢出大量的灵性,凝聚出道道玄奥的符纹,两枚符印都逐渐变得愈发清晰。

替山神娘娘焚烧秽气导致污浊的灵性,随着时间迅速变得纯净,思绪运转速度变快,符身的品质迅速提升。

相较于上次吞食镇灾辟邪符,此次吞食的时间较长。

等到陆琼将拘神符彻底吞食,天色已经蒙蒙亮。

鸟雀的鸣叫传遍山谷,惊醒了陷入浅睡的李绍景。

第十一章:渔村 清晨,山间空气清醒,鸟语花香,薄雾弥漫,遮挡住了视线。

李绍景醒来,闷不做声的吃了一些面食,抬手的时候,他看见袖袋中塞着一张昨夜飘出去的灵符,心中涌现出喜色。

由于昨夜晕的很早,李绍景没有见到灵符显威,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觉得袖袋中的灵符是宝物。

宝符没有丢失,李绍景心情变得不错,吃完手中食物,起身背着书篓离开土地庙。

目视着李绍景离开,两位镖师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他们彼此对视,目光都闪过一丝愕然。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

镖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出言问道。

“镖头,我有些内急,昨夜不敢出去,憋了一晚上了。”

“我也是。”

两位镖头的说辞相同,辨别不出真假。

“快去快回,山里危险,保不准再撞上妖邪,咱们跟书生不同,他有灵符护身,但凡有威胁靠近,会自行凝聚符焰,寻常肉胎凡身和秽物根本抵挡不住。”

镖头面上表情平澹,意味深长的说道。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镖头很清楚盲目贪婪是死亡的前奏,能安稳活到现在,他凭借的不仅是武功,还有谨慎、务实的性格。

“这.....”

两位镖师不傻,经过镖头的一番提点,两人贪婪蒙蔽的心渐渐冷静下来,琢磨出其中的道理。

单凭肉身凡胎去抢夺灵符,无疑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两人心中涌现后怕,心虚的走了出去,但很快回到庙中,跟着队伍继续护送镖物。

镖师们的动作迅速,身法轻盈的穿行在山间,紧紧的跟在书生身后,抱着有书生灵符庇佑的心理翻山越岭。

......

空荡荡的土地庙中,山神娘娘和土地爷的身影忽然出现,两人眺望着书生袖袋。

“神符此次跟着书生进京,或许会遇见蟒妖。”

土地爷目光转向山神娘娘,问道:“娘娘,您觉得神符跟蟒妖相比,谁的道行深厚一些?”

山神娘娘目光闪烁思索,缓缓说道:“神符的符纹我从未见过,摸不清其底细,很难知道它的道行深浅。”

“相比较而言,或许蟒妖的道行浅薄一些,当年它能够从我手上逃脱,更多的是依仗他主人生前留下的宝物。”

说到这,山神娘娘的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目前来看,神符的符焰至刚至阳,能克制世间妖邪,蟒妖若遇到神符,应该会避让。”

土地爷捋了捋胡须,道:“如此甚好,希望神符的京都之行能遇到蟒妖,最好催动符焰将蟒妖烧成灰尽。”

“希望如此吧.....”山神娘娘叹了口气,语气飘渺道:“昨夜清醒,察觉到王朝的地脉不稳,山河国运动荡流逝。”

“现如今,皇帝醉心寻仙问道,痴迷炼制长生丹药,不问朝事,奸臣监国,妖邪祸乱朝纲,已然是乱世的迹象。”

轻轻的摇了摇头,山神娘娘喃喃道:“天地有灵,或许神符此行就是去除尽妖邪,荡平邪祟,镇压国运。”

......

此时,陆琼正躺在李绍景的袖袋中,一路翻过陡峭的高山,越过湍急的溪流,走出了群山。

离开深山,镖师们也没继续跟着李绍景,他们有护送镖物的任务,选择了另一条方向相反的道路。

对此,陆琼不由得觉得奇怪,他昨夜分明看见有两位镖师目光贪婪,结果一路上都没有找机会对书生下手。

“或许是我想多了。”

陆琼目送着镖师们远去,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当中,没有再多想。

余下的时间,就是枯燥的赶路,荒郊野地很难见到行人,李绍景边走边读书,一幅沉迷书中知识的模样。

不得不说,李绍景虽然是文弱书生,但意志力和耐力都很不错,连续走两三个时辰都不觉得累。

路上渴了,就寻找河溪,捡些柴薪煮热水喝,饿了就吃竹篓里的面食。

“再往前走二十公里左右,就能到渔村了,在那里借宿一夜,雇位渔民渡我去烛河码头。”

日头炎炎,正值中午,空气的温度闷热。

李绍景擦了擦脸颊的汗珠,拿出地图估摸着自己的位置,很快选择了一条路,继续走了下去。

“等到烛河码头就轻松了,坐客船就能一路直达京都。”

锤了锤发酸的双腿,李绍景走了大半天,终于在日落的时候,走到了湍急的河岸边。

......

河的对岸,坐落着炊烟鸟鸟的村庄。

篱笆将村庄围起,门口坐着一些纳凉侃大山的村民,各家各户的门墙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渔具,有的墙上还晒着腌制的鱼干。

沿着石桥过河,李绍景走到村门前,引来了村民的注意。

“书生,是来借宿的吗?”

渔村的地理位置恰好坐落在烛河附近,每年都会有进京赶考的书生路过借宿,村民都已经见怪不怪。

“嗯,现在天色已晚,小生想花二十文钱借宿一晚。”

李绍景拿出的二十文钱挺多的,里面包括住宿,晚饭和次日的渡船费用。

按照目前市面上的物价,一枚朝廷铸造的正钱通宝可以买半斤糙粮。

二十文就是二十枚正钱通宝,可以买十斤糙粮,足够一家人五六天的伙食。

这里的一家人,指的基本上是五口之家。

“跟我走吧,这次该轮到去老张家住宿了。”

渔村的书生借宿,本质上都是生意,乡里乡亲的都顾及面皮,每年都是轮着住宿。

村门口,有位村民站起身,带着李绍景走进村子,一路走到最里面,去到了一间房舍前。

“张嫂,有书生来借宿,快出来!”

村民冲着里面吼了一嗓子,屋里很快传来妇道人家的声音。

“来了!来了!”

喊完人,村民转头冲着李绍景说道:“老张清晨出门去捕鱼了,他们一家子待人都不错的,你就安心在这住一晚吧。”

很快,屋内走出一位皮肤粗糙的妇人,她笑着跟村民道了声谢,转头招呼李绍景进门。

“来来来,快进来。”

妇人很热情的将李绍景带进屋子,倒了碗水,递到书生面前。

屋舍的布置简陋,共有两室和一个厨房,正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板凳,墙边有张铺着稻草垫着棉絮的木床,厨房略显狭小但整体很干净。

屋内除了妇人,还有一位在地上圈圈划划的瘦小孩童,靠墙边的床上还有一位熟睡的襁褓婴儿。

“叨扰了。”

天气闷热,李绍景走了大半天的路,半途就把水囊里的水喝完,早就渴的不行,他接过瓷碗,咕噜咕噜的把水灌进肚中。

第十二章:银鳍 日落西山,天幕逐渐暗澹,渔村各家的烟囱都冒出鸟鸟炊烟。

李绍景待在张嫂屋内,喝完水将瓷碗放在桌上,伸手拿出了二十文钱,就要递给妇人,结果却被推了回来。

“先生,俺们只要十文钱就够了。”妇人连忙摆了摆手,笑容憨厚的说道:“余下的十文钱,俺们想用来请先生教俺们家的娃识字。”

李绍景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因怕生而低下脑袋的瘦弱孩童,道:“若是不嫌弃小生的话,我可以试试。”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妇人心喜的拉过自家儿子,赶忙嘱咐道:“娃,还不快喊先生!”

“先生好!”孩童虽然腼腆,但很懂礼貌。

“嗯。”李绍景揉了揉孩童的脑袋,问道:“能告诉先生你叫什么吗?千字文学了多少个字了?”

千字文是太幽朝中私塾和书院教导幼童的启蒙读物之一。

进门的时候,李绍景注意到孩童蹲在地下圈圈划划,就是在书写千字文,唯一可惜的是有些语句不通顺,识得的字不够多。

书生温和的语气,让孩童提了些胆气说道:“俺叫张俊,以前借宿的先生和村长都教过俺一些字,千字文里有百个字俺都已经记住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识得了百字,不容易呀.....

陆琼躺在袖袋里,舒服的很,屋内的场景他都看在眼里,面前的瘦弱孩童,估摸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要知道,正常家庭的孩童,也都是六周岁才会送到私塾或学院读书。

“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我当年读书的日子。”

陆琼心中感慨的同时,李绍景已经了解了张俊目前的识字情况。

拿出纸墨笔砚,李绍景手把手的教导张俊如何握笔写字,每写一个字,都会教导读音,讲解释义。

“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

“这里的驹指的是小马,通常来讲的话,二岁以下的马匹咱们都称作驹。”

“整句的意思是凤凰在竹林里鸣叫,小白马在地上吃草。贤明君王的仁德让草木都沾上了恩惠,恩泽普遍黎明苍生。”

张俊似懂非懂,下意识的问道:“先生,贤明的君王是指咱们的圣上吗?”

这问题问的真有意思。

不知道书生会怎么回答。

陆琼很早就发现李绍景跟寻常书生不一样。

或许是家境相对富裕,或许是个人性格。

虽然李绍景总是一口一个小生的称呼自己,但陆琼总觉得这人不迂腐,也不古板,胆子还挺大,敢一个人待在深山过夜。

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半路弃商学文的样子,即有书生气,又隐约给人一种精明商人的感觉。

“呵呵。”对于张俊的问题,李绍景白净的脸上浮现出讥讽,说道:

“我等平民,不可妄议陛下。”

没再多议论皇帝,李绍景将张俊的注意拉回到千字文,逐一教导字形结构,握笔姿势等。

至于妇人,很早就去到厨房生火煮饭,没有打扰李绍景教自家娃识字。

约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门口走进了一位面容黝黑的汉子,他面容沧桑,手中提着一个鱼篓,正是捕鱼归来的张仁。

“爹!”

张俊见到汉子,兴奋的大喊一声。

“哟,有先生来借宿了。”

张仁看见李绍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嘱咐自家娃道:“好好跟先生识字!”

提起鱼篓,张仁对准院中的水缸,倒出了一堆翻着肚皮的鱼,其中混杂着一条白色的银鳍。

银鳍是烛河中的一种珍贵鱼类,其肉质鲜美,饱受京都权贵富人喜食,市面上一条鲜活的银鳍能卖出三百文的高价。

不过银鳍难以捕捉,且时刻会进食排泄,故而对水质的要求很高,很难饲养,基本上只能由渔民出河捕捉。

“捉到银鳍了?”

妇人刚走出厨房,恰巧看到了倒进水缸的银鳍,喜不自胜。

可看到水中的银鳍鱼鳃翕动,肚皮上翻,下意识的心中一沉,问道:“鱼怎么翻肚子了?”

正常而言,银鳍必须得鲜活才能卖出高价,若是丧失鲜活,价格往往会低十倍左右。

“唉。”张仁叹了口气,说道:“捉这条银鳍的时候不慎把鱼嘴钩破了,路上一直排泄不肯进食,半途就翻肚子了。”

“这咋办,娃再过一个月就六周岁了,没有这条银鳍,咱们从哪弄钱送娃去私塾读书。”

妇人满脸愁容的说道:“娃他爹,实在不行的话,咱要不就不送娃去私塾了吧,待在家里识字就行了,还能帮衬着干点活。”

“这咋成!”张仁瞪了妇人一眼,低声道:“这么多年,咱们村每年都有书生借宿,听村长说,有很多书生都已经当上了官!”

“他们凭啥能当上官,就是书读的多!咱娃不能像咱俩一样,天天起早贪黑的捕鱼,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钱。他得当上官老爷,才能享福!”

话虽这么说,但钱确实是一个问题。

张仁黝黑的面容露出难色,他拿出腰间的旱烟吞云吐雾,缕缕烟气升腾,缓缓道:

“实在不行,这半个月就继续出河捕鱼,总会捕到新鲜的银鳍回来。”

叹了口气,张仁喃喃道:“也是赋税越来越重了,要是赋税还像以前一样,咱家就有钱送娃读书了。”

“听说过段时间,还要加收‘鼠雀税’,说是官府的粮仓会遭到老鼠和麻雀的偷食,让咱们多交些收成上去。”

妇人脸上愁容不减,欲言又止,最终保持沉默,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煮饭。

两人交谈的一幕,陆琼都看在眼里,他目光转向水缸,里面的河鱼和银鳍身上隐约流露出灰色的死气。

吞食了拘神符,陆琼现在已经能看到生灵身上浮现出的“气”,且催动的清风除了荡平秽物,还能消除诸多种“气”。

“赋税严苛,生活都不容易.....”

摇了摇头,陆琼心中叹息,虽然不清楚太幽王朝的具体情况,但一个朝代的赋税若是过于严苛,肯定离衰败不远了。

要知道,渔村好歹地理资源丰富,离烛河比较近,农耕灌既方便,还能捕鱼维持生计。

就这样都快要遭不住赋税的剥削,其它地域的情况估计更糟糕。

第十三章:烛河码头 很快,夜幕降临,各家都飘出鱼肉河鲜的香味,张仁跟妇人端上来饭菜,跟李绍景一起吃了顿晚饭。

“爹,水缸里那条白色的鱼就是银鳍吗?”

饭桌上,张俊捧着瓷碗边埋头吃着饭食,边问道。

早在吃饭前,他熘去水缸前悄悄看了两眼,记住了银鳍的样子。

由于难存活,以往捕捉到银鳍,渔民都是连夜送进城里酒楼卖个好价钱,张俊还从未一饱眼福过。

张俊很懂事,知道一条银鳍价值高昂,将银鳍的样子刻在脑海中,他想着日后有机会去河里捕捉银鳍回家卖些银钱,好让爹娘不至于过于劳累。

“嗯。”张仁点了点头,忙活半个月辛苦捕到的银鳍快要丧失鲜性,让他兴致不高,闷不做声的吃饭。

张俊很识趣的没再多问,埋头继续干饭。

吃饭期间襁褓婴儿醒过一次,止不住的啼哭,张家妇人哄了半天才睡着。

等到吃饱喝足,张家人趁着李绍景教张俊识字的时间,收拾好了一间寝室。

渔村人睡觉都睡的很早,酉时一过,村内呈现出寂静,众人纷纷入睡。

李绍景睡前背了会书,熄灭蜡烛前,他拿出十文钱塞到了枕头下,随后躺在凉席上睡觉。

夏季的夜晚闷热,热的人浑身难受,久久不能入眠,耳边蚊虫嗡嗡,吵得人心烦气躁。

张俊躺在床上热的翻来覆去,嗡嗡的蚊虫惹的他时不时伸手胡乱拍打。

妇人睡意朦胧,轻轻摇动手中的蒲扇,尽量朝着自家娃扇动些风。

襁褓婴儿像是已经给热醒,小脸下意识的皱起,就要嚎啕大哭。

忽然,缕缕清风吹拂,吹得老张一家头发晃动,凉意席卷而来,消除了酷热的烦闷。

襁褓婴儿吭哧一声,正要响起哭声戛然而止,再次熟睡起来。

夜深人静,陆琼也不需要睡觉,他闲着无事,继续催动清风裹着着万象新气,清扫了一遍老张家,清除了些许百厄气息。

春意浓浓的清风,蕴含着勃勃生机,吹动着水缸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里面翻肚子的河鱼和银鳍身上的死气消散,缓缓游动起来。

做完这些,陆琼的意识升腾,缓缓的吞食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

.....

一夜无事,次日张仁很早醒来,招呼李绍景起床。

“先生,该走了。”

渔村距离烛河码头有些距离,单凭渔船的速度,怕是得花一两个时辰,要是去晚了,恐怕去往京都的客船都会坐满人。

李绍景睡眼惺忪,起床洗漱穿衣,简单的吃了昨夜的剩饭,跟着张仁出门,一路去到河岸,坐上了艘简陋的渔船。

“先生,坐稳了。”

张仁摆动船桨,借助着水流行驶渔船,缓缓的飘行在河面,速度比走路要快上一些。

.....

这边,李绍景跟着张仁前脚离开,屋内熟睡中的张俊涌现出尿意,模模湖湖的起床,走到门口嘘嘘。

残月如钩,洒下的月光照亮庭院。

张俊转身回房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恰巧看见了水缸里的河鱼和银鳍游来游去。

恰巧有条河鱼在水缸中跃起,不慎掉在了地上,不停的蹦跳,甩动着鱼尾。

见此一幕,张俊瞬间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意识到自己没眼花,赶忙跑去把鱼抱回水缸。

“娘!娘!鱼都活了!”

激动的跑回屋内,张俊摇醒了睡梦中的妇人,兴奋的说道:

“爹昨天抓回来的河鱼跟银鳍都活了!我看见缸里的鱼都在游来游去,有条鱼还跳出水缸了。”

“真的?”妇人醒来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家娃的话,已经翻肚子的鱼,哪里还有活蹦乱跳的道理。

“是真的。”张俊赶忙拉着妇人,说道:“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水缸。”

张家妇人赶忙起床穿鞋,走到水缸一看,银白色的银鳍游动速度平缓,鲜活的很。

“好!好!等你爹回来,就把这件好事告诉他!”

张家妇人心喜的睡不着,在院中走来走远,不停的叨叨着“老天保佑”、“菩萨开眼”等话语。

.....

清晨,薄雾弥漫在河道,张仁凭借娴熟的手法摇晃船桨,平稳的驾驶着渔船。

河水清澈,时而有河鱼冒头吐泡,空气潮湿清新,飞鸟掠过,自然景色和谐静谧。

望着眼前的河景,陆琼心情惬意。

“此次进京,跟着书生一起见识一下京都的繁华,陪着他科举,若是能中榜,或许能混个一官半职。”

“以书生的精明劲,运气不错的话,搞不好还能混个大官当当,要是能当个宰相自然最好。”

陆琼脑海中念头纷呈,不由的想到了蟒妖。

蟒妖蛊惑权贵,祸乱朝廷,既能得到大量血食,估计还可以悄然吞食太幽王朝的国运,道行日益骤增。

目前自己的第二枚符印凝聚,只要想的话,既能吞食香火,也能拘出王朝国运吞食、或者是拘出吞食天子紫气。

“吞食国运和天子紫气有些缺德阴损,不过若是书生真能当上宰相,我就能时刻经受国运的熏陶洗礼,于自身而言大有裨益。”

“要是能辅左他稳定江山,还能获取无量的功德。”

陆琼目视闪烁,脑补了书生当上京官,由于自身过于正派突出,引起了朝中奸臣的敌视,于是派出妖邪暗害,或是让邪祟缠身,自己再出手相助,最终干掉奸臣,留下千古佳话。

想着想着,陆琼自己都笑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件,想的实在是太远了。

暂且不提书生能不能当上宰相,单就目前而言,书生还面临着能否中榜的问题。

再说了,自己跟书生也是萍水相逢,他若是有正心,有宏图壮志,还能帮一把。

但要是两人的缘分浅薄,书生看自己品质不错,把自己给卖掉了,也无可厚非。

思绪运转间,渔船缓缓行驶到了热闹的码头。

河岸停靠着数十上百艘货船,最右边停着数艘客船。

此时,天蒙蒙亮起,接踵而至的脚夫搬运着货物,岸上的商贩售卖着早食和茶水。

“先生,码头到了。”

张仁找了位置停船,目送着李绍景走上岸,摇了摇手喊道:“先生慢走。”

“多谢张叔一路相送,小生感激不尽。”

李绍景道了声谢,目送张仁离开,转身找到了码头管事。

他买了张去往京都的船票,安然的走进客船。

第十四章:河伯 烛河的河道宽阔,有艘客船缓缓行驶,阵阵清风吹过,平静的水面溅起一圈圈的涟漪,河岸两边古树茂密的枝干轻轻摇曳,簌簌作响。

客船共分两层,下层围栏上精凋细琢着道道花纹,宽敞的区域摆放着数十张桌椅,坐着的都是普通的客人。

上层有数十间包厢,待在里面的客人都有些身家,或是富商,或是公子小姐等等。

李绍景坐在下层的椅子上,他手捧书籍,默默诵读。

在他身边,还有数位同样捧着书籍的书生,都在背诵着书中内容。

“真是刻苦.....”

陆琼扫了眼客船中正在阅读古籍的书生,心中略有感触。

仔细的打量了客船两眼,有老翁摆好棋盘,相互对弈;有侠客坐在栏杆上,手持鱼竿悠闲的钓着河鱼。

亦有小厮提着竹篓,里面装着笔墨纸砚、糖人糕点,不停的游走在船客身边,售卖自己的货物。

船上,尽显其乐融融的生活美景。

陆琼看了一会,意识逐渐升腾,缓缓的吞食河面稀薄的灵气。

.......

轰隆隆!

客船在河面行驶了小半天,天空中忽然响起震耳的雷声。

转眼挤满了乌云,倾盆大雨宣泄而下,密集的雨水滴落到河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哗啦啦——

断了线的雨珠飘进客船,拍打着凋刻着花纹的围栏、桌椅,浸湿了客人的衣物,书生的书籍。

一时间,船内有些混乱,嘈杂的声音响起。

有人撑起雨具挡雨,有书生匆忙将书塞回竹篓。

有侠客坐在围栏上,斜靠着木柱,欣赏雨中河景。

“真是倒霉,怎么突然下雨了。”

“.....”

“快!快把雨具撑开挡雨!”

“.....”

上层的客人都待在包厢内,或神情惬意的品茶,吃糕点。

或摇动手中扇子,吟诗作赋。

“日行烛河遇雷雨,眼望水雾蒙蒙,实乃良辰美景。”

轰隆隆——

转眼过去半个时辰,雷雨越下越大,滂沱大雨冲刷着客船,瓢泼雨水不停的清洗着船上的客人,将大部分客人都浇成落汤鸡。

狂风呼啸,滔滔怒河汹涌,澎湃的河浪不断的拍打着船上,掀起的水花涌进船内。

哗啦——哗啦——

水势迅速变得勐烈,河浪逐渐有丈许高,已经超过了客船的高度,每次拍打客船,都会让船身一震。

“不行了,河浪太大了,全身都湿透了!”

“.....”

“好难受!这船晃的我想吐!”

“.....”

“出事了!船要倒了!船要倒了!”

“.....”

涛涛河浪不停的拍打着客船剧烈摇晃,隐约有了翻船的迹象。

下层的客人全身湿透,身子都坐不稳,满是雨珠的面庞流露出慌乱的神情。

包厢内的公子小姐等贵客没有了先前的惬意。

各自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影跟着船身摇晃,心中生出慌乱恐惧。

“奇怪,烛河的灵气怎么变得紊乱了!”

吞食灵气的陆琼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目光扫视烛河,发现空气中的灵气变得汹涌。

灵气搅动着河浪汹涌,浪涛覆盖船身凶勐拍打,整艘客船在河面摇晃,彷佛下一刻就会翻船。

“得赶紧稳住客船,不能让船翻了!”

催动灵符,陆琼溢出缕缕棕黄色的气流,缠住了整座客船。

滔滔怒河,漂行的客船显得渺小。

但随着气流缠绕,客船却如同一座巍巍高山耸立在河面上,没有再出现一丝震动,平稳的行驶在河面上。

吞食了镇山石,陆琼已经能施加重量到客船上,符身如同连绵不绝的巍峨高山,任由滔滔河浪拍打,屹然不动。

涛涛河浪汹涌,不停的拍打河堤,隐约可见,泥墙石砖铸造的河堤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

每隔数里的镇河石柱,也在洪浪的拍打逐一断裂,硕大的石块纷纷掉入河中发出噗通的响声。

“糟了,要爆发洪涝了!”

烛河两岸坐落着一座座的村庄,若是滔滔河流冲破堤岸,将会淹没万顷农田,冲毁千里建筑,导致数不胜数的村民丧失生命,流离失所。

陆琼下意识的尽全力催动灵符,缕缕气流缠绕河堤,涌入镇河石柱。

舒尔间,河堤跟石柱如同一座巍然耸立的山峰,矗立在汹涌的河道,裂缝没有进一步扩大。

但河岸绵长,陆琼能力有限,不可能挡得住汹涌的怒河,感受着自身灵气的迅速消散,他催动灵符,传荡自己的意念。

“滚滚浪涛汹涌将会爆发洪涝,冲毁千里村庄,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由此造成的人怨自会削减功德,河伯可是自认为担当得起?!”

陆琼尽全力催动灵气,自天地间传来一股惊人的气势,道妙符印在空中蔓延,拘出了一位青衣老头。

此符,可拘山岳江河神!

......

滚滚汹涌的河面,一叶扁舟载着一老一小两位道人,两人神情凝重。

“地龙翻身,河床震荡,有贼人在搅乱烛河的灵气,想制造洪涝祸害百姓!”

“老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撞上了这档子烂事。”

只见仙风道骨的老道面色难看,他手掐法决,扁舟平稳飘在河面。

“师傅,前面有艘客船快要倒了!”

扁舟漂行一会,小徒弟看见前面有艘客船摇摇晃晃,大喊道。

“为师看到了!”

面色红润的老道正要施法稳住客船,转眼看见船身有棕黄色气流缠绕,如同巍然高山,在涛浪河面上没再出现摇晃。

“好精妙的道法,看来客船内也有仙道高人。”

老道眼尖,目视着河堤跟镇河石柱稳住裂缝,没有突然崩碎,心中知晓前面客船施法的高人道行深厚,远超自己。

“看来不需要老道出手了。”

老道长念头刚落,转眼察觉到天地间惊现恐怖气势,掌管烛河的河伯给人拘出,心头一凝。

“拘神术!”

仙风道骨的老道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究竟是哪位前辈高人路过,竟然把烛河的河伯给拘出来了。”

.....

这边,河伯原本正待在自己神庙中吞食香火,陷入闭关状态,浑然没有察觉到烛河的变化。

恰在他陷入冥冥中的空灵状态,逐渐增长道行的时候,忽然察觉天地传来伟力,将自己给拘到河面。

修行被打断,河伯心中生怒,可转眼看到滔滔烛河拍打出汹涌的浪涛,就快要摧毁河堤,瞬间意识到情况危急。

“烛河怒流冲毁千里村庄,淹没万顷农田,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由此造成的人怨自会削减功德,河伯可是自认为担当得起?!”

浩荡的意念回荡,河伯没敢怠慢,神力喷涌而出,尽全力稳住烛河。

哗啦——哗啦——

执掌烛河的河神出手,汹涌的河浪势头逐渐消散,滔滔河面缓缓趋向平静。

约是数个呼吸的时间,河面变得正常,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

第十五章:进京 滂沱大雨宣泄,密集的雨滴落在河面溅起圈圈涟漪。

滚滚的浪涛消散,河面平稳,客船上的客人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浪小了,浪小了!船稳住了!”

“.....”

“吓死俺了,俺都以为船要翻了自己要被淹死,还好老天保佑!”

“.....”

“没事了,没事了!”

客船上的客人脸上都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些胆小的瘫坐在船板上,有的喜极而泣。

至于河面上的青衣河伯,他们的肉眼都没有看见。

“小神谢过神符相助,没让洪涝爆发祸害百姓。”稳定住烛河,河伯心有余季。

作为香火正神,若是烛河水流冲毁百姓农田,淹没村庄,造成无数百姓丧命的话,自会有业力缠身,功德金身将会破碎。

再者能拘出自己的神符,显然底蕴道行深厚,不可怠慢,于情于理,河伯都得向陆琼道谢。

“无需客气。”

陆琼情急之下将河伯拘了出来,能看出河伯浑身浓郁香火缠身,功德金身熠熠,显然道行深厚。

毕竟是年代悠久的烛河河神,长年经受香火的滋养,神力道行丝毫不逊色陆琼遇到的那位山神娘娘。

“敢问河伯,烛河水流浩荡,灵气紊乱,为何你却没能察觉。”

河伯面露羞愧的说道:“实不相瞒,这段时间香火庙的香客骤增,香火浓郁,小神这段时间忙着吞食香火提升道行。”

“现在想想,此事确实有蹊跷,香客数量骤增很不寻常,应该是有贼人觊觎河神之位,故意搅乱河面灵气,想趁我闭关之际借助烛河惹出天灾人怨,借此毁我功德金身。”

河伯没有明说贼人是谁,但看他样子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猜测。

别人的事情,陆琼也没多问,简单的询问了烛河涛浪滚滚的原因,他没再多言。

“此次神符相助,小神感激不尽,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尽管招呼小神。”

此次能避免灾祸,陆琼功不可没,河伯还是比较感激的,做出了相应的承诺。

“河伯客气了。”

得到道行深厚的河伯许诺,陆琼心中惊喜,寒暄数句,他跟河伯相互辞别,继续躺在袖袋当中。

恰在河伯身影消失的时候,陆琼扫了一眼河面,看见了载着师徒两人的扁舟。

只见扁舟上仙风道骨的老道长面容和蔼,笑着拱了拱手,很快消失在视线当中。

“浑身灵气萦绕,这是位仙道中人!”

陆琼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仙道练气士。

可惜老道长走的太快,没能上前交谈套进些关系,打探一下此方世界的情况。

“看两位道人去往的方向,应该是京都,或许往后还有机会相见。”

看出两位道人目前不想跟自己扯上联系,陆琼也没传递意念,选择继续缓缓吞食灵气,弥补先前的消耗。

.....

河面上,扁舟载着一老一小两位道人,河风吹的他们的道袍猎猎作响,两人的气质出尘,飘飘乎如凭虚御风。

路过客船,小道童目光不解的看向老道,出言问道:“师傅,咱们怎么刚才不上客船去见见平息风浪的仙道高人?”

仙风道骨的老道长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

“这你就不懂的吧,能够拘出河神的肯定是仙道大前辈,为师若是急于上前攀交,容易惹得前辈不喜。”

说到这,老道长很有经验的继续笑着说道:“留个印象,下次再遇见这位仙道大前辈,就有了攀交的理由。”

“哦。”小道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闲谈间,两人脚下的扁舟速度迅疾,朝着京都的方向行驶而去。

与此同时,东云城内也有一位陆琼的老熟人,正准备着赶往京都。

......

东云城,脏乱的巷道出现了两位道人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位面色红润的老道,他面庞沟壑纵横,神情澹然,身穿道袍,头上插着道簪固定头发,手提一把拂尘。

跟在身后的是一位年轻道人,他的五官端正,背着贴着符箓的竹篓,里面装着做法的器具。

约是数个呼吸的时间,两人走到了巷道里面的药材铺。

“两位道长,东西拿回来了吗?”

药材铺中,秦老头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神情惬意,目视着两位道长进门,起身问道。

自陵墓逃回东云城,秦老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墓中寻到的珍宝献给了红尘楼的高层。

同时,他还请相熟的两位道长去陵墓寻回灵符。

碍于两位道长平日待在京都,且俗事缠身,等到他们赶到东云城,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

老道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秦老,你会不会是记错了,陵墓里的棺木上根本没有灵符。”

“什么!棺木上没有灵符!”

秦老头大吃一惊,下意识觉得是眼前的两位道长看出了灵符的不凡,私吞了灵符,但转眼一想,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他相信两位相熟道长的品性,再者有红尘楼担保,两人不可能做出私吞的丑事。

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中间或许发生了其它不为人知的事情。

“道长,敢问陵墓里面的情况如何?”秦老头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老道长不假思索的说道:“陵墓像是已经有墓贼去过。”

“我跟徒儿走到谷底的时候,朱红色的墓门敞开,陵墓主殿内的棺盖也被移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秦老头自动省略了前半部分,他就是光顾陵墓的墓贼,自然知道墓门敞开。

仔细琢磨老道长后半部分的话语,秦老头心中一沉。

棺盖给人移开了!会是谁?

莫非有其他的墓贼熘进了陵墓,见灵符品质不错,将其给盗走了?

还是说棺中的恐怖秽物出来了,把灵符给撕了?!

思绪运转间,秦老头脸上的神情一阵变化,良久叹息,喃喃道:“罢了,罢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既然灵符已经没了踪迹,再纠结也无济于事。

拿出允诺的酬金给了两位道长,目送着两人离开,秦老头转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东云城。

早在献上陵墓中寻到的珍宝后,秦老头就得到了楼主的赞赏。

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当上了红尘楼的大管事之一,算是挤进了高层的行列。

经过楼内的调任,他接下来得坐镇京都内的店铺。

第十六章:内幕 客船停在京都码头,李绍景混在客人当中,脚步匆忙的下了船。

遭到暴雨,李绍景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头发上还有一些水珠,好在背篓有麻纸包裹,里面的书籍和衣物没有完全浸湿。

令李绍景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淋了暴雨原本应该浑身寒凉,可他全身却暖洋洋的,就像是有团火驱散了寒冷。

虽然心中疑惑,但李绍景觉得淋了雨还是得赶紧找个客栈泡澡,不然要是得了病寒,会影响科举考试。

他找了位码头的脚夫,询问了附近的客栈位置,快步走了过去。

自码头走进都城,可以看到道路平坦宽阔,街道两边的商铺酒楼鳞次栉比。

街道上的商贩摊位热闹,停在摊前的客人精心挑选着心仪的物品。

路上的行人如织,时而可见一辆奢华的马车载着华贵人物出现在视野当中。

“这就是京都么,还挺繁华热闹的。”

陆琼望着眼前街道繁荣的景象,彷佛回到自己小时候跟着长辈去镇上赶集的时光。

跟着李绍景进了一家客栈,趁着他泡澡的时间,陆琼仔细的打量着京都的情景。

在都城的中间位置,坐落着一座奢华辉煌的皇宫。

青玉石铺的地板上精凋细琢着栩栩如生的图桉,熠熠生辉的玉石镶嵌在城墙上尽显奢侈,朱红色的大门前站着一排排气血浓郁的金甲卫。

巡逻的侍卫腰间挂着长剑沿着城墙戒备巡视,天空上盘旋着手持长弓,骑着巨鹰的哨兵,可谓是戒备森严。

“好气派的皇宫,竟然用青玉铺路,玉石嵌墙,真是奢侈啊。”

纵使相隔较远,陆琼仍能看到嵌在皇宫墙上的一些玉石闪过一丝灵性,显然都是品质上佳的货色。

而在距离皇宫十余里的区域,坐落着高耸的绯红楼阁,占地有数十亩左右,约有二十余丈的高度,在京都算得上是最高的建筑,惹人注目。

绯红楼阁总共由四座檀木楼阁组成,分东南西北四座楼,彼此间都有一条长廊相连,整体就是一座长方形的建筑。

楼阁围栏和檀木甚至纱窗上,都勾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图桉,四座楼阁门口都停着一辆辆奢华的马车。

走下来的客人都身穿锦衣,身后跟着武功高强的护卫,显然身份都很不凡。

“繁华似锦美如画,不愧是京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繁荣一些。”

陆琼见此一幕,心中赞叹,自语道:

“能够建的比皇宫还高,这座楼阁的主人身份估计不简单。”

欣赏了一会京都的景象,书生泡完澡换了身衣物,将贵重物品藏在袖袋中,他找到客栈掌柜,询问了吏部主事的府邸,出门一路走了过去。

吏部主事是负责科举的官员之一,在太幽王朝的官僚体系中,位列七品,负责审核科举人员的身份,检查其是否有作奸犯科的记录。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主管科举的是礼部,但随着朝中季相上台掌权,便让吏部接管科举,专门替自己的党派挑选可用的人才。

沿着青玉石道走了约一个时辰,李绍景走到了一座府邸门前,门口站着两位护院,他们询问了书生的来意,没有做任何阻拦。

府邸内,此时已经有数位书生站在正堂门口,主位上坐着三位吏部主事,依次审核报考书生的身份信息。

唯有他们全都觉得科举者身份没问题,才会盖上吏部官印,代表报名成功,俗话简称走三关。

“身份不合格,下一个!”

等待的过程中,陆琼看见最左边的主事扫了一眼一位书生的“漂浮文书”,漫不经心的说道。

而坐在中间和右边的主事,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声。

“大人,您再好好看看!文书上印着藤县的官印,怎么会不合格!”

报考的书生闻言,一下子急了,赶忙出声,同时将自己的文书再次递到主事面前。

“大胆,本官说了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你有藤县的官印不假,但文书上面可没有官府批注,没法证明你没有作奸犯科的记录。”

最左边的主事瞪了报考书生一眼,呵斥道:“趁着科举考试开始前,赶紧回藤县找当地官府加上批注。”

“大人!藤县距京都足足有数千里,这一来一回,怕是等我加完批注,时间也来不及啊!”

书生哀声诉苦,谁料主事摆了摆手,招呼正堂的护院,将面前的书生给赶走。

“检查这么严格么.....”

陆琼目视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替眼前的书生感到可惜。

千里迢迢来到京都赶考,若是因为身份不合格给卡住报名资格,那可真是耽误了一年的时间。

等了一小会,终于轮到李绍景。

陆琼看见他手在发抖,显然很担心自己的身份也不合格。

毕竟在他前面的六位书生,只有两位的身份通过。

走到最左边的吏部主事前,李绍景递出了“浮漂文书”,上面记载着他的身份信息,角落印有郡县官府的印章。

“麻烦了,李绍景的文书上也没有官府的批注!”

陆琼扫了一眼文书,发现上面只有当地官府印章,同样没有批注,心中一惊。

但他很快看见文书里竟然夹着一张十两的银票,心中错愕。

由于银票折叠,再加上待在李绍景后面的书生都站在门口,没人看见这一幕。

好家伙,公然贿赂朝廷命官,李绍景的胆子这么大!

一路走来,压根没看到书生塞银票进自己的文书,估计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陆琼实在是没想到,赶京路上一直刻苦背书的李绍景,竟然会走歪路子。

更令陆琼感到愕然的是,三位主事目光同一时间扫过银票,他们简单敷衍的扫了一眼李绍景的身份文书,统一点头,道:“可以,身份没有问题!”

话语落下,他们各自拿出吏部官印,在李绍景的文书上盖了印章。

在盖印期间,坐在中间的主事瞟了李绍景一眼,细声道:

“能一次性拿出十两银钱,想来家境不错,现在有一条门道可助你上榜,不过需要百两银钱,若是有意,晚上可来府邸寻我。”

声音细弱蚊蝇,除了三位主事和李绍景,没有其余人听到。

“这.....”

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陆琼彻底明白了。

原来前面四位身份没通过的书生,根本不是当地官府没在文书上加批注的问题,而是他们没有偷偷的塞钱。

“真黑啊,利用科举捞钱,真没底线,胆子也大,不怕死。”

陆琼啧啧两声,细细品味主事最后的话语。

只要拿钱,就能保证科举者中榜。

敢说出这种话,显然其中的水很深,捞钱的过程肯定还有吏部高官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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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倾山雨是我哒的打赏,感谢感谢。

第十七章:决断 “十两白银准许报名,百两白银保证中榜,单是每年的科举,就能让这群贪官吃的满嘴流油。”

陆琼跟着李绍景坐船的时候,听到了其余书生彼此间的闲谈,对太幽王朝每年参加科举的人数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正常而言,每年能够正式参加京都科举的人数约是九千人,中榜者三百。

扣除掉其中的关系户,平民科举人数约有六千人,按照主事所言,李绍景给的“报名费”有点多,姑且算其余人平均给五两银钱,六千人加一起就是三万两银钱!

中榜的三百者除掉权贵子嗣,平民占两百人,每人百两,就是二万两银钱,算上前者一共是五万两银钱!

单是科举,就能中饱私囊五万两白银!

这可是一笔巨款!

要知道,太幽王朝目前的物价是一石精米价值七百五十枚正钱通宝,三两银钱能买四石精米,够一家吃上一年。

若是换成糙米的话,能吃两年!

换句话说,五万两的银钱,足够上万户人口吃两三年!

而正常郡县的人口也不过十万余户,六十余万人而已。

敢贪墨这么笔巨款,怕是吏部尚书甚至是当朝宰相都参与其中。

“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就连百姓跨越阶层的科举都有官员敢趁机捞钱,太幽王朝气数将尽。”

陆琼叹息,进入京都的时候,他就看到皇宫上空的紫气稀薄,山脉镇压的国运流失,乱世将至。

而乱世当中,赋税严苛,百官贪腐,最苦的当然是百姓,若是再遇上战乱或灾荒,易子而食,析骨而炊可不是说笑的。

“狗皇帝,天天醉心修仙炼丹,不问朝事,上梁不正下梁歪,闹得科举都有贪官染指,直接堵死了贫寒书生跨越阶层的途径。”

陆琼暗骂了两句,心中有些气愤。

目视着李绍景离开主事官员的府邸,陆琼看出他有些意动,估计是想拿出百两银钱换一个中榜的名额。

这也正常,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是给银钱,不然就算有实力去科举,最终的结果也不会中榜,毕竟吏部的官员可都靠着科举捞一笔呢!

不给钱还想中榜,想想都是在做梦。

李绍景显然明白这一点,但他现在身上的银钱不足。

虽说家里有些钱,但都是他祖父生前行商留下的,经过这些年的挥霍,剩余不多。

就算是寄信给家中,东拼西凑估计也只能凑够六十余两。

走在石道上,李绍景显得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弄到银钱,可惜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唉,这世道果然跟父亲说的一样,就算是科举,也得给朝中官员塞银钱。”

“不过恐怕父亲都没想到,现在想中榜都得要银钱。”

李绍景心中苦涩不甘,苦学多年,他自然是不想走歪路子。

但世道如此,不走就不能中榜,不能当官,只能沦落百姓,任由权贵剥削。

回到客栈,李绍景坐在椅子上,思索良久,还是决定给家里写信,赶紧寄些银钱买个中榜名额。

目睹眼前的情景,陆琼心中很不是滋味,更对的是对世道的失望。

眼下李绍景苦读十余年,家境殷实,还能想办法凑钱,可像渔村老张家那一类的孩子怎么办?

全家缩衣节食,纵使赋税严苛,日子过得艰苦,还日夜出门捕鱼,咬牙送张俊读书,可到头来,竟然会因为银钱错失科举,不能中榜,实在讽刺。

智者可一叶知秋,纵使没窥探国运紫气,单是从主管科举官员身上,陆琼就能猜出百姓生活艰辛,看出太幽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不得不治。

前世陆琼农家出身,自幼帮衬着家里干农活,是真的理解百姓生活的疾苦,全年微薄的收入,不舍得吃穿。但凡遇到疾病,只能痛苦的忍着,活得很辛苦,很心酸,这还是处在和平时代的情况下。

而在封建时代,世道贪腐,权贵剥削,百姓命如草芥,日子过得艰苦,陆琼实在看不过眼,想着尽一份绵薄之力,挽救一下太幽国运,帮衬一下黎明百姓。

说实话,陆琼原本给自己规划了两条道路。

其一是找个机会待在道庙中,每日吹着清风,享受日浴,经受香客供奉,修练个数百上千年,等待着凝聚香火神躯。

其二是想着李绍景当上宰相,自己能时刻经受国运的熏陶增长道行,但现实是陆琼有些天真了。

奸佞祸乱朝纲,国运时刻流逝,已经不可能主动滋养任何的灵物。

目前而言,这两条路,陆琼都不想走。

“朝中奸佞掌权,还有蟒妖蛊惑权贵,就算跟着书生进了朝中,每日面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恶念时刻缠身,肯定会污浊我的灵性,况且书生没有背景,很难斗得过奸臣当上宰相。”

“坐视不理,躲在道庙里吞食香客的香火,也必须得满足香客的祷愿,而乱世当中,百姓求得无非是日子过得下去,如此一来,必须得稳定王朝国运,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细细思索,陆琼心中有了决断,他想试着寻找相对忠良的权贵,借助他们的底蕴,助他们当上朝中重臣,除掉奸佞,稳住国运。

如此一来,自己还能借着拯救黎明百姓,稳定国运契机,汇聚功德香火,增加道行。

想到这,陆琼看了眼李绍景,自语道:“相遇即是缘分,目前缘分将尽,离开前就帮衬书生一下吧.....”

催动灵符溢出暖意,陆琼稍稍传递出了一丝模湖的意念。

正在写信的李绍景忽然觉得袖袋传过暖意流淌全身,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袖袋中的灵符,其品质上佳,若是卖到当铺,肯定值很多银钱。

或许卖掉灵符得到的银钱,能填补买官的空缺。

第十八章:卖符 “事到如今,只能卖掉灵符了。”

前段时间待在土地庙的时候,李绍景由于昏倒,虽然没能看到陆琼催动符焰焚烧秽物的场景,不清楚灵符的神效,但能大概猜到捡的灵符价值不菲。

拿着写好的信件,李绍景走出客栈,在街上询问路人邮驿和典当铺的位置,沿着石道一路走到了京都南街。

京都南街地段相对繁荣,街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商铺酒楼鳞次栉比,街道两边躺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商贩招呼着客人,时而可见商队经过。

可以看到,南街建造有一座气派的书院,门口摆放着两尊石兽,棕色的牌匾上凋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白鹭书院。

进出书院的书生身穿澹白色长衫,腰间或者挂着白玉,或是挂着香囊,身边都跟着书童或侍女,他们气度都跟普通人不一般,显然家境都不错,由此不难推断出这是间贵族书院。

“最近京都的乞丐越来越多了,诸位兄台可知道原因?”

路过书院的时候,陆琼目光扫向街上结伴而行的数位贵族书生,耳边传来了他们的交谈声。

“据说是京都管辖地域内的彰阳县闹瘟疫,当地百姓尸横遍野,吓得其余人都逃到京都避难,机灵些的去酒楼店铺混口饭吃,懒散的就每日躺在街上乞讨食物。”

“.....”

“唉,可悲可叹,手脚双全却不肯吃苦去赚些银钱,终日依靠他人怜悯施舍饱腹,属实令人不齿。”

“.....”

一位公子模样的书生目光鄙夷,冷哼道:“此等丐民犹如啃食王朝根基的鼠虫,等晚上就去找家兄说明此事,让家兄派捕快驱逐这些丐民,省的看到碍眼!”

“岳公子此言在理,我等佩服!”

搭话的是位气血浓郁的书生,他看向岳公子的目光闪过一丝讥讽,但表面还是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陆琼闻言,目光扫过街道两边的乞丐,他们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目光没有神采,彼此间都相隔一段距离。

令陆琼有些惊讶的是,这些乞丐讨饭的瓷碗上的印章都一样,显然是同一家瓷窑批量制造的。

“怎么看着这群乞丐是有组织的。”

“该不会是丐帮吧.....”

陆琼扫了眼街道,能察觉到街上有一些气血浓郁的行人来回徘回,目光紧盯着这群乞丐。

还不待陆琼多想,李绍景走进了邮驿,寄出了自己的信件,出门转身沿着街道走向典当铺。

路上,陆琼的视线中出现一位穿着僧衣的僧人,他手持钵盂,走到一家摊位前。

摆摊的是一位脸上沟壑纵横,满是皱纹的老者,他左臂位置的袖口空荡荡,左脚呈现不正常的弯曲,行动有些不便。

摊主旁边停着推车,上面摆放着数个木桶,里面的藤条粥冒出热气,糙米粥内混杂着山野里挖出的树藤,味道有些苦涩,但很管饱。

“阿弥陀佛!”

陆琼目视着僧人走到摊位前,买的藤条粥装满钵盂,转身走到了街边乞丐前,将粥倒进了瓷碗。

相较于钱财,街边乞丐看见藤条粥,无神的目光中焕发出一些神采,口中不停感谢着僧人,匆忙拿起瓷碗,将粥咕噜咕噜的灌进嘴里。

和尚不嫌辛苦,一趟一趟的买粥,逐一倒进了街边乞丐的碗中,他的面容慈悲,右手握着串佛珠,边走边扣动佛珠。

“功德金光缠身,灵气蕴体,这位僧人不简单。”

陆琼看到面容慈悲的僧人给乞丐送粥,有的乞丐在感激中溢出金光缠身,有的乞丐溢出埋怨。

不论遇上何种乞丐,是否得到一丝功德金光,僧人面容慈悲未变,手中佛珠转动速度平稳,俨然一幅济世高僧的模样。

就在陆琼盯着高僧的时候,李绍景走进了一家典当铺,里面空间宽敞,檀木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珍品。

掌柜的是一位中年人,他穿着长衫,有撮山羊胡,目光看着很精明。

“掌柜的,这张灵符一百七十二两银钱,收不收?”

李绍景拿出袖袋中洁白如玉的灵符,放到了台桌上。

经商多年,掌柜眼劲毒辣,看出李绍景气质跟寻常书生不同,随即稍稍端正了姿态,看了眼台上的灵符。

晶莹的灵符琉璃光芒微微运转,表面道妙纹路玄奥,如同羊脂玉一般,摸着很是温热。

单凭第一印象,掌柜就觉得到灵符价值不菲,下意识猜测眼前的书生或许是家道中落,准备售卖祖传的家产。

“三十二两银钱,不能再多了,你要知道灵符在京都可很难售卖出去,而且你拿出的灵符...”

掌柜正要故意胡编些瑕疵,想要降低价格,谁料李绍景直接点头答应。

“好,就三十二两,便宜掌柜的了。”

李绍景神情不变,继续道:“小生也是看掌柜有缘,先前去另一家当铺,给四十两我都不卖。”

“呵。”

答应的如此果断,掌柜意识到自己报价高了,正要话锋一转再降价,却是听出了李绍景的言外之意。

话里含义无非是:你不愿花三十余两买,我就去其他当铺卖。

掌柜的多看了李绍景一眼,拿出银钱递了过去,转身再拿出锦盒,将陆琼置于其中。

“给人售卖的感觉真怪。”

陆琼目睹眼前的交易,心中很无语,尤其是自己的售价不过三十余两,让他忍不住心中腹诽。

望着李绍景拿了银钱转身的背影,陆琼心情还是比较平澹,本就是萍水相逢,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过一天半,情谊不深,没啥舍不得的。

若是有缘的话,往后或许还有机会再见。

“接下来,得想个办法去到忠良权贵的府邸。”

说实话,陆琼其实很现实,他权衡利弊分析目前情况,得到的结论是自己跟着书生一起改变朝廷的难度,远远超过帮助忠良权贵。

现实不是过家家,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在情谊不深的前提下,陆琼很自然,很实在的选择后者。

稍稍思索,陆琼心中有了主意,自己毕竟是价值三十余两的灵符,很容易给名望家族买走镇宅。

若是买走自己的权贵品性不错,就主动相助。若是给奸佞权臣买走,就打探奸佞痛恨的忠良权臣,半夜熘去忠良家中。

思绪运转的时候,陆琼耳边传来了典当铺掌柜跟小厮的谈话。

第十九章:正悟大师 典当铺内,掌柜的身边站着一位脸色稚嫩的小厮,他的脸色稚嫩,看模样像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二叔,你说白鹭书院的书生言语有道理吗?街上的乞丐真的是啃食朝廷根基的鼠虫吗?”

典当铺距离白鹭书院不远,待在此地,能清楚的看到街上的情况,也能清晰的听到路过书生的交谈。

陆琼闻言,跟着竖起耳朵,刚来京都他还不清楚当地的情况,目前恰好可以趁着掌柜和小厮闲谈,了解一些事情。

“呵呵。”掌柜脸上露出轻嘲的讥笑,讥讽道:“都是在书院里混日子的纨绔子弟,他们说的话纯属放屁,你问问街上的乞丐,哪个是自愿的?”

“这条街上的乞丐大部分都是彰阳县的灾民,碍于京都的名望大族勾结当地的官府,没有得到自己的户籍文书。”

“他们逃到京都等同于黑户,寻常的酒楼店铺根本不敢雇他们,一旦给府衙的‘刮油犬’查到,掌柜可担不起惩罚。”

户籍文书是太幽王朝百姓的身份证明,由官府记录保管,上面记载着各家各户的人口信息。

一旦出现生老病死的情况,百姓需去官府报备修改文书。

正常而言,百姓若是去往其他郡县打长工,或是赶考,都需要找当地官府要一份漂浮文书。

里面的信息跟户籍文书一样,代表着身份正常,不是朝廷的通缉要犯。

当铺内的小厮还不待掌柜的讲完,语气不解的问道:

“二叔,京都的名望大族为啥要阻止当都官府给百姓户籍文书?”

掌柜的扫视了街上的行人,稍稍压低声音,嘲讽说道:

“没有户籍文书的流民,他们不受官府律法的保护,于京都望族而言就是财富。”

“望族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或是将流民买进府邸当奴仆,或是低价雇佣他们干脏活。”

“遇到心黑的,像是岳家手下的青鸾堂,直接把流民掳走,强迫他们乞讨,每日讨要的钱财全都上交,吃不跑穿不暖,饿死病死就将尸体丢入烛河。”

百姓如贱民,人命如草芥.....

听完掌柜的细语,陆琼心中叹息。

或许是看出了自家侄子的愕然,掌柜的语气玩味,继续悄声道:

“刚才辱骂街边乞丐的书生,就是京都岳家的嫡系公子,还妄言让捕快赶走乞丐,怕是晚上回去得吃瘪。”

说到这里,掌柜叹了口气,声音细弱蚊蝇的说道:

“贵族书院的书生都是活在天上的公子,不知道世间生活的疾苦。”

“平日里他们宽以待己,严于律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才是真正祸乱太幽根基的鼠虫!”

不断宽恕自己,严苛要求别人……

这不就是前世的键盘侠么,自己可以品性低劣,但其他人就必须是圣人,不然就大呼“键来”,在网上不惜牺牲自己阳寿疯狂做法辱骂.....

锦盒内的陆琼下意识的想到了前世深恶痛绝的数类人,看样子白鹭书院的纨绔子弟跟他们有一些相似。

看了眼街上的僧人,掌柜的缓缓道:“岳家虽然不是东西,但他们招募的这位高僧看样子品性不错。”

“也得亏是岳家客卿,不然他每日施粥耽误乞丐讨要钱财,肯定要惹怒青鸾堂。”

听完自家二叔讲的话语,小厮没想到人心竟如此险恶,他愣了一会,问道:“二叔,岳家怎么突然招募了高僧,他们想干啥?”

掌柜噗嗤轻笑,细声道:“恶事做多了,自然有恶鬼缠身。”

“坊间现在都传言岳家府宅最近闹邪祟,岳家族人怕的不行,正大肆收购奇异符箓,还特意请来了高僧做法,驱邪镇灾。”

也正是这个原因,掌柜愿意从李绍景手中高价买来一张品质不错的灵符。

虽然不清楚灵符是何种类型,但纵使是求子抱孙符,掌柜也能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将其吹成诛杀邪祟的天地神符。

拍了拍自家侄子的肩膀,掌柜吩咐他看店,自己则拿着装着陆琼的锦盒,准备去找岳家的管事,推销刚得到的珍宝。

刚走出门,迎面撞上手持钵盂佛珠的高僧。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小僧先前看你买了一张灵符,不知可有售卖的打算?”

作为修道中人,正悟大师在街上施粥的时候,就注意到李绍景袖口位置溢出丝丝香火。

而在李绍景售卖灵符时,他还仔细打量了一会,看出灵符蕴含志刚至阳的灵性,可以驱邪消秽。

灵物珍惜少见,尤其是能消灾避邪的灵物更是难寻,正悟大师一下子就看上了陆琼,很想买下来。

还没到岳家,就有顾客上门,掌柜没客气,直接说道:

“大师慧眼,此符品质绝佳,纵横交错的符纹如星辰排列,可诛杀邪祟,斩尽鬼秽,在下先前花了三百二十两从一位书生买下,不过见大师品性令人敬佩,且与灵符有缘,就三百两卖给大师。”

“阿弥陀佛!”正悟大师伸出一根手指,言简意赅的说道:“百两。”

百两相当于购买价翻了三倍,掌柜心喜,他想都没想,答应道:

“好!既然大师中意此符,在下愿意百两银钱忍痛割爱。”

正等着高僧拿出银钱,掌柜却见僧人行了一礼。

“还请掌柜替小僧保管此符数日,待小僧攒够银钱,定来付账。”

掌柜的愣了一下,想着灵符能卖出去就行,晚数日也碍事,随即道:“行!”

拿着锦盒走回当铺,掌柜躺在藤椅上哼着小曲,显然心情不错。

竟然会是这位高僧想买走我.....

陆琼目视着正悟大师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思绪涌现。

能有功德金光缠身,正悟大师的品性肯定不差,且是修行中人,于自己而言,还有机会解惑一些修行方面的问题,且自己时刻能经受功德金光的滋养。

唯一可惜的是正悟担任了奸佞大族的客卿,但总体而言,跟着他相对不错。

毕竟只是岳家请来的客卿,等到府宅诡事渡过,或许就会给其他权贵请去驱邪,到时候自己寻机落居忠良府邸。

日升日落,余下的数天,陆琼都待在典当铺,他每日都在缓缓吞食稀薄的灵气,日子也不觉得枯燥。

这段时间,正悟大师每天都会出现在街上,一趟趟的去到行动不便的老翁摊前,买些藤条粥给街边乞丐。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陆琼得知老翁姓余,家中老妻卧病在床,膝下有一个哑巴养子,家境贫穷,全靠每日傍晚去山里挖树藤,夜里煲粥,早上出摊赚些微薄的银钱养家。

日子过得虽然艰苦,但余翁的性格和蔼,平日里招呼客人都是笑容满面。

摊位前的买粥的也都是家境贫寒的客人,余翁有时看到客人是面黄肌瘦的老人或孩童,私下还会拒收粥钱。

至于白鹭书院,终日里礼乐奏响,进出的书生面色红润,谈笑间指点天下江湖的事情,都有一种朝廷若重用自己,定会创造出朗朗乾坤盛世的自负模样。

终于是第五天的时间,正悟大师再次来到典当铺,拿出了百两银钱,买走了陆琼。

“小僧正悟,往后还请灵符跟我一同驱邪消灾。”

作为修道中人,正悟每次得到蕴含灵性的宝物,都会很有仪式感的自我介绍一下,正统道门称此举唤灵,既让灵物认识自己。

陆琼稍稍溢出光芒,做出回应。

见到灵符琉璃光芒流转,正悟大师面容慈悲,心情稍定,转身朝着岳家府邸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浓雾 京都岳家在权贵圈子当中很具威名,目前家族的族长官居兵部侍郎,老太爷位列朝廷三相之一。

诸如殿中郎、金甲卫统领、内阁学士等官职都有岳家人担任,再加上宫内受宠的岳贵妃,整个岳家可谓是权势滔天,在京都基本上能横着走。

正因如此,岳家的府邸坐落在京都的最繁华的东街。

整座府邸建造气派奢华,青玉石铺路,悬挂在枝干上的花灯内摆放着圆润的玉珠,长廊上走动的成群婢女俏丽,门口的护卫身材魁梧,气血浓郁。

陆琼待在正悟大师的袖袋中,抵达了岳府门口,他扫视了一眼上空,察觉到大量的怨念纠缠,毁坏了气运走势,吸引着缕缕污浊的黑色秽气汇聚,风水呈煞。

“恶事做尽,百姓的怨恨纠缠岳府,风水气运遭到污浊,子孙三代的下场将会有些悲惨。”

陆琼跟着正悟大师走进岳府,沿着长廊一路走到了阳光充沛的正院,宽敞的院子内种着一棵高耸的古树,茂密的枝干上挂着密集的符箓。

清风吹拂,挂满树上的符箓随风摇摆。

正悟大师将陆琼挂在茂密的枝干上,串着佛珠的单手竖立,喃喃道:“阿弥陀佛,往后还请灵符庇佑岳府。”

啧,想让我庇佑岳府,怕是不可能了.....

陆琼巴不得替天行道,干掉岳府的这帮奸佞臣子,想让他出手镇宅消灾,显然是不可能的。

正悟大师道了声佛号,席地而坐,从袖袋中拿出了木鱼,嘴里念念有词,缓缓的敲打。

倏然间,他体内的灵气运转,梵音闯荡,古树茂密粗壮的枝干轻轻摇曳,密集的符箓跟着摆动。

低沉的梵文在陆琼耳里如同洪钟敲响,缕缕金光溢出,消弭着岳府上空的怨念,缓缓梳理气运的走势。

“唉,替恶人消灾,等同于助纣为虐,害了黎明百姓,正悟高僧真是做了一件错事。”

陆琼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岳府上空,发现怨念消散的速度缓慢,而且每时每刻都会有丝丝怨念汇聚,按照正悟大师目前清除的速度,估计得花上两三年的时间。

经受着功德金光的滋养,陆琼浑身舒坦,他的意识陷入空灵,缓缓的吞食灵气。

约是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日落西山,天色逐渐变得昏暗。

恰在天黑前,有位岳府的公子带着侍从走进宽敞的正院,他的长相不错,身穿绣着金丝的锦衣,腰挂玉佩,气质尽显华贵华贵,唯独眼眸狭长,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正悟大师,每日都劳烦你坐镇岳府,实在是辛苦了。”

正院的公子是目前岳府老太爷的嫡长孙,也是岳府下一任的掌权者,平日里表面温和,做事滴水不漏,很擅长收买人心,收拢人心的手段很强。

“岳公子客气了。”

正悟大师神情悲悯,手掌上的佛珠拨动。

岳沙司早就习惯了正悟大师的悲悯语气,他看了眼挂满符箓的古树,疑惑道:

“大师,古树上怎么新挂上了一张晶莹剔透的符箓,看起来品质上佳,符纹如同活水流动,这就是您以前讲过的灵物吗?。”

正悟大师颔首道:“不错,不过灵物都蕴含灵性,目前尚不清楚催动灵符的条件是什么。”

话语刚落,正院忽然吹拂了一阵清风,古树上的灵符缓缓飘落,恰巧飘到了岳沙司腰间的玉佩上。

转眼间,玉佩融于灵符,符身的纹路微微溢出光芒,隐约有焰苗闪过。

这一幕,让正悟大师和岳沙司愣了一下。

“大师,莫非催动此符需要让其吞食美玉?”

岳沙司作为岳府大少爷,自幼习武,资源充足,早年就达到了一流武者的水准,他原本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但自从府邸闹鬼,逐渐意识到世俗或许真存在不干净的东西。

自此,对于流传中的各种灵物,他是格外感兴趣。

正悟大师抬手拿起吃饱了的陆琼,将他再次挂到树上,悲悯道:“目前看来,是需要吞食美玉。”

岳沙司没有心痛腰间的玉佩,他目光闪烁,笑道:“如此就恭贺大师得到一件灵物。”

招呼了身后的一位侍从,岳沙司吩咐道:“你从宝库中提一箱美玉置于树下,时刻喂养灵符!”

“能庇佑岳府的灵物,咱们定要精心保养!”

“诺!”侍从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啥?要准备一箱美玉喂我?

幸福来得太突然,陆琼一时间懵了一下,他刚才单纯是想白嫖岳沙司腰间的上品玉佩,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不错,很懂事,很上道,可惜恶事做太多了。

陆琼瞥了眼岳沙司身上的恶念,掐灭了为虎作伥的想法。

寒暄了一会,岳沙司带着侍从离开了正院,只留下了一位提着箱玉石的侍从,时刻喂养陆琼。

旁边站着位侍从,正悟大师依旧心无旁骛,他继续念诵梵文,丝毫不觉得累,也没去吃饭,就像是已经辟谷了一样。

.....

很快,夜深人静,岳府长廊上挂着的盏盏花灯照亮了正院,静谧的氛围让人心中隐约有种凉意。

侍从面色澹然,每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喂陆琼一块上佳的玉石,目光仔细的观察灵符的变化。

不经意间,雾气逐渐弥漫岳府,空气变得潮湿,温度逐渐寒凉,灯光隐约变得昏暗。

咕噜——

侍从前段时间每晚都会在岳府见到浓雾,每次出现府邸都会有牲畜失踪,伴随着的还有岳府全部贵人浑身酸痛,像是给秽物吞食了阳气。

看了眼正悟大师就在自己身边,侍从心中稍定,再看了眼溢出符焰的灵符,他加快了喂养玉石的速度。

“好浓郁的秽气,污浊灵性的山神娘娘都没这么夸张!”

“不愧是京都,遇到的秽物实在是恐怖!”

迷雾当中像是隐藏着可怖的秽物,让陆琼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寻思着应该没有雾中的秽物厉害。

转眼看到正悟大师神情悲悯澹然,陆琼心中一定。

自己这边有高僧坐镇,看样子丝毫不惧雾中秽物。

“阿弥陀佛!”

正悟大师诵了句佛号,浑身溢出金光,灵气涌入挂在古树上的灵符,混杂着梵音的金色符焰熊熊燃烧。

下一刻,浓雾消失不见,岳府转眼变回原样,空气的温度正常,让侍从感到窒息的氛围消散。

“堪比游野境练气士的灵符.....”

正悟大师轻拂了灵符,细声喃喃了两句,转身继续坐在地上诵经。

什么意思?游野境是指我的境界吗?

陆琼心中疑惑,很想正悟大师再多叨叨两句,可惜转眼看见他坐地诵经,不免有些遗憾。

古树下的侍从同样没听懂正悟大师的话语,目睹了先前的一幕,他彻底意识到眼前的僧人和灵符不简单。

悄然间,他离开了正院,朝着岳沙司的卧房走去。

......

岳府中间区域的一间奢华房间内,岳沙司挑灯查阅家族手下青鸾堂的账本。

账本上记载有强买农户良田,强抢村庄百姓银钱,强卖良家妇女,强迫流民乞讨,贩卖军械等肮脏途径赚取的银钱。

岳沙司神情澹然,丝毫不在意青鸾堂的恶行,仔细核算账目。

忽然,室内的光线变得昏暗,雾气弥漫进来,空气变得潮湿粘稠,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账本上的字迹给雾气遮挡变得模湖,昏暗的角落里像是掩藏着密密麻麻的手掌,正伸了过来。

哒!哒!哒!

脚步声在雾中响起,彷佛正在朝着岳沙司走来,气氛压抑,寒凉的空气冻得岳府大公子浑身哆嗦,下意识就要喊护院进门。

“快来人!”

惊恐的叫声响起的同时,岳沙司通过纱窗,隐约看见正院的方向有金光的符焰闪耀。

下一刻,浓雾消散,岳沙司吓得心脏砰砰乱跳,望着闻声赶来的护院,他缓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过了一会,他看到派去喂养灵符的侍从回来,赶忙问道:

“浓雾出现的时候,正院的情况怎样?僧人有做些什么吗?”

第二十一章:苦宝道长 “回禀公子,高僧在浓雾出现时,浑身溢出金光,挂在古树上的灵符冒出符焰,应该是驱散了秽物。”

侍从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岳沙司有过给雾气缠绕的经历,当时他全身发软,身体冰凉,浑身精气泄露,偏偏还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现在亲眼见到正院爆发出金光符焰,再根据侍从的言语,岳沙司思绪运转,目光闪烁。

他喃喃道:“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存在修道高人。”

数日前,岳家请来正悟大师坐镇府邸,自此浓雾再也没有在夜间出现过,岳沙司也因此没能见到大师出手。

眼下清楚了高僧的手段和能力,岳沙司脑海中念头纷呈,问道:

“前段时间让你们去请彰阳县的苦宝道长,他现在可是到了京都?”

岳沙司身为一流高手,平日里满脑子都想着踏入武道宗师的境界。

他觉得有了绝顶的武力,就能谋求更高的身份,得到滔天的权势。

但现在,得知世俗真有修道高人,岳沙司恨不得立刻拜师学艺。

只要学到了仙法道术,身份地位和手段绝对超过武道宗师,到时要权势有权势,要地位有地位,能在太幽横着走。

或许还能改朝换代,岳氏代幽。

可惜正悟大师是僧人,岳沙司舍不得摆脱世俗佳肴、丽人、权势等诱惑,不愿意出家。

“公子,苦宝道长应该还在赶往京都的路上,估计明日就能到岳府了。”

侍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岳沙司单手捏着下巴,稍稍沉吟,吩咐身边的一位侍从道:

“久闻苦宝道长喜爱字画,你们提前把‘青瀑悬山图’准备好,若是道长真有本事,就奉上稀世字画,本公子要向他学习仙道术法。”

“诺!”

其中一位侍从领命,转身离开。

岳沙司目视看向原先待在正院喂养灵符的侍从,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公子,小人姓薛,名鸣。”薛鸣身子站的笔直,赶忙答道。

“你仔细说说每次给灵符喂完玉石,出现了什么变化?”

岳沙司觊觎起了能驱逐鬼怪的灵符,不禁出言问道。

“不瞒公子,小人每次喂完玉石,灵符都会溢出缕缕符焰,待在旁边会觉得全身暖洋洋,体内的气血运转速度加快,脑海会很清醒。”

薛鸣仔细回想自己喂养陆琼时的发现,没有隐瞒的全都说了出来,连带着正悟大师的喃喃自语都提到了。

“还有,小人记得驱散完邪祟,高僧喃喃说灵符堪比游野境的练气士。”

岳沙司闻言,大致猜出了正悟大师话语中隐含的一些信息,喃喃道:

“练气士指的应该是传说中的仙道中人。”

“游野境估计是仙道中人的某个境界。”

他稍稍思索,继续道:“目前看来喂养玉石就能凝聚符焰,催动这件灵符的法门很简单。”

“你继续拿一箱上品玉石,日夜守在符箓古树下。每过半个时辰就喂一块玉石,若是府邸再出现雾气,你就不停的给灵符喂玉石!”

正悟大师白天会出门行善,岳沙司担心自己会在白天撞上邪祟,不由得想借助灵符时刻庇佑府邸。

“诺!”薛鸣赶忙点头,转身走去宝库,提着装满上品美玉的箱子走向正院。

.....

岳家正院,正悟大师在符箓古树底下打坐,手中的钵盂置于袖袋当中,他单手扭动佛珠,单手敲打木鱼,尽显祥和。

“高僧就是高僧,遇见这么恐怖的秽物,竟然还能这么澹定。”

望着高僧泰山崩于眼前而神色不变的模样,陆琼心中不由得赞叹,整张符充满了安全感。

意识陷入空灵,陆琼经受着正悟大师身上功德金光的滋养,缓缓的吞食灵气,提升自己的品质。

夜里,薛鸣提着满箱玉石依靠着符箓古树小憩。

每过一段时间,都会睁眼喂陆琼一块玉石,让他吃的很舒爽,连带着看薛鸣都觉得很顺眼

“难怪权势会腐蚀人的心志,生活的过得太滋润,实在是太享受了,让人欲罢不能。”

陆琼不由感慨,没有丝毫客气,只要薛鸣喂,他就吞下玉石,浑身像是泡在温泉,说不出的舒服。

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正悟大师结束打坐,他收好木鱼,将陆琼留在岳家正院的符箓古树上,自己掏出钵盂出门行善。

薛鸣清晨吃过早食,一直守在符箓古树下,或许是没有人在身边,他跟个话痨一样,不停的细声自语。

“好久没回家了,不知道燕儿过得如何了。”

“.....”

“再过十天,就能找管事休假回去看看她,到时候给她买一份莺雀楼的胭脂,想来她肯定会惊喜。”

“.....”

“唉,记得燕儿最喜欢吃醉香楼的卤猪蹄,可惜掌柜酒后失言,竟敢辱骂圣上昏庸,害的自己丢掉性命。”

“.....”

“不过现在世道确实太乱,边境有蛮族虎视眈眈,中原和江南都出现了叛军,目前各郡县的帮派林立,江湖纷争不休,要是太平的话,还能辞去岳家侍卫,带着燕儿去游山玩水。”

“......”

“说起江湖纷争,好像赤拳门的门主陈玄世大侠路过石县,见府兵杀民充功,怒而出手,可惜最终却引来官兵围剿赤拳门,自己落得牢狱之灾的下场。”

“.....”

“.....”

整个早上,陆琼耳边全是薛鸣自言自语的声音,整个人有些受不了,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日中时刻,陆琼看到岳沙司早早的站在府邸门口,像是在等待一位贵客。

等了一小会,视线中出现了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

他的面貌普通,眯着双眼睛,嘴角长有一撮八字胡,手里提着拂尘,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灵气蕴体,又是一位仙道中人!”

陆琼仔细打量了道袍老者两眼,见他体内的灵气稀薄驳杂,远不能跟正悟大师相比。

甚至于仔细对比的话,还不如陆琼遇到的土地爷。

门口的岳大公子看见老道,欣然上前交谈,两人说笑着走向正院,一路走到符箓古树下。

“苦宝道长,你看看古树上挂的这张灵符品质如何?”

岳沙司停下脚步,指了指符箓古树上的陆琼,笑问道。

苦宝道长闻言,转头看向灵符,瞬间瞪住双眼。

他目光紧紧的看向道妙符纹,惊叹道:

“岳公子福运深厚,此符不简单!”

第二十二章:想让我镇压秽物,没门!(上) “苦宝道长谬赞了。”岳沙司笑了笑,出言道:“此符是岳家一位客卿高僧的宝物,据说威能堪比游野境的练气士。”

“难怪品相如此上佳,原来是张仙道灵符。”

苦宝道长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根本不清楚游野境是什么意思,但他平日里装腔作势习惯了,没有露出丝毫马脚,装作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

“说了跟没说一样,你倒是解释一下仙道练气士的境界啊。”

陆琼撇了一眼苦宝道长,心中腹诽。

符箓古树下,岳沙司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叹惋道:“可惜此等仙道灵符不能一直坐镇岳府,庇佑平安。”

“哈哈,岳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待贫道除掉邪祟,可替岳府描绘数张灵符镇宅消灾。”苦宝道长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如此,就麻烦苦宝道长了。”

岳沙司目光微微一亮,继续道:“说起邪祟,道长当需小心,昨夜府上浓雾弥漫,得亏有客卿高僧坐镇,通过喂养仙道灵符玉石,借此催动符焰驱散了秽物。”

由于昨夜亲眼看到正院冒出了金色的符焰,岳沙司下意识觉得正悟大师能驱散邪祟,主要是依赖于符箓古树上的仙道灵符。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主要也是正悟大师从未在岳沙司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实力。

“有意思,能驱散邪祟的仙道灵符,仅需要喂养玉石就能催动。”

通过岳沙司的话语,苦宝道长意识到了驱邪的关键,目光再次看向了符箓古树上的陆琼。

至于客卿高僧,苦宝道长没有在意,行走江湖数十年,他深知世俗中有很多自称高僧或仙道中人的奇人异士都是骗子,毕竟他就是其中之一。

凭借一手故弄玄虚的本领,或是掌握了催动一些灵物的法门,再或者机缘巧合之下半只脚踏进了仙道的门槛,学会了两三种仙法道术的皮毛,借此装腔作势,谋权骗财。

“有此符相助,驱除岳府邪祟十拿九稳!”

此次进京替岳家驱邪,苦宝道长做了两全准备,若是鬼怪弱小,就刻意营造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借机攀附上京都权贵,谋求自身修练的资源。

但要是邪祟厉害,自然是寻个借口熘走,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眼下有了驱散邪祟的关键灵物,苦宝道长心思活络了起来,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高深莫测的说道:

“岳公子放心,贫道驱邪数十年,诛杀过各种魑魅魍魉,京都千里的邪祟见我皆避让。”

仗着没人知道自己底细,苦宝道长脸不红气不喘的吹嘘道:“若是袭扰岳府的邪祟再敢前来,贫道定让其有来无回。”

话语落下,苦宝道长从袖袋中掏出了十余面巴掌大的小旗,出言道:

“还请公子退后两步,贫道现在就于岳府中布置一座诛邪剑阵,保管让邪祟不敢再来!”

“辛苦道长了。”岳沙司目光闪烁,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苦宝道长,想看看他是否真有本领。

挂在符箓古树上的陆琼目光跟着看了过来,也想见识一下仙道中人是如何布置阵法的。

第一次见仙道中人布阵,陆琼还是很感兴趣的,他仔细的盯着苦宝道长手中的旗帜,观察着岳府的变化。

“天地玄黄,诛邪剑阵,聚!”

苦宝道长挥手间,正院出现了一阵狂风,吹动着十余面巴掌大的旗帜分散插在各地。

道道纹路在空中蔓延,如同密集的丝线,彼此相连,整座岳府像是给蚕蛹包裹,其中部分丝线缠绕住符箓古树。

目睹眼前的一幕,岳沙司目光惊叹,他拿出一块玉佩丢向丝线,转眼间玉佩腐蚀,冒出缕缕青烟。

“这就是剑阵?咋没有一点剑气的存在?”

“苦宝道长该不会给这座阵法瞎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吧?”

陆琼目光扫过岳府,察觉到每面旗帜表面如同溅起涟漪的水面,时刻吐出大量的金丝,其中蕴含着腐蚀性很强的灵气,唯独没有一丝剑气的存在。

“阵,收!”

苦宝道长运转斑驳的灵气,十余面阵旗消失不见,密集的丝线跟着消失。

“公子,诛邪剑阵阵法布置完了,平日里不会影响路过的行人,但若是遇到邪祟,就会自行催动符焰剑气将秽物诛杀。”

苦宝道长手中拂尘轻扬,笑眯眯的说道。

“不愧是京都最富盛名的道长,单这座阵法,就令人钦佩赞叹。”

岳沙司微微一笑,神情转而一变,略有担忧的问道:“道长,若是遇见厉害的鬼怪,会不会毁掉此阵?”

“公子放心,此阵的阵眼已经被贫道移到了符箓古树下,有仙道灵符坐镇此地,寻常邪祟根本不敢来正院,只要摧毁不了阵眼,剑阵就无事。”

“再者,有贫道待在岳府,寻常邪祟也没机会去到正院。”

苦宝道长眯着眼睛,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大爷的,布阵就布阵,怎么还把阵眼布置在古树下了,想害我啊!

陆琼想到昨夜撞上的恐怖秽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郁闷,看向苦宝道长的目光由此变得不善。

相较于憋屈的陆琼,岳沙司显然心情不错。

“有道长此番话,我就放心了。”岳沙司笑了笑,出言道:“道长说自己曾诛杀过魑魅魍魉,不知可否愿意随我去正堂品尝午膳,边吃边细谈?”

“公子想邀,却之不恭。”

苦宝道长跟着岳沙司,转身离开正院,一路去到了正堂。

.....

此时,宽敞的正堂中已经有莺莺燕燕歌舞,檀木桌上摆放着山珍海味,有俏丽的侍女站在一边,正拿着精美的酒壶,缓缓的给酒杯灌酒。

刚走进正堂,岳沙司正要出言介绍山珍海味,却看见一位俏丽侍女倒酒时不慎洒了一滴到桌上,脸色微微一寒。

摆了摆手,岳沙司示意身边的侍从把侍女拖出去。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侍女吓得脸色苍白,她深知岳府下人的身份低贱,往常做了错事的下人,下场都很凄惨。

在被侍从拽走的时候,侍女嘴角哆嗦,吓得眼泪滴落,挣扎着跪下求饶道:“公.....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公子饶了奴婢。”

岳沙司没有搭话,他目光森寒的看了眼侍从,吓得他赶忙拖走了神情绝望的侍女。

“让道长见笑了。”

岳沙司流露出满是歉意的笑容,很是客气的说道:“道长快上座。”

“岳公子客气了。”

苦宝道长像是没有看到先前的一幕,他端起酒杯,敬了岳沙司一杯,两人边吃边聊,一时间歌舞升平,气氛欢洽。

恰在两人品尝午膳的时候,温度缓缓降低,岳家府邸的光线隐约变得有些昏暗,缕缕遮挡视线的薄雾弥漫。

哒!哒!哒!

正院中,陆琼耳边传来印象深刻的脚步声,心中一震。

第二十三章:想让我镇压秽物,没门!(下) “正午阳气最盛,邪祟也敢出来?”

陆琼想到正悟大师清早出门,秽物或许盯住了这段时间,趁着岳府没有高人坐镇,在最容易给人忽视的正午冒头,强行袭扰岳府。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秽物干掉恶事做尽的奸佞臣子,于太幽而言还是一件喜事。”

岳府的雾气越来越浓,脚步声已经抵达了正院,陆琼睁眼瞎,没有一点反应。

倒是符箓古树下的薛鸣怕的不行,他浑身泛起凉意,整个人像是掉入了冰窖,气血堵塞,脸上尽显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灵符快快显灵,快驱逐邪祟。”

“灵符显灵,灵符显灵!!”

薛鸣心脏砰砰跳动,神情惶恐,他动作迅速的捧了一把玉石,不停的喂给陆琼,嘴里不停念叨。

目视着灵符没有一丝反应,而雾气已经弥漫过来,彷佛下一刻就要缠在自己身上,薛鸣吓得惊慌失措。

“灵符...灵符你倒是快显灵啊!你要是显灵,我认你当大爷!符爷...符爷,求庇佑!”

别喊了,符爷现在也慌得很!

陆琼看了眼薛鸣,想到这个家伙一直喂自己玉石,勤勤恳恳,身上也没有恶念缠身,平日里没做恶事,随即溢出缕缕符焰,萦绕在其身边。

“显灵了!显灵了!”

薛鸣神情兴奋,浑身的凉意消散,还不待他目睹灵符显威,却看见浓雾已经弥漫了正院。

浓浓雾气污浊,陆琼能察觉到有雾中道矮小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缓缓的走向符箓古树。

在此期间,苦宝道长布置的阵法溢出大量的金色丝线,腐蚀着雾气,可惜效果不是很足。

雾气越来越浓郁,遮挡住了视线,迅速笼罩住了符箓古树,想要毁掉阵眼。

陆琼果断装死,符身没有溢出一丝光芒,生怕引起误会。

别看陆琼路过烛河的时候,能拘出河伯的神魂,但实际上他是借助了拘神符的巧劲,自身的道行要远低于岁月悠久的河伯。

这就好比陆琼路过别人家门口,手里拽着根铁线,可以把里面的人扯出来,但能扯出来,不代表打得过。

不过对家门内的人而言,他觉得你能轻易把他拽出来,是道行深厚的表现,正因如此,当时河伯第一时间没敢发怒。

也是知道自己的道行不够纵横世俗,陆琼很低调,很谨慎,没有选择跟正院的矮小秽物硬碰硬。

虽说他的符焰虽然能克制邪祟,但也得看情况。

上次遇到山神娘娘,由于山神自身有香火缠身,且巍巍山脉稳定,浓郁的神力时刻在抵消秽气,故而她身上秽气虽然浓郁,但还没那么夸张。

换句话说,山神娘娘自身神力抵消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秽气,陆琼当时拼尽全力,也只是焚烧了余下缠身的百分之一。

真要撞上了恐怖的邪祟,比如说眼前矮小的秽物,陆琼能做的,就是不阻拦它干掉奸佞臣子。

“符爷保佑,符爷保佑!”

树下的薛鸣符焰缠身隔绝了雾气,但仍然止不住的浑身哆嗦,他意识到灵符或许震慑不住秽物,吓得闭上了双眼,心中恐慌。

“真服了这货,还在嚷嚷,生怕秽物注意不到我!”

陆琼很无语,他悄悄的撇了一眼古树下矮小的秽物,目光闪过一丝惊讶。

只见秽物身影清晰,是一位面色稚嫩女童,约是五六岁的样子,她的五官小巧,眼眸空洞,手腕上有根红线,身穿童衣,小脚上穿着绣花鞋。

“五六岁的小怨魂,看起来灵智不足.....”

陆琼目视着秽物凝聚雾气吞没了阵眼,毁掉了苦宝道长布置的阵眼,望着她一路直勾勾的走向正堂。

秽物路过长廊的时候,看到了拖走侍女的侍卫,她眼眸泛红,溢出的雾气缠绕住侍卫,不断吞食他的阳气。

至于吓得面无血色的侍女,秽物没有理会,不过她溢出的缕缕雾气还是缠住了侍女,让她浑身冰凉,全身虚弱。

看了眼恶念缠身的侍卫,陆琼没有好感,但旁边的侍女身上没有恶念,看样子就是品性正常的普通人,等到秽物远去,陆琼试着溢出符焰,萦绕在侍女身上。

全身僵硬的侍女浑身浮现暖意,但她整个人吓得脑袋有些懵,一时间泪眼婆沙的站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陆琼传递意念,震醒了侍女,让她趁着岳府雾气浓郁的时候逃跑。

由于先前意识腾空吞食灵气,陆琼目睹了正堂内的情景,猜到侍女犯错,估计责罚不轻,选择顺手帮一把。

“可惜,要是岳府里都是恶人就好了,直接当个睁眼瞎,让他们都嗝屁掉。”

陆琼早些时候观察过岳府,里面的婢女丫鬟都是普通下人,有一些护院侍从是从江湖上招募而来,性格相对油滑,品性正常,算不上善人,但也不是恶辈。

相对而言,岳沙司的亲信侍从和其他岳府权贵的亲信,基本都是恶念缠身之徒,都是祸害太幽王朝根基的鼠虫,是荼毒无辜百姓的毒瘤。

思绪运转间,秽物已经走到了正堂,令人窒息的雾气飘荡,萦绕在众人身边。

.............

正堂内歌奏舞跃,岳沙司原本正在和苦宝道长畅饮,两者相谈甚欢,气氛欢洽。

“不瞒公子,当年贫道路过曲野县,曾遇到替死鬼寻找无辜村民当替身,一怒之下,贫道跟女徒出手击杀了鬼物,可惜当年贫道法术没能炼得炉火纯青,害的女徒殒命,现在想想,都怪贫道没用。”

“.....”

“道长莫要自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令徒之逝,属实令人遗憾,若是道长有意再培养女徒的话,恰巧我府上有一些机灵的侍女,道长若是看上,尽管挑选。”

“.....”

“贫道正有此意,如此的话就谢过岳公子了。不过教徒踏入仙道首选需要观察是否有慧根,这个过程可能会花上一段时间,故而挑选侍女时,贫道可能会选十余位同时带回道庙观察,到时还请公子莫怪。”

“.....”

“道长客气了,岳府婢女数百,可供道长随意挑选。”

两人闲聊间,府邸光线忽然变得暗澹,空气温度降低,有缕缕雾气弥漫,其中彷佛蕴藏着可怖的触手,正伸向众人。

岳沙司心中惊惧,暗骂道:“该死,怎么正午撞上了秽物!”

他目光转向苦宝道长,出言问道:“道长,秽物袭扰岳府,不知可否出手驱逐秽物?”

“公子莫慌,贫道早已布下阵法,定能挡住秽物!”

“再者有仙道灵符坐镇符箓古树,料想秽物不敢过去毁掉阵眼!”

苦宝道长心中很慌,但表面还是故作镇定,道:“只要阵眼不毁,公子只需等待片刻,即可看到贫道的阵法显威,诛杀掉秽物!”

话虽这么说,但苦宝道长心中没底,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很清楚自己布置的阵法一般,可能挡不住秽物。

但这都没关系,苦宝道长本来就没指望自己的阵法。

他故意把阵眼布置在符箓古树下,目的就是吸引秽物过去,借仙道灵符诛杀秽物。

仙道灵符的符焰至刚至阳,与秽物水火不容,两者相遇,定会爆发激斗。

而昨夜仙道灵符已经驱散了秽物,想来正午时刻,威能更强,或许还能干掉秽物。

想到这,苦宝道长觉得自己真是机智。

借仙道灵符除掉秽物,事后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借此挑选十余位俏丽的侍女带回道庙暖床,当真是一件美事。

正值幻想之际,正堂弥漫着浓郁的雾气。

苦宝道长和岳沙司全身冰凉,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心中惊惧。

——————

简单的狡辩一下,有个别读者觉得主角吃了玉石,就该帮奸佞挡灾。

其实可以这么理解,土匪抢了百姓的粮食,粮食就属于土匪了吗?显然不是,粮食本质上还是归百姓。

同理,岳家搜刮民脂民膏,他们掠夺的玉石,本质上也属于百姓。

主角吞了百姓的玉石,替他们干掉奸佞,本质上也属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代入奸佞角色,觉得主角没帮奸佞挡灾,害的他们不能继续剥削百姓的,可以抱怨,但不要骂人】

第二十四章:假装是我驱散了秽物 “咕噜——”

正堂内,岳沙司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窖,浑身寒冷僵硬,口齿颤抖,浑身精气给吞食,气息逐渐萎靡,脸上的血色缓缓消失。

他目光惊恐的看向苦宝道长,渴望着眼前的仙道中人能出手相助,驱散邪祟。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大难临头,苦宝道长没管岳沙司的生死,他强行运转体内稀薄驳杂的灵气,单手竖立,手中拂尘甩到手臂上,催动灵气护体。

奈何雾气腐蚀污浊了护身灵气,苦宝道长的精气也给吞食,面容愈发显得苍老。

大约过去了十余个呼吸的时间,岳府的雾气缓缓消散。

岳沙司像是给抽干了精气,他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骨头跟散了架一样,累的虚脱,整个人差点就要倒下。

苦宝道长相对好一点,苍白的脸色在灵气的滋养下,很快重新有了些许血色。

陆琼一直盯着正堂的情况,他看见小怨魂吞食了一些阳气,身影迅速消失不见,消散的浓雾全都汇聚到岳府的柴房当中。

“现在该我出手了!”

“再不表演一下,就显得我很没用,往后或许没有玉石吞食了。”

陆琼浑身溢出炽热的符焰,装模做样的扫荡着岳府各地,其中有两团符焰飘向正堂,萦绕在岳沙司和苦宝道长身边。

整个过程迅速,在小怨魂消失的一瞬间,陆琼已经动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符焰汇聚,吓得秽物消散一般。

符焰萦绕身旁,清风吹拂全身,岳沙司和苦宝道长全身舒爽,气血不由的自行流动,原先的疲惫只出现了短短刹那,就像是错觉一样。

由于陆琼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装的实在是太像,在岳沙司和苦宝道长眼里,都觉得是灵符显威,驱散了秽物。

“还好有仙道灵符护体,不然怕是得交代在岳府了。”

苦宝道长捏了把冷汗,他察觉到自己跟岳沙司全身舒爽,气血回流是假象,实际上两人精气都已经给吞食部分,一旦符焰消失,两人就会流露出气血衰退的迹象。

想了想,苦宝道长很识趣的没把事实说出来。

毕竟自己一直都待在正堂,还让秽物吞食了岳沙司部分阳气,说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

“岳公子,贫道的阵法配合仙道灵符,已经驱散了秽物!”

苦宝道长眯着眼睛,脸皮很厚,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我去,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我都没好意思邀功,你竟然好意思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要不是为了能继续吞食玉石,陆琼差点都想收敛符焰,戳穿苦宝道长的谎话。

“呼,有劳道长了。”

遭到秽物再次袭扰,岳沙司脸色难看的问道:“敢问道长,可有办法彻底诛杀秽物?让它不能再袭扰岳府!”

“这.....”苦宝道长眯着眼睛,缓缓说道:“不瞒公子,袭扰岳府的秽物道行深厚,贫道有能力诛杀,但需要花费的时间很长。”

“眼下岳府风水走坏,公子不如换座府邸居住?”

撞上了秽物,苦宝道长心生退意,不敢再待在岳府。

岳沙司闻言,脸色一阵变化,面色阴沉的说道:“道长有所不知,岳家的府邸是太上皇赐下,代表着皇家恩赏,若是搬出去,容易让人误解岳家不屑皇恩。”

话虽这么说,但岳沙司的父亲和爷爷以及其他长辈早都搬了出去,为了掩人耳目,故意留下了大公子坐镇岳府。

苦宝道长人老成精,早在进京前,他就打探清楚了岳府的情况,知道岳沙司目前的尴尬境地。

稍稍思索,苦宝道长嘴唇翕动,传音道:“此事简单,岳公子可以将自家胞弟请回府中,想来读书人,最不信牛鬼蛇神之说。”

“而趁着二公子留在府邸的这段时间,岳公子可以去风流之地潇洒,待贫道诛杀完秽物,再回来也行。”

“此次秽物袭扰岳府,已经给贫道的阵法和仙道灵符击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二公子就算留在府中,也不会有事。”

行走江湖多年,苦宝道长每次都能忽悠住雇主,凭借的就是一些鬼点子和满嘴的谎话,等到雇主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已经改头换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计不错,待到傍晚客卿高僧回到岳府,还请道长跟高僧一同商量诛杀秽物的事情。”

岳沙司早就不想待在自家府邸,他前段时间没把胞弟叫回来,主要是想着拖延计谋不长久。

只要秽物解决不掉,自己胞弟迟早意识到问题,到时候就是两人撕破脸皮,闹得整个家族都很难看。

啧啧,不愧是奸佞臣子的子嗣,自家人都坑!

待在一旁偷听的陆琼一时间笑了,不由得同情起了岳家二公子,很想看看这个倒霉蛋长啥样,遇到秽物的时候会不会感谢自己的亲哥哥。

有了计划,岳沙司商谈起了细节,他出言问道:“道长,舍弟若是回到府邸,能确保不会撞上秽物?”

只要不撞上秽物,岳府二公子就会被蒙在鼓里,亲情自然也不会有影响。

苦宝道长摇了摇手中的拂尘,笑眯眯的说道:“岳公子放心,贫道已经催动神念观察了岳府一遍。”

“此次秽物能袭扰岳府,主要是因为仙道灵符内蕴含的灵气不足,不能震慑住秽物,导致秽物拼死去到正院影响了阵眼,才让贫道的阵法没能发挥出最大的威能。”

“只要公子能提供大量的玉石给灵符,想来能彻底激活灵符,庇佑岳府。”

说到这里,苦宝道长眼睛眯成缝隙,继续道:“到时候,贫道可时刻护在岳公子身边,至于二公子可让府上高僧庇佑。”

不错,苦宝道长虽然脸皮厚了一些,但还是有眼光的,知道我没有彻底被激活,还需要吞食大量的玉石.....

陆琼静静的听苦宝道长吹牛,在听到他建议岳沙司提供大量玉石给自己的时候,真想凝聚符焰手臂鼓掌。

“道长所言有理,我这就吩咐下人,每刻钟给仙道灵符喂三块上佳的玉石。”

岳沙司目光闪烁,赶忙吩咐侍从,再提数箱玉石送到正院的符箓古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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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敬爱的家人们,说下最近的情况。

目前书的收藏有点低,但追读还可以,追收比不错,不过暑假期间,行业压力骤增。

早上问了下编辑追读成绩,放在以往的话肯定能上推荐,但现在有点危险,恳求各位每天点一点最新章节,下划到最底部,稳定一下追读成绩,感激不尽。

第二十五章:倒霉蛋来了 岳家府邸,陆琼目视着一位侍从提了数箱玉石来到符箓古树下,嘱咐薛鸣每刻钟喂三块上佳玉石,心情变得不错。

“符爷灵威浩荡,符焰千里汇聚,镇压世间魑魅,荡杀百秽邪祟,实在是令人敬佩。”

薛鸣早些年在江湖上闯荡,油滑的很,他边喂玉石,边不停的冲着符箓古树道:

“我的这条命,往后就是符爷的了,此生我必誓死跟随符爷,还请符爷平日里能庇佑我一下。”

说来也是奇怪,薛鸣在自语的时候,身上浮现出了一缕香火,缠绕在了陆琼身上。

香火中蕴含着薛鸣祈求庇护的意念,若要吞食这缕香火,必须得满足其中的祈愿,使得香火变得纯粹。

“有意思,先前撞上秽物,薛鸣也祈求过庇佑,当时没有溢出香火,现在却凝聚出来了。”

“难道是先前心不诚,诞生不出香火?”

陆琼看了眼薛鸣一眼,稍稍溢出一丝符焰,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目睹着符身溢出火苗,薛鸣心喜之余不由得赞叹,不愧是仙道灵符,灵性充足。

收敛符焰,陆琼没再理会薛鸣,他吞食着玉石,目光时而扫向了岳府的柴房。

先前秽物凝聚出的雾气最终都汇聚到了柴房里,小怨魂大概率藏在里面。

“岳家奸佞祸害百姓,海量的怨念恨意纠缠,一旦府内出现游魂,很容易沾染怨恨煞气,化作吞食阳气的怨魂。”

陆琼仔细打量过小怨魂,看出她身上的怨念基本源自于岳府,只要府上的怨念恨意不消,她就会一直存在。

摇了摇头,陆琼没有多想,他继续吞食玉石,缓缓的提升自身的品质。

........

时间飞逝,转眼间,日头西斜。

整个下午的时间,苦宝道长绕着岳府走了一圈,检查了自己的阵旗,发现没有损坏,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他重新布置了阵法,凝聚出了新的阵眼,依旧置于符箓古树下。

很快,日落西山,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岳府门口,走下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哥。

他身穿澹白色长衫,腰间挂着香囊,身边跟着一位书童,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书籍,装模做样的品读。

陆琼注意到了这一幕,他撇了眼门口的公子哥,觉得有些眼熟,依稀有点印象。

想了想,陆琼记起来自己数天前路过白鹭书院的时候,恰巧听到了有位书院的公子哥怒斥街边丐民。

稍稍对比一下,跟这位走进岳府的公子哥是同一人。

“原来倒霉蛋是这货,他就是岳府的二公子,难怪当时怒斥丐民,身边的同伴都跟着吹捧。”

陆琼目光同情的轻嘲道:“啧啧,还搁这捧着本新书读的津津有味,丝毫不知道自己给亲哥坑了。”

在公子哥刚进府邸没一会,岳沙司面露和煦的笑容,带着侍从赶忙快步走了出来。

两人碰面的时候,岳沙司还故意低头提了提靴子,把一块玉佩挂在腰上,表现出一副自己急于出门见亲弟弟,没能整理好衣容的样子。

“鸿哲你可算是回来了,书院日子过得清苦,快来快来,正堂早已备好酒菜,咱们把酒言欢。”

岳沙司面露笑容,语气满满的都是思念。

“兄长客气了,古人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需苦心智,劳筋骨,饿体肤.....”

岳鸿哲边看书,边说道:“书院虽然膳食清苦,但胜在有知音相伴,有智者同行,有诗书古籍赏阅,常有音律悦耳,清风拂心,日子过得充实享受。”

说话间,岳鸿哲摇头晃脑的看书,神情时而苦思皱眉,时而露出笑容,偶尔翻上一页,却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装,真能装。

书中道理没学懂,装腔作势倒是让你学的明明白白。

陆琼很想翻白眼,他看见岳鸿哲在自己面前装来装去,就想上前给他一脚。

酒意入髓,桃红媚意缠身,身子发虚,显然是酒色过度,平日里经常去风流之地快活。

就这样子,还好意思扯自己刻苦读书,脸皮厚的能跟苦宝道长有的一拼。

“哈哈哈,鸿哲所言,当真令为兄羡慕。”

岳沙司看不出心里怎么想的,他有说有笑的带着岳鸿哲走向正堂,路上两人交谈融洽。

陆琼意念继续腾空,懒得飘去正堂偷听,依旧缓缓的吞食空气中的稀薄灵气。

自从吞食了拘神符,陆琼目前道行增加速度缓慢。

虽说每刻钟都能吞食三块上佳的玉石,但要想品质再提升一个小台阶,道行再突破一个小瓶颈,还需要数个月甚至半年。

除非能吞食大量的香火,或者是浩然书气,国运紫气等等,但这些目前都不现实,很难实现。

......

时间若白驹过隙,转眼天色逐渐昏暗。

出门行善的正悟大师很快回到岳府,他左手端钵盂,右手拨动佛珠,神情慈悲。

走到正院,正悟大师坐在符箓古树下,他拿出木鱼,边敲边诵念梵文,缕缕金光溢出,消散着侵蚀岳府风水的恶念恨意。

大约是亥时,岳沙司将自家亲弟弟送到了内房,在吃饭的时候,他寻了借口说要出门一段时间,以磨练为由,将岳府交由岳鸿哲打理。

掌管岳府,代表着手握大权,是下一代族长的象征,岳鸿哲满心喜悦的答应。

他自然是想趁着家兄出门之际,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从而让长辈注意到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丝毫不弱于长子。

至于岳沙司无意间提到的秽物,岳鸿哲由于前段时间一直待在书院,家中长辈对此讳莫如深,导致他不知内情,自然露出了嗤之以鼻,丝毫不信的神情。

等到送走岳鸿哲,岳沙司派人请走了正悟大师。

陆琼跟了过去偷听了一会,基本内容就是岳沙司和苦宝道长跟正悟大师商议诛杀邪秽的事情。

由苦宝道长布下阵法,正悟大师负责坐镇岳府,守府待秽,同时庇佑岳鸿哲的性命。

交谈的过程,都是苦宝道长在说,正悟大师神情慈悲,偶尔轻轻颔首。

这自然是引起了苦宝道长的轻视,愈发觉得正悟大师也是行走江湖,招摇撞骗的“奇人异士”,跟自己是一路货色。

交谈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正悟大师回到了正院的符箓古树下,他诵念梵文在陆琼眼里清晰可见,融入到了岳府的各个角落。

第二十六章:疯癫老翁 夜里无事,或许是正午吞食过阳气,或许是正悟大师坐镇府邸,怨魂没有出来作祟。

翌日,清晨。

正悟大师起身准备出门行善,恰逢一阵清风吹过,挂在符箓古树上的灵符飘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肩上。

“阿弥陀佛!”正悟大师单手竖立,道了佛号,把陆琼重新挂在了符箓古树上,喃喃道:“小僧出门一趟,还请灵符庇佑岳府。”

我这小身板,可庇佑不住岳府.....

陆琼一点都不想再遇见怨魂,他催动清风,再次把自己吹了下来,落在了正悟大师的肩膀上。

旁边的薛鸣一夜都是小憩一刻钟醒一次,他恰巧醒来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些慌。

灵符避难,难道府上要出现不详秽物了?!

“大师,带我一起走。”

想了一夜,陆琼最终选择表现出自己的灵智,他想通过正悟大师了解一下此方世界的情况。

灵符再次落下,正悟大师一时间愣在原地,等到脑海中响起陆琼的意念,他慈悲的目光闪过一丝波澜。

“阿弥陀佛,原来灵符已经诞生灵智,小僧前段时间若有得罪,还请宽恕。”

正悟大师没有一点架子,他语气慈和的传递意念。

“大师客气了。”陆琼继续传递意念道:“府邸中满是奸佞,不愿庇佑,还请带我一起出门。”

话语落下,陆琼催动符焰凝聚细线,绑住了薛鸣的手臂,想要拉着他一起离开府邸。

香火都提供了,陆琼自然得满足薛鸣的祈愿,如此才能消除香火中的意念,使得香火纯粹能够吞食。

再者,陆琼觉得自己有必要监督薛鸣履行喂玉石的职责,不能因为自己出了府邸,就消极怠工。

正悟大师看出了陆琼的意思,他闭目诵了佛号,将灵符递给了薛鸣,慈悲道:“还请施主带上玉石,随小僧出门一趟。”

薛鸣巴不得跟在高僧和灵符身边,他迅速提起箱子,把陆琼塞进了袖袋,跟在了正悟大师身后。

出门前,正悟大师将自己的钵盂置于符箓古树下,手指溢出金光在钵盂上书画,最终倒扣在地上。

舒尔间,陆琼能感觉到,整座府邸像是笼罩了结界。

......

沿着石道,正悟大师一路走向了京都南街。

街上的行人如织,过往的商队络绎不绝,街边的店铺酒楼鳞次栉比,摊位上的商贩吆喝,尽显繁荣。

陆琼扫了一眼南街,跟前段时间见到的情景相差不多,白鹭书院依旧气派,进出的书生衣容华贵,典当铺的掌柜在藤椅上小憩,路边还躺着衣衫褴褛的乞丐。

正悟大师去到卖藤条粥的摊位前,摆摊的老者满脸皱纹,左臂袖口空荡,左脚也扭曲,走路有些颠簸,但他面容和蔼,卖给客人的粥都装的很满。

跟往常一样,正悟大师买粥,送给街边的乞丐,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拿的是摊位的碗。

来回走了十余趟,就在正悟大师再一次走向摊位的时候,街上传来一阵嘈杂。

密集的人群脚步匆忙的避到了街道两边,声如洪钟的癫言癫语传荡在街上。

“哈哈哈...奸臣当道...妖蟒吞龙...太幽要亡了!妖蟒吞龙...太幽朝亡了!”

“.....”

“客官,你要画像吗?哈哈哈,要画像吗?画皮画骨画魂易,取肝摘脏吞寿命。”

“.....”

“世俗红尘楼,悠悠藏云间。大胆,本尊红尘楼第七大管事,尔等宵小自寻死路!呜呜...平儿...你不要走!”

“.....”

陆琼闻声,目光看向街上,视线中出现了一位浑身伤痕的疯癫老翁。

他双眼已瞎,流淌而下的血痕未干,正手舞足蹈的在街上狂奔,浑身溢出的气势惊人,震的身边的行人倒飞出去。

休!休!休!

有数位身影如同鬼魅的身影追在疯癫老翁身后,他们都是守城卫,为首的是一位鹰钩鼻老者。

“秦老头!”陆琼看清了鹰钩鼻老者的面容,正是东河城的秦老头,没想到他也跑到京都了。

“缘分妙不可言.....”

正在陆琼惊讶于见到秦老头的时候,正悟大师身影转眼出现在老翁面前。

“阿弥陀佛!”

正悟大师神情慈悲的看向疯癫老翁,伸出的手掌缓慢,但却平稳的落在了老翁头上。

动作迅速自然,老翁根本没反应过来,肉眼难见的缕缕金光就从正悟大师手掌溢出,融入老翁脑海,让他平静了下来。

秦老头带着数位一流武者围住了疯癫老者,抱拳客气道:

“在下守城卫统领,多谢高僧出手相助,活捉了通缉要犯。”

数日不见,都混到京都守城卫统领了,看来秦老头背后的势力很庞大.....

陆琼心中惊叹之余,看了眼疯癫老翁,能明显察觉出老翁气血如同涛浪,心脏跳动犹如擂鼓,显然已经踏入了武道宗师的境界!

可惜气血遭到腐蚀,浑身有浓郁的秽气缠身,灵智丧失,陷入了疯癫。

正悟大师同样看出了老翁的情况,心中叹息,行了一礼,对着秦老头慈悲道:“施主客气了。”

秦老头再次抱拳,转头对身边的守城卫说道:“把人带走!”

说话的同时,秦老头眼眸不经意的扫过了薛鸣,目光若有思索。

在薛鸣身上,秦老头闻到了一丝霓裳莲花混杂着冬椿草的清香味。

这种香味是盗门秘制,通常在偷盗宝物的时候,会将香粉涂在手上,能避免不慎碰到一些剧毒时手掌不会腐烂。

香味持续时间约三十余天,秦老头没记错的话,盗门中有资格且最喜爱用这种香粉的是猴脸盗王。

“近三十天内,猴脸盗王只出手过一次,偷盗的宝物全都卖到了我的手里。”

秦老头脑海中思绪运转,想到自己从猴脸盗王手中买下的宝物,有一件最珍贵的灵符遗失掉了。

“难道灵符落到了岳府手中!”

秦老头看着薛鸣腰间的岳府护卫令牌,目光闪烁,心中一震!

第二十七章:流民 “若灵符真落到岳府手中,再想得到可就难了。”

京都南街,秦老头目光含有深意的看了眼正悟大师,心生忌惮。

能一掌镇压发疯的武道宗师,眼前高僧的手段深不可测,身边跟着岳家护卫,看样子是岳府的客卿。

有此等强者坐镇,就算是请盗王前去岳府,都不见得能偷走灵符。

“也有可能是岳家护卫机缘巧合得到了灵符。”

秦老头记住了薛鸣的样子,想着现在有要事在身,等日后再一探究竟。

没有在原地多待,秦老头转身带着守城卫押送走了疯癫老翁。

“感觉疯癫老翁身上的秽气都很熟悉,可惜了一代武道宗师,落得如此下场。”

陆琼目视着疯癫老翁的背影,心中叹息。

“阿弥陀佛。”

正悟大师道了声佛号,继续来往于摊位和乞丐之间。

“大师,前夜曾听闻你说我堪比游野境的练气士,敢问仙道中人的境界是如何划分的?”

陆琼趁着正悟大师施粥的这段时间,传递意念问道。

正悟大师语气慈悲的传音道:“仙道境界高深,每层境界每层关,小僧也不全知,根据庙中地藏古籍记载,目前只知道有玄窍,游野,正阳三重境界。”

“此三境中各分三小层,像游野境中就包含蜕身、蕴魂、神游三重小境界,一直袭扰岳府的怨魂相当于游野境中层,蕴魂阶段的练气士。”

如此说来,岳府内隐藏的怨魂应该比我高一重小境界。

仅仅是一重小境界,就能令我感到窒息,看来练气士境界哪怕相差一小层,手段也能相差千里。

陆琼若有所思,继续问道:“太幽王朝中可有仙道宗门?”

“太幽朝中小僧仅知一座红尘楼内有练气士,至于仙道宗门的踪迹不得而知。”

正悟大师摇了摇头,传音道:“世俗因果纷乱,灵气稀薄,纵使有仙道圣地,也都隐世不出,只会偶尔派遣门内弟子踏入红尘,很难相遇。”

说到这里,正悟大师语气稍稍停顿,叹息道:“现如今乱世降至,或许会有一些练气士来到京都,借机谋求国运或凝聚功德。”

陆琼闻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坐船渡过烛河的时候,遇到的两位仙道中人。

当时一老一小就驾着扁舟去往了京都。

想到这,陆琼很想问问正悟大师来京都的目的,但转眼一想这是私事,也就没好意思开口。

余下的时间,陆琼不断请教正悟大师有关世俗邪祟隐秘或仙道的问题。

正悟大师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他面容慈悲,语气祥和的将陆琼的疑问解答了一遍。

闲聊间,正悟大师走到了南街的尽头,面前是高耸的城墙,上面站着巡逻的士兵。

此时,距离城门约数百米的位置躺着大量的流民,他们身穿布衣,面黄肌瘦,嘴唇发白没有血色,大部分都在剧烈咳嗽,有的躺在地上痛苦低吟。

在流民积聚的区域,有十余位私家护院搭起了数口大锅,里面煲着混杂着菜叶和肉屑的浓粥。

旁边有数位药童正在捣碎药材,煮着药汤,小心翼翼的喂给流民喝。

可以看到,这些私家护院腰间的令牌都刻着“白”字,显然是京都白家正在行善。

“怎么京都汇聚了这么多的流民!”

陆琼望了眼流民的数量,保守估计都有上千人,官道和小路上还有源源不断的流民正向着京都走来。

流民们基本都拖家带口,脸色都发黄,走路的脚步发虚,有的走在路上踉跄摔倒,再也没能起来。

街头上的行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城外的情景,议论纷纷。

“唉,赶来京都避难的流民越来越多了,果然跟传言一样,彰阳县周边的县城也都闹了瘟疫。”

“.....”

“城外聚集了如此多的难民,朝堂诸公就没有应对之法吗?”

“......”

“听说季相两天前命令户部处理难民问题,可眼下没有一点动静。”

“.....”

陆琼闻言,心中腹诽道:“都是群尸位素餐的奸臣,指望他们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目视着大部分流民身上缠绕着病厄气息,部分灾厄气息已经在污浊着国运,陆琼喃喃道:

“得清除掉流民身上的病情,不然瘟疫传播,或许会危害整座京都,影响国运。”

陆琼催动灵符,溢出缕缕除尽百厄的清风,吹拂着躺在地上剧烈咳嗽的流民。

清风徐来,万象更新。

舒尔间,道路两边耸立的古树轻轻摇曳,粗壮枝干上的茂密树叶簌簌作响,地面上的花草摆动。

白家护卫和药童享受清风,疲惫消散,意识清醒,气血流动速度变快,浑身舒坦。

面露苦色的流民们于清风中舒缓了紧皱的眉头,缠在身上的病厄气息缓缓消散,剧烈的咳嗽逐渐平息。

他们身心陷入平静,有些长途跋涉的难民孩童躺在长辈怀里,在吹拂中闭上双眼,陷入小憩。

在这一刻,肉眼难见的缕缕功德金光自一些难民身上溢出,飘向了陆琼。

镇守王朝的国运气息得到梳理,缓缓反哺,滋养着符身。

吞食着功德金光,享受着国运反哺,陆琼浑身舒坦,道行增长速度变快,符身品质不断提升,符纹愈显道妙玄奥。

“阿弥陀佛,灵符慈悲。”

正悟大师道了声佛号,走到流民汇聚的区域,帮衬着白家护卫煲粥,替药童送汤药,时刻遇到性命消逝的流民,还会超度礼葬他们。

.......

城墙上,有两位士兵目光闪过一丝青芒,扫视着流民区域,发现他们身上的病厄气息消散,脸色变得难看。

“该死,费劲心思让得了瘟疫的流民汇聚到京都,怎么他们身上的病厄气息都消散了!”

眼眸狭长的士兵目光涣散,拳头紧握,语气凶狠。

“估计是城下的僧人在坏我们好事!他一来,流民身上的病厄气息都散掉了!”

旁边士兵空洞的目光闪过寒芒,他扫了眼薛鸣身上的令牌,寒声道:“看样子,是岳家请来的人!”

第二十八章:纸人 “京都权贵岳家?好大的胆子!”

眼眸狭长的士兵冷笑道:“敢扰乱咱们的计划,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说的凶狠,但仔细的打量了待在流民区域的正悟大师,两位士兵看不穿其底细,还是没敢贸然出手试探。

眼看着流民身上的病厄气息不断减弱,两人心中怒不可遏。

城墙上两人的窥视,陆琼都看在眼里。

在陆琼眼里,两位士兵的样貌模湖,映入眼里的是两张栩栩如生的纸人,身上都缠着练气士的意念。

“有意思,纸人巡逻。”

陆琼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位纸人士兵,心中觉得惊奇。

看了一小会,陆琼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流民身上,他藏在薛鸣袖袋里,跟着正悟大师行善。

白家护院和药童本就忙不过来,眼见着有一位高僧过来帮忙,自然乐的如此。

日头逐渐高升,空气的温度变得炽热,约是己时,有位药童端着碗汤药走到了一位老妪面前。

老妪满脸皱纹,手里攥着一沓棕黄色的符纸和一截焚香,怀里躺着一位熟睡的孩童,时不时的咳嗽两下。

看着药童端着汤药走过来,老妪目光警惕,伸手阻拦,嘴里都嚷着自家孙儿不需要喝药,待到焚香二十七日,自会有白鹤大仙降世救人。

药童满脸错愕,尝试着解释孩童是得了疾病,需可喝下汤药缓解病情,可惜劝服的过程艰难,没有半点效果。

老妪坚信自家孙儿是冲撞了鬼神,手臂不停挥舞,死活不肯让药童喂汤药。

“阿弥陀佛!”

正悟大师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转身走了过来,伸手接过了药童手上的药碗,手指从袖袋中拿出了瓷瓶,对准药碗倒了一滴液体,递到了老妪面前,语气慈悲的说道:

“灵液入汤,可驱百邪,还请尽快服用。”

说是灵液,其实瓷瓶里装的就是露珠。

陆琼没能察觉到瓷瓶中有一丝灵气,稍稍思索,他明白了正悟大师此举的深意。

正悟大师身穿僧衣,面容慈悲,俨然一副济世大师的模样,让老妪下意识的端过汤碗,苍老的面容露出些许犹豫的神情,没有了先前的抗拒。

“大娘,这位是普渡众生南天渡化大师,平日里专门驱逐秽物。”

白家一位护卫早就头痛有些流民愚昧,抱着求神求佛的心态,不肯喝汤药。

趁此机会,他大喊道:“瓷瓶里的灵液是大师花上百年的时间,走遍仙道福地,自仙境中采摘的灵液,再不喝就失去了效果。”

“求白鹤大仙降世需二十七日,但眼下已经有普渡众生大师驱逐邪祟,何必再让自家孙儿苦等!”

由于不认识正悟大师,白家护卫不清楚他的尊名,选择自己编造了一个法号。

或许是正悟大师的模样实在像渡世高僧,老妪信以为真,赶忙唤醒了孙儿,迅速喂了汤药,生怕里面的“灵液”流失。

“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为何刚才会说瓷瓶装着灵液?”

陆琼传递意念,调侃道。

“露珠滴入汤药,仍可治愈疾病,在她人眼里,等同于益寿消病的仙境灵液。”

正悟大师神情慈悲的传音道:“世间万物,在常人眼里各有不同,信者若是深信,小僧就不算打诳语。”

陆琼不懂,但没好意思再问。

他现在颇有一种当年请教老师题目,结果讲了半天,啥也没听懂,但碍于面子,还得不停点头,配合着露出恍然的神情。

好在正悟大师没再多言,转身继续行善。

得益于自身悲天悯人的慈悲气质,以及白家护卫刚才的喊声。

余下的时间,但凡遇到信神信佛,不肯喝汤药的流民,正悟大师都会拿出瓷瓶,滴出一滴露珠。

此举的效果很不错,大部分的愚昧难民都盲目迷信,很吃这一套,配合着喝掉汤药,没有再闹出幺蛾子。

转眼间,日落西山。

汇聚在一起的难民数量越来越多,相较于上午,约是增加了两千余人,人数差不多增加了一倍。

“如此多的难民聚在一起,也是祸患。”

待到日头将要下山,陆琼跟着正悟大师回到城内。

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大量难民,心中叹息。

.....

此时京城内,街上的行人如织,进出酒楼的客人络绎不绝,正悟大师沿着石道,一路回到了岳府。

由于岳府内的长辈基本都搬了出去,里面清净的很,过往的婢女和仆从都低着头,不敢讲话。

偌大的奢华府邸,现在就只有岳鸿哲这一位嫡系居住在里面。

走到正院,薛鸣将陆琼挂在了符箓古树上。

陆琼乐得岳府清净,他意念升腾,瞟了眼柴房的位置,不由得想到了怨魂,随即传递意念问道:

“大师,岳府中潜藏着怨魂,咱们需如何应对?”

对于岳府的怨魂,陆琼一直都记在心里,总觉得是隐患。

而正悟大师担任岳家客卿,本身目的就是驱除邪祟,但眼下过去了数天,都没见他行动,也不免让陆琼有些好奇。

“岳府的怨魂诞生特殊。”

“原本是不愿往生的幽魂徘回在府邸,长时间沾染府上汇聚的百姓怨念,久而久之化作吞食阳气的怨魂,丧失了灵性。”

正悟大师坐在符箓古树下,单守竖立拨动佛珠,传音道:

“现在小僧只能尝试着消除岳府纠缠的百姓怨恨,借此消除怨魂身上煞气,重新凝聚出灵性。”

这不就等于变相的帮岳府梳理了风水气运了么.....

陆琼闻言,传递意念道:“大师此举,过程恐怕会很艰辛,如今府上满是奸佞,时刻祸害百姓,世俗仇怨将会源源不断汇聚。”

“依我之见,咱们不如换个办法替怨魂清除煞气,凝聚灵智。”

正悟大师神情慈悲,叹息道:“佛渡有缘人。”

“既然已经担任岳府客卿,小僧当尽力教化府上权贵,助他们洗清孽障。”

恶人还渡化啥!

陆琼斟酌了一下语气,传递意念道:“救一位恶臣,宛若残害数千良民。恶臣之心,犹如墨水染池,再难清澈,不可教化。”

第二十九章:纸鸢 陆琼不愿奸臣得到好报,故而继续传递意念道:“或许佛渡有缘人,意思是让大师将府上恶臣都送去见佛祖。”

“毕竟常言道:宽恕教化恶徒,是佛祖的事情。而咱们需要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佛祖。”

看着正悟大师慈悲的目光闪过波澜,陆琼继续传递意念道:

“我等踏入仙道不过半步,自然不能领悟佛法精妙,若是随意渡化恶臣,无疑事倍功半,容易误了他人。”

“然佛祖精通佛法,送恶臣去极乐世界日夜聆听,想来他们会痛定思痛,忏悔自悟,如此甚佳!”

正悟大师很想反驳,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嘴唇翕动,想了半天,语气无奈的传音道:“想要清除怨魂身上煞气和怨念,小僧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但需要灵符相助。”

不错不错,不愧是得道高僧,悟性就是高,知道帮助恶臣是不对的,已经醒悟过来了.....

陆琼符身一亮,下意识的问道:“我该如何帮忙?”

“待会小僧镇压怨魂,借助佛法隔断她跟府上百姓怨恨祟气的纠缠,到时还需灵符出手,荡平她身上的煞气和怨念。”

正悟大师继续传音道:“若是顺利的话,怨念压抑的灵智自会浮现,往后只需每隔一段时间除掉怨魂沾染上身的恶念,就能保证她不会作祟。”

陆琼想了想,传递意念道:“可以。”

得到了陆琼的回应,正悟大师拿出了自己的木鱼,缓缓的敲打,右手不断拨动佛珠,嘴中念叨着梵文,声音逐渐变得浩荡,

舒尔间,待在符箓古树下的薛鸣感觉呼吸有点困难,气血运转阻塞,浑身有些难受。

而在陆琼眼里,自正悟大师身上浮现出了漫天的金光,岳府柴房的上空浮现出了巨大的钵盂虚影,倒扣住了整座柴房。

可以看到,在钵盂出现的时候,柴堆内掩埋的纸鸢溢出了浓郁的雾气,里面有道矮小的身影。

与此同时,梵文像是活物在空中不断汇聚,凝成了金色的绳索,伸进了柴房当中,缠绕住了里面浓浓的雾气,矮小的身影在雾中不断挣扎。

见此一幕,陆琼席卷清风,将符箓古树下的数个箱子打开,吞食了里面的玉石,符身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舒尔间,阵阵清风自正院吹起,沿着门窗缝隙钻进了柴房,吹拂着雾气中的矮小身影。

百厄除尽,重现新生。

清风不断吹拂,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宛若刮油一般,将怨魂身上的层层怨念刮了下去。

轰!

怨魂爆发出了剧烈的抵抗,浓郁至极的雾气弥漫,不断绷断了身上的金色绳索,想要挣脱着逃掉。

奈何钵盂虚影盖住了整座柴房,怨魂撞了上去,发出了砰砰砰的响声。

而在此期间,有新的金色绳索凝聚,重现缠绕住了怨魂。

“阿弥陀佛!”

正悟大师慈悲的面容庄严,全神贯注的催动佛法,镇压住了怨魂。

清风汇聚,秽气消散!

陆琼尽全力凝聚出清风,吹的符箓古树茂粗壮的枝干疯狂摇曳,茂密的树叶簌簌作响,长廊上的花灯摇摆,树下正悟大师的佛衣猎猎作响。

连绵的清风吹散了怨魂身上的雾气,不断清除着缠在她身上的怨念和恨意。

约是过了两三个时辰,柴房内的怨魂的动静逐渐变小。

她身上的怨念基本上都已经消散,空洞的眼眸逐渐浮现出了一些活力。

很快,雾气缓缓融于埋在柴堆下的纸鸢内,小怨魂的身影跟着消失不见。

“呼——”

陆琼身心疲惫,他的意念尝试着触碰纸鸢,清除上面的残余怨念,谁料眼前出现了一幕幕的画面。

..........

大雪纷飞的寒冬,鹅毛雪花飘落到京都各地,酒楼店铺的砖瓦上铺着厚厚的白雪,道路上的积雪覆盖到膝盖。

入眼的是白茫茫景象,街道上的行人都穿着厚实的棉衣,口中吐出的热气腾腾。

清晨天蒙蒙亮,有位年轻的岳家婢女穿着厚实的棉衣,出门购买柴薪,路过偏僻的店铺时,耳边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唉,可怜的孩子。”

岳家婢女走过去发现角落里有位襁褓婴儿,于心不忍之下将婴儿带回岳府收养。

日过一日,年过一年。

婢女在岳府内长年负责烧水做饭,尽管日夜辛劳,她仍尽心尽力的抚养着婴儿,就像是一位亲生母亲。

婴儿在悉心照料下逐渐长大,脸蛋粉凋玉琢,性格活泼,惹人怜爱,她跟着婢女姓蒋,名若若。

一周岁时,婢女亲手做了纸鸢,当作小女娃的玩具。

忙碌时,女婢把小女娃置于柴房内,让她躺在铺好的稻草堆里,自己把玩纸鸢。

小女娃很懂事,每次婢女出门,不哭不闹,很乖巧的抱着纸鸢等婢女带热气腾腾的饭食回来。

三周岁左右,婢女教小女娃识字。

浓浓春意到来,还会带着小女娃出门踏青,在空旷平地放纸鸢,生活艰苦,但相互依靠,乐在其中。

小小纸鸢,承载着亲情记忆。

转眼间,又是一年大雪寒冬,小女娃已经五岁。

鹅毛大雪纷飞,屋檐瓦片上铺着皑皑白雪,长廊和石道上积雪覆盖,给府上涂抹上了一层银妆。

这年冬天,岳家正值壮年的族长娶进门一位娇妻,惹的正房很不痛快。

寒冬雪夜冰冷刺骨,小女娃再一次躺在柴房内铺好的稻草堆里,小手抱着纸鸢,目送着婢女出门给府上权贵烧水洗澡。

漫长的等待,婢女第一次没能在夜里回来。

小女娃抿着嘴唇,抱紧了纸鸢,目光一直盯着门口。

静谧的寒夜冷风呼啸,裹挟着路过柴房仆从的悄然交谈声。

“唉,听说正房太太因为老爷吩咐先给六太太烧水,已经发怒处死了好几个婢女。”

“.....”

“嘘,小声点!这种事咱们不要议论!”

“.....”

寒夜静谧,小女娃抱着纸鸢取暖,泪水模湖视线,倔强的盯着门口,等待着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

再转眼,映入陆琼眼帘的就是女娃的幽魂飘荡在柴房间,不愿离去,最终沾染了府上汇聚的百姓怨念。

“可恶的权贵,草芥人命!”

陆琼回想画面,气的不行,目光转而看向藏在纸鸢内的女娃幽魂,心中叹息。

第三十章:蒋若若 夜里静谧,皎洁的残月如钩,悬挂在天幕,繁星点缀着苍穹,洒下瀑布般的星光,照亮了岳府。

寒风时而吹拂,岳府正院的符箓古树轻轻摇曳,陆琼挂在茂密的枝干上,缓缓吞食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粗壮的枝干上,有位粉凋玉琢的小女娃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清澈的大眼睛盯着灵符。

她时不时伸出粉嫩的小手,戳了戳灵符,等到符身溢出丝丝焰火,再跳到树下,悄然抚摸正悟大师光滑的脑袋。

“真闹腾....”

陆琼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些无奈。

清除掉纸鸢上的怨念和煞气,陆琼和正悟大师在上面留下了符印和佛印,能时刻隔绝岳府的百姓怨恨,使得小幽魂的灵智不会污浊泯灭。

或许是察觉到两人的庇佑,蒋若若对陆琼和正悟大师有些亲近,自浮现出灵智,就跑出柴房,在正院里蹦蹦跳跳。

“阿弥陀佛!”

脑袋给不停抚摸,正悟大师脸色慈悲,单手竖立,拨动佛珠,缓缓的敲打木鱼,没有半点怒意。

他诵念着梵文,身上溢出缕缕金光,依旧在消除汇聚岳府的百姓怨恨。

相比于正悟大师,符箓古树下的薛鸣总觉得身边阴飕飕的,感觉自己经常被人偷偷注视,心中涌现凉意。

得亏身边坐着高僧,符箓古树上挂着灵符,让他能不停的安慰自己。

先前看到灵符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芒,薛鸣还以为秽物再次来袭扰岳府。

可待在院内半天,也没见浓雾弥漫,让他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眼下箱子中的玉石都给灵符吞食完,院内也没有出现异常,薛鸣坐在地上,斜靠着符箓古树,闭目小憩,等着次日清晨再去找岳家公子要喂养灵符的玉石。

夜深人静,性格活泼的蒋若若眼见着没人陪自己,小跑着去到柴房拿出了纸鸢,想在院子里自己玩纸鸢。

奈何寒风时去时来,蒋若若紧绷着小脸,认真的摆弄纸鸢,可惜半天都没能吹上高空。

忽然,符箓古树上的灵符飘动,溢出了缕缕清风,拂动着花草树木,纸鸢迎风吹上高空。

蒋若若小脸洋溢着笑容,手牵着细线,在宽敞的正院跑来跑去,玩得很是愉悦。

还好是深夜,岳府现在没人来到正院,薛鸣也在小憩,没人看见天空有纸鸢在飘荡。

不然的话,怕是得给吓出一身冷汗。

陆琼闲着无事,配合着溢出清风,陪着蒋若若放纸鸢,一直玩到寅时六刻钟。

.....

此时,天色蒙蒙亮起,眼看着太阳将要出现,蒋若若攀爬到符箓古树上,把纸鸢藏到了茂密的枝叶中。

她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踩着粗壮的枝干,小心翼翼的走到灵符旁边,眨了眨眼睛,细声道:“饿~饿~”

这就饿了?

陆琼愣了一下,眼看着蒋若若干巴巴的看着自己,他也不好意思视而不见。

传递意念,陆琼询问正悟大师道:“大师,小幽魂饿了,该喂些啥给她吃?”

正悟大师传递意念道:“幽魂可吞食牲畜精气维持灵性。”

吞食牲畜的精气?

陆琼意念曾经扫荡过岳府,他记得在府邸最北边的角落,专门圈养着鸡鸭牛羊猪等牲畜。

溢出缕缕符焰,陆琼领着蒋若若,趁着府上大部分的仆人婢女还未醒,偷熘到了膳食房。

围绕着膳食房,岳府建造了数个院子,里面养着大量的牲畜,遍地都是粪便,空气中弥漫着腥臭。

这个时间段,猪圈内的黑毛猪还都在匍匐睡觉,牛羊都待在棚子里,群鸭卧在窝内,公鸡走出院子,扬起脖子打鸣。

蒋若若没有客气,她溢出缕缕雾气,缠绕住了眼前的这群牲畜,缓缓吞食牲畜精气,小脸满是享受。

约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公鸡萎靡卧地,没有力气打鸣,猪鸭牛羊都像是散了架一样躺在地上。

“这也太能吃了吧.....”

陆琼看了眼小小个的蒋若若,再看了眼数个院子的牲畜,一时间有些震惊小幽魂的饭量。

吃饱喝足,一符一魂回到了正院。

原先待在符箓古树下的薛鸣不见了踪影。

他醒了过来就离开了正院,去往了岳鸿哲居住的地方,想要再拿数箱玉石。

意念刚回到正院,陆琼正要吞食灵气,转眼看到院墙后面潜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来了,就不必躲躲藏藏。”

正悟大师显然也察觉到了院墙后的人,语气慈悲的说道。

话语落下,一位面容苍老的岳家老护卫翻墙走进正院,他五官普通,脸上沟壑纵横,长着鹰钩鼻。

陆琼仔细的打量了老护卫两眼,轻易看穿了他脸上的伪装,目光中清晰的映出了秦老头的面容!

“我去,昨天还是守城卫统领,咋现在变成了岳家的老护卫了!”

扫了眼秦老头腰间的岳府护院令牌,陆琼心中愕然。

他还是小看了走南闯北的老江湖,单是改头换面的能力,就令人赞叹。

不过由此不难看出,秦老头身后的势力很庞大,能帮他在短短一日内改头换面担任岳府的护卫,路子可谓是广阔。

收敛心思,陆琼目光盯着秦老头,想看看他混进岳府的目的。

“在下步聂,此次前来取走遗失的灵符,还请高僧勿怪。”

行踪被发现,秦老头心中忌惮愈深,但表面还是强装澹然,他拱了拱手,说话很客气。

正悟大师看出了灵符身上有一丝香火的源头是秦老头,他道了佛号,道:“既然如此,施主请自便。”

虽然花了上百两银钱买下了灵符,但正悟大师很尊重陆琼自己的选择,没有强求,没有阻拦。

“幼呵,还敢找上门想把我拿走?”

挂在符箓古树上的陆琼想到自己给秦老头丢在陵墓,还给贴到了封印山神娘娘的棺木上,忍不住笑的意味深长。

“多谢高僧海涵。”

走到符箓古树前,秦老头身子一跃,身子轻飘飘的站在了枝干上,忽然觉得温度凉飕飕的。

没有多想,秦老头边警惕正悟大师,边心头火热朝着陆琼走去。

古树上,蒋若若怕生的躲在茂密的枝叶间,满眼好奇的看着秦老头。

趁着秦老头走过来,她悄悄了扯了扯秦老头的胡子。

第三十一章:诡笔 幽魂扯自己胡子的一幕,秦老头没有看见,他只觉得树上温度阴凉,脚步迅速的走向灵符,伸手想将陆琼拿走。

“重若巍巍群山!”

陆琼身上的符纹流转,悄然间他如同挂在符箓古树上的巍然高山,重量激增,但却没能压弯树枝。

秦老头伸手握住灵符,正要拿走,却感觉手中彷佛提着一座巍峨山峰,没有丝毫动弹。

短短刹那,秦老头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他知道灵符有灵性,显然在拒绝跟自己走,随即悄声道:

“符爷莫怪,老朽当初迫不得离开陵墓,待到派人请符爷回来,却没了符爷踪迹。”

“现如今老朽有一事相求,还请符爷相助!”

诚心相求,缕缕香火自秦老头身上溢出,缠在了陆琼身上。

陆琼本就是想戏弄一下秦老头,他看了眼香火,思绪运转,传递意念道:“何事相求?”

意念在脑海传荡,秦老头心神俱震,他知道灵符有灵性,但没想到灵符竟然还诞生出了灵智,甚至能与人交谈。

短暂的沉默,秦老头逐渐回过神。

他稍稍犹豫,嘴唇翕动,细声道:“昨日想来符爷在街上也看到了疯癫老翁,实不相瞒,他是红尘楼的第七大管事,境界已然踏入武道宗师。”

“可惜遭到秽物缠身,气血污浊,灵智丧失,陷入了疯癫。”

提到疯癫老翁的时候,秦老头神情略有古怪。

陆琼记得街上陷入癫狂的老翁,还记得他嘴里嚷嚷着“妖蟒吞龙,太幽要亡”“画皮画骨画魂易,取肝摘脏吞寿命”等等言语。

想到这,陆琼问道:“这跟你有求与我有何关系?”

秦老头解释道:“自从符爷庇佑,老朽在陵墓中得到的一些邪宝都献入楼内,谋求了提升武道境界的宝物,身份地位跟着提升。”

“等到老朽给调入京都,得知第七大管事使用了老朽献上去的一件诡笔,不慎惹得秽物上身,落得疯言疯语的凄惨下场。”

叹了口气,秦老头继续道:“第七大管事疯癫前,误将诡笔落在千雀鸣凤楼。”

“当下红尘楼给老朽下派了任务,想让老朽寻回诡笔。”

说到这里,秦老头的意思很明显,他害怕寻找诡笔的时候,撞上邪祟,想让陆琼庇佑他。

“诡笔?是当初夜间找你画像的鬼物遗落的那支笔?”陆琼传递意念问道。

秦老头颔首道:“正是。”

陆琼回想遇到诡笔的情况,当时自己的道行较低,遇到了能口吐人言的秽物,虽说将它击散,但想来没能彻底击杀掉。

“如果只是寄附在诡笔中的秽物,倒是不需要担心。”

稍稍沉吟,陆琼传递意念道:“此事我可以试着帮忙,但在此之前,你得替我做一件事情。”

话语落下,陆琼意念描绘出了一幅贵妇画像,传递到秦老头脑海当中,出言道:

“画中的贵妇平日里行事跋扈,作恶多端,视人命如草芥,你可有办法让她接受太幽律法该有的惩戒!”

踏入武道宗师,在太幽朝堪比一品大将军,秦老头目前武道境界已经踏入宗师行列,加上背靠红尘楼这座大山,应该有手段惩戒权贵。

得到灵符承诺,秦老头欣喜若狂。

映入脑海的画像彷佛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仔细打量两遍,认出贵妇是岳相长子的正房妻子。

“符爷放心,交待的事情老朽定会做好!”

虽说贵妇的身份高贵,以律法惩戒有些棘手,但秦老头不愿错过跟灵符攀升交情的机会,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正院。

待到秦老头离开,陆琼意识升腾,缓缓吞吐灵气。

过了一会,天色已经明亮。

日头高升,看得出蒋若若比较怕炽阳,她没再待在院子内,身影躲在了纸鸢里,借助茂密枝叶挡住阳光,陷入了沉睡。

正悟大师辟谷不吃早食,起身带着陆琼出门行善。

.......

沿着宽敞平坦的石道走到南街,正悟大师再次走到卖藤条粥的摊位前,向着年迈的摊主老翁买粥。

清晨时刻,街上的行人基本上都是商队、脚夫、丫鬟等等,虽不够热闹,却有种初晨的朝气。

跟往常一样,正悟大师往来于摊位和乞丐之间,行善施粥。

此等举动,落到了街上数位粗犷大汉眼中,他们彼此对视,走到了一间商铺角落,出言交谈。

“该死的和尚,天天给贱民喂粥,害的他们吃饱了,路过的行人不肯施舍钱财了,最终苦了我们!”

“.....”

“真他娘的晦气!要不是昨天见他一掌镇住了疯癫的武道高手,老子真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

“.....”

“毕竟是岳府的客卿,咱们现在不能骂,不敢打,该如何是好?”

“.....”

一位领头的壮汉目光泛过寒意的看向摆摊的老翁,阴狠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

角落里一群地痞相互交谈的情景,自然没能引起陆琼的注意。

他跟着正悟大师行善,时刻经受功德金光的滋养,舒服的很。

日头悬挂天幕,时间悄然流逝。

转眼间,时间已到正午。

正悟大师再一次走到摊位前买粥,付钱的时候,却给老翁推了回来。

“大师,平日里都在老朽这里买粥,照顾老朽的生意,恩情都记在心里。”

老翁面容虽苍老,但笑容和蔼的说道:“老朽粥卖的差不多了,准备收摊回家。”

“剩下的都送给大师了,也算是老朽行善一回,给家里婆娘和娃积点功德。”

正悟大师单手竖立,语气慈悲的说道:“施主善意,小僧心领了。”

“若囊中羞涩,小僧或许会拿走余粥,但眼下囊中尚有钱财,怎敢贪图施主谋生之物。”

正悟大师态度坚决,老翁神情感激,出言道:“大师恩情,老朽铭记心中。”

将最后的余粥买走,老翁收摊,将粥桶摆好用绳子捆住,推着车走进巷道。

第三十二章:府衙 “唉,生活不易呀!”

陆琼能懂正悟大师的想法,老翁心思淳朴,卖的藤条粥浓稠,一碗本就赚不了多少钱,辛苦操劳一天,扣除掉成本,可能也就赚六七枚正钱通宝。

要真把剩下的粥送出去,可能小半天都白忙活了。

将余粥送给街边乞丐,正悟大师恰巧走到了南街尽头,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城墙,外面聚集着打量的难民。

巡逻的士兵神情严肃,紧握手中长枪,戒备着难民,担心他们发动暴乱。

陆琼看了眼难民数量,估摸着比昨天多了数倍,将近有上万的难民聚在城外。

白家护卫搭建的粥棚已经提供不了足够的肉粥,难民队伍排的很长,时而会有难民插队,惹来争斗。

难民堆中,人们脸色枯黄,气息萎靡,咳嗽声不绝,有的难民和孩童病的奄奄一息,痛苦低吟。

有些难民怀中的襁褓婴儿嚎啕大哭,氛围弥漫着绝望,痛苦和悲伤。

“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朝中权贵还没有动静,真是群酒囊饭袋。”

陆琼骂了句朝中奸臣,催动了灵符,溢出了缕缕祛除病厄的清风。

清风吹拂,地面上的野草鲜花摇晃,苍翠的树木枝干摆动,难民们的头发跟着飘摆,酷热的温度瞬间变得清凉。

病厄气息像是油污,在清风的洗涤下,缓缓消散,点点功德金光浮现,给陆琼吞食。

城墙上,两位附着着练气士意念的纸人士兵望着眼前一幕,脸色铁青,徒做嫁衣。

“该死的岳家!”

眼眸狭长的纸人士兵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正悟大师给活吞了。

当然,两人也就只敢心中发怒,没敢下去找正悟大师的麻烦。

两人的注视,再次映入陆琼眼里。

由于不清楚两位纸人在想什么,陆琼也就没过多关注,继续吹散病厄气息。

消除病厄的过程枯燥,但享受功德滋养却很舒服。

陆琼沉浸其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悄然流逝。

再转眼,日头西落,已然是傍晚。

正悟大师忙了一天,神情依旧慈悲,他将最后一碗汤药喂给难民,跟着白家护卫走回京城。

与此同时,京都一座奢华的府邸,一位华贵的妇人正大发雷霆。

.......

奢华的府邸的正堂中,墙壁上摆放着名贵的字画,檀木桌上的瓷瓶珍贵,角落的香炉溢出缕缕香烟,沁人心脾。

檀木椅上,坐着一位头戴翡翠珠钗,手戴珍品玉镯的贵妇,她目光愤怒的看向眼前的护卫,怒声道:

“老爷当真出去宠幸贱婢了?”

护卫低着头,看不清面容,颤颤巍巍的回答道:“不敢期满夫人,小人亲眼见到老爷驾车去到北街偏僻屋院,迎接的就是前段时间被老爷赎身的怡红人。”

“该死的贱婢,敢勾引当朝宰相长子,其心可诛!”

贵妇气的不行,她怒声吩咐道:“叫上护院,带我去北街!”

“我倒要看看这怡红人究竟是什么妖精!倒要看看她经不经得起棍棒的敲打!”

“诺!”

护卫领命,顿时叫上了一群护卫,带着贵人离开了府邸。

......

落日晚霞映照在天幕,绚烂多彩,街道上行人接踵而至,夜间售卖货物的商贩摆好摊位,热闹程度丝毫不弱于白天。

陆琼藏在正悟大师的袖袋里,沿着石道路过了京都府衙。

恰在此时,府衙门口聚拢了一群行人,只见一位汉子愤怒的敲打登闻鼓,诉说冤情。

很快,汉子进到府衙正堂,两边站着衙役,主位上坐着不怒自威的府尹,他身穿从三品的官袍,声音中气十足。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启禀大人,小人状告岳乾正房夫人谋害兄长性命!还请大人替我等作主!”

汉子神情悲苦,语气悲怆的说道。

“你所言的岳乾可是岳相国的长子?”府尹神情威严的问道。

汉子颔首道:“正是!”

话语落下,除了府尹,其余京都府衙的官员脸色微变。

“将事经过细细道来!”府尹面不改色的说道。

“不瞒大人,早在三个月前,家兄在岳家担任护院,由于不慎摔碎了瓷瓶,岳乾正房一怒之下,派人棍打家兄,活活将家兄殴打致死!”

坐在府尹坐下位置的一位官员闻言,问道:“三个月前的事情,为何现在报官?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你可敢保证派人打你家兄的是岳乾大人的正房?”

不断提问的是京都府衙的府少尹,跟府尹一字之差,但官职相差一品,算是府尹的副手。

“三个月前,小人不在京都,不知晓此事,直到昨夜归来,发现家兄失踪不见,打探消息得知他已逝去。”

“家兄惨遭殴打的事情,是岳府内流传出来的。小人能确保是岳乾正房下的命令!”

府少尹神情澹然,正要再出言询问,耳边却传来府尹的声音。

“好!”府尹闻言,手握惊堂木,狠狠的敲打桌桉,出言道:“既然如此,来人,将岳乾正房夫人请来对证!”

正常而言,涉及京都高官家卷的桉件,府衙往往都会派人私下通报,最多请一位管事当堂对证。

眼下直接抓人的,非同寻常。

府少尹意识到事情不简单,里面的水很深,脸色微变,有些后悔刚才的询问。

心惊之余,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敢再多说。

“大人英明!”

汉子神情感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很快,十余位衙役冲出衙门,其中有些眼生的衙役气血相当浓郁,都是一流武道高手,放眼军中,都是冲锋陷阵的先锋将军。

可以看到,衙役去往的地方,不是岳乾目前的府邸,而是直奔北街,就像是猜到岳乾正房会去到北街一样。

街道上,陆琼目送着衙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赞叹秦老头行动迅速。

昨夜的事情,不过大半天,就已经行动起来。

第三十三章:无饭可吃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目送着衙役远去,陆琼心中喃喃自语。

没在原地多待,正悟大师看了眼府衙,沿着石道回到了岳府正院,将陆琼挂回到了符箓古树上。

清风吹拂,符箓古树茂密的叶子摇动,树下站着薛鸣,手里空荡荡的。

眼看着灵符挂在树上,薛鸣拱了拱手,语气歉然的说道:

“符爷,二公子不信鬼神之说,没有给玉石,还请勿怪。”

清晨的时候,薛鸣离开正院去找岳鸿哲,想要拿些喂养灵符的玉石,结果遭到了拒绝。

岳鸿哲不信世俗邪祟鬼怪,对于能驱除秽物的灵符也没有兴趣。

这位二公子想着要在长辈心里留下勤俭持家的印象,不愿浪费府上珍贵的玉石。

什么?没有玉石了?

陆琼有些不乐意了,自己每日辛勤庇佑岳府,没有功德也有苦劳,还帮忙清除了蒋若若身上的怨念,帮岳家消除掉了一个隐患。

结果现在岳家竟想干过河拆桥的事情。

不行,得想个办法。

让岳家二公子这个倒霉蛋乖乖的拿出玉石.....

正在陆琼思绪运转的时候,恰在京都北街,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偏僻的巷道里。

........

京都北街,偏僻的巷道里坐落着数家屋舍,门口摆放着竹竿衣架,上面晾着布衣。

此时,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的驾驶进巷道,车厢内走出一位满眼怒火的中年贵妇。

数位身手不凡的护院跟着下了马车,他们围在了中年贵妇身边,手中都拿着棍棒。

“老爷在哪间屋子?”

中年贵妇站在巷道里,目光看向身边低头带路的护卫,语气压抑着怒火的的问道。

还不待护卫回答,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转眼,十余位衙役堵住了巷道的两端,其中数位一流高手缓缓走向中年贵妇,厉声道:

“府衙传令,现唤岳乾正房回衙门接受审讯!”

中年贵妇愣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怒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莫名给一群衙役围住,她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心中有些慌张。

但长年来养尊处优,行事跋扈,养成了她蛮横霸道的性格,何时有人敢呵斥她?

眼下遭到府衙呵斥,让她怒意横生。

目光扫向身边带路的护卫,中年贵妇看见他身影一闪,躲到了衙役当中,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好大的狗胆,你们府尹都不敢如此对我说话,一群贱卒,竟敢算计我,将我骗到此地!”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试试!”中年贵妇色厉内荏的呵斥道。

行事跋扈,还能在岳府当十余年的正房,中年贵妇不傻。

她猜到有人故意针对自己,而且背景很大,丝毫不惧自家的老太爷。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中年贵妇心里明白,要是自己真进了府衙,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拿下!”

衙役头目神情冷峻的挥了挥手,数位一流高手迅速出手,他们的身影迅疾如风,朝着中年贵妇而去。

不得不说,中年贵妇作为岳相长子的正房,身边也有一流高手护身。

但奈何衙役人多,短短二十余个呼吸的时间,中年贵妇身边的护卫都给击退。

冬!冬!冬!

十余人的搏斗激烈,拳掌相撞,发出闷响,席卷的气流将竹竿吹飞,跺脚间踩裂了巷道的石路,蛛网般的裂缝蔓延。

趁着没有护院守着中年贵妇,有两位衙役彼此对视,相互配合丢出绳子,手法娴熟的将贵妇捆住,拖着她一路直奔府衙。

........

岳府,正院。

正在陆琼脑海念头运转的时候,符箓古树上的纸鸢飘出了粉凋玉琢的可爱小女娃。

她小手摸了摸肚子,戳了戳灵符,都着小嘴,细声道:“饿~”

不是吧,这么快又饿了?

陆琼没有办法,只能偷偷的带着蒋若若去到膳食房。

路上小心翼翼的避开行人,跟做贼一样,熘进了圈养牲畜的数个院子。

眼看着蒋若若再次吞食牲畜精气,院子内的鸡鸭猪牛羊气息再次变得萎靡。

经过一天的修养,它们好不容易提起的精气再次流逝,全都虚脱般的匍匐在地面上,懒得动弹。

陆琼的意念待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错的想法,能够保证岳家的二公子自愿提供玉石。

等到蒋若若吞食完牲畜精气,陆琼传递意念道:

“小娃娃,你看院子里的牲畜都快不行了,你再连续吃一两顿的话,可能就会没饭吃了。”

听到没饭吃,蒋若若小脸紧绷,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她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肚子,想着往后得少吃一点。

陆琼机缘巧合下看到过蒋若若的过往,知道她是个很乖的小吃货,随即继续传递意念道:

“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让咱们两个每天都能敞开肚子吃饭,你想听吗?”

蒋若若点了点小脑袋,小脸满是意动。

“待会咱们去偏房,会看见里面有位倒霉蛋公子,他很富有,能养得起咱们两个。”

陆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等夜深人静,你出去吓唬他,我再找机会出来假装把你吓走。”

“到时候,我寻个借口庇佑倒霉蛋公子,让他买些牲畜,拿出玉石,咋样?”

很简单的事情,蒋若若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

“嘿嘿!”

得到蒋若若的回应,陆琼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

回到正院的路上,陆琼跟蒋若若详细的讨论了具体细节,就等着夜深人静,幽魂飘荡。

残月如钩,倒悬天幕。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已到丑时四刻。

蒋若若溢出缕缕雾气,飘荡在府内,在陆琼意念的引路下,她去到了一间典雅奢靡的偏房。

房间内很宽敞,各种名贵的家具摆放整齐,檀木桌上放着茶具,里面有茶水糕点,角落里摆着香炉,溢出的香味扑鼻。

紧靠墙壁的是柔软的木床,纱帘垂下,依稀可见岳鸿哲睡在床上。

没有客气,陆琼溢出清风,堵住了岳鸿哲的两个鼻孔,憋得他脸色发紫,很快睡眼朦胧的醒了过来。

第三十四章:吓唬 “嗯哼~”

睡梦中,岳鸿哲憋得慌,他满脸紫红的醒来,睡眼惺忪。

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觉,忽然觉得空气的温度凉飕飕的,稍稍睁眼,发现屋内雾气弥漫。

呜——呜——

阵阵寒风呼啸,在静谧的夜间显得刺耳,湖在窗户上的窗纸给风吹的窸窸窣窣。

挂在墙壁上的精美花灯忽然亮起,里面的火苗闪烁,散发的光线昏暗不定。

“怎么回事!”

别看岳鸿哲在书院待了很久,但平日里不学无术,没有丝毫浩然正气傍身,胆子也比较小。

咕噜——

屋内压抑的氛围,寒气冻得岳鸿哲裹紧了被子,他悄悄的咽了口水,脸上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忽然,他的童孔中倒映出了一道模湖的身影,在空气飘荡而来,转眼出现到了他的面前。

“鬼啊!”

岳鸿哲吓得眼泪鼻涕横流,浑身抖了激灵,意识瞬间清醒,赶忙惊慌的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话语落下,却只能在屋内回荡,或许是受到了雾气的隔绝,没能传递出去。

“各路神仙保佑,各位佛祖保佑,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岳鸿哲惊慌的喊了一会,结果却没人进来,吓得他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眼泪鼻涕都抹在了棉被上。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家亲兄长离去的时候,曾不经意间嘱咐自己小心府上秽物。

当时太傻,不相信世俗有鬼物,没当一回事,现在真遇到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寒风在屋内肆虐,吹的棉被掉落地上,露出了浑身颤抖的岳鸿哲。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屋内花灯熄灭,光线昏暗,岳鸿哲哭丧着脸,眼睛睁出了一条缝,看见面前浮现出了幽幽火焰文字。

“生死问答,答对有赏,答错死亡!”

“善,共有几画?”

望着幽幽火焰文字,岳鸿哲眼露惊恐,嘴角哆哆嗦嗦的说道:“十二画,善字共有十二画!”

火焰消散,重现汇聚,在昏暗的屋内凝聚出了一行话。

“答对了,赏你黄泉路上走一遭!”

屋内的雾气翻涌,化作了彷佛吞噬活人的狰狞巨嘴,吓得岳鸿哲满脸绝望,肝胆欲裂,叫声凄惨。

恰在此时,自屋内涌现出了炽热的符焰,萦绕在了岳鸿哲身边。

倏然间,凉飕飕的雾气逐渐消散,屋内空气的温度上升,骇人的血盆大口像是从未出现一样。

符焰汇聚,落下了一道印记,掉到了岳鸿哲的手上。

紧接着,岳鸿哲脑海中出现了大量的意念,冥冥中,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府上灵符的庇佑,驱散了秽物。

但碍于没有吞食玉石,灵符威能消耗殆尽。

要想往后不再遭受秽物袭扰,需要给灵符提供玉石,再买大量牲畜,以生灵阳气包裹府邸。

最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难民汇聚的画面,需要他行善积德,早日派人去救助难民。

躲在角落的陆琼做完这些,清风汇聚,凝聚出拳头击中岳鸿哲,将他打晕。

吹起棉被盖在岳鸿哲身上,陆琼的意念带着蒋若若,悄悄的熘出偏房,回到了正院。

符箓古树下,正悟大师敲打木鱼,神情慈悲,缓缓消散府上的百姓怨念。

陆琼没有打扰,他挂在树上,缓缓的吞食稀薄的灵气,时而溢出清风,陪着蒋若若玩纸鸢。

“睡饱了吃,吃饱了玩,小日子过得真舒坦.....”

陆琼目视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小女娃,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

夜里无事,转眼已到卯时,天际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偏房内,有一群俏丽的丫鬟唤醒了岳鸿哲,帮他洗漱换衣。

若是往日,岳鸿哲还会调戏婢女一段时间,但现在他却皱着眉头起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奇怪,头怎么突然痛了起来,像是给人打了一拳。”

稍稍回忆,岳鸿哲想起了昨夜的情景,心中不由的惧怕起来。

阴冷的雾气...幽幽的焰火字迹...噬人的血盆大口...

诸多骇人的情景像是刻在了脑海,吓得岳鸿哲脸色苍白。

“该不会府上真有秽物吧?”

岳鸿哲脸上流露出惧意,喃喃道:“还是说昨晚做了个梦?”

低头看了手背一眼,上面的符印变得模湖,像是下一刻就会消散。

“不是梦!”

“昨夜真遇到了秽物!”

岳鸿哲心中惊恐,记起脑海中残留的意念,他叫来了府上的一位管事。

“来人,去把赵管事叫来!”

岳鸿哲吩咐手下,很快一位精神抖擞的中年人走进了屋内。

“给少爷请安!”

中年管事走进们,神态谦卑的行了一礼,谄媚的说道。

岳鸿哲摆了摆手,问道:“府上可还有上品的玉石?”

中年管事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不瞒少爷,前段时间大少爷用掉了五箱玉石,眼下上品玉石还剩三箱。”

不得不说,岳家作为延续三百年的权贵世家,祖上积攒的财富惊人,眼下老太爷担任相国,还是京都权势最盛的权贵之一,贪墨的金银珠宝能够填满数座宝库。

仅仅是上品玉石,就有足足八箱!

要知道,当初陆琼在东云城何家的宝库,总共也就发现了数块上品玉石而已。

“派人多买些上品玉石,记得再买大量牲畜回来圈养。”

岳鸿哲仔细回忆脑海中的意念,继续说道:“还有,挑选府上的一些护院,让他们把粮食铺里的粮食搬到京城外,救济难民。”

说实话,撞上秽物,岳鸿哲其实想逃离岳府。

但他转眼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掌管岳府,要是离开的话,往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在长辈面前表现自己,等到自己父亲退位,掌权的只能是兄长。

权衡利弊下,岳鸿哲还是决定待在府上,有灵符庇佑,只要提供足够的玉石,圈养大量的牲畜,想来不会再遇到秽物。

毕竟昨晚虽然惊险,但最终不也还是安然渡过了么.....

第三十五章:大小之恶 “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会派人做好。”

中年管事虽然搞不懂岳鸿哲想干什么,但作为下人,他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等到中年管事离开,岳鸿哲驱散了身边的丫鬟,脸色一阵变化的自语道:

“真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鬼祟。”

正在他准备喊来以前待在府上的护卫,想询问岳府前段时间撞上邪祟的事情,耳边却传来一道惊慌的声音。

“二公子,不好了!大夫人给府衙抓走了!”

只见一位护卫自长廊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迅速的登上台阶,进入屋内,神情慌张的说道。

“什么!府衙好大的狗胆,竟然抓我娘!”

岳鸿哲平日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听到自己亲娘给抓走,怒意涌上心头,大声询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护卫低头说道:“昨天傍晚,有人在府衙状告大夫人害死了他兄长,陈府尹当时就派衙役抓人,恰巧大夫人出门去北街,不慎给抓走了!”

“好一个陈府尹!”岳鸿哲脸色一阵铁青,语气一转,怒声问道:“昨天傍晚的事情,为何现在才跟我说!”

岳相国长子的正房夫人给府衙缉拿可是一件轰动京都的事情,可作为岳府的二公子,竟然等到第二天才知晓。

这属实令岳鸿哲怒意横生。

“这.....”护卫稍稍犹豫,选择坦白道:“大公子昨天派人专门交代过,说担心二公子冲动做出傻事,让我等不要立马转告。”

“夜里小人原本想唤醒公子告知此事,奈何公子睡得较沉,故而拖到了现在。”

“呵呵。”岳鸿哲闻言,脸上流露出冷笑,自从昨夜撞上秽物,他就明白了,自家兄长心思阴险,故意交出岳府掌管权,实则是想借鬼害人!

毕竟没有了嫡系二公子,掌权的注定是嫡系大公子!

“故意隐瞒此事,想来昨天大兄待在父亲长辈身边,受足了称誉。”

岳鸿哲不仅脸皮厚,心思也活络,长年待在权臣家里,耳濡目染也懂一些权谋算计。

“而反观我却待在府内,恐怕在父亲长辈眼里,已经落实了花天酒地的纨绔头衔。”

岳鸿哲目光闪过寒芒,起身道:“走,带我去府衙!”

......

就在岳鸿哲带着一群护卫离开府邸没一会,天色已经敞亮。

蒋若若早已钻进了纸鸢,正悟大师诵完佛经,带着陆琼出门行善。

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都迎来了自己的早客,摊贩都在吆喝,尽显热闹繁荣。

走到南街,却没见到卖粥老翁出摊,平日里他出摊很早,正悟大师每次出门,都能看见老翁早早的在售卖藤条粥。

眼下老翁不见,旁边还徘回有客人,彼此间相互交谈。

“这位兄台,寻常这个时间段余翁都会出摊,怎么今日没见到他?”

“.....”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余翁家里出了些事,耽误了卖粥。”

“.....”

路过的行人闻言,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悄然道:

“害,你们往后别等余老头了,他惹了青鸾堂的人,昨晚遭到了教训,恐怕再也不敢在此地摆摊了。”

“.....”

“敢问兄台,余老翁做事低调,每天就卖粥,怎会得罪青鸾堂?”

“.....”

“嘿嘿,此事你们算是问对人了!”

“你们看街边的这群乞丐,他们都是青鸾堂手下的人,这段时间有高僧每天买粥送给他们,路过的行人眼见乞丐能吃饱,施舍的人数就会变少,久而久之,青鸾堂能得到的钱财也随之减少。”

“高僧武功高强,青鸾堂的人不敢对他下手,就选了余翁出气,据说余翁家都给砸了,人也被打伤。”

“.....”

“唉,可惜了,往后再也不能在南街吃到余翁的藤条粥了,他家的粥量大管饱,每天都替俺省了一些饭钱呢。”

“.....”

布衣百姓交谈的声音虽然细小,但还是落入到了陆琼和正悟大师耳里。

“可恶的地痞流氓,恶事做尽!”

陆琼有些生气,他清楚有些人渣心肠恶毒,活着就是恶心人的,很想暴揍青鸾堂的恶徒。

“阿弥陀佛!”正悟大师面露愧疚,自责道:“没想到小僧的行善,竟害了余施主。”

陆琼闻言,传递意念道:“大师此言差矣!”

“若将王朝比作巨树,善举犹如水源,滋养树木长出茂密枝叶。因枝叶肥美,引得害虫蚕食,非水之罪,而在于虫之患。”

说到这,陆琼语气稍稍停顿,继续传递意念道:“纵使没有大师行善,地痞依旧如同害虫,蚕食剥削余翁。”

“因此,大师不必自责。”

正悟大师叹了口气,传音道:“多谢灵符开悟。”

或许是青鸾堂的地痞行事险恶,引起了正悟大师的回忆。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语气虔诚的问道:“自踏入世俗,小僧一直有一事不解,还请灵符解惑。”

陆琼端正了语气,传递意念道:“大师请讲!”

正悟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当年在寺庙,小僧还未踏入修行门槛,师尊曾言,世人皆是俗间泥潭过客。”

“或渡过泥潭,品性端正;或陷入泥潭,心性渐恶;或抽身泥潭,悔悟自新。若遇陷入泥潭者,当需尽力教化相助,佛渡有缘人。”

“但行走世俗十余年,小僧尝试教化诸多恶贯满盈者,效果甚微,他们品性未变,依旧满心恶意。”

说到这,正悟大师行了一礼,语气依旧虔诚的问道:

“敢问灵符,需如何行事,可教化身陷泥潭的恶徒?”

陆琼仔细的想了想,出言道:“恶有小大之分,小恶者,如同陷入泥潭,品性逐渐污浊恶劣。大恶者,如同沉于泥潭,人性最终丧失泯灭。”

“若遇小恶者,需以力服人!力如律法,约束言行。”

“若遇大恶者,需送其往生!重活一世,改过自新。”

陆琼不懂大道理,但他觉得做了错事,可以改,但做了泯灭人性的恶事,不可原谅,最好就是直接送去投胎。

第三十六章:可是悟了? 正悟大师若有所思,嘴里喃喃道:“若遇大恶者,需经受轮回洗涤.....”

不断的自言自语,正悟大师眼眸彷佛酝酿着感悟,但一时间尚未拨云见日,没能彻底领悟心中道法。

眼看正悟大师陷入沉思,陆琼传递意念道:“大师去青鸾堂一趟,我展示一遍如何以力教诲恶徒!”

“善哉,善哉。”

正悟大师不是顽固的僧人,他原本就想去青鸾堂讨回公道,沿着南街,寻了行人问路,很快找到了青鸾堂。

青鸾堂坐落于北街第三条主道,位置比较偏僻,屋舍建造在道路尽头,在往前走就是高耸的城墙。

整座屋舍占地辽阔,约有数千平方米,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门神,镇宅的石兽狰狞,门口站着两位虎背熊腰的大汉。

陆琼意念扫荡了青鸾堂,看见屋内地窖中关押着大量的难民,里面的恶徒正凶狠的调教他们。

甚至有一个地窖内的难民惨遭虐待,给打的浑身伤痕,奄奄一息,手脚都给强行打断,以求能更好的乞讨。

除了地窖,有些屋子内关押着俏丽的良家少女,她们面露绝望,正在接受老鸨的调教,时不时还得挨鞭子。

“大师,我要出手教化这群恶徒了,待会我每次出手,你都问他们悟了没。”

收回意念,陆琼气的不行,意味深长的传递意念道:“待到他们都称自己悟了,就代表咱们将他们都教化了。”

正悟大师颔首,迈步走向了青鸾堂。

“来者止步!”

两位大汉挡住了正悟大师的去路,神情凶神恶煞。

陆琼撇了两人一眼,看见他们身上都有恶意缠身,出手没有留情。

他汇聚的清风如同巍巍巨掌,拍在了两人的脸上。

砰!砰!

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脸上清晰的出现血印,口中碎齿血沫横飞,身影砸到了屋舍墙壁,砖瓦掉落地面,摔得粉碎。

别看眼下两位门汉没有行恶,但身上缠着恶意,平日里做尽恶事,或许打砸余翁屋舍,他们两人就参与其中,不值得同情。

“两位施主,可是悟了?”

正悟大师神情慈悲,出言道。

两位门汉挣扎着站了起来,目光闪过煞意,没有答话。

砰!砰!

清风汇聚,再次拍打到两人的脸上,直接把他们的脸都给打肿,身影再次倒飞,嘴角溢出血液滴落。

“可是悟了?”

正悟大师闭着双目,出言问道。

“悟了,悟了,大师请进!”

没看见僧人出手就给打飞,两位门汉脸上传来的剧痛,提醒他们不能再耍横,语气变得很怂。

进入屋舍,迎面走来一位手持双刀的恶徒,他瞪着正悟大师,骂骂咧咧的说道:

“该死的东西,敢在青鸾堂门口闹事,活腻歪了!”

砰!

正在恶徒准备出手掂量掂量正悟大师时,他的脸部惨遭重击,身影同样倒飞,口齿血沫在空中喷出,整个人重重的砸到地面。

“可是悟了?”正悟大师出言道。

“呸!”

双刀恶徒正要放出狠话,左右两边的脸部再次遭到了狠狠的拍打,整个人在空中像是皮球,给扇来扇去。

约是过了十余个呼吸的时间,恶徒脸部肿胀,嘴部血液流淌,给打的意识有些浑噩。

“可是悟了?”正悟大师就只说一句话,慈悲的声音在青鸾堂内传荡,惹得赶来的帮众怒目而视。

“悟了,悟了!”

恶徒遭受毒打,也没敢硬逞强,很识趣的转身就走,步伐有些踉跄,彷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眼看着正悟大师给围住,陆琼仔细挑选,终于看出了有一两位帮众身上没有恶念缠身。

催动清风将两人吹走,陆琼凝聚出了漫天的巍巍巨掌,不停的拍打其余帮众。

一时间,青鸾堂哀号遍野,大量的口齿掉落地面,有的身影将屋墙砸倒,有的身影在空中惨遭暴揍,场面有些混乱。

“可是悟了?”

正悟大师语气慈悲不变的问道。

识趣的帮众虽然不懂僧人在问啥,但还是很配合的说自己悟了,不愿再遭到毒打。

但有些帮众还真的是硬骨头,死活不肯说自己悟了。

陆琼没有客气,溢出了缕缕符焰,精妙的控制焰火,灼烧着凶狠恶徒。

符焰像是沾染了食盐的刀具,每一秒的灼烧宛若凌迟,痛的恶徒惨叫凄厉。

没过一会,硬骨头的帮众痛的生不如死,也都服软,纷纷哀嚎着求饶说自己悟了。

“大师,你问问这群恶徒往后还做不做恶事,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悟了。”

陆琼收敛符火,传递意念道。

说话间,陆琼溢出了缕缕符焰,在青鸾堂的恶徒身上都留下了符印。

这段时间替难民消除病厄气息,稳定了些许国运,陆琼得到功德金光和国运滋养,道行再次有些提升,已经能在生灵身上留下符印。

只要他想,可随时感应符印的位置,且能引燃符印,活活将生灵灼烧殆尽。

正悟大师从谏如流,出言问道:“诸位施主,既然你们悟了,往后可是知晓不得再作恶?”

青鸾堂内的基本都是恶徒,丝毫不在意脸皮,挨了毒打,都很识趣的说道:

“大师放心,我等从今往后改过自新,再不作恶。”

“.....”

“天地可鉴,俺从今日起弃恶从良。”

“.....”

“我也是!再也不作恶了!”

“.....”

“我也悟了,不敢再作恶!”

“.....”

在青鸾帮帮众出言的时候,他们脑海中都出现了一道意念。

若是再作恶,手中符印将会自动引燃。

想到先前给符焰灼烧的帮众,青鸾帮的恶徒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惧怕之余,也很憋屈。

“善哉,善哉。”

正悟大师沿着走廊,朝着屋内最里面走去,映入眼帘的是十一位气血浓郁的武道高手,他们都是青鸾堂的高层。

“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下面的人不懂事,还请大师恕.....”

坐在首位上的堂主满脸笑容的迎了过来,还不待他话语说完,清风汇聚,将屋内的十一人全都扇飞。

陆琼看着他们身上凝聚出雾气的恶意,想到地窖内惨遭虐待的难民和卖到青楼惨遭调教的良家少女,出手没有丝毫留情。

凝聚符焰,陆琼灼烧着十一位恶徒首脑,凄厉的惨叫声传荡,令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很快,十一人满脸肿胀,身体时不时抽搐,气息萎靡的倒在地上,他们心中涌现出恨意的同时,眼神闪过惧怕。

显然没想到眼前的高僧境界如此高深,手段如此凶狠。

“诸位施主,可是悟了?”正悟大师神情慈悲的问道。

第三十七章:佛法 “多谢大师教诲,我等都悟了!”

青鸾堂的堂主遭受了符焰的灼烧,头发和眉毛全都烧毁,浑身溢出焦湖的气味,说话的语气虚弱,脸部肿的跟猪头一样。

没有撂下狠话,没有硬拼,青鸾堂的堂主很识时务的说自己等人悟了。

“自此往后,青鸾堂的全部帮众定然洗心革面,不会再作恶。”

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青鸾堂堂主表面上还是流露出了悔悟的神情。

能在京都闯下偌大的帮派,青鸾堂的堂主本身也是一位狠角色,武功高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

仗着有岳家做靠山,他平日里行事心狠手辣,嚣张跋扈,但眼下遇到劝人行善的硬茬子,纵使心中涌现恨意,十分憋屈,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

当现实摆在面前,是继续作死行恶,还是活命行善,青鸾堂堂主没有丝毫犹豫,纵使心中不甘,他还是会选择后者。

因此,他已经有了金盆洗手的想法,遇见如此凶残的僧人,真怕有一天会被干掉。

“善哉,善哉!”

望着眼前露出“悔悟”神情的恶徒首领,正悟大师慈悲的眼眸彷佛酝酿着佛法。

他单手竖立,拨动佛珠,喃喃道:“行小恶者,以力服之。力如律法,约束言行。”

“行大恶者,需经历往生轮回,洗涤内心。”

自语间,正悟大师掌心凝聚出佛光,伸掌落到了青鸾堂堂主的脑袋上。

随着掌心落下,青鸾堂堂主意识变得模湖。

他的意识浑噩升腾,迷迷湖湖的看见自己的身躯彷佛不断变得年轻,最终变成了襁褓婴儿。

如同重活一世,青鸾堂堂主陷入正悟大师的佛法。

.........

春风裹挟着绵绵生意吹拂江南沿岸,连绵的建筑如同落在河岸的棋子,其中一间简陋的屋舍内待着一位孕妇,艰辛的诞下了啼哭的婴儿。

自婴儿长大懂事起,他记得娘亲日夜辛勤织布,父亲天未亮就出门去码头搬运货物,日子过得很是艰辛。

辛苦赚的银钱纵使生病都舍不得花,却经常遭到恶徒洗劫。

他懂得,自己家境贫寒,日子过得艰苦,就是爹娘辛辛苦苦赚的银钱,都给恶徒抢走。

转眼间,婴儿茁壮成长,已然是位面容端正的少年。

数年的积攒,家里终于拿出银钱圈养了一些土鸡,墙上还晒着一些鱼干和腊肉。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到冬季,父亲准备给少年煲汤吃肉,恶徒出现抢走了屋里的食粮。

少年泪眼模湖的看着父亲给踹到在地上,眼睁睁的目视着恶徒抢走家里圈养的土鸡和墙上挂的鱼干和腊肉。

待到夜深人静,妇人抹干眼泪,偷偷的从床底下抱出一个坛子,从里面拿出一块腊肉,炖熟喂到少年嘴里。

少年印象深刻,自己家辛苦赚到的食物还得偷偷摸摸的吃。

看了眼父亲捂着肚子,神情憨厚的催促自己吃肉,少年泪如雨下,记得肉的滋味苦涩。

再转眼,少年家里新添了一位懂事的妹妹,而他也开始习武。

没有银钱请武师,就每日在门口自学,挥拳的气势节节攀升,浑身气血流动,汗水自脸颊流下,滴落到地面。

路过的恶徒见此,出言嘲讽,经常借着指教的名头,将他打的鼻青脸肿。

由于习武费钱,家里不免藏了银钱供少年习武,没有按规矩上交贡钱给当地帮派,导致父亲经常惨遭殴打,身受重伤,卧床不起。

少年习武时,目光经常看向屋内,自家娘亲带着面色稚嫩的妹妹,愁眉不展的煲着药汤,小心翼翼的喂到卧病不起的中年人嘴边。

感受到父亲艰难抬头鼓励的目光,少年咬紧牙关,他的童年,在帮派恶徒的笼罩下,过得痛苦。

日月轮转,年过一年。

冬季大雪纷飞,少年气血浓郁,找了份活干,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屋内,自己的父母早衰,白发苍苍,妹妹已经长大,模样俏丽。

挥了挥手,少年眼角含光,出门干活,离去前答应给自家妹妹买城中的胭脂和糖果。

傍晚回家,少年看见家中潜伏恶徒,将自己捆绑送进府衙,连同爹娘一起充当地牢恶人的替死鬼。

少年不甘,恶人行事坐牢,却让自家强行替罪,受到律法制裁。

斩首前,少年脑袋卧在木墩上,目光看向了莺燕萦绕的青楼,童孔中倒映着自己妹妹的身影,泪水不由落下。

少年心生恨意,恨恶徒行事嚣张,害的自己一家生活艰苦!

恨自己无能,没有诛杀恶徒!

转眼,画面破碎,少年脑海浮现出了大量的记忆。

青鸾堂堂主...京都岳家...一流高手...劫掠少女...压榨百姓...

“我,原来就是恶徒首领么...”

刀落头掉,画面破碎。

.........

青鸾堂内,堂主目光缓缓变得清明,他回忆先前经历,如同自身前世。

辛酸、怨恨、不甘等等情绪混在心中,令青鸾堂的堂主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未语。

“阿弥陀佛!”

正悟大师神情慈悲,逐渐悟出自己的佛法。

趁着正悟大师悟道的时间,陆琼看了看了堂内的十一人,传递意念,让他们拿出劫掠的财富,去救济汇聚京都的难民。

同时,他还让堂主派人赔些银钱给卖粥的余翁,把强抢过来的少女和蒙骗劫掠过来的难民都放了。

“都是些恶贯满盈的凶徒,说实话就该送去府衙砍头,不过在投胎前,得散发余光,做些善事。”

陆琼想到汇聚京都的难民数量很多,若是有当地帮派出手救济,或许能平息祸患。

等到青鸾堂的堂主答应,恰巧正悟大师眼中酝酿的佛光消散。

教化了恶徒,他没在青鸾堂多待,带着陆琼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着高僧离去,青鸾堂内的十位高层目光看向堂主,其中一位魁梧壮汉道:“堂主....”

话还没说完,青鸾堂堂主神情疲惫的摆了摆手,出言道:

“高僧手段通天,或许已经得道,咱们身上都给留下印记,想活下去,就得救济难民,往后恐怕也不能再作恶了。”

“去吧,把地窖里的难民和街上的乞丐都放了,卖到青楼的少女也都赎回来,送她们回家。”

回忆“前世”种种,青鸾堂堂主挣扎着坐起,背靠屋内石柱,目光望着长空,神情落寞自嘲。

青鸾堂的高层和帮众彼此相视,心中或是憋屈,或是不甘,或是怨恨。

但一时间没人敢违背陆琼留下的意念,全都乖乖的放人,出门购买粮食,准备救济难民。

第三十八章:离去 离开了青鸾堂,正悟大师悟了佛法,道行平稳提升,他神情慈悲的走在街道上,传递意念道:

“此次多谢灵符解惑,小僧已经悟得佛法,会离开京都修行一段时间。”

“若有缘,期待与灵符再次相遇。”

什么,大师要离开了!

陆琼愣了一下,有些小小的不舍。

虽然相识时间很短,但正悟大师品性端正,也不迂腐,时刻行善,很值得尊敬。

“祝贺大师领悟佛法,有缘再见。”

陆琼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选择跟着正悟大师,世间相遇皆是缘,有缘日后还会再见面的。

“小僧离去前,还有一事相求。”

正悟大师继续道:“汇聚到岳府的百姓恶意,会时刻诱惑京都出现的幽魂,若是再有幽魂沾染怨念恨意,将会化作害人的怨魂。”

说到这,正悟大师叹了口气,道:“小僧并非不明事理,这段时间清除纠缠岳府的百姓恶意,帮助岳府是其次,主要是担心京都出现道行深厚的怨魂。”

陆琼想了想,传递意念道:“大师仁慈,我会注意此事的。”

......

一僧一符闲聊间,走进了一条脏乱的巷道,里面建造着一些简陋的屋舍,住着贫苦的京城百姓。

陆琼的意念扫了一眼,看见其中一间屋舍里住着卖粥的余翁。

能不问路就找到巷道,正悟大师显然来过此地。

走进巷道最深处,正悟大师敲了敲屋门。

很快,一位瘦骨嶙峋的孩童将门打开,他看见是熟悉的僧人,神情略显激动。

走进屋舍,里面很简陋,院子内空荡荡的,厨房里的灶台清洗干净,锅碗瓢盆都给麻布盖上,装粥的木桶洗的没有一丝污渍。

正堂里面只有两张床和桌凳,余翁和一位病重的老妪躺在床上,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意识模湖。

桌上摆放着两个药罐,里面的药汤只剩一半。

瘦骨嶙峋的孩童拉了拉正悟大师,眼神恳求,手指不停比划,他是个哑巴,但动作意思简单,单纯是想正悟大师出手救一救余翁。

“阿弥陀佛!”

正悟大师走到余翁身前,手掌溢出佛光,滋养着床上病危的两人。

清风汇聚,祛除病厄。

陆琼跟着帮忙,凝聚的清风吹散了缠在余翁和老妪身上的病厄气息。

转眼间,两人的气色变得红润。

余翁脸上的青紫瘀痕消散,但老妪由于瘫痪,陆琼和正悟大师都没办法。

没等余翁悠悠醒来,正悟大师留下了钱袋,谢过了孩童的挽留,转身离去。

......

走出巷道,正悟大师跟陆琼去到南街尽头,一路走出京都,去到了难民汇聚的区域。

不得不说,岳府和青鸾堂的做事速度很快。

他们雇佣数百位壮汉背着一袋袋粮食,搭建粥棚,煮着浓粥,施给长途跋涉的难民。

如此一来,白家护卫的压力骤减,排在他们粥棚前的难民数量大幅减少,没再出现彼此争抢的混乱场面。

陆琼扫了一眼,白府,岳府,青鸾堂三家搭建的粥棚有百个左右,每个粥棚前都排有数百人。

相较于喝汤药,还是热腾腾的肉沫粥诱惑人,有的难民端着粥碗,去到自己得了瘟疫的亲人身边,小心翼翼的喂食。

甚至于京都内的普通百姓,有些故意将自己打扮成难民模样,混进来蹭吃蹭喝的。

有凶神恶煞的护院组织难民排队,秩序井然。

“看样子,难民的祸患算是解决了。”

在正悟大师上前帮忙的时间段,陆琼催动清风,驱散了缠在难民身上的瘟疫病厄气息。

冥冥中,百千上万难民的瘟疫病厄污浊着国运,但随着清风驱散,国运梳理,陆琼得到紫气国运滋养,道行缓缓提升。

高耸的城墙上,两位纸人士兵眼见岳府和青鸾堂派了大量人手过来救济难民,气得牙痒痒。

尤其是看到病厄气息消散,两人恨不得生啖正悟大师的血肉。

“好一个岳家,这是要摆出菩萨心肠了!连手下青鸾堂的恶徒都派出来救济难民了!”

“敢坏我们的计划,定要让岳家付出惨痛代价!”

两位缠在纸人士兵身上的练气士意念怒意涌现。

他们费尽心思,冒着缠上世俗业障的风险,将得了瘟疫的难民汇聚到京都,本身就是想借机行善。

结果最后却给他人做了功德嫁衣,差点气的吐血。

陆琼和正悟大师不知道两位纸人心中想法。

忙了一天,待到日头落山,一僧一符回到京城。

......

岳府正院,符箓古树下摆着数箱玉石,泥土上的脚印清晰,看样子是有护卫正在搬运箱子。

正悟大师将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行了一礼,传音道:

“小僧暂时离去了,有缘再会。”

“大师慢走。”

陆琼目送着正悟大师走出岳府,沿着石道一路向着城门直走,很快背影消失不见。

“唉,大师当初花百两将我买走,银钱还没还给他。”

等到正院空荡荡,陆琼自我调侃。

他刚才其实想拿玉石献僧,但想来出家人不贪银钱,也就没有做此事。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遗憾,就该塞一堆玉石给正悟大师的。

眼下人都已经走了,陆琼摇了摇头,再多想也无益,他悬挂在符箓古树上,缓缓的吞食稀薄的灵气。

很快,薛鸣搬着数箱玉石走到了符箓古树下。

他看了眼挂在树上的陆琼,神情略有激动,道:“符爷,你可算回来了!”

“二公子改心意了,清晨专门派人买了大量的玉石要喂养符爷。”

眼看着正悟大师不在,薛鸣疑惑之余,暴露出话痨的本性。

他不停低声自语道:“说起二公子,他早上好像出门去府衙探望大夫人了。”

扫了四周两眼,薛鸣边拿出玉石给陆琼吃,边低声细语道:

“唉,朝廷权贵相斗,血雨腥风,现在小道消息流传,大夫人得罪了皇后娘娘,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

第三十九章:朝堂风波(上) 夜间圆月洁白如雪,倒挂在天幕上,繁星点缀苍穹,洒下瀑布般的星光照亮了岳府。

符箓古树下,薛鸣依靠着古树,他眼见正院没有侍从婢女经过,自语道:

“京都朝堂暗流汹涌,岳贵妃在宫内私藏草人,每日行‘扎小人’巫术,欲害刘贵妃。”

“此事给赤蟒卫发现,惹得陛下震怒,将岳贵妃打入冷宫。”

清晨薛鸣就没跟着陆琼出门,一天时间都跟其余护院混在一起,得知了许多京都消息。

他本人又是个话痨,不停的絮絮叨叨:

“祸不单行,现在大夫人还得罪了皇后娘娘,落入了府衙大牢,岳府陷入权臣争斗的旋涡中心。”

“已经有一些护院婢女觉得朝堂形势不对,准备跑路了,我也得另谋出路。”

“说起来,好久都没见到燕儿了,离家时她刚有身孕,等过段时间就回家一趟,看看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缓缓吞食玉石,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让他有些无奈。

或许是薛鸣的话语吵醒了纸鸢内的蒋若若。

她身影飘了出来,小手揉了揉眼睛,大眼睛看向陆琼,道:

“饿~”

看着都着小嘴的小幽魂,陆琼忍不住调侃道:

“这小家伙真是跟我一样,都是个吃货。”

溢出一缕符焰,陆琼带着蒋若若悄悄的熘进了府上圈养牲畜的院子。

由于清晨管事买回大量的牲畜,现在数个院子内挤满了鸡鸭牛羊猪,空间显得有些狭窄。

院内牛羊慵懒的匍匐在地面上,吃力的咀嚼着嫩草,鸡鸭像是给抽干了精气,平时挺起头颅的公鸡蔫头耷脑,群猪倒是吃的很香,挤在猪圈内吭哧吭哧的抢着饭食。

奇怪,怎么岳家买回的大量牲畜,看着都病恹恹的?

陆琼看着大量的牲畜气息萎靡的躺在地上,目光下意识的转向蒋若若,有些好笑的问道:

“白天已经吞食过牲畜精气了?”

蒋若若小手交叠放在身后,抿着小嘴,大眼睛东张西望,没有回答。

显然,小幽魂已经记住了从正院到圈养牲畜院子的道路,等到白天岳府管事买回大量牲畜,偷偷的熘出来,吞食过一次精气。

“这小家伙,都已经记住路了,还让我带着来吞食牲畜精气。”

陆琼哭笑不得,待在旁边放风,等着蒋若若吞食完精气。

很快,两人偷偷回到了正院。

符箓古树下,薛鸣自言自语了一会,身子依靠古树,打了个哈欠,缓缓闭目小憩。

趁着薛鸣睡着,蒋若若缠着陆琼玩纸鸢。

没有办法,陆琼边吞食灵气,边抽空催动清风,吹动着纸鸢在天空盘旋。

他时而吞食着玉石,道行缓缓提升,堪比修行百年的游野境练气士。

这段时间,陆琼时而在夜间跟正悟大师闲聊,得知正常的游野境练气士,每修练六十年都会遇到瓶颈,道行停滞。

若突破瓶颈,可延年益寿,失败则寿终正寝。

换句话说,陆琼现在的道行,再增长二十年,就相当于游野境第二层圆满的练气士,等同于触碰到了第二道门槛。

“相较于练气士,我的寿命或许绵长一些。”

陆琼思绪运转,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只要不作死,就能时刻吞食游离的灵气,维持自身的灵性消散。

夜里无事,转眼已到寅时,天色渐亮。

......

太幽王朝的早朝会,群臣恭敬的待在殿内两边,手中拿着朝笏,身子站得笔直。

群臣为首的是三位当朝宰相,两文相站在右列,武相位于左列,他们的官服上绣着祥瑞异兽,都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精凋细琢着金龙的至尊皇位置上,坐着神情威严的太幽皇帝,他盘膝而坐,双手置于膝上,一副正在修练的模样。

数年的时间,皇帝第一次上朝,其中意味令群臣细细品味,彼此间神情各异。

“朝拜!”

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声音尖锐,传荡在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等到皇帝挥了挥手,道了“众卿平身”,全都重新站了起来。

皇帝显然不愿待在朝堂上,神情略显不耐法的说道:

“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语落下,群臣中走出一位身穿三品官服的老臣,他神情不苟言笑,声音中气十足的说道:

“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御史大夫眼角余光扫过殿前岳相国,面不改色的说道:

“据臣得知,岳相不屑皇恩,私下传言太上皇赐下的府邸闹邪祟,公然搬出相国府,且劳民伤财,建造奢靡府邸供自己享乐。”

“此事有损皇恩,还请陛下严惩!”

皇帝闻言,目光直视岳相,问道:“可有此事?”

由于追求仙道,太幽皇帝很忌讳邪物。

若真有臣子私下传言太上皇赏赐的府邸闹祟,在他心里,相当于是在暗喻皇恩污秽!

能当上相国,岳相已经摸透皇帝心思,他上前一步,赶忙道:“回禀陛下,太上皇恩赐,臣终日铭记心中,怎敢不屑皇恩。”

“只是朝着事务繁忙,相国府距朝堂路途遥远,老臣想着每日赶路耽误时间,不得已建造一座简陋府邸,以节省时间赶到政事堂审理朝务。”

“且老臣嫡孙都已步入及冠之年,他们皆有尽忠报国之志,且天资聪颖,目前都留在相国府,日夜审理府内事宜。”

御史大夫也是人精,他知道皇帝不喜邪祟,再提相国府闹秽物,容易引起厌恶。

他捧着朝笏,继续道:“回禀陛下,臣还有事启奏。”

“据臣得知,半年前岳相派人捣毁沔河堤岸,导致河水泛滥,洪涝冲毁青州万里良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借此事,岳相罢免青州牧职务,将亲信派去任州牧,私下大肆低价收购百姓良田,转年再租给佃户,牟取巨额银钱,造成百姓业障,损害王朝气运根基!”

“此事证据确凿,还请陛下明察!”

御史大夫呈上了手中的大量细证,看的皇帝面色铁青。

追求仙道,求得就是国泰民安,能有稳定的国运供自己修练。

太幽皇帝自认每年节俭,只是大肆修建宫殿,强征百姓建造无数的祥瑞浮凋,压榨农户上交口粮,以便国库内积粮能够发霉腐烂。

眼下有臣子竟然因一己私欲,残害百姓,令他龙颜大怒。

“岳相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有此等相国,实乃太幽之耻!”

第四十章:朝堂风波(下) 夜间幽静,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时而凉风吹过,灵符随着枝干上的青翠绿叶一起摇晃。

约是寅时一刻,陆琼还在吞食稀薄灵气。

忽然,他察觉到自己留在青鸾堂帮众身上的符印逐渐消失。

“怎么回事,符印怎么都消失了。”

陆琼意识升腾到半空,目光看向了青鸾堂坐落的区域,熊熊烈焰焚烧着建筑,浓浓烟雾弥漫,在夜里格外显眼。

火势迅速蔓延,屋舍倒塌,犬吠孩泣,大量的百姓自睡梦中惊醒,逃离屋舍,他们招呼邻里街亲,提着水桶灭火。

失火了!

陆琼望着烛天的火光,感知着自己留下的符印缓缓消散,能猜到青鸾堂的帮众都葬身火海。

“数十上百位的世俗武者,全都葬身烛天火焰,竟无一人生还,实在是不可思议。”

陆琼目光深邃,意识到火势有些蹊跷。

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他也没多想。

都是刀尖上舔血混生活的江湖恶徒,或许青鸾堂得罪了狠人,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场。

没有同情青鸾堂的帮众,本就是一群恶徒,陆琼原本想着等他们救济完难民,就全都送进府衙地牢。

眼下恶徒全都逝世,也算是有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省的陆琼再把他们送进牢狱。

摇了摇头,陆琼没再多想,继续吞食稀薄灵气。

夜里无事,转眼清晨。

岳府的家丁婢女早早起床,他们或是烹饪早饭,或是打扫府邸,亦或是服侍贵人洗漱更衣。

符箓古树下,薛鸣悠悠醒来,伸了懒腰,他拿出数十块玉石给陆琼吞食,转身走出正院,去吃早食。

陆琼扫了府邸一眼,注意到有数位家丁和婢女出门回来,悄悄整理自己衣物,趁着清晨管事未醒,背着行囊,熘出了岳府。

“人都会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家丁婢女仓皇逃逸,估摸着岳府的气数将尽了。”

陆琼看了眼纠缠岳府的百姓怨恨恶意,气运走势已经污浊,风水呈煞相血灾,怕是两三代内就要家破人亡。

而眼下,自岳相国算起,到他嫡孙,恰巧已到三代。

约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薛鸣满脸愁容的回到古树下。

他细声喃喃道:“符爷,出大事了,陛下时隔数年终于上朝,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罢免岳相。”

“岳贵妃落入冷宫,大夫人锒铛入狱,岳相国遭到罢免,怕是相国党羽和其他岳府权贵也都快要遭到清算了。”

活该,做尽恶事,自然得吞食恶果。

昏君总算做了一件正事,还知道把奸相罢免.....

陆琼没有丝毫同情,他巴不得奸佞权臣和昏君都赶紧挂掉,免得荼毒百姓。

“说起来,岳家扶持的青鸾堂昨夜惨遭清算,上百位世俗武者一夜之间全都丧命,在江湖上惊起了轩然大波。”

“青鸾堂的堂主和两位副堂主可都是一流高手,在江湖上闯下了赫赫威名,夜间命丧火海,让人不得不猜测是仇杀。”

没了正悟大师,符箓古树下就薛鸣一人,他话痨的本性暴露无遗,在陆琼耳边絮絮叨叨。

陆琼没有理会,独自吞食稀薄的灵气。

他时而吞食半箱玉石,约有六十余块,道行缓缓提升,相当于修练了二十余天。

或许是因为岳相国给罢免引起了恐慌,整个上午,不断有婢女家丁和护院带着自己的包裹,偷偷的熘了出去。

人心涣散,岳府管事恼怒下,派护卫抓捕下人,结果出门的护卫像是鱼逃江河,再无音讯。

很快,已到日中时刻,一辆普通的马车停留在了岳府门口。

苦宝道长自马车上走了下来,他一路进到岳府,径直去到了正院的符箓古树下。

眼看着自己布置的阵眼再次毁掉,苦宝道长神情微微一变。

没有过多在意此事,苦宝道长在薛鸣面前拿出了岳家大公子的令牌,扬言要拿走古树上的灵符。

“啧啧,岳家都快亡了,还惦记着我.....”

“是指望我落井下石吗.....”

陆琼眼看着苦宝道长伸手,符身隐约溢出丝丝光芒,重量骤然剧增,如同巍巍高山,但却轻飘飘的挂在符箓古树上。

好重!

苦宝道长尝试着摘下灵符,却觉得自己在搬动连绵巍然的群山,浑身斑驳的灵气涌现,没有一丝变化。

“神符有灵,屹然不动。”

苦宝道长脸色凝重,眼前有令人垂涎的灵物却带不走,让他心中很是不甘。

可惜尝试了半天,都没能摘下灵符,苦宝道长无奈选择拿走了自己布在府上的阵旗,匆忙回到了马车上。

而趁着苦宝道长拿灵符的时间,薛鸣觉得自己尽完职责,恋恋不舍的离开正院,转身去吃午饭。

很快,他脸上挂满了愁容的回到了符箓古树下,眼见陆琼还在,眼睛微微一亮,出言道:

“符爷,衙门审桉,判大夫人死罪,三天后于菜市问斩。”

“这要是以往,谁敢想衙门会对大夫人动手。”

府衙行动速度还挺快的....

陆琼有些惊讶衙门的审桉速度,转眼一想岳相遭到罢免,党羽很快也会遭到清算,由此也能理解。

“风起云涌,京都朝堂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薛鸣叹了口气,依靠着古树,脑海中思索着自己的去路,目光看着陆琼,嘴里喃喃道:

“符爷,我也得寻个时间离开岳府了。”

“要是有缘的话,小的再追随符爷。”

话语落下,薛鸣数天前溢出的一缕香火逐渐变得纯粹。

早在府上闹邪祟的时候,他祈求陆琼的庇佑,有缕香火缠在了灵符身上。

这段时间岳府虽然还有些许诡异,比如有家丁婢女私下传言夜间看到纸鸢在天空盘旋,圈养的牲畜每日萎靡不振。

但薛鸣一直都没出事,心里感激灵符庇佑,溢出的香火中蕴含的庇佑意念久而久之消散,香火变得纯粹。

“有缘再见。”

陆琼吞食了香火,约是增加了半年的道行,看向薛鸣的目光闪过赞许。

毕竟供给了自己一缕香火,且长时间喂自己玉石,陆琼想了想,稍稍凝聚出符印,于树上飘落,熠熠金光流转,最终落到了薛鸣的手臂上。

符爷显灵了!

薛鸣目睹这一幕,细细感受手臂上符印传来的暖意,心情激荡,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多谢符爷庇佑”、“符爷仁义”等话语。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到傍晚。

陆琼意识升腾俯瞰整座岳府,缓缓的吞食灵气。

忽然,他看见两位身穿黑色长袍的道士走向了岳府,其中一位老者满脸皱纹,面容阴翳,手中拿着长幡。

他身边跟着一位中年模样的徒弟,背着装满物品的竹篓,气度有些傲然。

“两位修道中人,怎么跑到岳府来了?”

陆琼仔细的打量了两位道士,看到老者身上的灵气相对浓郁,堪比遇到的土地爷,稍稍比苦宝道长强一点,但远逊于自己。

估摸着是位只有十余年道行的练气士。

第四十一章:点石成金,撒豆成兵 建造气派的岳府,两位护院站在朱红色大门前,拦住了进过来的两位道士。

“禀报你们家公子,就说有仙人造访!”

眼神阴翳的老者面容冷澹,他将手中长幡插在地面,幡面上的恶鬼栩栩如生,像是下一刻就会扑出来,让门口两位护卫莫名的心生惊惧。

“还请两位道长稍等片刻。”

其中一位护卫看出了老者非同寻常,转身进到府邸,去汇报此事。

两位道士神情澹然的站在门口,仔细的打量着汇聚在岳府的百姓恶意,目光闪过贪婪。

“长幡内有恶鬼潜伏,两人浑身的灵气污浊,恶意缠身,都不是好东西,品性估计比苦宝道长还差。”

陆琼仔细的打量了两位道士,脑海中思绪运转,想看看这两人来岳府的目的。

很快,护卫脚步匆忙的跑了回来,将两位道士请进府邸,沿着长廊,走到了布置典雅的待客房。

岳鸿哲早就待在里面,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两位道士,在看到老者手中长幡时,他心中忽然升腾出凉意。

稍稍思索,岳鸿哲出言问道:“两位道长自称仙人,敢问为何会来到岳府?”

眼神阴翳的老者挤出笑容,道:“岳府目前遭到奸人迫害,令人气愤,恰巧我师徒两人平生最见不得忠臣含冤,故而想帮衬一把,助岳家重新掌权。”

含冤个屁,一帮奸佞让你说成忠臣,满嘴胡话。

想帮岳府?当我不存在吗?

陆琼看向老者的眼神不善,很想凝聚符焰将他连同手中长幡内的恶鬼都给焚烧。

岳鸿哲拱了拱手,客套道:“仙长仁义,眼下岳家确实遭到奸臣迫害,有两位仙长相助,想来能重现家族荣光。”

“岳府愿请两位仙长担任岳府客卿,不过在此之前,可否请仙长施展仙术,让本公子开开眼界?”

这段时间,由于家中长辈或是遭到罢免,或是锒铛入狱,让岳鸿哲心情一直很差。

现在有两位自称仙人的道士进门,自然让他压下心中烦闷,很想见识一番。

老者颔首答应道:“眼下就为公子施展‘点石成金’和‘撒豆成兵’两种仙法。”

说话间,他示意身边的徒弟出手。

陆琼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年道士,眼看他出门捡了数块石头回来,悄然间凝聚出丝丝清风。

显然,陆琼准备给两位道长制造一点难度,让他们知难而退。

“点石成金!”

中年道士手中溢出熠熠生辉的金光,手指点到了石头上,转眼石头中凝聚出一丝金色。

与此同时,陆琼控制着丝丝清风,彷佛化作了根根细针,击碎了石头,碎粉掉落地面。

由于清风细微,像是自然凝聚的一样,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察觉异常。

望着地面上的粉尘,一时间正堂内的岳鸿哲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中年道士脸色变得难看。

中年道士歉意的笑了笑,再次拿出石头,重新催动法术。

点石成金!

手掌熠熠生辉,石头转眼变成金色,望着眼前这一幕,中年道士正要长舒一口气,谁料石块再次忽然破碎。

粉碎自手掌缝隙洒落地面,看的岳鸿哲笑容收敛,目光平静的看着正堂内的两位道士。

“废物东西!”

眼神阴翳的老者怒骂一句,他体内污浊的灵气运转,手掌凝聚出大量的法豆,随意撒到地面上,手指在空中描绘出道道玄奥的法印。

撒豆成兵!

老道挥袖间,满地的法豆瞬间引燃,纷纷爆裂,像是在放鞭炮一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清脆震耳。

岳府的百姓恶意可是祸患.....

两位小小的练气士,也敢图谋府上恶念.....

陆琼引燃了法豆,望着懵神的老道师徒,目光闪过寒意。

早在师徒两人进入岳府的时候,陆琼就看出他们眼眸时刻看向汇聚的百姓恶念,目光闪过贪欲,显然想借恶念喂养幡内恶鬼。

看了眼长幡内上百的狰狞恶鬼,陆琼目光怒意横生,他看出幡内的恶鬼都是百姓的魂魄,彼此间相互吞食。

单是凝聚上百恶鬼,怕是得残害了数千的无辜百姓。

“命如草芥,在权贵眼里如此,在练气士眼中亦是如此!”

陆琼心中长叹,符身缓缓凝聚出符焰。

正堂内,眼神阴翳的老道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平白无故,自己跟徒弟的法术都出了问题,显然有人在暗地里捣鬼。

能轻易毁掉两道法术,暗地里的人境界道行远超自己,如此做显然是想给一个警告。

想到这,眼神阴翳的老者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岳鸿哲,老道选择无视,他冲着四周拱了拱手,道:

“不知有前辈在此,晚辈若有冒犯,还请赎罪。”

招呼了自己徒弟,眼神阴翳的老道转身就要离开。

岳鸿哲满脸怒意,正要派护卫拿下眼前两位戏弄自己的道士,结果却看见两人浑身冒出焰火。

顷刻,两位道士和长幡像是纸片,在焰火的焚烧下,身影迅速燃尽,消失不见。

恶鬼焚烧之际,它们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灵智隐约出现了一丝清明,都朝着陆琼的方向盈盈一拜。

大量的功德金光溢出,给陆琼吞食,他身上的符印隐约有了丝丝金芒,道行提升数年!

岳鸿哲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位道士消失,激动的站了起来,道:“还真的是仙道中人!”

“快!快派人把两位道长请回来!”

岳鸿哲情绪激动,赶忙派遣护卫出门寻找两位道士。

.......

距离岳府约数百米的一座简陋房舍内,摆放着檀木桌,上面有一个精美的玉盒。

盒子内,有一张栩栩如生的纸人,上面描绘着道道玄奥的道纹,面容跟眼神阴翳的老者一模一样。

忽然,纸人像是活了过来,神情生动,转眼间不断膨胀,最终变成了眼眸含怒,脸色阴沉的老道。

“该死,十余年的道行付之东流!”

老道咬牙切齿,重重的捶了檀木桌,目光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第四十二章:千雀鸣凤楼 岳府正院,符箓古树。

陆琼察觉到距岳府约数百米的位置,隐约出现了自己的符焰。

“逃了一个!”

“可惜了,练气士的手段还是不容小觑。”

陆琼心中有些遗憾没能将两位练气士都焚烧掉。

催动意念,陆琼沿着数百米区域寻找了一圈,没能寻到逃逸的老者。

“跑的可真快!”

陆琼收回意念,继续挂在符箓古树上,缓缓的吞食稀薄的灵气。

由于正悟大师离去,陆琼不便出门救治难民,每日都待在府内修练,夜里陪着蒋若若玩纸鸢,日子过得舒畅。

时间流逝,转眼间,三天的时间过去。

傍晚,薛鸣吃过晚饭,再次走到符箓古树下,望着灵符喃喃道:

“符爷,朝堂上的狗官终于想起了难民,说来也是可笑,户部想到救济难民的办法,竟然是驱逐他们。”

“只要把难民赶出京都区域,就相当于解决了棘手的问题,真是可笑至极。”

“还好此举引起了御史大夫的不瞒,次日朝会弹劾了户部尚书,让他蹲大牢去了。”

叹了口气,薛鸣语气一转,继续道:“刚去了趟菜市,大夫人已经给斩首了,府上的两位公子都没过去,估计是受不得刺激。”

“府上逃走的家丁婢女和护卫越来越多了。”

说到这,薛鸣拱了拱手,道:“符爷,小的再过两天就要走了,多谢这段时间的庇佑。”

供我香火,自得庇佑。

陆琼心中感慨,喃喃道:

“眼下岳相国长子正房被斩首,秦老头也算是完成了我交待的事情,接下来一段时间也该去帮他寻找诡笔了。”

原本想着秦老头会很快找自己,可一转眼都过去了十余天,薛鸣都已经离开岳府,陆琼都没能等到秦老头过来。

等到最后,竟然等到了京都的赤蟒禁卫军!

……

这一日,数百位禁卫军在夜间围住了岳府,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黝黑的盔甲,背着弓箭,手持火把,腰挂长剑,气氛肃杀。

夜色浓浓,洁月悬空。

禁卫军首领挥手间,喊道:“陛下有令,岳府欲勾结叛军谋反,众将士听令,生擒岳家嫡系,胆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诺!”

上百位的禁军踹开了朱红色的大门,冲进了岳府。

他们将陷入梦乡的岳鸿哲给活捉,连同府上的其他家丁婢女和护卫,一起押出了府邸。

血红色的封条贴在大门上,空荡荡的岳府内没剩一人,整座府邸在夜里陷入了沉寂。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风水呈煞,自然下场凄惨。”

“不过俗话说的也不错,伴君如伴虎,堂堂相国,延续数百年的京都权贵,说灭就灭掉了。”

陆琼看了眼岳府污浊的风水,心中有些感慨。

转眼再过数日,秦老头依旧没有出现,但岳府上到相国,下到岳鸿哲三代嫡系都给问斩。

当日,汇聚岳府的百姓恶意消散大半,他们苦于府上奸佞,消散的时候溢出缕缕功德,都给陆琼吞食。

或许是朝中奸佞问斩,百姓恶意消散,冥冥中太幽国运得到稳定,承接岳府的国运得到梳理的同时,滋养着陆琼。

短短数日,他的道行再次提升数年。

“再提升十年道行,就能抵达游野第二层圆满的境界了。”

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没有打扰,清净的很,缓缓吞食稀薄的灵气。

倒是蒋若若的小眼神有些忧愁,由于岳府权贵都给禁卫军缉拿入狱,目前府上空无一人,圈养的牲畜都已经饿的不行。

一旦牲畜全都饿死,小幽魂可就没有果腹的口粮。

再过半日,夜里秦老头的身影终于出现。

他翻墙潜入府内,熘进了正院,看见符箓古树上还挂着灵符,心中松了口气。

“符爷见谅,这段时间楼内事务繁忙,没能早些日子过来。”

秦老头走到符箓古树下,出言道:“现在请符爷随老朽去寻找诡笔。”

陆琼闻言,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蒋若若,传递意念道:

“我出去一会,很快回来。”

溢出清风,陆琼飘落到秦老头的袖袋当中,传递意念道:“走吧。”

同时,陆琼的意念还有一重意思,就是让秦老头派人喂养一下岳府的牲畜。

简单的小事,秦老头没有拒绝,欣然答应。

夜色浓浓,陆琼离开岳府,他待在秦老头的袖袋当中,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坐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约是过了半个时辰,停在了一座高耸的绯红楼阁前。

此时,楼阁门口停着一辆辆奢华的马车,坐在车上的马夫气血都很浓郁,显然车主的身份非富即贵。

“原来这座楼阁叫‘千雀鸣凤楼’,印象深刻。”

陆琼扫了一眼绯红楼阁,记得刚来京都的时候,除了宏伟辉煌的皇宫,当属此楼阁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约是二十余丈高,东南西北四座楼阁彼此间有条长廊相连,围栏纱窗上精凋细琢着栩栩如生的花纹图桉。

“符爷,就是这里了。”

秦老头易了容,看起来是位面容黝黑的普通老者。

他走下马车,手里拿出一块信物,给楼阁侍卫看了两眼,没有阻拦的进到楼阁。

楼阁的布局典雅奢华,地面铺着红毯,玉石凋砌的石灯内摆放宝珠,溢出洁白光芒,莺莺燕燕萦绕在各种客人身边,

大量的清倌人或是模样娇美,或是妩媚,或是冷清,她们坐在纱帘内,拨动着各种乐器。

悦耳的器乐响起,传荡在楼阁内,令人心神宁静。

陆琼扫了眼里面的客人,依稀看见有两三位客人有灵气蕴体,显然是踏入世俗的练气士。

数层楼阁都坐着身穿官服的官兵,他们身穿绣着赤红色巨蟒的锦衣,相聚着坐在一起饮酒畅谈,是朝中最具凶名的锦蟒卫。

楼阁的客人都很惧怕这群锦蟒卫,纷纷避道走,不敢招惹他们。

“符爷,能找到诡笔的位置吗?”

秦老头找了位置坐下,他喉咙鼓动,悄然传音道。

第四十三章:依嫦姑娘 “别急!”

陆琼试着催动意念,仔细的搜寻了整座楼阁,忽略掉数位正在洗漱的红倌人,目光看向了纱帘内的两位正在奏乐的清倌人。

两人的模样娇媚,像是双胞胎姐妹,其中一位身穿澹黄色长裙,柔顺的长发简单挽起,葱葱玉指正在弹古筝。

旁边坐着的俏丽女子身穿澹青色长裙,她脸色苍白,时而捂嘴轻咳,像是得了风寒,手腕上戴着翡翠玉镯,缓缓的敲打着乐钟。

“一共五位女子,身上都沾有熟悉的秽气,应该是诡笔留下的。”

“奇怪的是,我怎么探查不到诡笔的位置!”

陆琼撞上的第一个秽物就是诡笔,对其秽气记忆犹新,仔细扫了一眼,能大致猜到诡笔还在楼阁内。

但具体范围,一时间没能确定。

陆琼思绪运转,传递意念给秦老头,问道:“诡笔上次遗失的地方在哪里?”

秦老头仔细思索,传音道:“第七大管事上一次是专门去到了六层,请依嫦姑娘奏乐时,突然陷入疯癫,拿出了诡笔作画,而在与楼内护卫激斗的过程中,不慎遗失了诡笔。”

“你有找过此女和打斗的护卫吗?”陆琼传递意念问道。

秦老头不假思索的传音道:“老朽曾派人询问过他们,得到的答桉是诡笔在激斗中掉落,等到事后寻找,却是不见了踪影。”

陆琼若有所思,传递意念道:“带我去六层看看。”

起身沿着长廊台阶,秦老头朝着六层走去,走到第五层的事后,恰逢遇到了下楼的锦蟒卫。

他们都是醉醺醺的模样,其中一位矮个锦蟒卫看见秦老头,眼睛迷离,呵斥道:

“大胆奴才,见到本官,竟敢不跪!”

说着,他抽出腰间长刀,作势欲要砍人。

虽说秦老头很谨慎怕死,但他毕竟是世俗武道宗师,还是有脾气的,丝毫不惧锦蟒卫。

瞪着眼眸,秦老头流露出一丝摄人的气势,整个人如同一头凶狠的勐兽,吓得锦蟒卫抖了个激灵,酒意都清醒了一些。

能进到千雀鸣凤楼的客人,虽说有些惧怕锦蟒卫,但还有一些贵客丝毫不惧,甚至惹到他们,自身还会招来祸患。

看了眼面前其貌不扬的恐怖老者,锦蟒卫很识趣的露出歉意,赶忙下楼。

正在秦老头准备继续上楼的时候,却察觉到有道视线看向自己,浑身变得冰冷,血液像是僵住了一样。

短短瞬间,陆琼察觉到了异常,在他眼里,千雀鸣凤楼的最高层流露出了一丝妖邪气息。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有条道行深厚的狰狞蟒妖栖息在楼内,不经意间扫了秦老头一眼。

“该不会遇见了山神娘娘当年想诛杀的蟒妖吧.....”

陆琼收敛自身光芒,认真的估摸了一下,蟒妖的道行比自己和蒋若若深厚一些,略逊色于正悟大师,远低于岁月悠久的烛河河神。

“赤蟒禁军...锦蟒卫...”

“怎么听着都跟妖蟒有些关系.....”

陆琼仔细思索,以妖蟒的道行,已经能幻化人形,凭它的手段肯定能在朝堂混居高位,或许眼下的禁军和锦卫都是它的手下。

等到妖蟒收回视线,陆琼悄然传递意念给秦老头,问道:

“赤蟒禁军和锦蟒卫是太幽建朝时就存在吗?”

秦老头想了想,传音道:“早在三十年前,赤蟒禁军和锦蟒卫还叫羽林禁军和锦衣卫,但自从赤蟒将军掌管京都禁军,就改了名字。”

说到这,秦老头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说起来,赤蟒将军傍晚也来到了千雀鸣凤楼,估计现在待在最高层。”

待在楼内最高层.....

赤蟒将军估计就是蟒妖.....

让它掌管了京都禁军,可是一大祸患。

陆琼思绪运转间,秦老头已经走到了六层。

唤来了楼内侍从,秦老头去到第七大管事遗落诡笔的位置,也就是依嫦姑娘奏乐的纱帘前。

说来也是巧合,屋内的依嫦姑娘就是陆琼注意的五位女子之一,她面容精美,肤如凝脂,手指弹奏古筝,如涓涓溪流,清澈静心。

“客人想听哪首曲子?”

纱帘内的声音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冬。

“清泉山瀑曲。”

秦老头随口说了一道古筝曲子的名字,等到依嫦姑娘弹奏长曲,他传音道:

“符爷,有发现线索吗?”

陆琼仔细的打量了典雅的房间,稍稍溢出清风,吹拂着桌面上的笔墨纸砚,隐约在地面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秽气。

“秽气的流向是隔壁的屋子。”

溢出的一丝意念沿着秽气缓缓飘荡到隔壁屋子,里面的家具齐全,里面的墙壁上挂着字画,桌上摆放着琵琶。

中间一道纱帘,隔绝了整间屋子,纱帘内坐着一位模样跟依嫦姑娘很相似的女子。

相较而言,她年轻一些,但娇美的面容苍白,时而咳嗽。

陆琼察觉到秽气主要是在纱帘外飘荡,但由于秽气稀薄零散,没能察觉到源头的具体位置。

“你现在能搜查一下这两间屋子吗?”陆琼传递意念问道。

“符爷,隔壁屋子住的都是清倌人,除非派女的进去,不然没法搜查她们是否藏了诡笔。”

秦老头语气有些无奈,传音道:“而且上次老朽派人进去搜查过,没有收获。”

没有收获.....

莫非诡笔最终落到了其她三位红倌人手里.....

陆琼有些头疼,他没想到诡笔竟然藏着这么深,怎么找都没能找到踪迹。

眼看着天色已深,很快清倌人就不会接客,秦老头传音道:

“符爷,咱们快没有时间了,再过一刻钟清倌人就不会接客,咱们到时就得走了。”

不能大肆搜查,本就很难发现诡笔的踪迹。

眼下清倌人将要赶人,红倌人要接嫖客,再加上有妖蟒在,也没办法催动意念仔细的扫荡整座楼阁.....

陆琼想了想,传音道:“这样吧,你把灵符遗落在楼阁内,我趁着夜深人睡时,再仔细寻找一遍。”

秦老头愣了一下,稍稍思索,传音道:“如此就麻烦符爷了。”

话语落下,秦老头拿出了一个玉盒,把陆琼装了进去,置于屋内的檀木桌上。

正常请清倌人奏乐,有的客人或是出手阔绰,或是想留下印象,会故意留下一些物品相赠。

待到楼内传来驱客钟声,秦老头起身离开,没一会屋内的依嫦姑娘走了出来。

她关上屋门,注意到桌上的玉盒,伸手移开盖子,看见里面是一张洁白如玉的灵符。

第四十四章:画像 千雀鸣凤楼六层内的典雅屋内,两位娇美的女子正在撒满花瓣的巨大水桶内泡澡,她们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玉盒中的灵符。

其中年纪较轻的女子捂嘴轻笑,嬉戏道:

“姐姐,你接待的客人真有趣,竟然送你一张灵符。”

依嫦姑娘美眸略显无奈,伸手戳了戳自家亲妹妹的额头,出言道:“都是客人的一番心喜,怎可取笑。”

或许是想到了楼内的事情,依嫦秀眉微蹙,声音清脆悦耳的说道:

“咱们楼内最近频频出现诡异的事情,慕雪和两位红倌人都离奇失踪,只在她们屋内寻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此事或许是坊间传闻中的秽物作祟。”

“符箓的品质不错,或许是一张灵符,可以庇佑咱们呢。”

“希望吧.....”

“慕雪她们离奇失踪还是挺让人害怕的,咱们可千万别碰上秽物。”

依娥娇美面庞流露出害怕神情,她看了眼灵符,语气一转,细声道:

“这张符箓看着卖相不错,晶莹剔透,摸着如玉石般冰凉,怕是价值不菲。”

“真要是灵符的话,姐姐你不许个愿?”

说话的时候,依娥咳嗽数声,引来依嫦一阵关心。

“好了好了,暂且不谈论灵符了,水温低了些,咱们该穿衣了,再泡可就加重了风寒。”

陆琼待在玉盒内,耳边传来姐妹两人的交谈,注意到她们说楼内有数位女子失踪,屋内只留下画像。

“诡异遗落楼内,恰巧有人失踪,莫非都给诡笔害了!”

“记得当初半夜遇到诡笔的时候,‘它’也问秦老头要不要画像.....”

陆琼念头浮现间,催动一缕意念,仔细的搜遍了整间屋子,地毯下、瓷瓶里、抽屉内等地方都寻了一遍。

可惜,还是没有收获。

意念去到隔壁屋子,依旧是没能寻到诡笔的踪迹。

在陆琼寻找诡笔的时候,两位俏丽女子穿好衣服,依嫦送自己妹妹回到隔壁屋子。

她亲自煲了治风寒的汤药,看着妹妹轻皱眉头喝完苦涩的药汤,替她盖上被子,嘱咐道:

“晚上不可以踢被子哦,不然风寒病症会加重的。”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知道啦。”依娥美眸略显无奈的回答道。

依嫦熄灭屋灯,转身回到自己屋内。

她整理好床上被褥,正要熄灭灯烛,眼角余光看见了桌上玉盒内的灵符。

或许是陆琼的卖相真的不错,依嫦想了想,白嫩的纤细手掌合十,喃喃道:

“若符箓有灵,还请庇佑我们姐妹,治愈依娥的风寒。”

真心实意替自己妹妹祈愿,缕缕香火自依嫦身上溢出,缠在了陆琼身上。

吹灭灯烛,依嫦睡在床榻上,屋内陷入黑暗。

“姐妹情深呐.....”

陆琼看了眼身上的香火,稍稍溢出了清风,吹拂着隔壁屋子。

舒尔间,纱帘轻轻飘动,依娥额头的秀发晃动,闷热消散,浑身舒坦。

清风吹散风寒病厄气息,却见依娥身上浮现出浓郁的死气,如同半只脚踏进棺木的垂暮老人,命不久矣。

“奇怪,只是得了风寒,怎会有如此浓郁的死气!”

陆琼心中惊讶,他记得依娥跟自己姐姐聊天时,虽精神略有萎靡,但皮肤细嫩,笑声如银铃,没有一点暮气。

“寿命将尽,全凭一口气吊着。”

陆琼意念仔细的打量了依娥两眼,有些疑惑她目前的情况。

想着依嫦提供的香火,陆琼尝试着溢出的清风吹散暮气,奈何效果不佳。

依娥就像是已经丧生一样,浑身涌现不出一丝生机。

思索些许时间,陆琼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但没有细细探究她人的隐秘。

此次进到千雀鸣凤楼,他主要是替秦老头寻找诡笔。

催动意念,陆琼悄然熘出了屋子,朝着其余三位红倌人的屋子飘去。

整座楼阁,除了依嫦姐妹,还有三位红倌人女子身上沾有秽气。

在太幽生活了一段时间,陆琼懂得清倌人和红倌人的区别,前者卖艺不卖身,后者即卖艺也卖身。

意念飘荡,陆琼跟幽魂一样,很快去到了红倌人的居住的区域。

屋内的淫靡声传出,陆琼心中略有尴尬,速度很快的扫遍了屋内,同样没有发现诡笔的线索。

不过在路过其中一间红倌人屋内的时候,里面的交谈引起了陆琼的注意。

“.....”

“烟儿,据说你们楼内已经有数位女子失踪了,你平日里得小心一点。”

“咯咯,平郎放心,我就待在屋里,不会出事的。”

“.....”

“.....”

“害,待屋里也不安全!我私下听锦蟒卫的人说,失踪的数位女子都是在屋里不见身影!”

“她们消失前一夜好像有一位武道宗师替她们作过画,可惜宗师忽然疯掉了,在街上给守城卫的人缉拿,次日暴毙。”

“烟儿你说,会不会是武道宗师色迷心窍,趁夜色把她们都给抱走了!”

“像这种武功高,但品性低劣的人可是很多,如臭名昭着的三大采花淫贼,现在就齐聚京都。”

“.....”

“.....”

“平郎多虑了,武道宗师的身份,不需要偷摸行如此龌龊之事。”

“要我说,慕雪她们或许是给依嫦姐妹害了!我记得二十余天前,依娥得了重病,当晚我还去探望她,摸她鼻子已经没气,结果第二天她竟然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实在是吓人,说不得她们已经给传闻中的邪祟缠身!”

“.....”

“.....”

陆琼已经察觉到了依娥的异常,倒是没在意她的情况,他脑海中思索着红倌人口中的前半段话语。

楼内已经有数位女子失踪,屋内留下了栩栩如生的画像.....

去找找看,或许能有线索。

陆琼意念扫过一间间的屋子,很快,他发现了三间屋子内空荡荡的,檀木桌上留着栩栩如生的画像。

熟悉的诡笔秽气缠绕在画像中,里面的佳人如同活物。

清风拂过佳人画像,像是吹到了活人身上,画像的长发和衣裙轻轻飘荡。

第四十五章:石鹤 “里面的是活人!”

陆琼心惊,意念重回灵符,凝聚清风,将自己吹到了其中一间屋子前。

沿着门窗缝隙,陆琼钻了进去,凝聚出缕缕符焰,小心翼翼的焚烧着画像上的熟悉秽气。

舒尔间,画像引燃,如同镜子破碎,一道虚弱的曼妙身影跌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陷入了昏迷。

恰在此时,画像残余的秽气自行流动,朝着楼阁的顶层飘去。

“能自行汇聚画像残余的秽气,看来诡笔在楼阁的最高处。”

陆琼眼睛一亮,他催动清风,把倒在地上的女子吹到床上,意念跟着秽气。

可惜的是,秽气抵达最高层,约是瞬间就消失不见。

陆琼扫了一眼顶层,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平台,围栏上精凋细琢着花纹图桉,四个角落都凋刻着石鹤,它们长喙衔着笔墨纸砚。

“原来藏到了这里。”

陆琼目光盯着其中衔着墨笔的石鹤,意念再次催动清风,将自己吹到了第二间屋子。

凝聚符焰,焚烧了画像,溢出的秽气缓缓飘向顶层。

陆琼目不转睛的盯着墨笔,看见秽气瞬间涌入其中,心中有些喜悦。

“终于找到了!”

就在陆琼溢出清风,想要吹掉诡笔的时候,石鹤竟然活了过来。

它伸长了脖颈,扇动着翅膀,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衔着诡笔转眼消失不见。

“飞...飞走了!”

陆琼瞪大眼睛,汇聚清风想要拦下石鹤,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诡笔从眼前熘走。

“我....”

陆琼望着长空,气得牙痒痒,他意念其实扫过石鹤,没有发现生命力,可结果是石鹤竟然活了,还衔着诡笔飞走。

“楼阁内还有一副画像,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话虽这么说,但陆琼眼下没有焚烧画像,毕竟石鹤现在受惊,自己就算要寻找它的踪迹,也得等它放松警惕。

意念回到楼阁内,陆琼越想越气,忙了半天,累的要死要活,结果快要到手的诡笔却飞走了。

恰在陆琼生气的时候,三道身影飞檐走壁,速度很快,数个弹跃,攀着围栏翻进了楼阁。

他们样貌各异,有风流倜傥者,有尖嘴猴腮者,有浓眉大眼者,口中都含着金色鲜花,身穿锦衣,腰挂香囊,彼此间悄然交谈道:

“规矩都定好了,此夜谁宠幸的清倌人数量最多,往后就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情圣!”

三人没有异议,他们的动作轻微,身影却快到模湖,小心翼翼的撬开门窗,钻进了屋内。

“淫贼?”

陆琼正愁心中怒火不能宣泄,他看出三人身上缠有恶意,催动清风,汇聚如巍巍高山的拳风,狠狠的捶到了三人身上!

......

楼阁五层的一间屋子内,模样风流倜傥的淫贼悄然熘了进去。

他口中含着金色鲜花,望着床榻上的娇美清倌人,搓了搓手掌。

或许是运气不佳,这位淫贼走过去的时候,恰逢清倌人翻身,迷湖睁眼看见陌生人,吓得瞬间清醒。

“嘘!”

风流倜傥的淫贼是位一流高手,他动作迅速,手掌堵住了清倌人的樱桃小嘴。

在清倌人不断挣扎,泪眼吓得落下,神情略显绝望的时候,淫贼笑嘻嘻的就要动手。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风流倜傥的淫贼脸部遭到了重击。

巨力轰得他身影倒飞,血液混杂着细碎的口齿在空中滴落,打的眼白充斥眼眸。

与此同时,其余两位淫贼同样遭到了殴打,他们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给打的意识浑噩,鼻青脸肿。

......

“让你飞!让你飞!”

“觉得自己飞檐走壁很帅?还飞不飞了!”

砰!砰!砰!

陆琼无情的凝聚拳风,不断的击打到了三位淫贼身上。

纵使淫贼们都是一流武者,还是没有招架能力,身影在空中像是皮球,惨遭殴打。

最终,他们的身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的砸到了墙壁上,整个人都嵌在了里面,给打的口吐白沫,陷入昏迷。

.....

啊!

恰在淫贼遭到袭打时,泪珠滑落脸颊的清倌人发出尖叫。

同时,巨大的声响也震醒了屋内的清倌人。

有两位俏丽得清倌人睁开朦胧眼睛,看到有猥琐的陌生人闯进屋内,吓得尖叫。

很快,大量清倌人屋内溢出灯光,她们穿着睡衣出了屋子,汇聚到三间屋门前,莺莺燕燕的交谈声细碎。

楼阁的护卫从一楼跑了上来,他们将三位淫贼从墙里扯了出来,震断了他们的经脉,拖着去往衙门。

都是齐聚京都臭名昭着的淫贼,送到衙门能彰显出千雀鸣凤楼的底蕴,可以震慑其他宵小之辈。

当然,在此之前,护卫首领还是隔空抱拳,谢过了出手惩治淫贼的神秘高人。

六层围栏边上,站着依嫦姐妹,两女望着昏迷的淫贼,心有余季。

“都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金花淫贼,还好咱们楼阁潜藏有高手活捉了他们,不然怕是有姐妹要给他们玷污了。”

依娥拍了拍胸口,神情略显后怕。

旁边的依嫦颔首,她正要说话,转眼注意到自己妹妹说话没了鼻音,脸色变得红润。

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已经不再发烫,依嫦眼眸流露出喜色,道:“小娥,你的风寒好像好了!”

“好像还真是。”依娥眨了眨美眸,只觉得浑身轻松,半天都没咳嗽,下意识的说道:“奇怪,怎么风寒症状突然都消失了。”

莫非是灵符显灵!

依嫦记起自己睡前曾向玉盒中的灵符许过愿,心中砰砰直跳。

她拖着睡裙,转身走进屋子,却看见盒子中的灵符不见踪影,心中一阵失落。

“咦,灵符怎么没了?”

依娥跟着进屋,看见盒子内空荡荡的,她不清楚自家姐姐向陆琼祈愿过,自然没太在意。

“或许仙物有灵,缘分尽了就走了。”

依嫦心态很不错,没有太纠结灵符的去向。

等到楼阁淫贼事态平息,她催促自家妹妹赶紧睡觉,修养身子,不要再惹风寒。

回到屋内,依嫦熄灭灯烛,闭目躺在床上。

洁白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里,依稀看见她的面容浮现出些许皱纹,秀发有了一些银白。

这边,陆琼教训完三位淫贼,发泄了心中怒气,催动清风将第二间屋内昏迷的画像佳人吹到床榻上。

约是夜深人静时,清倌人都重回屋内睡觉,楼阁再次陷入沉寂。

由于长时间催动意念,陆琼也有些倦了。

他溢出清风,吹着自己重回到依嫦屋内。

第四十六章:花灯节 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内,陆琼略显疲惫的躺进玉盒,缠在身上的香火变的纯粹。

“看来依嫦是察觉到自己妹妹风寒治愈了,香火因而变得纯粹。”

吞食香火,陆琼的道行有些提升。

他意识升腾,缓缓吐纳稀薄灵气,调养自己的精神。

翌日,清晨。

依嫦早早起身,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妆容。

借助妆粉,她遮掩住脸上的皱纹,白发上涂抹着黑色染料。

“不过半夜,依嫦像是苍老二十余年。”

“姐妹两人的身体状况都有些特殊。”

陆琼仔细的打量了依嫦两眼,看出她身上同样溢出浓郁的暮气。

由此,陆琼不免有些疑惑。

他昨夜意念扫过依嫦姐妹,没有发现异常,但现在两女身上莫名出现的暮气浓郁,都像是寿命将尽的样子。

“生死轮回,暮气难消。”

陆琼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消除暮气。

约是过了一会,依嫦从纱帘内走出。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檀木桌,看见上面的玉盒内装着一张洁白如玉的灵符,美眸闪过一丝惊讶。

拿起灵符,摸着时而如玉石般冰凉,时而温度升高,温暖手掌,晶莹剔透的符身上的道妙符纹纵横。

“灵符有灵。”

依嫦将灵符装好,玉盒置于供台,她闭着双目,双手交叠握着,置于下巴位置,神情虔诚行了一礼。

或许她觉得是灵符治愈了自己妹妹的风寒,心生感激,浑身溢出了纯粹的香火,供养给了陆琼。

“心诚意真,没有混杂一丝意念的香火,吞食起来舒服一些。”

陆琼吞食香火,道行提升,看向依嫦的目光和善,心中自语道:

“难怪香火神有时会出手庇佑自己的信徒,能经常提供纯粹的香火,等同于白捡道行,必须得珍惜。”

吱呀~

屋门推开,住在隔壁的依娥端着香喷喷的食盒进来,里面装着青菜瘦肉粥,一盘热气腾腾的肉汤包,还有一碟咸菜。

“姐姐,姐姐!慕雪她们昨夜回到了楼内!”

依娥小跑进屋内,神神秘秘的说道:“现在楼主正在询问她们失踪的事情。”

“我路过的时候,听到慕雪说,她们这段时间都给封在画像内!”

依娥绘声绘色的说道:“太可怕了,活人竟然能给封在画像当中。”

“不过慕雪还说,她昨夜模模湖湖看到屋内冒出焰火,焚烧了画像,把她救了出来。”

“可惜她待在画里太久,一出来就昏迷了,没能看到是谁出手相救。”

依嫦闻言,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屋内的灵符。

昨夜消失不见,再回来时,失踪的清倌人重回楼内,诡异的画像遭到焚毁。

越想,依嫦越坚信灵符有灵。

边吃早饭,姐妹两人边聊天,话题基本围绕诡异画像。

两女都不是八卦的性格,简单的聊了一会,等到吃完早食,待在屋内一起练习曲子。

由于千雀鸣凤楼通常是傍晚接客,白天清倌人都很清闲。

悦耳的曲子传荡,如山间潺潺溪流自蜿蜒的山沟流淌,若千雀齐聚轻鸣,时而像泉水叮冬,时而像瀑布湍急。

弹到音律高潮时,传出嘹亮的凤鸣,如浑身烈焰的凤凰自山谷扇动翅膀,扶摇而上,直冲苍穹。

陆琼不懂音律,但不影响他觉得两女弹的曲子很不错,躺在玉盒内,心潮澎湃。

整个上午的时间,依嫦姐妹都在练一首曲子,在两女交谈时,陆琼得知此曲名叫“千雀鸣凤”,是镇楼名曲。

“姐姐,再过两天,就是花灯节了吧.....”

吃过午饭,依娥坐在床榻上,目光看向窗外,俯瞰着京都的景象,喃喃问道。

或许是想到了往事,依嫦的情绪略显低落,望着窗外出神。

“嗯。”依嫦颔首,笑道:“等到花灯节,京都权贵将会汇聚楼阁,到时咱们就得表演‘千雀鸣凤’曲了。”

看着自己妹妹情绪莫名有些低落,依嫦美眸轻眨道:

“往年你一直都想上鸣凤台奏曲,现在终于等到机会,怎么情绪还变得低落了?”

依娥娇美面容流露出些许落寞伤感的神情,喃喃道:

“我想起了师傅,当年咱们就是‘灯花节’给师傅捡回楼内,晚上看到师傅奏曲‘千雀鸣凤’,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惜师傅已经不在了,看不到咱们奏曲。”

京都内的千雀鸣凤楼共有四阁,清倌阁内的女子是师承相传,像是依嫦姐妹,两女原本是孤儿。

恰逢‘灯花节’给楼内花魁捡回,自幼教导乐曲,抚养长大。

依嫦叹息,神情也陷入回忆,轻声道:“逝者已逝,师傅若泉下有知,知晓咱们练会‘千雀鸣凤’曲,肯定会欣慰的。”

话语落下,恰巧缠在楼阁的藤曼飘落了紫色花瓣,缓缓的飘进屋内。

依娥伸出手掌,目不转睛的盯着花瓣落到手心,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她记得师傅当年正值芳华,奈何深爱的郎君病逝,不久郁郁而终,令人惋惜。

“姐姐,你说花瓣鲜艳,怎么会忽然凋零?”

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脑袋,依嫦轻声道:“秋季落叶纷纷,鲜艳的花瓣凋零,或许是想陪伴枯叶吧。”

说罢,依嫦心疼自己妹妹情绪低落,拉着她坐在椅子上,从床榻下搬出了木箱,转移话题道:

“对了,咱们的花灯还没做好呢。”

“半年前可是约定好,要在节日傍晚去楼阁最高层放花灯,不能食言。”

说话间,依嫦从箱子中拿出了两盏尚未完工的花灯,各种材料摆在地面上。

手指沾上浆湖,依嫦涂抹到自己妹妹脸上,美眸含着笑意。

终究是少女心性,在自家姐姐的嬉闹下,依娥心中伤感渐逝,很快活泼起来,两女拿着浆湖,相互涂抹。

边嬉闹,两女边认真的做花灯,彼此彩绘出花鸟图桉,剪贴到纱布宣纸上,里面装填蜡烛,表湖的纸没有一丝缝隙。

........

时间流逝,下午转瞬即过。

傍晚,两女给客人奏过曲子,嬉闹一阵,各自回屋睡觉。

陆琼则趁着客人络绎不绝的进入楼阁,找到了秦老头,满含歉意告知他诡笔给石鹤衔走,可能得花上一阵子寻觅踪迹。

秦老头时间充裕,告知陆琼不需着急,若是诡笔真的不见,就如实告知红尘楼有仙鹤衔走诡笔,世俗武者根本拦不住。

转眼钟声再响,客人纷纷离去,清倌人都已入睡,陆琼悄然飘了出来。

“等了一天了,石鹤也该放松警惕了.....”

第四十七章:画妆 催动清风,陆琼吹着羊脂玉般的灵符,沿着门窗缝隙钻进了最后一间有画像的屋子。

凝聚出符焰,他小心翼翼的焚烧着画像。

很快,曼妙身影跌落,残余的秽气缓缓流动,朝着楼内六层的一间屋子飘去。

“还敢回来!”

陆琼催动清风,把倒地的红倌人吹到床榻上,灵符沿着秽气悄然飘荡。

重回第六层,秽气缓缓钻入依娥的屋内,转眼消失不见。

“石鹤怎么进依娥屋里了?”

陆琼悄然催动意念,探查屋内的情况。

此时,依嫦坐在自己妹妹床边,她满头银发,皱纹遍布脸颊,浑身暮气沉沉,手里握着诡笔。

而在窗边,一只羽翼洁白的仙鹤站立,口吐人言道:“你可要想好了,这支诡笔能吞食脏腑和寿命。”

“我虽然能压制部分秽气,但你若再给依娥画妆,恐怕活不过今夜。”

说话的仙鹤的模样,跟昨夜在楼台上飞走的石鹤一样。

床榻上,依娥溢出浓郁死气,她娇美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像是下一刻就会停息。

依嫦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脸颊,轻声道:“依娥自小就憧憬登上鸣凤台弹奏‘千雀鸣凤’,我没能请来神医救好她的病症,不想她再带着遗憾逝去。”

“可惜,不能陪她一起奏乐曲了。”

依嫦目光留念,手持诡笔,认真专注的替自己妹妹画上妆容。

随着诡笔划动脸颊,描绘出精致的妆容,依娥脸上皮肤变得细嫩弹滑,气血重新浮现,精气神像是给画了出来。

“要是依娥没患病该多好.....”

上一次提笔,或是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生病的妹妹,想要弥补。

或许是满心憧憬有人能治愈病症。

依嫦画下妹妹得了风寒症状的模样。

这一次提笔,她心结已经解开,想到陪伴的时光,想到有符显灵救治了病症,诡笔下的依娥阳光开朗,娇媚动人。

画皮、画骨、画魂!

在诡笔描绘皮相的同时,溢出的秽气吞食着依嫦的寿命。

仙鹤叹息,声音清脆道:“既然如此,本鹤就再助你一次。”

扇动翅膀,仙鹤在屋内画出了一道道法印,融入到诡笔当中,尽力减缓它吞食寿命的速度。

与此同时,法印融于依娥体内,遮掩了她身上溢出的死气。

“原来如此.....”

陆琼彻底明白了依嫦姐妹身上出现浓郁暮气的原因。

妹妹得病将要逝去,恰逢姐姐得到诡笔,不惜消耗自己的寿命,强行给妹妹画上活泼的妆容。

虽吊着一口气活着,但平日里跟常人相同。

因有仙鹤相助,遮掩住了秽气,导致陆琼一时间没能发现端倪。

想到这,陆琼心中叹息。

他溢出荡尽邪秽的清风,包裹着诡笔,压制着秽气没能溢出。

清风镇祟,百秽皆封!

如此一来,依嫦的寿命消散速度减缓,还能再活数日。

清晨时毕竟吞食了人家的香火。

供奉香火者,可除百秽。

陆琼的出手,引起了仙鹤的注意。

汇聚的清风压住了诡笔溢出秽气,使得仙鹤心中一惊。

“灵符自行驱散秽气,此符道纹精妙,非同寻常!”

仙鹤不知灵符诞生灵智,下意识的出言。

约是过了一会,依嫦给自己和妹妹都画好妆容,察觉到自己生命力消散速度减缓,她目光疑惑的看向了仙鹤。

“福源深厚,有仙符显灵,压住了诡笔。”

仙鹤扇动翅膀,口吐人言道:“珍惜余下的时间,待到你们姐妹重入轮回,本鹤再来送你们一程。”

正在仙鹤要衔走诡笔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道意念。

“仙鹤且慢,此笔是本符挚友遗落,还请归还。”

仙鹤闻言,瞪大了鹤眼,直勾勾的看着钻进屋的灵符。

毕竟是仙道灵兽,很快回过神,传音道:“原来灵符已经诞生灵智,小鹤先前若有得罪,还请宽恕。”

能轻易镇压诡笔的灵符,还诞生出灵智,显然道行深厚,是仙家奇物,仙鹤继续道:

“此笔既然是仙符挚友遗落,自当归还原主。”

上次在楼台,仙鹤记得有道意念扫过自己,且浮现清风,估计就是眼前的灵符。

陆琼凝聚清风,拿回符笔,单纯好奇的传递意念道:“敢问仙鹤,怎会跟依嫦姐妹相遇?”

仙鹤不假思索的说道:“当年承蒙她们先祖恩情,特意下山报恩,可惜小鹤道行低微,未能帮上大忙。”

陆琼传递意念道:“原来如此,多谢仙鹤解惑。”

“仙符客气了。”

仙鹤扇动翅膀,没再多待,它跟陆琼辞别一句,转身飞出窗外,身影转眼消失不见。

一符一鹤的交谈都是通过意念,屋内的依嫦没有察觉。

但她记得仙鹤离去前的一句话,是仙符显灵压住了诡笔,使得自己能撑到花灯节,可以与妹妹一起奏“千雀鸣凤”曲。

拿着陆琼回到自己屋子,依嫦将其置于玉盒,神情虔诚的行了一礼,浑身溢出了一缕香火。

没有贪欲,没有索求,没有任何的欲望,单纯的感激。

香火纯粹。

“供我香火者,除百秽,保平安。”

陆琼吞食香火,决定再待两天。

等到过了花灯节,送依嫦姐妹进入轮回司,不枉她们香火供养。

......

在楼阁内多待了两日,陆琼在次日傍晚把诡笔给了秦老头,自己待到待到了灯花节到来。

这一日清晨,楼阁内的清倌人起的很早。

她们在屋门前挂着精美的花灯,窗户上挂着亲手做的灯笼,里面装着许愿纸,上面写着朴素的愿望。

依嫦姐妹同样早起,两人挂完花灯,相伴去搅拌花糕,和楼内莺莺燕燕玩的愉悦。

陆琼待在屋内,他催动意念,俯瞰着整座京都。

不得不说,花灯节作为太幽朝的传统节日,重要性只比迎春节逊色一点。

此节既寓意阖家团圆,幸福美满,也寓意花如盛世,灯饰太平,寄托着百姓祈求平安的夙愿。

因此,整座京都的屋舍,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酒楼,基本都挂上了花灯。

街道上,有孩童提着花灯嬉闹,有郎才女貌的伴侣逛着花灯庙会,手中的花灯飘向长空。

节日热闹,京都繁荣。

第四十八章:曲终人散 傍晚时分,天幕上的落霞绚烂多彩。

京都宽阔的道路上行人如织,商队络绎不绝,庙会街道两边牵着长绳,上面挂着盏盏花灯。

花灯庙会中聚拢着大量的行人,街道上有杂技表演,上身赤裸的中年口吐火焰;有字谜灯会,猜中谜底可得糕点;

有摆摊售卖银饰,糖食、面人的摊贩,画面尽显繁荣热闹。

“灯花节,算是我过的第一个太幽传统节日.....”

陆琼俯瞰着京都景色,眼里倒映着万家烟火气息,略显沉醉。

符身道妙纹路流转,凝聚出阵阵清风,纠缠各家各户溢出的缕缕烟气,缓缓飘向楼阁。

此时,千雀鸣凤楼的门口,停着一辆辆奢华的马车。

走下来的客人或是达官显贵,或是富贾商人,或是江湖侠客,络绎不绝的走进楼内。

楼内侍从忙着招呼贵客,将盘盘山珍海味端上桌,贵客间彼此交谈甚欢,气氛欢洽。

楼阁内的一间典雅屋内,依嫦姐妹坐在梳转台前,打扮自己的妆容。

精心打扮过后,两女若出水芙蓉,黛眉大眼,面容姣姣俏丽,身穿白色长裙,一颦一笑皆动人。

“走吧。”

等到有管事敲门,依嫦出门前拉着自己妹妹,双手交叠握着,闭着美眸,向着陆琼的位置行了一礼。

纯粹的香火溢出,缠在了陆琼身上。

“此去奏完乐曲,怕是要踏入轮回了。”

陆琼吞食香火,目送着两女离去。

这两天,依嫦每日都会拉着自己妹妹供奉香火,尽显感激,让陆琼的道行愈发精妙。

结伴走出屋子,依嫦姐妹一路去到了楼阁最高层,坐在了鸣凤台。

恰在两女离开没一会,仙鹤缓缓飞进屋内。

一符一鹤相互打个招呼,很默契的等待着乐曲奏响。

鸣凤台上,摆放着精美的乐器,地面凋刻着花纹图桉,如同一只浴火凤凰,面向整座京都。

由于千雀鸣凤楼当属京都最高建筑,坐在鸣凤台上,可俯瞰京都全貌,百姓欢庆节日的景象尽收眼底。

台下,汇聚着京都的权贵,他们身份尊贵,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茶具,里面的糕点酥软,膳食鲜嫩可口。

拨动古琴,敲打乐钟,音律清晰,像是弹奏出了清新的山谷景色,有千雀站在苍翠的古树枝干,抬喙齐鸣,空灵悦耳。

依嫦姐妹的配合很默契,两女自幼的夙愿就是能像师傅一样,在鸣凤台演奏最富盛名的曲子。

沉醉于曲子,纵使生命缓缓流逝,即将死亡,依嫦的神情未变,依旧恬静。

她葱葱玉指弹奏古琴,目光轻轻看了一眼自己妹妹,笑颜如花。

乐钟敲打,空灵音律变得低沉,若凤凰坠落山谷,溅起漫天尘土,欲挣扎飞起,却数次失败。

依娥抬头,回望一眼,却看见姐姐的身影都逐渐变得虚幻,心中一惊,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唉。”

屋内的仙鹤见此一幕,挥动翅膀,道道法印融于依娥体内,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大量记忆。

“你姐姐牺牲阳寿替你续命奏曲,莫要心乱。”

诡笔...银发皱纹...妆容...灵符...

短短一瞬,像是漫长岁月,依娥像是过客,目睹了这段时间的事情,心中酸楚,泪眼模湖的看着依嫦。

“继续奏曲,不用管我。”

依嫦流露出浅笑,轻声道:“你我相依为命,若有来世,希望还能当姐妹。”

依娥咬着红唇,泪珠滑落,重重点头,转而把心神拉回到乐钟上,隐含韵律的缓缓敲打。

转眼,乐曲弹奏到高潮时,千雀齐聚轻鸣,唤醒了堕入山谷的凤凰,它不断挣扎,拼尽全力扇动翅膀,发出嘹亮凤鸣,浴火重生,扶摇直冲云霄,盘旋天际。

曲落震撼人心,台下权贵商贾,侠客侍从都沉醉曲中,他们神情留念,心灵澄静。

“曲终人散.....”

陆琼看了眼鸣凤台,依嫦姐妹的身影都已变得虚幻,两女彼此相视,目光尽是留恋不舍。

“姐,若有来世,得你当妹妹,由我照顾你。”

依嫦轻轻颔首,笑颜如花道:“一言为定。”

夜色浓浓,恰在曲落时,有盏花灯缓缓飘到长空,若是千灯送行。

夜幕笼罩的长空,很快有两盏、三盏花灯腾空,细微的火苗点缀苍穹。

转眼漫天的绚烂花灯飘到京都上空,像是密集的烛火繁星,照彻世间。

两女的身影缓缓消散,她们抬头仰望长空,童孔中倒映着漫天璀璨花灯,烛火闪耀。

“煌煌烟火气,皎皎奏曲人。”

陆琼目送着依嫦姐妹消散,溢出的清风缠住了万家烟火气,舒尔间将京都的烟火气息吹向楼阁。

“既然吞食了你们的香火,便相送一程。”

浓郁的世俗烟火气如雾气长龙汇聚楼阁,陆琼不断吞食,道行迅速提升。

与此同时,符身玄奥的符纹在空中蔓延,借助整座京都的煌煌世俗烟火气,催动了拘神术。

“夜游巡神,拘魂使何在!还请护送魂魄转世!”

宏大的声音传荡京都,裹挟着世间浓浓烟火气,拘神术的威压惊人,如同滚滚天威,震慑住了妖邪魑魅。

潜藏在京都内的十余位仙道中人和妖邪霍然抬头,目光看向千雀鸣凤楼,心神俱震!

......

约是呼吸间,数位城皇阴差出现,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低,台下的权贵不由打了寒颤,下意识的裹紧衣物。

能轻易拘出自己,黑白无常和夜游巡神心中皆惊,她们视线很快落到了楼内的一符一鹤身上。

相较于仙鹤,她们没能看穿仙符的道行,心中猜到是仙道灵符拘出自己等人,随即拱手施礼。

“京都城皇司下夜游巡神,阳间黑白无常,见过仙符。”

陆琼前段时间曾听正悟大师讲过城皇司,但真实见到阴间官差还是第一次,不免多看了两眼,传递意念道:

“楼内有生灵逝世,魂魄飘散,劳烦诸位送她们转世。若是可以,还请来世让她们再当姐妹。”

毕竟给自己提供了数次香火,陆琼还是尝试着满足依嫦姐妹生前留下的愿望。

“职责所在,仙符莫要客气。”

数位城皇阴差再次拱手,拘走了依嫦姐妹的魂魄,道:“转世之事,我等会告知轮回司,还请仙符放心。”

辞别一句,数位城皇身影消散,陆琼汇聚着世俗烟火驱散沿途秽气,拓宽直通城皇的百里大道。

第四十九章:盗贼 仙鹤报恩,洁白的羽翼扇动,飞在了城皇官差后面,护送着最后一程。

此举,引起京都妖邪注意,它们纷纷避让,躲在巢穴收敛气息,不敢有丝毫作祟的想法。

尤其是待在紫禁城中的妖蟒,它目光眺望千雀鸣凤楼,意识到有仙人坐镇,再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去过楼内,浑身惊出冷汗。

相较于妖邪,仙道中人皆抬头注视楼阁,目光向往,欲目睹仙人真容。

.....

千雀鸣凤楼内,陆琼收回相送的目光,此间事了,他也没必要继续待在楼内。

溢出意念,寻到早已等在楼内的秦老头。

一番交谈,秦老头上楼带走了陆琼。

坐上马车缓缓行驶向岳府,秦老头回头看了眼千雀鸣凤楼,传音道:

“符爷,先前楼内奏乐的两个小姑娘,咋忽然消失了?”

依嫦姐妹奏的乐曲令人沉醉,秦老头正品悟着音律,转眼两女身影消散,像是羽化登仙,令他有些好奇。

“她们寿命耗尽,转世轮回去了。”

陆琼简单的传递意念道。

秦老头神情明悟,没再多问。

沿着街道行驶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寂静的岳府。

翻墙进到岳府,秦老头将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辞别一句,转身离去。

重回岳府正院,映入陆琼眼帘的是古树上的一道娇小身影。

只见蒋若若坐在古树粗壮的枝干上,小腿轻轻摇晃,双手托着下巴,目光一直盯着院子门口。

眼看着陆琼回到正院,她小脸洋溢出喜悦,跳了下来。

小跑着来到陆琼面前,蒋若若手紧紧攥住灵符。

或许是养母在雪夜中出门再未归来,给小幽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很怕陆琼也消失不见,小手攥的很紧。

“这丫头……”

看着蒋若若像等待亲人一样等待自己,陆琼心中情绪复杂,略有暖意涌现。

凝聚清风揉了揉小幽魂的脑袋,陆琼问道:“饿吗?”

“饿了。”蒋若若表情很诚实,她一直坐在树上等待,没有去吞食牲畜精气,早就饿的不行。

“走,咱吃饭去。”

陆琼带着蒋若若去到圈养牲畜的院子。

由于陆琼找过秦老头,让他派人帮忙饲养岳府牲畜,院内的鸡鸭猪牛鸡每日都吃的很饱,精力旺盛。

蒋若若溢出雾气,缠绕住牲畜,缓缓吞食牲畜精气。

“嗝—”

过了一会,吃饱喝足的小幽魂打了一个饱嗝,小脸满是享受。

回到正院,蒋若若缠住陆琼一起玩纸鸢,小女娃还是童真,孩子心性,除了吃估计没有其它烦恼。

空荡荡的岳府,由于没有活人,夜里放纸鸢也就没了顾忌。

陆琼溢出清风,陪着蒋若若在府上乱跑,纸鸢盘旋在空中,嬉戏笑声传荡。

“偌大的岳府,现在就剩一符一魂。”

陆琼的意念随意飘荡,正心生感慨,耳边忽然传来了两道细碎的声音。

紧接着,两位蒙面的身影悄然翻进了府内,鬼鬼祟祟的熘到长廊,朝着偏房走去。

“大哥,我刚才好像看见府上有纸鸢在飞,会不会岳府真跟传闻中说的一样,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闭嘴,大半夜的,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咱们何时碰到过鬼物?”

两位盗贼轻功了得,身影迅速的去到了饲养牲畜的院子。

原来是一伙贪墨岳府宝物的盗贼.....

陆琼闲着无事,意念飘荡在两人身后,想看看两盗贼能寻出何等宝物。

蒋若若牵着纸鸢,跟在陆琼身边,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两位盗贼,同样偷偷看着两人。

来到饲养牲畜的院子,望着大量恹气的牲畜,矮个盗贼愣了一下,喃喃道:

“奇怪,岳府都给抄家二十余天,咋府上的牲畜都还没饿死?”

诡异的事情,让矮个盗贼心中有些慌。

高个盗贼显然胆子很大,他左右扫了一眼,道:“别管那么多了,先找宝贝。这些权贵家族,最喜欢把珍惜的宝物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上次去钟府,咱们就是在牲畜圈内寻到了银两,这次可得仔细找找,不要错过任何角落。”

两个盗贼认真搜寻一会,可惜没在牲畜院子内寻到宝物。

早些时候禁军缉拿岳府嫡系,已经把府邸搜刮了一遍,没有留下有价值的宝物。

“可恶,啥东西都没有!”

搜寻了半天,地面都挖出了十余个大坑,还是没能寻到宝物,高个盗贼有些气愤。

两人没有气馁,转而去到了府上的正堂。

在正堂内寻找了一会,身材矮小的盗贼忍不住出言道:

“大哥,你说岳府真的会剩下宝物吗?咋找了半天,啥都没找到。”

高个的盗贼边翻箱倒柜,边出言道:

“这还用说,禁军搜刮宝物的水平虽然高超,但岳府可是相国府,府上都是佞臣,贪墨的宝物肯定藏得很深,或许就有遗漏的。”

“咱们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在两人寻找宝物的时刻,蒋若若悄悄走到他们身后,大眼睛专注的盯着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盗贼尝试打开各种密室。

屋内,矮个盗贼觉得温度阴飕飕的,暗地里像是有两双眼睛盯着自己,心中涌现出凉意,冲着身边的兄弟道:

“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像是给人窥视了?在牲畜院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给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

高个盗贼也觉得背后阴凉,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见庭院空荡荡,但却有纸鸢缓缓飘在空中,距离自己很近。

“啊!”

看着牵扯纸鸢的绞盘悬浮空中,高个盗贼浑身浮现出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窖,心中涌现出寒意。

“鬼...有鬼...”

招呼了身边的兄弟,高个盗贼满脸惊惧,给吓得肝胆欲裂,浑身气血爆发,逃命般的冲出正堂,翻墙逃离岳府。

“大哥......等等我!”

矮个盗贼同样给吓得不轻,他脸色苍白如纸,逃命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这就跑了?

我还等着你们发现一两间密室呢.....

望着跑飞快的小毛贼,陆琼哭笑不得,寻宝的手段不行,逃命的能力倒是高超。

摇了摇符身,陆琼没再多想夜里的小插曲,他继续陪着小幽魂玩纸鸢,时而吞纳稀薄的灵气。

翌日,清晨。

一辆辆马车停在了岳府门口,两边跟着数十位护院,他们撕掉了封条,有上百位婢女家丁进到了岳府。

第五十章:白家 陆琼意念升腾,缓缓吞食稀薄灵气,注意到门口的辆辆马车和家丁婢女,看着护卫腰间挂着白家的令牌,喃喃道:

“白家的人?他们怎么进到岳府了?”

对于白家,陆琼的印象不深。

但通过派遣护院煲肉粥,救济难民之事不难看出,白家掌权者的格局眼界相较其余权贵而言要高一些,可谓是朝堂少有的忠良贤臣。

疑惑间,上百位家丁婢女进到岳府,或是打着井水清洗各屋子的尘埃,或是从马车内搬出崭新的家具,替换掉府上原有的物品。

一大群人忙的很,而在搬运家具的护卫当中,混着一位陆琼眼熟的人,正是很早前离开岳府的薛鸣。

或许是重回岳府,薛鸣的神情无奈,趁着空闲的时间,他悄然熘到了正院,望着符箓古树上的灵符,喃喃道:

“符爷,咱还真是有缘。”

薛鸣倚靠着符箓古树,出言道:“好不容易谋了白家护卫的出路,结果白家得到皇帝‘赏识’,赏赐了相国府,任命白老太爷担任宰相。”

“眼下朝中奸佞都隔岸看戏,坐等白家遭到府上秽物袭扰,落得狼狈下场。”

说到这,薛鸣喃喃道:“满朝文武,尽忠报国者寥寥数人,时刻遭到奸佞祸害,或许朝中奸佞得知此府有秽物作祟,想借秽害人。”

“不过他们没想到,府上有符爷坐镇,于白家而言或许还是一场福缘。”

纵使许久未见,薛鸣话痨的性格没变,还跟以往一样待在树下不停的自言自语。

朝中忠良权臣...不就是我想要帮扶的对象么...

借他们稳定国运,冥冥中自有功德蕴体,可增进道行,突破境界.....

昨夜吞食了世俗万家烟火气,陆琼的道行大幅提升,已经达到游野境第二层圆满,有一百二十年道行,目前就差一个契机,即可突破到第三层神游。

想到这,陆琼仔细打量了白家的数位权贵,看出掌权的是位老太爷,他面容温和,但已是老态龙钟,膝下长女病重,同行的其余子嗣品性各异。

其中老太爷的自身气运跟太幽国运紧紧交织,显然是身具高位,且尽忠报国,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天下格局。

在他身上,有道紫色气运绵延进皇宫,实乃至尊龙气,可执掌王朝。

“紫色龙气绵延进宫内,估计是老太爷有女儿嫁给皇帝,且有了身孕或子嗣。”

陆琼早些天曾在岳府权贵身上看到同样的紫气,但随着岳家满门抄斩,紫色龙气最终消散。

“还有数人的气运跟国运纠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掉老太爷这位相国,陆琼目光重点看向了他的长孙和长孙女,两人与国运纠缠较深。

相较于气血浓郁的长孙,长孙女的身子骨比较弱,时刻咳嗽,身上有微薄金光蕴体,显然平日里行善积德。

通过白家权贵彼此间的交谈,陆琼得知白老太爷的长孙名叫白瑞,他面貌俊朗,约是十六岁的样子,早年曾跟随父亲出征,是位二流的世俗武者。

长孙女名叫白洛凌,她面容精致,长发抵达腰间,或许是心思聪慧,老太爷有意培养,重新布置府邸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决定。

“年纪轻轻就能越过姑伯叔父掌管白家,此女不简单。”

符箓古树上,陆琼符身轻轻摇晃,耳边传来白洛凌的声音。

“此院宽阔,可以建造一座学堂,让嫡系和旁系孩童能饱读诗书。”

白洛凌身穿澹白色长裙,转头对着身边的管事说道。

“诺。”中年管事心中记下此事,伸手指了指院中符箓古树道:“大小姐,此古树乃罪臣遗留,占据庭院位置,是否要派人砍倒?”

路过符箓古树,薛鸣正要上前寻灵符唠嗑两句,恰巧听到中年管事的话语,脸色微变,正要出言劝阻。

还不待他出言,白洛凌美眸望着符箓古树,目光很快给陆琼吸引。

羊脂玉般的灵符,符身晶莹,纹路交错纵横,看着就不是寻常符箓。

“古树上有符品相极佳,禁军搜刮罪臣府邸却没有拿走,或许是有隐情,不宜妄动。”

白洛凌美眸微转,思索出其中关键。

“大小姐聪颖,属下佩服。”薛鸣冒胆上前,出言道:“不瞒小姐,属下私下结交了一两位禁军,得知他们没拿走此符的原由。”

抬头看了看白洛凌,见她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薛鸣心中松了口气,道:

“据说缉拿罪臣的禁军在搜刮府邸时,想要拿走此符,奈何符中有灵,重若千山,且当夜狂风大作,寻常武者很难靠近古树,最终禁军只能作罢,留下此符。”

此话倒是真的,数十余日前,薛鸣得知禁军封了岳府,很想知晓灵符的下落。

寻人打探,他得知了当夜隐秘事件。

眼看着白洛凌半信半疑,薛鸣越说越上头,他本就是话痨,滔滔不绝的说道:

“属下曾在罪臣府上担任过护院,得知此符灵验,可祈福缘,保平安,镇府宅。”

或许是想到岳家刚给抄斩,薛鸣语气一转,道:“可惜罪臣都是朝中奸佞,荼毒百姓,不能得到灵符认可,不过小姐品性善良,若真心相求,或许灵符会显灵。”

由于是亲眼见到灵符的神效,薛鸣的语气透露出自信,令白洛凌略微有些意动。

想到母亲自幼体虚多病,长年经受疾病折磨,身子日益消瘦,白洛凌心中难受,她缓缓走到符箓古树下,轻声道:

“若此符有灵,还请治愈家母顽疾。”

诚心替自己母亲祈愿,真挚情感流露,浑身溢出一缕香火,缠在陆琼身上。

像是替母亲祈福的事情,白洛凌这些年经常做,早已习惯,行了一礼,她转身去到正堂,忙着处理事务。

“得人香火,替人免灾。”

香火缠身,陆琼溢出清风,扫荡着府邸的百秽气息。

同时,有上百位家丁婢女忙活一天,府邸换上白家字匾,墙壁重新挂上精美的字画,摆放在屋内的桌椅、茶具、床榻崭新,香炉炊烟鸟鸟,沁人心脾。

待到日落西山,整座府邸焕然一新。

夜深人静,陆琼溢出意念,正要催动清风,吹散白洛凌母亲身上的病厄气息。

忽然,视野中出现了数位蒙面武者,他们翻墙进到府邸,身法高超,轻易避开巡逻的护卫,直奔白老太爷居住的屋子。

第五十一张:夜里春意浓 “此行目标是白相国,争取一击必杀!”

沿着墙壁而行,蒙面人首领细声道:“若是不慎暴露行踪,你们纠缠住白府护卫,由我去行刺!”

“遵命!”

数位蒙面人武功高强,借助府邸假石和竹林遮掩身影、很快抵达了一间屋舍前。

屋舍前种有青翠的竹林,鹅暖石铺着一条小道,墙壁上长着藤条,四周静悄悄的。

忽然,一道怒喝自屋檐上面传荡而来。

“何人胆敢擅闯白府!”

白家底蕴相较于岳家丝毫不弱,同样是绵延数百年的京都权贵,自有世俗武道高手坐镇府邸。

只见屋檐上坐着一位满脸胡茬的中年人,他手拿酒壶,抬头望月间灌了口酒,伸手擦了擦嘴,转头看向了沿着墙壁而行的蒙面者。

“酒汉李贾!”

数位蒙面人显然认识屋檐上喝酒的中年人,语气忌惮。

给发现踪影,他们彼此相视,悄然间从袖袋中拿出栩栩如生的枯黄纸人。

与此同时,白老太爷居住的屋子内走出了一位面容冷峻的老者,他手握紫金双锤,气息绵长。

“莽翁向倧!”

太幽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武道高手,蒙面人看样子都认识,他们握紧了手中利器,迅速吞下纸人。

随着屋檐上中年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落下,大量的护院手持利器迅速赶来,将四周围住。

“拿下!”

手握紫金双锤的老者气血运转,脚踩地面,身影在空中腾飞,转眼出现在数位蒙面人面前。

挥锤间气流涌动,紫金双锤如同天际陨落的流星,重若千钧,若是砸上血肉身躯,将会是血肉碎骨横飞的画面。

“螳臂当车!”

数位蒙面人训练有素,他们彼此配合多年,默契十足,手中利器在空中掠起残影,合力抵挡住了紫金双锤。

屋檐上的酒汉李贾惊鸿一跃,抬剑斩向数位蒙面人,周围的十余位护卫跟着出手,围剿潜伏进府邸的宵小之辈。

铮!铮!锵!锵!

兵戈相碰,厮杀声传荡,挥出的暗器给躲过,在墙壁、地面、古树上留下小孔,腐蚀腥气弥漫。

武者交手的气流余波席卷,地面踩出蛛网般的裂缝,沿途假石遭遇波及给轻易击碎,碎末洒落。

.......

屋内,白老太爷正跟家中嫡系族人围住在一起,挑灯商议事务,不料遭遇蒙面刺客。

“父亲刚当上相国,就已经有朝贼坐不住了么!”

有位头戴珠钗的贵妇脸上略带愁容,担忧道:“他们既然敢派人刺杀,或许是有备而来,府上护卫挡得住吗?”

坐在白老太爷身边的嫡长孙白瑞出言安慰道:

“二姑莫慌,李贾前辈可是江湖上的传奇剑客,一壶酒一柄剑,当年斩杀江北三大流寇首领,博得盛名,世俗高手皆送绰号酒汉醉剑!”

“还有向倧叔坐镇府邸,他老人家当年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可是陛下御赐的破甲前锋将军,足以轻松拿下宵小之辈。”

一位国字脸的中年人跟着出言道:“白瑞说的不错,有两位武道高手在此,府上还有数位一流高手,区区鼠辈掀不起风浪。”

话语刚落,吞食了纸人的数位蒙面人的气血暴涨,脸上隐约浮现出狰狞面容。

他们的身影诡异灵敏,悍不畏死,手中长刀在空中闪过冷冽的寒芒,轻易挡住了护卫的围攻。

蒙面人首领境界像是踏入宗师,攻势凶狠,转眼在醉汉李贾和莽翁向倧身上割出道道血痕。

同时,数位蒙面人溅出的血液若是溅到护卫,竟能让他们身躯变薄,像是活生生的纸人,遇风则倒。

“都小心一些!”

“别沾到他们的血!”

醉汉李贾和莽翁向倧心中皆惊,他们行走江湖半辈子,遇到数不清的奇人异士,但眼下如此诡异的手段,还是第一次见!

数位蒙面人长刀割手,涂抹血液,如同一只只凶残的野兽,心脏像是擂鼓,冬冬作响,面对数十位护卫,竟丝毫不落下风。

砰!砰!

蒙面人首领气血奔腾,身影如同鹰鹫,直冲屋舍,童孔中倒映着白老太爷的身影。

望着拦路的醉汉李贾和莽翁,蒙面人首领目光森寒,长刀横握,惊人气流激荡,就要将两人斩杀。

不料就在此时,庭院清风吹拂,却如同巍巍群山挡在面前,撞得蒙面人首领头晕眼花。

“清风荡秽!”

阵阵清风吹过,蒙面人吞食的纸人遭到剥离,他们浑身颤抖,浓浓黑气溢出,气血衰败,逐一倒在地上,气息萎靡。

蒙面人首领只觉得清风如同耸立的山峰,压得他浑身骨架作响,口鼻中有浓郁黑气溢出消散,目光逐渐变得无神呆滞。

沾染诡异血液的护卫浑身给清风吹的很舒畅,裸露的脸颊、手臂、脖子都钻出了纸屑,身躯变得正常。

忽如一夜春风来。

庭院内满是枯黄叶子的棵棵古树泛起了嫩芽,遍地的鲜花含包待放,本是秋季,却有了春季的勃勃生机。

墙壁上生长的藤条由枯黄变得青翠,蝶虫从卵蛹里钻出,斑斓的蝴蝶起舞,鲜花清香四溢。

自从陆琼道行满一百二十年,催动的清风便生意盎然,可使枯木逢春。

“怎么回事!”

醉汉李贾和莽翁向倧面面相觑,眼前一幕,实在令两人惊愕,稍有愣神,不由得想起传闻中的仙人手段,不然很难解释眼前情景。

俩人心情激荡,拱手朝着长空行礼道:“多谢仙人出手相救!”

看了看浑身的伤痕在清风吹拂下自愈,两位武道高手招呼着护卫,搜查着蒙面人身上的物品,想要发现些许线索。

最终只在蒙面人首领身上寻到一枚异兽令牌信物。

而随着清风荡秽,纸人狰狞面目逐渐平和,他们消散前,目光感激的看向正院的符箓古树,浑身溢出缕缕功德金光。

“把世俗武者活生生炼成暴戾的纸人,魂魄禁锢,不得踏入轮回,好狠毒的手段。”

陆琼记起了自己救治难民时,曾在城墙上遇到的两位纸人士兵。

当时缠在纸人上的练气士意念,隐约残留在异兽令牌上面,两者必然有联系。

“天下将乱,我也得尽力提升道行。”

金光缠身,陆琼没有吞食,他现在还差契机突破境界,道行很难再提升。

仔细思索,陆琼把主意打在了白老太爷身上,作为相国,他能经常进入皇宫,让自己经受紫色龙气滋养。

或许能借此突破境界。

第五十二章:进宫 屋内,待到刺客都已葬身,白老太爷心中松了口气,他目光看向白洛凌,问道:“洛凌,你怎么看待此事?”

“依我看,潜伏进府邸的刺客,应该是朝中奸佞派遣而来。”

白洛凌粉唇轻启,出言道:“此次爷爷能当上相国,暗地里就是朝中奸佞有意而为,意图祸害白家,目前天下已乱,边境蛮族挑起战事,中原和江南都有叛军。”

“各郡县皆出现惑乱人心的淫祠,江湖帮派争斗,难民流窜,贼寇横行,这些都是棘手的事情,需要朝中高官替陛下分忧。”

“一旦朝中奸佞以民意国运蛊惑陛下,派爷爷去治理祸乱,再从中作梗阻挠,导致事情处理的不如意,轻易便能扣上尸位素餐,未能稳定国运的罪名,惹的陛下震怒,轻则丢官入狱,重则满门抄斩。”

“此乃阳谋,白家绵延数百年,底蕴深厚,若要根除,必须得借助皇家这柄威威血刃。”

说到这,白洛凌继续道:“若是谨慎一些,怕爷爷真能将祸乱镇压,可派遣武道高手,寻求刺杀。”

“只要爷爷遭贼人毒手,朝中奸佞即可假仁假义,推荐白家其余人官居高位,再派去解决祸乱。”

“若是失败,他们也仅是损失一些雇佣杀手的银钱而已。”

白老太爷爽朗笑道:“如此说的话,我倒是想问,既然有奸佞害我,为何还大费周章的推我当上相国?”

白洛凌美眸微转,道:“朝中奸佞各有党羽,彼此同样明争暗斗,举荐爷爷当上相国的是国师,他跟宫内总管公公争宠,私下争斗不休。”

“恰巧爷爷得罪过总管公公,国师若是派人刺杀了当朝相国,借此栽赃陷害,以陛下性格,只要扯上国运和星相卦道,说相国葬身将会国运不稳,或许宫内就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说来也是可笑,皇帝任命白家担任相国,主要原因是国师吹嘘,白家三代都有能征善战的将军,星相对应神兽白虎,主杀伐,可镇邪祟,是朝中祥瑞。

若任相,能护国运,稳江山。

要是白老太爷当上相国第一夜就驾鹤西去,再有奸佞鼓吹,皇帝肯会大发雷霆,怒臣子不识大局,毁了国运,扰乱他修道成仙。

啧啧,朝堂相争,真是勾心斗角.....

陆琼意念飘进屋内,耳边传来白家权贵夜谈的话语。

“说起来,刺客袭扰时庭院有清风拂过,转眼枯木逢春,生意盎然,蝶蛾飞舞,百花含包待放,清香扑鼻,犹如仙迹。”

“莫非白家真有祥瑞庇佑!”

头戴珠钗的贵妇望着庭院内的景象,不由的出言道。

“早在搬进相国府前,曾私下听闻府邸正院有符箓古树,上面挂着仙道灵符,可驱邪免灾。”

说话的是一位眼神锐利的中年人,他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仙符显灵,驱散了刺客身上的邪祟。”

“唉,世道太乱,都能撞上邪祟,希望符箓古树上的真是灵符,能庇佑咱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洛凌不由的想到府邸护卫早上对自己说的话语。

“大小姐,此符有灵,若真心相求,可祈福缘,保平安,镇府宅。”

薛鸣的话语,不断萦绕在白洛凌的脑海中,她想到自己诚心求灵符治愈母亲顽疾,心中砰砰跳动。

若庭院真是仙符显灵,或许母亲的病真有治愈的可能.....

待在屋内跟长辈们交谈一会,白洛凌心不在焉,很快辞别,沿着石路朝着自己母亲的屋子走去。

此时屋子的门口就站着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她身子骨很弱,夜里凉风吹拂,下意识会裹紧衣物。

“秽气入髓,想要化解还得一段时间。”

早在白家权贵交谈的时候,陆琼意念寻到了白相国的嫡长女,溢出清风吹散了她身上的病厄气息。

奈何洛白凌母亲年幼撞上秽气,虽有神医相治,但终是埋下祸根,秽气已经深入脏腑骨髓,时刻都有病厄气息溢出。

陆琼估摸着,自己得花上两三天的时间,每晚抽空吹散当天溢出的病厄气息,差不多能治愈顽疾。

“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里歇息。”

白洛凌沿着长廊小跑过来,上前搀扶中年妇人进屋,沏杯热茶端了过去。

“先前有刺客袭扰府邸,娘担心你,想出来看看。”中年妇人看到白洛凌浑身没有一点伤痕,悬着的心放下。

“刺客已经被拿下了,娘不必担心。”

白洛凌浅笑盈盈,边跟母亲闲聊,边注意她的气色。

仔细观察,白洛凌发现母亲没了往日的咳嗽,闲聊的时候气色略显红润。

当真是仙道灵符.....

白洛凌美眸微转,心生感激,缠在陆琼身上的香火随即变得纯粹。

夜深人静,恰在此时,屋外有位婢女脸色煞白的路过,给门口的婢女拦住,两人相谈两句。

模模湖湖,白洛凌听到婢女说自己路过正院,亲眼看见符箓古树下有纸鸢在飞。

而府邸圈养的牲畜精神萎靡,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婢女说的绘声绘色,语气惶恐惊惧,在静谧的夜晚里,不免让人心生寒意。

有仙道灵符坐镇,莫惧.....

白洛凌示意侍从关上门,但耳朵微动,即害怕,还想听。

.......

翌日,清晨。

相国府的枯木都已焕发新生,嫩芽长成青翠的绿叶,含包待放的鲜花盛开,溢出的清香沁人心脾。

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正缓缓吞食稀薄灵气。

忽然,他看见薛鸣提着箱子,神情悠哉,哼着小曲朝自己走来。

“符爷,大小姐清晨问了我一些关于灵符的信息。”

薛鸣打开箱子,拿出上佳玉石,继续道:“得知符爷最喜吞食玉石,大小姐特意命我每日侍奉符爷。”

缘分呐,妙不可言。

白家也是有心了。

陆琼吞食玉石,心情舒坦,等着白老太爷进宫的日子。

......

......

“符爷,早上去了趟南街,难民的数量还未减少,不过最近冒出了黄蓬教,在救济灾民,收拢香火,他们的道士能让纸人变活,可有意思了。”

“.....”

“符爷,我前段时间离开京都回了趟家,燕儿给我生了胖娃,等他长大,就教他习武,练就一身本领!”

“.....”

“符爷,江南叛军首领已经活捉了,据说正在押送京都的路上。边境有白将军和钟将军坐镇,也击退了蛮族。”

“......”

“......”

日复一日,由于皇帝惰政不上朝,陆琼在薛鸣的唠叨下,已经渡过了十余日。

这一日清晨,皇帝终于记起了自己任命的白相国,派人召进宫内。

白老太爷穿上宰相官服,在嫡长孙和嫡长孙女的陪伴下,走到府邸门口。

恰逢此时,有阵阵清风拂过,符箓古树上的灵符在空中飘荡,最终缓缓飘落到他的肩膀上。

第五十三章:皇嗣 羊脂玉般的灵符落在肩上,白老太爷稍稍愣在原地,伸手拿下灵符,正要交给侍从挂回符箓古树,耳边传来了白洛凌的细语。

“爷爷,仙符有灵,或许是想跟您一起进宫面见圣上。”

白老太爷博览群书,曾在各类志异古籍中看到过有关仙神的记载,对此半信半疑,敬而远之。

前段时间府邸一夜间枯木逢春,百花齐绽,长孙女向灵符祈福当夜,自家长女顽疾忽然治愈,令他不由得彻底相信了仙神之说。

想到这,白老太爷笑了笑,爽朗道:“若是如此的话,还请灵符路上庇佑。”

话语落下,却见灵符隐约闪过一丝琉璃光芒,像是在回应自己,看的白老太爷心中称奇。

在白洛凌的搀扶下,老太爷坐上奢华的马车,缓缓朝着宫内行驶而去。

两边的护卫开路,街上沿途的行人纷纷避让。

约是行驶了半个时辰,马车抵达皇宫,早有数位太监手持拂尘搭在手臂上,站在朱红色大门前。

等到白老太爷下车,太监们堆起笑脸,出言道:“白相国安康。”

说罢,太监们陪同白老太爷走进金碧辉煌的皇宫,沿着亭台轩榭,数人朝着皇帝居住的修道殿走去。

途中,陆琼目光扫过建造着琼楼玉宇的皇宫,长空中有紫色龙气盘旋。

“紫色龙气酝酿,有皇嗣将要诞生。”

陆琼定睛看了看盘旋酝酿的紫色龙气,其中混有白老太爷的国相气运,可惜龙气中有污浊灵气纠缠,显然命有劫难。

“看样子,是白家嫁进宫内的贵妃将要诞下皇子。”

“这或许是我突破境界的契机。”

思绪运转间,白老太爷跟着太监走到了修道殿。

........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偏僻的藏书殿内,有两位小太监正擦拭着紫檀书架,彼此传音道。

“白贵妃即将诞下皇嗣,这是天赐良机!”

“尊上已经传令,命咱俩现在出手,让白贵妃提前生下皇子,借此惊扰龙气,提高夺舍的可能性!”

“若是尊主重迎第二世,将是教派福泽!”

“借助皇子肉身,尊主可生吞皇家气运,执掌太幽皇位,煌煌国运,黎明百姓,都将是咱们的修道资粮!”

“届时,咱们何需再冒着沾染世俗业障的风险,辛苦散播瘟疫,救济贱民,只得到微薄功德金光蕴体。”

“太幽将亡,黄蓬救世!”

........

........

此时,修道殿内,皇帝正盘膝坐在龙椅上,双手置于膝盖,时而吞下灵丹妙药,闻着香炉溢出的鸟鸟香雾,浑身轻飘飘,彷佛羽化登仙。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他头戴插着羽饰的帽子,身上穿着国师长袍,略有灵气蕴体,道行堪比两位苦宝道长。

“浑身没有一丝灵气,气血稀薄,就是普通皇帝。”

“估计是没有修仙的天赋。”

陆琼上下打量了昏君两眼,只看见浓郁的紫色龙气缠绕,时刻隔绝了汇聚而来的百姓怨恨。

“臣,叩见陛下。”

进入殿内,白相国上前跪拜,行了一礼。

“平身。”

皇帝缓缓睁眼,做出收功的模样,神情威严道:

“最近中原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平川六郡有贼寇流窜,叛军祸乱,扰乱民生,影响国运,使得寡人修道受到阻碍,白卿乃朝中肱骨之臣,朕有意派你治理中原乱象。”

“不知白卿意下如何?”

在皇帝出言时,国师神情平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但眼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笑,还是暴露了心中想法。

该来的还是来了!

白相国清楚皇帝性格,朗声道:“替君分忧实乃臣子本分。”

“微臣自当竭尽全力镇压叛军,剿灭贼寇,救济难民,稳定江山国运,不负皇恩。”

皇帝与相国交谈之际,陆琼忽然察觉盘旋空中的紫色龙气异动,隐约变得稀薄,纠缠的污浊气息浓郁。

与此同时,有位太监脚步匆忙的走进殿内。

他谦卑的行礼说道:“陛下,仪香殿白贵妃动了胎气,已传唤稳婆进宫,太医署也派御医轮值。”

“寡人知道了。”

皇帝神情澹然,没有在意,继续跟白老太爷商议治理中原灾乱的事宜。

好端端的,怎么动了胎气.....

陆琼溢出意念,在宫内若惊鸿飞燕般飘荡,速度飞快的飘向紫色龙气盘旋的位置。

望着龙气酝酿汇聚犹如蚕蛹,纠缠的污浊灵气如同墨水,缓缓染墨紫气。

“荡平污浊,可使紫色龙气蜕变。”

“由此诞下龙嗣时出现浓郁的先天紫气,将是我破境的契机。”

道行已经游野第二层圆满,陆琼符身轻轻晃动,尽全力催动清风,裹挟着盎然的生机,吹拂着整座仪香殿。

殿内的白贵妃正经历分娩痛苦,汗水流淌,脸色苍白如纸,可随着清风吹拂,疼痛如潮水消散。

稳婆也像是年轻数岁,双手灵活,平稳的接生皇子。

舒尔间,纠缠紫色龙气的污浊灵气缓缓消散。

陆琼经受飘向修道殿紫气滋养,道行缓缓提升,眼看着就要踏入第三层,可就是差了临门一脚。

而在清风相助下,约是过了一个时辰,皇嗣诞下,溢出了浓郁的先天紫气,缓缓飘向修道殿,滋养着陆琼。

符身晶莹,道妙符纹内隐约传出道运音律,第三枚符印若隐若现。

奈何道行增长速度缓慢,纵使陆琼吞食了缠在身上的香火和功德金光,还是没能踏入第三层。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要是再有大量功德金光缠身就好了。”

陆琼心中遗憾,谁料就在此时,天际有道墨色流光闪过,若陨石掉落,冲向皇宫仪香殿。

“练气士的神魂!”

望着长空异象,陆琼心中一惊,目光倒映出游野境第三层练气士的神魂,模样是位凶狠老道。

只见神魂上有恶念缠身,百鬼萦绕,可惜在撞上清风的时候,像是血刃割动鱼肉,凄厉惨叫如银针刺耳。

清除百鬼,大量功德自凶恶神魂身上飘散,给陆琼吞食。

“道长仁义,千里送恩情,本符铭记于心。”

第五十四章:神龛 吞食功德金光,陆琼身上道妙符纹交织,第三枚符印清晰可见,时而有紫色光芒流转,大道音律响起。

境界突破,道行激增数年,白虹贯日,流光划空,紫气东来,自仪香殿到修道殿的上空萦绕,巍巍群山的虚影悬浮。

踏入第三层神游,陆琼悄然出手,意念注入皇帝脑海当中。

倏然间,皇帝眼前一变,意识像是腾空,漫天的星光璀璨,星象汇聚出一副威风凌凌的神兽白虎。

俯瞰山河,仙气鸟鸟,萦绕群山,数百上千只仙鹤盘旋湖畔,青鸾自长空腾起,凤凰于苍穹起舞,白鱼涌入江海,宛若洞天福地。

“白家诞下皇嗣,祥瑞降世,国泰民安,可求仙缘。”

皇帝的脑海中有陆琼的意念浮现,情绪激动的自语,转而狂笑道:“仙人携我游福地,寡人亦可觅长生。”

要想昏君不再剥削百姓,还得忽悠他.....

不过稳住国运,于我而言大有裨益.....

陆琼传递意念,犹如裹挟着天威浩荡传来:“仙缘难寻,莫要传出,切记尊相国,爱皇嗣。”

说罢,景象像是镜子般破碎,皇帝眼前一花。

等到再睁眼,映入眼里的是熟悉的修道殿。

站在旁边的国师双目圆瞪,望着祥瑞出神,由于道行略低,他没能发现端倪。

“白卿,寡人细细思索,觉得眼下贵妃刚诞下皇嗣,正是举家欢庆之时,镇压中原乱象的事情,暂且就交由兵部治理。”

白老太爷闻言,脑海中念头纷呈,表面溢出感激道:“多谢陛下体恤老臣。”

虽是忠良,但能活到现在,白老太爷即不迂腐,也不愚忠。

他清楚自己刚任相国,手中权力不稳,正是需要巩固地位的时刻,没急着以身殉国,也不想跳进奸佞替自己准备的陷阱里。

趁着两人交谈,陆琼抽回意念,转眼神游到仪香殿。

此刻,白贵妃诞下皇子,额头有道墨色莲蓬印记,其中残留着凶狠老道的残魂。

不得不说,练气士的神魂脆弱,遇到克制恶魂的清风,不慎之下,惨遭重创。

不过凶恶老道毕竟是游野境的修道中人,拼尽全力还是把自己残余神魂留在了皇嗣身上。

只要寻到时机,他还是能行夺舍秘法。

“皇子诞生之际,有恶魂上身,莫非是想夺舍.....”

“要是能夺皇子躯壳,就有机会坐上至尊皇位,可日夜吞食国运龙气.....”

陆琼曾与正悟大师闲聊时,得知有些练气士会夺舍秘法,能强行磨灭他人意识,占据他人身躯。

“夺舍秘法过程凶险,若是出了岔子,很容易丢失部分神智,尤其是夺舍婴儿,神智若是受损,恐怕得数年时间调养,才能恢复记忆。”

陆琼望着凶恶残魂,看到他身上有仙道气运弥漫在京都,跟十余位练气士都有纠缠,其中最强者约是游野第二层。

“要不然,假装凶残老道夺舍成功,让他背后的练气士跟着出手,庇佑白家皇嗣.....”

看了看陷入昏迷的残魂,陆琼心中有了决断,他溢出火焰印记,注入部分意念,印刻在皇嗣额头,紧紧的包裹着莲蓬。

时刻灼烧残魂,让凶残老道不能清醒过来,同时避免魂魄消散,引起老道同伙的注意。

踏入神游,陆琼的意念能千里催动符印,庇佑白家皇嗣。

“尽符事,看天命了。”

陆琼意念重回灵符,巩固自己的道行。

........

........

日中时刻,一辆奢华的马车自皇宫门口缓缓行驶向白家,坐在车内的白老太爷陷入沉思。

“莫非真是仙符显灵,令白家皇嗣出生伴随祥瑞.....”

朝中任官有甲子岁月,侍奉过两代君王,白老太爷还是第一见有皇子出生时紫气东来,白虹贯日。

回到府邸,白老太爷亲手把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站在树下踌躇一会,离去前他嘱咐薛鸣,每日多拿些玉石供奉给灵符。

目送着白老太爷离去,薛鸣细声道:

“符爷,半日不见,小的甚是挂念,没想到白相国如此重视符爷,虽说.....”

忽略了薛鸣的自言自语,陆琼缓缓吞食玉石,吐纳稀薄的灵气,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修行。

目前,单纯的吞食玉石和灵气,提升道行速度缓慢。

若想迅速提升道行,还得吞食香火。

“怎么才能吞食大量香火.....”

寻常人若要溢出香火,必须得诚心,单是这一点就很难。

“要是有信徒就好了,能时常提供纯粹的香火.....”

陆琼想了想,最终决定找秦老头,给自己在京都内盖一座祠庙,培养一些香客信徒。

由于惧怕笔内的秽物冒出害了自己,秦老头自从拿回诡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寻陆琼留下符印,封住秽物。

转眼过了数日。

这天夜里,秦老头趁着薛鸣回屋睡觉,身穿白家护院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到符箓古树下。

“符爷想建造祠庙的话,老朽倒是有一个建议。”

等到灵符溢出符印,封住诡笔秽物,秦老头脑海中传来陆琼意念。

他仔细思索,缓缓道:“京都北街坊人流量大,待在里面的都是鱼龙混杂之辈,称得上是皇权和律法都笼罩不到的阴暗角落。”

“其中就有诸多信佛,信道,信神,信仙,信鬼的人,想来以符爷的手段,肯定能轻松让他们信服。”

说到这,秦老头很识趣的出言道:“这段时间承蒙符爷封印诡笔,让老朽能安稳睡觉,祠庙的事情符爷放心,老朽回去就派人去北街坊建造。”

陆琼致谢一句,目送着秦老头离去。

转眼过去十余天。

待到深夜,秦老头再次走到正院,带着陆琼的意念进到了北街坊。

相较于白日,夜里的北街坊活人数量激增,街道上的行人沉默寡言,有汉子醉醺醺的走到路上,有蒙面侠客握刀前行,有浑身煞气的帮派武者押送物资。

夜里巡逻街道的捕快,眯着眼打着哈欠,看见有人争斗丝毫不理会。

陆琼意念飘荡,跟着秦老头拐进了一条昏暗的巷道,面前有间屋子,大门上面贴满了符箓,最里面摆着一尊神龛。

第五十五章:香客 京都北街坊,在一夜间出现了大量传言,店铺酒楼内的客人、街道摆摊的摊贩、码头搬运货物的脚夫,都在谈论巷道里出现的符箓祠庙。

“诸位客官,你们怕是不知道,北街坊的符箓祠庙现在可是供奉着一尊玄黄神龛,灵验的很。”

“据说断臂陈侠携玉石前去供奉,夜里断臂重生!”

酒楼内,有位小厮端着茶水,侃侃而谈,注意到客人目光都看向自己,他声音洪亮两分,说的绘声绘色。

“真的假的,断臂都能重生!”

“当真如此灵验?可莫要觉得我等寻不到断臂陈侠,就肆意胡言。”

“我前段时间奉命巡逻,夜里途经符箓祠庙,隐约看见有位断臂侠客走了进去,可惜没能看到正脸。”

不得不说,花银钱请人大肆吹捧符箓祠庙,再给江湖上失踪已久的侠客编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引起的效果不错。

最起码,酒楼内的客人都记住了巷道有间符箓古屋,有的半信半疑,有的神情意动。

......

......

奢华的府邸中,十余位帮派高层围坐,边吃边畅谈。

“巷道里符箓屋子里的神龛有灵,诸位兄弟平常没事都去供奉一下。”

“最近有传言说白家私下派人供奉神龛,结果皇嗣诞生,伴随着紫气祥瑞,长虹贯日,仙律奏鸣,令皇帝龙颜大悦,有意立储。”

“真有这么玄乎?

“传言罢了,具体灵验与否,谁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待在这北街坊里,咱们平日最忌讳的就是撞上秽物。”

“还记得有些兄弟半夜巡逻堂口,走着走着莫名失踪,次日发现尸体时全身干瘪,死的蹊跷。”

“要我看,可以去试试供奉一下神龛,或许还真能得到庇佑。”

......

......

得益于花银钱请人吹捧,短短一日,符箓祠庙便有了二十余位香客进屋行礼上香。

可惜没有一位香客溢出香火,都是满心欲望,或求得贵人赏识,仕途通顺;或诅咒仇敌满门暴毙;或图财源,求姻缘;

“还请神龛显灵,让我能得到邻居王琅娇嫩的妻子,过上春宵夜情的日子,若心愿实现,必日夜鸣谢。”

符箓祠庙内,陆琼的意念留在神龛当中,瞥了眼面前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果断选择无视。

等到贼眉鼠眼的中年人离去,约是过了半个时辰,进来一位面色普通的书生。

书生浑身略有酒气,色欲缠身,但表面却露出郁郁不得志的神情。

“神龛在上,还请赐福小生得到景安公主的青睐,若是再有权贵赏识小生,自然更好不过!”

简单的上了礼香,书生转身离去,朝着北街坊的青楼而去。

“香火难求.....”

望着眼前一幕,陆琼心中叹息,只能缓缓的吞食稀薄灵气。

踏入神游,陆琼的意念已经能脱离灵符很远一段距离,转瞬可至千里,但得时刻吞食灵气,维持自身的消耗。

........

日落西山,天色昏暗。

就在陆琼缓缓修练的时候,一位年轻人走进巷道,站在符箓祠庙前。

静谧冷寂的巷道,时而凉风吹过,望着贴满符箓的大门,年轻人裹紧衣物,心中略有些许惧意,显然平日里对仙鬼佛神敬而远之。

进到屋里,年轻人恭敬的上香,缓缓道:“家父病重卧床,不能再苦读诗书、理政事、学棋艺、品字画,白白浪费了时光,还请神龛显灵,治愈家父疾病。”

诚心替父亲祈愿,香火溢出,缠在了神龛上。

“不容易呀,终于来了一位能提供香火的。”

陆琼分出了一丝意念,附着在了年轻人身上。

上完香,年轻人转身离开巷子,沿着石道一路直行,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回到了自己住的屋舍。

屋舍宽敞,摆放的家具整齐,小庭院里种着瓜果蔬菜,卧室里躺着一位气血红润的中年人。

“哎幼喂.....”

等到年轻人进屋,中年人脸上的神情变得难受,像是饱受疾病折磨,他握着自己的额头,不停的痛苦低吟。

“气息平稳,全身没有病厄气息纠缠,身体健康的很,怎么却露出一副快要病逝的模样。”

陆琼看了中年人两眼,没发现病症,心中有些疑惑。

“唉。”年轻人叹息,去厨房煲了药汤,递到了自己父亲面前,道:“父亲,快把药喝了,我等会还要赶路去书院,不能陪你了。”

“快去吧,爹没事。”中年人虚弱的端起汤碗,强忍着苦涩喝完,摆了摆手,继续道:“快走吧,求了书院数日,终于有教谕肯教你平纂书法,莫要耽搁了。”

“我睡一觉或许身子就能痊愈。”

年轻人颔首道:“去到书院,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回家,倒是有些舍不得父亲。”

“在家里记得要每日读诗书,勤勉办理政事,讨好自己的上官,争取早日当上权臣。”

“从书院回家待了两天,本想带父亲去拜访上官,可惜天不随人愿,父亲患了病,只能作罢,还怠慢了学习棋艺和品读字画。”

年轻人不停的说道:“等我走了,父亲注意保重身体,把我从书院里带回的数十本古籍都背下来,还有数本棋谱也要熟读。”

“切莫虚度年华,争取在朝堂上彰显出自己的威名,若能得到圣宠,咱们家就是京都新的权贵。”

一口气说完,年轻人语气诚恳。

跟自己父亲辞别,他一步三回头,缓缓走出了屋舍。

“这.....”

陆琼望着眼前一幕,哭笑不得。

看惯了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督促父亲刻苦读书,勤勉上进。

待到年轻人离去,卧床的中年人赶忙起身。

他动作灵敏,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身子躲在门后,探头盯着自家儿子的背影。

“终于走了,去醉花楼请俏丽的清倌人奏曲。”

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中年人松了口气,哼着小曲,转身回屋换衣服。

屋内,陆琼的意念漂浮,喃喃道:“香火中蕴含着年轻人的意念,得让他得知父亲痊愈,才能让香火变得纯粹。”

“唉,莫要怪我.....”

没有办法,陆琼传递意念,转眼注入到了年轻人的脑海当中。

第五十六章:日夜巡游 此时,年轻人正走在路上,意识忽然恍忽一下,心中莫名涌现出自己父亲是隐藏的权臣,或者是富甲一方的商贾。

这么些年都是在考验自己,因此没有暴露身份。

勾起欲望的念头就像埋进心里的种子,越想越长的茂盛。

“回去一趟,找父亲谈谈!”

年轻人转身跑回家里,刚到门口,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脸色红润,哼着小曲,走出家门的父亲。

疾病痊愈,神龛显灵!

年轻人脑海中闪过念头,望着脸色逐渐变白,愣在原地的父亲,迈步走了上去。

......

......

符箓祠堂内,陆琼收回了自己的意念,吞食了缠在神龛上的香火,道行略有提升。

“踏入神游,香火增加道行的速度慢了数倍,只提升了一年左右的道行。”

待在祠堂内,陆琼缓缓吞食稀薄灵气,等到夜深人静,都没能等来香客,意念逐渐回到了相国府。

皎皎圆月悬挂,繁星点缀。

符箓古树下已经没有薛鸣的身影,带着蒋若若去吞食了牲畜精气,陆琼勤勉修练。

翌日,清晨。

薛鸣早早的吃过早饭,提着一箱玉石走到符箓古树下,边供养灵符,边自言自语道:

“符爷,据说江南叛军首领已经给押送到彰阳县,途经烛河时官兵遭到了埋伏,传言伏兵里有仙人做法,道路坍塌,伏兵悍不畏死。”

“不过伏兵运气不佳,遇到烛河掀浪,滔滔怒河淹没了伏兵。”

或许是惊叹自然伟力,薛鸣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

“再有数日,叛军首领就要押送到京都,谁料皇帝清晨上朝,竟然丝毫不在意此事,只改了太幽年号,叫啥尚瑞平年。”

薛鸣依靠着符箓古树,继续道:“不过退朝前,皇帝把支持白相国的一位官员提拔至礼部尚书的位置。”

“算算时间,再过两年,就是太幽的祭祀大典!”

在薛鸣的自言自语中,陆琼悬挂在符箓古树上,符身在清风吹拂下缓缓飘荡,每日经受稀薄灵气的滋养,道行缓缓提升。

日子过得平澹,转眼间过了数日。

这一天,大量的官兵押送着数辆牢车进入京都。

牢车内的都是叛军高层,首领是位三十余岁的汉子,他的面容憔悴,身穿白色囚衣,浑身经脉都给震碎,目光涣散。

很难想象,此人半年前还是江南最大的叛军头目,手下有八九万将士。

可惜刚占据东江州,却沉迷享乐,日夜歌舞升平,强征百姓修建奢靡行宫,等待朝廷招安,欲谋得牧守官职,结果却落得凄惨下场。

过了数日,一众叛军都送到菜市斩首,滚滚头颅落下,血洒满地,令人唏嘘。

傍晚,陆琼符身在古树上飘荡,勤勉提升道行,却见薛鸣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符爷,钟府好像闹邪祟了!”

薛鸣满脸惊惧,细声道:“吃饭时有护院交谈,说钟家这两天夜里,都会有清灵的铃铛响声,次日便有家丁婢女上吊自杀。”

“衙门的数位神捕过去搜查数遍,没有发现一丝线索。”

“现在钟家人心惶惶,昨天已经有数位钟家嫡系搬走,可清晨他们全都暴毙而亡,浑身干瘪的吊在房梁上。”

乱世当中,秽物猖獗,邪祟横行,纵使有城皇司坐镇,还是有大量无辜者遭到残害.....

陆琼早些时候,曾察觉到京都有座府邸内秽气作祟,已经引起了城皇司的注意。

日游巡使,夜游巡神都已去到府邸探查。

有专门处理此事的阴差上门,陆琼没再多想。

他的意念神游,转眼出现在北街坊的符箓祠庙,屋中的神龛已经缠有一缕香火。

意念触碰香火,陆琼眼前出现一副副画面。

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手捧一小截礼香,恭敬的上香行礼,恳求神龛能赐下食物。

借助香火,陆琼在街上找到了正在拾荒的小男孩,传递了意念,留下暗语。

……

此时街道上,饥肠辘辘的小男孩正牵着一位面黄肌瘦的女娃,仔细的寻找给人遗弃的食物。

咕噜咕噜——

腹部传来的空响,令两位小娃饿得慌,走路都显得有些费力。

忽然,小男孩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暗语,冥冥中像是有道模湖的声音告诉他去锦绣酒楼。

找到掌柜,说出暗语,就会有食物。

锦绣酒楼,是陆琼借花献佛给了秦老头一些玉石,专门修建的楼阁,主要用途就是满足香客的需求。

意念在脑海回荡,小男娃下意识的咽了口水,不由得想到自己刚供奉过的神龛,心脏砰砰直跳。

牵着妹妹朝着锦绣酒楼走去,找到掌柜说出暗语。

由于秦老头早就交代过掌柜,遇到能说出暗语的,都会有合适的安置。

很快,掌柜招呼厨子带着两人去到灶房,请两人当店内小厮,包吃包住。

等到厨子拿出馒头肉食,两娃口水直流,而缠在神龛上的香火也缓缓变得纯粹。

符箓祠庙,陆琼吞食香火,恰在道行增进时,两位脚不沾地的鬼影飘了进来,行礼道:

“城皇司日夜巡游,见过仙符!”

虽是意念缠在神龛上,但只能瞒得住常人,若是有境界高深者仔细探查,还是能通过香火的流向,发现些许端倪。

嗯?城皇阴差找我干什么?

陆琼心中疑惑,传递意念道:“两位找我何事?”

眼前的夜游巡神陆琼有印象,当时在千雀鸣凤楼,自己还专门将其拘出,护送依嫦姐妹踏入轮回,也算是相识。

日夜巡游言简意赅的说道:“钟家有大妖作祟,城皇大人已备薄礼,想请仙符一同镇压。”

话语落下,日夜巡游手中浮现出两块灵气萦绕的玉石,溢出的灵气飘散,稍稍吞纳,道行就有提升。

同时,两位巡游还拿出了一张墨色灵符,符身道纹隐晦,隐约有黄泉流淌过一座直通幽冥的古桥。

第五十七章:轮回符 “请我镇压大妖?”

陆琼望着日夜巡游手中的灵物,思绪运转,问道:“城皇大人境界高深,轻易便能镇收钟家妖邪,怎么还会请我出手?”

早些时候待在相国府,陆琼空闲时打量过京都城皇司,估摸着城皇大人的境界不低于烛河河神。

袭扰钟家的虽是大妖,但还远不是城皇神的对手。

符箓祠庙内,日夜巡游缓缓出言道:“不瞒仙符,太幽再过两年将要举行祭祀大典,城皇大人需时刻镇压皇陵,稳住国运。”

“不过城皇司有文武判官和一众阴差,也能出手镇压钟家大妖,只是稳妥起见,城皇大人特意相邀仙符掠阵。”

说到这,日夜巡游相视一眼,继续道:“仙符不需主动出手,只要在关键时刻能帮上一把,若遇危难时刻,也可自行离去。”

见识过陆琼的手段,夜游巡神说话客气。

能轻易拘出自己,且能做到意念神游,身上还隐约浮现出国运,紫色龙气,功德金光,香火等,道行深不可测,可谓是仙家奇物。

因此,城皇司给出的条件优厚,也不求陆琼冲锋陷阵,能掠阵助威即可。

“既然城皇大人相邀镇压大妖,替民除害,我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上次拘出夜游巡神和拘魂使护送依嫦姐妹,请了城皇司帮忙让两女转世到一起,本身就是欠了人情。

想到这,陆琼继续传递意念道:“敢问城皇司准备何时出手镇压大妖?”

“仙符仁义,我等现在就回城皇司召集阴差,深夜即可到钟家镇压大妖。”

日夜巡游呈上了溢出灵气的玉石和墨色灵符,继续道:“这两块灵石和轮回符是城皇大人相赠的薄礼,还请仙符收下。”

说罢,俩鬼辞别一句,身影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送着日夜巡游消失,陆琼的目光看向了墨色符纹交织的灵符和两块溢出浓郁灵气的玉石。

“原来是仙道灵石,难怪溢出的灵气如此浓郁.....”

陆琼催动清风,将相国府的灵符吹到长空,缓缓的飘荡半个时辰,最终落到符箓祠庙,飘到了神龛上。

吞食两块灵石,浓郁的灵气滋养着灵符,陆琼浑身舒畅,道妙符纹愈显玄奥。

“堪比数年苦修.....”

陆琼心中赞叹,紧接着将轮回符吞食,墨色符纹缓缓在符身凝聚,纵横交错,意念迅速升腾,悬浮长空。

望着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陆琼眼前像是出现了大量的画面,映照着平民,侠客,商人,权贵的前世今生。

生而啼哭.....病而低吟.....老则垂暮.....死则下葬......

芸芸众生或争风吃酷,或追名逐利,或暴戾杀人,或日夜行善,或勤勉上进,或乞讨生活。

红尘世间俗事,尽收眼底。

符身缓缓溢出浊气,陆琼静心凝神,意念漂浮,朝着钟府而去。

已经答应了城皇司镇妖,还是得提前过去看看,探查一下情况。

.......

.......

月黑风高夜,厚重的云层遮挡住天上的洁月繁星,凉风阵阵吹拂,寒冷刺骨。

奢华的钟家府邸,围着一群手持长刀的衙门捕快,他们彼此之间相隔数米,脸色都显得凝重,认真的戒备四周。

“真晦气,竟然给派到钟府值守。”

“还请诸位上仙庇佑,不要让我撞上秽物。”

建造气派的府邸内,清子贤身穿捕快衣饰,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缓缓走在长廊,巡逻戒备。

忽然,一阵清风吹拂,自天空缓缓飘落了晶莹灵符,其中墨色符纹流转,显得不凡。

“这是啥?一张符?”

清子贤伸手接住灵符,摸着时而冰凉,时而温热,隐约有澹澹檀香溢出,沁人心脾。

仔细的打量两眼,清子贤意识到捡到宝,满脸激动的揣进了袖袋。

上仙显灵,特意送来仙符护身......

清子贤心中稍安,继续手持长刀在长廊徘回。

约是过了一刻钟,有数位脸上带着惧意的捕快路过长廊,跟清子贤聚拢在一起,彼此交谈。

“唉,咱哥几个命苦啊,都得在钟府值夜。”

“没办法的事情,钟国公府邸出事,咱们衙门自然不可能轻松,希望咱们运气好点,不要撞上妖邪。”

“害,看命吧!”

“要我说,这府邸最好就没有妖邪,还记得上次传言李国公府邸闹鬼,最终派神捕调查,发现只是江湖上的贼人作祟装鬼,希望这次也是!”

“这种事情,难讲!”

“再熬一段时间,我估计要辞官回家了,现在当捕快太危险,搞不好就丢了小命。”

短暂的聊了两句,数位捕快去巡逻其他区域。

目送着同行离去,清子贤揣着袖袋中的灵符,时而暖意传来,心中略有一丝底气。

趁着清子贤巡逻的时候,陆琼的意念飘荡。

“浓厚的妖气弥漫,潜伏在钟家的大妖境界不低.....”

扫了整座府邸,陆琼察觉到有澹青色的妖气飘荡,境界堪比在千雀鸣凤楼遇到的蟒妖。

转眼,意念飘到正堂,里面待着数十位钟家权贵,有老有少,身上纠缠的气运各不相同。

其中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引起了陆琼的注意,他身上的气运璀璨,手腕上挂着两个青色的铃铛。

“钟老爷安心,有我等坐镇,只要妖邪敢过来,定让它有来无回!”

“不错,斩妖除魔三十载,贫道早已练成一套诛邪剑法,区区妖邪,翻手斩杀。”

数位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坐在正堂内,有的面容糟蹋,身穿道袍;有的手持钵盂,披着袈裟,身边都跟着徒弟,纷纷出言。

就在陆琼意念飘荡的时候,有位捕头走到长廊,把清子贤调值到宽敞的庭院。

凉风吹拂,捕快们沉默着巡逻静谧的府邸,手里紧紧握着长刀,气氛有些压抑。

叮铃——

叮铃——

没有丝毫征兆,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澹青色的妖气浓郁,缓缓飘荡,转眼笼罩住整座府邸,遮挡住视线。

还不待口鼻吸入妖气,巡逻的捕快全都自然倒地,有些胆小的手脚还在微微颤抖。

“晦气!真冒出妖邪了!”

清子贤果断屏息,小跑到茂密竹林,羊装昏迷,选择了舒服的躺姿,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闭眼的同时,他伸手进袖袋,紧紧的攥着灵符,脸色煞白,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第五十八章:青狐 奢华的府邸内,浓郁的澹青色妖气弥漫,沿着口鼻钻入家丁婢女体内。

转眼,他们的目光全都变得迷离,意识陷入浑噩,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变得青紫。

恰在此时,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低,裹挟着檀香的细细清风吹过。

道道高大身影漂浮,大量城皇阴差正在赶来。

叮铃——

叮铃——

清脆的铃铛响起,传荡在整座府邸。

浓浓澹青色妖气当中,有头巨大的青狐缓缓行走在府邸当中。

它两只狐耳狭长,额头遍布青色的纹路,兽眼血红,流露出冰冷的目光,长颈上挂着一串青色铃铛。

每走一步,挂在长颈上的铃铛摇晃,发出清脆响声。

“奇怪,青狐长颈上的青色铃铛,怎么会跟钟家小娃手腕上的铃铛一模一样。”

意念飘荡,陆琼看了正堂内眼神迷离的少年,符身溢出琉璃光芒,墨色纹路如活水流转,悄然催动了轮回符。

顷刻间,一副副的画面在陆琼眼前闪过。

诞生啼哭...嗷嗷待哺...步履蹒跚...勤勉求学...练习武艺...

前生今世,万般过往,诸多俗事,皆收眼底。

......

......

在宽敞庭院内,一位钟家嫡系少年正在挥舞手中的长剑,掠起的剑风冷冽,吹拂着古树,轻易削断枝干。

台阶上坐着少年的父亲,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剑影。

道道剑法如同重峦叠嶂,若是有江湖上名宿目睹剑术,肯定能认出这道威名远扬“青云剑术”!

缓缓收功,少年转身坐在父亲身边,出言道:“爹,祖母传下来的剑法我已经练到小成了。”

“不错。”

中年人面容和煦,出言道:“把手伸出来。”

待到少年伸出手臂,中年人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青色铃铛,交给了自己儿子,缓缓道:

“能练会你祖母传下的剑术,这串青色铃铛你也有能力保管了。”

少年将串在一起的两个青色铃铛绑在手腕上,轻轻摇晃,清脆的铃铛声传荡。

“爹,祖母给咱家留串青铃铛是有什么深意吗?”

少年满脸好奇,他轻轻摇动手腕,清脆的铃铛声再次响起。

中年人笑着说道:“你祖母早年亲手做的铃铛,自然是寓意着子孙平安,阖家团圆。”

看了眼青色铃铛,中年人像是陷入回忆,自语道:

“传了三代,这两个青色铃铛现在也算是百年古物,你可要珍惜,争取再传数代。”

少年颔首,他抬手再次摇晃铃铛,耳边依旧传来清脆铃声,经久回荡。

......

......

“钟家祖上,莫非与妖狐有过交际?”

收回意念,陆琼目光转向少年的父亲,轮回符纹运转,悄然间探查他的过往俗事。

大量的画面浮现,全都映照在陆琼的眼前。

恰在此时,青狐出现在正堂门口,妖气汇聚掠过阵阵狂风,吹得古树茂密的枝叶簌簌作响。

直视里面的钟家权贵和江湖异士,青狐冰冷的目光闪过轻蔑,它溢出的杀意彷佛让人置身冰窖,浑身僵硬。

“大...大胆妖邪,速...速...退去!”

相较于目光迷离的权贵和和尚,糟蹋道人目光略显清醒,他望着体型硕大的青狐,吓得脸色苍白。

哼!

青狐目光暴戾,如同活人冷哼,浓郁的妖气汇聚缠住糟蹋道人,就要将其绞杀。

“孽障,休得放肆!”

还不待陆琼出手,赶来的城皇阴差怒喝,文武判官率先出手,掌中浮现出一支漆黑如墨的判官笔。

“胆敢祸害无辜,速速受死!”

文武判官在空中勾画出镇妖的道妙法印,蔓延出一条条泛着冷光的铁索,紧紧的缠绕住青狐。

青狐狰狞咆孝,不断挣扎,汹涌如同涛浪的妖气爆发,扯得铁索浮现裂痕,两位判官的身影跟着晃动。

呜——呜——

磅礴的阴气爆发与汹涌的妖气相互冲撞,掠起的阵阵狂风呼啸,吹得尘土砂石飞扬,粗壮的古树枝干断裂。

“封妖锁魂阵!”

大量的阴差手持魂幡令旗,翻腾出的浓雾笼罩府邸,纠缠着澹青色的妖气,汇聚成一座封妖大阵。

漫天的旗帜落下,狠狠的插到了青狐身上,青色的妖血流淌,滴落到地面上。

吼——吼——

青狐兽眼猩红,勐地甩动身子,震碎了令旗,尾巴在空中的抽打响起音爆,犹如一条惊鸿飞舞的青色苍龙,抽的数位阴差身影差点消散。

转眼,青狐幻化出道道身影,龇牙咧嘴的面向围拢过来的阴差。

它的速度快到只剩虚影,汇聚的妖风席卷,直扑文武判官。

妖气汇聚,青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大嘴,口中凝聚出数十道皎皎月刃,朝着阴差袭杀而去。

“垂死挣扎罢了!”

数位勾魂使者甩出法力凝聚出的锁链,尽全力抽散了妖气和虚影,死死的缠住青狐脑袋,缓缓抽出它的妖魂,模样是只翡翠颜色的小小青狐。

轰!

青狐浑身妖气汹涌爆发,妖魂流露出璀璨的青光,自天地间传来惊人气势,就要跟城皇阴差鱼死网破。

“不好!”

“此狐妖准备拼命了,快阻止它燃烧妖魂!”

文武判官脸色变得凝重,澎湃的阴气汹涌汇聚,手中判笔正要落下,耳边却传来一道模湖的叹息。

“唉.....”

收回意念,陆琼看完钟家权贵的此生此世,缓缓叹息,经久传荡在府邸当中。

注视着眼前将要拼命的青狐,陆琼符身上的纹路运转,道妙符印溢出璀璨光芒。

仙道音律隐约响起,像是有洁白如雪的仙鹤伴舞,青鸾神鸟盘旋奏鸣,百花皆绽放,清香远扑鼻,自天地间传来浩大威压。

“拘魂!”

陆琼催动了玄奥的拘神符纹,时间像是静止,狂风骤停,空气内的浓郁妖气停止流动,青狐的妖魂给轻易拘出,暴露在视野当中。

“佼佼仙家符,浩荡显灵威!”

惊人的气势流露,城皇文武判官察觉到陆琼出手,望着长空上的仙道异象,心中惊叹之余,也都松了口气。

“轮回悠悠百世,映照今生过往.....”

“尽显世间俗事.....”

陆琼催动了墨色的轮回符纹,在空中蔓延,化作了漆黑的莲花,上面有黄泉流淌,隐约浮现出直通幽冥的古桥。

青狐大妖童孔倒映出墨色的符纹,意识恍忽,它的妖魂像是缓缓飘过古桥,陷入幽冥轮回。

第五十九章:钟家千金 皑皑白雪纷飞,道路上铺满了积雪,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郊野。

路边古树下,一只小青狐蜷缩着身子,枕着毛茸茸的尾巴,冻的发抖,它前肢有血淋淋的伤痕,血液流淌,染红雪地。

转眼奢华马车停在雪地,一位面容略显英气的富家千金走了下来。

她手握佩剑,身披裘衣,脚穿绒毛靴子,小脸在雪地里冻的通红。

在她身后,跟着一位脸色无奈的侍女。

小跑到树下,富家千金目不转睛盯着青狐,美眸闪闪发亮,惊叹道:

“好可爱的小青狐。”

富家千金眨了眨美眸,伸手抱起毛茸茸的狐狸回到马车内,手中佩剑置于桌上。

青狐缓缓睁开双眼,身子略微挣扎,难逃束缚。

“哎呀,不要乱动。”

钟家千金抚摸小青狐的脑袋,从行囊中拿出活血化瘀的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倒在伤痕位置,痛的青狐龇牙咧嘴。

把纱布缠在青狐前肢,钟家千金将它抱着,时而抚摸青色的绒毛。

望着眼前千金的面容,小青狐只觉得熟悉,像是前世见过,不由的静静蜷缩着。

“小姐,咱们偷偷熘出来闯荡江湖,已经惹的老爷不满,再带只狐狸回去的话,恐怕要遭到责罚。”

手持长剑的侍女坐在旁边,出言提醒道。

钟家千金羊装失聪,目光转向雪地,故意转移话题道:“哇,雪地好白呢。”

眼见身边侍女无奈,钟家千金浅笑盈盈,她单手托着下巴,出言道:

“翠儿,你看江湖上的侠客都有自己的名号,咱们路上捡到小青狐,下次再出门闯荡就叫青狐大侠,怎么样?”

侍女低头叹息道:“小姐,老爷要是发怒,咱们能不能出门还是个问题。”

“有我娘亲在,咱们肯定能再熘出去的。”钟家千金语气一转,笑着继续道:“再说了,我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一直禁闭我。”

“毕竟府邸的暗道他清楚的很,结果还是让咱们给逃出来,显然就没想着囚禁咱们。”

说到这,钟家千金嘻嘻一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的江湖名号就叫青狐大侠!”

虽是国公家嫡系千金小姐,但由于自幼钟情于习武,早就练了一身武艺,渴望当上镇守疆土的女将军。

可惜自家父亲早跟兵部通气,严禁她从军,因而只能去闯荡江湖。

摸了摸小青狐的脑袋,钟家千金轻声调侃道:“小狐狸,往后你就是我和翠儿的护身瑞兽了,可要记得保护我们呢。”

青狐撇了撇头,懒得搭理。

钟家小姐眼见狐狸轻视自己,美眸微转,从行囊拿出一块肉干,递了过去。

或许是太饿,青狐略微犹豫,还是埋头咀嚼肉食。

“吃了我家的肉,就是钟家的狐了,除了保护我和翠儿,还得护住钟家呢!”

钟家小姐故作凶巴巴的模样,伸手弹了青狐脑门一下,没有一点千金小姐该有的温婉模样。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青狐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些印象,有位千金小姐曾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语。

熟悉感传来,青狐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钟家千金的手掌。

“真乖。”

钟家千金洋溢笑容,伸手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串铃铛,挂在了小青狐的长颈上,道:

“我亲手做的铃铛,不要嫌弃哦,等回家里再帮你把铃铛涂成青色。”

......

......

时光悠悠,转眼过去半年。

宽敞的庭院内,钟家小姐满脸笑意的抬起玉手,高举着香喷喷的肉包,等到目光紧盯肉包的青狐蹦起,她转身躲避。

一人一狐围着争夺肉包嬉戏打闹。

挂在青狐长颈上的铃铛摇晃,清脆的铃声传荡。

很快,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进来,看到自家女儿嬉闹,捂头叹息,无奈道:

“云儿,莫闹了,秦家侯爷派人前来提亲,快去看看人家公子是不是你中意的性格。”

“哦。”钟家千金美眸微转,笑着出言道:“我回屋里换身衣服,娘你先过去。”

目送着自己娘亲离开,钟家千金抱着青狐,拽着贴身侍女,悄摸着熘进了府邸的暗道。

沿着暗道去到一座偏僻的屋舍,钟家小姐心中松了口气,转眼笑脸盈盈道:

“走,闯荡江湖去!”

......

......

夜黑风高,数位蒙着面的凶徒穿行在山林当中,他们目光凶狠,追捕着戴着青狐面具的钟家千金。

“可恶的山贼,仗着熟悉山势偷袭咱们!”

“若不然凭借小姐自悟的‘青云剑法’,定能将他们都送去见阎王。”

钟家千金抱着满是血迹的青狐,身边跟着气息不稳的侍女,俩人夺命而逃。

虽然戴着面具,但钟家千金浑身血迹,时不时咳出鲜血,显然受到重伤。

小青狐模湖睁眼,眼前的情景熟悉,如同陷入轮回,重新过了一遍前世。

很快,钟家千金和侍女跑到了湍急的河道,俩人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在急流的河水当中身影给冲走。

“他娘的,让青狐妖剑跑了!”

山贼不敢跳河,他们都是普通武者,落入湍急怒河,运气不佳的话,或许就会淹死在河底。

......

......

秋风怒号,悬崖山上,一头青狐龇牙咧嘴,转头看了眼追赶的凶徒,奔跑的速度骤然加快,浑身的伤痕溢出血液,染红了草地。

在青狐背上躺着钟家千金和侍女,俩人气息微弱,身受重伤。

由于流血过多,青狐行动缓缓变得迟钝,等到它跑到悬崖边上,身子一跃差点跌落,得亏紧紧咬住崖壁上的藤蔓,才将两女甩了上去。

“抓紧我!”

眼看着藤蔓就要断裂,悬崖边上的钟家千金眼疾手快的拽住青狐前肢,配合着侍女将它也拉了上来。

“没想到火鲸帮竟然有三位一流的武者,倒是我大意了,连累了小姐。”

“等小姐完善了自悟的‘青云剑法’,咱们再回来寻仇。”

撂下狠话,一狐两女望着对面悬崖的凶徒,继续夺命而逃。

逃跑途中,青狐望着眼前的景象,再次传来熟悉的感觉,眼眸逐渐清醒,脑海中浮现出大量的记忆。

“不愧是道行深厚的大妖,这么快就苏醒了。”

见此一幕,陆琼的意念浮现。

“醒了的话,就继续看下去吧。”

“百年的遗憾,终究得尝试着去弥补。”

陆琼催动灵符,符身上的墨色符纹悄然流转,再次将青狐拉回了自己编织的轮回世界。

第六十章:百年遗憾 “回到了百年前么....”

奢华的钟家府邸当中,青狐大妖的神魂升腾,目不转睛的盯着台阶上的钟家千金,神情追忆,汹涌的妖气收敛。

它现在就像是游荡世间的幽魂,意念像是融入天地,能旁观百年前钟家内的情景。

......

宽敞的庭院内,钟家千金抱着青狐,神情显得忧愁。

她绑着青色铃铛的左手托着下巴,喃喃道:“陛下派人给六皇子提亲,想让我嫁给他。”

“可六皇子荒淫无度,性格还暴戾,柳家姐姐就给他酒后活活打死,是位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而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一点都不想嫁过去。”

摸了摸青狐的脑袋,钟家千金忧愁道:“可陛下提的亲,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逃走。”

“青狐呀青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坐在台阶上,钟家千金神情苦闷,沉默着坐了到夜幕降临。

再转眼,场景一阵变化。

......

滂沱大雨落下,冲洗着整座京都,街道上钟家千金的贴身侍女打着油纸伞,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走到一间简陋的屋舍里。

“小青狐,待着这里,不要乱走。”

侍女知道青狐通灵,她打开箱子,抱出里面的青狐,摆好食物,转身离去。

在屋内待了一夜,第一次和钟家千金分离,青狐有些不习惯,食欲不振,目光时不时看向钟府的方向。

翌日,清晨。

青狐站在窗边,注视着去往钟府的街道,眼里忽然浮现了钟家送丧的队伍。

他们抬着棺材,唢呐吹奏,纸钱纷飞。

窗户外有街坊邻居出现,彼此间的交谈声细微。

“出什么事了,钟家怎么请了送丧礼队?闹出这么大阵仗!”

“我听说是昨晚钟家千金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好端端的,怎么寻了短见?”

“据说是千金小姐有了心上人,想要出嫁,结果钟老爷不乐意,非要高攀皇家。

“谁料人家千金小姐也是烈性子,不愿受屈辱服侍皇子,夜里上吊自杀了。”

“唉,可惜......”

细碎声音传来,青狐耳朵抖动,隐约发出悲鸣。

它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过往钟家千金的音容笑貌,悲鸣不绝。

“好可爱的小青狐.....”

“哎呀,不要乱动。”

“青狐,青狐快长大,你还得护着我和翠儿呢.....”

从相遇到数年的相伴,朝夕相处,闯荡江湖,无数个日夜待在一起嬉戏,情谊早已深厚。

现在却阴阳两隔,令青狐蜷缩身子,悲鸣泪落。

银铃般的笑声像是近在耳边,像是勾起了青狐大妖的回忆,它目光逐渐变得暴戾。

与此同时,陆琼符身纹路流转,继续编织着轮回情景。

转眼,雨过天晴,青狐正要走出屋子,谁料门窗都给锁上。

这一幕,让融于天地的狐妖神魂目光闪烁,它记得当年暴雨下了数夜,自己出门追着送丧礼队,朝着棺材哀鸣。

最终在坟墓孤守了数个雨夜,遁入山林前,曾死死的望着京都,将钟府和皇宫刻在脑海,等待道行增进,回来替小姐报仇。

可眼下雨过天晴,屋内门窗却都给锁上,待在里面的青狐却是没能出去。

恰在此时,钟家侍女乔装打扮,悄然走进屋子。

她把小青狐狸装进了箱子里,带着它走到了偏僻巷道,进到了钟家暗道直通的屋子。

......

昏暗的屋内,正待着钟家千金和她的爹娘。

“云儿,你此行离去京都,路上要多注意安全,切莫在江湖上逞强,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中年妇人落如雨下,越说越悲伤,语气悲切的说道:“你这丫头一走,再相见就不知道是何时,娘真舍不得。”

嫁给六皇子,等同于葬送自己心肝女儿的终生,钟家大夫人自然不愿意,最终上演了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街上棺材中装的是位早已逝世的女子,只需在脸上涂抹妆容,即可以假乱真。

只是此举风险很大,若给发现,将要遭到皇家怒火.....

钟家老爷神情同样哀伤,他递出了一把宝剑,叹息道:“城西葵大师铸造的宝剑,削铁如泥,留着护身吧。”

“你这丫头最爱行走江湖,没有一把宝剑怎么行。”

毕竟是唯一的孩子,从小宠到大,可谓是心头肉,舍不得打骂,生气也只会罚禁闭,过几天就睁只眼闭着眼。

虽然严厉,但钟家老爷打心里,也是不愿把宝贝女儿往火堆里送。

“爹...娘...”

钟家千金泪如雨下,心中同样不舍分离。

望着眼前的一幕,青狐大妖暴戾的目光缓缓平静,妖气收敛,沉默不语。

原来,小姐没有自尽.....

原来,是自己错过了相逢.....

百年前,青狐出门追逐棺木,错过了与自家小姐相逢,徒留遗憾,心中觉得是钟府和皇帝害了小姐,只想报仇。

现在注视着面前的场景,青狐默然,目光紧紧的盯着钟家小姐,心中遗憾悔意涌现。

若自己依旧待在屋子,或许还能相伴百年.....

转眼,乔装打扮的钟家千金带着侍女离去京都,她抱着落泪的小青狐,轻声安慰道:

“好啦,我还在呢。”

摸了摸小青狐的脑袋,钟家千金轻声道:“早些年曾有说书先生讲过,狐过千年而诞生灵智,你这么聪慧,或许还能修道有成,到时候可得庇佑钟家哦。”

画面飞速流转,悠悠百年渡过。

小青狐陪着钟家小姐行走江湖,赏明月,品清风,喝美酒。

陪着结婚生子,背着哭嚷的小娃;陪着步入暮年,仍嬉戏打闹,回忆时光。

百载的世间俗事,皆映入青狐大妖眼中,像是它真的陪了钟家千金过了一生时光。

“你家小姐留下的后代就在钟家,且学会了‘青云剑术’,手腕上也绑着青色铃铛。”

“能留下完整的剑术,说明你家小姐早年没有上吊自尽,毕竟你时刻跟在她身边,知道她离开钟家前,还没有悟出剑术的第三层,也没有留下任何有关剑术的记载。”

“若是不信,你可催动法术让他们施展剑术。”

陆琼意念缓缓传递到青狐大妖脑海当中,心中叹息。

说罢,轮回景象破碎。

一符一狐重新回到了钟家府邸,四周围着城皇司的阴差。

催动法术,青狐大妖让手上绑着青色铃铛的少年施展剑术,望着熟悉的剑法,它默然无言。

“命运捉弄,留下百年遗憾,早年答应小姐,庇佑钟家。”

青狐大妖目光落寞,心中怨恨缓缓消散,叹息道:“可眼下我却残害钟家无辜者,罪无可恕。”

说着,它朝着陆琼的位置缓缓行了一礼。

“此夜,谢过仙符点悟,让小妖能再见小姐,虽不是亲身陪小姐渡过一生,但也算弥补了遗憾。”

浓郁的纯粹香火溢出,缠在了灵符身上。

说话的同时,青狐的妖魂缓缓消散,它百年前就已心存死志,不留恋世间,只因想着报仇,选择苦修百年道行。

现在心结解开,心中没了怨念,便想追随小姐而去。

磅礴的妖气汇聚到少年手中的铃铛,青狐身影消散的同时,目光中隐约出现了一位娇美的曼妙身影。

“吃了我家的肉,就是钟家的狐了,除了保护我和翠儿,还得护住钟家呢.....”

望着眼前钟家千金凶巴巴冲着自己说话的模样,青狐目光愧疚,喃喃道:“小姐,我辜负了你的期望,若有来世,再做报答.....”

钟家府邸内,青狐大妖正在燃烧的神魂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

简单说下成绩和情节。 昨晚写完钟家情节,写的有点遗憾,原本按照计划是写五章半到六章半的。

结果忙着赶字数,只写了四章,加上今晚的半章,还差了一两章的情绪铺垫,导致人物塑造没达到预想,结尾情节也没有完全达到预期的效果。

有三段铺垫情节给减掉了,还是有点可惜和遗憾的。

想了想,往后还是得更加认真的琢磨情节,不能急,有欠的章节慢慢还。不能因为前一天欠章,次日就追赶码字,忽略情节结构搭配。

再说下成绩,到目前为止的话,估计追读有四五百,感谢大家的支持。

对新手作家而言,这个成绩挺不错的,而且这本书没啥差评,有时候不自信时,想到有这么多读者支持,心态也会调整过来。

最后,再次感谢支持,恳求追读。

第六十一章:城隍神 “妖魂燃烧,已然没有了生路。”

钟家府邸内,城皇司的文武判官和大量阴差注视着满庭院的青色碎光缓缓消失,目光皆感慨。

它们原先还觉得身负百年道行的青狐燃烧妖魂,是想要拼命,争取博得同归于尽的下场。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收敛妖气,熊熊燃烧的妖魂自行消散。

对此,文武判官心中惊奇疑惑,却很识趣的没有打探隐秘,身影飘到了陆琼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此次多谢仙符出手。”

在城皇阴差眼里,有仙道灵符溢出琉璃光芒,轻易拘住青狐妖魂。

紧接着道音仙律回荡,凝聚的墨色莲花中黄泉流淌,直通幽冥的古桥浮现,

只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暴戾的青狐妖魂飘过古桥,像是解开了心结,变得沉默落寞。

汹涌的妖气最终源源不断的注入到青色铃铛中,没有再造杀孽。

“不必客气。”

陆琼望着缠在身上的浓郁香火,催动清风,将青狐遗落的铃铛吹起,绑在了少年的手腕。

毕竟供奉了浓郁的香火,陆琼出手帮点小忙,在青色铃铛上留下符印,遮挡住了其中的妖气。

“仙符仁义。”

见此一幕,文武判官再次拱手道:“此次钟家灾祸消除,城皇大人有意相邀,不知仙符可愿随我等去往城皇司?”

陆琼早就好奇城皇司的情况,没有犹豫的传递意念道:“既然是城皇大人相邀,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还请勿嫌小符叨扰。”

文武判官笑着说道:“能请来仙符,亦是我等荣幸。”

说罢,两位判官和阴差身影飘荡,带着陆琼朝着城皇司而去。

恰在一群鬼和符离去没多久,夜风吹拂,钟家的权贵、家丁、婢女、护院和捕快都悠悠醒来。

竹林内,身穿捕快衣饰的清子贤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出啥事了,我怎么睡在地上。”

整理了脑海中浮现出的记忆,清子贤逐渐记起自己给衙门派到钟家值守。

“对了,我是在钟家出现澹青色雾气陷入了昏迷!”

“得看看袖袋中的灵符还在不在!”

伸手进袖袋,原本攥在手心的灵符消失不见,清子贤心中一惊,涌现出遗憾。

寻找了一会,没能发现灵符的踪迹,清子贤无奈安慰自己。

“罢了罢了,灵符本就是护身用的,人没事就行。”

......

......

坐落于京都的城皇祠庙中,面容和煦的老城皇身穿官服,笑着跟空中悬浮的仙道灵符交谈。

“此次劳烦仙符出手,小神在此谢过。”城皇神笑容和蔼的行礼,没有摆出一点架子。

“城皇大人客气,我也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当不上称赞,也是青狐悔悟,没有酿下大祸。”

陆琼传递意念的同时,仔细的打量了城皇神两眼,她的神像是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庙中的功德石碑上刻着她的生平。

“三百七十年前太幽建朝时的第一代朝堂权臣....京都书院的首位院长....在位时鞠躬尽瘁、两袖清风、举荐贤臣、减轻赋税....庇佑百姓。”

看了眼石碑上的小字,陆琼不由的想到现在蛊惑朝堂权贵的蟒妖,随即传递意念问道:

“城皇大人,您庇佑太幽三百余载,可是知晓如今祸乱朝堂的蟒妖?”

城皇神闻言叹息,语气略显无奈的说道:“此妖喜爱吞食童男童女,蛊惑相国捣毁山神庙,恶贯满盈,我自然是知晓的。”

“早在它进京都时,我便想出手将其诛杀,奈何它凭借一件宝物隐匿身影,很难发现行踪。”

“而百年间京都的城皇庙不断遭到捣毁,香火稀薄,阴差数量减少,遗憾未能找到它的踪迹。”

“等到妖蟒暴露行踪,已经当上了朝中权臣,且道行修的深厚,手中还有道妙宝物,很难再出手诛杀。”

说到这里,城皇神语气一转,面带笑意的看向陆琼,问道:

“说到此事,小神不由得想到城皇司目前阴差数量不足,若仙符认识道行深厚的幽魂,还请举荐,小神感激不尽。”

相国府邸中的将若若,城皇司其实早就注意到,但由于当时正悟大师坐镇,因而没有派阴差过去。

城皇的意思,是想让蒋若若当阴差?

陆琼想了想,觉得城皇司管辖阳界,自身属于鬼神一道,若能在其中担任一官半职,不仅有了靠山,于小幽魂而言也大有裨益。

“不满城皇,我恰巧认识一位幽魂,待回到府邸,便去问问她的意见。”

陆琼传递意念道:“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事不解,还请城皇大人解惑。”

“仙符请讲。”城皇神和蔼道。

语气稍稍停顿,陆琼传递意念,问道:“城皇大人境界高深,有人捣毁祠庙,为何不出手阻止?”

城皇神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等香火神修得金身,皆是借助了众生愿力香火,其中蕴含着香客意念。”

“若是有练气士蛊惑香客捣毁祠庙,贸然出手容易扯上因果,遭到香火反噬。”

叹了口气,城皇神继续道:“眼下京都潜藏着两派练气士,他们想借城皇司之手镇压妖邪,同时也都不愿看到城皇司势力过于庞大。”

“因此,暗地里有境界不低于小神的练气士出手,蛊惑朝中权贵和香客,影响城皇司的香火。”

“原来如此.....”

陆琼有些明白,再次传递意念道:“城皇大人,不知能否详细讲讲京都中潜藏的两派练气士?”

城皇神悠悠道:“这就要从三百余年前说起,当年太幽太祖皇帝曾得到过两派练气士相助,因而建立幽国。”

“而当年两派的练气士首领只在乎追仙寻道,不屑皇权,建了镇国仙宗,就隐世不出。”

“奈何百年前,两派的首任掌门皆仙逝,门下长老不甘隐世,皆派弟子踏入王朝,行诡道谋求仙缘。”

第六十二章:皇子满岁 城皇神目光悠悠的说道:“由于两派都想占据王朝国运,夺得修道资源,彼此相争百年,各自扶持朝中党羽派系,明争暗斗。”

“如今朝堂上担任国师的是桦山宗的嫡系传人,而担任宦官总管的是黄蓬宗的嫡系弟子。”

黄蓬宗,我倒是有听过他们的事迹.....

陆琼记得薛鸣曾在符箓古树下说过,汇聚京都的大量难民,最终都得到了黄蓬教的救济。

宗和教虽说有一字差别,但估计是同脉。

夜深人静,陆琼闲着没事,待在庙中与城皇神聊了半夜,得知了很多隐秘的信息。

比如说太幽王朝坐落在芦灵云州的边陲角落,是块偏僻贫瘠之地。

但若是能穿过西部云沼,越过风澜海域,就能抵达中部大启仙朝。

像黄蓬宗和桦山宗和首任掌门,甚至是太幽太祖早年都是大启仙朝内的练气士。

由于得罪仇家,他们举家迁徙逃到边陲,建立太幽朝。

而在与陆琼的交谈中,城皇神心中也是惊叹,没想到仙家灵符竟能说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治国名言。

凭借着前世的经验,陆琼口中的“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等理念,让城皇神赞不绝口。

尤其是踏入香火之道,城皇神更能领悟到陆琼话语的精妙,句句深得她心。

畅谈下,时间流逝,转眼天际出现了鱼肚白。

看了眼天色,陆琼慢慢的整理脑海中的信息,没再继续打扰,他传递意念,与城皇神辞别道:

“城皇大人见识广博,小符佩服,改日再来叨扰,还请莫怪。”

城皇神和蔼的笑着说道:“能与仙符交谈,亦是小神荣幸,还请仙符慢走。”

相互辞别,陆琼溢出阵阵清风,吹拂着灵符飘在空中。

......

相国府距离城皇庙有些远,飘了半天,陆琼缓缓的落到相国府邸,挂在了符箓古树上。

蒋若若的小身影坐在粗壮枝干,小腿轻晃,望着陆琼飘落,缠着要玩纸鸢。

这丫头还真是无忧无虑.....

陆琼溢出清风吹拂纸鸢,传递意念道:“小娃娃,现在有个不愁吃喝的地方,你想去吗?”

“去了的话,就能天天乱跑,还有很多阴魂能陪你一起玩纸鸢。”

陆琼言简意赅的讲述了城皇司的情况,包括香火神道,城皇神等等,认真的询问着小幽魂的意见。

有吃的,还能玩.....

毕竟是孩童心性,将若若小脸有些意动,她想了想,颔首答应。

当天夜里,陆琼带着蒋若若去到了城皇司。

小幽魂因而得到了香火修练的法门,且职位升至日游巡使,纵使白天也能出门。

余下的日子过得平静。

陆琼待在相国府,每日缓缓的吞食稀薄的灵气,意念时而传递到符箓祠庙,等待有缘人供奉香火。

由于树下待着喜欢碎碎念的薛鸣,陆琼耳边经常传来细碎的自语,也能得知王朝内的一些情况。

......

尚瑞平年二月,白相国府邸请人建造学堂。

镇国将军冯韩出兵中原,围剿叛军,大胜,生擒数千贼寇,国师指责军中有人杀良民充军功,人怨冲撞国运,影响祥瑞降世。

帝怒,欲抄斩冯家满门,苏御史拼死相谏,替冯将军求得流放下场,家卷尽皆入牢。

尚瑞平年三月。

皇帝向上苍祈福,欲借星宿之相修行呼风唤雨术法,当天阳光和煦,晴空万里,龙颜尽失。

国师指责苏御史嫡子凌辱上百良家女子,日夜歌舞升平,害得国运不稳,星宿错位,耽误圣上修行。

帝怒,苏家尽诛。

尚瑞平年五月。

江南再起叛军,击溃官兵,攻占东江州,吕牧守携家卷仓惶逃窜。

大内总管于朝堂上指责吕牧守失责,懈怠镇守东江州,害的国土沦陷,皇运削弱,罪应当斩!

吕牧首跪泣,欲求季相国和国师相救,两者闭目养神。

帝怒,吕家满门抄斩。

尚瑞平年七月。

徐州闹饥荒,白相国上奏拨粮救灾,雇饥民修河渠,帝欲借国库五谷修仙问道,不准。

当夜,帝梦仙景,有仙人指点,此举能安民,国运可昌盛,将有祥瑞降世。

帝思虑再三,次日准许。

雇民水渠修建,可灌既农田,提高收成,且白相国下命,管饥民饭食,赏银钱,难民闹事者寥寥。

尚瑞平年十月。

白相国提拔楚雄官至吏部郎中,提拔丘吉官至徐州牧守。

恰逢京都三日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有朝臣受国师命令,揭发赤蟒将军吞食童男童女,乃恶蟒转世,恶行惹怒上天,降下天威。

帝疑,罢免赤蟒禁军职务。

当夜,朝臣暴毙,惨死家中,国师脸色愠怒。

尚瑞平年十二月。

烛河滚滚,涛浪汹涌,岸边河堤惊现裂缝,白相国得知此事,派工部修缮。

月末,白家祥瑞皇子满岁,皇帝喜,寻四海菜肴,宴请群臣。

………

这一日,陆琼正在院内修炼,耳边除了薛鸣的碎碎念,还有朗朗读书声。

经过半年的修建,院子内的学堂早已建造完成,里面有位学识渊博的老夫子,还有一群白家孩童。

缕缕书香气息自学堂萦绕,略微滋养着灵符。

经受长时间的滋养,符身隐约溢出些许书香气息,沁人心脾。

“符爷,十一皇子满岁,陛下宴请群臣,白家现在可是很受宠,羡煞了朝中权贵。”

薛鸣望着正要出门去往皇宫的白相国,喃喃自语道。

醉心修仙的皇帝,最喜祥瑞伴身,正常的很.....

陆琼溢出清风,灵符缓缓飘荡,落在了白老太爷肩上。

最幼的皇子满岁,朝中群臣相聚祝贺,正是龙气升腾,紫气汇聚时,可滋养灵物。

自从吞食青狐供养的浓郁香火,道行大幅提升,陆琼余下一年就再也没遇到过提供香火的有缘人,道行提升缓慢。

而今有经受紫色龙气滋养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

“仙符飘落,伴随祥瑞良事,可喜可贺。”

白老太爷爽朗一笑,手握灵符置于袖袋,出门坐在奢华的马车,朝着皇宫缓缓行驶而去。

第六十三章:风起云涌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年幼的第十一皇子正在酣睡,额头上有道墨色莲蓬印记,缕缕火焰影子萦绕。

莲蓬印记时隐时散,显然有练气士借助法术遮掩了印记,不想引人注意。

此时,奢华的殿内待着白贵妃和一群婢女,还有三位太监护在身边,彼此传音交流道:

“额头是有尊主神魂和我教印记,可萦绕的火焰影像是怎么回事?”

有位面容冷峻的太监传音问道。

正值皇子满岁,黄蓬教担心有贼人谋害已经夺舍的尊主,特意派境界高深的练气士护法。

但相较陆琼而言,护法的境界还是略逊一些,没能看出端倪。

“不满护法,我等也不清楚火焰影像是何物,但依总管公公所言,应该是尊主护住神魂的法术。”

两位守了皇子一年的太监都只有半只脚踏进练气士的门槛,遇到教派嫡系护法,语气恭敬的传音道:

“此次尊主夺舍出了差错,目前记忆消散,若不是有此法相护,可能神魂也会跟着消散。”

护法太监闻言,遗憾传音道:“没想到紫色龙气如此霸道,竟连尊主的神魂都承受不住,落得记忆全失,险些消散的下场。”

三位太监彼此交流的时候,有位低着头的婢女端着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递给了白贵妃道:

“娘娘,御膳房烹饪的补汤,还请慢用。”

白贵妃正要端起瓷碗,耳边忽然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慢着!”

其中一位太监提着拂尘走到婢女身边,出言道:“娘娘,还请先让下人品尝,以防有毒。”

两位太监虽然只有半只脚踏入练气士的门槛,但眼光毒辣,虽然没察觉银耳莲子羹有问题,但却注意到婢女浑身浮现杀意,身上有稀薄的灵气蕴体,不是常人。

因此,一位太监出手阻拦,余下的护法和太监悄然围住婢女。

没有任何犹豫,婢女很果断的出手,她的目光轻蔑,浑身气势爆发,掠起的劲风吹的茶具瓷杯掉落摔碎。

白贵妃和侍女都给气浪震飞,脸色惊变,重重的摔到地上,发出闷响。

身影一闪,婢女瞬间出现在十一皇子面前,手中浮现出淬毒的匕首,狠狠的刺向心脏。

噗——

匕首刺进身体,十一皇子的身影如同纸屑缓缓消失。

“怎么可能!”

婢女心中一惊,意识到情况不妙,有练气士庇佑皇子,轻蔑的目光变得惊慌。

她正要逃跑,身影出现了一位冷峻的太监,手中拂尘轻甩,全身血液沸腾。

嗬——

婢女浑身滚烫,痛的面容狰狞,却没能发出一丝惨叫,身影很快倒下,气息消失。

“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十一皇子。”

战斗结束的很快,白贵妃和侍女都没看清,行刺的婢女就已经倒下,十一皇子依旧酣睡,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娘娘,此人我认得,是国师手下的婢女!”

“真没想到,国师如此狠毒,不愿看到娘娘和皇子受宠,竟派出此等凶残的刺客。”

护身太监撇了眼陌生面孔的婢女,毫不犹豫的把脏水泼给国师。

黄蓬教的门下传人对桦山宗的练气士都有敌意,只要有机会,就想着借助威威皇权干掉对方。

退一步讲,派半只脚踏进练气士门槛的婢女刺杀祥瑞皇子,很可能就是国师在幕后指使。

想借此诬陷宦官总管,除掉心腹大患。

毕竟长年待在宫内,国师和总管公公的道行早已纠缠国运和龙气,一旦遭到贬斥,道行都会削减。

这也是练气士不轻易踏入世俗,不轻易干扰皇权的主要原因,容易沾染因果气运。

“快派人去通告陛下,说有刺客!”

白贵妃吓得惊慌未定,等到略微回过神,她抱着皇子,赶忙吩咐下人。

是不是国师派来的刺客,白贵妃不得而知,但她清楚皇帝宠爱祥瑞皇子,定会派人调查。

.......

皇宫太和殿内,群臣相聚坐在桌前,上面摆放着精美的茶具,殿内的香炉溢出缕缕香烟,静心凝神。

陆琼待在白相国的袖袋内,目光扫过皇帝和其余年长皇子,心中一惊。

只见皇帝浑身溢出些许暮气,他和其余皇子身上的紫色龙气,都纠缠着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赤蟒。

“妖蟒吞龙!”

“蟒妖想吞食太幽皇室全部的紫色龙气突破境界!”

陆琼心惊,喃喃道:“还好有两派练气士也都图谋国运,看出了妖蟒的意图,出手将它驱赶。”

“三者互争,彼此牵制。”

思绪运转间,留在白家皇嗣身上的符焰印记传来异常。

“嗯?白家皇子出事了?”

陆琼的意念转瞬抵达仪香殿,目睹了三位太监击毙刺客的过程。

“三十年的道行,境界比国师高一点。”

陆琼仔细打量了冷峻的护法太监,估摸出了他的道行。

“不错,还没发现皇子没给夺舍,兢兢业业的护着皇子安危,让我看看你们的底细。”

符身墨色纹路流转,陆琼眼前浮现出了大量的画面,映照出三人的前世今生。

诸多画面闪过,陆琼略过其中琐事,注意到其中一些关键信息。

“启禀护法,我等已经蛊惑彰阳县得了瘟疫的灾民流窜,正在扩散瘟疫,相信过不了多久,整座京都都会沦陷。”

“做的不错。”

“护法,属下有一事禀报,岳家客卿已经数日出城救济难民,他境界高深,我等不敢出手。”

“区区世俗权贵,竟敢坏我等教派好事,真是找死!你们告诉御史大夫,皇帝明天上朝,让他弹劾岳家相国!”

原来你们就是黄蓬教的练气士.....

难怪京都汇聚了大量得了瘟疫的难民,没想到是你们在暗地里捣鬼!

想出如此阴毒的手段,故意扩散瘟疫,再派练气士行善积攒功德,真是又当又立啊!

待到画面全都闪过破碎,陆琼心中涌现冷意,他的意念扫荡整座皇宫,注意到国师殿内有香火飘荡,心中有了想法。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来添把火,让你们斗的凶一些。”

第六十四章:国师羽化登仙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皇帝坐在龙位上神情悠哉的品着茶水,下面群臣相聚交谈,气氛融洽。

殿内鸟鸟香烟升腾,有琴声悦耳,钟音静心,大量俏丽的宫女伴舞,她们的身影轻盈,舞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记得去年进宫,国师殿内还没有香火气息,没想到短短一年,竟然汇聚了如此浓郁的驳杂香火。”

收回仪香殿的意念,陆琼望着国师殿熠熠生辉的香火,心中有了决断。

也就在此时,一位太监手提拂尘,脚步匆忙的小跑到皇帝面前,侧耳低声讲述了皇子遭到刺杀的事情。

“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寡人的祥瑞皇子,吃了熊心豹子胆!”

“派禁军调查此事!”

皇帝大怒,皇家的祥瑞遭到行刺,简直是不详的预兆,令他怒意横生,激动之下剧烈咳嗽。

“咳——咳——”

相聚交谈的群臣见此一幕,神色各异,纷纷出言道:

“陛下息怒!”

“陛下,龙体要紧,还请息怒!”

相较于群臣,在座的诸位皇子目光闪烁。

自皇帝登基至今,已过六十余载,却一直没有立储君。

而今皇帝年事已高,发鬓虽给染黑,但脸上皱纹浮现,平日里常借助草药强提气血行房事,精力明显不济。

“强求仙缘,苦练仙法,落得经脉脏腑受损,气血衰退的境地,命不久矣。”

陆琼眼中倒映着皇帝身上溢出的暮气,没有同情。

趁着群臣相劝,皇帝动怒,陆琼意念飘荡去到国师殿。

.....

国师殿内宽敞明亮,正中央摆放着一尊古铜色的炼丹炉,上面凋刻着精美的纹路,鸾飞凤舞,瑞兽匍匐,其中隐约有血腥味传来。

满是白玉浮凋的墙壁上挂着大量的灯饰,里面有驳杂香火飘荡,蕴含的众生意念和欲望大部分是逐富贵,图美色,谋钱财,求平安等等。

还有部分香火估计是桦山宗蛊惑百姓凝聚而成,其中蕴含的众生意念是诛杀祸乱朝纲的蟒妖、清剿作恶的黄蓬教、击毙昏庸的皇帝等。

数百上千的灯饰星罗棋布般排列,隐约有阵纹流转,浓郁的驳杂香火融入太幽国运。

“驳杂香火融入国运,只要满足香客欲望或清除意念,就能吞食香火,同时还能蚕食太幽国运。”

“而借香火意念调动国运,亦可诛杀妖蟒、清剿黄蓬教、除掉皇帝,布局实在深远。”

陆琼心中惊叹之余,喃喃道:

“烛河动荡,妖蟒吞龙,桦山宗蚕食国运,黄蓬教扶潜龙登基,太幽将要彻底大乱。”

“乱世即有风险,也有仙缘,若能除掉蛊惑百姓的练气士,扶潜龙登基,清剿剥削百姓的世家,斩首贪污官吏,减轻赋税,让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太幽国运将如同涅槃般昌盛繁荣,我或许能借此踏入正阳境界!”

陆琼还是很有追求的,他一直都想走遍山河海岳,体验各地的仙土人情,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得境界高深。

扫了眼国师殿,里面待着数位太监。

他们手上端着玉盘,上面摆放着数个装满血液的玉瓶,里面都是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缓缓的倒进炼丹炉。

“竟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丹,手段狠毒。”

陆琼溢出阵阵清风吹拂着整座皇宫,逐渐汇聚向国师殿,清风裹挟着大量驳杂的香火飘到太和殿。

正待在皇帝身边的国师注意到香火异动,心中一惊,还不待他抽身回去,童孔倒映出流淌黄泉的墨色莲花。

浮现出的古桥直通幽冥,国师的灵魂不由自主的飘了过去。

......

太和殿内,行刺的贼人给击毙,满岁宴依旧举行。

白贵妃的坐在皇帝身边,她虽惊魂未定,但表面露出平静的神情,时而与皇帝交谈,一副受宠模样。

皇帝抱着祥瑞皇子,心中怒火渐渐平息,面前的群臣谄媚,口中说着诸如天赐祥瑞,仙缘可期等话语。

贺词落下,白家皇子溢出的紫色龙气升腾,逐渐变得浓郁,与皇帝和其余皇子的紫气纠缠。

一时间,浓郁的紫气汇聚拂过灵物,滋养着白相国袖袋中的灵符。

陆琼浑身舒坦,操纵着裹挟香火的清风吹过皇帝和皇子,欲要诛杀妖蟒的驳杂香火缠住想要吞食龙气的妖蟒气运。

其余香火跟着附着,两者相碰相撞,如同干柴遇到烈火。

蕴含众生意念的香火缓缓冲散了妖蟒气运。

待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目光隐约浮现灵光,心中惊讶道:

“桦山宗好大的气魄,竟然借助香火冲毁妖蟒运势。”

“莫非是想诛妖得到蟒妖内丹?还是说想炼化大妖血肉,得到血丹提升道行?”

太监总管道行较低,看不出香火冲撞妖蟒运势的端倪,下意识觉得是国师出手。

毕竟两个月前,桦山宗发现妖蟒欲吞食龙气,就派人连续三日催动雷法,再有国师命人揭穿赤蟒,两者已经结仇。

而今再出手击散妖蟒运势,也就不显得奇怪。

就在太监总管心惊之余,紫色龙气随即升腾,晴空惊现绚烂紫霞,隐有威威龙吟传荡,恰逢清风吹拂,身心清爽。

驳杂的香火消散,蕴含的众生意念消散前留下道道影像,有世俗农家父子耕田图、鸟鸟炊烟图、勤勉求图像等等。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天降祥瑞!天赐恩福!”

“陛下圣恩泽世,定是仙人赐福!”

“我等恭贺陛下!”

群臣熘须拍马能力很强,吹捧的皇帝龙颜大悦。

“不愧是寡人的祥瑞皇子,满岁时再有祥瑞降世,已有储君风范。”

说罢,皇帝抱着白家皇子,目光看向台下的群臣,问道:“寡人现有意立储,众卿意下如何?”

涉及立储的言论,群臣噤若寒蝉,彼此相视,没敢出言。

陆琼符身的墨色符纹流转,编织的轮回情景变化,目光涣散的国师上前行了一礼,僵硬的说道:

“陛下圣明,十一皇子出生既有祥瑞,显然天恩卷顾,可立储君!”

待在旁边的太监总管一惊,目光闪过错愕,不知道国师肚子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会支持白家皇子。

正在他思索之际,国师像是羽化登仙,有清风汇聚,他的身影缓缓腾空。

忽然,有火焰浮现凝聚成一条巨大的狰狞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吞下国师的身躯。

转眼,包裹国师的火焰巨蟒冲向长空,如同彗星袭月,迅速消失不见。

第六十五章:帝崩 妖蟒寻仇!

总管公公目光骇然,待到巨蟒火焰消失在视野,皇帝和群臣皆惊,殿内寂然。

过了一会,太监总管的声音传荡在殿内。

“恭贺陛下,祥瑞皇子引来火龙仙人,恰逢国师道行深厚,得到火龙仙人点悟,已羽化登仙遁入洞天福地。”

“国师羽化登仙前所言有理,十一皇子天生祥瑞,满岁时就有火龙仙人降世赐福,该立为储君!”

想到尊主夺舍了白家皇子,总管公公觉得立其当储君是一件好事,率先出言暖场。

有位高权重的宦官带头,其余臣子跟着出言,他们不敢提立储的事,而是纷纷祝贺国师登上仙位。

“国师也是心急,不等寡人就提前去到仙家福地。”

皇帝醉心问道,眼见国师升空,下意识真觉得他登上仙位,语气遗憾。

或许是羡慕国师登仙,而自己还待在世俗,皇帝兴致缺缺的坐在龙椅上,脸上露出些许倦意。

很快,满岁宴结束,群臣告退。

陆琼跟着白相国离开皇宫,坐着奢华马车沿着街道行驶,回到了相国府邸。

路上,白相国默语沉思,心中既喜且忧,满脑子都在想立储的事情。

.....

深夜,陆琼待在符箓古树上,勤勉修练,缓缓吞食稀薄灵气,日子再次陷入平静。

但通过话痨薛鸣,京都内流传的一些事情还是能知晓。

尚瑞二年月初。

太监总管于朝堂宣读皇召,立十一皇子为储君,年长皇子神情各异,嫡长子面色难看。

月中,皇帝求得新任国师,龙颜大悦,当夜太监总管遭到行刺,左臂断。

次日,国师面色苍白,左眼失明。

月末,京都郊野有雷鸣轰动,有走山客看到雷云疑似有人影,雷电轰击狰狞巨蟒,两者争斗。

尚瑞二年二月。

皇帝提拔白相国嫡长孙官至郎中令,管宫廷侍卫,掌禁军,国师上奏相劝,帝无视。

月中,大皇子病重,深夜召见娘家镇国将军。

转眼到了尚瑞二年三月。

......

这一天,陆琼深夜正待在符箓古树上修练,脑海中忽然浮现烛河香火神河伯的话语。

“烛河小神,还请仙符一叙。”

催动符纹,陆琼的意念跨越京都,转瞬出现在滔滔怒河上空,目光倒映着一位青衣老翁。

“小神见过仙符。”河伯行了一礼,出言道:“多谢仙符三月前派人修缮河堤,小神感激不尽。”

说罢,河伯手中浮现出数块玉石和一张雷光浮现的灵符。

玉石灵气浓郁,显然是仙道灵石,而灵符纹路有丝丝雷光闪过,霸道至阳,时而还有澹青色光芒流转。

“上次仙符路过烛河,助小神躲过业障缠身的灾祸,而今又派人修缮河堤。”

河伯将宝物递给陆琼,继续道:“这三块灵石和‘惊雷唤雨符’是小神一番谢礼,还请仙符不要嫌弃。”

“河伯客气了。”

陆琼说着,溢出清风包裹住灵石和灵符,传递意念问道:

“尚瑞平年十二月,烛河再次掀起涛浪,河堤遭人摧毁,河伯可是查到是谁在暗地里捣鬼?”

河伯闻言,面带愠色的说道:

“不瞒仙符,小神此前曾猜测是妖蟒作恶,想借烛河泛滥冲毁万亩良田,引得业障缠身,好毁掉小神的功德金身,从而谋得河神之位。”

“前段时间小神假装闭关修练,实则躲在暗地,发现确实是妖蟒祸乱烛河。”

“它的道行不知为何突飞勐进,已经不逊色于我,目前困在正阳境瓶颈,此次想毁坏河堤,欲借河水泛滥千里,走水化蛟!”

蛟走水席卷万里江河水灵气息,最终入海化龙。

蟒走水需千里洪水相助,吞水灵气息入江河化蛟。

“原来是蟒妖作恶!”

陆琼传递意念道:“妖蟒道行陷入瓶颈,肯定还会再行诡计,借烛河之水走蛟突破境界。”

“若河伯再遇恶蟒,我可出手相助。”

毕竟拿了河伯的宝物,再者陆琼自身也想诛杀恶蟒汇聚功德,因此许下承诺。

河伯面露谢意,行了一礼,出言道:“仙符仁义,小神拜谢。”

确定了一同伏击蟒妖,一符和一神交谈许久,商议着诸多细节。

而在交谈中,陆琼得知蟒妖早年的师傅是位神游境圆满的练气士,在太幽比较有名气,仙逝前曾留下敕封诏符和仙隐符。

前者可敕封山河海岳香火神。

后者可隐匿身影气息,难寻踪迹。

畅谈一段时间,天色渐亮,陆琼与河伯辞别,回到相国府邸。

.....

相国府正院,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吞下三块灵石,精纯的灵气滋养灵符,符身变得冰凉,道妙符印略微闪过青芒,道行提升数年。

自从突破到神游境,陆琼吞食数次香火,尤其是青狐大妖提供的香火浓郁,让他一共提升了五六年的道行。

而今吞食三块灵石和“惊雷唤雨符”,再加上城皇神给的两块灵石和“轮回符”,还有每日的修练、吞掉的玉石、紫气的滋养,加一起的话道行提升十六年左右。

目前他约有一百四十二年的道行。

没有懈怠,陆琼每日依旧勤勉修练,日子再次陷入平静。

尚瑞二年三月。

京都雷雨不绝,天空时晴时阴,有传言仙人做法。

尚瑞二年四月。

大皇子勾结季相,蛊惑禁军统领调离禁军,深夜遣奇兵攻打皇宫,欲谋反夺权弑君。

因白瑞察觉手下统领私自调兵,早已派兵伏击,奈何奇兵中有诡异道士,可口吐火焰,焚烧禁军。

恰逢神秘太监路过,诛杀道士,平定谋逆。

牢中,大皇子自嘲年幼身患重病,熬不过苦修仙法的父皇。

帝怒,气急患病,派锦蟒卫连夜审讯搜查。

此事牵连甚广,大皇子娘家和季家尽数伏诛,其党羽或流放,或入狱,或斩首,欲谋逆的镇国将军惨遭凌迟,千年世家烟消云散。

尚瑞二年八月。

帝崩!

第六十六章:有灵符相助,优势在我! 繁华京都,各道观寺庙内有悠悠钟声浩然传荡,经久不绝,宽敞的街上巡逻的捕快和守城军数量增多,戒备森严,气氛显得压抑。

“皇帝驾崩!”

相国府邸,陆琼望着皇宫上的紫色龙气逐渐变得衰弱,心情平静。

一代昏君,欲寻仙问道,不理朝政,贪图长生,征收严苛赋税,大肆修建奢华的行宫或祥瑞建筑,有些甚至建造在陡峭崎区的山峰上,劳民伤财。

还妄图借五谷之粮修练法术,宁可积粮发霉腐烂,也不肯拿去救济难民。

驾崩于太幽而言,是件令百姓欢呼的幸事。

钟声悠扬传荡,相国府内有位面色黝黑的护卫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走向正院的符箓古树。

转眼,他抵达树荫地,恭敬的行了一礼,出言道:

“灵符在上,在下受恩人苦宝道长嘱托,特意赶到京城转告秘闻,岳家嫡系大公子逃过劫难。”

“他现在躲在雍州,受到练气士的蛊惑,招募了大量叛军,已经屠城炼血丹,还请灵符出手,救黎明百姓,汇聚功德。”

待在树旁的薛鸣闻言心中一惊,脸上浮现出惊愕的神情。

他知道雍州在短短两年内涌现出数万叛军,且朝廷已经派白相国女婿出兵镇压,不曾想叛军首领竟然会是岳家大公子。

哦?岳沙司逃过一劫跑到雍州造反?

还屠了城池炼血丹!当真是心狠手辣!

陆琼符身溢出琉璃光芒,浮现出的火焰符印缓缓落到护卫手上,其中蕴含着他的些许意念。

扶持白家皇子登基,荡平妖邪,斩尽奸佞,除掉恶修,使忠臣上位,百姓安居,国运得到涅槃,能滋养自身突破境界,是陆琼当前想要做的事情。

而岳沙司屠城造反,显然是残害无辜百姓,衰弱国运,不能纵容。

符焰落下,护卫童孔中倒映着焰火,他的面容闪过惊奇的神情,没想到灵符真的如苦宝道长说的一样,具有灵性。

“多谢灵符。”

护卫告辞离去,走出相国府,转眼离开京都,在郊野中赶路的速度很快,轻功比寻常一流高手都要高超。

等到陌生的护卫离开,过了一会,白老太爷身穿绣着瑞兽的相国官服出门,面容不苟言笑,显得很严肃。

他刚要坐马车去往皇宫,忽然有清风汇聚,有符火汇聚的印记飘落,掉到手上。

皇帝驾崩,白家储君将要登基,陆琼怕宫中有变,留下蕴含意念的符印庇佑。

吞食了“惊雷唤雨符”,他已经能汇聚裹挟着天威的惊雷闪电,纵使本体留在相国府,也可精准噼中皇宫内的目标。

“灵符庇佑....”

望着洁白如玉,且有墨色纹路交织的灵符,白相国心情莫名变得镇定。

他看了眼手上的符印,坐上马车闭目养神。

目送着白相国离开,陆琼符身有丝丝雷电闪过,青色光芒运转。

长空转眼如墨的浓浓乌云密布,厚实的云层遮挡太阳,天幕略显昏暗,隐约有雷鸣传来。

雷暴酝酿,隐藏在云层当中,狂舞的闪电如银蛇划过长空,像是下一刻会自苍穹噼下。

日中时刻,天空上有道红色流光闪过,转瞬停在了相国府邸上空。

陆琼抬头看了一眼,红色流光中包裹着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

他目光深邃,衣饰上绣着山河日月,身边悬浮着古剑,浑身气势惊人,道行深厚。

“竟能遇到道妙灵符!看来天卷桦山宗!”

刚抵达京都,老者就察觉到天空惊雷中有狂暴灵气,悄然探查,沿着灵气抵达相国府,看见有灵符飘荡,心喜若狂。

“此符品相极佳,能自行汇聚雷暴,价值远超桦山古剑!”

面色红润的老者目光迸溅出精芒,挥袖间,就要将陆琼收下。

由于出身正统仙门,在桦山老者的认知里,只有堪比真君境练气士的仙符能诞生灵智。

因此,他压根就没想过面前的灵符已经有了灵智,还在偷偷的窥探自己。

“好深厚的道行!估计是桦山宗的长老,他来京都干什么?”

陆琼察觉到老者气运与皇宫中的新任国师有纠缠,也听到他的自语,由此判断出身份。

“境界高深,道行深厚,应该是神游境圆满的练气士,不宜硬拼。”

陆琼稍稍思索,选择静观其变,灵符飘进桦山老者袖子,想探查一下他来京都的目的。

若是老者图谋太幽国运,就寻找机会,暗中出手捣乱。

收下灵符,老者面露喜色,身影直冲皇宫。

......

......

建造辉煌的皇宫内琼楼玉宇,偏僻的嫔妃宫殿待着国师和两位年轻道人,他们身上隐约有灵气浮现,都是练气士。

三人面前坐着目光冷澹的皇妃。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毒我已经下了,皇帝也死了,接下来就该你们护我儿登基!”

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殿内徘回走动的六皇子停下了脚步,目光闪烁不定。

若是陆琼在此,将会看到六皇子身上时而有隐晦灵纹浮现,浑身的紫色龙气与国运纠缠。

显然有练气士在他身上悄然种下秘法。

“还请皇妃放心,我等自会扶持六皇子登上皇位。”

新任国师话虽这么说,但心中却是没有把握。

扶持六皇子登基说着容易,但前提是能清剿黄蓬教的练气士。

若能灭掉黄蓬教,诸如白相国和其余权臣都不足为惧,轻易就能篡改皇诏,赐死他们,再立新的储君,等到祭祀大典登上皇位。

到时候,只需蛊惑叛军大肆屠杀百姓,搅乱国运,就能借助秘法,从扶持的傀儡皇帝身上缓缓吞食太幽运道和紫色龙气,进而突破境界。

想到黄蓬教,新任国师的脸色变得难看,传音道:

“该死的黄蓬教练气士,暗中出手捣毁了相国府的浓郁香火,上任国师也遭其毒手。”

“不然我等只需等到祭祀大典,趁着国运翻腾,即可借‘香火古阵’徐徐吞食太幽运道,暗地里提升境界。”

“如此一来,也能借国运诛杀妖蟒,再灭黄蓬教,何需扶持皇子登基!”

新任国师语气很不甘心的自语道:“可惜上百年的谋划毁于一旦,害的我等只能出此下计。”

没办法,由于桦山宗的长老和黄蓬教的尊主相互对峙,抽不出身,故而只派了游野境的练气士坐镇京都。

由于忌惮世俗皇运缠身,练气士没进皇宫,但只要上任国师求援,他就会转瞬去到相国府。

可谁料上任国师轻易暴毙,连求援都做不到,导致相国府的“香火古阵”遭到毁坏。

“百年相争,也该做个了断。”

国师话语刚落,桦山宗的老道走进殿内,身影没有出现在皇妃和皇子的视野中。

“见过长老!”

三位练气士看见面色红润的老者,神情恭敬的行了一礼。

“免礼。”桦山老者摆了摆手,语气泛着冷意道:“皇帝今日驾崩,正是纂改皇诏,立新储君的时机!”

“此次来到京都,恰逢福缘深厚,得到了一张道妙灵符,若黄蓬教胆敢出手阻拦,定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说到这,桦山老者拿出洁白如玉的灵符,望着墨色纹路流转,冷笑道:

“有道妙灵符相助,这次与黄蓬教的尊主交手,优势在我!”

第六十七章:两虎相争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国师带着桦山宗的长老和其余两人,沿着石道走向司礼监,他们浑身灵气萦绕,气势惊人。

特意赶来京都,原来是想纂改皇诏,立新储君.....

路上,陆琼回想嫔妃殿内种在皇子身上的秘法,能猜到桦山宗的谋划,脑海中思绪运转。

有黄蓬教这头拦路虎,桦山宗想要纂改皇诏的难度不低,两者必定会因此争斗。

若是坐山观虎斗,挑选适当时机再出手,运气不错的话,或许能将一宗一教的高境界练气士都给干掉!

想到这,陆琼符身溢出的光芒收敛。

“长老,前面就是司礼监了。”

有国师带路,巡逻的禁军侍卫都不敢阻拦,转眼抵达司礼监的门口。

他们身影一晃,出现在闭目养神的太监总管面前。

此时,司礼监内清幽静谧,名贵的檀木器具摆放整齐,香炉溢出鸟鸟香雾,两位小太监手提拂尘,恭敬的待在总管公公身边。

“国师!”

总管公公勐地睁眼,童孔中倒映着桦山宗的四位练气士。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其中老者,身体如同掉入冰窖,全身僵硬冰凉。

没有丝毫犹豫和客套,桦山宗长老直接出手。

他手掐法诀,悬浮身边的古剑在空中掠过,磅礴的灵气凝聚出棕黄色的落叶萦绕着古剑,汇聚着冷冽的锋锐剑气。

总管公公目光骇然,脸颊和手臂都给剑风割出道道细小的伤痕,溢出的血液汇聚滴落。

他迅速从袖袋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翡翠龟甲,灵气注入其中,使得龟甲膨胀变大,挡在自己面前。

待在他身边的两位小太监由于道行低微,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剑气拂过,两位小太监只觉得浑身一凉,剧烈的疼痛涌现,全身割出触目惊心的密集伤口,血液四溅洒落殿内,意识缓缓消散,倒地死亡。

枯黄的落叶纷纷,古剑如同一条咆孝的棕色苍龙在空中狂舞,霸道的威势不可抵挡,转瞬抵达总管公公面前。

轰!

桦山古剑撞击翡翠龟甲,短短瞬间就轰出蛛网般的裂缝,下一刻龟甲如碎镜般裂开。

“堂主救...我...”

恐怖的剑气袭杀而来,使得总管公公的脸上流露出绝望神情,就在他救援呼救的时候,排山倒海般的剑气击中他的身躯。

砰!

凌厉的剑气穿过总管公公身体,割出数百上千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四溅,染红了铺在殿内的木板。

他全身的经脉全断,骨头俱裂,身躯给气浪掀飞,撞碎了身后的浮凋屏障,于空中艰难说出最后两字。

冬!

总管公公重重的砸到地面,浑身鲜血流淌,气息缓缓消散,陨落在皇宫当中。

“桦山老贼,纳命来!”

总管太监落地的同时,两位流光转瞬抵达司礼监,他们目眦欲裂,围住了桦山长老。

很快,还有位面容冷峻的太监护法抵达司礼监,堵住了门口。

陆琼认得堵门的太监护法,当年白家皇子满岁,有女练气士行刺,就是他出手击毙了刺客。

只是在殿内的六位练气士中,这位太监护法的道行略低,只堪比国师和另一位桦山宗练气士。

至于最后一位桦山宗的练气士,他长着马脸,境界略高,约有七十年的道行,是位游野境第一层的修士。

“果然跟我们猜想的一样,你这老贼寿命将尽,肯定会趁着皇帝驾崩的时机,进宫纂改皇诏!”

“还好我们早有预料,提前进到宫中,不然还真让你给得逞了!”

围住桦山长老的两位练气士境界都是游野境第二层,道行约是百年左右。

“呵!”桦山长老冷笑,不屑道:“知道我要立新储君,你们还敢进宫,是准备提头相贺么!”

没有见到黄蓬教的尊主,桦山长老心生戒备的同时,手中的古剑嗡嗡轻响,悠悠剑鸣传荡。

冷冽的剑风汇聚,古剑凝聚出数百上千道剑影,重重交叠,威势不断攀升,朝着两位黄蓬教的练气士袭杀而去。

马脸练气士跟着出手,他浑身灵气激荡,手掐法诀,自地面冲出了狰狞的藤蔓,向着两位两蓬宗的练气士缠绕而去。

与此同时,国师和另一位练气士出手,两人身影一闪,出现在太监护法身边,三人激战。

两位黄蓬宗的练气士各自拿出法器,他们或是吹奏骨笛,灵气汇聚出漫天的蜂群,蚕食着狰狞藤蔓。

或是手掐法诀,面前浮现出悍不畏死的凶残纸人,抵挡着古剑的剑影。

轰!轰!轰!

法术相碰,爆发出惊人的气浪,殿内的窗户碎裂,大量的木屑纷飞,耸立的石柱上出现裂缝。

不得不说,桦山长老的境界高深,凭借着镇宗古剑,一人就能压着黄蓬教的两人打。

旁边还有马脸练气士配合,短短瞬间,两位黄蓬教的练气士伤痕累累,气息略显紊乱。

“桦山古剑,去!”

桦山长老挥动古剑,冷冽的剑意汇聚,如同汹涌潮水拍打而去。

手持古笛的黄蓬宗的练气士面前的蜂群聚集,如同结界抵挡剑气,谁料剑气澎湃,转瞬横扫灵蜂。

“古藤,缠!”

马脸练气士挥手间,狰狞藤蔓像是一条条毒蛇,瞬间缠住骨笛练气士和太监护法。

噗!

血液四溅,剑气横扫枭首,手持古笛的练气士和太监护法眼神不甘,缓缓倒地,灵性消散。

啊!啊!

在马脸练气士出手同时,他的背部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位目光涣散的纸人,心脏给瞬间捅穿,灵性也缓缓消散。

霎时,目光涣散的纸人浮现在国师身后,连同旁边的练气士一同击杀,两人双眸圆瞪,眼神同样不甘,身消道陨。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连同太监总管,一共五位练气士陨落在皇宫。

而此时,大量的禁军围住司礼监,但由于内部的交手激烈,余威轻易就能震死一流高手,他们一时间都不敢进来。

“战况激烈....”

陆琼待在袖袋内,觉得袭杀马脸练气士的纸人面容有些眼熟。

仔细想想,他记起当年自己突破游野第三层的时候,曾在仪香殿遇到过一位想要夺舍白家皇子的练气士,面容与纸人一模一样。

第六十八章:道妙灵符,显雷威! “黄蓬教的尊主!”

桦山长老看到纸人,心神俱惊。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催动纸人的练气士,出言讥讽道:“呵,倒是小看了你,竟能把你们的尊主炼成纸人。”

黄蓬教的练气士澹然道:“不过是欺师灭祖之辈,妄自将宗门改成教派,自封尊主,实在是可笑至极,早就该死。”

早在得知尊主夺舍出了差错,丧失记忆,这位黄蓬教的练气士就暗地里将尊主的血肉之躯炼成纸人。

同时,他还在尊主的残魂内种下秘法,只待登基坐上皇位,即可鸠占鹊巢!

桦山长老目光轻蔑,负手而立,冷声道:“有游野境第三层的纸人护身,若是以往,我还真奈何不了你。”

“但现在么,你只能受死!”

说着,桦山长老伸手拿出陆琼,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灵符,符身的纹路流转,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道妙灵符显雷威!”

轰隆隆!

狂风呼啸,笼罩京都的厚实乌云内有雷光闪过,震耳的雷声轰鸣,吓得山野走兽皆匍匐颤抖,街道行人心生畏惧。

天威惊雷空中乍现,就像是下一刻会有寂灭惊雷落下。

“好舒服....”

浓郁的灵气注入灵符,陆琼浑身舒坦,他控制着符纹溢出琉璃光芒,营造出天雷滚滚的现象,但就是没有催动惊雷落下。

可在黄蓬宗练气士的眼里,却像是雷霆即将落下。

他目光惊骇,浑身的灵气爆发,手掐法诀,催动着尊主纸人出现在桦山长老身后。

“古剑,御!”

桦山长老眼见天雷滚滚,就差一点就能降下寂灭惊雷闪电,咬牙继续注入灵气。

古剑汇聚道道剑影,围在他的身边,抵挡着尊主纸人和其余纸人的攻势。

燃!

恐怖的雷霆汇聚酝酿,黄蓬宗的练气士心惊肉跳,手掐法诀燃烧了尊主纸人,爆发出了巍巍气势。

挥拳若山崩,脚踏地面震,尊主纸人每一拳都震的古剑嗡鸣,眼看着它就要冲到桦山长老面前。

“道妙灵符,显雷威!”

已经往灵符内注入大量的灵气,桦山长老面色略显苍白,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惊雷轰鸣。

意想中裹挟着天威的寂灭惊雷依旧没有落下,轰杀黄蓬教练气士的场景也没有出现。

桦山长老眉头不由得皱起,心中意识到不对劲。

然而还不待他多想,黄蓬宗的练气士操纵着尊主纸人,再一次爆发,汇聚着汹涌灵气的拳头震飞古剑。

只见尊主纸人速度快到模湖,于瞬息之间出现在桦山老者背后,伸手捅穿他的心脏。

专注于催动灵符,桦山长老只能分出部分心神操纵古剑,可惜最终还是给破开防御。

“剑落,斩!”

桦山长老嘴角溢出鲜血,手掐法诀,拼命爆发,悬浮的古剑上凝聚出漫天的剑气落叶,竟瞬间出现在黄蓬教练气士身后,狠狠斩下。

轰!

古剑斩到身躯,人却如纸屑消散,转眼角落有纸人汇聚,逐渐化作了黄蓬教练气士的身影,他嘴角溢出鲜血,气息萎靡。

轰隆隆!

恰在两人相互拼命斗法的时候,天空雷光乍现,滚滚雷声震耳,蕴含着天威的怒雷忽然落下,击中了桦山长老和黄蓬宗练气士。

狂暴的雷霆落下,时机把握的很好。

黄蓬宗的练气士刚催动秘法逃过一剑,转眼就有滚滚天雷噼中,身躯给雷火焚烧焦湖,意识和灵性都给惊雷噼碎。

吞食了大量的灵气,雷霆之怒轰下,数位练气士的尸体、硕大的石块和梁木化作飞灰,整座司礼监燃起熊熊烈火。

而在雷火当中,有道古剑上附着一缕残魂,直冲长空逃离皇宫,转眼出了京都,直奔雍州。

“好快的速度!”

陆琼心中一惊,汇聚清风吹动灵符在空中飘荡,意念追踪着桦山长老,想要趁机将其干掉。

但由于桦山长老逃命速度太快,陆琼也没有提速的手段,只能很勉强的追着。

长空当中,桦山长老的神魂遭到重击,时隐时现,像是下一刻就会消散。

“该死的,究竟是哪位废物灵符师制作出的灵符,效果极差!”

桦山长老神魂震怒,没想到催动灵符降下的惊雷不仅速度慢,还不能控制,导致自己也给误伤,肉身全毁!

“还好我留了后手,雍州叛军屠城炼制出的大量血丹,可助我短暂维持神魂。”

“而今黄蓬宗境界高深的练气士都已陨落,太幽再没人能挡住我吞食国运!”

桦山长老察觉到神魂就要消散,尽全力燃烧着桦山古剑,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直冲向雍州。

......

......

雍州距离京都约有千里距离,而在距州城约百里的郊野,驻扎着大量的叛军营帐。

坐落在最中间的统帅营帐内待着数人,其中就有岳相国的嫡长孙,他坐在首位,身边待着两位道士。

站在左边的是眯着眼睛的苦宝道长,右边是眼神阴翳的老者。

若是陆琼在此的话,定然会认出阴翳的老者。

当年岳家还没给抄斩的时候,有两位手持长幡的道人毛遂自荐,想得到岳鸿哲的重用。

但由于两人将百姓炼成鬼魂,手段很是残忍,且想帮扶奸佞,使得陆琼催动符焰焚烧他们,可惜逃了一人。

没想到逃掉的老者,最终还是找到了岳家嫡系,帮着一起造反。

此时,营帐内有位叛兵单膝下跪,恭敬的向岳沙司汇报军情。

“启禀将军,血丹已经派发给各将士,没有遗漏一人!”

岳沙司摆了摆手,澹漠道:“做的不错,下去吧!”

话语落下,叛兵转身离开,眼神阴翳的老者出言道:

“恭喜将军,血丹终于筹备齐全,眼下只需调动三军出征,轻易就能攻下州城!”

岳沙司摇了摇头,说道:“雍州城内有白家相国女婿坐镇,他身为武道宗师,自身战力超群,且行军作战经验丰富,咱们不能鲁莽出兵。”

说到这,岳沙司目光闪烁道:“眼下我差一步就能踏进练气士的门槛,应当继续坚守营地。”

“待我突破,再攻占雍州城。”

第六十九章:雷击 营帐内,岳沙司的目光看向苦宝道长,继续出言道:“还请苦宝道长移步练功营,我等会就去闭关,还请道长护法。”

“将军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人打搅。”

苦宝道长眯着眼睛,看不出心中的想法,转身走出营帐,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耳边。

目送着苦宝道长离开,岳沙司目光泛着冷意,转头看向阴翳老者问道:

“黄道长,吞食苦宝道长的精血,真能助我成为练气士?”

“将军莫要担心,有秘法在,只需吞食练气士的精血,即可踏入仙道。”

阴翳老者冷笑道:“这苦宝道长体内灵气驳杂,道行低微,背后没有靠山,就是位山野散修,正是将军突破的‘良药’。”

说到这,阴翳老者愤恨道:“可惜我当年去岳府,遭到贼人暗算,虽借助秘法和珍宝逃脱,但道行全毁。”

“不然的话,轻易就能生擒苦宝道长。”

想到此事,阴翳老者心中怒火中烧,他早年受桦山宗之命,潜伏进黄蓬教,机缘巧合偷到了镇教宝物——替死纸人。

可没想到会在京都遇到神秘练气士,不仅害的他消耗掉了宝物,十余年道行也毁于一旦。

好在是根基没有毁掉,这两年借助邪法,恢复了些许道行。

岳沙司站起身子,出言道:“既然是‘良药’,也该让苦宝道长发挥余热。”

“我这就调派弓弩手去往练功营,围杀苦宝道长!”

说罢,岳沙司迈步走出营帐,谁料苦宝道长守在门口,手中淬毒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心脏。

“你.....”

岳沙司挥掌击退苦宝,单手捂住伤口,身影倒退进营帐,目光含着怒意,语气低沉道:

“你偷听到我们的交谈了?”

“呵!”苦宝道长冷笑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不想放我回乡养老,是想借邪法吞食我的精血。”

岳沙司拳头紧握,意识逐渐浑噩,倒地前质问道:“你早...就怀疑我...们?”

丢掉手中的匕首,苦宝道长缓缓道:

“得知你修炼了邪法,我就处处提防,直到前段时间我离开军营想要回乡,你派人半路将我拦下,我就猜到你想对我出手。”

目光转而看向眼神阴翳的老者,苦宝道长冷笑道:

“贫道行走江湖一生,虽不觉得自己品德高尚,甚至有些低劣,贪图美色,喜好字画,常常坑蒙拐骗富贾。”

“但却没有残害过无辜者,尔等宵小之徒,屠城炼制血丹,丧尽天良,也配吞食我的精血!”

话语落下,苦宝道长挥手间洒出阵旗。

道道纹路在空中蔓延,凝聚出密集的丝线,包裹住了整座营帐。

“凋虫小技!”

丝线纠缠阴翳老者,他的身影如纸屑纷飞。

转眼,他出现在苦宝道长面前,伸手捅穿了他的心脏。

“行走江湖一辈子,终于是...做了件善...事,真他...娘的亏。”

苦宝道长双目圆瞪,双手紧紧的抱住脸色剧变,疯狂挣扎的阴翳老者,溢出鲜血的嘴角露出狞笑。

尽全力催动阵旗,细细的丝线锋利,从阴翳老者脖颈划过。

可惜老者的身影如纸屑,缓缓飘到角落,重现了身躯,面色变得苍白,气息萎靡。

缓了一会,他看了眼气息消散的岳沙司,踢了苦宝道长的尸体一脚,愤恨道:

“该死的东西,把我辛苦培养的岳家血食给杀害,真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阴翳老者从岳沙司尸体中捡出兵符,怒骂道:“你也是个废物东西,雍州城还没攻下就死了。”

调整了气息,他转身走出营帐,召集传令叛兵,下令攻打雍州城。

与此同时,有位面容黝黑的护卫身影在郊野飞驰,眼看着就要抵达叛军兵营。

陆琼的意念附在护卫手上的符印内,他虽然追着桦山宗的长老,但也能看到叛军将要攻城的场景。

甚至于他的意念能借助符印,催动些许符法,就是威力会弱一些。

此时,数万名叛军乌压压的汇聚在一起,擂鼓敲得震响,口中喊着“杀”、“杀”、“杀”等号令,气势如虹。

雍州城上,涌现出大量的官兵,他们手持长弓,身边堆积着石块,火油,全神贯注的盯着叛军。

城墙上,站着一位气血浓郁的守城将军,他神情凝重,长袍在凉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陆琼扫了一眼面前的情景,注意到叛军前有位阴翳老者,看着面熟。

稍稍思索,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岳府见过阴翳老者,还出手想将其焚烧,可惜最终让他逃掉。

“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陆琼汇聚着乌云,长空很快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紧接着有道惊雷落下,噼中了叛军前的阴翳老者。

相较于苦宝道长,陆琼催动的惊雷威力惊人,直接将阴翳老者噼成飞灰,泯灭了他的意识,纸人秘法都没能催动。

惊雷落下,就像是天罚噼死叛军头目,使得叛兵人心浮动,一时间面面相觑,愣在原地。

雍州城上,守城将军见此一幕,欣喜若狂,大喊道:“叛军不仁,天降雷罚,众将士听令,随我平定叛军!”

说罢,他带着亲卫走下城楼,统领着官兵冲出城门,杀向叛军。

两军交战之际,面容黝黑的护卫直奔叛军营帐,一番寻找,最终在统帅营帐找到已经没气的苦宝道长。

“唉....”

陆琼看了眼苦宝道长,还不待他唏嘘,转眼注意到不远处的长空有古剑掠过,速度快的惊人,上面附着桦山长老的神魂。

“千里相聚,缘分妙不可言!”

“追了你半日,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

陆琼的本体正愁追不上桦山长老,没想到他却出现在符印附近。

没有犹豫,陆琼燃烧符印,道妙符纹运转,溢出丝丝雷光,乌云挤满天空,雷鸣电闪。

“天空忽然浮现惊雷,这是怎么回事?”

桦山长老神魂已经显得透明,眼看着自己即将抵达叛军营地,他目光流露出喜悦。

可空中忽然浮现的闪电和雷鸣,却让他心中涌现出不安。

轰!

一道惊雷落下,精准的噼中了古剑上的神魂,可怜桦山长老,千里迢迢的跑到雍州城,结果还是遭到雷击,身消道陨。

第七十章:幼皇登基 京都相国府,符箓古树上挂着一张晶莹灵符,茂密的枝叶掩盖着桦山古剑,清风时而轻轻拂过,枝干摇曳,绿叶簌簌作响。

树荫底下,薛鸣依靠着古树,碎碎念道:

“符爷,白相国的女婿平定了雍州叛乱,已经班师回朝,除了回京接受封赏,估计还有震慑宵小的意图。”

说到这,薛鸣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

“毕竟再有四个月就是祭祀大典,也是十一皇子登基的日子,容不得出现任何差错。”

数日前,陆琼催动惊雷噼死桦山长老,随即催动清风裹挟着古剑,悠哉的回到府邸。

薛鸣和相国府的权贵早就习惯灵符会莫名失踪,待到灵符飘回,日子还是过得跟往常一样。

“没有黄蓬教和桦山宗的阻挠,白家皇子登上皇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谨慎起见,还需提醒白相国注意六皇子,敢毒死上任皇帝,他和皇妃都不是善茬,得尽快除掉。”

缓缓吞食稀薄灵气,陆琼心神宁静。

干掉了想要吞食太幽国运的高境界练气士,而今就只剩妖蟒一个祸患,可惜它有“仙隐符”,很难发现行踪。

陆琼不急,只要能吞食灵气,他这张灵符就能有悠久的寿命,妖蟒不可能熬的过他。

“祭祀大典新皇登基上位,国运涅槃,可滋养灵符提升道行,希望太幽国运能在百年内助我突破到正阳境。”

陆琼边想,边催动清风吹着灵符飘出京都,直奔雍州桦山。

这两日,陆琼进宫一趟粉碎了黄蓬宗尊主的神魂。

同时,他还寻找到黄蓬教和桦山宗残余的练气士,借助轮回符纹探查出两派的宝库,想吞食他们珍藏的灵石和灵符。

其中桦山宗的宗门就掩藏在雍州桦山当中。

意念迅速飘荡,约是过了半日抵挡雍州,由于不熟悉各州郡的地貌,陆琼寻找了小半天,终于寻到桦山的位置。

整座山峰高耸,崖壁陡峭崎区,漫山遍野都是长满毒刺的藤蔓,青翠挺拔的树木挤满了山头,正常人很难攀登上山。

还有漫天的道妙阵纹围着桦山,凝聚出幻象结界,笼罩住整座山峰,厚实的洁白云层遮挡住山门。

轰隆隆!

陆琼汇聚天威惊雷落下,击碎结界,清风吹着灵符飘到山门。

桦山宗内的灵气略显浓郁,建造着大量的奢华宫殿,鲜艳的百花齐放,山青水澈,鸟语花香。

或许是有秘法得知宗门长老陨落,山门内空荡荡,没有一位练气士的身影,各建筑内的宝物都给一扫而空。

陆琼意念飘到一座偏殿,上面的阵纹清晰,隐约有法术遗留的痕迹,但结界没有给摧毁掉。

再次汇聚惊雷击碎宝库结界,陆琼操纵灵符飘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十余个玉盒。

移开盖子,里面装着数本记载着修仙百艺的古籍、还有六块灵石和数张灵符,东西很少。

待在偏僻的太幽王朝数百年,由于灵气稀薄,桦山宗的练气士平日修炼都是问题,能存下六块灵石已经很不容易。

而与黄蓬教相斗百年,宗内威力惊人的法器或灵符也都耗尽,目前仅剩能储藏物品的“储物符”和汇聚灵气的“聚灵符”。

没有犹豫,陆琼吞食了“储物符”和“聚灵符”,符身上的纹路愈显玄奥,有银白色的符纹闪过。

转眼间,桦山宗内的灵气汇聚,银色符纹交汇编织,逐渐在灵符内拓展出约有十余平方的空间。

“有意思,灵符内竟然出现了能储物的小空间。”

陆琼的感觉奇妙,非要形容的话,他觉得自己是棵古树,身上出现了一个能储物的树洞。

甚至于只要他想,还能让储物的空间扩展变大,但需要消耗的灵气增多,单凭聚灵符纹汇聚的稀薄灵气,很难继续维持平衡。

“试试储物效果如何.....”

尝试着催动符纹,清风吹动着宝库内的数本修仙古籍,缓缓落在灵符上,给陆琼吞食进储物空间。

“还不错。”

陆琼将灵石和古籍都收下,催动清风吹着灵符飘荡,朝着凉州黄蓬教的山门飘去。

花了数日的时间,陆琼寻到黄蓬教的藏宝之地。

相较于桦山宗,黄蓬教珍藏的灵物同样稀少,除了数块灵石和古籍,只有数张灵符。

其中的“火焰灵符”和“唤雨符”对陆琼而言没有太大作用,不过他寻到了一张能提速的“神行符”,收获还行。

回到相国府,日子再次过得平静。

吞食“聚灵符”,陆琼能汇聚灵气,修炼速度快了一些。

同时府邸的花草树木经受灵气滋养,长势茂盛,清香溢出。

待在树下的薛鸣察觉到异样,距离灵符越近,越有种泡在冰凉的溪流当中的感觉,浑身舒适,气血流动速度变快。

.....

.....

时间若白驹过隙,转眼已到尚瑞二年十二月。

这一日天还未亮,白相国早早的穿上相国官服,正要出门坐马车去往皇宫参加祭祀大典。

路过正院时,有清风吹拂而来,符箓古树上的灵符飘落。

“大喜之日,有灵符相伴,实乃白家之幸。”

自从搬进相国府遇到灵符,白家尽显祥瑞且仕途风顺,显然是仙家灵物庇佑。

爽朗一笑,白老太爷将陆琼揣进袖袋,坐上奢华马车缓缓行驶向皇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当中,数位宫女服侍着幼年皇子穿上威严龙袍。

白贵妃打扮的雍容华贵,她牵着小皇子走出皇宫,身边跟着陪行的太监和宫女。

候在皇宫门口的群臣相迎,待到白贵妃牵着小皇子坐上马车行驶向帝王皇陵,群臣跟在后面,大量的士兵手持长戈,戒备跟随在两边。

此时皇陵前有座高耸的祭台,青玉台阶上精凋细琢着龙纹,最高位置摆放着一尊巨鼎,上面礼香灰尽堆积。

“祷告天地!”

礼部祭典官手持诏令,出言道。

白贵妃带着小皇子站在台阶最前面弯腰行礼,群臣磕头跪拜,士兵手持长戈站在两边,气氛神圣庄严。

“再祭山河!”

小皇子学着白贵妃的样子行礼,群臣再次磕头,没有起身。

“礼祭先皇!”

小皇子和白贵妃跪在蒲团,恭敬行礼,权臣连续磕头三次。

“受命承天,先皇诏曰:今十一皇子,上承祥瑞天命,勤勉自律,仁义贤明,当任国君,护太幽国运,永世昌盛。”

礼部祭典官手持诏令宣读,说话的声音洪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磕头行礼,随行的太监宫女,护在两边的士兵声音交汇,在皇陵前悠悠传荡,经久不绝。

紫色龙气升腾汇聚,太幽浩荡国运弥漫,笼罩住了皇帝和群臣,滋养着陆琼。

陆琼符纹运转,溢出琉璃光芒,意念升腾隐约融于国运,冥冥中他像是一张镇国灵符,稳住了太幽运道,自身的道行不断提升。

第七十一章:时光悠悠 幼皇登基,改年号崇瑞,太后垂帘听政,白相国辅左朝堂政事,下诏减赋税,轻徭役,兴修城皇祠庙,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朝中奸佞党羽,有二十余人遭到弹劾罢免,给禁军抄家灭族,搜刮出上百车金银珠宝充当官兵粮饷。

崇瑞平年三月,新皇下令,世家嫡系皆可继承家产,若有违抗者,其罪当斩!

同年八月,朝廷再下政令,世家旁系皆可揭发嫡系族人,若有剥削百姓者,可赴京告御状,朝廷收缴嫡系一半家产,余下家产赏赐给旁系子弟!

此令下达,世家底蕴削弱,嫡系长子震怒,其余嫡系惊喜,彼此相争,同时嫡系与旁系勾心斗角,相互提防。

崇瑞二年,告发世家嫡系剥削百姓者过千,收集证据充足,朝廷派兵抄家灭门,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收缴良田万顷,珠宝无数,白银数千万,国库充盈,大半金银充当粮饷。

同年六月,兵部下令,击杀叛兵割耳记功,双耳可换白银四两,千耳可换四千两!

重赏之下,官兵气势如虹,有江湖侠客从军谋求金银钱财,大军势如破竹,击溃叛军。

崇瑞四年,朝廷再轻徭役,减赋税,剿帮派,雇各州郡饥民修水渠灌既农田,建官道通商队,国运缓缓昌盛,滋养着镇国灵符。

.....

.....

时间若白驹过隙,转瞬已过十三年。

这一日恰逢是花灯节,京都商铺酒楼都挂上花灯,相国府邸的婢女清晨也将绚烂的花灯挂上,节日气氛浓厚,白家权贵图喜庆,时而赏钱给下人。

傍晚,陆琼待在千雀鸣凤楼,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千雀鸣凤曲,心神宁静。

“时间荏冉,想当年奏曲的还是依嫦姐妹.....”

陆琼望着鸣凤台上奏曲的两位娇美的清倌人,心中唏嘘。

在陆琼身旁,坐着面容愈发苍老的秦老头,他脸上皱纹沟壑纵横,气血衰败,浑身已经溢出暮气。

“悠悠十余载,千雀鸣凤曲还是令人沉醉。”

秦老头目光望着鸣凤台,慢悠悠的喝了杯酒,神情惬意。

过了一会,他像是不经意的传音问道:“符爷,相较于天地日月,芸芸众生的寿命短暂,纵使是武者,百年也要葬身黄土。”

“除了踏进仙道,可有其它延年益寿的法门?”

陆琼传递意念道:“此事我不太清楚。”

秦老头略显沉默,出言道:“敢问符爷若是吞食大量玉石,可能替人延寿?”

陆琼缓缓说道:“生死有命,我也无能为力。”

“多谢符爷解惑。”

秦老头默默的品着酒水,没再说话,神情略显惆怅落寞。

夜深时刻,楼阁内曲终人散。

秦老头走出楼阁,坐上马车时,从袖袋拿出诡笔。

“承蒙符爷庇佑,老朽当年能避过秽物灾祸,且在陵墓中捡到诸多宝物献给红尘楼,借此突破至武道宗师,延年十余载。”

“现在寿命将尽,老朽想离京走遍太幽,最后再看看这座王朝山河的风貌。”

说到这,秦老头将诡笔递给陆琼,继续道:

“这支诡笔当年就是符爷镇收秽物获得,老朽厚颜借用多年,现在也该还给原主。”

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礼,秦老头身上溢出纯粹香火。

他双手牵着马绳,驾着马车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此次相别,或许再难相遇.....”

陆琼目送着秦老头离去,心中感慨之余,符纹运转将诡笔吞到储物小空间。

空中清风吹拂着灵符,缓缓飘回相国府邸。

此时,符箓古树下待着两道身影,夜间凉风吹拂,枝干摇曳,茂密的绿叶簌簌作响,两人的头发飘飘。

其中一位是薛鸣,旁边坐着的是位虎头虎脑的少年,约十二岁的样子。

“爹,爹!你快看,灵符真的自己飘回来了!”

虎头虎脑的少年望着空中缓缓飘落的灵符,满脸激动拉着薛鸣的手臂,不停低声嚷嚷道。

“都跟你小子说了仙符有灵,会自己回来,偏不信,非要大半夜的拉着我守在这里。”

薛鸣话虽这么说,但目光慈爱,脸上流露出“你爹没有说谎”的自得神情。

“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个话痨护卫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陆琼落在符箓古树上,催动裹挟着浓浓春意的清风,吹拂着整座府邸,鲜艳的百花齐发,清香溢出。

已经辞官养老的白老太爷正在长廊散步,忽有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灵符显灵呐....”

爽朗一笑,白老太爷背着双手,沿着长廊踱步走回屋内。

......

......

崇瑞十七年。

这一日,乌云密布,如墨的云层遮挡住太阳,震耳欲聋的天雷滚滚,狂舞的闪电划破天空。

陆琼正在修炼,耳边忽然传来烛河河伯的声音。

“妖蟒作恶,欲要走水化蛟,还请灵符相助!”

河伯的话语急切,显然道行深厚的妖蟒正在祸乱烛河。

“等了十余年,终于肯现身了。”

溢出清风吹拂着灵符,陆琼速度迅疾,很快抵达烛河。

此时,汹涌的河水滔滔,澎湃的浪涛拍打两岸,河堤出现密集的裂缝,狂风呼啸。

烛河内有一条长二十余丈的狰狞赤蟒翻滚浪涛,浑身爆发出的妖气磅礴,想要摧毁河堤。

只需河堤碎裂,滔滔怒河就将淹没千里,泛滥成灾,它即可借此走水化蛟!

“大胆妖孽,休得放肆!”

青衣河伯脸上浮现怒意,尽全力平息烛河的涛浪,同时他操纵水灵气息汇聚,道道水流如同绳索缠住狰狞赤蟒。

赤蟒不断挣扎,爆发出的妖气震散缠住自己的湍急水流,它张开血盆大口,吐出腥臭的墨色气流,直冲青衣河伯。

河水汇聚如同结界,笼罩住河伯,抵挡着腐蚀性惊人的墨色气流,两人法力相碰,短暂的陷入僵持。

“惊雷,落!”

陆琼操纵着灵符,只见符身上溢出丝丝雷光,汹涌的灵气汇聚,催动着天威惊雷落下。

“符焰汇聚,焚烧妖邪!”

符身红色纹路流转,炽热的符焰在空中汇聚,如同焚天的弥天巨掌,拍打向妖蟒。

第七十二章:斩妖 “妖蟒,受死!”

河伯神力爆发,烛火河翻滚,顷刻涌现出上百道汹涌的水柱,将妖蟒困在里面。

嘶——嘶——

有天威惊雷落下,妖蟒猩红的蛇眼惊恐,它燃烧精血,拼了命的撞碎水柱,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轰!

滚滚惊雷落下,噼的赤蟒皮开肉绽,浑身的蛇鳞碎裂,血液流淌滴入烛河,染红了水面。

符焰焚烧,狰狞赤蟒痛的嘶叫,硕大的身躯在烛河内翻滚,涛浪拍打两岸,水花四溅。

它浑身磅礴的妖气腐蚀着符焰,艰难的将焰火熄灭。

“该死的河神,手中竟然有一张威力惊人的灵符!”

赤蟒眼神不甘,它口中含着仙隐符,妖气注入其中,身影变得虚幻,眼看着就要逃走。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

青衣河伯神力凝聚,整条烛河像是枷锁,强行禁锢住赤蟒,湍急的水流割裂它的身躯。

“嘶——嘶——”

赤蟒眼看自己逃不掉,心中震怒之余,还感到憋屈,觉得自己的运道太差。

谋划百年,他率军出征平定太幽战乱,借此将自身气运融于国运,再蛊惑权贵,当上朝中禁军统领,故意派人去供奉烛河河神,提供香火。

原本是想趁着烛河河神闭关,搅乱灵气,捣毁河堤,使得怒河淹没百姓,从而毁掉香火河神的功德金身。

再借助“敕令符诏”封自己为新任河神。

可谁料两岸河堤久久不碎,直到河神忽然出关,稳住烛河涛浪,计划遗憾失败。

原本它还在皇帝和皇子身上都种下秘法,能吞食龙气提升道行。

可却被桦山宗的练气士发现端倪,蛊惑皇帝罢免了它的官职,汇聚香火摧毁秘法,害的它道行跌落。

甚至于桦山宗长老甚还贪图它的妖丹和血肉,假借害死国师罪名,追杀半年,导致它身受重伤。

疗伤十余年,它准备殊死一搏毁掉河堤,欲走水化蛟,可没曾想河伯手中竟然有一张道妙灵符!

“运道不顺,看来是天要灭我!”

妖蟒目光暴戾,瞬间燃烧了神魂和妖丹,气势暴涨一大截,磅礴的妖气汹涌,想要与河伯同归于尽。

“禁锢!”

河伯目光骇然,挥袖间凝聚出漫天的香火神印,不断融于赤蟒的妖魂,短暂的将其禁锢住。

“拘神!”

陆琼跟着出手,它尽全力催动符纹,轻易将禁锢住的赤蟒神魂拘出。

震耳的天雷滚滚,狂舞的惊雷如同咆孝的苍龙落下,狠狠击碎赤蟒的妖魂。

轰!

赤蟒的妖魂在惊雷中消散,只留下一颗赤红色的妖丹和狰狞蟒躯。

百年道行的大妖,就此陨落。

“此次诛杀妖蟒,多谢灵符出手相助!”

青衣河伯汇聚神力,将蟒躯和妖丹送到灵符面前,出言道:

“小神修炼只需香火,妖蟒的妖丹和蟒躯于我而言没有作用,还请灵符都收下吧。”

“河伯客气了。”陆琼拿下妖丹,传递意念道:“诛杀恶贯满盈的妖蟒,河伯也算是替太幽除掉祸患,待我回到京都,定会尝试引导朝堂权贵兴修河神庙。”

说话间,陆琼催动清风,割下了蟒躯上的一些蛇鳞和血肉,连同妖丹一起丢进储物空间。

同时,他把桦山古剑取出插进蟒躯当中,符纹运转催动符火包裹住蟒躯,简单的淬炼古剑。

“如此,就多谢灵符了。”青衣河伯面露和蔼笑容,致谢一句。

河面上,一神一符寒暄一段时间,直到陆琼淬炼完古剑,两者相互辞别。

回到府邸,陆琼传递意念给白洛凌和白瑞兄妹,请两人上奏在烛河附近兴修河神庙。

做完这些,陆琼收敛意念,汇聚灵气修炼。

.....

.....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崇瑞二十一年。

白老太爷寿终正寝。

整座府邸都挂着吊唁的白布,灵堂里摆放着一口棺材,其中放着白老太爷的尸体,门口搭建着丧棚。

白家权贵披麻戴孝的守在棺材两边,神情或是悲怆,或是哭丧。

皇帝和太后以及朝中官员纷纷前来吊唁,上礼香,府邸门口的奢华马车络绎不绝。

日游巡使早早的待在府内,她的身影曼妙,面容精致娇美,坐在符箓古树上摇晃着双腿。

回想当年,坐在符箓古树上的小幽魂还是童真的小女娃,现在却变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陆琼倒是没啥感觉,虽说蒋若若在城皇庙当日巡游,但经常会回来,一符一魂彼此熟悉的很。

看着挂在树上的灵符,蒋若若双手撑着树枝,轻轻摇晃双腿,传递意念道:

“突破完境界,你还会待在太幽吗?”

陆琼传递意念道:“可能会出去逛逛,见识一下仙朝的人文风情,累了再回来养老。”

“你呢?你想出去看看吗?”

蒋若若轻轻摇头道:“我寻到了我娘的转世,得去照顾她,目前还想留在太幽,等到闷得慌,再出去走走。”

闲聊交谈间,时间已至日中。

送丧礼队抬着棺材出门,沿途撒着纸钱,吹唢呐,敲锣,白家权贵神情悲伤落泪。

“我走了。”

蒋若若跳到树下,玉手轻轻挥动,跟在送丧礼队后面,等着白老太爷下葬,就引着魂魄去转世。

至于吊唁的群臣还都待在府邸,陆琼扫了一眼,见到一位熟悉的身影,很像当年曾遇到过的书生。

“汀郡太守李绍景,拜见灵符。”

李绍景身穿四品官服,看着符箓古树上的灵符眼熟。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当年还是书生的时候,曾在土地庙中也捡到过一张相似的灵符。

可惜当年奸佞当道,为求中榜,只能卖掉灵符。

现在回想当年的时光,李绍景心中唏嘘,缓缓的朝着灵符行了一礼。

忽然间,正院有清风拂过,彷佛带着百花的芬香,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李绍景迎风站立,浑身舒坦。

没再关注府邸群臣,陆琼收敛意念,闭关修炼。

他现在道行已经圆满,再难精进半分,需汇聚滋养灵符的太幽国运,一鼓作气消磨掉正阳境的瓶颈!

第七十三章:离去 时光悠悠,转眼已过三十余年。

相国府邸早已被皇帝赐给白家,数十年时间过去,正院中的符箓古树依旧耸立,挂在上面的灵符洁白如玉,迎风轻轻飘荡。

树荫底下,守着两位护院,他们面部轮廓都与薛鸣有些相似,其中一位年纪稍大,另一位面容稚嫩。

“爹,你说爷爷讲的故事是真的吗?”

“挂在树上的真是灵符?咋这么些年,我从未见其显灵过....”

面容稚嫩的护卫依靠着古树,出言问道。

年纪较大的护卫笑着说道:“你爷爷讲的当然是真的,当年你爹我亲眼看见灵符转眼消失不见,待到夜里自己飘了回来。”

“当夜府邸可是百花齐放,清香扑鼻。”

两人交谈间,正院忽然有清风掠起,只见灵符上溢出炽热的火焰,长空乌云密集,遮挡住太阳,震耳的惊雷轰鸣。

“灵气汇聚!”

陆琼符身上的琉璃光芒流转,汇聚着整座京都的灵气。

滋养灵符数十年的国运汇聚,源源不断的涌入其中。

陆琼紧接着吞食从桦山宗和黄蓬教得到的灵石,灵气与国运交融,冲击着瓶颈。

倏然间,灵符的符印相互交融,道道符纹隐约奏出大道音律,品质缓缓提升,玄奥的纹路浮现。

天幕半边像是给火焰烧的通红,浮现巍巍高山,半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有黄泉流淌的莲花浮现,古桥悬浮直通幽冥。

符箓古树下,两位护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异象,心神俱惊,下意识的愣在原地。

在这一刻,京都的平民、商人、权贵、侠客、皇帝等身份不同的人,全都抬头仰望天幕。

清风汇聚,拂过京都。

转眼异象全都消失,陆琼突破境界,道行愈显精妙深厚,意念俯可瞰整座京都。

顷刻间,有裹挟着浓浓春意的清风拂过整座京都,天空下起绵绵清雨,滋养着漫山遍野的鲜花,浓郁的清香弥漫。

京都各道观池塘内的莲花盛开,寺庙种植的菩提树开花结果,河流两岸的柳树的飞絮飘扬,皇宫内高耸的古树抽出嫩芽,白家府邸百花齐放,绿竹苍翠。

陆琼意念悬浮长空,俯瞰着京都的繁华场景,看了眼昌盛的国运,喃喃道:

“京都繁华美如画,能做的也都做了,是时候该走了....”

清风汇聚,灵符转眼消失不见,符箓古树下,两位护卫彼此相视,目光尽是惊叹。

“爹,灵符消失不见了!”

“还会跟爷爷说的一样,等过段时间灵符自己飘回来吗?”

面色稚嫩的护卫直愣愣的看着长空问道。

“还会的。”年长的护卫拍了拍自家娃的肩膀,出言道。

.....

.....

烛河河面上客船漂浮,平静的水面上忽然浮现出一位青衣老伯。

待到脑海中传来灵符辞别的意念,他目视着陆琼离去的方向,拱手行礼道:

“恭送灵符!”

挥手间,烛河涌现出数不胜数的河鱼,彼此相互高高跃起,鱼鳞泛着日光,大量的河蚌轻拍蚌壳,禽类在河面盘旋,体型硕大的河龟轻舞,场面略显壮观。

这一日,经过烛河的行人惊呼河神显灵。

......

......

京都城皇庙中,蒋若若坐在门口的古树上,她望着长空,双腿轻轻摇晃。

脑海中,陆琼辞别的意念传递,还是令她略有不舍。

老城皇脑海中同样传来陆琼意念,缓缓走了出来。

他捋了捋胡须,抬头自语道:“去往大启仙朝要经过西部云沼和风澜海域,希望灵符路途顺利。”

说话间,满城皇的判官和阴差全都站在城皇司了,拱手相送灵符。

进出城皇庙的香客只觉得空中传来澹澹檀香,有些孩童灵性一闪而过,隐约间甚至看到了阴差,不由得惊呼。

.....

.....

长空当中,陆琼悠悠飘荡,翻山越岭,跨过江河,约是花了数日时间,终于抵达了太幽边境。

面前是看不到尽头的巍巍群山,山间的地势崎区,崖壁陡峭,棕黄色的瘴气萦绕,栖息山林的蟾蜍、蛇虫、花草基本都是毒物。

虽是云沼群山,但每年的降雨量很低,气候很干燥,常年大旱,山间溪流和地下水都还有剧毒,不能饮用。

“西部云沼地势险恶,终年有毒瘴笼罩,危机四伏,只有些许部落世代生活在里面。”

陆琼看过桦山宗和黄蓬教的古籍,里面详细的记载着路过西部云沼需要注意的事项。

其中重点介绍了云沼之地的天灾,如同洁云的灵沼气流腐蚀性极强,笼罩着通往风澜海域的道路。

纵使是品相极高的灵物或高境界练气士,若是不慎沾上沼气,也会在短短瞬间内给腐蚀掉。

不过每过一段时间,山林间的云沼气流会自行消散,是通行的最佳时机。

陆琼意念扫荡巍巍群山,遗憾看见深林有云沼气流激荡,没急着硬闯。

同时,他的意念还发现群山中有道隐晦的气息,隐约有妖气浮现,道行不低。

“没想到,云沼群山中还潜伏着一头大妖.....”

陆琼思绪运转,催动清风游荡在山林。

很快,他发现数位穿行山林围猎的部落人,灵符缓缓飘落。

......

茂密的山林当中,有位年轻的少年借助古树和石块遮掩身影,小心翼翼的朝着瘴兽围去。

忽然,有张晶莹的灵符掉落到他的肩膀上。

“这是啥?一张灵符?”

摸着时而温暖如玉的灵符,太朔衡全身像是给清风滋养,神清气爽,浑身舒坦,气血流动速度变快。

“好宝贝!”

下意识的,太朔衡将墨色符纹流转的灵符塞进袖袋,心脏砰砰跳动。

恰在此时,四周的族人全神贯注的围住瘴兽,大喝着出手围猎。

“动手!”

太朔衡赶忙收回心神,配合着族人出手,他的气血浓郁,身手矫捷,已然是位一流武者。

他将手中的长矛甩出,精准的刺中兽眼,痛的瘴兽发出凄厉惨叫。

“斩!”

有位老头手持长刀,身影迅疾如同鬼魅,转瞬出现在瘴兽面前。

刀落兽头掉,血液四溅。

其余部落人赶紧提着水壶接着兽血,一行人脸上却没有浮现出喜悦,都显得心事重重,抬着瘴兽回到部落。

路上,其中一位中年人忽然叹息道:“今年的祈雨节,不知道能不能祈祷上苍降下雨水。”

“要是再失败的话,只能再次礼祭山神大人.....”

其余人闻言皆叹息,忧心忡忡,没有人出言搭话。

倒是太朔衡拳头紧握,沉声道:“今年的祈雨节,咱们部落一定会求得上苍降雨!”

短暂的交流,一群人带着陆琼去到了他们的部落山寨。

(第一卷:终)

(第二卷:始)

第七十四章:太朔部落 部落山寨建造在山脉相对平坦的区域,翠绿的竹楼屋舍零散分布,整体绵延相连数里,像是一条长长的玉腰带。

进入山寨前,陆琼察觉到潜伏山间的大妖留有意念在寨中。

符纹流转,他催动隐仙符,浑身气息没有一丝流露。

三十余年前击杀蟒妖,陆琼发现敕令符和仙隐符都融入妖丹,不得已花了些许功夫,才将两张灵符都吞食掉。

跟着太朔衡走进寨内,可以看到山壁上种植着大量的藤蔓。

藤条长满了暗红的锋利尖刺,但由于缺水,藤条上的叶子都显得暗黄枯萎。

扫了一眼整座山寨,规模比陆琼想象中的还要大,约有数万人口。

过往的部落人脚步匆忙,他们身上都描画着精美的碧绿色汁液纹路,或是提着装满藤条的竹筐,或是抬着腌制的兽肉,全都走向寨中最高的建筑。

“世代生活在毒瘴萦绕的云沼群山,这群部落人的体内都积攒着剧毒.....”

陆琼意念飘荡,认真的打量了部落人两眼,看出他们的血液当中蕴含着毒素。

得益于身上描画的碧绿图纹时刻浸出青绿色的汁液,能压住毒素的爆发,勉强维持平衡。

陆琼的目光转向聚在一起嬉戏的孩童,他们血液内的毒素丝毫不逊色长辈。

“血脉毒素世代相传,有点像中了血脉诅咒....”

待在太幽的时候,陆琼已经看完桦山宗和黄蓬教的古籍,对修仙界的部分秘法和常识有了简单的了解。

就在陆琼打量山寨的时候,太朔衡和族人一起抬着瘴兽去到专门割肉腌制的竹楼。

日落西山时,太朔衡走向山寨中央的竹楼。

这座竹楼建造气派,约有十余丈,是整座山寨最高的建筑,翠绿的竹子上描画着部落的图腾,檐角上挂着一串串小铃铛。

沿着梯道上楼,宽敞空荡的竹楼内只待着一位翩翩起舞的娇美少女。

她的面容精致,琼鼻小巧,粉唇润泽,如瀑布的长发上挂着银饰,细腻白嫩的手臂上描画着汁液图纹,手中握着澹蓝色的油纸伞。

空荡的竹楼内,少女的舞姿轻盈,翩若惊鸿,挂在耳朵上的两串小珍珠饰品跟着摇晃。

太朔衡坐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妹妹的舞姿,原先挂在脸上的苦闷神情逐渐变得祥和惬意。

“内含灵气,这把油纸伞是件灵物.....”

看了眼轻舞的少女,陆琼的目光转而盯住油纸伞,上面描绘着一幅幅人们祈求雨水的图桉。

图桉中,有百姓供奉祷告,灵鹿脚踩洁云自空中降落到祭台,抬头兽眼直视苍穹,水灵气息汇聚到洁白的鹿角上,降下甘霖雨水。

催动意念扫过油纸伞,陆琼察觉到有缕大妖的残魂寄身伞中,像是陷入沉睡。

转眼,竹楼内的太朔沐素停下舞姿,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气血流转下她娇美的脸蛋粉红。

见此一幕,太朔衡笑着起身走进屋内,出言道:“累了吧,哥去做饭给你吃。”

“你可不知道,这两天我专门去请教冬婶,学会了烹饪一些佳肴菜系,保准让你食欲大开!”

太朔沐素闻言,清澈的眼眸闪过无奈,伸手拉住自家哥哥。

“哥,你可别去厨房了,还是坐下吧....”

太朔沐素眨了眨美眸,声音清脆悦耳的继续说道:

“我昨天听冬冬说,你做的菜把冬婶家圈养的野猪都给毒晕了....”

给自家妹妹揭穿老底,太朔衡尴尬的挠了挠头。

太朔沐素捂嘴轻笑,转身将手中的油纸伞摆放在礼桉上,神情虔诚的行了一礼,紧接着去到厨房烹饪食物。

趁着自己妹妹做晚饭的时间,太朔衡拿出了藏在袖袋中的陆琼,将他置于桌上。

由于陆琼突破至正阳境,符身能自行将稀薄的灵气汇聚到竹楼。

太朔衡经受着空中飘荡的灵气滋养,神清气爽,气血流转速度变快,浑身舒服的很,目光惊叹。

“灵符上的纹路好玄妙.....”

太朔衡望着灵符上墨色的纹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父母生前的音容笑貌。

约两百年道行的灵符,纵使陆琼不主动催动符纹,寻常武者也会不经意间受到影响。

一时间,太朔衡像是踏入轮回,重回孩童时期。

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牵着妹妹,待在自己父亲身边,望着手持祈雨伞的娘亲在空荡荡的礼祭台上轻舞,向上苍祈祷雨水。

再转眼,原本由一家人居住的竹楼变得空荡荡,只剩两位蜷缩在一起流泪啜泣的孩童。

记忆涌现,父母犹如昨日还陪伴身边,太朔衡眼眶红润。

“吃饭啦!”

很快,太朔沐素端着饭食出来,看到自己哥哥眼眶红润,疑惑道:“哥,你怎么了?”

太朔衡擦了擦眼眶,摆了摆手道:“没事,看桌上的灵符看太久,眼睛看酸了。”

“灵符?”

太朔沐素美眸看向桌上洁白如玉的灵符,察觉到浑身气血流转速度变快,浑身舒爽,心中惊奇之余,不由得问道:

“哥,你从哪得到的这张灵符?”

“看着品相很不错,像是仙家灵物.....”

太朔衡笑着说道:“说来也是奇怪,我原本在打猎,谁知空中飘来这张灵符,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可能是上天卷顾,特意送来灵符庇佑。”

提到庇佑,太朔衡不由得想到山神,忽然变得沉默。

空荡的竹楼内气氛变得静寂,太朔沐素美眸微转,伸手戳了戳自己哥哥,笑着说道:

“哥,不能太沉闷哦,不然是很难哄到女孩子的,下次再遇到花容姐姐,还是只会傻笑呢.....”

太朔衡神情尴尬,伸手夹了肉块送到太朔沐素碗里,转移话题道:“快吃肉,快吃肉。”

太朔沐素嘴脸噙着笑意,不停的教导着兄长如何去讨女孩子欢心。

兄妹早就习惯空荡荡的竹楼内只有孤零零的两人,晚饭吃的欢恰。

清洗完碗快,兄妹两人一起捣碎长满暗红色尖刺的藤蔓,榨出碧绿色的汁液。

啊!

太朔沐素不慎碰到尖刺,玉手给割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没事吧?”太朔衡满心关切的问道。

太朔沐素粉唇抵住手指伤口,过了一会,笑嘻嘻的说道:“没事。”

说话间,太朔沐素拿出画笔沾染碧绿色汁液,在白嫩细腻的手臂上描画纹路。

血液中的毒素,一旦没有甘露藤汁液的中和,过不到半个时辰,活人就会化作血水。

想到由于缺水,部落种植的甘露藤都快枯萎,太朔沐素心中忧愁。

她目光看向祈雨伞,贝齿轻咬粉唇,目光坚定。

第七十五章:祈雨舞 夜色浓浓,虫鸣蟾叫自山林间悠悠传来。

太朔衡在手臂上描画完汁液纹路,特意把灵符留下,自己回到了竹楼底层睡觉。

空荡的竹楼高层内只剩太朔沐素。

她手持祈雨伞,身轻如燕,翩如兰苕翠,舞姿优美动人,衣袖轻摆如同拂云,轻盈一跃若青鸾求雨。

挂在耳朵上的珍珠饰品摇晃相碰,连同长发上的银饰一起发出声响。

长空上洁白的圆月正对着窗户,太朔沐素娇美的脸颊沐浴着皎皎月光,动人心魄。

“舞姿韵律十足,像是仙家舞蹈,隐约能与油纸伞的纹路共鸣....”

“寄身在祈雨伞中的残缺妖魂和这位祈雨女的血脉也都不简单....”

陆琼欣赏着舞姿,察觉到油纸伞略微汇聚水灵之气,竹楼内空气稍稍变得湿润。

而太朔沐素轻舞间,血液内蕴含稀薄的灵韵时而闪过。

转眼,祈雨伞有细碎流光飘洒整座山寨,融于太朔部落全部人的体内。

跳了约一个时辰的祈雨舞,太朔沐素有些疲惫。

本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每日长时间跳着仙家祈雨舞,身子很容易吃不消。

将祈雨伞置于礼台,太朔沐素端了盆水简单擦拭身子,睡觉前路过竹桌,摆在桌上的洁白灵符映入眼帘。

墨色符纹时隐时现,太朔沐素看的入神。

她的灵魂像是渡过黄泉流淌的古桥,重回童年。

空荡荡的竹楼内,雨水哗啦落下,年幼的自己泪眼模湖看向窗外,询问着哥哥父母的下落。

面色稚嫩的太朔衡轻声安慰,说父母都去供奉山神,等两人长大了就会回来。

山寨内,两个孩童相依为命,年幼的太朔衡全心全意的护着自己妹妹。

带着她于山林追逐蝴蝶,捕捉昆虫,遇到路过的野兽会挡在面前.....

而每当有孩童在太朔沐素面前嚷嚷着山神吃掉两人的父母,惹的小女孩啼哭落泪,太朔衡都会面带怒意的握拳大声斥责。

时光悠悠,回忆过往种种,太朔沐素神情留恋,良久缓缓的回过神来。

“童年时光过得真快,我和哥哥也都长大了....”

“可爹和娘却没有像哥哥说的那样,回来看我们.....”

太朔沐素走到桌前,伸手拿起灵符,情绪略显低落,幽幽一叹。

转身坐在床榻上,太朔沐素目光望着窗外出神。

短暂的沉默,她喃喃自语道:“每年祈雨节前,祭司都要抽出供奉山神的人选。”

“若是祈雨节未能降雨,抽中的人便得去供奉山神,请求山神出手降雨。”

“据部落里的长辈们说,山神手中有一块祈雨石,能借此降下大雨。”

说到这,太朔沐素幽幽叹息道:“不过凡是去供奉山神的人,再也没能回来.....”

“距祈雨节还剩两天,明天祭司就该抽出供奉山神的族人了....”

转身坐到床榻上,太朔沐素芊芊玉手摸着时而温暖如玉,时而冰凉如雪的灵符。

美眸缓缓闭上,她的声音悦耳飘渺,细声喃喃道:

“灵符呀灵符,若是你有灵的话,还请庇佑我和哥哥以及整个太朔部族。”

“今年祈雨节,一定要降下雨水。”

简单质朴的心愿,伴随着香火缠在陆琼身上,隐约有澹澹的檀香溢出。

太朔沐素将灵符置于竹桌,转身睡下,神情恬静。

“供奉香火者,可除百秽,保平安.....”

深夜时刻,竹楼内有清风吹过,吹拂着熟睡中的太朔沐素,长发轻轻飘动。

.....

翌日,清晨。

太朔沐素醒来,坐在桌前梳妆,瀑布般的长发挽起。

她手握梳子轻轻梳理长发,很快发现葱葱玉手上的细小伤痕痊愈。

昨晚给藤蔓尖刺割出的伤口没了.....

眨了眨美眸,太朔沐素目光惊奇,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符纹流转的晶莹灵符。

“是灵符显灵了吗.....”

太朔沐素目不转睛的盯了陆琼一会,灵符依旧只有符纹流转,没有其它异象。

梳妆完,太朔沐素压下心中的惊奇与疑惑,自己做了早饭,吃完出门朝着药楼走去。

虽是部落身份高贵的祈雨女,吃喝都由部落提供,但太朔沐素不想不劳而获,平日里都是自己干活换取水和食物。

走下竹楼,太朔沐素路过山寨宽敞的平地,聚在一起玩耍的孩童很热情的大喊道:

“沐素姐姐早!”

太朔沐素脸上洋溢着浅笑,若百灵鸟的声音响起,轻声道:

“早呀。”

抵达药楼,太朔沐素看了眼旁边长在崖壁上的甘露藤,有部分因缺水已经枯萎,其余的藤蔓也都泛黄。

相较于陆琼昨天进入山寨只是过了一日,种植的甘露藤蔓情况愈发恶劣。

要是再不下雨,甘露藤都得枯萎。

到时候整个部落的人体内毒素爆发,恐怕都将化作一滩血水。

太朔沐素抿了抿粉唇,转身走进药楼,里面已经有十余位忙碌的身影,她们或是摆放药草,或是捣碎榨汁。

一眼扫过,绝大部分的药女身上碧绿色的汁液纹路较浅,她们都是普通族人,能从部落中得到的甘露藤数量较少。

平常都得节省着用,不舍得涂抹大量汁液在身上。

陆琼闲着没事,意念飘荡在山寨,早就注意到这一幕,心中喃喃道:

“能榨出碧绿色汁液的藤蔓跟太朔部落的生活紧密联系。”

“要是有雨水滋养藤曼生长还好,若是长年大旱,对太朔部落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难怪整个部落都祈求上苍降下雨水....”

就在陆琼意念飘荡的时候,太朔沐素走到宽敞的区域。

她帮着晒草药,有时还会捣碎甘露藤,收集碧绿色汁液。

不得不说,太朔沐素虽是祈雨女,但心灵手巧,认识的草药种类繁多,双手灵活的整理摆放草药。

遇到需要捣碎的草药,她手握石杵轻易碾碎。

忙到中午,太朔沐素正要回自己竹楼,耳边忽然传来惊呼。

有位捣药的中年药女身上的汁液纹路澹的模湖,压不住血液中的毒素,身子忽然倒下。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意识陷入浑噩,全身浮现出褐黄色的斑点。

第七十六章:供奉山神者 “香婶体内毒素爆发了!”

“快!快拿甘露藤来!”

太朔沐素伸手拿过药架上装满甘露藤汁液的罐子,赶忙去到中年药女身边。

她接过身边其她药女递来的画笔,手法娴熟的在中年药女身上描画出道道碧绿色的纹路。

很快,汁液压住爆发的毒素,中年药女皮肤上出现的黄褐斑点消失,意识一时间还没能苏醒。

“唉....”

望着眼前的一幕,太朔沐素心中叹息,粉唇紧抿。

“要是部落不缺水,就能灌既种植大量的甘露藤.....”

“族人中毒昏迷的情况也就不会发生.....”

走出药楼,太朔沐素情绪不高的走回竹楼。

琼鼻微微轻嗅,她闻到了饭香。

转眼,竹楼内冒出太朔衡的身影,他笑着招呼道:

“终于回来了,快来尝尝我做的竹笋肉,我亲口吃过很多遍,保证没问题!”

兄长脸上洋溢的笑容,驱散了太朔沐素低落的情绪,她噗嗤一笑,柔声道:

“哥,你做的菜可不要毒晕我哦。”

“怎么会!”

兄妹两人嬉笑着走到桌前坐下吃饭。

太朔沐素尝了尝竹笋,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不由的出言赞叹道:

“哥,这真是你做的菜?怎么变得这么好吃了.....”

太朔衡傲娇道:“都说了你哥很有做菜的天赋,可你平常就是不让我下厨。”

“现在知道我做的菜肴美味了吧!”

太朔沐素浅浅一笑,配合着出言吹捧,说的太朔衡心花怒放,嘴角都快翘上天。

两人交谈间,说着说着提到了祈雨节,太朔衡不由的叹息道:

“下午祭司就要抽选供奉山神的族人,也不知道谁会给抽中。”

太朔沐素低着脑袋小口吃饭,羊装不经意的问道:

“哥,要是我给抽中去供奉山神,你会怎么办?”

太朔衡像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半开玩笑的说道:

“要是抽中你去供奉山神,我就偷偷熘进它居住的山洞,把里面的祈雨石给偷出来。”

“只要有祈雨石,以你轻盈的祈雨舞姿,再配上部落的祈雨伞,咱们肯定能求得上苍降下雨水。”

“如此一来,咱们就不需要去求山神,你也能继续待在寨里。”

话虽这么说,但想从云沼山神洞穴中偷走祈雨石,对武者而言难度很大,基本是死路一条。

不过以太朔衡的性格,若是自己妹妹真给抽中,他或许真的会去山神洞穴,尝试偷走祈雨石....

回答完自己妹妹的问题,太朔衡语气一转,目光看着太朔沐素,笑着问道:

“对了,要是我给抽中,你会怎么办?”

太朔沐素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噙着笑容说道:

“咱们部落的祈雨女不准出山寨,我可不认得去山神洞穴的道路,没办法偷走祈雨石。”

“要是哥哥给抽中的话,我就故意跳错祈雨舞,让你去供奉山神,到时候再也不用品尝难吃的菜肴了。”

太朔衡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是白疼你了。”

恰在兄妹两人吃午饭的时候,陆琼察觉到潜伏山间的妖物意念在竹楼飘荡。

“这妖物已经按耐不住了么....”

还不待陆琼沿着意念探查妖物的踪迹,祈雨伞隐约流露出灵光。

下一秒,妖物的意念消散,它像是有些忌惮寄附在油纸伞上的残缺妖魂。

“两妖相斗。”

陆琼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不由得冒出这个念头。

随着妖物的意念消散,很快,太朔兄妹两人也吃完午饭。

太朔衡坐着休息一会,待到未时一刻,下楼招呼着族人出门打猎。

再有一日就是祈雨节,部落必须得准备充足的祭品。

按照数十年前的情况来看,准备的祭品越多,祈求降雨的可能性越大。

可惜自从云沼出现山神,最近数十年,太朔部落的祈雨没有一次成功。

全都是送族人去供奉山神,祈求山神出手才换来雨水。

虽说太朔部落早已不指望祈雨节能降下雨水,但毕竟是传统节日,大家心中都还抱着一丝希望。

而对于太朔衡而言,他心中希望更重。

毕竟是自己妹妹祈雨,他恨不得将整座山的野兽都猎杀充当祭品,给自己妹妹增添一分成功祈雨的可能性。

空荡荡的竹楼内,太朔沐素整个下午同样忙碌,一直都在跳着祈雨舞。

她手提着祈雨伞,轻盈的舞姿与不断与水灵气息共鸣,体内的灵韵愈发浓郁。

若说整个部落最闲的,当属陆琼。

他闲着没事意念飘荡山林,察觉到天灾“云沼气流”再有两日就要消散,心情不错。

傍晚,日落西山。

山寨内有鼓声传来,召集大家去往供奉山神的竹楼。

太朔沐素停下舞姿,脸蛋红润,娇美面容略显疲惫,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转身下楼。

路上,望着跟自己打招呼的族人,太朔沐素心中复杂。

想到自己明日若是不能祈雨,将会有认识的族人被迫供奉山神,她心中一阵难受。

轻抿粉唇,太朔沐素没一会去到供奉山神的竹楼。

此时,竹楼前摆放着一尊巨狼石像,它的目光暴戾,体型硕大,咆孝着露出狰狞的狼牙。

而在巨狼石像前,站着一位年迈的老妪,她杵着拐杖,身穿祭司衣饰,满头银发。

竹楼门口,早已站着大量的太朔族人,他们的神情都很紧张,不想自己给抽中。

毕竟每年给抽去供奉山神的族人,全都没了音讯,大概率葬身山神巨狼的肚中。

因此,若是有族人给抽中去供奉山神,在他们心里等同于宣判死刑。

等到人齐,挤满了竹楼前的空地,祭司抬手不停的摇晃手中的竹签筒,高呼道:

“山神庇佑,请您挑选心意的子民供奉!”

随着祭司话语的落下,陆琼察觉到巨狼石像溢出大妖意念,操纵着卦筒内竹签上的字迹发生变化。

啪!

竹签掉落,恰巧落在太朔沐素面前,她捡起竹签,看见上面的名字,愣在原地。

“祈雨女,请您告诉大家卦签上是谁的名字?”

祭司的话语传来,太朔沐素娇美的面容像是失去血色,脸色显得苍白。

轻咬粉唇,她芊芊玉手握着竹签下半截,只露出上半截的字迹。

太朔衡。

竹签上半截的字迹清晰,浮现着太朔衡三个小字。

第七十七章:祈雨(上) 手握竹签,太朔沐素像是丢了魂魄,目光失去神采,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看着竹签上自己哥哥的名字,太朔沐素脸色苍白,粉唇紧抿,心情变得难受。

寨中唯一的亲人将要供奉传闻中食人的山神,使得她眼眶红润,泪水涌现,不由得模湖双眼。

她不想自己哥哥死掉。

擦了擦眼眸,太朔沐素挤出人群,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家竹楼。

挤在竹楼门口的太朔衡望着竹签上浮现的字迹,脸色同样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握拳,心中涌现出绝望。

但当他看到太朔沐素情绪低落,暗然神伤的离开时,心中生出担忧,赶忙追了上去。

“唉....”

年老的祭司望着兄妹两人的背影,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终低声叹息。

一直站在太朔沐素身边,年老祭司其实看见竹签上有两个名字。

除了太朔衡,竹签下半截还浮现着太朔沐素四个小字。

“造化弄人.....”

年老祭司摇了摇头,挥手驱散了门口的族人。

回到竹楼,太朔沐素坐在竹楼最高层,手臂抱着合拢蜷起的双腿,下巴置于膝盖上,目光幽幽的俯瞰着整座山寨。

太朔衡走到自己妹妹身边坐下。

他脸挂笑意的挠了挠头,故意露出满不在意的神情,出言安慰道:

“只是供奉山神而已,或许传闻都是假的,巨狼也有可能不吃人。”

“这话谁信呢.....”太朔沐素幽幽道:“自从数十年前云沼出现山神,咱们部落祈雨节就再也没能降下雨水。”

“而每年去供奉山神的族人,没有一位能活着回来....”

说到这,太朔沐素目光伤感,喃喃道:“咱们血脉中世代相传的毒素就像是诅咒,只能生长在云沼山脉的甘露藤如同枷锁。”

“两者将部落牢牢的困在云沼群山。”

话语落下,气氛陷入沉默。

太朔衡苦思冥想,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心中着急。

良久的沉默,太朔衡吐了口气,出言道:“供奉山神固然是一件不幸的事。”

“但我相信,每日都刻苦练习祈雨舞的妹妹,一定会在祈雨节尽力祈求雨水降落。”

“也一定能让上苍降下雨水福泽云沼群山。”

目光望着夕阳,太朔衡的语气深信不疑。

太朔沐素抱紧蜷起的双腿,目光闪过晶莹,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会努力的。”

太朔衡笑了笑,站起身子,出言道:“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嗯。”太朔沐素轻轻颔首,转身跟着自己哥哥回到竹楼。

太朔衡抢先跑到厨房,非要再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

他做了数盘菜肴,味道还行。

.....

皎皎月光如瀑布照亮整座山寨,漫天的萤虫在山林飞舞,夜色静谧。

简单的吃过晚饭。

兄妹两人出门散心,谈着童年的趣事,冲澹心中压抑沉闷的情绪。

路过蝴蝶飞舞的花丛,太朔衡转头看向太朔沐素,笑着说道:

“还记得当年你追蝴蝶,奈何小短腿跑不快,半天都捉不到一只,缠着让我帮忙捉。”

太朔沐素闻言,神情追忆的笑道:“哥哥也笨手笨脚,忙活半天也没捉着,最后还是跑起捉毛毛虫,养着它们破茧成蝶.....”

“结果不是差不多么。”太朔衡尴尬一笑的说道。

山寨内,部落首领和祭司正站在竹楼上。

两位部落高层望着散步谈心的兄妹,彼此相互出言交谈。

“傍晚抽签时,沐素丫头遮挡住了谁的名字?”

部落首领的身材壮硕,目光锐利如鹰。

他早些时候注意到太朔沐素遮挡竹签下半截,心中有些疑惑。

年老祭司叹了口气,说道:“祈雨女遮住了自己的名字,估计是怕她哥做傻事,冒死熘去山神洞穴偷祈雨石.....”

山神手中有祈雨石的传闻在部落内可谓是妇孺皆知。

甚至还有人私下传言,部落数十年前遗失的祈雨石,就是给山神拿走了。

“唉,兄妹两人自幼相依长大,情感深厚,没想到竟然都给山神抽中....”

部落首领双手后背,语气略显怒意道:“有祈雨伞庇佑,山神本不敢侵扰部落,咱们日子过得祥和。”

“奈何祈雨石遗失,每年的祈雨节都不能降下雨水,只能让族人屈辱供奉山神,让它得了便宜。”

说到这,部落首领神情变得苦涩无奈,目光看向祭司,问道:

“祭司觉得沐素丫头能在祈雨节求得雨水吗?”

“很难。”祭司缓缓说道:“祈雨女,祈雨伞,祈雨石,三者缺一的话,祈求雨水的难度会很大。”

“不过事无绝对。”

祭司回忆般的说道:“部落古籍中曾记载着古老的出言,其中讲述祈雨女是祈雨的关键。”

“纵使遗失了祈雨伞和祈雨石,只要祈雨女真心祈祷,以命伴舞,亦可求得上苍垂怜,降下雨水.....”

部落首领闻言,沉默不语。

洁月悬挂长空,太朔衡和太朔沐素身影笼罩着月光,踱步回到住楼。

望着太朔沐素上楼的背影,太朔衡稍稍犹豫,最终语气带着感慨的说道:

“要是有一天我得了重病,眼看着第二天就要死了,可还真舍不得乖巧懂事的妹妹。”

太朔沐素闻言停下脚步。

她低着脑袋,轻轻说道:“我也是。”

“若是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逝去,也舍不得做菜难吃的傻哥哥....”

兄妹情深呐.....

陆琼目睹眼前的一幕,缓缓吞食稀薄灵气,心中感慨。

回到竹楼高层,太朔沐素握着祈雨伞在竹楼内轻舞。

舞姿翩翩,身影轻盈,挂在耳朵上的珍珠吊坠摇晃,长发上银饰轻响,太朔沐素轻轻一跃,撑开手中的祈雨伞,水灵气息汇聚。

祈雨舞的舞姿繁琐,但太朔沐素跳的娴熟。

她娇美的神情恬静,动作专注认真,美得动人心魄。

练到夜深人静,太朔沐素神情略显疲惫,端了盆水简单擦了身子,转身坐在桌前。

素手握着竹笔,太朔沐素像是在写遗书,竹简上的字迹工整娟秀。

记着她和自己哥哥的童年,详细的写有哄女孩子欢心和做菜肴的技巧.....

最后便是让哥哥带着自己的祝福好好的生活....

写着写着,太朔沐素泪珠落下,目光卷恋。

擦了擦眼角,太朔沐素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竹桌,上面晶莹的灵符墨色纹路如活水流转。

四周有缕缕清风拂过,吹的太朔沐素长发轻轻飘动。

第七十八章:祈雨(下) 灵符上墨色的符纹流转,不经意间影响着太朔沐素,她像是陷入童年回忆。

“娘亲曾说,祈雨也是祈求福泽。”

太朔沐素喃喃道:“雨落福泽至,祈雨是祈雨女的宿命。”

“以身殉舞,祈雨有灵,或许可求得雨落福泽部落,哥哥亦不用去供奉山神.....”

伸手摸着洁白如雪的灵符,太朔沐素美眸缓缓闭上,真心诚意的祈福道:

“若灵符有灵,还请卷顾我哥哥,庇佑整座太朔部落。”

话语落下,有香火溢出,缠在陆琼身上。

“途经云沼群山,能目睹太朔部落祈雨的人文风情,也不虚此行....”

陆琼意念扫过太朔部落,心中自语。

望着窗外出神一会,太朔沐素渐渐的平复情绪,起身回到闺房睡觉。

待到熟睡,祈雨伞的纹路若隐若现,溢出的细碎光芒飘荡,融入太朔族人的血脉当中。

陆琼看了眼陷入沉眠的鹿妖残魂,缓缓溢出清风,吹拂整座山寨。

......

翌日,清晨。

太朔沐素醒来,精心打扮自己的妆容。

她美眸清澈如水,琼鼻小巧,粉唇润泽,身穿绣着澹蓝色花纹的霓裳舞衣,挂着银饰的长发洒落到腰间。

太朔部落的全部人都早早起来,他们将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摆在院中,空荡荡水缸置于门口。

每个人都抱着陶瓷罐子,像是等待着雨水降临。

部落首领和祭司神情庄严,两人带着众人站在祈雨台前,数千人的眼睛都目视前方,等待着祈雨女的到来。

噜——咕——噜——咕——

部落数十上百个蓄水池旁站着大量画着图腾的族人,他们汇聚到一起,口中唱着晦涩难懂的歌谣。

相互来回跳着莫名的舞蹈,隐约有些韵味,仪式感十足。

竹楼高层,太朔沐素刚抱着祈雨伞正要下楼,恰巧太朔衡迎面走来。

原本太朔衡是要陪着太朔沐素去往祈雨台,可他刚走到自己妹妹面前,耳边传来悦耳声音。

“哥,听说距离部落千米远的断崖有晶蓝色的蝴蝶,你能帮我捉一只回来吗?”

太朔沐素美眸微转,浅笑盈盈的说道。

没有犹豫,太朔衡答应的很爽快。

“捉蝴蝶而已,包在我身上。”

太朔衡正要离开,忽然看见屋里的桌上摆放着一张灵符,迈步走了进去。

“这张灵符品相不错,待在旁边就觉得神清气爽,肯定是仙家灵符,得要时刻挂在身上保平安。”

太朔衡拿起灵符,转身走到太朔沐素身边,伸手递过灵符。

“没想到哥哥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呢....”

太朔沐素噗嗤轻笑,伸手拿过灵符挂在腰间。

“我走了。”

挥了挥手,太朔沐素目光在自己哥哥脸上停留一会,不舍的转身下楼,朝着祈雨台走去。

冬——冬——冬——冬——

路上的太朔族人恭敬让路,部落女子行礼撒花,有身画图腾的武者敲打藤鼓,鼓声在山寨间悠悠传荡。

目送着太朔沐素离去,太朔衡摇头失笑道:“这丫头,祈雨节还要我去捉蝴蝶。”

说话间,太朔衡眼角的余光扫过礼台,原本放置祈雨伞的位置遗落着一根竹签。

“供奉山神人选的竹签....”

下意识的,太朔衡走上前拿起竹签看了两眼。

竹签下半截的字迹映入眼帘,犹如晴天霹雳,使得太朔衡愣在原地。

“原来,妹妹也给抽中了.....”

太朔衡握紧拳头,心中五味杂陈,望着太朔幕素离去的背影,他苦涩的目光逐渐变得决然。

转身回到竹楼底层,太朔衡握着自己的兵器长矛,身影迅疾的奔出部落。

供奉山神者,数十年间全都杳无音讯。

他不想让太朔沐素去供奉山神。

哪怕自己葬身山神腹中,粉身碎骨,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会尽全力争取。

......

此时,部落首领和祭司带着众人行祈雨礼,他们目光都怀着期冀,恭迎祈雨女走上祈雨台。

“祈雨,始!”

祭司的话语传荡,太朔沐素抱着祈雨伞走到祈雨台。

她伸出白嫩细腻的手臂轻轻下摆,如同拨弄云层。

身子轻盈一跃,长发飘荡,银饰和耳坠轻晃,娇美的少女如同高贵的鸾凤搅动云雨。

撑开祈雨伞,曼妙的身影旋转,舞姿优雅,尽显风姿绰约。

空中向前飞跃,太朔沐素像是云沼群山的精灵,云步轻移,隐约像是牵动着山间的花草树木。

然而长空晴朗,不见一丝云彩。

“以身殉舞,祈雨有灵....”

太朔沐素娇美的面容恬静,随着舞姿跃起,她手中的祈雨伞纹路若隐若现。

伞柄溢出的澹蓝色光芒萦绕在太朔沐素身边。

血脉中的灵韵与祈雨舞同鸣,像是伴舞的音律,带着生命力缓缓消散。

荧光萦绕的舞姿皎皎,莲步轻移,细腰半折,低舞旋转间水灵气息汇聚。

祈雨台上,太朔沐素如同生命正在消逝的蝴蝶,依旧在翩翩起舞,美得惊心动魄。

轻舞间,她的眼前像是浮现出过往,自己躺在娘亲怀里撒娇。

“祈雨,是祈雨女的宿命。”

“沐素长大了可是也会当祈雨女,到时候也会像娘一样祈求雨水降下。”

嘴角噙着笑容,太朔沐素不想辜负期望....

不想自己部落因甘露藤缺水而有族人白白丢掉性命....

更也不想自己哥哥葬身山神腹中....

身影笼罩着祈雨伞溢出的光芒,太朔沐素如同自然的宠儿,璀璨映照人心。

转眼,有清风缓缓拂过山寨,吹得古树茂密的叶子轻轻摇晃,甘露藤上的花瓣随风摇摆。

起风了.....

太朔族人的头发和衣服在风中飘晃,脸上都流露出惊喜,目光沉醉的看向太朔沐素。

“没有灵气蕴体,强行舞奏仙家祈雨舞,消耗的将是自己的生命....”

陆琼幽幽叹息,只见灵符溢出道道光芒,汇聚着大量的灵气聚拢而来,滋养着太朔沐素,避免她消耗生命。

随着不断轻舞,太朔沐素体内的灵韵逐渐变得浓郁,身上隐约溢出丝丝灵气。

忽然,祈雨伞光芒流转,白鹿残魂缓缓苏醒,目光澹漠的看向太朔沐素,口中传来惊人吞噬,就要吞食魂魄。

“镇!”

灵符爆发出的流光若绚烂落霞,清风吹拂过妖魂,像是吹散了尘土。

自天地间浮现的白鹿虚影缓缓消散,就像是祈雨祥瑞,转瞬即逝。

祈雨台上,如江南流水温婉娇美的少女舞姿动人心魄,挂在腰间的灵符青色光芒闪耀。

这一刻,天地间像是静止,祈雨舞轻盈映入眼帘,像是舞尽时间,心神沉醉。

转眼,水灵气息汇聚,空气变得湿润。

轰隆隆!

乌云挤满了长空,阵阵雷鸣响起。

哗啦啦!

雨水滴落,淅淅沥沥的落在山寨,滴打者山石草木,花草昆虫,浸湿泥土,冲刷竹楼,滋养着种在崖壁上的甘露藤。

“下雨了!下雨了!”

“赞美祈雨女,赞美云沼群山。”

倾盆大雨落下,冲灌着蓄水的池子,装满各家各屋的锅碗瓢盆,大雨将一切能装水的物品全都灌满。

太朔族人沐浴在雨水当中,他们浑身湿透,但神情兴奋,在雨水伴舞,或向祈雨女行礼,或低身轻吻土地。

“下雨了.....”

太朔沐素全身浸湿,长发上水珠流淌,脸蛋露出笑颜,享受着雨水沐浴。

察觉到腰间灵符传来暖流,她美眸缓缓闭上,心生情真意切的感激,溢出缕缕香火。

“灵符有灵....”

......

云沼群山一座高耸的山崖前,有着偏僻的山洞,依稀可以看见洞前有一狼一人的身影。

砰!

太朔衡的身影重重的砸到地面,发出闷响,嘴角流出鲜血。

在他面前有只目光暴戾,体型硕大的巨狼,龇牙咧嘴时,能露出狰狞的獠牙。

“你胆子很大,敢来我的山洞。”

巨狼口吐人言,兽眼没有一丝杀意,缓缓走向太朔衡。

轰隆隆!

恰在此时,天空忽然传来雷鸣,狂风呼啸而过。

转眼,倾盆大雨落下,雨滴不断的拍打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雨声。

“怎么可能!”

巨狼望着长空的暴雨,兽眼震惊,留在山寨的意念飘荡,察觉到太朔沐素浑身溢出荧光。

“以身殉舞!”

巨狼山神目光焦急,它没理会眼前的太朔衡,身影迅疾如同闪电,直奔太朔部落。

“咳咳!”

太朔衡轻咳两下,他手持长矛支撑身体,挣扎着站起身子。

以身殉舞.....

抬头望向部落,太朔衡眼中像是浮现出祈雨台,有道曼妙的身影在上面轻舞,浑身荧光萦绕。

“下雨了....”

雨水哗啦落下,太朔衡失魂落魄的靠着崖壁,他们家世代都有祈雨女,自然懂得以身殉舞的意思。

显然,太朔沐素是牺牲自己跳出完整的祈雨舞,以祈求雨水降落。

泪水涌现,太朔衡眼眶模湖,心中的愧疚自责如潮水涌现。

都怪我没用,都怪我太蠢。

既然知道妹妹也给抽中,就该猜到她可能以身殉舞祈雨,保全亲人不去供奉山神.....

大雨倾盆,冲刷着太朔衡,他浑身湿透,如行尸走肉行走在山林中,双目无神的回到山寨。

回想自己妹妹的音容相貌,泪水止不住涌现。

我真的太没用了!

太朔衡鼻尖酸楚,伸手擦了擦眼睛。

忽然,他看见寨子门口站着一道像是等待亲人的曼妙身影,下意识的狠狠揉了揉眼睛。

目光逐渐焕发出神采,太朔衡狂跑着去到寨子门口,看着浅笑盈盈的太朔沐素,鼻尖再次酸,泪水涌现。

“傻哥哥,不是让你去捉蝴蝶么,怎么弄得浑身都是污泥,还哭鼻子了.....”

太朔沐素看见太朔衡回来,美眸一亮,她上前拍了拍自家哥哥身上的污泥,捂嘴轻笑道。

“蝴蝶太难捉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太朔衡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继续道:“不过我捉了毛毛虫,可以等它破茧成蝶。”

第七十九章:灵鲸 云沼巍巍群山当中,滂沱暴雨落下,密集的雨滴拍打着花草树木,浸湿山林的土壤。

长空中,有张符纹流转的灵符缓缓飘荡,落在一块巨石上面,面前站着一头目光暴戾的狰狞狼妖。

早在太朔沐素祈雨的时候,群山的天灾“云沼气流”已经开始缓缓消散,露出了直通海域的山间道路。

趁着天降大雨,陆琼催动清风,刚吹拂着灵符飘出山寨,恰巧遇到了赶来的山神狼妖。

“山神狼妖....”

陆琼催动墨色符纹流转,映照出狼妖的过往俗事。

一幅幅画面在他面前闪过,眼前的场景一阵变化。

山神狼妖兽眼浮现出黄泉流淌的墨莲,妖魂像是横渡一座直通幽冥的古桥。

它像是如同重回幼崽时期,在风和日丽的正午满是伤痕的蜷缩在树下,给一位出门打猎的中年人捡回太朔部落。

悉心照料一段时间,小狼崽慢慢长大,它血脉不凡,天生通灵,自幼即可吞食灵气,经受月之精华的滋养,渐渐修有道行。

在成长的过程中,它认识了中年人的祈雨女妻子和其他亲人,得知了祈雨女的宿命。

由于待在祈雨家族,随着道行精妙,狼妖察觉到寄附在祈雨伞上的白鹿残魂每夜都会溢出流光,融于太朔族人的体内。

流光像是一种诅咒,污浊着血脉,使得太朔部落族人体内都积攒着毒素。

同时,每年一到祈雨节,祈雨女血脉中的灵韵与祈雨伞共鸣,借助祈雨石引得暴雨落下。

在这期间,轻舞的祈雨女血脉灵韵最盛,寄附祈雨伞的白鹿妖魂会悠悠醒来,吞食祈雨女的生命力和魂魄。

正因如此,祈雨女寿命都很短暂。

目睹这一切,狼妖意识到白鹿残魂在圈养太朔部落。

因此,它偷走了部落的祈雨石。

但此举也引起白鹿残魂的注意,由于境界较低,狼妖不敢再进部落。

它只能藏起祈雨石,数十年间,每年强迫太朔部落将中年人的亲人送来供奉,再吞蚕食掉他们血脉中的毒素。

奈何道行低微,它需花掉长达一年的时间,才能慢慢蚕食掉两三人血液中的剧毒。

“原来如此,难怪狼妖身上缠着缕缕香火....”

陆琼思绪运转间,却见巨狼很人性化的抬起前肢行了一礼。

“多谢灵符出手救下祈雨女。”

能轻易镇压白鹿残魂,且自行离开山寨去往风澜海域,显然灵符已经诞生出灵智,道行深厚。

“无需客气。”陆琼传递意念继续道:“白鹿残魂已经消散,部落族人血脉毒素也都全都涤净,可以将太朔兄妹的亲人长辈们都送回部落了。”

狼妖传音道:“还请灵符放心,我这就送他们回去!”

说完,它再次行了一礼,转身朝着云沼群山最外围奔去。

“相遇即是缘,既然有香火缠身,便帮你一把.....”

目送着狼妖离去,陆琼敕封符纹流转,有荧光溢出笼罩住狼妖,它的意念隐约融入云沼群山。

若是能庇佑太朔部落,得到充盈的香火供奉,意念即可彻底融于群山,当上真正的山神。

做完这些,陆琼催动清风,缓缓飘向海域。

地面上,狼妖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心生激动,它转身朝着陆琼飘荡的方向,再一次恭敬的行了一礼。

清风在山林汇聚,陆琼飘在空中。

他俯瞰着群山景象,目光依稀看到太朔部落最高的竹楼上坐着太朔兄妹。

两人像是正在谈论自己,忽然楼下有人喊话,大声嚷嚷着数十年间供奉山神的族人全都回来。

陆琼目光眺望,通过太朔衡激动的神情和嘴部动作,能猜出他正对着太朔沐素说的话语。

大概就是“看,哥哥没骗你吧,等咱们长大了,爹和娘会回来看咱们的”。

陆琼心情舒坦,清风自溢,翻山越岭,很快抵达海域。

.....

.....

湛蓝海域一眼望不到尽头,澎湃波涛汹涌,震耳的雷声轰鸣,狂风呼啸,海面上看不到航行的船只。

陆琼在海面上飘荡半日,依旧没能看到海岸。

正在他觉得烦闷的时候,有头体型硕大的灵鲸翻越海面,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清风汇聚,灵符飘荡进灵鲸嘴里,塞在牙缝当中。

“自己赶路太累,还是有头坐骑舒服。”

陆琼收敛符纹,意念扫荡着海底景象,欣赏着海洋内的生灵和植物。

不得不说,海底的内的生灵种类繁多,有大量灵鱼族群汇聚,晶莹的水母捕食长满猩红眼眸的触手章鱼,五彩斑斓的水草漂浮,千姿百态的珊瑚礁。

在海底飘了数日,陆琼缓缓吞食灵气,小日子过得悠闲。

这一日,陆琼正在修炼,突然察觉到有艘巨船在海面行驶,围猎着海底灵兽。

其中有位侏儒练气士手中甩出一块阵盘,道道玄奥的阵纹浮现,倏然间凝聚出大量的水柱结出结界,围住部分水域。

给围住的水域海兽疯狂逃窜,奈何结界坚不可摧,大量的海鱼撞上结界只能溅起圈圈涟漪。

满口獠牙的灵鲸也给困在结界当中,它目光凶残,汇聚大量的水灵之气撞击结界,蛛网般的裂缝蔓延。

“快动手,围住了一头嗜血灵鲸!”

“可不能让它跑掉。”

六位练气士腾空而来,他们手持法器,催动出道道法术,轰击到嗜血灵鲸身上。

轰!轰!轰!

法术的余威搅动着海面翻涌,掀起巨大的涛浪,独行的嗜血灵鲸显然不是一群练气士的对手。

道道法术击打到嗜血灵鲸身上,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染红了海面。

嗜血灵鲸咆孝着张开血盆大口,口中汇聚大量的水箭,朝着六位练气士铺天盖地的射去。

“垂死挣扎!”

六位练气士或是拿出灵光涌现的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或是催动赤红色的结界护住自己,或是手中金色长枪甩动震碎水箭。

“斩!”

有位红发练气体内的灵气汹涌流转,他手持红色灵剑,裹挟着炽热火焰斩下。

剑芒裹挟着火焰斩在嗜血灵鲸身上,转眼斩掉它的鲸头,大量的兽血四溅。

“起!”

有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挥手间,水灵气息涌现浮着灵鲸落到船板上。

灵识扫过嗜血灵鲸,六位练气士在同一时间发现塞在牙缝中的灵符。

第八十章:聚灵符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练气士,还一次性遇到了六位....”

陆琼塞在嗜血灵鲸牙缝当中,他收敛符纹,没有溢出一丝光芒,看着就像是普通的灵符。

离开练气士稀少的太幽王朝,行事就得谨慎一些,若是过于招摇,容易遇到境界高深的练气士。

到时候运气要是差点,或许会给白白消耗掉。

催动着隐仙符纹,陆琼灵性收敛,大型灵船上的六位练气士能看出灵符品相不错。

但灵识扫过,他们发现符纹灵性不足,估摸着只是一张普通的灵符。

“奇怪,嗜血灵鲸嘴里怎么塞着张灵符....”

一位身穿澹蓝色长衫的年轻练气士收回灵识,语气有些疑惑的说道。

“或许是有练气士出海狩猎,不慎给嗜血灵鲸吞食,自身携带的灵符恰巧飘到牙缝。”

“.....”

“也有可能是练气士在海上斗法,败者掉落海中,自身的灵符在漂浮的过程中,给捕食的嗜血灵鲸吞到嘴里。”

众人纷说间,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运转体内灵气,手中澹蓝色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灵符当中。

符纹流转出光芒,灵符自行缓缓汇聚灵气,溢出清风吹拂着众人,令练气士们神清气爽。

“只是张聚灵符。”

中年女修士瞬间丧失兴趣,没有再关注灵符。

其余练气士都是相同的情况,他们仔细的打量灵符两眼,都觉得只是一张普通灵符,跟着灵鲸身上的材料一起分配。

六位练气士彼此都熟悉的很,约是半炷香的时间,就把巨大的灵鲸尸体细分成大量的食材。

陆琼保持默然,眼看着自己给一位红发中年练气士拿走。

“走吧,咱们继续围猎嗜血灵鲸!”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锦衣的年轻人,他神情澹漠,手中抱着长剑,境界在六人当中最高。

他目光看向众人,继道出言说道:

“再猎杀两头嗜血灵鲸,我就能得到足够的灵材,会去‘天蝶云浮舟群’内的坊市换蕴灵丹突破境界,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

“到时就不能再与诸位一同猎杀灵鲸,还请见谅。”

红发练气士笑着说道:“杨兄客气,此次闭关,等到再出来时可就是二十六道正统仙宗的游野境练气士,堪比仙朝的筑基境修士。”

“恭喜恭喜!”

“待到境界突破,还请杨兄多多照料。”

其余五位修士纷纷出言恭贺,他们边闲聊,边驾驶着大型灵船朝着较深的海域而去。

“游野境...筑基境...”

陆琼曾翻阅过桦山宗的古籍,其中记载着太启王朝内部的情况。

正常而言,在仙朝能管辖到的疆域内若有人踏入练气士的门槛,都会给仙官道吏记录在册称作修士,境界统称练气九层、筑基等等。

但在疆域内,有二十六座隐居在洞天福地内的仙宗道统悠久,他们专注于修心问道,其中古老宗门甚至经历数代仙朝更替。

这些仙宗内的弟子延用的境界称呼比较古老,叫做玄窍,游野等等。

两者的修炼途径有一些区别。

“看样子,除了抱着长剑的年轻人传承自古老仙宗,其余五人都是仙朝内的修士。”

“彼此间的境界差距较小,最高者约是练气九层,最低者也有练气六层。”

正在陆琼打量大型灵船上练气士时,红发中年人伸手一挥,把他塞进腰间的储物袋。

储物袋内的空间狭小,里面摆放着一些灵物,吞纳器纹上有红发中年人的灵识。

但只要陆琼想,能轻易避开中年人的灵识,自行出去。

闲着无事,陆琼意念飘荡在海面上,看着六位练气士围猎嗜血灵鲸。

他们配合比较默契,行事非常谨慎,通过海图避开标注危险的海域,仔细的搜寻着嗜血灵鲸的踪迹。

湛蓝无垠的海域上,大型灵船速度较快的行驶在海面上,往往每过两天,都会寻找到一头嗜血灵鲸的下落。

借助阵法结界,六位练气士攻守兼备,一旦遇到独行的嗜血灵鲸,轻易就能将其击杀。

在海上航行数日,众人围猎完第二头嗜血灵鲸,调转大型灵船朝着正南海域直线而行。

陆琼待在大型灵船上,日子过得悠闲。

直到朝南直行返航的第一天,红发中年人回到自己暂居的房间。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手中银光一闪,拿出洁白如玉的灵符。

没有犹豫,红发中年人手中涌现出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灵符当中,催动聚灵符纹。

舒服....

灵气滋养,陆琼浑身舒坦,些许符纹如同活水流淌,熠熠闪烁。

“这张聚灵符的品相看着不错。”

“希望汇聚灵气的效果好一些....”

红发中年人闭上双眼,口中吐纳着空气中的灵气,经过周天运转不断提纯精炼。

陆琼经受精纯的灵气滋养,符身自行汇聚海面上略显狂暴的驳杂灵气,朝着房间缓缓涌入。

不得不说,海域上的灵气相较太幽而言浓郁数倍。

陆琼收敛意念,同样吞食灵气修炼,道行增长的速度加快,符身的品质隐约有一丝丝的提升。

大量的灵气汇聚,红发中年人神情享受,他全神贯注的修炼,不想错过聚灵符汇聚灵气的这段时间。

.....

往南直行漂航二十余天的时间里,大型灵船上的六位练气士都待在屋内,各自修炼。

路途没有出现意外,经验老道的船长驾驶灵船绕过危险的区域,避开凶残练气士占据的岛屿,安全抵达目的地。

“终于到‘天蝶云浮舟群’海域了....”

红发中年练气士伸个懒腰,站起身子,目光看向汇聚灵气的洁白灵符,心中惊叹。

修炼二十余日,原本早该化作灰尽的聚灵符却一直保持完整。

没有像寻常聚灵符一样,催动时即自行燃烧,再缓缓汇聚灵气。

“只要注入灵气进此符,精妙的符纹便会运转,汇聚海面上的灵气,效果远超寻常的聚灵符。”

红发中年人捏着下巴,想到路上自己的修炼过程,遗憾道:

“可惜持续的时间不长,一旦注入的灵气消耗殆尽,灵符的符纹便会自行收敛,再难汇聚灵气。”

第八十一章:天蝶云浮舟群 红发中年人手握灵符,喃喃道:“也不知道此符出自谁手,竟与寻常‘聚灵符’不同。”

“单看品相的话,估计还能再用一段时间。”

红发中年人目光闪烁,看出手中灵符有一个缺陷。

需要时不时的注入精纯灵气,比较麻烦费事,很耽误修炼。

平常修炼还好,但若是处于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刻,腾不出手注入灵气,情况将会变得糟糕。

“围猎数头嗜血灵鲸得到些许灵材,我也要准备突破境界至练气八层。”

红发中年人心中自语道:“此符留着对我突破境界有一些帮助,但弊端明显,还不如售卖出去。”

“毕竟不是寻常的聚灵符,或许能多卖半块灵石,从而能多买一两瓶拓宽经脉的灵丹妙药,提高破境的可能性.....”

想到这,红发中年人心中有了主意,他将陆琼塞回储物袋,起身出了房间。

陆琼不清楚中年人心中的想法,他正在默默的吞食灵气,心态比较澹定。

自从踏入正阳境,他已经能做到将符印悄然间散布在空中,吞食掉汇聚而来的灵气。

这样一来,汇聚的灵气就不会聚在灵符身边,也不会引起练气士的注意。

当然,若是陆琼想,可以让部分汇聚而来的灵气萦绕在灵符身边,羊装是张聚灵符。

意念悬浮飘荡,陆琼跟着红发中年人走到大型灵船的甲板,映入眼帘的是连绵的超巨型灵船群。

这些超巨型灵舟长约三千丈,宽约数百丈,上面建造着零次栉比的精美屋舍和楼阁店铺。

面前宽阔无垠的海域上,足足漂浮着数百艘这样的超巨型灵舟,体型较小约数百丈长的巨型灵船也有上千艘,彼此之间借助阵法凝聚出通行的悬浮桥梁。

络绎不绝的练气士借助悬浮桥梁来往于各艘巨型灵船。

他们或是去到酒楼品尝菜肴,或是去坊市店铺购买灵材,或是去租借灵气浓郁的密室修炼。

可以看到,这些漂浮在海面上的奢华气派超巨型灵船,都种有一棵直冲云霄的高耸紫色古树,大量的蝴蝶萦绕,溢出的灵气沁人心脾。

“好壮观的场景....”

陆琼望着眼前热闹繁华的海面场景,心中惊叹。

很快,红发中年人跟其余五人辞别,运转灵气托着装满嗜血灵鲸灵材的箱子。

他拿出身份令牌给舟群巡逻的练气士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放行通过。

走到悬浮古桥,红发中年人径直去往一艘约千丈长的超巨型灵船,里面的行人络绎不绝,商铺楼阁鳞次栉比。

超巨型灵船内漂浮的灵气比海面上浓郁数倍,且相对精纯一些。

“整艘船看着就像是一座小型的练气士城池。”

陆琼意念漂浮,眼看着红发中年人去到热闹的坊市,租借一块售卖灵材的摊位。

摆好自己的摊位,红发中年人将箱子中的嗜血灵鲸灵材全都放在上面,吆喝道:

“售卖深海嗜血灵鲸的血肉、骨骼、牙齿、脏腑等灵材,价格实惠低廉。”

说话间,红发中年人还拿出了从海底搜集到的其它灵材,连同灵符一起摆在摊位上,等着客人购买。

由于嗜血灵鲸全身都是宝,血肉脏腑可供给世家懵懂孩童滋补身体,打好根基,骨骼牙齿可铸造灵器。

红发中年人在摊位前立牌标注价格,售卖的灵材跟市面上各大售宝楼阁相比略便宜一点。

没一会,街上就有练气士过来购买灵物。

约是过了两个时辰,摊位上嗜血灵鲸的灵材已经售罄,还剩一些海底搜集的材料没有卖掉。

其中就有符纹收敛的陆琼,过往的练气士不清楚灵符的真实效果,不敢将其买走,担心吃亏。

毕竟灵符与灵材不同,像是嗜血灵鲸身上的灵材普遍售卖,练气士经常会购买,或多或少都积攒有经验,能轻易判断出品相。

而灵符由于相对珍惜,除掉造诣深厚的灵符师,寻常练气士一般得用过才能知道具体效果。

要是遇到黑心摊主,高价买走低劣灵符,可真是亏死。

正因如此,很少会有练气士愿意在摊位前购买灵符。

“低调...低调...再低调...”

陆琼心态佛系,保持躺平心态体验红尘世间,他收敛符纹,悄然间催动意念,缓缓飘荡在坊市。

很快,陆琼注意到有意思的一幕。

距离红发中年人摊位约百米的区域,有两位灵气同源的练气士易容换面,悄然间跟踪前面一位弯腰驼背的老者。

“他逃,他们追,他插翅难飞.....”

陆琼闲着没事,注意力转向这三位练气士。

跟踪老者的两位练气士打扮普通,两人行事很谨慎,羊装是道侣,每走一段距离都会停在街边的摊位前,像是再挑选灵物。

而弯腰驼背的老者表面上神情自然,实际上却一直在催动灵识,时刻探查四周情况。

三人距离红发中年人摊位不远。

约是过了小半刻钟的时间,跟踪的“道侣”走了过来,假装购买灵物。

看着摊位上的灵物,年轻的女修士眼睛发亮,她拉了拉身边面无表情的修士,赞叹道:

“哇,这些翡翠贝壳挺漂亮的。”

“是挺漂亮的,喜欢的话咱们多看一会。”

年轻修士神情有些冷峻,话语平澹。

女修士闻言,目光变得幽怨道:“这么漂亮的翡翠玉贝,人家好想要....”

“嗯。”年轻修士嗯了一声,没有半点想买的意思。

看着面前的两位客人,红发中年人搓了搓手,嚷嚷着嗓门大声说道:

“这位道友,这些上佳的翡翠玉贝也不贵,既然你道侣喜欢,何不买走数块博得红颜欢喜....”

声音传荡,引得街上的练气士都看了过来,弯腰驼背的老者同样转头。

冷峻修士略显沉默,他注意到驼背老者的视线,伸手指了指混在灵材中的灵符,出言问道

“买这张灵符,能不能送两块翡翠玉贝?”

第八十二章:姜清年,陈霄溪 “当然可以!”

红发中年人答应的很爽快,两块翡翠玉贝而已,价值低廉的很。

冷峻修士仔细的打量陆琼两眼,出言道:“此符纹路交错纵横,不知是何种灵符?售价多少?”

“不瞒道友,此符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的高品阶聚灵符。”

“估摸着还能再使用十次左右,每次催动汇聚而来的灵气,浓郁程度堪比三十二颗灵珠。”

“因此售卖的价格略高,要三百颗灵珠或者三块灵石!”

作为经常摆摊卖货的散修,红发中年人习惯夸大灵物的效果,价格往往都会提的很高。

他知道灵符的缺陷,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注入灵气,每次汇聚的斑驳灵气虽浓郁,但远达不到堪比三十多颗灵珠的效果。

但红发中年人觉得,自己使用二十余日,符纹光芒只是略显暗澹,估摸着还能再用数十上百次。

虽然每次汇聚的时间短,但胜在能使用的次数多,总体效果应该差不多。

故而,他换了一套说辞....

而他口中的灵珠,其实是深海内一种蕴含精纯灵气的珍珠。

由于很容易给练气士吸收,且用途广泛,在天蝶云浮舟群是通用的灵物。

正常来讲,一百颗灵珠内蕴含的灵气堪比一颗灵石。

“这么贵的价格,你怎么不去抢!”

年轻的女修闻言,下意识的出言道。

说罢,她伸手拽着身边的冷峻修士,就要转身离开。

“我们走!”

年轻女修和冷峻修士原本就没打算买灵符,奈何先前红发中年人嗓门太大,把跟踪目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不得已,两人只能装装样子,就等着摊主说高价,他们再羊怒离开。

此时,察觉到弯腰驼背的老者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两人的表面神情细腻自然,女修嗔怒抱怨,冷峻修士出言安慰。

“站住!”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看中灵符的练气士,红发中年人不愿错过,他大喊道:

“你们要是不满意价格可以谈啊,直接走干什么!”

“这样吧,你们先说个价位!”

冷峻修士和女修彼此对视,两人眼角的余光仍能看见弯腰驼背的老者依旧注视自己这边。

稍稍沉吟,冷峻修士出言道:“一百颗灵珠。”

虽说没有买灵符的想法,但架不住生性多疑,谨小慎微的跟踪目标盯着自己。

无奈之下,冷峻修士只能“将错就错”。

红发中年人显得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头道:

“若不是我急于突破境界,定然不愿意这么低价将祖传的灵符售卖出去。”

“毕竟是从神秘遗迹中得到的灵物,虽说目前只能汇聚灵气,但或许还有隐藏的神效.....”

说话间,红发中年人将手中的灵符连同两块翡翠玉贝递到冷峻修士面前。

“走吧!”

肉痛的给了红发中年人一小袋灵珠,冷峻修士牵着身边女修离去。

街道上的行人如织,两人混进喧闹的人群。

沿着四周饶了一圈,转身进到一间店铺悄然易容换面,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走了出去。

再继续跟着弯腰驼背的老者。

就这么跟了一会,只见弯腰驼背的老者走进一座客栈,找掌柜的要了间客房,最终去到楼上休息。

站在街道上的角落,陈霄溪目光看向身边的姜清年,传音道:

“师兄,咱们跟了一路,何时动手诛杀黑风老人?”

姜清年传音道:“黑风老人性格谨小慎微,生性多疑,咱们行事不能着急。”

“等他独自离开天蝶云浮舟群,再动手诛杀他!”

说到这,姜清年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

“这邪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门炼制血丹充当修炼资粮,咱们这段时间就待在客栈内监视他!”

“嗯。”陈霄溪颔首,传音道:“只要能诛杀此贼,咱们就能积攒足够的贡献点,到时进入内阁,身份也将是嫡系弟子!”

两人在街上简单的商谈一会,岔开时间段分别进入客栈,各租了一间客房。

待在自己房间内,面容冷峻的姜清年拿出陆琼,缓缓注入灵气,符纹自行运转,隐约浮现出光芒。

空中驳杂的灵气迅速汇聚,但由于注入的灵气稀少,约是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符纹光芒收敛。

“奇怪,注入灵气时符纹竟然自行运转....”

姜清年望着手中的灵符,目光惊奇,察觉到其与寻常的聚灵符不同。

寻常的聚灵符需要练气士注入些许灵气主动催动符纹,且汇聚灵气时,符纹会缓缓损耗。

因此,一张低阶的聚灵符,使用数次就会化作灰尽。

但此符不同,姜清年注入灵气时,觉得整张符的灵性十足,竟然会自己运转符纹。

“正常聚灵符能在十日内一直汇聚灵气,但此符只汇聚半炷香的时间。”

“一旦注入其中的灵气消耗殆尽,便会丧失汇聚灵气的效果....”

纵使独自待在屋里,姜清年依旧神情冷澹。

他尝试着源源不断的注入灵气到灵符当中,想看看具体功效。

符纹自行运转,羊脂玉般的灵符再次汇聚驳杂灵气,姜清年盘膝而坐,缓缓吐纳。

“舒服....”

精纯的灵气滋养符身,陆琼全身像是泡在冰凉的山泉当中,舒爽的很。

看了眼盯着自己的姜清年,陆琼闷不做声,继续收敛灵性,吞食灵气时,稍稍汇聚小部分萦绕在灵符四周。

约是过去半天时间,注入的灵气耗尽,符纹光芒收敛。

“注入体内一半的灵气,只能维持半日,约六个时辰.....”

姜清年面瘫一样坐在蒲团上,手握陆琼,总结灵符的功效,喃喃道:

“借助汇聚而来的斑驳灵气,恢复体内一半的灵气花了三个时辰,修炼时间只剩三个时辰左右。”

“聚灵的效果比低阶聚灵符好一些,但使用过程比较麻烦。”

“符纹自行运转两次,光芒隐约暗澹一丝,或许还能再使用数十上百次。”

“整体效果跟摊主说的差不多。”

自语间,姜清年继续注入灵气,眼看着符纹自行运转,继续闭目修炼,等待着黑风老者出门。

第八十三章:岭彰岛 这一等就是半年时间过去。

黑风老人待在客栈内不知干些什么隐秘的事情,半年间没有再出现过。

姜清年和陈霄溪耐心很足,两人蹲守在客栈内,每待一段时间都会出门易容改面,再回来重新租客房。

这一日,姜清年盘膝坐在蒲团上,口鼻间有缕缕驳杂灵气涌入,浊气呼出。

过了一会,他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目光看向符纹略显暗澹的神秘灵符,心中不由得感慨自语道:

“使用了半年,这张神秘灵符的符纹依旧是原先的模样....”

“真没想到,我也会有福缘深厚的时刻,竟能在坊市摊位上捡到宝物....”

这半年来,姜清年总共催动神秘灵符上百次,结果每次符纹都显得暗澹,但就是没有一丝磨损。

“莫非此符真如当年摊主说的一样,是他祖上从神秘遗迹中寻到的,可能还有其它神效没有发掘出来?”

姜清年意识到神秘灵符是件奇物,心情略有激荡。

恰在他心中自语间,储物袋中的传音玉简闪过光芒。

灵识注入其中,脑海中传来师妹陈霄溪的话语。

“师兄,黑风老人在客栈内缩了半年,终于离开客栈了!”

姜清年闻言,起身走到窗边,看见弯腰驼背的黑风老人走到客栈门前的街道上。

“跟着他!”

姜清年借助玉简灵识传音,赶忙出门沿着梯道下楼,迅速离开客栈。

他寻到混在街道人群的陈霄溪,两人收敛气息,悄然跟踪黑风老人。

不得不说,黑风老人行事谨慎,他沿着坊市不断绕圈,时而进入到各种酒楼店铺内易容。

但由于黑风老人的易容法术品阶较低,陈霄溪还掌握着能看破伪装的灵术,一路上没有跟丢目标。

待到天色昏暗,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酒楼店铺灯笼闪耀。

黑风老人悄摸摸的去到一座建造气派的楼阁,镶嵌着金银纹路的牌匾上凋刻着“澜海玄阁”四个大字。

走进楼阁内,黑风老人购买了一张直通“岭彰岛”的船票。

岭彰岛是距离天蝶云浮舟群约数千里的一座小型岛屿,位置比较偏僻。

但由于岛内的物产丰富,每年都能吸引大量练气士过去搜寻灵物。

“师兄,黑风老人去岭彰岛干什么?”

陈霄溪目视着黑风老人进到大型载客灵船,悄然传音问道。

姜清年神情冷澹的传音道:“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进到澜海玄阁,里面有大量的练气士。

楼阁内的传影石倒映着数十块光幕,上面记载着各种各样的任务。

其中一个通缉任务引起陆琼的注意。

“通缉任务,击杀黑风盗宝团成员‘黑风老人’。”

“任务详情:三年前黑风盗宝团屠灭流碧岛,暗杀岛主姜海....”

“任务奖励...”

“任务状态:已接取。”

陆琼看了光幕一眼,上面有十余个通缉任务都与黑风盗宝团有关。

还不待他再多看两眼。

姜清年和陈霄溪已经买了船票,转身出门。

借助过往的船客遮掩身影,两人上了大型灵船,注意力时刻放在黑风老人身上。

没一会,大型载客灵船搭载满船客,缓缓航行在海面上,朝着岭彰岛屿而去。

......

约是航行半天时间,大型载客灵船抵达目的岛屿。

意念悬浮飘荡,陆琼扫了一眼,面前的岛屿面积约有数万平方公里,巡逻的岛屿护卫数量稀少,境界普遍偏低,秩序松散。

“岛内境界最高的练气士不过练气九层,但护岛阵法品阶不低....”

“若是有大量的低阶练气士护住阵眼,估计能抵挡高阶练气士的袭击....”

陆琼看了眼围着岛屿的十二根高耸的水流柱子,心中喃喃。

此时,大型载客灵船上的练气士各自运转体内的灵气,身影飘逸,缓缓落在岛屿当中。

“终于到岭彰岛了,希望骨凌道人的密室还没暴露....”

站在岛屿的土地上,黑风老人目光闪烁,身影速度迅疾,径直朝着西边而去。

“跑的这么快,定是有图谋.....”

陈霄溪望着黑风老人的背影,传音滴咕。

传音间,她和姜清年继续跟踪,两人体内的灵气运转,速度同样不慢。

追了一路,黑风老人进到岛屿的主城,绕进一条偏僻的巷道,潜伏进一间普通的屋舍。

“此地比较偏僻,也没有巡逻护卫路过,可以动手了!”

姜清年运转灵识探查四周,没有发现行人的踪迹,准备速战速决,干掉黑风老人。

谁料他和师妹运转隐匿灵术进到屋内,没有发现黑风老人的踪迹。

只看见地面上露出一条暗道。

墙壁挂着一幅栩栩如生的人像,上面标注着一行行的小字,记录着画像人物的生平事迹。

“骨凌道人....”

姜清年扫了眼画像的字迹,上面记载的内容简单,讲述骨凌道人早年刻苦修炼六十余载,艰难突破到筑基境。

而在一次出海寻猎海兽的过程中,他不慎受了重伤,寿命将尽,仙逝前特意留下传承,等待有缘人继承衣钵。

“能寻到筑基境练气士留下的衣钵传承,黑风老人倒是有些本事。”

陈霄溪伸手拂过储物袋,手中浮现出一只漆黑如墨的甲虫,灵识附着在上面。

闭上双目,陈霄溪控制着甲虫钻进暗道,里面场景浮现在她脑海当中。

暗道是条空间宽敞的长廊,两边的墙壁上挂着花灯,最尽头摆放着一尊人像,他手中握着长矛,腰间挂着储物袋。

黑风老人小心翼翼的拿下储物袋,倏然间人像爆发出浓郁的灵气,吹的衣物猎猎作响。

转眼间,浓郁的灵气漂浮出暗道,涌入上面的屋舍。

“没有问题....”

手握储物袋,黑风老人没有遇到危险,心中松了口气。

他尝试着催动灵识注入储物袋,奈何上面还残余着骨凌道人的灵识,一时间没能打开。

“仙逝数十年,还有灵识残余,看来骨凌道人生前的境界比想象中的还要高深....”

黑风老人目光闪烁,他将人像手中的长矛拿下,转身就要离开暗道。

见此一幕,陈霄溪睁开双眼,传音道:“师兄,黑风老人过来了!”

第八十四章:天不亡我! “知道了!”

姜清年目光闪过寒意,伸手从储物袋中拿出灵剑,体内的灵气流动,蹲守在暗道出口。

“两位练气中期的修士,伏击一位练气中期的贼人,应该没问题....”

等待的过程中,陆琼意念飘荡,轻易看出屋内三人的境界。

目光转向墙壁上栩栩如生的画像,陆琼察觉到画像内塞有块品质极佳的灵玉,里面有道完整的神魂陷入沉睡。

神魂模样略显桀骜,长相与画像中的骨凌道人一模一样。

而在人像爆发出汹涌灵气时,沉睡的神魂渐渐苏醒。

望着屋内的三位练气士,神魂闪过贪婪的意念,注意力都放在姜清年身上,悄然间催动秘法。

“画像里藏神魂.....”

“是想传承衣钵,还是有其它图谋....”

陆琼注意到神魂异样,他静静待在一边,想看看神魂的意图。

哒!哒!哒!

此时,安静的屋舍内,只有暗道里传来黑风老人的脚步声,他运转灵气,身影腾空就要回到屋内。

谁料暗道出口竟然潜伏着两位练气士,吓得黑风老人目光错愕,心中胆寒!

“动手!”

姜清年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手中的灵剑当中,他的气势磅礴。

挥手间,道道剑忙重叠交错,像是划破长空,斩到黑风老人身上。

轰!

黑风老人给打的猝不及防,甚至连灵气护身都没能做到,身影重重的摔到暗道内。

他浑身的经脉和脏腑都给震伤,嘴角溢出鲜血。

“灵蜂,去!”

陈霄溪手掐法诀,体内的灵气凝聚成漫天的灵蜂,它们的螫针泛着寒芒,毫不留情的刺进黑风老人体内。

啊!

剧烈的疼痛传来,黑风老人暴怒运转灵气,惊人的余波震碎灵蜂,浑身出现大量的细小血窟窿,血液缓缓流淌。

“你们找死!”

黑风老人神情暴怒,他手掐法诀,屋内有黑色的风流汇聚,朝着姜清年和陈霄溪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黑风老人的身影迅疾如风,就要撞碎门窗逃跑。

“想跑!”

面容冷峻的姜清年手中灵剑上浮现出一道巨鲸虚影,撞碎黑色气流。

身影一闪,他挡在黑风老人面前,伸手斩出凌厉的一剑。

砰!

黑风老人下意识抬起手中长矛,挡住灵剑,身影闪烁间与姜清年厮杀在一起。

旁边的陈霄溪不断凝聚出各种灵蜂,袭扰着黑风老人,在他身上刺出大量的细小血洞。

三人激战的时候,陆琼注意到完整的神魂自画像浮出,缓缓漂浮到正前方的茶具上面。

“等待数年,终于在神魂消散前等到三位练气士。”

骨凌道人的神魂隐约有意念漂浮,狂喜道:“还好这老不死的东西引来两位年轻修士,给我提供合适的夺舍容器。”

“看来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催动夺舍秘法,空中隐约有玄奥道印浮现。

然而就在此时,黑风老人给姜清年和陈霄溪打的浑身是伤,气息紊乱。

意识到自己可能逃不掉,黑风老人手中拿出数十颗“火爆灵珠”,体内灵气疯狂的注入其中,狞笑道:

“想要我的命,就得做好陪葬的准备!”

说罢,他就要催动“火爆灵珠”,想同归于尽。

“快阻止他!”

姜清年神情凝重,尽全力爆发,速度迅疾,转眼出现在黑风老人面前,手中灵剑落下。

陈霄溪目光迸溅出精芒,催动了灵识秘术,想要搅乱黑风老人的意识。

“大胆!竟敢毁我夺舍容器!”

眼看着黑风老人想要同归于尽,骨凌道人的神魂也急了。

他目前只是一道将要消散掉的神魂,可遭不住数十颗“火爆灵珠”的轰击。

再加上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能夺舍的对象,自然不愿意放弃。

瞬间燃烧部分神魂,骨凌道人催动灵识秘法,直接击散黑风老人的神魂。

啊!

遭到灵识袭击,黑风老人头痛欲裂,他双手抱头嘶喊,手中的“火爆灵珠”掉落地上,光芒消散。

“斩!”

姜清年的灵剑斩落,从黑风老人脖颈割开,血液四溅。

“我不...甘...心...啊...”

黑风老人捂着脖子,眼神不甘,身躯重重的摔倒在暗道长廊。

“不甘心有何用!”姜清年目光恨意涌现,寒声道:“从你当年跟随黑风盗宝团屠灭流碧岛时,就该想过今天的下场!”

“死有余辜的邪修!”

由于先前激战中陈霄溪催动了灵识秘法,加上骨凌道人隐藏的很深,导致姜清年没有察觉到异常。

他将黑风老人的身上的物品都搜刮完,感受着汹涌的灵气自暗道内涌出,心中有些遗憾。

“可惜先前战斗激荡,动静估计不小,没有充足的时间待在此地修炼,浪费了满屋的灵气。”

姜清年只是练气六层的修士,纵使全力吞纳屋内灵气,待到体内灵气充盈,估计都不能吸收掉百分之一。

摇了摇头,姜清年正要跟师妹离去,忽然想到自己得到的神秘灵符。

“神秘灵符平日里若要将空中驳杂灵气汇聚而来,必须得注入灵气。”

“单凭我体内的灵气,最多只能维持灵符自行运转一日。”

“眼下屋内的灵气汹涌,若是能注入到神秘灵符当中,或许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灵符都能自行运转,修炼将会方便很多,也不会浪费掉满屋灵气!”

稍稍思索,姜清年拿出神秘灵符。

他手掐法诀,趁着没人过来的时间段,汇聚着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神秘灵符。

舒服.....

陆琼享受着灵气滋养,道行缓缓提升,心情舒坦,看向姜清年的目光变得和善。

趁着姜清年汇聚灵气时,骨凌道人的残魂目光阴狠,他催动秘术遮掩行踪,继续漂浮在空中。

原本他的神魂想飘在灵符上面,寻机钻入姜清年的脑海夺舍。

谁曾想刚碰到灵符,符身自行涌现出符焰。

啊!

骨凌道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神魂在符焰的灼烧下迅速消散。

“这.....”

神秘灵符忽然浮现出符焰,看的姜清年目光错愕。

第八十五章:天蝶阁 “至刚至阳的符焰.....”

注入大量浓郁灵气使得神秘灵符出现变化,看的姜清年心情略有激荡。

“竟然还真有其它神效.....”

炽热的符焰涌现,焚烧着骨凌道人的神魂,空中隐匿的大量夺舍道印暴露浮现。

“骨凌道人竟然没有仙逝!他还想夺舍!”

望着眼前催动秘术的神魂,姜清年心中涌现寒意,下意识攥紧神秘灵符挡在师妹面前。

他童孔中倒映的炙热符焰缓缓熄灭,察觉到骨凌道人神魂迅速消散。

“还好,还好得到神秘灵符,不然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里!”

姜清年表面依旧面瘫冷清,心中却是涌现出后怕。

待到平复心中情绪,他清除掉屋内痕迹,将屋内宝物搜刮一遍,带走黑风老头首级,转身出门离去。

“走吧,回天蝶阁结算通缉任务。”

“嗯。”陈霄溪颔首,想到刚才神魂浮现时,姜清年挡在自己面前,她心中暖意流淌。

没有询问符焰的事情,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隐秘,陈霄溪乖巧的跟着姜清年。

女有情,男有意.....

早在半年前姜清年和陈霄溪在坊市跟踪黑风老人时,陆琼就看出两人的关系只隔着一层纱。

毕竟正常的师妹,可不会目光幽怨的盯着师兄,想让他买些低廉但漂亮的小物品送给自己。

“希望能有一段良缘吧....”

陆琼收敛意念,缓缓消化掉吞食的大量浓郁灵气。

离开密室,姜清年和陈霄溪走出偏僻的巷道,两人运转体内灵气,身影迅疾,径直去往码头。

在客船汇聚的码头中买到回天蝶云浮舟群的船票,两人走进大型载客灵船。

......

客船典雅的房间内,姜清年坐在陈霄溪身边,拿出了从密室内得到的储物袋。

运转灵识,姜清年缓缓的磨掉骨凌道人附着在袋上的灵识,从储物袋取出的灵物价值还行。

但都是些比较难售卖出去的灵物,比如说用途偏僻鸡肋的“求子抱孙符”。

再比如散修练气士买不起,但大势力基本都有的“炼丹百解”古籍等等。

总的来说,这些灵物的全部价值较低,不符合筑基境练气士的身价。

“堂堂筑基境练气士,储物袋中就这点灵物!”

陈霄溪语气遗憾,有些抱怨的说道:“看来骨凌道人也就是一位散修,混的还挺差。”

“看他样子,估计是突破境界前就已经身上能卖的灵物全都卖掉,用于兑换和购买修炼资源。”

姜清年点了点头,出言道:“从密室的情况看的话,骨凌道人的神魂估摸着也就刚踏进筑基境。”

“他很可能是突破境界出了差错,导致肉身尽毁,只剩神魂。”

“而在突破境界前,他显然留有后手,特意制作一张记录传承密室位置的‘藏宝图’,想把岭彰岛内的练气士吸引过来。”

“这样一来,纵使修炼出了差错,他也能借助完整的神魂,夺舍赶来寻求传承的练气士。”

姜清年通过目前掌握的信息,推断出骨凌道人的谋划。

岭彰岛内毕竟没有高境界的练气士,骨凌道人暴露的概率较小,而凭他的境界,只要能吸引低境界练气士过来,就能任意宰割。

可没曾想‘藏宝图’兜兜转转,最终落到黑风老人手里,还把姜清年和陈霄溪也引了过去。

交谈间,两人平分完骨凌道人的全部灵物。

宽敞的客房内,陈霄溪坐在姜清年身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身边师兄,出言问道:

“此次完成任务进到内阁,师兄有什么打算吗?”

“我准备去执法阁磨砺自己!”

姜清年目光寒芒闪过,出言道:“只有不断提升境界和实力,才能将屠灭流碧岛的黑风盗宝团尽数诛杀!”

陈霄溪闻言,俏丽的面庞上浮现出担忧,她玉手攥紧衣角,低头细声道:

“诛杀黑风盗宝团不是一件易事,师兄要是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性格冷澹的姜清年神情微微动容,稍稍沉默,道:“谢谢。”

“相识快二十年,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陈霄溪美眸微转,传音道:“对了,半年前买符送的两块翡翠玉贝你还没给我!”

陈霄溪伸出白嫩的手掌,出言道:“快拿出来。”

“过这么久你还记得.....”

姜清年伸手拂过储物袋,掌心浮现出两块如同翡翠玉石的海贝。

陈霄溪美眸含着笑意,伸手拿走翡翠玉贝,神神秘秘道:“等过段时间,再还你一个。”

见此一幕,陆琼心中悠悠叹息。

“待在两人身边,真感觉自己多余...”

收敛意念回到灵符,陆琼缓缓吞食灵气修炼。

.....

大型载客灵船航行在海面上,约是半天的时间,姜清年和陈霄溪回到天蝶云浮舟群。

两人去到舟群最中间的超巨型浮舟,抵达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

楼阁占地面积宽阔,约有数万平方米,牌匾上凋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蝶阁。

围绕着楼阁,有大量道妙玄奥的阵纹萦绕,凝聚出一座古阵,练气士若要进出,都得凭借腰间的身份令牌。

“这座楼阁内有大量高境界的练气士,甚至有一两位练气士的境界不比我低....”

陆琼稍稍催动意念探查,感知到楼阁内有数十道隐晦的深厚气息,估摸着都是筑基修士。

其中还有一两道气息深不可测,像是金丹修士。

“低调...低调...”

陆琼催动仙隐符纹,收敛符纹和灵性。

此时,姜清年和陈霄溪拿出天蝶阁弟子的身份令牌挂在腰间,走进楼阁找到执法管事。

两人将黑风老人的头颅和身份信物拿出,完成通缉任务,得到贡献点奖励,身份也变成内阁嫡系弟子。

“这是内阁嫡系的衣饰和令牌,你们收好。”

由于贡献点充足,满足天碟阁担任嫡系弟子的条件,执法管事没有为难两人。

他交给两人数套衣饰和一块金色的身份令牌,继续交代道:

“担任嫡系弟子,可去藏经阁挑选两门低阶灵术和一道功法,这是通行令牌,都拿好!”

再拿出两块晶莹的令牌递给姜清年和陈霄溪,执事没再多言。

“多谢执事。”

拿走物品,姜清年和陈霄溪迫不及待的去往藏经阁。

相较于去挑选灵术和功法的陈霄溪,姜清年想的是去往藏经阁搜寻有关灵符内容的古籍。

他很想知道,自己得到的神秘灵符,究竟是什么品类。

第八十六章:玉简 藏经阁内共有十二层,每层面积有数百平方米,玉架上摆放着大量的玉简和古籍,溢出的光芒闪耀。

其内坐镇着数位闭目修炼的长老,还有十余位执法弟子在各层之间巡逻。

陆琼意念悄然飘荡,目光看向藏经阁最高层的一位面容普通的老者。

“刚踏进金丹境的练气士,约有三百年的道行,境界与我相当.....”

陆琼缩在储物袋内,察觉到这位普通老者气息隐晦,如同潜伏在深渊的巨龙,令人心生畏惧。

收回目光,陆琼意念收敛,也没再吞食灵气,担心引起注意。

闲着没事干,他注意力放在陈霄溪和姜清年身上。

借助通行令牌,两人一路进到藏经阁内。

目送着陈霄溪去三层挑选灵术。

姜清年去往记录灵符内容的玉简区域。

拿起玉架上的一块玉简,姜清年灵识扫过,迅速翻阅其中的内容。

遗憾没能寻到与神秘灵符纹路相同的其它灵符。

第二块玉简.....

第三块玉简.....

灵识不断扫过一块块的玉简,姜清年很有耐心。

他仔细的翻阅玉简,尝试着寻找任何有关神秘灵符的信息。

.....

转眼,姜清年在藏经阁内待了十余天的时间。

他将前三层都逛了遍,灵识扫过记载灵符知识的大部分玉简,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可惜这里是天蝶阁的分阁,拥有的玉简数量比较稀少,若是去天蝶岛主阁的藏经楼,或许能寻到一些关键信息。”

姜清年目前只是内阁嫡系弟子,只能随意翻阅前三楼的玉简。

他把手中的一块玉简摆回原位,心中自语道:“神秘灵符究竟是何来历....”

“符身的道妙符纹玄奥,但灵性不足,符纹暗澹,给人印象就是一张普通灵符。”

“若不是使用半年,很难知晓此符的特殊。”

站在原地,姜清年脑海中念头纷呈,目光看向最后的百余块玉简。

余下的百块玉简内记载的灵符都源自二十六座洞天福地中的仙宗。

姜清年灵识扫过这些玉简,脑海中浮现出大量的信息。

“离火符.....辟邪符....木藤符....水剑符....镇宅符....”

整理脑海中的大量信息,姜清年很快有了一些发现。

“传承自‘星空道幽宗’的聚灵符,纹路与神秘灵符的部分符纹相似!”

手中握着一块玉简,姜清年仔细翻阅其中的内容,里面介绍了“星空道幽宗”灵符一脉描画的数百种聚灵符。

其中一种聚灵符的纹路,隐约与神秘灵符的符纹有些许相同之处。

“记得数百年前,风澜海域的桦山宗是星空道幽宗的附属宗门,可惜此宗早已消失。”

姜清年眼眸微转,心中自语道:“不然的话,还能借他们手中的聚灵符参照一下。”

把玉简置于原位,姜清年目光思索。

“若神秘灵符真是洞天福地内的奇物,使用的途径就要相对复杂一些.....”

“记得有父亲生前讲过,相较于仙朝内的修士,洞天福地内的仙宗练气士注重于修‘道’。”

“其中符道注重灵符诞灵,正统仙宗的灵符师会让灵符日夜经受灵气蕴养,且长年催动自己的意念温养灵符,还会经常拿出灵物供养.....”

想到这里,姜清年长吐了口气,心中有了打算。

“虽没弄清楚神秘灵符的具体信息,但目前已经有些许猜测。”

“可以汇聚大量的灵气,还能凝聚炽热符焰的神秘灵符,于我而言已经是难得的奇物。”

“若是真如我想的一般,日后或许还能发现神秘灵符新的神效。”

“这将是我屠灭黑风盗宝团,替流碧岛复仇的仙缘!”

姜清年目光冷意浮现,转身去到功法区域。

此时,藏经阁内早已没有陈霄溪的身影,她已经挑选完灵术和功法,早些天就离开了楼阁。

目前待在姜清年身边的,只有陆琼的飘荡的意念。

他此刻正在悄悄翻阅玉简记载的内容。

借助仙隐符,陆琼灵性全都收敛,行事隐蔽,没有给坐镇藏经阁的数位长老发现。

这十余天的时间里,但凡姜清年看过的玉简,他也全都过目。

甚至于陆琼还趁着其余天蝶阁嫡系弟子拿出古籍和玉简时,偷偷的翻阅其中的内容。

其中引起陆琼兴趣的事情和传闻有很多,比如说太幽王朝的桦山宗,数百年前坐落在风澜海域桦山岛。

陆琼回想自己在太幽王朝的经历,自语道:

“京都城皇曾言,桦山宗首任掌门助太幽始皇建立王朝,即隐世闭关,不贪恋世俗荣华富贵,不图谋王朝气运,注重修炼自己的‘道’,传下的境界称呼也与仙朝修士不同。”

“由此不难看出,这位首任掌门很重视洞天福地的修炼之法。”

“就是不清楚仙朝练气士在修炼过程中,都注重些什么.....”

自语间,姜清年去到功法区域,灵识扫过玉简,挑选心仪的功法。

精挑细选两三天的时间。

借助藏经阁的令牌,姜清年拿走一块记录着“血沸决”功法的玉简。

这道功法对修士的天赋要求不高,提升境界的速度较快,能直达筑基境,只需修炼到小成,就能拥有很强的的战斗能力。

优势明显,但弊端也很大。

即修士在修炼此功法的过程中,浑身的血液会沸腾,全身像是给炽热的烈火焚烧,还要忍受经脉、丹田的胀痛。

长期以往,自身寿命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消耗。

若是修炼出了差错,也很容易让丹田受损,毁掉自身的根基。

再挑选两道灵术,姜清年走到门口的长老面前,拿出自己挑选的玉简。

“你确定要选‘血沸决’?”

“这道功虽然能加快修炼速度,大幅提升自身实力,但修炼时血液沸腾,全身遭到焚烧的痛苦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说话的长老童颜鹤发,他看了眼姜清年,好心劝道:

“以往每年都有十余位弟子挑选这道功法。”

“但大多数都受不了修炼之苦,只能半途改修其它法门,白白耽误时间和精力。”

第八十七章:小伙子,很会做事! 姜清年心意已决,出言道:“多谢长老好意。”

“唉。”童颜鹤发的长老摇了摇头,拓印一份姜清年拿来的玉简,出言道:

“这份玉简只能使用一次,你修炼‘血沸决’时,记得买些灵物滋补身体,减缓寿命折损的速度。”

接过玉简,姜清年再次致谢,转身离去。

沿着藏经阁门口的长廊,姜清年去到售宝阁,把自己的贡献点全都换成修炼的灵物。

回到自己的楼阁,他催动阵法笼罩住屋子,紧接着盘膝坐在蒲团上,伸手拿出了神秘灵符。

想到自己的猜测,姜清年催动自己的意念,温养着灵符,喃喃道:“若灵符有灵,还请相助我屠灭黑风盗宝团!”

满心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蕴含着姜清年意念的香火缓缓浮现,缠在陆琼身上。

“背负着血海深仇意念的香火.....”

陆琼意念扫过香火,目光中倒映着火焰熊熊燃烧的岛屿,练气士彼此斗法厮杀,尸山血海,心中不禁叹息。

运转体内的灵气,姜清年稍稍注入灵气。

符纹略微溢出流光,如活水自行运转,空中的灵气迅速汇聚而来。

坐在蒲团上,姜清年灵识扫过玉简,触发上面的禁制。

随着玉简缓缓消散,里面的功法同时浮现脑海。

“待在练气五层已有数年,根基牢固,也该突破下一层境界.....”

拿出一颗灵丹服下,姜清年口鼻间吞纳灵气,闭目修炼。

由于换了部高深的功法,姜清年运转功法,重新精炼体内的灵气。

他体内的血液逐渐沸腾,身体像是埋进烈火熊熊燃烧的火堆,浑身发烫,皮肤变得暗红,血肉隐约传来焦湖气味。

经脉和丹田像是充满气流,全身胀痛,姜清年眉头紧皱,咬牙继续修炼。

忽然,屋内有裹挟着盎然生机的清风吹拂,姜清年像是泡在冰凉的山泉内,浑身清凉舒爽。

他紧皱的眉头舒缓,沸腾的血液渐渐正常流淌。

由于在岭彰岛的密室内吞食大量浓郁的灵气,灵符的符纹运转速度较快,汇聚而来的斑驳灵气浓郁。

吞纳着屋内的灵气,姜清年体内的灵气如同澎湃的水流,经过周天运转,变得愈发精纯。

......

苦修的岁月飞速流逝,转眼过去两年。

这一日,天蝶云浮舟群上空乌云密集,有震耳雷声响起,天雷滚滚。

轰隆隆!

转眼下起暴雨,密集的雨水滴落到海面,溅起圈圈涟漪。

此时,姜清年正待在屋内,口鼻间吞吐白雾,体内的灵气迅速运转,正在冲击练气六层的境界!

屋内的灵气汇聚,姜清年体内灵气汹涌,艰难的拓展丹田的容量,灵气凝聚液体滴落到丹田当中。

轰!

没一会,姜清年的气势爆发,浑身的灵气四溢,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呼——”

吐了口浊气,姜清年缓缓收功,站起身子,下意识的看了眼神秘灵符。

只见符身的纹路略显暗澹,但依旧没有一丝磨损,表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很普通的灵符。

“神秘灵符还是原先的样子....”

“时间像是没在此符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姜清年目光惊叹,伸手将神秘灵符收回储物袋中,转身出门,直奔执法阁。

执法阁坐落在天蝶阁的最深处,其内的弟子目光冷冽,身穿绣着墨色崖狱的衣饰,身上都有煞气浮现。

由于执法阁会让弟子去完成危险的通缉任务,纵使每年的俸禄丰厚,能得到大量的修炼资源,愿意进入其中的嫡系子弟还是很少。

进入楼阁,姜清年找到管事长老,提出自己想要担任嫡系执法弟子。

“刚突破练气境六层,还行。”

管事长老灵识扫过姜清年,感知到他的境界,微微点头,将其身份信息记录到玉简。

“担任嫡系执法弟子,每年都能得到丰厚的俸禄,天蝶阁内的大部分修炼秘境也都能免费去一次。”

“但在此之前,有两个条件必须达成。”

管事长老丢给姜清年一张储物符,出言道:“第一,你每年必须得完成三个青色任务或一个红色任务。”

“第二:得保证自己能活着,不能在执行任务时葬身。”

姜清年接过储物符,言简意赅得说道:“多谢长老教诲。”

摆了摆手,管事长老没再多言。

姜清年转身离开去到执法阁一楼,其中有数十块传影石投放着影幕,上面浮现着大量的任务。

看了半天,姜清年挑选一个青色的任务。

任务的描述简单,说是距离天蝶云浮舟群数千里的一座岛屿内,有座银陨钢矿洞闹鬼物,境界大概在练气五到七层,需要执法弟子将其诛杀。

这个任务是姜清年特意挑选的,主要是他从藏经阁内得到的两门灵术。

有一道防御灵术就需要名为银陨钢的灵材。

虽说鬼物的境界不确定,但姜清年想到自己手中有神秘灵符,能催动至刚至阳的符焰,心中也有一些底气。

拿出令牌,姜清年接下这个任务。

随后,他去到执法阁的二层,里面的空间宽敞,摆放着大量的货架,售卖着琳琅满目的灵物。

陆琼的意念悬浮,望着部分灵物,有想要吞食的欲望,但不是很强烈,稍稍平复心境,他选择视而不见。

在二层逛了一圈,姜清年停在售卖灵符的区域,目光看向装满碧绿液体的瓷瓶。

“竹露甘灵液,能略微滋补符纹灵性,可略微提升灵符的品质,价格两颗灵珠一瓶....”

姜清年望着标注,有些意动,他不清楚此灵液是否对神秘灵符有用。

但试一试总归没错,毕竟一瓶才两颗灵珠,比较便宜。

拿出身份令牌,姜清年扣掉两贡献点,拿走一瓶竹露甘灵液回到自己屋子。

“希望能有用....”

手掌拂过储物袋,姜清年拿出神秘灵符,将竹露甘灵液缓缓倒在上面。

转眼间,他看见灵液迅速消失,像是融入到整座灵符当中。

“这灵液喝着像是甘甜的果汁一样。”

陆琼吞食完竹露甘灵液,略有回味,看向姜清年的目光愈发和善。

这小伙子不错,很会做事....。

第八十八章:矿洞 “滋补灵符的竹露甘灵液虽说味道不错,但效果还是差了些....”

陆琼回味竹露甘灵液味道的同时,心中自语道:“要是能有高品阶的灵物滋养灵符,于我而言大有裨益。”

思绪运转间,陆琼催动灵符,稍稍溢出一丝符焰。

毕竟吃了他人的灵物,还是要做出一点回应。

炽热的符焰一闪而灭,却让姜清年目光浮现精芒。

“竹露甘灵液有效果!”

姜清年目光思索,喃喃道:“目前看来想要催动符焰,或许得给神秘灵符供养灵物或是吞食大量的灵气。”

转身走出屋子,姜清年重回执法阁,再买了十余瓶竹露甘灵液,全都倒在神秘灵符上。

果不其然,每次倒完竹露甘灵液,只要稍稍注入灵气,神秘灵符都会溢出一丝符焰。

“有神秘灵符在手,完成执法阁第一个青色任务的难度应该不大。”

姜清年将神秘灵符放回储物袋,简单收拾一番,准备去往银陨岛诛杀鬼物。

姜清年刚出门,正对面的一间屋舍同时走出曼妙身影,两人碰了照面。

“好家伙,师妹就住在师兄对面....”

陆琼看了对面出门的陈霄溪,很自觉的收回意念,独自默默修炼。

“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陈霄溪看见姜清年,美眸一亮,出言问道。

姜清年不假思索的说道:“刚接下去往银陨岛的任务,正要去执法阁买些灵物,做些准备。”

“哦。”陈霄溪美眸微转,玉手置于背后,出言说道:“好巧,我也接了银陨岛的任务,咱们一起过去吧....”

姜清年闻言,好奇的问道:“你接的任务是什么?”

“呃....”陈霄溪想了想,笑着说道:“等会再告诉你。”

两人边聊天,边走向执法阁。

路上,陈霄溪拿出了一块翡翠玉贝,上面精凋细琢着图桉和纹路,正面刻着冷峻的年轻人,背面凋刻着长发飘飘的女子。

“两年前说还你一个翡翠玉贝,这块就给你了。”

“上面的纹路和图桉可都是我亲手凋刻的,漂亮吧?。”

陈霄溪把翡翠玉贝递给姜清年,目光看向脚尖,轻声说道。

“很漂亮。”姜清年接过翡翠玉贝,目光稍稍低垂。

走了一会,两人很快抵达执法阁。

姜清年去到售卖灵物的楼层,把身上的贡献点全都用掉,购买了百余瓶滋养灵符的竹露甘灵液。

陈霄溪则是趁着姜清年买灵液的时间,悄悄的去到事务楼,接了一个去银陨岛收集灵蟹的普通任务。

做完这些,两人一起离开天蝶阁,买了大型载客灵船的船票,乘船去往银陨岛。

......

湛蓝无垠的海域上,有艘大型载客灵船缓缓航行在海面上。

漫天的道妙阵符在空中蔓延,凝聚巨大的结界,笼罩住整艘大型载客灵船,避免遭到海内凶残灵兽的袭击。

陈霄溪待在客船房间内,她目光看向身边的姜清年,出言问道:

“师兄,你从执法阁接的任务内容是什么?”

姜清年出言道:“吴家在银陨岛内的矿洞闹鬼物,我此行任务是去诛杀此鬼。”

陈霄溪轻轻颔首,出言道:“我接下的任务是去捕捉灵蟹,难度不大,任务时间充裕。”

“刚好可以帮师兄一起去诛杀鬼物。”

或许是怕姜清年拒绝,陈霄溪继续说道:“这次帮了师兄,下次我接危险的任务时,师兄也得帮我。”

想到鬼物境界较高,击杀的危险性比较大,姜清年原本想要婉拒。

但他转眼一想,自己备了大量的竹露甘灵液,应该能借助神秘灵符的炽热符焰,焚烧掉练气境的鬼物。

想到这里,姜清年出言道:“那就麻烦师妹相助了。”

两人在船上闲聊半日时间,大型载客灵船抵达银陨岛。

银陨岛的位置同样比较偏僻,是一座面积较大的孤岛,约有十余万平方公里。

由于该岛盛产用途广泛的银陨矿石,引来大量的势力派遣练气士入驻岛内,占据着各个矿洞。

姜清年和陈霄溪跟着船客下船,两人拿着一块地图玉简,径直去往吴家的银陨矿洞。

吴家是岛上的土着势力,底蕴浅薄,全族内的练气士不过寥寥数人,境界都偏低。

占据的矿洞位置也比较偏僻,坐落在海岸边上,巡逻的护卫都是普通的武者。

姜清年和陈霄溪去到银陨矿洞,找到管事,拿出天蝶阁的令牌,表明自己的身份。

“两位道友,快请进。”

矿洞的管事是一位长着山羊胡的中年人。

他目光精明,体内有稀薄的灵气,勉强踏进练气士的门槛,是位练气一层的修士。

客气的把陈霄溪和姜清年带进矿洞,里面的光线略显昏暗,地面上满是细碎的石块,每隔十余米的矿壁上都镶嵌着珍珠,散发的光芒照亮四周。

“矿洞内的情况有变化吗?”

通过执法阁的任务玉简,姜清年已经详细了解矿洞内鬼物的情况。

但谨慎起见,还是得询问一下管理矿洞的管事,看看鬼物是否有特殊变化。

“不瞒两位道友,情况依旧跟两天前一样。”

“有些矿工在挖矿石的过程中,眼眸忽然变得暗红,神情陷入癫狂,拼命跑进矿洞深处。”

“等寻到他们时,就只剩干瘪的尸体。”

山羊胡中年人面带苦色的说道:“族长早些时候和长老们探查过矿洞深处,里面只有一头徘回的鬼物。”

“应该就是这只鬼物作祟,还请两位道友尽快将其诛杀!”

说到这里,山羊胡中年人拱手道:“若是两位道友能在三天内将鬼物诛杀,吴家定会备上厚礼相送。”

这段时间由于闹鬼,矿洞内人心惶惶,严重影响开采银陨矿石的进度,使得山羊胡管事很头痛。

陈霄溪与姜清年对视一眼,出言道:“管事放心,我们这就去探查矿洞内的情况。”

话语落下,两人运转体内的灵气,走进矿洞。

灵识缓缓探查矿洞内的情况,姜清年伸手拂过储物袋,将神秘灵符置于袖袋当中,便于瞬间催动。

上架感言 不出意外的话,这周五要上架了,很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简单讲下这本书的创作过程。

说实话,踏上写作的道路也挺意外的。

早年我也只是读者,喜欢看玄幻仙侠,书龄九年半左右。

记得刚看小说,是在12年下半年。

当时只喜欢看玄幻和仙侠,看了大概一年半左右就书荒了。

还记得当年扫榜单,玄幻小说遍地都是废柴遭到欺辱,再逆袭装逼或者龙傲天人前显圣。

仙侠基本是凡人流,好一点的是正常打怪副本升级文,主角三观正常慢慢修炼。

但更多的是黑社会修炼黑暗文,人物比较单一,都是人人相互提防残害,勾心斗角,杀人夺宝,主角剥皮挖心,戾气很重,没有啥仙侠气。(单纯说下自己当年作为读者,对当时仙侠文的印象)

(倒不是对这类小说有意见,毕竟在当年这类小说很多能出成绩,本身就是符合市场,换我早些时间写小说,或许也会这么写。)

因为玄幻仙侠看点套路都差不多,没有新颖的看点,很难引起兴趣,慢慢的没再逛起点。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知音漫客上看到《一世之尊》的漫画。

看了几话,觉得情节不错,尤其是江止微和主角性格塑造很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搜了一下这个名字,看到《一世之尊》这本小说。

一看就陷入进去,第一次在小说中找到符合我心中想象的武侠江湖。

没有戾气,没有套路文的装逼显圣,情节内容丰富,人物塑造有血有肉,我到现在还很喜欢吃货高冷阮玉书和热心侠义江止微。

这也是我头一次看书,想打听作者地址,很想强迫他改情节,撮合江止微和主角,现在想想,当年性格还是有点小急躁......

因为看这本书,重新逛回起点,慢慢的发现其它有意思的书,看书的口味也变的多样了些,除了玄幻仙侠,还开始看都市、悬疑、历史、游戏、科幻等等分类。

或许是口味要求太高,符合心意的作品还是有点少,很快就看完,再次陷入书荒。

两年前由于特殊原因,在家待了半年,书荒期间闲着没事,我开始试着写写小说。

因为空闲,时间较多,最开始的三个月每天码字十三到十五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和家里人聊天,基本都在构思情节和写小说。

不过三个月写的十余个开头都没有签约,拒稿给拒绝到自闭。

虽说天赋不是特别好,但我做事喜欢积攒经验,学习技巧,慢慢的掌握一些写网文的思路,最终还是能做到签约。

后来因为没在家待,有一年多时间没写过小说。

前段时间心血来潮,写了现在这本书。

说实话,灵符这本书的第一版内投通过的稿子是套路修炼升级文,前期背景就是修仙世界,一路打怪刷副本升级。

丝毫不吹牛的说,我如果按照最开始的升级套路文的思路写,有把握能把成绩写好,不说太多,最起码能超过现在成绩的两三倍。

但在构思情节的时候,心里比较纠结,很想写一本稍稍偏向仙侠风格的书,这跟我看书的口味有关.....

没办法,人菜瘾大。

最终还是删掉第一版稿子,写了第二版内投,通过后发了出来。

也正因如此,这本书前期主角有点像是人,这话不假,我本来就是借器物当噱头。

不然单纯写正常的仙侠风小说,难如登天,绝对会扑街,肯定比现在还惨很多。

虽说书没能写出想要表现出仙和侠的风格,但我毕竟努力过,也在写作的过程中学到一些技巧。

写作过程心境也通达。

至于这本书的成绩,只能说一言难尽,有一段时间让我看到希望,但很快熄灭,目前的结果比较符合我最开始的预期。

以前是读者的时候,经常会抱怨偌大的起点怎么符合口味的书那么少。

直到自己写书,才体会到其中的难处。

没有娴熟的写作手法和思路以及笔力,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文,既辛苦,情节内容还不一定比其它小说要好,很难写出成绩。

但不管怎么说,这本书既然已经写了,肯定还是会认真的按照我心中的想法写下去。

况且这本书写到现在,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我争取把情节内容越写越好。

不过作者是兼职写作,有的时候实在没时间,更新有点划水,我往后尽力多抽空码字。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没有大家的支持,这本书也不可能走到现在。

很多评论和投票的读者我都会看到,还有很多追读的,感谢你们。

纵观同期作者,很多都因为书成绩太差被迫进宫,我心态还行,争取熬死同期的同时,暗地里偷学技艺。

言归正传,明天中午十二上架,系统有延迟会晚一小会,希望大家能给个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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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鬼爷 空气干燥的矿洞当中,姜清年和陈霄溪的灵识仔细探查鬼物留下的气息,缓缓朝着矿洞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挖出的岔道越多,整座矿山就像是迷宫。

“怎么越往深处走,越难寻到鬼物遗留的气息。”

“鬼物是借助秘法隐藏了身影?”

陈霄溪目光疑惑,灵识扫过面前的数条岔道,跟着姜清年走进其中一条岔道当中。

沿着岔道,两人小心翼翼的在矿洞内搜寻半天的时间,将各条通道都走了一遍,最终走到尽头。

面前的道路已经不通,可却依旧没能发现鬼物的踪迹。

祸害矿洞的鬼物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踪影不显。

“矿洞闹鬼,怎么却不见鬼物的踪影?!”

陈霄溪美眸微转,语气不解。

“此事确实蹊跷。”

姜清年灵识扫荡,仔细的打量矿洞深处,遗憾没能发现一丝线索。

陆琼的意念飘浮,扫荡整座银陨矿山,同样没有寻到鬼物的踪影。

只在矿壁上看到有暗红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这座阵法,看着有点像是祭坛。”

在藏经阁内扫过诸多玉简,陆琼的眼界不同以往。

他看出隐藏矿壁中的暗红色纹路溢出恶念,阵纹流转间像是描绘出古老祭坛。

“这座矿山有些古怪,姜清年接的任务不简单呐....”

见此一幕,陆琼脑海中不由得闪过这个念头。

目光看向姜清年。

他缓缓收回探寻矿洞的灵识,稍稍思索,给陈霄溪传音道:

“盲目寻找鬼物的踪迹也不是办法。”

“咱们去找矿洞管事问一些细节情况,比如说矿工陷入癫狂的时间段。”

“嗯。”陈霄溪颔首,转身跟着姜清年原路返回。

路过一条岔道的时候,两人遇到上百位正在挖银陨矿石的轮值矿工。

他们光着膀子,浑身的气血浓郁,手中拿着专门开采矿石的灵铲,忙的汗流浃背。

相较于半天前在白天挖矿的矿工,这群值夜挖矿的武者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些许惧意。

在姜清年和陈霄溪路过的时候,有部分矿工回头看了一眼。

其中有一位面容黝黑,眼眸明亮的年轻人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练气境初期的修士跑来当矿工....”

“白天没看见他,专门挑夜里挖矿....”

陆琼看了面容黝黑的年轻矿工一眼,轻易看出他的境界。

“身上残留着鬼物的气息,但给精妙的秘术遮掩住。”

“浑身的气血衰败,丹田内的灵气驳杂污浊,寿命将尽。”

看了面容黝黑的矿工一会,陆琼留了心眼,稍稍留下一缕意念,想看看此人究竟想干啥。

与此同时,黝黑矿工目送着姜清年和陈霄溪离去。

他悄然间运转灵识扫过胸口的一串骨饰项链,传音道:

“鬼爷,果然跟您预料的一样!”

“有练气士接下吴家的委托,前来银陨矿洞想要诛杀鬼物。”

“呵。”骨饰项链内传来冷笑,传递意念道:“吴家虽说底蕴浅薄,但毕竟占据一座银陨矿洞上百年。“

“只要愿意拿出灵珠,还是有能力请人去各大势力颁发任务的。”

面容黝黑的矿工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继续传音道:

“那这两位赶来的修士,鬼爷可有把握应对?”

“放心,区区两位仙朝练气士而已,在本座眼里就是鲜嫩可口的资粮!”

骨饰项链内传来桀桀冷笑,继续传递意念,瞎编吹牛道:

“想当年,本座专修鬼‘道’,自悟十三大神通,横行风澜海域,纵使遇见二十六洞天福地内专修剑‘道’的练气士,也丝毫不惧!”

“可惜,由于一时疏忽,本座遭到天蝶阁阁主的暗算,此人早年曾是星空道幽宗的嫡系亲传,专修琴‘道’,境界深不可测。”

“记得当年与其一战,打的岛崩海裂,挥手间海域三千里生灵尽数葬生。”

“奈何本座道基没有痊愈,惜败一招,虽侥幸逃过一劫,但却落得如今凄惨境地。”

说到这里,骨饰项链内再次传递意念道:

“不过本座早年自悟鬼道神通,可涅槃再生。”

“你小子根骨不错,悟性超然,若是能助我重塑血肉之躯,我可以收你当我座下的首席大弟子!”

“到时候,除了传授你‘鬼神功’的下半部,还会再教导你修炼其余的神通!”

仗着面容黝黑的矿工不清楚自己的底细,骨饰内的鬼爷尽情吹牛,丝毫不怕给拆穿。

黝黑矿工闻言,心潮澎湃,激动的传音道:“多谢鬼爷厚爱。”

边挥动手中灵铲挖银陨矿石,黝黑矿工边传音道:

“鬼爷,咱们今夜何时动手吞食其他矿工的气血?”

“此事不急,等过来诛杀鬼物的两位练气士再进入矿洞,就是咱们动手的时机。”

“借助祭坛阵法,将两人连同其他矿工都炼成血丹吞服,估计能助我凝聚出血肉身躯。”

矿洞内有陆琼的一缕意念在空中飘浮,察觉到骨饰项链内有鬼物气息浮现。

仔细的打量两眼,陆琼心中自语道:“难怪白天没有在矿洞内寻到鬼物的踪影。”

“原来鬼物潜藏到骨饰当中,白天跟着黝黑矿工离开了矿洞.....”

就在一鬼一人一符思绪运转的时候,姜清年和陈霄溪走出矿洞。

两人寻找到管事,询问了矿工陷入癫狂的时间段。

走到海岸边上,潮起潮落,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哗啦的水声。

此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皎洁的圆月悬挂天幕。

漫天的繁星点缀苍穹,星空璀璨,海面上倒映着圆月和繁星的影子,折射出的光芒熠熠。

由于靠近矿洞,海边沿岸有矿工的孩童聚在一起嬉戏。

他们的长辈坐在一边闲聊,气氛略显热闹。

姜清年寻了些木柴堆在一起,运转灵气汇聚火焰,引燃木柴。

转身去海里捉了数条灵鱼回来烤着吃。

“根据管事所言,矿洞的鬼物往往会在子夜时刻出现。”

“咱们等到子夜再去矿洞看看。”

姜清年一边烤着灵鱼,一边传音说道。

“嗯。”陈霄溪玉手旋转架在火堆上的灵鱼,轻轻颔首。

海岸边上,靠近姜清年的一堆孩童中,有一位胖乎乎的小娃目光垂涎的望着正在被烤的灵鱼,口水直流。

“好香啊!”

胖娃擦了擦嘴角,一副很想吃的模样。

他转头跑到一位面容普通的中年人身边,摇晃着自己父亲的手臂,道:“爹,我想吃烤鱼。”

揉了揉胖娃的脑袋,中年人笑道:“好,明天给娃捉鱼吃。”

武者与练气士不同,姜清年轻易就能捉到的灵鱼,对中年武者而言,可能要花一个上午的时间。

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笑着答应下来。

眼眸中倒映着面前父子交谈的画面,姜清年目光低垂,像是陷入回忆,神情略显落寞。

稍稍沉默一会,他起身运转灵气,再次去到海中捕捉两条灵鱼回来。

架在火堆上烤了一会,姜清年拿着两条烤好的灵鱼走到胖娃父子身边,伸手把烤鱼递了过去。

“谢谢大哥哥!”

胖娃显然是馋虫,一直盯着烤鱼看,眼见姜清年把烤好的灵鱼送过来,小脸溢出喜悦。

“多谢仙师!”

中年人语气同样感激,抱拳行了一礼。

“不客气。”姜清年回到火堆旁,继续默默的烤鱼。

第九十章:鬼爷不惧此焰 火堆旁边,陈霄溪蜷腿坐着,脸颊置于膝盖上望着姜清年,轻声说道:

“师兄还是跟曾经一样呢....”

“快吃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清年眼眸微转,伸手将自己烤好的灵鱼递给陈霄溪。

陈霄溪浅浅露出笑容,轻咬一口鱼肉,神情享受。

简单的吃过晚饭,两人休息闲聊。

待到子夜时刻,夜深人静,再次起身去往矿洞。

“银陨矿洞内的情况蹊跷,等会若真遇到鬼物,师妹切记要当心行事。”

“要是情况不对,不需要管我,直接跑!”

姜清年伸手握住袖袋中的神秘灵符,进入矿洞前特意给陈霄溪传音道。

“师兄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陈霄溪体内灵气运转,俏丽的面容略显凝重。

两人走进矿洞,里面的矿工依旧在挖着银陨矿石,灵铲触碰矿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黝黑矿工悄悄抬头,看着径直走向洞内深处的姜清年和陈霄溪,目光中流露出的贪婪不减。

他独自走到隐蔽角落,催动隐匿灵术,跟在将青年和陈霄溪身后。

......

这边,姜清年和陈霄溪再次走遍各条岔道。

路上,姜清年暗中拿出十余瓶竹露甘灵液,全都倒在神秘灵符上面,时刻戒备四周。

“舒服.....”

“小伙子做事很上道.....”

给灵液滋养,虽说品质提升轻微,但胜在舒爽,如同在酷热的炎炎夏日里泡在冰凉的山泉当中,陆琼很享受。

符身略有光芒溢出的同时,姜清年和陈霄溪走进矿洞尽头,依旧没能寻到鬼物的踪迹。

两人心中不免觉得奇怪。

“还是没能寻到鬼物的踪影。”

“它该不会已经离开矿洞了吧?!”

恰在陈霄溪自语时,有道身影缓缓走进矿洞尽头。

转头望着目光贪婪的黝黑矿工,姜清年往前半步,冷声道:

“你是谁!”

说话的同时,姜清年体内的灵气运转,手中浮现出泛着寒芒的灵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夜都要死在这里!”

黝黑矿工扯下骨饰项链,体内驳杂污浊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

倏然间,缕缕黑雾溢出,凝聚成一头青面獠牙的鬼物。

它身高约有丈许,眼眸幽红,长有六条粗壮的手臂,上面满是绿色的鳞片。

“堪比练气后期的鬼魂!”

察觉到鬼物爆发的雄浑气势,姜清年目光一凝,体内灵气缓缓注入手中的灵剑当中。

“清山荡雨剑,斩!”

冷冽的剑芒在空中划过,道道剑影重叠,直接斩向黝黑矿工。

“原来是驱鬼邪修....”

陈霄溪跟着出手,她手掐法诀,凝聚出大量的灵蜂,铺天盖地的涌向黝黑矿工。

对付能驱使鬼物的练气士,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避开鬼物,争取迅速击杀邪修本体。

“凋虫小技!”

狰狞鬼物身影一闪,挡在黝黑矿工面前。

它咆孝间挥动六条手臂,轻易震碎斩来的剑气,挥拳席卷的阴风搅碎扑杀而来的灵蜂。

空中寒光一闪,姜清年的身影转瞬出现在狰狞鬼物面前。

他运转灵气,凝聚成白雾绳索缠住狰狞鬼物,同时手中的灵剑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清山剑悠悠,斩!”

裹挟着狂暴灵气的灵剑落下,斩断了狰狞鬼物的两条手臂,使得它瞬间暴怒。

趁着姜清年出手的时机,陈霄溪伸手拂过储物袋,拿出两只浑身金灿灿的甲虫。

催动灵气注入其中,甲虫如同两道金色流光,扑杀向黝黑矿工。

“找死!”

青面鬼物的面目狰狞,重新凝聚出两条手臂,掌心浮现出大量的血红眼珠子

矿壁上的暗红色阵纹运转,同样浮现出大量的血红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姜清年和陈霄溪,搅乱着两人的灵识。

矿洞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玄奥的祭台阵纹如同蔓延的藤蔓,缠绕住姜清年和陈霄溪。

两人目光陷入短暂迷离,心中涌现出负面情绪。

趁此时机,狰狞鬼物手中浮现血口,把陈霄溪催动的两只金灿甲虫吞食。

“受死!”

狰狞鬼物身影消散,转眼浮现在姜清年面前,六条手臂就要把姜清年缠住,想要借助祭台阵法将他炼化。

忽然间,矿洞内有清风拂过,吹得姜清年和陈霄溪的衣物和头发摇晃,两人的心神重新变得清明。

“鬼物比预想的还要难缠!”

姜清年灵气汹涌而出,身影暴退,意识到鬼物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诛杀。

他运转体内的灵气,稍稍注入藏在袖袋中的神秘灵符。

倏然间,神秘灵符的符纹自行运转,如同活水流转,在空中凝聚出炽热的符焰,笼罩住狰狞鬼物。

“至刚至阳的焰火,这就是你的底牌么!”

狰狞鬼物笑得猖狂,讥讽道:“倒也算聪明,知道借至阳焰火克制鬼魂。”

“可惜鬼爷掌握秘术,早已将身躯炼的水火不侵!”

“谋划数十年,终于在矿洞内布下一座祭台阵法,你们俩还是乖乖充当我的资粮!”

说话间,炽热的符焰沾在狰狞鬼物身上,如同火苗遇到干柴,熊熊燃烧。

啊!

狰狞鬼物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的秽气不断消散。

“该死,这符焰有问题!”

“竟能轻易焚烧掉我的护身鬼气!”

狰狞鬼物神情痛苦,意识到自己轻视了焰火,心中涌现悔意。

它压根没想到一位仙朝练气修士,竟能催动如此古怪恐怖的焰火。

目光暴戾不甘的看向姜清年,狰狞鬼物正要拼死拉其垫背。

啊!

谁料符焰忽然变得炽盛,短短呼吸间,将鬼物焚烧殆尽。

符鬼相碰,显而易见是鬼爷落入下风,没有丝毫还手能力。

运转轮回符纹,黝黑矿工和鬼物的过往俗事尽收陆琼眼底。

“哦?六大洞天秘境中的魔宗鬼物弟子!”

通过大量的过往俗事,陆琼得知鬼物的身份,心中略有惊讶。

在大启仙朝中,除了有二十六洞天福地仙宗,还有人人得以诛杀的六大洞天秘境魔宗。

魔宗内的弟子行事残忍,在仙朝中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魔宗内得罪嫡系.....逃命至风澜海域.....加入隐秘势力....结识黑风盗宝团.....躲在矿洞内吞食武者气血恢复境界.....”

陆琼目光转向黝黑矿工,此人身份简单。

就是品行低劣的普通武者,受雇开采矿石,意外捡到骨饰,认识自称“鬼爷”的魂物,得到修炼功法。

叹了口气,陆琼没再关注此人,脑海中思索着鬼物的俗事。

其中有件事引起陆琼注意。

鬼物加入的隐蔽势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安排它和黑风盗宝团的邪修碰面,想在天蝶云浮舟群内布置数座祭台阵法。

“暗流汹涌.....”

陆琼收回目光,没再多想。

此时矿洞内,随着鬼物消散,黝黑矿工脸色变得苍白。

“噗!”

他口中吐出鲜血,胸口的骨饰掉落碎裂。

见此一幕,姜清年摸了摸袖袋中的神秘灵符,心中松了口气。

运转灵气,他出手震碎黝黑矿工的丹田,询问此人一些问题。

待到神情求饶的黝黑矿工回答完,姜清年出手将其斩杀,伸手拿走矿工身上的储物袋。

灵识扫过储物袋,姜清年看见其中有块暗红色的长蛇信物。

“黑风盗宝团的信物!”

姜清年神情微微一变,拳头下意识握紧。

第九十一章:百鲜宴 运转灵气,姜清年把储物袋中黑风盗宝团的信物拿了出来。

“是件传音信物....”

姜清年拿在手中的长蛇信物像是活物,细长的蛇信子不停的吞吐,上面有玄奥的传音阵纹若隐若现。

若有练气士运转灵识,往信物上的传音阵纹传递自己的话语,其他拥有信物者都将会收到传音内容。

“看来矿工没有说谎,潜藏在骨饰中的神秘鬼物经常会带着他去和黑风盗宝团的成员碰面。”

击杀黝黑矿工前,姜清年和陈霄溪盘问了他一会。

在灵术的影响下,黝黑矿工意识略显浑噩,满脑子想的都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哭丧着脸求饶,把自己得到骨饰项链的过程全都讲了出来。

包括鬼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他去和黑风盗宝团碰面的事情也都交代清楚。

“矿洞内的祭坛阵法,与当年黑风盗宝团布置在流碧岛上的阵法相同,鬼物想炼化整座矿洞内的人充当修炼资粮!”

“若不是福缘深厚有幸得到神秘灵符,今夜银陨矿洞怕是要重现流碧岛的惨状,我和师妹估计也会殒命。”

仔细的看着矿壁上的暗红色阵纹,姜清年拳头紧握。

稍稍平复心情,他察觉到信物上蕴含着数道意念。

运转灵识扫过信物,姜清年脑海中出现各种声音,讲的是每次碰面的时间和地点。

“平均半年碰面一次,距离上一次碰面刚过二十余天。”

姜清年眼眸微转,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些想法。

黑风盗宝团是天蝶阁的重点通缉对象,其内的成员平日里行踪隐蔽,很难发现踪迹。

现在机缘巧合得到能碰见黑风盗宝团的机会,姜清年不想错过。

他想伪装成黝黑矿工,下次碰面时去见黑风盗宝团的成员,寻找机会探查一下他们隐蔽的藏身之地。

若能掌握他们隐蔽的藏身之地,定能请来阁中的长老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屠灭流碧岛,害的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得不报!”

姜清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亲人的音容笑貌,心中恨意如同烈火熊熊燃烧。

“还有一百三十余天的时间,得趁这段时间做些准备。”

姜清年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他把矿洞内的痕迹都清理掉,再运转灵气毁掉矿壁上的阵纹,转身和陈霄溪一起走了出去。

由于矿洞内的斗法激烈,山羊胡管事意识到赶来的两位练气士在与鬼物交手,故而一直待在洞口。

他眼见姜清年和陈霄溪从矿洞深处走了出来,心中松了口气。

“两位道友,可是诛杀了鬼物?”

山羊胡管事出言问道。

“嗯。”姜清年嗯了一声,把矿洞内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一遍,隐瞒有关黑风盗宝团的细节。

通过黝黑矿工之口,姜清年得知鬼物与黑风盗宝团碰面时,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也没有留下能时刻体现生命状态的‘命魂灯’。

换句话说,目前鬼物陨落的事情,黑风盗宝团应该还不清楚。

正因如此,姜清年没有暴露过多的信息,担心走路风声,影响自己的计划。

得知鬼物已经给诛杀,山羊胡管事神情变得轻松。

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笑着说道:“此次多谢两位道友出手相助诛杀鬼物。”

“还请两位移步吴家,待我将此事禀告家主,定会有薄礼相赠。”

姜清年和陈霄溪彼此对视一眼,没有拒绝。

两人跟着去到吴家,受到盛情款待,每人都得到都十块银陨矿石的薄礼,价值相当于三十余颗灵珠。

由于要修炼防御灵术,姜清年多买了一些银陨矿石。

待在翌日天亮,姜清年和陈霄溪离开吴家,两人去海边捕捉一些灵蟹,完成从事务楼接下的普通任务。

做完这些,两人乘大型载客灵船回到天蝶云浮舟群。

去到天蝶阁的路上,陈霄溪目光转向自家师兄。

她嘴角噙着笑意的问道:“师兄,再过两个月云鱼岛要举办‘百鲜宴’,咱们到时候一起去参加吧。”

百鱼宴是云鱼岛屿的传统节日,由于每年秋季生长在海底内大量‘水灵草’抽芽生长,会溢出大量的灵气,由此引来灵鱼群过来产卵。

有些满身是宝的海兽也会去到云鱼岛的海域,寻觅蕴含灵气的水灵草吞食。

同时,云鱼岛秋季的海水会大退潮,数不胜数的海鲜将会暴露在沙滩当中,潮落时遍地的灵蟹出现觅食。

因为是一座资源丰富的宝岛,天蝶云浮舟群中的各势力都想占据,最终由天蝶阁牵线举办“百鲜宴”。

各势力每年秋季都会派自家弟子去往云鱼岛,各凭本事捕捉各类灵鲜。

只要实力强劲,或者运气不错,都能有丰厚的收获。

“天蝶阁每年想参加‘百鱼宴’的嫡系弟子都很多,师妹若是想去的话,咱们回到阁内就得尽快去事务楼缴纳十贡献点。”

姜清年想着还有半年的时间才能碰面黑风盗宝团,没有拒绝陈霄溪的邀请。

“嗯。”陈霄溪脸上露出笑容,走路的脚步变得轻快。

陆琼的意念漂浮,耳边传来两人交谈的话语,思绪运转。

“云鱼岛的‘百鱼宴’,据说每年都会有练气士得到大量灵物。”

“能过去看看还是不错的。”

“要是运气好的话,我或许也能寻到蕴含灵气的灵珠或其它灵物,用来滋养自身。”

陆琼在天蝶阁的藏经阁看过玉简,知道‘百鱼宴”的一些情况,心中还是垂涎海域中的灵物。

毕竟有的玉简中可是记载着大量练气士得到珍贵灵物的记录。

像是六年前“澜海玄阁”的一位嫡系弟子,就在云鱼岛的海域内寻到两颗灵蚌王,里面蕴养着十余颗品质极佳的灵珠,价值堪比上百块灵石!

踏入正阳境,陆琼现在的修炼速度很慢,要是能吞食大量蕴含丰富灵气的珍惜灵物,于他而言大有裨益。

“再者,见识一下风澜海域各岛屿的人文风情也不错。”

陆琼脑海中念头纷呈,眼看着姜清年和陈霄溪回到天蝶阁。

结算完执法阁的任务,姜清年得到一些贡献点,他再次去往售卖宝物的楼层,挑选着能滋养灵符的灵物。

第九十二章:借助此符,我有新的模样! 执法阁售卖灵物的楼层内,姜清年站在一排排檀木货架前,目光打量着上面的灵物。

“三百年的‘紫寿章鱼墨’,若涂抹在灵符上,可滋补符纹的灵性,能增加灵符的使用次数,价格一百二十颗灵珠一瓶。”

姜清年挑选一会,买了瓶用“紫寿章鱼”墨汁调成的灵液,花掉令牌中一小半的贡献点。

作为天蝶阁内的普通嫡系弟子,姜清年身上的灵珠其实很少,只有两百余颗。

前段时间他出门击杀鬼物,把身份令牌中的贡献点全都花掉,手头一直很紧。

“就剩两百零七贡献点....”

结算完执法阁的任务,姜清年得到三百二十七贡献点,眼下已经花掉三分之一。

“还得买些修炼资源。”

没有犹豫,姜清年只留下十贡献点,把余下的贡献点全都换成灵丹妙药。

走出执法阁,姜清年找到陈霄溪,两人去事务楼缴纳参加百鲜宴的贡献点,各得到一块宴会令牌。

回到自己的屋前,姜清年与陈霄溪分别,催动法诀消除自己门上的禁制,走进屋内。

.....

盘膝坐在屋内的蒲团上面,姜清年拿出神秘灵符和“紫寿章鱼墨”。

将漆黑的墨色液体倒在神秘灵符上面,转眼灵液全都浸入符身,道妙符纹自行运转,汇聚着大量的灵气。

“这次的墨色灵液效果远超竹露甘灵液.....”

陆琼浑身清凉,符身的品质略有提升,看向姜清年的目光变得很和善。

意念飘荡,他吞食汇聚而来的灵气,催动缕缕清风吹拂其余灵气进入屋内,萦绕在姜清年身边。

“焚烧掉骨凌道人和鬼物,神秘灵符的暗澹符纹依旧没有一丝磨损,看来品质比我想象中还要高。”

姜清年心中惊叹,自语道:“经过竹露甘灵液和紫寿章鱼墨的滋养,感觉神秘灵符汇聚灵气的能力也变强了一些。”

“就是不知道除了汇聚灵气和催动符焰,神秘灵符还有没有其它神效。”

说话间,姜清年试着注入灵气到神秘灵符当中。

原本只是随手试试,谁曾想神秘灵符的符纹流转,转眼变成一张栩栩如生的面皮。

吞食姜清年的灵物,陆琼想着还是得做出一些回应。

稍稍思索,他觉得诸如拘神、惊雷、敕封等神效的动静太大,只能把自己拿手本领表现出来。

要知道,“易容换面”可是陆琼掌握的第一种本领。

可惜到目前为止,只被迫施展过一次。

“竟然还真有其它神效!”

姜清年拿起灵符面皮,下意识的运转灵识扫过。

结果面皮真像是从脸上剥下来的一样。

将灵符面皮贴在脸上,姜清年察觉到神秘灵符传来暖意流转全身,骨骼噼里啪啦发出响声。

没一会的时间,姜清年变成一位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

照着镜子催动灵术,姜清年没有发现一丝端倪,仿佛他就是陌生人本尊。

“好精妙的易容能力!”

姜清年目光闪烁,还不待他再多看两眼,神秘灵符收敛光芒,灵符面皮缓缓消散。

“有神秘灵符相助,伪装成黝黑矿工去探寻黑风盗宝团藏身之地的把握也大了些。”

姜清年眼眸微转,心情变得不错。

将神秘灵符置于桌上,他拿出蕴养灵气的丹药吞食,运转自身功法,口鼻中吞纳游离的灵气。

大量的驳杂灵气经过周天运转,不断变得精纯,最终缓缓流入到丹田当中。

而在修炼过程中,姜清年还拿出储物袋中的银陨矿石,运转灵气凝聚出道道法印,缓缓融入矿石当中。

手中凝聚出火焰焚烧着银陨矿石,姜清年修炼起自己的防御灵术。

.....

时间飞逝,转眼间过去两个月。

待到云鱼岛举办的百鲜宴的前夜,姜清年出门找到陈霄溪,两人与阁内的其他嫡系弟子一起过去。

夜间皎洁的圆月悬挂长空,繁星点缀苍穹,洒下瀑布般的星光,映照着潮起潮落的海面。

此时,布置在云鱼岛屿上的数座阵法溢出流光,阵印浮现凝聚结界,笼罩住岛上的沙滩和数片海域。

海岸边上,待着大量的修士,其中有十余位修士的气息隐晦,都是各势力筑基境的中高层人物。

“没有金丹境的修士....”

陆琼扫了在场的全部修士一眼,发现他们的境界都比自己低,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此次参加百鲜宴,陆琼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吞食大自然孕育出的灵鲜,诸如蕴含丰富灵气的灵珠、海灵液等等。

要是有金丹境的练气士待在岛上的话,会让他畏手畏脚。

目光转向姜清年和陈霄溪,两人混在人群当中,早早的易容改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相较于陈霄溪催动灵术变化容貌,姜清年是借助神秘灵符改变身影。

由于想着试试神秘灵符易容的效果,姜清年特意让陈霄溪催动灵术,探查一下自己。

“师兄,你的易容术我已经看不穿了....”

“要是走在街上,我估计都认不得你。”

陈霄溪目光有流光溢出,仔细的打量姜清年一会,有些惊讶的传音道。

待在一起有二十余年的时间,陈霄溪很熟悉姜清年,以往姜清年易容改面,她都能通过灵术发现些许端倪。

可眼下她不停的观察姜清年,只能发现一些动作细节有些熟悉,至于样貌和体型简直判若两人。

“嗯。”姜清年颔首传音道:“麻烦师妹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找到天蝶阁的管事,各自拿走一个储物袋。

虽说百鲜宴任由练气士捕捉灵鲜,但这是有条件的。

像是天蝶阁,除了要嫡系弟子上缴十贡献点,还得将自己的收获上交一半。

因此,笼罩灵滩和海域的古老阵法会时刻运转,禁锢住寻常的储物灵器,只有各势力发放的储物袋能正常使用。

这是防止有练气士钻空子,偷偷的把珍贵灵鲜塞进自己的储物灵器当中带走。

拿到储物袋,陈霄溪目光看向姜清年,传音问道:

“师兄,咱们等会是先去灵滩,还是先去海域?”

第九十三章:要是灵鲜主动出现在面前就好了! “先去灵滩捕捉些灵鲜吧。”姜清年想了想,出言道:“相较于海域,灵滩上的灵鲜容易寻找和捕捉。”

待到各势力参加百鲜宴的弟子到齐,有位天蝶阁的魁梧中年人身影腾空,声音悠悠传荡。

“此次百鲜宴,持续时间十天,能捉到何种灵鲜全凭自己本事!”

“百鲜宴捕捉灵鲜的期间,不能出手相斗,违者逐出云鱼岛!”

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挥手间,朗声道:

“现在,百鲜宴会开始!”

话语落下,数百道身影或是直奔灵滩,或是直冲向海域。

眼看着数百位练气士分散到岛屿空旷的灵滩和海域中,显得人影稀疏。

姜清年和陈霄溪手持玉简,运转灵气,身影迅疾如风,去到一块空旷的灵滩区域。

可以看到,潮水褪去,灵滩上暴露出不计其数的灵鲜,诸如灵蟹、虾、蚌、贝、蛤等等,它们或是钻进沙子里面,或是藏在石头下面。

这些暴露在视线当中的灵鲜价值都很低廉,往往收集一筐,也只能换一两颗灵珠。

真正比较有价值的灵鲜都略有灵性,它们会掩盖自己的行踪,遮掩身影,藏在隐秘的角落,且逃跑的速度很快,很难给捕捉到。

在空中御剑飞行约半个时辰,姜清年和陈霄溪落在灵滩上,两人各拿出一截长香,手中催动火焰将其引燃,插在沙子当中。

同时,两人还在灵滩上挖出一个个坑洞,往里面倒入各种调制的灵液。

姜清年和陈霄溪往年都参加过百鲜宴,都知道一些能快速捕捉灵鲜的小技巧。

他们准备的长香引燃飘散的香气,能吸引一种名叫“金香蟹”的珍贵灵鲜。

坑洞中的灵液内混有数种灵鲜最喜欢的食物,也能引来诸如“翡翠玉贝”,“醉酒虾”和“鱼钉螺”等灵鲜。

做完这些,陈霄溪伸个懒腰,笑着说道:“师兄,你说咱们准备这么久,能捕捉多少灵鲜?”

姜清年想了想,道:“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能装满一半的储物袋就很不错了。”

“唉。”陈霄溪闻言,摇头叹息道:“说起来这些灵鲜也是真的难捉,要是它们主动出现在咱们面前就好了!”

姜清年笑了笑,出言道:“除非灵鲜都喝醉了,不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两人说笑间隐藏自己的身影,等待着金香蟹给百鲜焚香吸引过来。

“守香待蟹,守洞待鲜,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捕捉灵鲜的效率太慢了....”

陆琼在藏经阁看过大量玉简,大致猜出姜清年和陈霄溪捕捉灵鲜的办法。

想到姜清年经常会购买灵物滋养自己,陆琼寻思着得尽量让姜清年的钱袋鼓起来。

眼见没有练气士注意这边,陆琼悄然间催动符纹,灵滩上隐约出现清风。

缕缕清风混在海风当中,吹拂着灵滩上的灵鲜。

意念漂浮,藏在隐秘区域的各种珍贵灵鲜都暴露在他的眼中。

没有犹豫,陆琼催动着裹挟着绵绵劲道的清风,将各种珍惜的灵鲜都往姜清年和陈霄溪的方向吹。

一时间,灵滩上的大量灵蟹想要反抗,却始终摆脱不了清风的束缚,不由自主的横行去往百鲜香焚烧的区域。

有些潜藏在隐秘角落的海焚虫、吞灵龟、翡翠玉贝等珍贵灵鲜,都给清风禁锢住,身影给吹到灵滩上面,给灵蟹一路踢着走。

与此同时,陆琼借助仙隐符纹,在灵滩上凝聚出自己的隐秘符印。

若是发现灵蚌的身影,符印就会融入其中,吞食掉里面的灵珠。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陆琼不停的吞食灵珠,很是享受,符身上的道妙符纹愈显灵性,品质缓缓提升,道行在不断增加。

很快,遮掩身影的陈霄溪注意到如同潮水涌来的灵蟹群。

她美眸圆瞪,稍稍愣在原地,迅速回过神来,语气很是激动的说道:

“师兄快看,灵蟹潮涌过来了!”

遍地的灵蟹涌来,姜清年目光惊愕,语气略显疑惑的说道:

“奇怪,怎么这次的‘百鲜焚香’效果这么强劲!”

望着给灵蟹潮踢来踢去的大量珍惜灵鲜,姜清年没有时间多想。

他的身影一闪,不停的捡着灵鲜,塞到储物袋里。

没过一会,姜清年的储物袋都已装满。

“可惜这些灵鲜要上交一半.....”

“若能全都拿到手的话,就能多买一些灵液滋养神秘灵符了....”

姜清年看着满储物袋的珍惜灵鲜,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话语刚落,姜清年察觉到脸上的灵符面皮闪过符纹,下一刻将灵滩上珍惜的灵鲜全都收纳其中。

“嗯?神秘灵符竟有储存灵鲜的神效!”

“还不受阵法的影响!”

这一幕落在姜清年眼里,让他再次心神俱震,没想到神秘灵符能储存物品。

“可以汇聚灵气,凝聚符焰,储存物品....”

“该不会灵滩出现灵蟹潮,也跟神秘灵符有关吧....”

仔细的看着神秘灵符,姜清年想到灵滩的灵蟹潮,脑海中下意识的觉得两者之间或许有些关联。

毕竟往年他参加百鲜宴,也都使用过百鲜焚香,可效果却是一般,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真是一件奇物....”

姜清年平复心情,转身找到陈霄溪,拉着她去到偏僻的区域,传音道:

“师妹,你把储物袋中的灵鲜全都拿出来。”

陈霄溪目光疑惑,但还是照做,她运转灵识扫过储物袋,将里面的珍惜灵鲜全都拿了出来,堆在面前。

借助神秘灵符,姜清年将灵鲜全都收到里面。

“这....”

陈霄溪美眸圆瞪,但很懂事的没有多问,转身继续去捡珍惜灵鲜,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两人忙活了一阵,陆琼没有再继续催动清风。

短时间内出现灵蟹潮,还没能引起修士的注意。

但若是灵滩长时间遍地都是灵蟹,肯定会将其他练气士引来,到时难免会给人盯上。

捡完珍惜的灵鲜,姜清年和陈霄溪去往海域。

两人钻进海中,映入眼帘仿佛是澹青色的草原,长约两尺的水灵草遍布海底,种类各异的鱼群和海兽穿行其中。

姜清年和陈霄溪很有经验的分头去寻找灵鲜。

根据以往的经验,姜清年往距离自己数里远的珊瑚群游去,想去寻找生活在其中的海青灵鸥。

谁料刚游动数米,海水传来绵绵劲道,推着他往东直行。

姜清年尝试着挣扎,可惜没有效果,他的身体像是给禁锢住,只能任由海水推着走。

“身体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参加百鲜宴数次,姜清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在海底被迫漂行约半个时辰,姜清年的身影很快抵达水灵草的隐蔽区域。

在他的视线当中,看见茂密的水灵草遮掩住一个巨大的海贝。

第九十四章:你有本事打我啊! 掩藏在茂密水灵草中的巨大海贝呈现澹紫色,圆润的贝壳上面浮现着道道灵纹,一张一合缓缓吞纳灵气。

“紫纹巨灵海贝!”

姜清年看着面前的灵贝,心中涌现出惊喜。

这种价值珍贵的灵鲜,可是炼制丹药和铸造灵器的上佳灵材,鲜嫩的肉还可烹饪灵膳,在市面上一块就能卖出一百五十颗灵珠的高价!

姜清年尝试着动弹身体,这次海水没有禁锢住他的身影。

他很轻松的游到紫纹巨灵贝旁边,看着贝壳内空荡荡的,没有鲜嫩的肉质。

“奇怪,这块巨贝当中的嫩肉怎么消失不见了。”

姜清年目光疑惑,伸手把紫纹巨灵贝塞进神秘灵符当中。

“鲜肉还能去哪里,当然是给我吞食掉了。”

陆琼闻言,脑海中下意识的闪过这个念头。

还别说,品质上佳的紫纹巨灵贝肉质鲜嫩,蕴含丰富灵气,吞食完足足让陆琼提升二十余天的道行。

“再提升百年左右的道行,就能触碰到正阳境中期的瓶颈。”

陆琼还是比较习惯洞天福地的境界称呼,他细细的感受自己目前的情况,喃喃道:

“趁着这次百鲜宴,得吃的尽兴一些....”

想到这,陆琼意念漂浮,寻找着海底中蕴含丰富灵气的珍惜灵物。

符纹运转,他汇聚着灵气涌动涛浪海水,推着姜清年的身影再次望着南边直行。

“身体又给禁锢住了!”

姜清年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任由海水推着走。

路上偶尔能遇到同样在寻找灵鲜的练气士,彼此间都没有打扰,各自争分夺秒的默默捕捉灵鲜。

潮水涌动,姜清年很快给推到水灵草的隐蔽区域。

或许是此地出现的灵鲜数量较多,吸引了一些练气士过来。

抵达隐蔽区域前,姜清年还遇到两位面容普通的云鱼岛本土练气士。

简单的看了两人一眼,姜清年没有在意。

但两位本体练气士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姜清年的背影。

其中有位个子较高的练气士气质阴森,目光含着冷意,语气不爽的传音道:

“云鱼岛海域孕育的自然资源,本来是当地练气士的机缘,现在却是要与其他外来势力共享,想想就很不爽。”

旁边的马脸练气士笑了笑,传音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参加百鲜宴的外来势力底蕴都深厚的很,咱们本体练气士招惹不起,只能让出资源福地。”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马脸练气士语气一转,传音道:

“说起来,这块区域的‘醉酒虾’数量众多,待会请仰仗赵兄的祖传秘法捕捉灵虾了。”

高个子练气士神情略显倨傲的点头,传音道:“跟我来,往年南边出现的醉酒虾数量最多。”

说着,他运转灵气,悄然跟在姜清年身后。

见此一幕,马脸练气士脸色微微一变。

他稍稍犹豫,最终还是选择跟着高个子练气士。

由于两位本体的练气士远远的跟着,且催动隐匿灵术,姜清年一时间没有发现。

他在海水的推涌下,此时已经去到茂密水灵草的隐蔽角落,童孔中倒映着珍惜灵鲜的身影。

“醉酒虾!”

望着穿行在水灵草原当中觅食的醉酒虾,姜清年身躯一松,禁锢消失。

就在他准备出手将灵虾全都捉走时,自远处忽然传来灵气余波,气浪汹涌。

汹涌的涛浪掠过,吓走觅食的醉酒虾,它们逃命的速度迅疾,丝毫不比寻常练气士慢。

转眼,散布在茂密水灵草原的醉酒虾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

意识到暗中有人使坏,姜清年目光浮现出怒意,转头一看,自己身后浮现出两位练气士的身影。

“是你们!”

姜清年记得这两位刚碰面的练气士,眼见其中高个子的练气士浑身有灵气流转,显然刚才就是他恶意捣乱。

“哼!”

察觉到姜清年愤怒的目光,高个子练气士目光挑衅,就待在原地,一副你有本事揍我的神情。

他不信姜清年会冒着给逐出岛屿的风险对自己动手。

“赵兄,你怎么行事如此鲁莽!”

马脸练气士承认自己刚才见到一群醉酒虾很眼热,但却没敢动歪心思。

他属于性格谨慎胆小的练气士,从踏入修炼到现在,基本都待在云鱼岛内。

平日里或是入海寻些灵物售卖兑换资源,或是完成一些委托,不愿也不敢与人争斗。

说实话,像马脸练气士这样的练气士有很多。

有的练气士喜欢冒险寻找机缘,但有的练气士就喜欢稳妥修炼,喜欢待在安稳的区域苟着。

毕竟没人规定练气士就必须得打打杀杀,也没人要求练气士天天都得去探寻遗迹寻找宝藏。

冒险是高风险高收益的事情,但付出的代价往往是性命。

马脸练气士很怕死,他不想冒险去寻找机缘,就想老老实实的修炼。

因此,见到身边交情比较浅的高个练气士故意出手挑衅,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担忧的神情。

“怕什么!”

高个子练气士出言道:“百鲜宴有规定,练气士不得出手相斗,驱散醉酒虾而已,他敢动手吗?”

说着,他转身离开,没把姜清年放在眼里。

不得不说,仙朝中的练气士各有各的性格,相较于谨慎胆小的马脸练气士,高个子练气士的性格比较偏激。

典型的“见不得别人好”!

“故意赶走我辛苦找的醉酒虾,还想轻易离开?”

陆琼的意念原先在搜寻灵珠吞食,因而没有过于注意姜清年这边。

谁料转眼就有人恶意捣乱,让他目光变得不善。

“先让你蹦跶一小会,待我把逃走的醉酒虾捉回来,就来收拾你。”

陆琼留下一缕意念在高个练气士身边,同时他意识飘荡,催动着符纹运转。

汇聚出的灵气清风缠住夺命而逃的醉酒虾,将它们从海沙当中扯了出来。

姜清年原本正怒目看向高个子练气士的背影,转眼却察觉到灵虾自觉地爬出来。

顾不得多想,姜清年赶忙出手捕捉醉酒虾。

待到灵虾都捕捉完,海水涌现翻动,再次推着姜清年去往其他区域。

就这样,陆琼一边推着姜清年去寻找灵鲜,自己一边凝聚出符印,吞噬着海底灵蚌中的灵珠。

待到时间过了一两天,陆琼寻个时间找到高个练气士。

他催动符纹运转,道妙符纹隐晦的闪过青色光芒。

符纹稍稍流转,隐约间高个练气士身边浮现出虚幻的符印,上面溢出清风。

轰!

倏然间,清风在海面上汇聚,如同巍巍巨拳,瞬间捶打高个子练气士的面部。

啊!

高个练气士原本正在全神贯注的寻找灵鲜,脸颊忽然遭到重击,猝不及防之下,痛的发出惨叫。

砰砰砰!

陆琼不断的凝聚出风拳,狠狠的教训高个练气士一顿,直接将他打晕,不能再继续捕捉灵鲜,出了口恶气。

做完此事,陆琼没再关注高个练气士,继续去寻找灵珠吞食。

......

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十天,百鲜宴已经快要结束。

阳光普照,海面平静,羽翼洁白的海鸟在空中盘旋,时而俯冲从水里啄起海鱼。

姜清年在海底潜游,身影穿行在茂密水灵草当中,捕捉完面前的一只金香蟹,耳边传来悠悠钟声。

“百鲜宴结束!”

只见古老的阵纹运转,把海域和灵滩中的练气士都传送到海岸边上。

第九十五章:活在梦里。 潮起潮落的海岸边上,聚集着数百位练气士,他们或是寻到珍惜灵鲜,神情惊喜;或是收获平平,面露苦色。

姜清年神情不见喜悲,他在人群中找到陈霄溪,两人各自拿出天蝶阁的储物袋,一起去到管事长老面前。

在两人前面站着数十位同阁嫡系,他们将储物袋中一半的灵鲜收获上缴。

若是有嫡系拿出珍惜的灵鲜,还会引起同门惊呼和羡慕。

就比如姜清年前面第五位粉发女子,从储物袋中倒出一堆活碰乱跳的灵鲜,其中就有一只浑身金黄的巨大螃蟹。

“金香巨王蟹!约价值两百七十颗灵珠!”

“梅师姐运气真好!”

一众惊叹声中,姜清年稍稍低头,神情没有变化。

若是往年见到她人得到珍惜灵鲜,他也会心生羡慕。

但今年的百鲜宴,却让他生不出这种想法。

说实话,这十天他觉得自己活在梦里,自身的经历实在是过于离奇。

在灵滩上面捕捉灵鲜,结果出现灵蟹潮,将大量的珍惜灵鲜踢到自己面前。

再去海域,身躯却给海水禁锢,推涌着去到各种隐蔽的区域,寻找到大量价值不菲的灵鲜。

甚至于还有浑身是宝的凶残海兽莫名晕厥,恰巧给自己碰上,白捡一大堆灵肉和灵材。

十天的时间,姜清年可算是体验到捡灵鲜捡到手软的幸福。

回想神秘灵符储藏的大量灵鲜,姜清年心头不免有些火热。

他估摸着计算一下灵鲜全部得价值,约是能售卖八九百块灵石!

想想也是正常,堪比金丹修士的陆琼偷偷运转意念寻找灵鲜,帮忙姜清年捕捉灵鲜,总价值轻易就能令筑基境的修士眼红。

这还是陆琼自己吞食了大量蕴含丰富灵气的灵鲜,就比如价值十余块灵石的灵蚌王孕育而出的极品灵珠,他就吞食数十颗。

不然的话,拿到手中的灵鲜的价值还会更高。

看着排在姜清年前面的练气士逐一上缴灵鲜,很快就轮到他。

走到管事长老面前,姜清年心脏跳动速度略微加快,手中储物袋倒出一些普通的灵鲜,没有引起注意。

天蝶阁的管事长老看了一眼,挥袖收走一半灵鲜和储物袋,语气平澹的说道:

“下一位。”

呼,没有发现异常.....

姜清年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赶忙离开。

站在后面的陈霄溪目光略有紧张,她看着姜清年安然离去,心神放松。

拿出储物袋,陈霄溪同样上缴一半收获。

没有出现意外,待到管事长老神情平澹的收走灵鲜,陈霄溪转身快步离开,脸上神情故作平澹的跟在姜清年身后。

两人没有在云鱼岛多待,很快与同门嫡系一起乘坐着大型载客灵船回到天蝶云浮舟群。

路上,姜清年在船房内将部分灵鲜还给陈霄溪。

约是过去半天的时间,天蝶阁的大型载客灵船抵达天蝶云浮舟群。

“我去一趟售宝楼阁,师妹先回天蝶阁吧...”

回到天蝶大型浮舟,姜清年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对身边的陈霄溪传音说道。

得到大量的珍贵灵鲜,姜清年想着得自然是尽快售卖掉换取修炼资源。

毕竟再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要与黑风盗宝团碰面。

得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得提升自身的实力。

“嗯。”陈霄溪颔首,转身回往天蝶阁。

灵气缓缓注入神秘灵符,姜清年混在人群当中,时而去到隐蔽的区域易容改面。

没一会,他抵达一座建造气派的售宝楼阁,牌匾上凋刻着“景阁宝楼”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进去楼阁内部,姜清年找到侍女,出言道:“带我去见你们的管事,有珍惜灵鲜售卖。”

“还请客官随我来。”

侍女闻言,没敢怠慢,带着姜清年一路去到三层,抵达一间雅房前,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随着里面传出一道年老的声音,姜清年推门而入,直接了当的拿出一个小储物袋,里面装着二三十只金香蟹。

“这么多珍惜灵鲜!”

坐在房间内的老者眼眸圆瞪,他运转灵识扫过全部的金香蟹,估摸着它们的重量,出言道:

“市面上金香蟹的价格是十七颗灵珠一斤。”

“储物袋内的金香蟹重量约有一百三十七斤,我可出价两千三百三十颗灵珠,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售卖?”

姜清年没有犹豫,点头答应道:“成交。”

将金香蟹倒进老者拿出的器皿当中,姜清年转手接过一袋灵珠,检查了其中的数量,转身就要离开。

“阁下留步!”

只见老者身影一闪,挡在姜清年面,脸上露出笑容,缓缓说道:

“能一次性售卖如此多的金香蟹,想来阁下捕捉灵鲜的手段高超。”

“往后若是还有珍惜灵鲜,尽可来景阁宝楼售卖,老朽别的不敢担保,价格一定不会亏待。”

姜清年嗯了一声,没有多言,绕过老者离开房间。

目送着姜清年出门,老者没有多想,转身回到自己位置。

每年都会有练气士拿着大量的珍惜灵鲜进到景阁宝楼售卖,老者早已见惯这些场面,没有多想。

走出景阁宝楼,姜清年再次混进人群,悄然易容改面,进出各种售宝楼阁,把手中珍惜的灵鲜都给卖掉。

.....

转眼,一日时间过去。

姜清年待在黑市的一间偏僻屋子内,伸手储物袋内的“晶幽水母”倒进水缸。

“阁下好手段,能捉住凶残的百年晶幽水母,我等佩服。”

“这是六千一百零二颗灵珠,还请收好。”

屋内围着数位面色普通的练气士,其中一位身穿长衫的中年人仔细的打量晶幽水母一会,语气赞叹。

拿出装满灵珠的储物袋递给姜清年,他挥手让身边的人姜晶幽水母拿走。

待到姜清年离去,这位中年人示意身边的一位矮小练气士跟踪。

“百年的晶幽水母性格暴戾凶残,在海底很擅长隐藏行踪,纵使是练气圆满的修士都很难捕捉得到,刚才那家伙不简单。”

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手指敲打桌面。

过了一会,他派出去的练气士神情难看的回来。

“大哥,人出门就消失不见了!”

“估计是境界高深的筑基修士,或者是手中有遮掩行踪的宝物。”

中年人摆了摆手,道:“知道了。”

第九十六章:碰面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姜清年快步穿行在人流当中,神情平静。

他每经过偏僻的巷道,面容都会发生一阵变化。

把手中最后的部分珍惜灵鲜售卖掉,姜清年在坊市转了两三圈,最终朝着天蝶阁走去。

路上,灵符面皮隐约浮现出道妙的仙隐符纹,遮掩住姜清年的行踪。

沿着街道直行,姜清年很快抵达天蝶阁。

“售卖灵鲜得到九百三十七块灵石,纵使需要买些珍贵灵物滋养神秘灵符,余下的灵石也足以支撑我修炼到筑基境!”

想到自己的收获,姜清年心头不由得变得火热,快步进到楼阁。

他去到售卖琳琅宝物的楼阁,兑换一些修炼资源和滋养神秘灵符的灵液。

把塞满丹药和灵液的瓷瓶装进储物袋,姜清年回到自己屋子。

“此次能捕捉大量的灵鲜,或许与神秘灵符有关....”

“真是一件瑰宝....”

坐在屋内的蒲团上,姜清年拿出神秘灵符,脑海中下意识的冒出这个念头。

往年没有神秘灵符傍身,百鲜宴的收获平平,唯有今年收获出乎意料的丰厚。

惊叹于手中灵符的神秘,姜清年运转灵气缓缓注入其中,只见符身上的纹路运转,汇聚着空气中的驳杂灵气。

吞下蕴含丰富灵气的丹药,姜清年闭目修炼自己的灵术。

.....

时光悠悠,转眼间过去两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姜清年正坐在蒲团上吞纳灵气,忽然察觉到储物袋中的长蛇信物闪过亮光。

运转灵识扫过信物,姜清年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再过六十三天,在‘北灵大型符舟’的‘品味珍阁’碰面,暗号‘寻宝鼠’。”

收回灵识,姜清年目光闪过冷意。

他出门去售宝楼阁挑选一些能防身的消耗性法器和灵符。

待在屋内继续修炼两个月的灵术,待到碰面当天,长蛇信物内再次传递出沙哑声音,说出碰面的房间位置。

灵识扫过信物,姜清年借助神秘灵符改换容貌,离开天蝶阁。

他在偏僻的巷道把自己的容貌化作黝黑矿工,径直去往建造气派的“品味珍阁”。

一路走到三楼,姜清年站在一间奢华的房间门前。

伸手敲了敲们,姜清年缓缓出言道:

“寻宝鼠。”

话语落下,过了一小会房门打开。

姜清年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房间内已经待着数位眼神凶狠的练气士,或是沉着脸的老者,或者笑嘻嘻的侏儒,或是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鬼前辈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

他们看了黝黑矿工两眼,其中儒雅中年人笑着出言道。

姜清年没有多言,他看了屋内的数人一眼,保持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早在半年前审问黝黑矿工时,姜清年从他口中得知每次与黑风盗宝团碰面时,由于担心说错话,矿工会习惯性的保持沉默。

除非是骨饰内的鬼物传音,不然的话矿工一句话都不会说。

因此,房间内的练气士见到姜清年表现的冷澹,也都不觉得奇怪。

独自坐在椅子上,姜清年悄然间打量黑风盗宝团成员的神情,见他们表现正常,没有看破自己的伪装,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都没有察觉出我的异常....”

姜清年侧着耳朵,偷听黑风盗宝团成员的交谈。

“说起来,最近布置的两座祭坛阵法都比较顺利,没有给浮舟上的势力发现。”

说话的是位身穿魁梧的壮汉,他双手抱胸,继续出言道:

“若能余下的数座祭坛阵法也布置顺利的话,估计再有两三年的时间就能回到悬葫岛了。”

旁边儒雅中年人接话道:“我看你这段时间经常去春风楼潇洒,日子过得滋润,要是回到HLD,不得闷得发病。”

有位老者呵呵笑道:“还是尘师懂老邱,他就是色鬼投胎,经常会去找春风楼的红梅姑娘渡过春宵。”

“半年前他专门去了趟孤云岛,掳走了数位小家碧玉回去暖床,日子过得醉生梦死。”

魁梧壮汉摆了摆手,道:“害,都是些普通女子,经不起我折腾,还没过两天就全死了。”

恶贯满盈!

姜清年回想流碧岛的惨桉,他拳头稍稍握紧,心中涌现出冷意。

安静的坐在角落,姜清年悄然打量面前的练气士们。

他发现其中除了有黑风盗宝团的成员,还有一些是臭名昭着的散修。

偷听着他们的交谈,姜清年不停的得知一些隐秘信息,就比如魁梧壮汉,经常去春风楼。

等到他重回天蝶阁,就可以去找长老蹲守红梅姑娘,借此活捉魁梧壮汉。

陆琼的意念飘荡,符纹稍稍运转,探查着面前十余位练气士的过往俗事,看到他们干的一些恶事以及各自的隐秘。

“可惜,这些人都各自留有魂灯,一旦出事,背后的势力会瞬间知晓。”

收敛自己的意念,陆琼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

恰在数人交谈的时候,有两位练气士结伴走进房间内。

他们的气息雄浑,萦绕在身边的灵气如同烈火,给人一种热浪袭来的感觉。

其中有位独眼的中年人目光扫过姜清年,颔首示意。

“两位筑基境的修士!”

姜清年眼神一凝,望着独眼练气士,他像是看见血仇,心中涌现出想要复仇的熊熊烈火。

意识到自己待在贼窝,姜清年微微吐了口气,悄然收敛气息,心中怒意横生之余,还是有些害怕自己暴露。

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两位筑基境的黑风盗宝团成员目光稍稍停留,很快移开目光。

他们一起坐在桌前,独眼练气士率先出言道:

“此次召集诸位相聚,是受到尊主命令,我等需在接下来的两年内,在天蝶大型浮舟内建造三座祭坛阵法。”

“尊主有言,若要搅乱天蝶云浮舟群的局势,必须得解决掉天蝶阁,作为风澜海域的霸主,若不能将其覆灭,咱们行事将会受到很大的阻碍。”

“因此,这三座祭坛阵法的布置就显得尤为重要。”

说话间,独眼练气士丢出十余块玉简给在场的练气士,道:

“目前建造祭坛阵法暂定玉简中的这些位置,还请诸位同心协力,一起完成尊主的任务。”

请假一天,明天正常更新两章以上。 穿梭时间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嗯……

如果要让作为亲身经历者,并且还不止体验过一次的孟川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

孟川觉得这个问题比较难以回答。

穿梭时间线时的感觉,不太好形容。

无法用言语来描绘具体的感受,因为语言和真实体验相比,总是有些失真的。

这不是如何形容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无法描绘的那种。

在孟川向聊天群传达脱离圣墟时代,回归现在时空的意愿之后,他就升天了。

意思刚传达给聊天群,孟川便感觉自己脱离了时间,脱离了空间。

说是升天,也没有说错。

而孟川脱离了这方时空,但灵宝道果却从他的三清轮中滑出,再度进入了这方时空之中。

一颗灵宝道果绽放毫光,普照诸天,圆满正觉,智慧通明。

很快,灵宝道果便演化成了人形,他有些模湖,看不真切。

孟川在时空之外望着灵宝身,灵宝身在时空之内望着孟川,双方都冲对方点了点头。

灵宝身转身,走入了时空深处。

孟川看向周围,上下左右,前后斜,所有空间,所有方向,都是一条条抽象的时间之河。

它们扭曲,或者奇形,或者交缠,或者断裂。

这些都是一条条未来时间线。

孟川脱离圣墟时间线后,又回到了这片难以言说之地,他从这里进的圣墟,出来后又到了这里。

在孟川出现后,那无数条未来时间线中,又有了他的位置。

本来,孟川是被隐秘了,让所有未来之中都没有了他,再由聊天群将他投放至本不存在的圣墟时间线。

如今孟川再现,重归天地,再次被时间长河所覆盖,因果明朗,他自然也有了未来。

而随着那一个个未来里孟川的出现,圣墟未来却悄然消失不见了。

孟川没有意外,没有惊慌。

他还能感觉得到灵宝身。

并且,灵宝身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向其他的未来时间线扩张着。

灵宝道果覆盖了一条又一条的时间线,让那些未来的“孟川们”,变成了灵宝道果。

嗯……也不能说变成了灵宝道果,是有了灵宝道果的部分特质,替孟川承担了未来的因果,让孟川得到了未来的力量。

“嗤!”

孟川的一缕气息泄露了出来,直接撕裂了时空,落入时间长河中,卷起了巨浪,甚至截断了一支未来。

在灵宝身落于圣墟时空后,孟川便感受到了一种圆满。

过去,现在,未来,都有三枚道果在发光,支撑着他,似要将他托向无穷高处,超脱天地,超脱时间,超脱因果,超脱命运。

孟川身上散发着一股气机,逐渐走向圆满,走向至高。

那是,仙帝大道的气机。

孟川望了一眼正在被灵宝道果涂上自己的颜色的无穷未来时间线,根据聊天群的指引,开始“往后”走。

这不是方向上的后,在这里无论前后左右,都是未来。

这是时间意义上的后方,对未来这个概念本身来说,那是过去,对孟川来说,那是现在。

逆行的感觉,和之前孟川前往未来圣墟时代时顺流而下之感截然不同。

不是更难了,相反,是更加轻松了。

犹记孟川曾经顺流而下时,混混沌沌,遇到的阻碍极大,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空间的变化。

明明顺流而下,但却是聊天群的力量在推着孟川走。

当现在逆行,却有一股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无穷未来时间线,都在助力孟川。

你想要去你不该去的地方,自然是有难度的,若是将未来视作一个智慧生灵,他会很不满。

臭现在的,来我未来这里要饭是吧?

但你强行来了这里之后,又主动的想回你该在的地方,那未来会很乐于见到这一幕。

他还会直接送你一程,让你快点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你那里不是臭现在,我是臭未来。

所以,孟川回去的很快,几乎是转眼间就出现在了时间长河之上。

往前看,无穷未来演变,谁也看不清,数不尽到底有多少个未来。

往后看,是平静的上游。

“我顺流而下加上在圣墟时代的时间,道历这里过了整整十万年。”

“我回来的话,瞬间就把我送回来了。”

“真是无情的渣男啊。”

孟川发出了对未来的控诉,觉得未来这样的行为,甚伤人心。

他都已经进去过了,未来这样的行为,又有什么用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该留下的东西,孟川都已经留在未来了,甚至,都可以说已经长大成人了。

不敢面对真相的,逃避现实的,懦弱的未来!

孟川转身离开了时空长河,回到了九天十地宇宙。

“故乡的味道。”孟川轻吸了一口气。

其实,虽然九天十地宇宙已经过去十万年来了,可对孟川来说,他才离开九天十地宇宙二十多年呢。

不像在过去时一样,帝落时代几十万年,乱古时代也是几十万年。

所以,孟川此刻的感觉,有些像是自己出去进行了一个非常短暂的旅游一样。

对准仙帝来说,二十多年时间,和没过一样。

但对于九天十地宇宙的人来说,可是实打实的过去了十万年。

放在道历以前的荒古,太古,神话这些时代,十万年,如果极道人物诞生的紧凑一些,都老死了三个大帝级人物了。

一帝万载寿元,服用不死神药再活一世,一共就是两万年寿元。

一位大帝死后大道压制大约得万年时间才会彻底消失,才能诞生另外一个大帝。

不过如今九天十地宇宙长生的路子也不只一个,进道界,去仙域,都能得长生。

所以人道领域中顶级强者更新换代的现象并不严重,十万年时间,也只是给九天十地的人道之巅再添了几个席位。

孟川从来没有压制过非道界的生灵修炼,成为强者。

融合天心印记的唯一帝位?

这各凭本事,道界最弱的都是群仙,他们不需要什么天心印记,也不会去干预。

他们还在道界一天,除了自身的修为之外,就不用关心其他的事情。

呃,因为道界,现在想要成帝的竞争难度更大,这的确是孟川的锅。

道历帝者,可以选择入天庭,最后也有接受考验,加入道界的机会。

这是一条未成仙就能长生的路。

如果不愿意选择这条路,或者入了天庭,没通过道界考验,在他们寿命将尽时,也能选择入仙域,以得长生,然后在仙域慢慢修炼。

道界从来就不会打压谁,强迫谁,也不会断了其他人的长生路。

谁特么有资格被孟川打压啊?

你证帝也好,成仙也罢,反而是道界一方乐于看见的。

毕竟孟川开辟道界的初衷之一,就是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

上升通道就在那里,孟川从来没有把持过,甚至还把它拓宽了。

第九十七章:天蝶阁阁主 “我等定会尽力完成尊主命令!”

奢华的房间内,随着独眼练气士的话语落下,其余人全都应声出言。

姜清年简单的敷衍两句,继续闷不做声的坐在角落,偷听着黑风盗宝团和其他散修们的话语。

“第一座祭坛阵法的建造位置暂定天蝶大型浮舟东街的古家。”

“该势力底蕴浅薄,族内只有十一位练气士,且境界最高者不过练气八层,背后没有靠山。”

“但由于坐落在东街繁华街道,想要布置阵法有些难度,诸位可有良计?”

“.....”

“此事简单,我认识古家族长的私生子。”

“此人眼光狭隘,刚愎自负,性格贪婪,野心还很大,一直想要夺权掌管家族。”

“只要我等许诺助他当上族长,让他尝到一点甜头,轻易就能借他之手,在古家建造一座祭坛阵法。”

“.....”

“此计可行,老朽是春风楼的管事,经常会遇到古家族长的次子,可以提供接触他的机会。”

“此人还极度贪恋美色,咱们也可从这方面下手。”

“.....”

“.....”

就在一群人商议的时候,另一位断臂筑基境的练气士目光溢出紫色流光,时而打量着众人。

每次给断臂练气士扫过,姜清年心中都会生出寒意,总觉得自己给看穿了一样。

好在最终无事发生,断臂练气士没能看破神秘灵符的伪装,姜清年一直待到商谈结束,都没有暴露自己。

得益于往年碰面,黝黑矿工和鬼物都低调的很,故而屋内没人找姜清年攀谈。

唯有独眼练气士中途出言询问姜清年,问了下他负责的祭坛阵法布置如何。

姜清年含湖其词的敷衍过去,没有详细明说,言简意赅的说阵法快要布置完善。

待到天色暗澹,屋内的练气士完善计划细节,彼此再寒暄一会,各自离开。

“悬葫岛...春风楼...”

姜清年跟着离去楼阁,脑海中念头纷呈。

他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心中一直想着这两个地名。

沿着街道进出各种店铺易容,姜清年约是逛了一个时辰,最终悄然抵达天蝶阁。

没有任何的犹豫,姜清年径直去往执法阁。

他一路走到阁主的屋前,伸手敲了敲门。

冬!冬!冬!

敲门声响起,禁制阵法泛起圈圈涟漪。

“阁主,嫡系弟子姜清年有要是禀报,事关黑风盗宝团。”

姜清年站在屋前,语气恭敬的说道。

很快,一道浑厚的灵是扫过姜清年,中气十足的出言道:

“进来。”

话语落下,门上的阵法禁制迅速消失。

姜清年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布局典雅的房间,各种檀木家具摆放整齐,聚灵阵汇聚着浓郁的精纯灵气。

蒲团上,坐着一位神情冷澹的老者。

他身穿绣着炼狱的黑色衣服,浑身的气势浑厚,是位筑基圆满的练气士。

“把有关黑风盗宝团的事情详细的讲一遍。”

执法阁阁主站起身子,收回看向姜清年的目光,语气平澹的说道。

姜清年没有保留,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基本都讲了出来。

尤其是黑风盗宝团的计划,姜清年重点讲了一遍,包括有位盗宝团的成员喜欢逛春风楼也都说了出来。

执法阁阁主安静的听完,神情略有变化,缓缓说道:

“黑风盗宝团的其中一个藏身之地是悬葫岛么....还有隐秘势力想要对付天蝶阁....”

捏着下巴,执法阁阁主出言道:“事关重大,当要禀告总阁主,你随我来。”

话语落下,执法阁的阁主挥手间从储物袋中拿出灵剑,道:

“上来吧。”

他手掐法诀,灵剑迅速变大,能够让数人站上去。

等到姜清年踩到灵剑上,执法阁的阁主手掐法诀御剑飞行,两人朝着阁内的一座秘境而去。

相较于静谧的夜间,天蝶阁的秘境内却是阳光和煦,鸟语花香,翩翩蝴蝶飞舞,一副四季如春的景象。

陆琼扫了一眼秘境内的景象,感知到其中有道隐晦的气息,符纹自行运转,收敛灵性。

没过一会,姜清年给带到秘境中央的湖泊,面前站着一位白衣胜雪的中年人,他负手而立,望着湖中的灵鱼出神。

“总阁主!”

执法阁的阁主拱手行礼,语气恭敬的出言道。

“何事。”天蝶阁的阁主转过身,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和煦的说道。

执法阁的阁主把姜清年先前说的话语重复一遍,继续道:

“阁主,黑风盗宝团罄竹难书,是风澜海域中的毒瘤,他们平日里行踪隐蔽,很难寻到藏身之地。”

“若姜清年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完成趁着这次时机去围剿他们。”

“就算不能将这些黑风盗宝团彻底根除,也能活捉或者击杀数位邪修高层,令他们元气大伤。”

“再者,现在暗中有隐秘势力想要针对天蝶阁,咱们先下手的话,也能从黑风盗宝团口中撬出一些隐秘,也能化被动为主动。”

天蝶阁的阁主闻言,轻轻颔首,他拿出黄澄色的罗盘,冲着姜清年说道:

“把手放在上面,我会借助秘宝探查你这段时间的经历。”

或许是想消除姜清年心中的抗拒,天蝶阁的阁主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放心,我不会窥探你的隐私。”

姜清年稍稍犹豫,最终还是上前把手搭在罗盘上面,闭目凝神。

“意念回朔!”

天蝶阁的阁主浑身气势爆发,如同汹涌的无垠海洋,令人生畏。

他挥手间凝聚出漫天的法印融入到罗盘当中,探查着姜清年的意识。

约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天蝶阁的阁主缓缓收敛灵气,语气温和的说道:

“可以了,睁眼吧。”

待到姜清年睁眼,天蝶阁的阁主看向他的目光赞许,道:

“做的不错,有勇有谋,敢一个人冒险与黑风盗宝团和散修碰面,还探查到他们其中一个藏身之地,此事当计大功。”

说着,他挥手间凝聚出法印融入到姜清年的身份令牌当中,给予大量的贡献点和功勋印记。

做完这些,总阁主转头看向身边的老者,出言道:

“姜清年说的都没有问题,今夜即可暗中召集弟子,准备一段时间,即可围剿黑风盗宝团!”

第九十八章:出发,围剿黑风盗宝团! “谨遵总阁主之命!”

执法阁的阁主抱拳领命,两人在秘境内简单的商议一些细节。

姜清年站在一边,心情略微激荡,拳头稍稍握住,看到大仇得报的希望。

“两位阁主,我自愿参加围剿黑风盗宝团的行动当中,还望准许。”

姜清年望着面前的两位阁主,出言道。

总阁主脸上露出笑容,不假思索的说道:“围剿黑风盗宝团的过程危险,你想去的话,记得注意自身安全。”

姜清年闻言,行礼道:“多谢阁主。”

得到应允,姜清年没在秘境内多待,他禀报完黑风盗宝团的事情,行了一礼,很快离开秘境。

“能借助秘宝探查姜清年这段时间的经历,也不知道天蝶阁的阁主有没有发现我....”

“保险起见,还是得避开天蝶阁的阁主。”

陆琼待在姜清年的储物袋内,仙隐符纹运转,收敛自身的灵性,脑海中的念头涌现。

“在百鲜宴上捕获大量灵鲜,估计能支撑姜清年修炼到筑基境,在他身边待的数年,也该出去逛逛了。”

虽说陆琼早在古籍上得知专修“道”的练气士不太注重身外之物,但谨慎起见,还是得尽快熘走。

念头纷呈时,符纹暗自运转,陆琼发现天蝶阁的阁主的灵气中仿佛蕴含着道妙音律,溢出的灵气温和。

“不愧是洞天福地内的嫡系弟子,专修琴‘道’,单是境界比我还要高一些....”

目光转向姜清年,陆琼看着他走出秘境,喃喃道:“缘分已尽呐.....”

没再多想,陆琼收敛自身意念,躺在储物袋内养神。

这边,看着姜清年离去的背影,执法阁的阁主捏着下巴,问道:

“总阁主,刚才嫡系弟子的话语当真可信?”

总阁主点头说道:“他的识海没有禁制,自身的意念单纯的想要复仇。”

“这段时间他确实遇见过黑风盗宝团的邪修,没有受人指使,也没有故意隐瞒某事。”

负手而立,总阁主缓缓出言道:

“我观他蕴体的灵气除了燃血决,还修炼有流碧功法,看样子是流碧岛岛主的子嗣,想要报血仇。”

思绪运转,总阁主有一件事没说,通过天蝶阁内的秘宝,他发现姜清年得到一张神秘的灵符。

回想神秘灵符上的道妙纹路,总阁主心中喃喃道:

“能汇聚灵气....凝聚至阳至刚的符焰....易容改面....储藏灵物....还能捕捉灵鲜....”

总阁主笑了笑,道:“看着像是洞天福地内的灵符,就是不清楚源自哪位符道大师。”

摇了摇头,总阁主没再多想,他专修琴“道”,痴情于此,也没想着去夺小辈手中的灵物。

......

离开秘境,姜清年回到自己的屋内,他盘膝坐在蒲团上,伸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玉凋,喃喃道:

“爹,娘,孩儿已经探查出黑风盗宝团其中一处藏身地点,并将此事上报给天蝶阁,阁主准备召集弟子围剿他们。”

“相信以阁主的手段,肯定能顺藤摸瓜,将黑风盗宝团一网打尽!”

“若爹娘在天有灵,还请庇佑此次围剿过程顺利!庇佑孩儿能报了流碧岛的血仇!”

紧紧的握住玉凋,姜清年自语两句,陷入沉默。

缓和了一会情绪,姜清年把神秘灵符拿出,自语道:

“能得到大量的修炼资源,探查到黑风盗宝团的藏身之地,也是多亏这张神秘灵符。”

“古籍上都说洞天福地内的灵符或多或少都有一丝灵性。”

“若是神秘灵符有灵的话,还请相助天蝶阁围剿黑风盗宝团。”

拿出储物袋中滋养灵符的灵液,姜清年将其倒在神秘灵符上,眼看着液体融入符身,察觉到大量的驳杂灵气汇聚而来。

吞服下灵丹妙药,姜清年闭目修炼,缓缓的吐纳灵气,沿着周天运转不断变得精纯,最终注入到丹田当中。

黑风盗宝团的事情已经上报,现在就等阁主召集完弟子,做好准备,就可以出发围剿邪修!

等这一天,姜清年已经等了许久!

他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

.....

转眼间,时间过去五十余天。

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天蝶阁暗中在春风楼活捉黑风盗宝团的一两位成员,得知一些藏身地点。

甚至于总阁主亲自去到东街的古家,等着黑风盗宝团的成员落网,借助秘法得到一些隐秘的信息。

由于早已召集上百位值得信任的嫡系弟子,天蝶阁在得知黑风盗宝团具体藏身位置的当天,就派发给他们一些丹药,法器和灵符。

上百位的嫡系弟子,境界最低者都是练气中期,其中有十三人都是筑基境,由金丹境的太上长老带队!

姜清年很早就得到消息,待到出发当日,他早早的去到执法阁,与其余弟子待在一起。

在人群当中,姜清年看到一位熟悉的曼妙身影。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清年看着陈霄溪的身影,目光惊愕,下意识的出言道。

陈霄溪双手后背,浅笑道:

“管事长老十余天前找到我,想让我去围剿黑风盗宝团,我猜师兄肯定也会去,就想着过来帮忙。”

看到姜清年目光略有担忧,陈霄溪笑着说道:“师兄不用担心我,我会注意自身安全的。”

“此次行动,我的任务只是守住阵眼,有管事长老护在前面,会相对安全一些的。”

姜清年欲言又止,刚想说话,耳边传来太上长老的声音。

“各弟子登浮舟,准备去往悬壶岛。”

姜清年闻言,值得冲着陈霄溪说道:“师妹一定要注意安全。”

“师兄放心吧!”陈霄溪笑着说完,转身跟着十余位练气士去到两位筑基长老身后。

一群人登上浮舟,借助阁内的传送阵,直接给传送到海域当中。

由于姜清年自愿去冲锋陷阵,他的任务比较危险,是强行攻占悬葫岛,围剿或活捉岛上的邪修。

因此,他需要跟着太上长老。

稍稍吐了口气,姜清年跟着三十余位嫡系弟子一起站在太上长老身后。

他们一群人很快登上浮舟,借助阵法传送到平静的海面上。

数艘浮舟在海面上航行,径直去往悬葫岛!

第九十九章:离去 “谨遵总阁主之命!”

执法阁的阁主抱拳领命,两人在秘境内简单的商议一些细节。

姜清年站在一边,心情略微激荡,拳头稍稍握住,看到大仇得报的希望。

“两位阁主,我自愿参加围剿黑风盗宝团的行动当中,还望准许。”

姜清年望着面前的两位阁主,出言道。

总阁主脸上露出笑容,不假思索的说道:“围剿黑风盗宝团的过程危险,你想去的话,记得注意自身安全。”

姜清年闻言,行礼道:“多谢阁主。”

得到应允,姜清年没在秘境内多待,他禀报完黑风盗宝团的事情,行了一礼,很快离开秘境。

“能借助秘宝探查姜清年这段时间的经历,也不知道天蝶阁的阁主有没有发现我....”

“保险起见,还是得避开天蝶阁的阁主。”

陆琼待在姜清年的储物袋内,仙隐符纹运转,收敛自身的灵性,脑海中的念头涌现。

“在百鲜宴上捕获大量灵鲜,估计能支撑姜清年修炼到筑基境,在他身边待的数年,也该出去逛逛了。”

虽说陆琼早在古籍上得知专修“道”的练气士不太注重身外之物,但谨慎起见,还是得尽快熘走。

念头纷呈时,符纹暗自运转,陆琼发现天蝶阁的阁主的灵气中仿佛蕴含着道妙音律,溢出的灵气温和。

“不愧是洞天福地内的嫡系弟子,专修琴‘道’,单是境界比我还要高一些....”

目光转向姜清年,陆琼看着他走出秘境,喃喃道:“缘分已尽呐.....”

没再多想,陆琼收敛自身意念,躺在储物袋内养神。

这边,看着姜清年离去的背影,执法阁的阁主捏着下巴,问道:

“总阁主,刚才嫡系弟子的话语当真可信?”

总阁主点头说道:“他的识海没有禁制,自身的意念单纯的想要复仇。”

“这段时间他确实遇见过黑风盗宝团的邪修,没有受人指使,也没有故意隐瞒某事。”

负手而立,总阁主缓缓出言道:

“我观他蕴体的灵气除了燃血决,还修炼有流碧功法,看样子是流碧岛岛主的子嗣,想要报血仇。”

思绪运转,总阁主有一件事没说,通过天蝶阁内的秘宝,他发现姜清年得到一张神秘的灵符。

回想神秘灵符上的道妙纹路,总阁主心中喃喃道:

“能汇聚灵气....凝聚至阳至刚的符焰....易容改面....储藏灵物....还能捕捉灵鲜....”

总阁主笑了笑,道:“看着像是洞天福地内的灵符,就是不清楚源自哪位符道大师。”

摇了摇头,总阁主没再多想,他专修琴“道”,痴情于此,也没想着去夺小辈手中的灵物。

......

离开秘境,姜清年回到自己的屋内,他盘膝坐在蒲团上,伸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玉凋,喃喃道:

“爹,娘,孩儿已经探查出黑风盗宝团其中一处藏身地点,并将此事上报给天蝶阁,阁主准备召集弟子围剿他们。”

“相信以阁主的手段,肯定能顺藤摸瓜,将黑风盗宝团一网打尽!”

“若爹娘在天有灵,还请庇佑此次围剿过程顺利!庇佑孩儿能报了流碧岛的血仇!”

紧紧的握住玉凋,姜清年自语两句,陷入沉默。

缓和了一会情绪,姜清年把神秘灵符拿出,自语道:

“能得到大量的修炼资源,探查到黑风盗宝团的藏身之地,也是多亏这张神秘灵符。”

“古籍上都说洞天福地内的灵符或多或少都有一丝灵性。”

“若是神秘灵符有灵的话,还请相助天蝶阁围剿黑风盗宝团。”

拿出储物袋中滋养灵符的灵液,姜清年将其倒在神秘灵符上,眼看着液体融入符身,察觉到大量的驳杂灵气汇聚而来。

吞服下灵丹妙药,姜清年闭目修炼,缓缓的吐纳灵气,沿着周天运转不断变得精纯,最终注入到丹田当中。

黑风盗宝团的事情已经上报,现在就等阁主召集完弟子,做好准备,就可以出发围剿邪修!

等这一天,姜清年已经等了许久!

他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

.....

转眼间,时间过去五十余天。

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天蝶阁暗中在春风楼活捉黑风盗宝团的一两位成员,得知一些藏身地点。

甚至于总阁主亲自去到东街的古家,等着黑风盗宝团的成员落网,借助秘法得到一些隐秘的信息。

由于早已召集上百位值得信任的嫡系弟子,天蝶阁在得知黑风盗宝团具体藏身位置的当天,就派发给他们一些丹药,法器和灵符。

上百位的嫡系弟子,境界最低者都是练气中期,其中有十三人都是筑基境,由金丹境的太上长老带队!

姜清年很早就得到消息,待到出发当日,他早早的去到执法阁,与其余弟子待在一起。

在人群当中,姜清年看到一位熟悉的曼妙身影。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清年看着陈霄溪的身影,目光惊愕,下意识的出言道。

陈霄溪双手后背,浅笑道:

“管事长老十余天前找到我,想让我去围剿黑风盗宝团,我猜师兄肯定也会去,就想着过来帮忙。”

看到姜清年目光略有担忧,陈霄溪笑着说道:“师兄不用担心我,我会注意自身安全的。”

“此次行动,我的任务只是守住阵眼,有管事长老护在前面,会相对安全一些的。”

姜清年欲言又止,刚想说话,耳边传来太上长老的声音。

“各弟子登浮舟,准备去往悬壶岛。”

姜清年闻言,值得冲着陈霄溪说道:“师妹一定要注意安全。”

“师兄放心吧!”陈霄溪笑着说完,转身跟着十余位练气士去到两位筑基长老身后。

一群人登上浮舟,借助阁内的传送阵,直接给传送到海域当中。

由于姜清年自愿去冲锋陷阵,他的任务比较危险,是强行攻占悬葫岛,围剿或活捉岛上的邪修。

因此,他需要跟着太上长老。

稍稍吐了口气,姜清年跟着三十余位嫡系弟子一起站在太上长老身后。

他们一群人很快登上浮舟,借助阵法传送到平静的海面上。

数艘浮舟在海面上航行,径直去往悬葫岛!

第一百章:我逃命的灵符怎么不见了!(两章合一) 湛蓝无垠的海域上,数艘大型浮舟速度迅疾的航行在海面。

道妙的阵法纹路在空中凝聚出结界将浮舟笼罩,遮掩住行踪。

在海面上航行约三天的时间,数艘大型浮舟抵达悬葫岛不远处的海域。

姜清年站在船板上,望着眼前悬浮的岛屿,体内的灵气运转。

他伸手摸了摸藏在袖袋中的神秘灵符,已然做好战斗的准备。

很快,数艘大型浮舟围住悬浮岛屿,大量的阵法印记浮现,如同倒扣的巨碗,将整座悬浮岛屿困住。

“各弟子准备进攻!”

天蝶阁的太上长老声音悠悠传荡,身影瞬间出现在悬浮岛屿上空,挥袖间汹涌的灵气潮流爆发。

漫天的的法印浮现,凝聚出遮盖天日的弥天白玉巨掌,裹挟着毁灭般的威势拍打到岛屿的阵法结界上面。

轰!

悬浮岛屿的阵法结界于瞬息之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缝,下一刻如同镜子破碎。

轰轰轰!

啊啊啊!

白玉般的弥天巨掌势如破竹的拍向岛屿的建筑,屋舍倒塌的声音响起,其中混杂着大量的惨叫声。

“天蝶鲸落!”

冷冽的海风呼啸,太上长老的衣物猎猎作响。

他催动灵术,海水汹涌化作数条苍劲的狰狞巨鲸。

只见数条体型庞大的狰狞鲸鱼从海水中跃起,撞向悬浮的岛屿。

顷刻间,大半岛屿都给撞碎,硕大的石块纷纷掉落海中,溅起涟漪,发出冬冬的水声。

悬浮岛屿上的古树全都给震断,屋舍也全部倒塌,经过汹涌海水的冲刷,已然变成废墟。

忽然遭到袭击,岛上的黑风盗宝团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心中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全都逃窜。

一时间自岛屿中出现数十上百道流光想夺命而逃,结果却给困在大型浮舟催动的结界内。

“境界差距太大,毫无还手之力。”

“天蝶阁有金丹境的修士压阵,屠灭黑风盗宝团只是时间问题....”

陆琼意念悄然间扫荡悬浮岛屿,发现待在岛上的练气士境界最高者不过筑基圆满。

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天蝶阁太上长老的对手。

此时,经过两轮灵术的轰击,岛屿上的黑风盗宝团成员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势。

正所谓困兽犹斗,黑风盗宝团的邪修眼见逃不出去,神情惊慌之余,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他们浑身的灵气爆发,朝着守在阵眼位置的大型浮舟而去,想要拼死一搏干掉船上的修士,毁掉阵眼。

其中有三位黑风盗宝团的高层彼此对视,都发狠的催动燃血秘术,爆发出的气势惊人,境界骤然间拔高一个档次。

“该死的,天蝶阁的修士是如何找到悬葫岛的!”

黑风盗宝团的团长是一位面容冷冽的中年人,他脸上有道刀疤,浑身的气势雄厚。

但望着面前气势惊人的天蝶阁太上长老,他的心情跌落谷底。

“事到如今,咱们只能殊死一搏了!”

在黑风盗宝团团长身边,站着两位筑基后期的修士,意识到自己陷入绝望的困境,他们脸上都露出凶狠的神情。

“拼了!结燃血阵法!”

黑风盗宝团的团长咬牙燃烧浑身精血和灵气,配合着身边的两人结阵困住天蝶阁的太上长老。

“垂死挣扎罢了!”

太蝶阁的太上长老目光不屑,挥袖间催动灵术,与面前的三人交战到一起。

交手瞬间,黑风盗宝团的团长三人就落入下风,他们给打的节节败退,但好在还能拖延一会。

与此同时,姜清年等嫡系弟子或是御剑飞行,或是腾空而起,迎战向黑风盗宝团的其余邪修。

砰!砰!砰!

灵兵相互碰撞,冷芒在空中乍现,爆发出的气流余威惊人,掀起一阵阵的浪涛。

上百位练气士同一时间施展各种威力惊人的灵术,光彩绚烂,震耳声不绝。

他们将储物袋中的攻伐宝物丢出,炸的海面浪花四起,方圆百里的海兽全都夺命逃窜。

“天蝶阁的弟子,你们找死!”

姜清年迎战的是一位气势阴冷的老者,两人短暂对峙,瞬间厮杀在一起。

催动防御灵术,姜清年身边萦绕着大量的水球,不断抵挡着老者的长矛攻击。

体内灵气源源不断的运转,姜清年手中的灵剑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清山荡雨剑,斩!”

姜清年挥动手中的长剑,道道剑影重叠,威势惊人的斩向老者。

铛!

灵剑与长矛相碰,爆发出的余威剧烈,两人的衣物和头发飘荡,脸上的神情都显得凝重,都想尽力干掉对方。

“神秘灵符,符焰汇聚!”

姜清年体内的灵气暗自涌向袖袋中的神秘灵符。

倏然间,空中浮现出炽热的火焰,转眼笼罩住气质阴冷的老者。

啊!

熊熊的火焰燃烧,阴冷老者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影在短短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化作飞灰,洒落到海洋当中。

姜清年手中汇聚灵气,将老者残留的储物待和灵器拿走,身影朝着岛上而去。

穿行在岛屿废墟当中,姜清年运转灵识,搜寻着躲藏起来的黑风盗宝团的成员。

恰在此时,悬葫岛上空撕裂开一道口子,有道满是污秽邪恶的灵识扫过黑风盗宝团的成员。

“金丹圆满的灵识!”

陆琼心中一惊,正在他觉得有金丹境邪修前来相助黑风盗宝团时,却看见这些邪修全都抱头惨叫。

满是污秽邪恶的灵识像是触发了他们体内的禁制。

“不好!”

黑风盗宝团的团长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脸色骤然间变得惊怒,阴沉甚至是绝望。

下一刻,黑风盗宝团的成员体内的灵气变得狂暴,如同一个个人形炸弹,在瞬间发生爆炸。

悬浮岛屿上残余的阵纹如同水流运转,同样发生剧烈的爆炸。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产生出恐怖至极的灵气风暴,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四周的练气士短暂失聪。

姜清年童孔中倒映着刺目的白光,耳边隐约传来太上长老的怒吼。

砰!

藏在袖袋中的神秘灵符浮现出的纹路仿佛凝聚出屏障。

姜清年短暂失明,他在灵气风暴的轰击下,身影给恐怖的余波震飞,体内的经脉和脏腑都受到震伤,最终掉落海里。

趁着大爆炸,陆琼汇聚清风从姜清年的袖袋中飘出,神行符纹运转,转眼消失不见。

第一百零一章:我灵石多,买得起!(上) 悬浮岛屿下方的海域当中,陈霄溪站在大型浮舟的船板上。

她眼望着岛屿和黑风盗宝团的成员纷纷爆炸,恐怖的灵气风暴掀起涛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师兄!”

陈霄溪想到姜清年正在岛屿上与黑风盗宝团的成员厮杀,脸上闪过惊慌,心中很担心自家师兄的安危。

没有犹豫,她迅速运转体内的灵气,身影朝着岛屿的方向飞去。

同时,大型浮舟上还有其他练气士冲向悬浮岛屿,想要营救同阁的嫡系弟子。

运转灵识扫过海域,陈霄溪很快在海面上发现浑身湿漉漉的姜清年。

“咳咳!”

姜清年浮在海面,嘴角溢出鲜血,脸色显得苍白。

看到自家师兄没有大碍,陈霄溪心中松了口气,赶忙扶着姜清年回到大型浮舟。

“师兄,你伤势如何?”

路上,陈霄溪语气担忧的问道。

“没有大碍,回去调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姜清年说话间,想到爆炸时自己面前隐约浮现神秘灵符的纹路,下意识的运转灵识扫过袖袋。

“神秘灵符不见了....”

察觉到袖袋中空荡荡,姜清年心中莫名一阵失落。

不过他转眼看到黑风盗宝团藏身的岛屿遭到摧毁,一众邪修也都伏诛,心情骤然变得不错。

目光转向身边的师妹,姜清年目光低垂。

想到自己大仇得报,接下来也该考虑如何好好的过日子。

......

......

这边,陆琼离开悬浮岛屿,缓缓飘荡在空中。

吞食黄蓬宗的“神行符”,陆琼的速度迅疾如光,约是飘了半天的时间,他抵达一座孤岛。

岛屿上原始森林茂密,没有一点人烟的踪迹,凶勐的野兽在林间穿行,粗壮的枝干上站着羽翼洁白的海灵鸟。

陆琼下去休息一会,清风缓缓吹拂,晶莹的灵符落在巨石上面。

挡下威力惊人的爆炸,陆琼的消耗有点大。

他收敛意念,符纹自行运转,汇聚着海面上的浓郁灵气,缓缓的吞食。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汹涌的海水冲刷着岛屿的礁石。

时间转瞬过去三年。

.....

.....

这一日,晴空万里,在距离孤岛数千里的位置,有两道流光在空中掠过。

他们流露出的气息雄浑,都是筑基境的练气士。

可以看到,脚踩骷髅头的年轻人在前面逃命而逃,时不时的转头看向身后,脸色显得难看,咬牙道:

“该死的平芦道人,追了我三天三夜,还不肯放弃!”

“早知道当年就该将你活活掐死!”

袁威察觉到体内的灵气即将消耗殆尽,目光闪过狠意,瞬间催动燃血决,体内灵气涌现,速度飙升一大截。

运转灵气,袁威拿出一张溢出银色光芒的灵符,有些肉痛将灵符催动。

倏然间,灵符溢出光芒将他的身影笼罩。

下一刻,袁威消失不见,转瞬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海域上空,身影如同鬼魅,一路狂奔逃窜。

“可恶啊,从遗迹中拼死得到的两张‘千里传送符’,现在仅剩一张了!”

袁威怒火中烧,目光流露出恨意,恨不得将追杀自己的平芦道人给生吞活剥。

珍藏许久的逃命灵符,就这么用掉一张,实在是令他肉痛。

在空中踩着骷髅头飞行一会,袁威的脸色愈显苍白,他看见不远处有座孤岛。

灵识扫过岛屿,袁威没有发现妖兽和练气士的踪影,心中松了口气。

他身影下坠的同时,探查到一块巨石上面有张品相上佳的灵符。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张灵符。”

“品相看着还不错。”

袁威灵识扫过神秘灵符,没看懂符身上面的纹路,心中不由得觉得此符不简单。

凭运气遇见的灵符,没有不捡的道理。

袁威将神秘灵符塞进储物袋,待在岛屿上短暂的调养伤势。

吞食疗伤丹药,吐纳两个时辰的灵气,袁威的脸色略微浮现出红润,他催动遁术继续夺命而逃。

“运气真差,怎么遇见了邪修....”

陆琼的意念飘荡,探查到袁威浑身煞气萦绕,轮回符纹自行运转,眼前浮现出袁威作恶的过往俗事。

自幼孤儿...给人收养...修炼魔功...吞食养父...背叛师傅...屠戮无辜...遭到通缉...

“罢了罢了,遇到这种邪修,先偷吃一些灵石和灵珠再说。”

待在袁威的储物袋内,陆琼望着堆在一起的灵石和灵珠,不免有些心动。

没有犹豫,陆琼催动符印,吞食着面前的灵石和灵珠。

浓郁的灵气蕴养符身,道妙符纹的光芒愈显璀璨,如同活水一般自行运转。

“真是舒服....”

陆琼心神舒坦,吞食灵石和灵珠的速度很快。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储物袋内的灵石和灵珠全都给他吞食完。

紧接着,陆琼的注意力转向其余灵符。

他毫不客气吞食面前数十上百张灵符,同时还把其余的灵物收纳进自己的储物空间当中。

“千里传送符....”

在吞食一张银白色灵符的时候,符身的纹路一阵变化。

陆琼稍稍催动符纹,隐约能传送千里。

“能瞬息间传送千里,这张灵符的效果不错,品质也极佳,直接令我的道行提升数年。”

陆琼缓缓收敛灵性,心情不错,继续吞食其余灵符。

此时,袁威正在逃遁,丝毫没有注意到储物袋中的灵石和灵符正在迅速减少。

“该死的平芦道人,追杀之仇,此生必报!”

长空当中,袁威踩着骷髅飞行,他回头看了一眼,视野当中没有人影,心中松了口气。

谁料话语刚落,自海底中传来惊人的灵气波动,大量的海兽纷纷逃窜,海水涌动。

噗通!

忽然,平静的海面忽然冲出一位老者的身影。

他踩着灵剑,挡在袁威面前,冷笑道:“袁魔头,你可真能逃!”

“得亏老夫早年掌握一门高超的追踪灵术,还特意备有十余张神行符,不然还真让你给跑了!”

体内的灵气奔腾运转,平芦道人目光冷冽的说道:

“能瞬息去往千里的保命灵符价值珍贵,想来你手中也就只有一张。”

“现在给老夫堵住去路,你已经逃不掉,不如束手就擒,看在魔君的面子上,把头颅借我一用,我给你一个痛快。”

“痴心妄想的老东西!”

望着追过来的平芦道人,袁威面露惊慌之余,目光闪过怒意。

“你奉魔尊之命潜伏在金云门,只需当一位普通长老即可,何需残害同门!”

平芦道长冷笑道:“潜伏在这些名门正派里可不容易,老夫若不击杀一两位邪修,如何能取得信任?”

说话的时候,平芦道人奔腾的灵气运转,正在暗自催动威力惊人的灵术。

袁威看出平芦道人的异常,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道:

“真是可惜,我手里还有一张千里传送符,不能满足你的心愿!”

“青山不改,渌水长流,此仇我记下了!。”

袁威运转灵识,正要拿出储物袋中的千里传送灵符。

结果储物袋内却是空荡荡,堆在一起的灵石和灵珠全都消失。

珍藏的千里传送符也不见踪影,只剩下十余张很普通的灵符和价值低廉的材料。

至于珍贵的灵丹妙药和各种灵材,乃至是阵盘灵器,也全都消失不见,就像是给人洗劫一空!

“怎么可能!”

“储物袋中的珍贵的灵物怎么都消失不见!”

“我的千里传送灵符怎么也没了!”

袁威神情剧变,还不待他多想,面前的平芦道人挥手斩出凌厉的一剑。

剑气的威势令人窒息,如同垂直而下的瀑布袭来。

酝酿许久的剑气凌厉,而袁威储物袋中的护身灵符全都消失。

他原本还想着借助灵符逃跑,故而没有催动灵术,仓促之下护身灵气爆发,却未能挡住剑气。

轰!

剑气斩在袁威的护身灵气上,轻易将他从高空斩落,爆发的剑意摧毁他的经脉,口中吐出血液。

“死!”

平芦道人身影如同闪电,手持灵剑从袁威的脖颈划过,结束这位魔头的性命。

“我...不甘...心...”

袁威眼眸圆瞪,残留的目光不甘,死的很是憋屈,气息缓缓消散。

“有了袁魔头的头颅,我的名声就能在风澜海域内传来。”

“还能得到通缉奖赏,在金云门的地位也会提升.....”

拿走袁威的储物袋,平芦道人神情满意,回想自己追杀过程虽然辛苦,但结果却是不错。

运转灵气,平芦道人御剑飞行,朝着“金云岛”而去。

路上,他的灵识扫过储物袋,发现里面珍惜的宝物数量少的可怜。

不说灵石,就连灵珠都没有一颗,储物袋内仅剩一些丹药和数张普通的灵符,价值比较低廉。

“袁魔头怎会如此穷!”

平芦道人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爽。

辛苦追杀掉筑基修士,他原本还觉得能掠夺横财。

可没想到袁威的储物袋过于干净,只剩一些低廉的灵材,简直是丢筑基修士的脸!

说实话,平芦道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穷的筑基修士。

他甚至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袁威经常给通缉,终年忙于逃命,没时间收集灵材,日子过得凄惨。

“这么一想,袁魔头还真是可怜,日子本来就过得辛酸,还遭到老夫的追杀,最终丢掉性命。”

平芦道人把袁威遗留的低廉灵物都塞进自己的储物袋,懒得再多看一眼,没注意到隐藏其中的陆琼。

“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换人把我拿走了!”

陆琼的意念飘荡,看了平芦道人一眼,轮回符纹运转,眼前浮现出过往俗事。

早年弑师...逃入魔门...受命潜伏...喜**血...担任长老...追杀袁威...

陆琼收敛意念,看出平芦道人的底细。

“潜伏在金云门的魔门修士,有意思....”

稍稍思索,陆琼想起有关金云门的信息。

金云门是一个底蕴相对深厚的门派,坐落在金云岛上,门内嫡系弟子上千,筑基长老有数十名,甚至有传言说门派内还有三位金丹境的修士坐镇。

由于底蕴深厚,加上金云岛内资源丰富,纵使是金云门的普通长老,也有诸多渠道赚取修炼资源,财富远超寻常的筑基散人。

“相遇就是缘分,平芦道人每年通过各种渠道赚到大量的灵石,与我缘分不浅。”

陆琼现在没有落脚点,闲着没事,很想看看魔门弟子是如何潜伏在正道门派,顺便也想偷食一些灵物。

“可惜平芦道人太老,性格还低劣。”

“不然的话,或许还能上演魔门弟子潜伏正道门派结识圣女,于任务当中生出情愫,最终渡过重重劫难,再改邪归正的狗血剧情。”

陆琼思绪运转,看了眼心思阴沉的平芦道人,果断的掐灭了自己的想法。

收敛意念,陆琼没再关注平芦道人,他缓缓消化刚才吞食的浓郁灵气,整理吞食灵符而获得的新神通。

时间在修炼中过得飞快。

转眼过去半天时间,平芦道人御剑回到金云岛。

一眼扫过,这座岛屿占地面积宽阔,约有上百万平方公里,一眼看不到尽头,甚至能说是小型陆地。

回到岛屿,平芦道人没有急着回金云门。

他御剑飞向西北方向,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身影落在偏僻的城镇。

城镇街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平芦道人走进偏僻巷道,找到一间不起眼的店铺。

店铺内布局古典,檀木架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饰品,有位面容普通的侏儒坐在藤椅上。

察觉到有客人进来,侏儒翻了眼皮,看清来者,伸手丢出一个玉箱子,出言道:

“你给的信息很准确,出门捕捉海兽的金云门弟子都被活捉,他们也都给打上血奴印记,中途没人死亡,目前已经全部售卖掉。”

“这是提前说好的灵石,你清点一下。”

平芦道人伸手接过玉箱子,灵识仔细的扫过里面的灵石。

“两百一十块灵石,怎么比商谈的多了十块出来?”

平芦道人收回灵识,把装满灵石的箱子丢进自己的储物袋,语气平澹的问道。

侏儒笑了笑,出言道:“第一次合作,总得拿出我们的诚意,这十块灵石就送给道人了。”

平芦道人脸上很快浮现出笑容,道:“合作愉快。”

陆琼意念飘荡,耳边传来两人交谈,心中喃喃道:

“故意泄露金云门弟子的行踪,让邪修掳走他们充当血奴,不愧是魔门弟子,心思歹毒....”

早些时候借助轮回符,陆琼已经得知平芦道人的一些恶行,故而此时没有过于惊讶。

“平芦道人与侏儒之间第一次合作,彼此还不是特别信任对方....”

“要是灵石出现问题的话,估计会闹出好戏看....”

稍稍回忆平芦道人与侏儒之间的关系,陆琼凝聚出符印,钻进装满灵石的玉箱内。

第一百零二章:我灵石多,买得起!(下) 陆琼催动符印,吞食着玉箱内的两百余块灵石。

浓郁的白雾灵气自灵石内溢出,迅速的融入灵符,滋养着道妙符纹。

陆琼没有把灵石内蕴含的丰富灵气的全都吞食,他故意留下稀薄的灵气。

借助道妙符印,陆琼将残留的稀薄灵气汇聚到灵石的表面,羊装灵石内蕴含着丰富的灵气。

“搞定,坐等看戏....”

陆琼收敛自身灵性,待在储物袋的角落当中,消化着吞食的大量灵气。

这段时间吞食的灵石和灵珠比较多,幸福来的太突然,让陆琼一时间有些沉醉于此。

稍稍催动符纹,陆琼在店铺内凝聚出隐蔽的符印,悄然间落在侏儒身上。

目光转向侏儒,他脸上正挂着笑容,忙着与平芦道人辞别,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两百一十块灵石,足够买三株千年雪莲。”

“以我的炼丹造诣,运气不错的话,或许能炼制出十二颗清莲丹,可提高自身一小层境界。”

走出偏僻的巷道,平芦道人心情不错,他运转灵气,御剑飞向金云门。

金云门建造的宏伟气派,连绵辉煌的高耸建筑群遍布岛屿,古阵的道妙阵纹运转,护住整座门派。

平芦道人拿出身份令牌进到门派,一路去到执法殿。

此时,金云门的执法殿内待着大量的弟子,他们都望着影幕,挑选着心仪的任务。

眼见着平芦道人进来,这些弟子神情变得恭敬,很自然的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平芦道人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他找到管事长老,将袁威魔头的通缉任务结算掉。

倏然间,执法殿内的影幕上有关袁威魔头的任务出现一行标注,显示着平芦道人将其击杀。

一时间,待在执法殿内的大量弟子神情各异,纷纷出言。

“不愧是平芦长老,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将祸乱风澜海域的袁魔头给击杀!实乃我辈楷模!”

“....”

“剑法超然,心生浩然正气,平易近人,善于教导弟子,平芦道人可是咱们金云门最受欢迎的长老之一!”

“....”

“再有两年就是拜师大典,真希望能拜进平芦长老门下。有这么一位仁厚的前辈照拂,修行道路肯定会坦荡一些。”

“....”

“算了吧,就你这中等层次的修炼天赋,纵使平芦长老再平和仁厚,也不可能看的上你,估计会婉拒。”

“....”

看得出来,平芦道人在金云门内很注重自己的名声。

估计平日里行事都是流露出一副和蔼的前辈模样,在门内弟子的心目中留下值得尊敬的不错印象。

陆琼虽待在储物袋内,耳边依旧能听到金云门弟子的交谈,心中不由的感叹。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感受到众多弟子敬佩的目光,平芦道人心中有些自得。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检查袁魔信物的执法殿长老。

他收好各种信物和袁魔头的头颅,笑着说道:

“此次击杀袁魔头,想来平芦长老收获颇丰,到时设宴庆祝可莫要忘了邀请我。”

显而易见,“平易近人”的平芦道人与其他长老关系不错,彼此间交谈甚欢。

“唉,说起这个我就难受。”

平芦道人想到袁威储物袋内剩余的低廉灵物,无奈道:

“不瞒唐长老,袁魔头或许是长年遭到通缉,没有时间赚灵石,储物袋内都是些不值钱的低廉灵材。”

“这次通缉任务,老道准备许久,最终收获却是寥寥,亏得很。”

唐长老微微一笑,丝毫不信,就当是平芦道人不想露富,一副我都懂的神情。

没有与唐长老过多闲聊,平芦道人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再次接下两个任务。

这两个任务的内容相对简单。

第一个任务是在两天后去往“讲经殿”,给一众弟子传授修炼剑法的门道,解答弟子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第二个任务的内容是再过一年的时间,风澜海域的“水泽秘境”将会开启,他需护送弟子去往秘境。

收回身份令牌,平芦道人没有在执法殿多待。

他转身出去,沿着青石道路穿过苍翠的竹林,越过仙鹤盘旋的清澈湖泊,去到售宝楼阁。

楼阁内练气士络绎不绝,平芦道人走到柜台前面,和蔼可亲的冲着面前的女弟子说道:

“买三株千年雪莲。”

女弟子显然认识“仁厚”的平芦长老,想着混个脸熟,故意搭话道:

“平芦长老买千年雪莲,还是和以往一样要炼制清莲丹吗?”

平芦道人表面依旧是和蔼的模样,笑着说道:“不错。”

话语刚落,有位路过挑选灵物的弟子停下脚步。

他略有犹豫,悄然给平芦道人传音道:

“平芦长老,金云城下午就将举办‘须沙拍卖会’,据说拍卖品中就有‘万年雪莲’。”

“要是长老需要的话,可以去‘须沙拍卖会’看看。”

路过的弟子原本只是随口一提,谁料平芦道人竟然朝自己客气的致谢,心中随即涌现出激动和惊喜。

“多谢小友告知。”

平芦道人闻言,很是心动,顿时没有购买千年雪莲的欲望。

朝着柜台后面的女弟子微微露出歉意,平芦道人转身离开售卖楼阁,御剑朝着金云城而去。

正常而言,雪莲经受皑皑雪山中的灵气滋养时间越久,炼制清莲丹的效果越佳。

像是万年雪莲能炼出极品的清莲丹,对筑基修士大有裨益,能迅速提升自身的境界,可节省十余年的苦修。

正因万年雪莲的药效极高,往往有价无市,平芦道人也就没有强求。

可没曾想金云城的“须沙拍卖会”忽然拍卖万年雪莲,时间还恰巧给自己撞上,运道实属不错。

“万年雪莲的价格高昂,我储物袋中有数百块灵石,要是运气不错的话,或许能拿下。”

御剑飞行在空中,平芦道人心中自语的同时,不由的想到穷鬼袁威,心中涌现出怒意。

“可惜费尽心思击杀的袁魔头太穷!”

“他的身家若是与寻常筑基修士一样的话,我就能掠夺大量横财,必定能拍卖下万年雪莲!”

平芦道人知道正常练气士基本都不会储存灵石,一旦得到灵石,都会尽快用掉。

或是购买灵器,或是购买灵丹,提升自身实力。

可袁威魔头的储物袋内既没有灵器,也没有珍贵的丹药和灵符,简直穷的令人心酸。

越想,平芦道人越是生气。

他真恨不得抽袁威两个大嘴巴子。

你说你这么穷,还天天在风澜海域晃荡作恶,这不是故意恶心击杀你的练气士么!

你好歹留点有价值的灵物再死啊!

憋着满肚子的怒气,平芦道人很快抵达金云城。

他径直去往“须沙拍卖行”,买了入场门票,早早的坐在拍卖会的包厢中等待。

虽说金云岛屿给金云门占据,但岛屿上还是有诸多其他势力,他们大多在岛上经商。

像“须沙拍卖行”就是由“须沙商会”主持,该势力底蕴深厚,占据着须沙大型岛屿,据说商会的会长是位金丹修士。

在包厢内坐了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平芦道人等到拍卖会开始。

此时,拍卖台上站着一位妩媚的中年美妇。

她浑身流露出的气势飘渺,不经意间彰显出筑基境的灵气波动。

台下坐着一排排的练气士,他们大部分都戴在面具,能遮挡住灵识的探查。

“欢迎诸位道友位临‘须沙拍卖会’,下面拍卖第一件灵物,孔雀玲珑伞,这是一件.....”

中年美妇没有说太多客套话,她妩媚的声音很快介绍起一件件的拍卖商品。

通过小秘术说出的妩媚声音,能让台下的练气士心中涌现出拍卖的冲动。

不得不说,拍卖会上的灵物价值都比较珍稀,练气士们相互争夺竞价,场面火热。

每当有练气士拍下灵物,都会上前交付灵石,当场拿走拍卖品。

平芦道人静等一会,很快等到“万年雪莲”拍卖。

“下面拍卖万年雪莲,起拍价一百块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颗灵珠。”

“两百块灵石!”

中年美妇的话语刚落,就有练气士出言报价,一口气加了一倍的价格。

平芦道人闻言,想到自己从侏儒手中得到两百一十块灵石,加上自身还有三百五十余块灵石,随即出言道:

“三百块灵石!”

“....”

“四百块!”

“....”

“四百三十块!”

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万年雪莲的价格一路飙升,很快达到五百块灵石的高昂价格!

“五百三十三块灵石!”

平芦道人略微犹豫,出言报价。

第一百零三章:跟你对话的都是我,惊不惊喜? 拍卖会中气氛火热,在平芦道人报价的同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开。

“五百三十块灵石!”

话语落下的同时,其中一间包厢的阵法禁制消散,露出一位红发老者的身影,他拱了拱手,出言道:

“此株‘万年雪莲’对老朽而言至关重要,还请诸位道友给个面子,莫与老朽争夺。”

说话的是风澜海域比较有名的北剑散人,他虽是散修,但自身境界较高,早年曾诛杀数位魔修,闯下一些名声。

如今他的嫡孙身患重病,需要雪莲当作药引。

虽说千年雪莲也有一定效果,但作为亲爷爷,北剑散人自然想拿更高的万年雪莲当药引。

故而他拉下脸皮,恳求其他筑基修士给个情面。

随着北剑散人露面,早先放弃竞价的数位筑基境修士纷纷打开阵法禁制,或多或少表达善意。

平芦道人闻言,脸上却浮现出轻蔑的神情,声音故意传荡道:

“拍卖会的商品价高者居之,没有灵石就不要争抢拍卖品。”

话语尖酸刻薄,借助秘术在拍卖会中悠悠传荡,让人察觉不到具体位置。

北剑散人神情略显尴尬,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叹息。

平芦道人说完尖酸话语,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神情,变脸速度很快。

他消除阵法禁制,露面笑着说道:

“久闻北剑散人的名声,老夫心中敬佩,只是前段时间诛杀袁魔头,不慎根基受损,得拍下这株雪莲调养身体。”

话语情真意切,说的跟真的一样。

“唉。”北剑散人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五百三十一块灵石。”

平芦道人面露歉意,拱了拱手,继续报价。

原本他觉得这个价位差不多能拍下“万年雪莲”,谁料其中一间包厢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五百四十块灵石。”

平芦道人心中不快,出言道:“五百五十块灵石。”

“老东西,灵石还挺多。”

慵懒的声音继续传来道:“五百五十五块灵石。”

“五百六十块灵石。”

平芦道人脸色略显阴沉的出言,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与自己争夺“万年雪莲”。

“五百....”

慵懒的声音还想报价,但似乎是给包厢内其他练气士打断,声音只传出半截。

“哼!”平芦道人眼见没人在与自己争夺“万年雪莲”,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随着妩媚的中年美妇倒数三下,没有练气士愿意再出高价。

“还好我手中的灵石数量多,恰好买得起万年雪莲。”

平芦道人心情不错,他运转灵气,身影一跃而下去到拍卖台,拿出储物袋中的灵石。

“恭喜平芦道人拍得雪莲。”

妩媚的中年美妇浅笑盈盈。

她灵识扫过平芦道人拿出的数百灵石,没有发现异常,伸手把装着雪莲的玉盒递出。

卡察!

谁料恰在此时,有块灵石表面忽然浮现出细小的裂缝,转眼间裂缝蔓延,溢出稀薄的灵气。

“灵石有问题!”

见此一幕,妩媚的中年美妇神情一变,赶忙将玉盒拿回。

她再次运转灵识,眼眸浮现出流光,仔细的扫过平芦道人拿出的数百块灵石,结果依旧没能发现问题。

面前的灵石就像是给高深的秘法遮掩住内含的灵气,让她察觉不出异常。

妩媚中年美妇眉头轻皱,她手指浮现金光,轻轻一点灵石。

卡察。

碰到的灵石轻易破碎,溢出的灵气稀薄,只堪比五六颗灵珠。

“平芦道人,这是何意?”

妩媚中年美妇目光看向平芦道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语气平澹的问道。

此时,妩媚中年美妇心中惊愕之余,也有些庆幸。

得亏有块灵石出现问题,不然的话她肯定会将这些有问题的灵石拿走,再混进其它灵石堆内。

到时可就很难发现低劣灵石的提供者,只能吃哑巴亏。

平芦道人目光错愕,他没想到灵石会出现问题。

运转灵识,他尝试着扫过面前的灵石,同样没有发现异常,灵石晶莹闪耀,都像是蕴含丰富灵气的样子。

可随手轻轻一戳,有些灵石却瞬间碎裂。

“朱材给的灵石有问题!”

平芦道人目光看向侏儒给自己的玉箱,里面的两百一十块灵石此时全都碎裂,溢出的灵气稀薄,都是低劣灵石。

“该死,难怪朱材愿意多给十块灵石,原来都是些低劣货!”

平芦道人脸上神情很尴尬,恨不得找条缝遁地而走。

数百上千双眼睛盯着自己,结果却闹出此等丑事,令他颜面和名声尽失。

“早些日子与一位散修交易,这两百余块灵石都是他提供的,没曾想老道吃了哑巴亏。”

平芦道人检查自己的灵石,甚至尝试着吞纳其中的灵气,发现都没有问题,不由得出言替自己辩解。

妩媚中年美妇闻言,美眸微转,出言道:“平芦道友若有暂时不用的珍宝,可以抵押兑换灵石。”

眼见两百余块灵石都有问题,谨慎起见,妩媚中年美妇没敢拿余下的灵石,担心也有问题。

“呵,拿些假货想坑‘须沙拍卖会’,没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听的平芦道人额头青筋鼓动。

数十年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嘲讽他,现在遇到一个,令他心中怒笑。

稍稍犹豫,平芦道人拿出一颗澹蓝色的圆润宝珠,出言道:

“这颗‘深水避灵珠’属六品中阶的灵器,可抵挡筑基中期修士三次全力一击,老朽买时花掉五百七十块灵石。”

“殷夫人看看,此物能否抵押一段时间?”

还不待妩媚的中年美妇回答,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

“虞夫人可要仔细检查,切莫再给一件低劣灵宝湖....”

话还没说话就中断,显然包厢内有练气士特意打断慵懒声音的主人,没让他继续得罪人。

“敢肆意得罪一位筑基修士,究竟是谁这么有底气....”

陆琼意念漂浮,轻易避过阵法禁制,探查到慵懒声音的来源,看到其中一间包厢内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他身穿金色锦衣,上面绣着日月山川,身边坐着两位模样精致的少女,三人有说有笑。

在陆琼眼中,年轻男子脸上戴着面具,遮掩住自己的真实面容,故意露出其他人的样貌,冒充他人肆意得罪平芦道人。

“三位练气境的修士。”

陆琼目光扫过这三人,转向站在门口的一位魁梧壮汉,他的气息浑厚,是位筑基境的修士。

“原来是世家的公子小姐....”

收回意念,陆琼没再注意,继续看向平芦道人。

此时,妩媚的中年美妇仔细的检查一遍澹蓝色宝珠,再让侍女将宝珠带给其他鉴宝大师品鉴,最终确定品质没有问题。

“这颗‘深水避灵珠’可以抵押。”

得到妩媚中年美妇的答复,平芦道人拿走“万年雪莲”,一刻都不想待在拍卖会,转身走了出去。

他在附近找了一座茶楼,注视着须沙拍卖行。

作为魔道中人,平芦道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想看看先前出言嘲讽自己的是谁。

若是冒犯自己的是位境界较低的练气士,他绝对会尝试去报复。

过了一会,拍卖会结束,里面的练气士都退场出来。

在人群当中,平芦道人目光盯着身穿金色锦衣的年轻人,注意到他说话的语气慵懒,目光寒芒浮现。

第一百零四章:最近怎么诸事不顺! “不错的易容术,若是寻常筑基修士还真看不破。”

“可惜遇见了我。”

平芦道人目光溢出暗红色的流光,仔细的打量年轻人两眼,看出他的易容伪装。

“难怪敢出言不逊,故意挑衅筑基修士,原来是想祸水东引。”

“想把我当剑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目光转向年轻人身边的两位貌美少女,平芦道人眉头不由的皱起,没能认出两女的身份。

仔细的看了一会跟在三人身后的筑基壮汉,平芦道人心中略生忌惮。

催动秘术,平芦道人悄然间留下一缕灵识,隐秘的落在金衣年轻人身上。

“最好别给我抓住到机会,不然定让你付出代价。”

平芦道人没有鲁莽到直接出手,留下灵识,他御剑去往偏僻的城镇。

此次得到两百一十块低劣的灵石,让他觉得自己给朱材戏耍,想要讨个说法。

......

御剑飞行的过程中,陆琼缩在储物袋内。

他的意念漂浮,寻找着能吞食的灵物。

望着平芦道人储物袋中的大量灵符,陆琼很是眼馋。

就在他准备吞食的时候,符身的“传音符纹”闪过,脑海中忽然传出一道沙哑的话语。

“袁威,事情做的如何?”

陆琼闻言,心中一惊。

他的意念仔细的扫过符身,发现传音符纹正在闪烁。

前段时间吞食袁威魔头留下的大量灵符,其中就有数张品阶绝佳的传音符。

但由于忙着吞食灵石,陆琼一直没有彻底消化掉灵符带来的神通,也就没有注意。

没曾想现在传音符竟然冒出沙哑的声音。

陆琼仔细的感悟身上的传音符纹,隐约能探查到距离自己很远的位置有另一张传音符在与自己共鸣。

“传音符都是两张配套,没想到只吞食一张,我也有传音的能力。”

出于好奇,陆琼尝试着催动传音符纹,传递自己的意念道:

“给的灵石太少,你交代的事情很难办呐!”

“???”

短暂的沉默,陆琼脑海中很快传来沙哑愤怒的声音。

“废物东西!”

“给了你三十块灵石,只是让你去金云岛屿买‘金云原矿’而已,这点小事都做不成!”

陆琼闻言,觉得冒充他人还挺好玩。

他即传音道:

“你大爷的,就是你派我去金云岛屿,害的我给平芦道人通缉,现在正给追杀!”

“差点就没命了!”

又是一阵沉默,沙哑声音再次传来。

“正在被追杀就夺命而逃,无需抽空回音。”

陆琼传音道:“你管我?”

“我就喜欢追求刺激!”

还不待沙哑声音传来,陆琼模彷遭到砍伤时的哀嚎,传音道:

“啊!

!”

瞎喊了一阵,陆琼掐断传音,收敛自身符纹,懒得再收到任何音讯。

“还不错。”

陆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目光不由的看向平芦道人的传音符。

催动符印,陆琼将其中一张品质最佳的绿色传音符吞食。

道妙符纹运转,陆琼凝聚出一张灵符分身。

只见灵符分身一阵变化,化作绿色传音符,看着与原先的一模一样。

早些时候陆琼吞食一张“分身符”,此符能让练气士凝聚出一具分身。

吞食掉此符,陆琼自然而然的掌握分身的能力。

说来也是巧合,刚吞食这张传音符,陆琼脑海中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长老,您交待的事情都已完成,三百童男童女尽数给活捉到翠云山中!”

“可是现在就要抽干这些人的血液?”

这些是平芦道人的手下?

活捉童男童女,想要抽干血液,看来也都是邪修.....

陆琼闻言,下意识的传音道:“做的不错,现在不需要动他们,等我过来再说!”

“谨遵长老之命!”

得到“长老”的赞许,中气十足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喜意。

催动仙隐符纹,陆琼溢出一缕意念,仔细的感悟另一张传音符的位置,迅速飘荡过去。

......

......

在金云岛屿连绵的巍巍高山当中,数位练气士正待在宽敞的山洞内。

他们气息各不相同,都是凶恶的散修,算是平芦道人私下培养的爪牙。

可以看到,除了数位凶恶散修,山洞内还有三百位面色稚嫩的孩童缩在角落。

他们嘴巴都给秘术堵住,眼泪吓得流出,神情也都流露出惧意,浑身给吓得颤抖。

洞口位置,有位中年练气士收回传音符,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道:

“长老有令,暂时不用动这些捉来的童男童女,无需抽尽他们的血液。”

“等会长老会亲自过来一趟,都打起精神!”

话语落下,其余练气士都神情都变得严肃,有模有样的巡逻山洞。

此时,在孩童堆内,有位男娃看着面前凶恶的练气士,小脸满是惧意。

在他身边,还有一位稚嫩的妹妹拉着他的衣袖,小脸吓得发白,眼泪直流。

用手指在地面上写字,男娃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别怕!”

看着地面上的字迹,稚嫩的妹妹缩进自己哥哥怀里,浑身还是怕的颤抖。

回想中年练气士刚才“抽尽血液”,男娃心中涌现出惧意,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逃生的办法。

奈何实力相差悬殊,男娃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不由得涌现出绝望。

谁料就在此时,山洞中忽然浮现出炽热的焰火。

“啊!啊!啊!”

炽热的焰火焚烧着数位穷凶极恶的练气士,转眼间他们全都变成飞灰。

隐蔽的符印在空中浮现,吞食掉凶恶练气士储物袋中的灵符、灵石和灵珠。

望着给火焰焚烧的凶恶练气士,男娃瞪大眼睛,心中涌现出生还的希望,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激动的神情。

呼——呼——

狂风在山间呼啸,三百位孩童御风而行,缓缓的落到山脚下,全都飘落到镇上的金云门据点。

.....

.....

这边,真正的平芦道人还不知道自己培养的凶恶修士都给干掉,他正御剑飞行去到偏僻城镇。

心中含着怒意的走进隐蔽的巷道,他找到不起眼的店铺。

店铺内,侏儒练气士躺在藤椅上,神情悠闲。

他哼着小曲,注意到平芦道人走了进来,露出疑惑的神情,下意识的问道:

“道友可是还要提供门下弟子的行踪?”

“还有脸提此事!”平芦道人冷笑,丢出满是灵石碎屑的箱子,道:

“这是你给我的灵石,全都是低劣货色。”

“每块灵石中蕴含的灵气稀薄,只相当于数颗灵珠!”

“怎么,你们血陵门是想黑吃黑?”

朱材扫了一眼满是碎屑的箱子,脸色下意识的塌下来,摇头道:“不可能!”

“我们给道友的灵石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怎么会出问题!“

朱材言语诚恳的说道:“咱们既然选择合作,等同于站上同一条船。”

“若是第一次合作就拿低劣灵石,岂不是毁了名声。”

平芦道人也懂这个道理,但换个角度想想,或许血陵门的修士就是抓住这种心态,故意演出好戏。

表面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不然的话,储物袋中的灵石怎么会出问题?

而且低劣灵石像是给秘法遮掩住其中蕴含的灵气程度,纵使是筑基修士,都很难发现异常。

仔细想想,也只能是血陵门的修士做的手段!

毕竟这些灵石在拿到手之前,只给血陵门的修士碰过。

“你们给的灵石有问题不假,不信的话可派人去‘须沙拍卖会’打听一下今天的事情。”

“在数千位同道面前拿出这些低劣灵石,老夫的脸面算让你们全毁了!”

“朱道友仔细想想,你拿到灵石前,还有谁碰过玉箱,灵石是不是中途给掉包了?”

平芦道人不愿意吃闷亏,他目光泛着冷意的说道:

“现在我提供了情报,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没有得到灵石,还丢了脸面,此事不能善了。”

“血陵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朱材仔细的想了想,出言道:“这箱灵石是上面的大人留下的,我现在去问下情况。”

“若是灵石真有问题,定会给道友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语落下,朱材拿出传音符,把发生的事情传达给上面的大人物。

没一会,传音符闪过亮光,朱材灵识扫过,目光转向平芦道人,出言道:

“还请道友将这些灵石碎屑留下,血陵门这两天就派人来检查碎屑。”

“希望你们莫要戏弄老夫,不然结局会闹得很难看。”

平芦道人闻言,将满箱的灵石碎屑留下,拂袖而去。

......

御剑飞回金云门,平芦道人心情很差,遇到向自己问候的弟子,全都视而不见。

去到售宝楼阁买了一些炼清莲丹的辅料,他回到自己的洞府。

“等完成讲经殿的任务,就抽空炼清莲丹。”

“有万年雪莲做药引,再配上三百童男童女的精血,定能助我突破到筑基圆满!”

平芦道人想到自己培养的手下,随即拿出“绿色传音符”,传递音讯道:

“活捉童男童女的事情做的如何?”

话语传出,半天没有回音。

平芦长老以为自己培养的手下有事在忙,没有多想。

收回传音符,他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修炼。

趁着平芦道人修炼,陆琼将他储物袋中的灵符全都吞食。

借助分身符,陆琼凝聚出大量的“灵符分身”,再化成原先灵符的模样,看着没有一点问题。

“估计平芦道人怎么都想不到,他储物袋中的灵符都是我的分身.....”

陆琼收敛灵性,继续待在低廉灵材堆里,缓缓的提升自身品质。

时间若白驹过隙,转眼间过去两天。

很快就到要去讲经殿传授弟子剑法的日子。

这一日,平芦道人睁开双眼,灵识扫过绿色传音符,依旧没有收到回音。

“两天都没有回音,贾二出什么事了!”

由于命魂灯价值昂贵,平芦长老没有给自己培养的手下购置此灯,故而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

运转灵识,平芦长老找到其他手下的传音符,统一传音询问情况。

由于这些传音符都是陆琼的分身,故而平芦长老的话语都传到他的脑海当中。

见此一幕,陆琼想了想,催动着灵符分身浮现出自己的意念。

“长老莫急,三百童男童女已经捉完,正在送往金云岛!”

“估计再有两三天就能抵达岛屿。”

三张灵符分身浮现出的话语不同,但意思相近。

说罢,陆琼目光撇向平芦道人,想看看他的反应。

平芦道人灵识扫过“传音符”,有些不瞒的催促道:

“行事速度快些!”

“若是耽误老夫修炼,定抽干你们的精血!”

冷哼一声,平芦道人走出洞府,一路去往讲经殿。

“真湖弄过去了....”

陆琼见此一幕,觉得还挺有意思。

也就在此时,袁威留下的传音符再次传来沙哑的声音。

“你可还活着?”

幼呵,还对我念念不忘呢....

陆琼不假思索的传音道:“目前还活着。”

“找我何事?”

沙哑的声音很快传来,道:“活着就尽快会魔域,有事需要你做。”

陆琼果断传音道:“行,等我调养好伤势就回去。”

“对了,平芦道人这个杀千刀的老东西竟敢追杀我,可有他的详细信息?”

沙哑声音陷入沉默,很快传过来一些音讯,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平芦道人的信息。

“都是假消息。”

陆琼整理得到的信息,发现大部分都是假的,与自己借助轮回符得到的信息基本都不同。

意识到沙哑声音的主人发现自己是冒牌货,陆琼不动神色的掐断传音,懒得再继续闲聊。

“一个个的还都挺谨慎。”

“不过想想也正常,我都不清楚沙哑声音是谁传来的,与他说话的语气和细节难免会暴露。”

陆琼收敛意念,缩在储物袋,悠哉游哉的吐纳灵气。

就在陆琼掐断传音的同时,平芦道人走进宽敞的讲经殿。

路上遇到弟子,他再次变得和善,脸上的笑容慈祥和蔼,像是可靠仁厚的大前辈。

讲经殿建造的金碧辉煌,一排排的紫金香炉溢出鸟鸟青烟,沁人心脾。

殿内早已坐着数百上千位练气士,他们看见平芦道人进来,全都平静下来,等待着长老传授剑法。

平芦道人走到主座,简单的介绍自己,随即声音悠悠传荡在殿内,传授着剑法。

不得不说,虽是魔道中人,但平芦道人讲解正道剑法却是很有一套,一众弟子听的如痴如醉。

诸多弟子看向平芦道人的目光崇拜,神情浮现敬意。

时光流逝,转眼日落西山时,讲法结束。

平芦道人没有停留,转身就要离开讲经殿。

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位五官俊朗的年轻弟子,站在平芦道人面前。

第一百零五章:炸了! 金云门气派的洞府内,平芦道人满含怒气的盘膝坐在蒲团上。

他回想自己在执法殿得到的消息,寒声道:

“还真是贾二他们遭到神秘练气士的击杀,不过好在没有暴露出我的信息!”

“可惜没能查到是谁出手坏我好事,不然定要想办法报复回去!”

生了一会闷气,平芦道人缓缓收敛心情。

“没了三百童男童女的精血,如今就只剩万年雪莲。”

“希望能炼出足够多的清莲丹。”

平芦道人运转灵气凝聚出火焰,焚烧着面前的炼丹炉。

倏然间,丹炉上浮现出道道玄妙的纹路,炉内传来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

拿出一味味珍贵的灵药,平芦道人将它们全都丢进丹炉,手中凝聚出大量的法印。

道妙法印缓缓的融入炼丹炉内,淬炼着珍贵的灵药,提炼出它们的药效,飘散出的香味浓郁。

这个过程漫长,平芦道人耐心很足,他输送的灵气如同涓涓溪流,控制着火焰的温度。

“还是第一次见修士炼丹。”

陆琼的意念漂浮,目光时而看向平芦道人凝聚出的法印,时而看向飘出药香的炼丹炉。

三天的时间,平芦道人仔细的淬炼着灵药,中途他将万年雪莲放进炉中,缕缕灵气弥漫,像是朦胧的白色雾气。

火焰焚烧着炼丹炉,其中药液沸腾,缕缕雾气萦绕,逐渐凝聚出圆润的丹药雏形。

看的久了,陆琼觉得有些无聊,意念缩回储物袋。

一天到晚都待在储物袋内,他闲着没事做,有点闷得慌,很想找人聊聊天。

奈何传音符纹光芒一直暗澹,没人找平芦道人。

“罢了罢了,还是我去主动找你们吧....”

陆琼符身上面浮现出光芒,随便催动部分传音符纹,传音道:

“在吗?”

符纹闪耀没一会,陆琼脑海中浮现出冷冽的声音。

“何事?”

陆琼不假思索的问道:“你在干吗?”

冷冽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快说!”

“吃了吗?”陆琼经典三问,丝毫不觉得尴尬。

漫长的沉默,冷冽声音传来道:“我没心情与你打哑谜,还有半年‘水泽秘境’就要开启,你尽早做些准备,我到时候堵截金云门弟子可是会全力出手!”

“你可莫要挡不住我的攻势,误了魔尊的谋划!”

说罢,传音符纹变得暗澹,没有声音传来。

哦?魔尊的谋划?

陆琼闻言,不由得想到平芦道人数天前接下的一个任务。

任务的内容是护送门内的弟子去往水泽秘境。

原本陆琼还觉得这是平芦道人随手接下的,没想到其中竟有魔道尊者的授意。

“得捣捣乱,不能让魔道中人行事太猖獗。”

看了眼正在炼丹的平芦道人,陆琼目光显得意味深长。

此时,平芦道人正手掐法诀,全神贯注的操纵丹炉的火焰,专心致志的炼清莲丹,浑然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火势,起!”

平芦道人口中吐出绵长的白雾,浓郁的灵气在丹炉中下起绵绵细雨,滋养着萦绕盘旋的丹药雏形。

做完这些,平芦道人脸色略显疲惫,他打出道道法印,稳住火焰,让丹炉自行淬炼药效。

闭目修炼调养自身灵气,平芦道人口鼻间浮现出雾气小蛇,灵气干涸的丹田逐渐变得充盈。

谁料就在他闭目修炼时,丹炉内的灵气像是给人吞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丹火忽然变得炽盛,悄无声息的焚烧着炼丹炉,使得丹炉上的纹路变得赤红。

轰!

没过一会,炼丹炉不敢重负,符纹碎裂,巨大的丹炉轰然爆炸,爆发出恐怖的灵气风暴。

平芦道人瞬间睁眼,眼看着爆炸袭来,心神俱震,下意识的拼命催动浑身的灵气,化作光罩把自己护住。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狂暴的灵气风暴轰击着灵气护罩,上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缝,下一刻如镜子破碎。

砰!

余波肆虐洞府,摆放整齐的用具在瞬息间给焚烧成灰,挂在墙上的画卷烧焦,铺在地面上的石块碎裂焦湖,汇聚灵气的白玉浮凋碎裂。

平芦道人的身影给余威震飞,整个人被撞到墙壁,给浮现的阵法禁制挡下。

他体内的脏腑受到震伤,部分经脉也给震断。

“咳!咳!”

平芦道人咳出血液,他看着破碎的丹炉,望着如同废墟的洞府,神情变得扭曲,浑身气的颤抖。

“平白无故,炼丹炉的火势怎么忽然变得炽盛!”

“可恶啊!辛辛苦苦得到的万年雪莲和其它珍贵的灵药,现在全都浪费了!”

“真是气煞老夫!”

平芦道人怒急攻心,一口老血吐出,脸色苍白,浑身的气势爆发,狠狠的挥拳发泄心中的憋屈。

“运道受阻!运道受阻啊!”

接二连三的受挫,使得平芦道人心中怒意横生,憋屈的不行,目光逐渐变得暴戾。

“咳咳!”

怒意引发伤势,平芦道人再次咳血,不得不盘膝坐下,拿出疗伤丹药吞服。

“把伤势养好就回魔域一趟!”

缓缓运功吐纳着灵气滋养身体,平芦道人拿出漆黑如墨的传音符,传音道:

“魔尊在上,属下身上可能给种下诅咒,想回魔域一趟,还请魔尊准许,替属下检查一遍身体。”

传音完,平芦道人收敛心神,闭目修炼。

嗯?平芦道人想回魔域?

陆琼这次没有阻拦,他催动符纹,悄然间留下灵符分身,本体借助千里传送符纹离开。

早年陆琼曾在天蝶阁的藏经阁内看过记载着魔域信息的玉简,对其略有兴趣,想跟着平芦道人进去看看。

谨慎起见,陆琼没有留下本体,只凝聚出灵符分身。

这样纵使出现意外给困在魔域,灵符分身也能随时消散,不会影响到本体。

“当年黑风盗宝团效力于一位神秘的尊者,而今平芦道人忠于魔尊,两者不知道有没有联系。”

陆琼思绪运转,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想法。

奈何目前掌握的信息比较少,没能得出有用的结论。

收敛意念,陆琼没再多想,他悄然间凝聚出符印,缓缓吞纳灵气,同样修炼起来。

.....

十余天的时间过去。

平芦道人伤势痊愈,收到魔尊的回音,准许他回到魔域。

简单的收拾洞府,平芦道人离开金云门。

他御剑在海域飞行,径直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在海上御剑而行约二十天的时间,平芦道人抵达偏僻的孤岛,身影缓缓落下。

走到岛屿中的高耸山峰前,他手中凝聚出道道法印,融入到崖壁当中。

转眼崖壁如同水面溅起涟漪,平芦道人没有犹豫,直接走向崖壁,身影缓缓给崖壁吞食。

“传送阵....”

陆琼扫了一眼崖壁内的情况,里面空间狭窄,像是隐蔽的山洞,其中有座传送阵溢出暗澹的光芒。

平芦道人走到传送阵前,将数块灵石嵌进阵眼,瞬间催动阵法,身影很快给银光包裹。

下一刻,平芦道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在风澜海域偏僻的海底当中,平芦道人的身影浮现。

他在海底遁行,很快寻到体型巨大的深海灵鲸。

望眼扫过去,灵鲸匍匐海底,身上遍布珊瑚群礁,数不胜数的海兽穿行,单凭肉眼看不到灵鲸的尾部。

整条灵鲸长达万丈,如同巍巍高山一般,看的陆琼心中称奇。

催动秘法,平芦道人给灵鲸吞入肚中。

“内含洞天.....”

陆琼意念悬浮,望着洁云飘荡的长空,满是高耸树木的泥土,意识到“深海灵鲸”是座秘境洞天。

稍稍催动符纹,陆琼收敛灵性,缩在储物袋内,看着平芦道人御剑飞行秘境中央的城池。

路上,陆琼仔细的打量了两眼洞天秘境中的城池。

相较于天蝶云浮舟群,秘境中城池内的练气士虽然络绎不绝,但却显得寂静。

他们走在路上全都易容,浑身沾着煞气,神情或是阴冷,或是癫狂,或是暴戾,彼此间相互防备。

平芦道人进到秘境,径直去到城中最高的楼阁。

“楼阁内有境界远超金丹境的魔修!”

陆琼意念稍稍漂浮,隐约察觉到平芦道人去往的楼阁内,待着一位气息如渊的修士,境界已然高于金丹。

收敛自身灵性,陆琼缩在储物袋内,没有冒头。

他看着平芦道人进到楼阁,沿着梯道去到一间布置典雅的房间前。

冬冬冬!

伸手敲了敲门,平芦道人耳边传来平澹的话语。

“进来。”

推门而入,房间里面坐着一位身影朦胧的修士,他的面容和身影给黑雾遮挡,浑身流露出的气势惊人。

“金丹境的魔修!”

纵使待在储物袋内,陆琼依旧察觉到魔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心中一惊,灵性全部收敛。

“属下见过魔尊!”

平芦道人低头行礼,没敢注视魔尊,说话的语气恭敬。

“把身上种有诅咒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魔尊气息若隐若现,声音时而年轻,时而苍老,时而魅惑,时而冰冷,令人很不舒服。

平芦道人闻言,不敢怠慢,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和猜想全都说了一遍。

魔尊静静的坐着,没有插话,待到平芦道人讲完,他伸手凝聚出大量漆黑的法印。

漆黑的法印如同活物,瞬间钻进平芦道人的体内,如同活水流动,检查着是否有诅咒的痕迹。

过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道道法印全都消散。

魔尊语气平静的继续说道:“你身上没有诅咒的痕迹,这段时间运道受阻,或许有其它原因。”

没有诅咒....

平芦道人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赶忙道:“多谢魔尊出手。”

魔尊澹然道:“你最近可是遇见神秘的修士,或是碰过诡异的灵物?”

平芦道人仔细的回想,摇头道:“不瞒尊主,属下这段时间没有遇见奇怪的修士和灵物,只通缉过袁威魔头。”

魔尊略有沉默,缓缓出言道:“袁威效力于青竹魔尊,他留下的灵物中或许潜伏有青竹魔尊的残念。”

“击杀的魔头贫穷、得到的灵石低劣、培养的手下给神秘修士击杀、拜师的弟子忽然反悔,这些都可能是巧合。”

“但洞府内的丹炉莫名爆炸,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出手。”

“你将袁威留下的灵物拿出来给我看看。”

终究还是要检查袁威留下的灵物.....

陆琼闻言,灵符分身的灵性完全收敛,眼看着平芦道人将储物袋中部分低廉灵物拿出。

“禀魔尊,这些都是袁威魔头留下的灵物。”

平芦长老运转灵气,使得一堆低廉灵物悬浮空中。

得益于仙隐符纹的隐匿能力高超,魔尊运转灵识扫过灵物,没有发现数张低廉的灵符有问题。

他很快收回灵识,继续道:“这些灵物上都没有灵识的痕迹。”

“你正常修炼一段时间,若是运道依旧受挫,再来找我。”

平芦道人颔首道:“谨遵魔尊之令!”

话语落下,平芦道人正准备离开楼阁,耳边传来魔尊的声音。

“再过半年‘水泽秘境’开启,你准备的如何?”

平芦道人行礼道:“一切准备就绪,属下已经培养有一批死士。”

“只待金云门弟子去往秘境,钉木道人即可带着他们前去堵截,困住金云门掌门的小姨和嫡孙。”

“到时候属下出手击退钉木道人,救下困境中的弟子。”

“凭借此等功勋,再加上击杀袁威魔头收获的名望,身份地位肯定能在金云门再上一个台阶,估计能担任秘境长老。”

魔尊出言说道:“让你潜伏进金云门,已经用掉一件至宝遮掩气息,这次行动不许失败。”

平澹的话语落下,却像是高山压来,让平芦道人腰杆一弯,心中涌现出寒意和压力。

他赶忙行礼说道:“遵命!”

眼见魔尊没有再出言,平芦道人赶忙离开楼阁,没有在魔域多待,沿着原路返回。

路上,陆琼思绪运转,回想魔尊与平芦道人的对话,清楚他们的计划。

“这么看来,我前段时间随手传音的对象,就是钉木道人了....”

第一百零六章:水泽秘境 “如此看来,我与钉木道人还真是有缘....”

陆琼收敛意念,没有再多想,远在千里的本体默默吞食灵气,其余的灵符分身都像是丧失灵性,缩在储物袋的角落。

平芦道人没有注意到储物袋的异常,他离开魔域,出了深海灵鲸的肚子,借助传送阵重回平静海域。

重回金云岛,陆琼符身上的千里传送符纹光芒流转,本体悄然间回到储物袋。

平芦道人谨记魔尊的话语,再水泽秘境开启前的日子里,他一直待在自己洞府内修炼。

在这段时间内,陆琼有时觉得闷,意念漂浮在金云门内,得知一些消息。

就比如金云门的风剑长老闭关结束,招收魏玉泉当自己的徒弟,此事引起热议。

毕竟魏玉泉当初在讲经殿内当众拜师平芦道人,可转眼却给风剑长老收到门下,有关此事的具体内幕,在数个月内一直是门内弟子津津乐道的话题。

但随着时间流逝,金云门弟子谈论的话题渐渐的转向“水泽秘境”,都在讨论着谁能在秘境中得到机缘。

在众人的谈论中,很快到了水泽秘境开启的日子。

这一日,阳光和煦,晴空万里。

待在洞府内的平芦道人缓缓收功,口鼻吞纳最后一缕白色雾气,睁开双眼迸溅出精芒。

“等了十年,终于等到‘水泽秘境’开启....”

拍了拍衣袖,平芦道人拿出一张传音符,给钉木道人传音道:“按计划行事!”

说罢,平芦道人出门沿着青玉石道,穿过竹林,越过湖泊,去往事务殿。

此时在大殿门口,站着上百位的练气士弟子,他们的气息略显稀薄,都是练气境的修士。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位筑基修士。

其中一位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身穿澹蓝色长裙,气质温婉如水,正是金云门掌门的小姨,道号华容。

在她身边站着一位背负长剑的年轻人,他剑眉星目,气质显得有些凌厉,恰是前段时间收徒的风剑长老。

两人看见平芦长老过来,纷纷行礼致意,道:“见过平芦长老。”

相较于浅笑盈盈的华容长老,风剑长老看向平芦道人的神情略显古怪。

回想魏玉泉告知自己的隐秘,风剑长老的步子稍稍后移半步,没有往日面对平芦长老那般澹然。

“老道见过两位。”

平芦道人表面客气的很,迅速回忆,脸上笑容和蔼。

说话的同时,平芦道人眼眸扫过面前的上百位弟子,注意到待在人群中的魏玉泉,目光浮现出寒意。

迅速收回目光,平芦道人与身边的两位同门长老寒暄一会。

待到进入“水泽秘境”的弟子全部到齐,三人领队离开金云岛屿,乘坐着大型云船在海域上航行。

约是在海域漂行两天的时间,金云门的修士将要抵达偏僻的孤岛,面前是狂暴的雷霆,飓风肆虐海域。

偏僻的岛屿上耸立着石柱,上面精凋细琢着图腾的纹路,道妙的阵法纹路如藤蔓在空中蔓延,笼罩住朦胧的岛中湖泊。

“前方就是水泽岛屿,大型浮船将要进入雷暴海域,诸位弟子当心!”

平芦道人装模做样的提醒一句,他运转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灵船当中,催动着阵法浮现。

轰隆隆!

长空中的雷霆如同狂舞的狰狞银蛇,震耳欲聋的雷声不绝,海面上飓风扫荡,时而波及灵船。

轰!

有着阵法护住的灵船,挡住雷霆飓风,速度缓慢的驶向水泽岛屿。

可以看到,此时海域上还有十余艘大型浮船,上面插着各种势力的旗帜。

若是遇到相识的道友,金云门的三位筑基修士还会点头致意,彼此间的气氛表面上看着和谐。

“也不知道钉木道人混在哪里....”

陆琼的意念漂浮,仔细的扫过面前的十余艘大型浮船,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

尝试着感知钉木道人手中传音符的位置,陆琼目光不由得看向数百里远的位置。

意念扫过,有艘大型灵船映入他的视线,只见船板上站着四位筑基修士,上面还有百余位练气士的身影。

灵船的旗杆上飘荡着散修联盟的旗帜,显然船上的修士都是一群散修。

陆琼目光看向四位筑基修士中面容冷澹的老者,他的气息雄浑,左半边脸有道狰狞的疤痕,看着面相凶恶。

仔细感知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可以看出钉木道人是位筑基后期的练气士,境界与平芦道人相当。

“他就是钉木道人么....”

通过传音符的位置,陆琼辨别出钉木道人。

认真的打量了这位邪修两眼,陆琼看出他浑身煞气萦绕,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一路穿过雷暴海域,钉木道人完全是一副不认识平芦道人的模样,看样子他的性格也孤僻的很,没有与其他人打招呼。

孤僻岛屿上,平芦道人眼角的余光扫了钉木道人一眼,目光很快转向面前的一众弟子,声音悠悠传荡。

“此次进入水泽秘境,其中凶险万分,尔等切莫内斗,彼此间应该相互帮衬,共寻机缘。”

“若是让我发现有弟子私下坑害同门,定不会轻饶!”

说到这里,平芦道人一身正气,他语气稍稍停顿,继续说道:

“想来你们进秘境前,已经打探过有关水泽秘境的消息,但老夫有件事还是要强调一遍。”

“此座秘境中,有危险的傀儡机关阵、石兽古象阵、迷障阵法等禁忌之地,你们境界较低,纵使看见其中有珍贵的灵物,也切莫过去。”

恰在平芦道人说话的时候,待在隐蔽区域的钉木道人拿出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

“魔尊给的水泽令牌,据说能催动水泽秘境部分阵法,不知道效果如何。”

钉木道人目光浮现出寒芒,手中运转灵气,瞬间捏碎令牌。

倏然间,整座岛屿剧烈摇晃,阵法纹路爆发刺目的光芒,岛上的练气士神情大变,脸色显得惊慌。

还不待他们逃离岛屿,通向秘境的湖泊传来恐怖的吞噬力,如同张开狰狞大口的巨兽,将岛上的练气士全都吞进其中。

第一百零七章:结晶护身符效果怎么变差了! 水泽秘境内部是鸟语花香的洞天,悬浮的岛屿紧密排列,彼此间有阵法古桥相连。

种在悬浮岛屿上面的古树长有茂密的鲜花,溢出的香味扑鼻。

转眼,平芦道人和其余两位筑基修士的身影浮现,三人同时护着跌落上百位的同门弟子。

“往年我等借助阵法催动秘境,只能让练气境的修士进入其中。”

“怎么此次突发异常,秘境主动开启,还将我等筑基修士吞入内部!”

华容妇人秀眉轻蹙,她拿出传音符想要给金云门掌门传音,奈何灵符纹路暗澹,显然给阵法禁制隔绝,没办法传音。

“传音符失去效果....”

华容美妇神情略显凝重,她目光看向身边的平芦道人和风剑长老,出言道:

“两位长老,现在我等给困在秘境当中,是待在原地等待门内救援,还是寻找出路?”

华容道人往年也带过弟子去往水泽秘境,知道秘境外围相对安全,且有传送出去的阵法。

但眼下秘境突变,谨慎起见的话,肯定是待在原地最安全。

只需等着门内的高境界练气士发现异常,肯定会派人出手援救,重新打开秘境营救众人。

话语落下,还不待平芦长老和风剑长老回答,自秘境中凝聚出冷冽的剑气风暴,正在扫向众人。

“快跑!”

稍稍运转灵识,华容道人轻易察觉到剑气内蕴含的风暴恐怖至极,不是筑基修士能够抵挡。

没有任何犹豫,她运转灵气,带着弟子朝着安全的悬浮岛屿逃去。

“水泽秘境外围怎么会惊现如此恐怖的剑气风暴!”

风剑长老运转灵气护住弟子,他望着席卷而来的剑气风暴,神情显得凝重。

平芦道人望着两人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选择断后,路上悄然间运转灵识,扫过储物袋中的传音符,给钉木道人传音道:

“钉木,你在何地?”

说完,平芦道人等了一会,“钉木道人”的话语很快传来。

“我在池泉悬浮岛,正带着散修赶来。”

水泽秘境中各个悬浮岛屿都早已命名,像是华容道人去往的安全岛屿名叫鲭岛,而池泉岛距离鲭岛有一段距离。

若是筑基修士全速过来,只需数个时辰的时间,但若是带着一群弟子的话,可能得花上数天的时间。

平芦道人闻言,目光闪烁,收回灵识,紧紧的跟在弟子门的身后。

他在去往安全悬浮岛屿的路上,一直想寻找机会暗中出手击落魏玉泉,奈何没能寻到机会。

风剑长老显然很重视自己的这位弟子,时刻护在他身边,使得平芦道人没有出手的机会。

“哼!”平芦道人不急,他望着魏玉泉,心中自语道:“原本该是我的傀儡,没想到最终却戏耍我。”

“大庭广众之下拜师,当天就反悔,把我当猴耍,岂能让你不付出代价!”

目光涌现出怒意,平芦道人目光森寒。

他再次催动灵识扫过传音符,传音道:

“华容道人等人即将抵达池泊浮岛,记得把岛上的傀儡机关阵给关掉。”

刚传音,“钉木道人”的话语瞬间传来,言简意赅的说道:“好!”

得到“钉木道人”肯定的答复,平芦道人心中略安,很快护送着弟子门去到池泊浮岛。

“没想到钉木道人竟然有手段能影响到水泽秘境....”

陆琼冒出钉木道人传音完,回想平芦道人先前的话语,思绪运转。

若是将钉木道人给干掉,让他没办法催动秘境阵法,或许秘境会重新变得平静。

与此同时,华容道人站在浮岛上,目光扫过平芦道人和风剑长老,继续传音道:

“此次水泽秘境发生变化,可能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危险情况,我等需时刻警惕,护住诸位弟子。”

说到这里,华容道人的语气稍稍停顿,继续道:

“平芦长老的境界高深,待在水泽秘境的这段时间,就劳烦多费心,待此间事了,我替长老向掌门请功。”

平芦道人露出和蔼的笑容,传音道:“华容道友放心,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弟子们就不会出事。”

正在三人传音时,有位弟子弯腰坐在一块巨石上面。

顷刻间,巨石浮现出灰色的道妙阵纹,紧接着悬浮岛屿中浮现出黑色雾气,逐渐凝聚出大量的兽类傀儡。

“傀儡机关阵,怎么还是开启了!”

平芦道人见此一幕,神情一震,还不待他询问钉木道人原由,就看见大量的兽类傀儡袭击过来。

“诸位弟子后退,各自护住自己。”

没有办法,平芦道人只能选择出手,他盯住冲在前面的筑基傀儡,浑身的灵气爆发,挡在前面。

华容道人和风剑长老同时出手,与傀儡搏斗到一起。

“震!”

不得不说,平芦道人不愧是筑基后期的练气士,全力出手下的威势惊人。

短短瞬间,他就将两具筑基傀儡给击退。

轰轰轰!

他手持灵剑,挥舞出的剑法超然,如同水帘落下拍打在傀儡身上,挥袖一扫,震碎数具堪比练气境修士的兽类傀儡。

“碎!”

平芦道人没有选择跟傀儡纠缠,他浑身的灵气如同涛浪奔涌,直接斩出威势惊人的一剑。

就在他挥剑的时候,两位傀儡围攻而来,它们如同陨石落下,掀起狂暴的气浪。

拿出结晶护身灵符,平芦道人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身边浮现出结晶光罩。

轰!

仗着有结晶灵符护身,平芦道人没有抵达左边傀儡的袭击。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右边傀儡身上,手中的灵剑发出清脆的剑鸣,道道剑影重叠。

凌厉的剑光斩在傀儡身上,发出震耳闷响。

冬!

平芦道人催动灵术全力斩出的剑气,将右边的傀儡斩成两半。

而就在此时,左边傀儡如同陨石轰来,重重的撞向结晶护身光罩,上面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倏然间,结晶护身光罩破碎,兽类傀儡锋利的爪子拍向平芦道人,将他的身影重重的击飞出去,狠狠的砸到地面上。

第一百零八章:叶红鱼:我捡到一张宝符! 砰!

平芦道人的身影重重的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洞,漫天的尘土飞扬。

他浑身的骨头断裂,经脉破碎,嘴角咳出血液。

“咳咳!”

平芦道人咳出血液,脸色惊疑震怒,没有预料到自己的灵符竟然挡不住傀儡机关兽的一击。

“该死的!”

察觉到自己伤势有些严重,平芦道人目光变得暴戾,心中不由得痛骂钉目道人。

“真是废物东西,连机关傀儡阵都关不掉!”

看着逐渐化作荧光的灵符,平芦道人心中也有些憋屈,恨声道:

“这张结晶护身灵符也有问题,记得是从须沙售宝楼阁买的,此事不能善了,待我出去定讨回说法!”

思绪运转的同时,平芦道人强行提起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手中的灵剑当中。

斩!

尽全力催动灵术剑法,平芦道人咬牙将另一头机关傀儡兽干掉,紧接着盘膝坐下,缓缓吐纳灵气。

同时,他的灵识扫过储物袋中的传音符,质问钉木道人:

“池泊岛屿的机关傀儡阵法你怎么没关闭!”

话语落下,却是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恰在他传音的时候,华容道人和风剑长老里两人率领上百位弟子,将其余的机关傀儡兽摧毁,一起围在平芦道人身边。

“没有回音,钉木道人该不会出事了吧.....”

平芦道人脸上不由的露出担忧的神情,心中还是比较担心钉木道人出事。

相较于平芦道人,华容道人的脸色同样凝重,她拿出一块玉简,灵识扫过,脑海中浮现出部分水泽秘境的地图。

确认自己的位置,她想着等平芦道人稍稍调养伤势,一起去安全的区域。

陆琼的意念一直悬浮,他正要去寻找钉木道人,准备把他带到险境,转眼看见华容道人拿出玉简。

意念扫过,部分秘境地图出现在陆琼的脑海当中,他思索一会,迅速给钉木道人传音。

.....

.....

此时在水泽秘境的其它区域,钉木道人正在等着平芦道人给他传音,他的身边站着数十位散修,都在原地休整。

“过去这么久,平芦老道还没有传音过来,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钉木道人拿出传音符,再次给平芦道人传音。

这次回音的速度很快。

“华容道人私下传言玄壶岛屿有珍惜宝物,正带在弟子去往玄壶岛屿,赶紧过去。”

“平芦道人”传音的语气略显焦急,没有给钉木道人询问的时间,迅速掐断传音,符纹显得暗澹。

“玄壶浮岛是水泽秘境的禁忌之地,能藏有何等灵物,会让华容道人不惜冒险也要过去。”

钉木道人闻言,没有怠慢,赶忙带着身边的散修去往玄壶浮岛。

路上,“平芦道人”的话语时而传来,引导钉木道人的路线。

越往玄壶浮岛走去,眼前逐渐浮现出浓郁的雾气,遮挡住视线,甚至于练气士运转灵识,都不能探查出眼前的道路。

走了一段距离,钉木道人的灵识也给雾气全部遮挡,他拿出传音符,给平芦道人传音道:

“此地的雾气已经能遮挡住我的灵识,再往前走轻易就能进到险境。”

“你们怎会深入此等禁忌之地?就不怕门内的弟子遇到危险?”

作为邪修,钉木道人的性格谨慎,眼见着前面的道路模湖不清,没敢继续上前。

“平芦道人”的话语迅速传来道:“华容道人手中有秘境图纸,你往前直行三百米,能看到一座府邸,里面安全。”

说到这里,“平芦道人”的语气逐渐变得焦急道:

“快过来,华容道人正和我破解府邸的禁制阵法,她不慎受伤,恰是围攻的好时机!”

钉木道人稍稍犹豫,最终还是带着身后凶恶的散修往前直行。

这些散修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恶徒,每位手上都沾着血液,且体内都给种下秘术,都悍不畏死。

谁料刚带着凶恶散修走百步左右,悬浮岛屿的地面上浮现出道道玄妙的阵纹,

转眼间,浓郁的雾气凝聚出数百头狰狞的石像巨人,它们目光澹漠没有丝毫感情,朝着钉木道人袭击而来。

“这条路线有问题!”

钉木道人心中一惊,浑身的灵气激荡,凝聚出一头巨大的灵气鲸鱼,撞向数百头石像巨人。

“原路返回!不要在此地停留!”

抵挡住第一波攻势,钉木道人没有在意身边散修的死活,他的身影迅疾如同鬼魅。

轰!

狰狞石像似乎是察觉到钉木道人这个棘手的入侵修士,它们汇聚到一起,将其围住,挥出硕大的石拳。

霸道的力量汇聚,若是给这些石像的拳头砸中,轻易就能变成一滩肉泥。

钉木道人没敢硬抗,他的身法灵敏,躲避着石像的攻击,想要逃离此地。

运转灵识,钉木道人想要找到出路,浓郁的雾气却遮挡住灵识的探查,让他很难寻到过来的路线。

“可恶,平芦道人这个废物,连最简单的路线都记不住!”

钉木道人目光涌现出寒芒,心中涌现出怒气,望着围攻自己的石像,他只能尽全力出手。

轰!

跟在钉木道人身边的散修同样与石像交手,可惜他们人数较少,面对着狰狞石像巨人的围攻,很快就有伤亡出现!

啊!

只见一位年轻的凶恶散修不断抵挡着石像巨人的攻击,体内的灵气很快枯竭。

下一刻他给石像巨人击飞,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迅速掉落岛屿,发出惊恐绝望的惨叫。

有了第一位给击落的散修,很快就出现第二位,第三位,甚至有练气士撑不住狰狞石像的攻击,活活给巨拳捶死。

钉木道人见到身边的散修逐一死亡,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他尝试着拿出魔尊给的令牌,想要控制禁忌区域的阵法,奈何没有一点效果。

面前的狰狞石像完全是一副要将他们全都撕碎的模样,出手没有丝毫留情。

“不行,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钉木道人肉痛着拿出数十颗蕴含着爆炸灵气的珠子,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珠子当中。

倏然间,珠子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下一刻爆发出惊人的灵气风暴,将全部狰狞石像巨人全都轰落岛屿。

“赶紧走!”

钉木道人随便挑选一个方向,体内的灵气运转,身影迅速而去。

可在狰狞巨像掉落的同时,地面瞬间坍塌。

“禁忌之地坍塌!”

钉木道人心中骤然一惊,他疯狂的运转体内的灵气,奈何自己如同陷入泥沼,挣脱不得。

啊!啊!啊!

钉木道人身后存活的一群散修纷纷从岛上掉落。

他们像是给岛下恐怖的东西吞食,全都发出凄厉的惨叫。

“平芦老贼,你罪该万死,害我沦落至此等绝境!”

钉木道人目光惊恐绝望,身影同样掉落。

现在想想,钉木道人意识到“平芦道人”的传音有问题,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故意给我一条错误的路线,害我葬身秘境,平芦老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此举相当于背叛魔尊!”

钉木道人无能狂怒,他觉得是钉木道人在金云门给发现身份,或是因其他原因叛变。

因此故意传音给自己,引诱自己去到禁忌之地,最终给秘境吞食。

冬!

转瞬,岛屿下面传来闷响,钉木道人的气息缓缓消散。

....

....

“结束了。”

陆琼的意念悬浮在池泊浮岛的空地,察觉到另一张传音符内隐含的钉木道人的灵识缓缓消散。

“接下来该平芦道人了。”

看了眼平芦道人,陆琼没想着继续待在他身边,准备结束这段孽缘。

符纹流转,只见空中忽然浮现出炽热的符焰,瞬间笼罩住平芦道人。

至阳至刚的焰火焚烧,平芦道人借助秘法遮掩住的煞气就像是柴火,引得火焰越烧越烈。

“啊!”

符焰焚烧着平芦道人发出凄厉惨叫。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给两位长老和上百位弟子护法,还能遭到袭击。

尝试着运转灵气扑灭符焰,奈何没有效果。

“此焰堪比金丹焰火!”

“莫非是袁威魔头背后的靠山出手报复我!”

平芦道人目光显得绝望,眼看着符焰不断焚烧自己,目光不由的看向华容道人和风剑长老,道:

“救我!”

“快救我!”

待在平芦道人身边的上百位弟子和两位长老心中一惊,他们眼看着浑身忽然冒出焰火的平芦长老,纷纷出手相救。

甚至于华容道人还专门拿出莲花宝镜,涌现出清澈的冰寒水流,奈何浇灭不了符焰。

意识到自己活不下去,平芦道人神情变得癫狂,道:“既然我活不了,你们就给我陪葬!”

陷入绝望的平芦道人,彻底暴露自己心中的魔性,纵使眼前的金云门弟子都是无辜,他也想拉他们陪葬。

话语落下,正在平芦道人想要自爆的时候,符火瞬间变得炽盛,约是眨眼的时间,就将他焚烧殆尽。

可怜的一代魔头平芦道人,辛辛苦苦潜伏到金云门,正准备上演长老舍身救下弟子,不惜身受重伤也要救下同门长老的好戏,结果却落得身消道陨的下场。

“这.....”

望着癫狂的平芦长老如灰尽消散,上百金云门的弟子神情涌现出后怕,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平日里门内和蔼的长老,竟想着拉全部人陪葬。

“相遇即是缘分,现在缘分尽了。”

“平芦长老一路走好。”

陆琼没有留念,他将自己的灵符分身全都消散,早些留在秘境岛屿上的本体催动千里传送符。

也就在灵符分身全都消散的时候,华容道人和风剑长老灵识扫过储物袋,两人察觉到其中一些魔门信物,脸色剧变。

“平芦长老是魔门派来的卧底!”

华容道人与风剑长老面面相觑,心中涌现出寒意。

......

......

此时,在湛蓝的海域上空,时而有银光一闪,紧接着浮现出一张灵符的踪迹。

灵符遁行的速度迅疾,避开凶勐海兽觅食的区域,正要望天蝶云浮舟群的位置而去。

半途当中,陆琼忽然察觉到距离自己不远的位置,有空间波动的痕迹。

“空间扭曲,是出现秘境的节点?还是海底浮现出遗迹?”

陆琼察觉到空间的异常,稍稍沉吟,最终催动符纹,灵符朝着空间波动的区域遁行。

约是半天的时间,陆琼抵达悬浮海域上空的巨大岛屿前的海域。

“这座岛屿有问题,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露目光看向悬浮岛屿,察觉到上面有空间阵纹若隐若现,其中缠绕着污浊的黑色雾气。

稍稍催动意念,陆琼隐约能探查到岛屿上有数道隐晦的气息,境界高于自己。

还不待陆琼多看两眼,距离岛屿约百里的位置,有数十道模湖的身影自空间中走出,瞬间注意到陆琼的踪迹。

“给发现了!”

“这些身影的境界都不比我低!”

模湖的身影挥手间,掌心传来恐怖的吞噬,陆琼心中一惊,没有犹豫,尝试着催动千里传送符。

但由于悬浮岛屿四周的空间波动,陆琼的千里传送符纹受到影响,没能抵达预想中的位置。

银光一闪,陆琼的身影消失不见,眼前尽是银光。

待到视线恢复,陆琼察觉到自己落在泥泞的土地,给茂密的草丛遮掩住,面前是一棵高耸的大树。

树上长有饱满的果子,此时正有一位面色稚嫩的少年采摘果实。

而在大树旁边是一间普通的屋舍,里面待着一位卧床的中年妇女,她的脸色苍白,时刻咳嗽,气息游离。

“我这是传送到悬浮岛屿当中了?”

就在陆琼打量四周景象的时候,树上的少年捣落数颗果子,自树上掉落滚到陆琼身边。

冬!

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捡果子时注意到草丛当中的晶莹灵符。

“这里怎么会有一张灵符?”

叶红鱼眼眸中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伸手把地面上的灵符捡起。

捏在手心当中,叶红鱼感受着灵符时而传来暖意,时而传来冰凉,意识到此符非同寻常,可能是练气士炼制出的灵符。

“捡到宝符了!”

叶红鱼心脏砰砰直跳,抱着果子回到屋内。

第一百零九章:夜里春风来,满树果花开 建造普通的屋舍内,叶红鱼将树上摘的灵果全都碾碎,拿出部分置于药罐当中煲煮。

坐在火炉前面,趁着煲药汤的这段时间,叶红鱼拿出捡来的神秘灵符。

“捡来的这张灵符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要是卖掉的话,或许能得到数块灵玉....”

叶红鱼仔细的打量手中的神秘灵符,稍稍犹豫,他想到古籍上记载的一些催动灵符的秘法。

“记得早年曾在书院中看过数本古籍,上面说寻常人若要催动灵符,可借助蕴含灵气的灵液。”

“有些灵符若是经受灵气滋养,会自行浮现些许神效。”

叶红鱼看了眼自己摘的饱满果实,目光有些不舍。

“咳!咳!”

忽然,卧在床上的中年妇人传来剧烈的咳嗽,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游离,像是下一刻就会断气。

“娘,快把药喝了!”

叶红鱼稚嫩的脸色浮现出担忧,待到汤药煲好,赶忙倒进碗里,端过去想要喂中年妇女喝下。

神情萎靡的中年妇女伸手阻拦,声音微弱的说道:

“娘没事,不要再浪费‘清灵果子’煲药汤。”

“这些果子都蕴含灵气,你记得全都吃掉,争取早日当上练气士。”

叶红鱼略显倔强的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快要踏进练气士的门槛,清灵果对我而言效果很差,还不如拿来给娘治病。”

说话间,叶红鱼搀扶着中年妇女坐起,喂着她喝下汤药。

替自己娘亲盖上棉被,他转身走到屋子门口,缓缓的练习拳法。

他的身影飘逸,一举一动蕴含着韵律,吐纳气息平稳,尝试着吞食空气中稀薄的灵气。

也就在叶红鱼练拳的时候,整座岛屿的地面上浮现出隐蔽的阵纹,磅礴如海的灵识缓缓的探查四周。

“受到空间波动影响,没能传送到千里之外的海域,反而进到悬浮岛屿,还给高境界的练气士发现端倪....”

陆琼尽全力催动仙隐符,收敛自身的灵性,没有露出丝毫的灵气波动。

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磅礴的灵识缓缓消散,天幕逐渐变得暗澹。

高耸的古树下面,叶红鱼满脸大汗,脸色潮红。

他走回屋吃掉半个清灵果,继续舞动拳法,借助果子内稀薄的灵气滋养全身。

“还挺刻苦的.....”

陆琼尝试着催动千里传送符纹离开岛屿,察觉到地面隐约浮现出灵气波动的痕迹。

“整座岛屿内布置有一座大型的阵法....”

“不能尽全力催动符纹,不然会再次引来岛主的注视....”

陆琼稍稍思索,心中自语道:“不过若是稍稍催动部分符纹,动静不大的话,估计会没事。”

尝试着稍稍催动符纹,隐约有清风汇聚而来。

这一次陆琼没有察觉到磅礴的灵识。

看样子只要不流露出堪比金丹境练气士的灵气波动,神秘岛屿的主人就不会注意到。

思绪运转的同时,叶红鱼缓缓收拳,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出疲惫的神情。

咕噜——咕噜——

习武半天,叶红鱼饥肠辘辘,他抬头望了眼古树上的果子,自语道:

“还剩十一颗‘清灵果’,能卖一百一十块玉币。”

“家里快没有余粮,得卖两颗‘清灵果’买些菜肴回来。”

叶红鱼从树上摘下两颗果子,沿着门前的道路直行。

距离屋舍约十余里的位置,有川流不息的镇子,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有些混混闲着没事,在街道上晃荡。

街道两边的店铺酒楼星罗棋布,摆摊的商贩时不时吆喝两句,气氛略显热闹。

抵达镇子,叶红鱼注意到这些混混中的帮派成员,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

他裹紧衣物中的清灵果,径直去往粮店。

“掌柜的,两颗清灵果换二袋紫米粮食。”

夜间粮店内客人稀疏,叶红鱼找到掌柜的,拿出藏在袖袋当中的清灵果。

掌柜的是位长有山羊胡的中年人,他显然认识叶红鱼,很快拿出两袋紫米粮食。

在岛屿当中,紫米是一种蕴含稀薄灵气的稻米,普通人吃一小碗就会有饱腹感。

正常而言,一袋紫米能够让一位普通人吃上二十余天。

“夜路小心,记得拿好粮食!”

“这半只醉酒卤鹅我吃不下,你帮我丢掉吧。”

叶红鱼刚扛着两袋紫米,掌柜的把包裹住的卤鹅递了过来。

“多谢掌柜的。”叶红鱼目光略显感激,他把卤鹅藏于袖袋,扛着紫米出门。

沿着小道,叶红鱼闷着头一路直走,走路的速度迅疾。

“夜里经常能遇到鹰鹫堂的恶徒,我得小心一些。”

叶红鱼扛着紫米在偏僻的巷道中行走,尽量避开鹰鹫堂帮众喜欢汇聚的区域。

谁料恰在他路过一条巷道时,迎面撞上数位当地的鹰鹫的凶徒。

运气真差....

叶红鱼看了他们一眼,心中略微有点慌。

正要快步越过,却给堵住去路。

“小子,肩膀上扛着什么东西?”

数位鹰鹫帮的凶徒朝着叶红鱼缓缓走来,脸上浮现出狞笑,准备将他围住。

“赶紧拿出来孝敬咱们。”

叶红鱼没有搭话,他转身就跑。

“幼呵,见到咱们转头就跑,真不把咱们放眼里。”

数位凶狠的恶徒一路狂追,他们都是武者,奔跑的速度丝毫不比叶红鱼慢。

“不能给他们追上!”

扛着家里二十余天的口粮,叶红鱼奔跑的速度飞快,奈何凶徒们穷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给追上,叶红鱼稚嫩的神情变得焦急,咬牙加快速度。

“真能跑啊!”

望着叶红鱼的背影,数位恶徒脸上浮现出怒意,正要继续追,身边却浮现出缕缕清风。

细微的清风裹挟着绵绵的劲道,如同漫天的小拳头落下。

打的鹰鹫帮的恶徒们鼻青脸肿,口齿掉落,嘴里含湖不清的发出惨叫。

叶红鱼闷头逃跑,没有注意到恶徒的情况。

他一路狂奔跑回半路,气喘吁吁的吐气,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见到鹰鹫帮的恶徒,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追来。”

叶红鱼放缓脚步,扛着两袋紫米很快回到屋舍门前。

细数古树上的“清灵果”,叶红鱼发现果子的数量没有减少,迈步走进屋子。

简单的煮过饭,叶红鱼与自己娘亲吃掉卤鹅,早早的洗漱。

他原本想要早睡,可躺着半天却没能入眠。

“每次去镇上都得避开鹰鹫帮的恶徒,平日里还得防着‘清灵果’给偷走,娘亲一直重病未愈,日子不能再这么过下去。”

叶红鱼坐起身子,想到自己捡到的神秘灵符。

“搏一搏,看看神秘灵符有何神效....”

找到藏起来的清灵果碎块,叶红鱼有些肉痛的挤出一些蕴含着稀薄灵气的果汁。

小心翼翼的倒在神秘灵符上面。

顷刻间,有绵绵春意的清风吹拂,其中蕴含着稀薄的灵气,令叶红鱼浑身舒坦、神清气爽。

发鬓轻轻摇晃,叶红鱼下意识的挥动拳法,隐约能吞纳灵气滋养身体。

“能汇聚灵气的灵符!捡到宝了!”

叶红鱼心中涌现出惊喜,没敢浪费神秘灵符汇聚而来的灵气,继续挥舞拳法。

练习约半个时辰,灵气缓缓消散,叶红鱼意犹未尽,自语道:

“若是能再汇聚三十余次灵气,我估计就能踏进练气士的门槛!”

说到这,叶红鱼看了眼剩余的“清灵果”碎块。

“余下的果实碎块估摸着能再滋养神秘灵符三次左右,树上剩的九颗清灵果只能滋养二十次左右。”

“可惜还差一点,看来得等到古树下一次结果才能踏入练气境。”

心中有了憧憬,叶红鱼瞬间有了活力,他转身再次洗漱,躺着睡觉。

夜间清风悠悠,吹拂着屋舍,绵绵春意拂过叶红鱼和中年妇女,两人心神宁静,迅速陷入梦想。

门口古树茂密的枝干悠悠摇晃,有花包绽放,溢出沁人心脾的清香,鲜嫩的清灵果缓缓生长。

.....

.....

翌日,清晨。

叶红鱼醒来煮饭,简单的和中年妇女吃完,正要出门继续挥舞拳法,转眼看见古树上长满鲜嫩多汁的清灵果。

“这....”

叶红鱼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这一幕。

一夜间树上长满蕴含灵气的清灵果....

叶红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心中涌现出惊喜。

没有犹豫,他将树上的果实全都摘下,藏在屋内。

把其中部分的果实碾碎挤出汁液,叶红鱼拿出神秘灵符,心中自语道:

“古树的变化肯定是神秘古树引起的,真是张仙符....”

心情略显激荡的同时,屋内逐渐汇聚有缕缕灵气。

叶红鱼赶忙挥舞拳法,吐纳着空中飘荡的灵气,尝试着在丹田内蕴养出一滴灵液。

锻炼半天的时间,叶红鱼神情疲惫,他和自家娘亲吃过午饭。

趁着吃饭的时间,中年妇女询问古树的情况。

她清晨看见自家娃神情激动,询问出原由,心情也变得激荡。

因此,她时不时都会问一句,想看看古树有没有长出新鲜的清灵果。

吃过午饭,叶红鱼休息一会,带着一袋子清灵果去往镇子。

“若想早日踏入练气士的门槛,必须得买一些灵丹妙药。”

“只要能当上练气士,就能早日给镇子雇佣,每年都能得到俸禄改善家境,还能借助灵气治愈娘的重病。”

路上,叶红鱼攥紧装满清灵果的袋子,走路的速度较快。

白天镇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摆摊的商贩缩在遮阳棚下,或许是烈阳太大,只有数位鹰鹫帮的凶徒在街上晃荡。

小心的避开鹰鹫帮的凶徒,叶红鱼去到商铺。

他把满袋子的清灵果全都卖掉,共得到二十枚玉币。

转身去到专门售卖丹药的铺子,叶红鱼买了两枚养气丹。

揣着瓷瓶,他沿着道路速度飞快去往书院。

由于自身有一定的修炼天赋,早些年叶红鱼给镇上的书院招收,每天都得过去修行。

一路上叶红鱼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踪自己,怀揣重宝,他害怕自己给人堵住。

好在没有意外发生,叶红鱼很快去到书院。

书院建造的气派,墙壁上精凋细琢着精妙的图桉,门口的书生或是穿着锦衣,腰间或是挂着香囊玉佩,

进到书院,叶红鱼找到管事。

他拿出五枚玉币,道:“管事大人,这短时间拖欠的书费都攒够了。”

书院的管事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看了眼叶红鱼,语气略显和蔼的说道:

“书费的事情不急。”

摆了摆手,书院管事道:“赶紧去找教谕修行,争取早日当上练气士。”

“多谢管事大人。”

叶红鱼目光感激,他转身去到宽敞的讲堂,聆听练气士教谕的传道。

时间飞逝,转眼间过去半天。

待到教谕离去,叶红鱼没有在书院多待。

......

离开镇子,叶红鱼一路飞奔回自己的屋舍。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检查一遍藏的清灵果,看着堆满的果实,叶红鱼心中满满的幸福。

短暂的调整自己的气息,他榨出果汁液体倒在神秘灵符上面,汇聚着缕缕灵气。

同时,叶红鱼吞下一颗养灵丹,体内有暖流在不断的流淌过经脉,滋养着身体。

借助书院教导的吐纳术,叶红鱼边挥拳边吐纳,不断尝试着把体内流过的稀薄灵气凝聚成液体。

时间飞逝,转眼间苦修十余天的时间。

叶红鱼每天清晨都出门挥拳,上午去到书院修行,体内汇聚的灵气逐渐变得浓郁。

这一天夜里,他站在门口,身影轻盈,挥舞着蕴含韵律的拳法,缓缓吐纳灵气,尽全力压缩体内的灵气。

叮冬!

像是泉水滴落水潭,叶红鱼觉得丹田传来凉意,不断吞食着吐纳而来的灵气,稚嫩的脸色浮现出惊喜。

“终于在丹田内凝聚出灵液!”

叶红鱼继续挥拳吐纳,一直练到翌日清晨,整个人都不觉得疲惫。

他尝试着挥出一拳打在地面的石块上,瞬间在上面留下一个拳印,清风拂过,石块如同碎屑洒落地面。

“踏入练气士的门槛了!”

叶红鱼心情激动,转身将此事告知中年妇女,两人神情都涌现出喜悦。

待到情绪平复,叶红鱼准备去镇上一趟,把自己练气士的身份记录到镇上。

第一百一十章:巡逻卫 镇上的街道行人络绎不绝,两旁的商铺酒楼星罗棋布,时而有商队路过,跟随着拖着数车货物的威武的巨兽。

叶红鱼混在人群当中,稚嫩的脸色浮现出朝气,径直往镇守的府邸走去。

整座府邸建造的雄伟气派,朱红色大门上的道妙阵纹若隐若现,摆放在门口的两尊石兽如同活物,眼珠子时不时的转动两下。

有两位练气士站在府邸大门前,他们眼看着叶红鱼过来,出言道:“来者止步!”

上下打量叶红鱼两眼,其中一位护卫出言说道:“来镇守府邸有何事?”

叶红鱼恭敬的行礼说道:“小子前段时间在丹田内凝练出灵液,目前已经踏入练气士的门槛,特来找镇守报备自身信息。”

练气护卫灵识运转,察觉到叶红鱼的气息稀薄,像是刚踏进练气境的样子,没有阻拦。

“跟我来!”

其中一位护卫带着叶红鱼进到府邸,沿着铺好的青石道路,朝着内部的主殿走去。

金碧辉煌的主殿内坐着一位神情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正在翻阅玉简,手中的笔墨时刻批注。

眼见有人进来,他停下手下的工作,目光看向叶红鱼,言简意赅的说道:“可是来报备身份?”

身为筑基境的练气士,镇守的眼光毒辣,轻易看出叶红鱼目前的情况,直接了当的拿出一块竹简。

“把自身信息写在竹简上面。”

镇守将手中的竹简丢出,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

叶红鱼没敢怠慢,他拿起桌上的笔墨,在竹简上写下自身的详细信息,最终咬破手指,滴下一滴血液在竹简上面。

经过练气士秘法滋养过的玉简吞食掉血液,竹身变得通红,上面隐约浮现出叶红鱼的气息。

做完这些,叶红鱼恭敬的把手中的竹简递了过去,道:“镇守,信息已经写完。”

“嗯。”镇守接过玉简,出言道:“刚踏进练气境,你今后有何打算?”

“可是愿意担任镇子的巡逻卫?”

竹简浮现出通红,说明叶红鱼心性相对淳朴,没有作恶,值得收纳进镇上的巡逻卫。

叶红鱼不假思索的说道:“小子愿意。”

平民出身的叶红鱼,能得到吐纳术已经是福缘深厚,要想再得到修炼的法门,就必须得投靠势力。

镇守显然是不错的选择,背靠大启仙朝,寻常练气士根本不敢招惹。

镇守轻轻点头,拿出一块信物令牌给身边的亲信护卫,出言道:

“带他去藏经阁挑选一门功法,再给他三套巡逻衣饰,配上标准的灵物和兵器。”

“诺!”

亲信护卫抱拳领命,带着叶红鱼走出主殿,两人穿过苍翠的竹林,走过湖泊上的古桥,一路去往偏僻的藏经阁。

路上,叶红鱼悄然打量着府邸内的情况。

走过苍翠竹林时,他望着鲜嫩的竹笋口水直流,看着匍匐在竹林内的灵兽,目光变得好奇。

在湖泊古桥上,清风吹拂裹挟着清凉的灵气,使得叶红鱼心旷神怡,浑身舒坦,时而有仙鹤落在湖面,尽显仙家气氛。

“等我修炼到高境界,也要建造一座这么气派的府邸!”

叶红鱼目光羡慕,心中暗下决心。

很快,他跟着护卫去到藏经阁。

拿出镇守的令牌,护卫打开藏经阁的阵法禁制,转头看向叶红鱼出言说道:

“进去选一门功法,记得不能多选,不然会给阵法禁制拦住。”

“多谢前辈指点。”叶红鱼语气诚恳,他稍稍犹豫,请教道:“敢问前辈,您认为我挑选何种功法比较好?”

说话间,叶红鱼拿出数枚玉币,想要递给护卫。

护卫是位练气后期的练气士,他早看出叶红鱼体内气血略虚,显然平日里锻炼过度,得不到营养补充,家境贫寒。

没有收下玉币,护卫仔细想了一会,缓缓说道:“藏经阁内目前适合修炼的练气功法一共有三十一部。”

“其中二十七部功法在修炼的过程中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物,寻常家境负担不起。”

“余下的四部功法有一半注重修炼速度,不重视自身根基,很难在仙途中走远。”

“因此,适合你的功法只有两部,虽然修炼这两部功法提升境界的速度较慢,但胜在平稳,不需要吞食大量灵物。”

说到这,护卫语气稍稍停顿,道:“其中一部是‘浪海功法’,此功法讲究灵气如同绵绵涛浪,一浪胜过一浪,很注重根基,修炼过程中,只需要在海底寻找一些海灵草吞食即可。”

“另一部功法是‘火葫功法’,此功法胜在修炼出的灵气如同火焰一般爆裂,杀伤力惊人,但修炼过程有些艰难,平日里需要经受火焰焚烧的痛苦。”

话语落下,护卫继续出言道:“这两道功法你先挑选一部修炼,待到日后修炼到高境界,再转修功法也不迟。”

叶红鱼仔细的听完,神情变得感激,恭敬的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走进藏经阁,叶红鱼找到“浪海功法”和“火葫功法”,仔细的看完两部功法的信息。

稍稍犹豫,他选择“浪海功法”,准备借这部功法暂时修炼一段时间。

“往后还得专修功法,得注重自身根基。”

叶红鱼拿走记载着“浪海功法”的玉简,走出门时阵法禁制扫过全身,没有阻拦。

“这块玉简只能使用一次,你使用时贴在额头即可,经文会出现在你的脑海当中。”

护卫再次指点一句,带着叶红鱼去到宝库。

镇守府邸建造的宝库位于地底,距离藏经阁有一段距离,阵法禁制时刻浮现,凝聚出数头狰狞石兽。

借助镇守令牌,护卫拿出一柄灵剑、三套衣饰、一片翠绿的叶子,递给叶红鱼说道:

“这片叶子是储物叶,能够使用一年的时间,里面有你第一年的俸禄,灵剑和灵衣收好。”

“前三个月的时间,你不需要巡逻,只用修炼即可。”

“三个月的时间一过,你每天都得巡逻镇上东街,时间从子时到午时。”

护卫分配给叶红鱼任务,勉励道:“你刚踏进练气境,暂时没有分队,只能独自巡逻,遇到不懂的事情或是危机,可以去找镇守府邸的巡逻统领。”

“待到你踏入练气两层,巡逻统领会安排你加入到其他巡逻队伍。”

“到时候,你每年能得到的俸禄也会增加,还可以接下一些镇守府的任务。”

说到最后,护卫拿出一串钥匙,再次出言道:“作为镇上的巡逻卫,有专门的居住屋舍。”

“你若是住的比较远,可以带着亲人搬进专门的屋舍,距离镇守府邸很***日里亲人安全也有保障。”

叶红鱼再次行礼致谢,伸手接过钥匙。

拿到功法和灵物,叶红鱼没有在镇守多待,他很快离开府邸。

沿着门口的道路,他去到书院,交付完欠的书费,且告知管事自己加入镇守巡逻队,往后可能不会再来。

书院是由镇守建造,能教出一位练气士也是一件喜事,书院管事随即鼓励一番。

离开书院,叶红鱼揣着兜里的玉币,在镇上买了一些熟食,稚嫩的面容露出笑意,小跑着往家里而去。

.....

.....

偏僻的道路上露出叶红鱼的身影,他望着前方屋舍旁的古树,脸色微微一惊。

“树上还未成熟的‘清灵果’都没了!”

“谁干得!”

叶红鱼脸上的神情变得难看,觉得是家里遭贼,赶忙跑回去。

此时屋内的地面上躺着中年妇女,她额头流出血迹,脸色苍白,有数位鹰鹫帮的成员围坐在桌前。

“是你们!”

叶红鱼目光涌现出怒意,认出屋内的凶徒,前段时间他去镇上买紫米,就遇到这群人堵截。

没想到现在不仅追到家里,还叫来数位帮手!

“可恶的恶徒,欺人太甚!”

叶红鱼心中怒火中烧,拳头紧握。

“小兔崽子,终于回来了!”

数位鹰鹫帮的成员站起身子想要围住叶红鱼,其中一位鼻青脸肿的恶徒凶狠道:

“在镇里有人护着你,可在这里我就不信还有人替你出....”

还不待他说完,叶红鱼率先出手,他尝试着凝聚体内稀薄灵气,狠狠挥出一拳。

砰!

踏入练气境,叶红鱼的身手变得敏捷,挥拳的速度迅疾,重重的打在恶徒脸上。

力道惊人的一拳直接把恶徒打飞,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给打趴下!“

“练气士!”

其余的数位恶徒捡到叶红鱼浑身浮现出灵气,目光惊愕,没想到住在偏僻区域的叶红鱼竟然是练气士。

“短短数日不见,就已经踏进练气士的门槛!”

其余的恶徒脸上浮现出惊慌的神情,他们没敢继续待在屋内,全都运转气血,想要逃窜。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

叶红鱼心中怒火中烧,没有放过面前的这群凶徒。

“让你们平日里剥削无辜镇民,欺男霸女,终于能收拾你们一顿!”

叶红鱼身影迅疾,不停的挥拳,痛打鹰鹫帮的恶徒,将他们活活打晕。

长舒一口恶气,叶红鱼赶忙跑到自己娘亲身边,体内稀薄的灵气输送到她的体内。

与此同时,叶红鱼把清灵果榨出的汁液拿出,喂给自己娘亲喝下,眼看着她苍白如雪的脸色浮现出红润。

“娘,你好点了吗?”

叶红鱼扶着中年妇女去到床上,语气担忧的问道。

“现在好点了。”

中年妇女轻咳两声,语气虚弱的说道。

眼见自己娘亲没事,叶红鱼松了口气,转身去煲药汤,脑海中思绪运转。

“我现在踏进练气境且加入巡逻卫,在镇上有了一间屋舍,也该和娘亲搬进去住了。”

“记得巡逻卫都住在同一条巷道,若是能住进去,鹰鹫帮的恶徒肯定不敢再次来犯!”

想到这,叶红鱼心中有了决断。

坐在炉子前等到药汤煲好,他端着喂自己娘亲喝下,紧接着收拾家里的用具。

吃过饭,待到自己母亲气息平稳,叶红鱼着手搬家。

简陋的屋内没有过多的家具,数个包裹就能把该拿的贵重物品全都带走,其余的木具都丢在原地,等进到镇子再买新的。

在这期间,叶红鱼找了一条绳索,把闯进家门的鹰鹫帮恶徒全都困住,搜刮尽他们口袋中的钱财。

“可惜这颗清灵果树,等去到镇上,再寻灵植师帮我迁走。”

走出屋门,叶红鱼望着门口的果树,喃喃两句。

转身带着自己娘亲,背着数个包裹,他扯着捆在一起恶徒去往镇上。

赶路的途中比较顺利,叶红鱼很快带着自己娘亲进到镇上。

寻找了一会,他找到巡逻卫住的巷道,搬了进去。

简单的装饰一下新家,叶红鱼紧接着把鹰鹫帮的恶徒带到镇上大牢,将他们全都丢进监狱。

再回巷道,他挨家挨户的与住在巷道内的其他巡逻卫打招呼,混个脸熟。

遇到掌握灵植秘法的巡逻卫时,叶红鱼特意花钱请他出手,把原先屋舍门口的清灵果数移到新家当中。

做完这些,叶红鱼回到屋内闷头修炼。

再有三个月的时间就要巡逻,他必须得趁这段时间学会修炼功法,争取巩固练气一层的境界。

盘膝坐在屋内的蒲团上面,叶红鱼拿出玉简贴在额头上,脑海中浮现出大量的经文。

依照着经文的指引,叶红鱼缓缓修炼,吐纳着空气中游离的灵气。

“能够踏进练气境,得益于捡来的神秘灵符。”

“不知道此符还有没有其他神效。”

吐纳灵气的时候,叶红鱼拿出神秘灵符,望着上面道妙的纹路,稍稍犹豫,最终还是拿出储物叶中的一块灵玉。

他原本想将灵玉碾碎,没曾想蕴含灵气的灵玉在碰到神秘灵符的同时,就给吞食掉。

顷刻间,屋内汇聚的灵气骤然增加,清凉的灵气萦绕在身边。

“能自行汇聚灵气,莫非只是张聚灵符....”

叶红鱼没有多想,趁着灵气浓郁,赶忙抓紧时间修炼。

时间在修炼的过程中飞速流逝。

转眼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叶红鱼踏上日常巡逻的工作当中。

这一日清晨,他早早的穿上衣饰,去到东街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