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纷纭传》 第一章 诸葛亮传(一) 现在是黄昏,空中吹荡着零乱的雪,狭窄的石径蜿蜒曲折,一直拐到了那个山峰的后面。诸葛亮低头拾级而上,任风雪敲打着脸庞,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感觉。 “师傅。” “哦,是亮啊。” 这里是卧龙山,无妄峰。诸葛亮跪在一所茅屋前,师傅就住在这里。一所茅屋,一盘残棋,师傅就坐在屋中,遍看庭前花开花落,这里一天便过完春夏秋冬,清晨树开花,草争阳,偶尔落几点细雨,傍晚树落叶,草枯萎,间或飘几瓣雪花。师傅看时光轮回,而手中棋子却无处可放,一盘残局无法破解。 “师傅,我想下山。” “哦……,下山啊。” 诸葛亮跪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等待着师傅的拒绝,他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好吧,你去吧。” 诸葛亮抬了一下头,想不到师傅竟答应了他。 “人世凡尘,不是你所能应付的,我给你三个锦囊。第一个锦囊在你无计可施的时候打开,第二个锦囊可救你性命,第三个锦囊……,算了,你还是去吧。切记,人世不是久留处,你要好自为之。” “谢师傅,那我走了。”诸葛亮深吸了一口气,退了回去。 这里是卧龙山,临风崖,崖高百丈,长满青藤,崖上有一洞,洞内有奇书百部。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在洞里研习经书,不问世事,闲暇时,托一管玉笛,借清风而浮崖之上,吹几曲解闷。 数年草木染,突然间的离开,怎能让我不依恋。崖上的青苔,洞中的经书,崖边的老藤,诸葛亮一一摸过,心中升起一股酸楚,不经意间想起了仪。 “你为什么要爬临风崖?” 诸葛亮问。 “这里叫临风崖啊,名字真好听。人们都说这上面有神仙,我想看看神仙是什么样子,就爬上来了,想不到碰到了你。” “知不知道一般人是不能上这座山的?” 诸葛亮又问。 “知道啊,所以以前我不敢爬,前几天我碰到一位老算命先生,他在我手上画了一道符,还对我说有了这道符,我就不再是普通人了,就可以爬卧龙山了,那位老先生说完就不见了,我也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想爬卧龙山,我想他一定是神仙。” “临风崖这么高,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敢往上爬?”诸葛亮接着问。 “我第一次到崖下的时候,没敢往上爬。今天我来到崖下看到空中飘落着好多雪花,它们一碰到泥土就立马化没了,它们随风飞扬,但不凌乱,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就像一首曲子。为了探个究竟,我就下决心利用崖边的青藤爬到崖上,就算我中途摔了下来,这上面的神仙也一定会救我的,被我猜对了吧,你救了我。”那个女子背着手,灵灵的眨着眼睛调皮的说。 诸葛亮笑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诸葛亮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第一次笑。 那个女子看着诸葛亮,满脸的欢喜,说:“你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诸葛亮又笑,说:“我也是人,怎么会不会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雪花的秘密?”那个女子闪着灵动的眸子,煞有介事的说。 诸葛亮歪着头问:“你很想知道?” 那个女子郑重的点点头。诸葛亮拿出玉笛,清风一卷,浮于半空之中,笛声化做片片雪花,随风而起落,那个女子带着满脸的欢喜,痴痴的看着。 一曲终了,诸葛亮说:“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那个女子点了点头说:“那我以后还能再来吗?” “当然,但是不能再那样爬临风崖了,你到了崖下,叫我一声就行了。”诸葛亮回答。 “哦,我知道了,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诸葛亮。” “我叫乔天仪,一定不要忘了哦。” 诸葛亮点点头,一挥手,一阵清风,卷着她飘下山崖。 脑海中从此便有了仪,有了她飘逸的长发,有了她欢欣的面孔,有了她眨眨杏眸,挥之不去。 “你家就住在山下吗?”诸葛亮问 “那是我老家,祖坟在这里,所以我们每过两三年都要来住一阵子。平时我们住在柴桑郡。现在兵荒马乱的,来去很是不易。” “那你的意思是过几天你就要走?”诸葛亮心中突然有一股慌乱,让他不知所措。 “嗯……。”仪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诸葛亮身上升起一股燥热,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想抱抱你。”诸葛亮迷乱的说。 仪笑了笑,笑的很美。她歪着头,轻轻的靠在了诸葛亮的肩膀上,那么的柔,几根青丝被风吹起,拂过诸葛亮的脸庞,感觉到了微微的瘙痒,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臂,抱住了仪娇嫩的肩膀。 时间停滞,没有了风,诸葛亮脑子里一片空白。 “亮,我要走了。柴桑郡是一个很远的地方。”仪这天对诸葛亮说。 诸葛亮心中似乎就是在等待着这天,但心中还是有了隐隐的痛。 “你能不能不走?”诸葛亮虽然很清楚说这句话没有一点意义,但他还是说了。 仪无语,眼中闪着泪花。 “亮,对不起,我不能喜欢你,我已经有了我所爱的人,他是东吴的大都督周公瑾。” 诸葛亮的心瞬时间碎了,碎的七零八落,碎的什么也找不到。 “亮,真的对不起,我父亲说,适逢乱世,我要嫁给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英雄豪杰,况且我与公瑾青梅竹马,我不能离开他。我与你,一个身处乱世,一个居于世外桃源,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亮,我们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下山呢?”诸葛亮问 “亮,没用的,忘了我吧。那天我就不该来这里,都是我的错。” 风从耳边吹过,呜呜的响。诸葛亮闭上了眼睛,衣襟上的飘带随风乱舞,他心里很乱,很乱,不知所措。 脸颊上滑过了仪轻轻的吻,竟有一丝冰凉的感觉。 诸葛亮摸了摸,是仪的泪。 “亮,我爱你。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要恨的话,你就永远恨我吧。”仪退向了悬崖边。 诸葛亮挥了挥手,风吼着,把仪卷下了山。 空中传来了诸葛亮的声音:“仪,等我。我也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英雄。” 风不停,吹散了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仪终究还是走了,这么多年来,诸葛亮第一次有了违抗师命的冲动。他想偷偷下山,可这怎么能瞒过师傅,诸葛亮还是去请求了师傅,想不到师傅竟应允了。 一杆玉笛,一把羽扇,锦囊藏入怀中,看了看生活多年的临风崖,携一阵清风,飘然离去。 第二章 诸葛亮传(二) 新野县城。 “报……,八百里急报,曹操正调遣虎行军,且命只带三日粮。” 刘备听报,脸色突变。 关羽起身问道:“可知目的何在?” 探子答:“尚不知。” 刘备挥挥手说:“你途中劳累,下去歇息吧。” 关羽紧皱眉头,说:“早闻曹操虎行军,只有百人,但人骑猛虎,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且命夏侯?级剑诮畹洌莆苯庑┤硕加型蚍虿坏敝拢偌由厦突10铮Ю镒纷伲瓜诖缶腥n辖准叮兹绶凑啤v淮樟福绺纾训啦懿俚哪勘晔恰!?/p>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很可能就是咱们兄弟三个,曹操这次看来是下狠心了,准备把我们斩草除根。” 张飞大叫:“哥哥,我们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闲饭的,你让我领兵前去与他大战一场,挫一挫他的锐气。” 刘备说:“莫急躁,这次御敌非比寻常。许昌离这路途遥远,我们还有一些时间,看看我们能不能想出好的对策。以我们不足千人疲惫之军想打退虎行军,难啊。传令下去。让守城军士多多准备滚石,箭矢,多放探子,有情况立即上报。” 关羽说:“虎行军来势汹汹,他们肯定是想速战速决,我们最好是坚守不出,避其锐气。可新野县城城小墙弱,很难抵挡啊,若他们夜袭,我明他暗,我们更没有胜算。” 刘备哀叹,紧皱眉头,不语。 “报……,门外有一书生乞要一石粮,还说这一石粮可救人性命。” “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等杂七杂八的事情,把他轰走。”张飞大吼。 刘备说:“就给他一石粮吧,我们已难逃今明两天,粮草已不再重要了,就给他吧,说不定真能救一些穷苦人的性命。不对,等等……。” “怎么了,哥哥?”关羽问道。 “一石粮可救人性命,难道他的意思是生死系于一旦,他到底有何目的?快,快,有请。”刘备一脸惊讶。 关羽,张飞却是一脸迷茫,关羽说:“哥哥,来者身份不明,是敌是友,我们还不知道,不可仓促行事啊。” 刘备说:“我们生死已定,是敌已无妨,是友,如果能救我们,企不甚好,若真是一书生,我们好言相慰,加以资助,也算积点阴德了。” 门影一晃,踏进来一名年轻的书生,一袭白衣,干净整洁,衣带飘飘,说不尽的风流洒脱,手持羽扇,面孔清秀,仿佛从未经历过风霜战火,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刘备心中一惊,他可绝对不会是一名简简单单的书生,他到底是谁,有何目的。刘备思忖着。虽然刘备阅历丰富,可想来想去,竟没有一丝头绪。 刘备上前说:“不知先生要一石粮有何用途?” 书生笑着说:“救人。” 刘备说:“粮只能做饭,可不一定能救人性命。” 书生说:“将军所言甚是,可我要救的人却是给我一石粮的人。” 刘备大惊,上前一拜,说:“请先生救我们兄弟于水火。” 书生又笑,回拜,说:“想必这位就是刘皇叔,那二位定是关云长和张翼德,久仰三位英雄大名。” 刘备问:“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书生答:“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一介草夫,今日打扰身感不安。” 刘备说:“哪里哪里,先生请上座,来人,给先生上茶。” 诸葛亮也不客气,坐下。 “新野生死已在旦夕,还请先生赐一良策。”刘备拱手相拜。 诸葛亮轻摇羽扇答:“不急,不急。今日将军多多准备引火之物,明日亮自有妙用。亮已乏,还请将军给个栖身之所。” 刘备急命人准备。 张飞轻声问刘备:“哥哥,此人真能帮我们破敌,不会是假的吧?” 刘备叹口气说:“生死由天定,我们已无其他办法,权且相信于他。” 次日清晨,刘备请教:“不知先生有何安排?” 诸葛亮说:“恐众人不听。” 刘备持剑,印放于他面前,诸葛亮下令:“博望之左有山,名曰豫山,右有林,名曰安林,可以埋伏兵马,云长引五十人,各持引火器具往豫山埋伏,翼德引五十人各持引火器具往安林后面山谷中埋伏,正午时分,虎行军必到安林,你二人立即放火,不得有误,半个时辰后,引兵前去厮杀,自可大获全胜。” 关羽,张飞满心狐疑,关羽说:“先生莫不是拿我兄弟二人性命开玩笑吧,万人之众都很难抵挡虎行军,今日我们只引百人前去,企不是送死。” 诸葛亮笑:“云长怕了吗?” 关羽大笑,说:“笑话,我关羽何时怕过。”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说:“剑,印在此,违令者斩。” 刘备开口说:“权且听从于他,我引大军在后,如有闪失,我们自当死战,二位贤弟可要小心。” 关羽张飞拿令而去。 却说正午时分,安林火起,刘备引大军观变化,久久未听到喊杀声,一个时辰后,关羽张飞引军回来,无一死伤,刘备问:“怎么样,可碰到虎行军?” 关羽答:“正午时分,风势突然增大,虎行军刚好进入安林,我便命引火,火烧后,地上有数十名尸体,敌将夏侯兰也死于火中,其余将领尸首及所骑之虎都没有找到。” “你可确认那就是虎行军?”刘备问道。 “敌军人人皆骑猛虎,为首大将骑的是一只赤睛白虎,正是敌将夏侯?!惫赜鸫稹?/p> 刘备松了一口气,引兵回城,设宴答谢诸葛亮。 酒过三旬,刘备问:“先生,威猛无比的虎行军为何不堪一击,难道是徒有虚名?” 诸葛亮笑,回答:“虎行军确实非常厉害,但再厉害的东西,都有其弱点。虎行军厉害之处在于所骑之虎,皆为有道之士召出来的虎鬼,虎鬼不怕刀砍,枪刺,火烧,可以说是万物不侵。但虎鬼毕竟是野性之物,凡人难以驾驭,因此每日正午时分,必须用天山晶雪水点虎睛,以定虎心。若稍有闪失虎鬼将失控,还其暴性。就是在这个时间,我令云长翼德引火,安林杂草丛生,虎行军认为那是良好的隐蔽之所,却没想到也是一个极妙的引火之所,大火之中,无法点睛,虎鬼必然失控。夏侯兰及手下兵士都是逃跑未及,死在了自己坐骑的爪下。半个时辰后虎鬼自会离去,所以云长翼德除了几具尸体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刘备大喜,上前进酒,说:“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诸葛亮推辞,说:“将军,可我有一个请求。” 刘备放下了酒杯说:“先生请说,只要我刘备能做到的,即使赔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诸葛亮说:“我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还请将军能应允。” 刘备叹气,说:“先生乃大才,怎能屈身随我。况且我漂泊半生,到现在仍没有一处安身之所,将不过三人,兵不过一千,哪有能力给先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北魏曹操,东吴孙权,势力庞大,以先生智慧,前去必有重用。先生还是随它们去吧。” 诸葛亮说:“曹操手下,人才众多,哪会有亮一席之地。东吴亮是不会去的。将军虽无天时,也无地利,但有人和,虽然现在势力单薄,但事在人为,将军必有一番作为。” 刘备一拜,说:“先生不嫌贫苦,备感动至极。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若哪天先生想离去,备必当礼送,不可毁了先生前程。” 酒桌上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诸葛亮饮了几杯,悄然离去。外面的凉风让他感到了几丝快意。找了个僻静之所,拿出玉笛,笛声随风而散,却化作了股股惆怅。 第三章 诸葛亮传(三) 夏侯惇败,曹操亲起大军五十万,欲扫平刘备。 刘备请诸葛亮商议,诸葛亮说:“新野城小兵弱,皇叔自当弃之,江夏,夏口城险,颇有钱粮,可以久守,且江夏主为刘琦,皇叔与其为同姓亲族,自当前往,合兵一处,共当曹操。 刘备点头。 次日,刘备差人张榜,晓谕居民:“无问男女老幼,愿从者于今日随军往江夏暂避。” 却说曹操引兵五十万,令许褚为折冲将军,引兵三千为前锋,浩浩荡荡杀过来。刘备携民一日只行二三十里,这日行到当阳,曹军已至襄阳,相距只有百里。 诸葛亮对刘备说:“主公,曹军已至,你当速弃百姓离去。” 刘备回答:“都是生身父母,怎能背弃。” 诸葛亮说:“曹军已近在咫尺,主公要舍小取大啊。” 刘备坚毅的说:“我不会做不义之事,备大势已去,先生还是另投明主吧。” 诸葛亮说:“主公,还有一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不利。” 刘备惊讶,说:“不知先生所说的是什么情况?” 诸葛亮回答:“我们与虎行军交战的时候,主公可注意到不远处的山头上站着一名黑衣人。” 刘备一惊,摇了摇头。 诸葛亮接着说:“此人我尚不知是谁,真实面目还未曾见过。今日在当阳城内,我又见到了他的身影。此人行踪诡秘,绝非等闲之辈。曹军亲帅大军五十万,其意不会只限于主公,曹操肯定想扫平长江以北。所以那名黑衣人可能是曹操派来的刺客。曹军五十万大军虽近,但以亮一人之力,可以阻挡曹军一日,主公只要日夜兼行还是能赶到江夏的。但那人身份不明,我明他暗,恐其对主公不利啊。” 刘备心中暗自惊讶,不知诸葛亮所说的是真是假。想了一会儿,刘备叹道:“先生真乃神人,处处留心,为我着想,备也许就是这样的命了,输赢生死我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可怜了先生这样的奇才。” 诸葛亮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处,只好退去。 黄昏已近,凉风透骨,枯草随风飘落。诸葛亮站在一山顶上,看着渐落的夕阳。 我把尘世看的太简单了,难道刘备真的劫数已近。一声长叹,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仪,想起了她的杏眸婉婉,如石生泉里的白玉黑晶。 她可还在等我?诸葛亮迎风而立,闭上了眼睛。 猛然间想起了师傅的锦囊。 诸葛亮从怀中掏出了第一个锦囊,打开,里面有一张纸和五枚铜钱。纸上写着七个字:自古艺人为异人。 艺人?诸葛亮思索着,回到议事堂,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及数名谋臣正在商议,准备以死相挡。看到诸葛亮进来,他们静了下来。 诸葛亮默默的坐下,思索着但就是想不出一点门道。 诸葛亮张口问:“这当阳县跟艺人有什么关系?” 众人一愣,军师问的是什么问题?糜芳回答:“这当阳艺人很多,以前每年还要举行庙会。各个地方的艺人都来,十分热闹,现在兵荒马乱的,早就没有了。不知道军师怎么想起了这个问题?” 诸葛亮哦了一声,又问:“这卖艺的跟铜钱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乐了,糜芳说:“先生真会逗乐,这卖艺的目的当然是赚铜钱糊口了。不过在当阳好像还有一个规矩。你说这卖艺的什么最宝贵,当然是随身的这些行头,可要是着了一把火,那他们可连吃饭的家伙也没了。所以在当阳每年庙会开始前,每个卖艺的都要去敬拜火神,并献上铜钱,也不多,就一枚,以保平安,然后才能开张。不知道先生问这些有什么用途啊?” 诸葛亮心中一喜,又问:“每年的庙会都是在什么时候?” 糜芳想了想,说:“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 诸葛亮挺起身接着问:“敬拜火神的地方在哪?” 糜芳答:“城南边有一火神庙,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了。” 诸葛亮听后飘然离去,留下众人大眼对小眼,摸不着头脑。 城南边果然有一座破庙,里面的火神像还依稀能辨。墙角躺着五个人,看不清脸面,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个大箱子。听到有人进来,五个人睁了一下眼看了看,又闭上眼睡了。 师傅说的那七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诸葛亮不停的思索着。 “各位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诸葛亮拜问。 五个人动了动,一人回答:“没做什么生意,就是卖点小手艺。” “哦,那可否卖给我一些。”诸葛亮问。 “兵荒马乱的,性命都很难保,你还有心思买小手艺品?再说了,我们现在分文没有,没钱献给火神,不能开张,怎么卖给你。”那个人回答。 诸葛亮大喜,掏出了那五枚铜钱,放在了火神像前面。又一拜说:“钱我已替各位拿了,不知现在能否卖给我一些?” 五个人坐了起来,看着诸葛亮。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诸葛亮回答:“刘备手下军师诸葛亮,主公正被曹军五十万追杀,还请各位帮忙。” 五人大笑,一人说:“我们手艺人只会做点小泥人,剪点纸花什么的,哪会什么行军打仗。” 诸葛亮说:“自古艺人为异人。” 五人大惊,一人说:“这句话好像很久都没听到过了,就为你这句话,我们帮你了,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诸葛亮一拜,说:“谢各位前辈,只需抵挡曹军三日,主公便可安全。” 一人说:“口气还真是不小,让我们五个糟老头子去抵挡曹军五十万。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既然答应了,那我们就帮你了,就抵挡三天,以后可不管了。” 诸葛亮又拜说:“打扰五位,实在抱歉,以后定当不扰。” “主公请速起军,赶往江夏。”诸葛亮走进议事堂。 刘备问道:“先生去了何处,可想到了良策?” 诸葛亮说:“主公放心,我们有能人相帮,曹军三日内不会追赶。主公应当火速行军,并请云长先行赶往江夏,请刘琦公子领军接应。” 众人一脸迷惑,但看诸葛亮亮却是满脸兴奋,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时五为艺人进了屋。 众人一愣,这几个像叫花子一样的卖艺人就是诸葛亮所请来的能人。 刘备有了上次破虎行军的经验,知道诸葛亮所说的看似荒唐,但不会有假。 刘备一拜,说:“有劳五位先生,请问高姓大名,我刘备日后定当相报。” 一艺人哈哈大笑说:“刘将军多礼了,我们五人只是些手艺人,会点小把戏而已。只是将军天命在身,责任重大,当速离此地,曹军自有我们五人抵挡。” 诸葛亮上前对刘备说:“主公速离此地,赶往江陵,可与云长所引的江夏之兵会合。亮在此还要弄清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主公与各位可要多加小心,事成之后,亮自去与主公会合。” 刘备说:“先生也要多加保重。” 刘备整顿军马,迅速离去。 人去匆匆,凉风透骨,火堆里传来了木材烧裂的声音,敲打着黑夜中的寂寞。 一位艺人问:“你还不放心我们吗?” 诸葛亮站到暗处说:“当然不是了。我留下来的目的,其一确实是好奇五位用什么方法抵挡曹军,其二,我必须要见一个黑衣人。而且我确信他也非常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御敌。” 那个艺人说:“你要见什么人我们可管不着了,现在就让你看一下我们的造人之术。” 五位艺人各自打开身边的箱子,分别取出一些纸,石块,泥巴,面团和布头,还有一些工具,一个剪纸人,一个刻石人,一个捏泥人,一个捏面人,一个做布人。做好后 ,喊了一声“开”,但见五个刘备变化出来。 诸葛亮心中一震,想不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以为法术高深,却不知凡间还有这等神术。一会五位艺人就造出了五个关羽,五个张飞,五个赵云。 艺人们把大将造好后,正在兴头上,把所剩的碎纸屑,碎石块等往空中一扔,念了几句符语,打开随身的酒葫芦,口含烈酒,猛然往空中一喷,那些碎屑随风散开,一落地便化成了人形,一会就造出了几万兵士,有人擦着手中的剑,有人在火上烤着什么,飘来了阵阵肉香。冷清的当阳县城又热闹起来。 几万军队虽不足以挡住曹军,但五个刘备引领五路大军,来回穿插,自会让曹操震惊而不敢追赶,争取三日的时间足矣。 一艺人扭头问诸葛亮:“我这法术可让你满意?” 可暗处已没了诸葛亮的身影。 远处城楼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诸葛亮,另一个是名黑衣人,他用面巾围着脸,看不清真面目。 诸葛亮开口:“这位先生可真有雅兴。” 黑衣人的面巾抖动了几下,是在暗笑。他回答:“这样一个风黑月高的夜晚,又上演着这样一出好戏,不看岂不是很可惜。” 诸葛亮也笑了笑,说:“你所说的好戏该结束了,现在是不是应该由我们两个来演下一场。你到底是谁?”诸葛亮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眼睛盯着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躲过了他的眼神,转了转身,哈哈大笑起来。 诸葛亮说:“有什么好笑的,你侧对着我,我只要一招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黑衣人又转过身,看着诸葛亮,却没有杀意。黑衣人开口:“近日我观星象,发现一暗星突然变亮。想必是有大才之人出现,因此我不远万里前来见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此片土地上竟然出现了孔明先生。轻松击溃虎行军,今日又请来了五位能人异士前来御敌,我不得不佩服孔明先生的才学。” 诸葛亮心中一惊,自己下山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此人竟能对我如此了解,恐怕也是为绝顶高人。 诸葛亮施礼说:“这为先生过奖了,亮才疏学浅,不敢当,不敢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日后相见自当礼遇。” 黑衣人笑,说:“我的姓名没什么重要,不说也罢。但我可以说明一下,我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虽然现在你与五位艺人联手足以打败我,但结果也会是两败俱伤。我想我们现在还没必要伤了和气。这里的好戏我已看完了,也该走了,孔明先生,后会有期。” 黑衣人闪身消失于黑暗中。 远处隐隐传来了低沉的吼叫声,诸葛亮抬眼望去,就在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巨大的身影,诸葛亮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一人在城楼上静立了好久。 那个人到底是谁? 话说刘备与刘琦合兵一处,占据江夏,夏口之地,城墙险要,钱粮丰厚,终得一地安息。曹操大军追至长江而停,后撤军,刘备终有喘息之日。 每日,诸葛亮操练军队,研习阵法,并请人打造了青龙偃月刀,附青龙魂,赠关羽。造丈八蛇矛附金蛇魂,赠张飞。又造了两把利剑分别赠给了刘备赵云。 一日闲暇,刘备问诸葛亮:“先生可清楚那个黑衣人是谁。他好像再也没有出现过。” 诸葛亮说:“那日在当阳城楼上,他还是穿着黑衣,围着黑巾,看不清面孔。身高与我差不多,听声音年龄应该不大,此人懂星象,消息极其灵通,是位极厉害的能人异士。他没有加害于我们,说明他真的不是曹操的人。” 刘备说:“想必先生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吧。” 诸葛亮脸色沉了下去,说:“这几日我多方调查,这人应该就是东吴的大都督——周瑜。” 第四章 周瑜传(一) 周瑜策马立于桥头,夕阳已斜,河水长流依旧。 河水是记不住过去的,周瑜自言自语的说。 两年前的今天,周瑜才十二岁,就是站在这里,看桥下流水潺潺,石板上老苔青青。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狂热的心情,,因为那天他干了一件让天下读书人都为之震惊的事。 两年后的今天,还是在这里,河还是那条河,桥还是那个石板桥,只是人的心已不再像从前。周瑜又做了一件让天下读书人为之震惊的事。 世上敢独闯淮江书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周瑜。 世上敢背叛淮江书院的也只有一个,那还是周瑜。 淮江书院创立于公元164年,桓帝延熹七年,至今已22年,占地81亩,至今已培养学子三千,显达于天下者近百人。汉灵帝曾亲笔为书院题字——君子之德风。各方学子蜂拥而至,因为天下人都知道,从踏入淮江书院的那天起,就一脚踢开了富贵门和功名窗。 可今天,周瑜却决定离开。 敢送行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蒋干。 “公瑾,你真的要走?”蒋干问。 周瑜回过头,反问道:“你说呢?” 蒋干问:“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周瑜指了指桥边的那棵老槐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蒋干说:“树上有一个鸟巢。” 周瑜笑了笑说:“是,确实有一个鸟巢,为什么人人都能看见鸟巢,却很少能发现那棵树的树根处已被蛀空了,只要一阵大风,就可以将整棵树摧毁。” “那么公瑾准备去干什么?”蒋干看着那棵树问。 周瑜歪着头看着红红的夕阳回答:“人生兮数十年,笑看天下兮英雄豪杰,能有几盏春秋,大汉朝垂而不死,帝威尤在,但豪强拥兵自重,百姓聚众揭竿而起。淮江书院太小了,我要入读天下,访千山,寻万水,然后找到一把我能依靠的剑,称霸天下,留一方英明在人间。” 蒋干没有再问,因为周瑜所想的他也曾今想过,只是周瑜所要做的他还不敢去做。 周瑜拍了拍马,马嘶叫了一声,四蹄纷飞,卷起一路尘土,清醒四周野鸟无数,嘎嘎乱叫。周瑜走的很干脆,他没想过要回头。 可周瑜离开淮江书院是有后果的,从离开的那天起,师门和家族已容不得他,过去的一切也都不再保护他。他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读书人的文弱。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蒋干所送的那只白马和随身携带的那一箱书。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人们似乎已经淡忘了周瑜。 庐江郡偏安一隅,并未过多的受到战火的侵袭,而舒县是庐江郡的大县,这里正是周瑜的家乡。一个战火连绵时的安静之所。 就在舒县的人们正在讨论今天的米价又涨了,鱼价却没变的时候,一个白衣少年骑着马飞驰而过。街边店铺里懒洋洋拨弄算盘珠子的掌柜探出了头,问了声正在门口泼水的伙计:“刚过去的人是谁啊?” 伙计仔细瞅了瞅,回答道:“好像是周家的二公子周瑜回来了。” 掌柜的挤过柜台,走出店铺门,大街上议论纷纷,只见那名少年在周家的大门口跳下马,解下了背在身后的剑,回头对着周围的街坊邻居笑了笑,牵着马从侧门进了家。 那个掌柜嘀咕着:“哎,这个不孝子居然还敢回来。”挤过了柜台,接着算他的帐。 父亲没有见周瑜,周瑜也不介意,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依旧,没有半点灰尘。娘拎了一些饭菜,进了周瑜的房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吃些东西吧,好好休息休息。你也不要怪你爹。” 周瑜点点头,埋头吃着娘做的饭菜。 娘摇了摇头,关上门出去了。 周瑜房间的灯很晚才灭,三年时间,周瑜见识了很多,学会了很多,他要一一整理,仔细研习。 周瑜很少走出自己的房门,饭菜都是娘亲自送来。周瑜也没有见其他的人,除了仪有时候偷偷的过来找他。 “公瑾。”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 周瑜从书堆里抬起了头,是仪。 在仪眼里,周瑜变黑了,变瘦了,只是眉宇间多了股坚毅。 周瑜放下了手中的笔,同仪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月光很亮,照在地上仿佛撒了一层霜。周瑜直直的坐着,仪抱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公瑾,我有点冷。”仪望着周瑜,周瑜却看着远处的黑暗,脸上竟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周瑜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说:“仪,那我给你讲讲我经历的事,听了之后,你不但不会感觉到冷,还会像我一样热血沸腾。”仪点了点头,眼神里滑过一丝无奈。 周瑜没有察觉,带着满脸的兴奋,讲着他的故事 三年时间里,周瑜云游四海,卖字为生。 这天周瑜行到了寿春。时至中午,他进了一家酒店歇息,要了一碗牛肉面,刚要吃。边上走来了一个少年,手里端着一碗酒。 周瑜抬头看了一眼,心里竟有些惊讶,这个人个子不算高,但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感觉,浑身散发着一股隐隐的霸气。 “在下孙策,字伯符。我看公子虽然一身书生打扮,但目光野性,表情坚毅,定是不凡之士。我这人最爱结交天下英雄豪杰,敢问公子名讳?”那名男子开口,声音粗犷,不失威严。 周瑜心中猛然一惊,想不到,自己刚到寿春就见到了远近闻名的少年英雄孙策,而他的父亲就是屡立战功,被封为别部司马的孙坚。 周瑜起身说:“在下周瑜,字公瑾。庐江人士,草草一介书生而已,谈不上什么英雄豪杰。” 孙策听后,两眼陡然变亮,端酒的碗竟有些颤抖,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瑜,说:“莫……,莫不是人称江淮之杰的周公瑾?” 周瑜苦笑,俯下身说:“江淮之杰实在不敢当,我只是一个背叛师门的罪人。” 孙策放下了手中的酒,喊了一声:“掌柜的,上两坛好酒,多上点好菜。” 孙策坐下,对周瑜说:“你不背叛淮江书院,我想见你,你背叛了淮江书院,我更想见你。我最敬佩这种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气魄,纵观古今天下英雄豪杰,莫不如此。公瑾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大大的英雄。来,公瑾,干了这一碗。”孙策举起大碗,一仰脖,一碗烈酒已尽。 周瑜听的热血沸腾,说:“伯符,说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平时我并不喝酒,今天碰到了伯符,我舍命陪君子。”一仰脖,也干了一碗,咳了几下。 孙策看着周瑜涨红的脸,哈哈大笑。说:“公瑾,来,满上,喝醉了不要紧,今晚就住在我家了。” 直至深夜,两人才被孙策的家人搀扶着回到家。 周瑜出生书香门第,入读名师门下,才学过人,又云游四海,见识颇广,但不知怎样行军打仗;孙策出身兵戈世家,名将之子,武艺极高,而且精通兵法,行军布阵,得心应手。周瑜看到孙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他所要找的剑。 周瑜住进孙家的第三天,就和孙策摆了香案,结成异性兄弟,二人同龄,孙策年长一月,为兄,周瑜为弟。 周瑜在孙策家住了一个月,他还是走了,因为他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整理三年里的所见所闻,做好一切准备,同孙策驰骋沙场。 “你回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整理你的所见所闻?”仪轻轻的问。 周瑜突然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他脱下了衣衫,给仪披上,伸出了手搂住了仪的肩膀。 仪把脑袋往周瑜怀中钻了钻,眼里噙着的泪水全抹在了周瑜的衣衫上。 周瑜低下头,抚着仪光滑的发丝说:“仪,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仪抬起了头,捂住了周瑜的嘴,说:“不管你什 么样子我都喜欢,以前你是我的公瑾,现在还是我的公瑾。” 周瑜握住了她的手,说:“谢谢你,仪。等我同伯符打下了天下,保住了一方平安,成为天下有名的英雄时,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仪埋下了头,说:“我不稀罕什么大英雄,我只要我心中的公瑾。” 不知不觉,周瑜竟在家待了两个月,他感觉时间过的太快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去找孙策打天下了。 第五章 周瑜传(二) 又是一轮圆月,但天上有云,月光朦胧。 周瑜练剑而归,房门半掩。周瑜定了一下心神,仔细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轻推房门,就地一滚,利剑刺出,剑尖指出,竟有一个紫袍人。面部用面巾围住,看不清脸面,紫袍人没有躲闪,眼睛看着周瑜。 周瑜问:“你是谁?” 那个紫袍人竟俯下身施礼说:“周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周瑜没有放下剑,又问:“你家主人是谁?” 紫袍人没有回答。 周瑜放下剑说:“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就很难从命了。” 紫袍人听后,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张纸,说:“我家主人说,若周公子不答应的话,就让我拿这张纸给公子看。” 周瑜小心的接过了那张纸,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宣纸,但质地很好,必是大富人家所用之物。 周瑜抬头看了看紫袍人,他一动不动,面部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周瑜打开了那张纸,纸上写了三个字,借着月光,看的清清楚楚,那三个字正是自己的名字:周公瑾。 周瑜心中不禁呀了一声,他认出来了,那正是义兄孙策写的字。 紫袍人开口:“周公子,你不要多想,孙将军现在就在我家主人那里,一切都很好。只是我家主人仰慕你的才华,孙将军也特别想见你,这才叫我们来这里接你。我家主人还让我对公子说,大丈夫应闯尽天涯,怎能躲在舒县过安逸的日子,时光不等人。” 周瑜听后悬着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下,说:“我这就收拾一下,马上跟你走。” 紫袍人说:“我家主人还吩咐了,让我对公子说,公子你现在拥有的,我家主人会给你,公子你没有的但是想得到的,我家主人还会给你。我家主人已为公子安排好了一切,所以请公子即可启程。” 周瑜思索了一会儿,放下了手中的剑,说:“好吧,现在就走。” 紫袍人闪身而出,两人越过了围墙,出了城,往东奔去。东边是一处密林,林中又有四个紫袍人,边上还有一辆马车。 紫袍人请周瑜上了马车,五人骑上马,飞奔离开。 周瑜在车中竟没感觉到明显的颠簸之感,想必这马车也是精工之物。车内铺垫着软软的丝绸锦缎,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周瑜一会便昏睡过去。 周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锦被。周瑜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一间大屋子,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大书法家的墨宝,床边的高脚香炉里飘来了阵阵檀香。 周瑜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这时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进来了几个丫鬟,端着盆盂。为首的丫鬟站在床边施了一下礼,说:“公子,请洗漱。” 周瑜愣了一下,想不到在这地方连洗漱都有人伺候,我这不是当了皇帝了吧。 周瑜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擦把脸就行了,你们快下去歇着吧。” 那几个丫鬟没动,低下了头。 周瑜想了想,说:“好吧,我洗漱。” 为首的丫鬟微微的笑了一下,端来了一个茶杯,是一杯清茶,那个丫鬟把茶杯举到周瑜面前,说:“请公子漱口。”周瑜喝了一口茶,刚想咽下去,第二个丫鬟端来了一个铜盂,周瑜愣了一下神,才想明白,把那口茶吐了进去。 第三个丫鬟端来了一门热水,为首的丫鬟把盆里的毛巾拧了拧,周瑜刚想去接,那名丫鬟竟亲自给周瑜轻轻的擦了擦脸。四个丫鬟退去。 周瑜摸了摸脸,心里嘀咕着,这生活可真不错。 正想着又进来几个丫鬟,捧着衣服靴子什么的,为首的丫鬟给周瑜施礼,说:“请公子穿衣。”周瑜站起身,那几名丫鬟伺候着把衣服穿上。 周瑜摸了摸衣服,心里暗叹:我周瑜虽然也是大家子弟,但这么好的衣服还是第一次穿。 几个丫鬟给周瑜穿好衣服,又让周瑜坐下,她们拿出梳子镜子,给周瑜梳理起头发。周瑜问为首的那个丫鬟:“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丫鬟低下了头,没有吱声。周瑜也知趣的没有再逼问。 那几个丫鬟退了出去,周瑜站起身,转了几圈,衣服靴子都做的十分合体。 这时又进来了一名丫鬟,对周瑜施礼后说:“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 周瑜的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他们所说的主人到底是谁,能过上这么奢侈生活的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可当今天下诸侯并起,很难猜到这人是哪路诸侯。听了丫鬟的话,周瑜忙起身,随她出去。 出了房门,外面是一条宽回廊,周围有假山,亭台,翠竹,流水盈盈,简直就是一处皇家庭院。 拐了几个弯,前面出现了一处宫殿,阳光下,宫殿上的琉璃瓦闪闪发光,宫殿高高在上,威严而又富丽堂皇。 周瑜心里一惊,这里不会真是皇宫吧。但又一想,不对,洛阳久遭战火,皇宫早已破败不堪。这里应该是哪个大诸侯的地方。 正想着,那个丫鬟停了下来。对周瑜说:“公子,我家主人就在前面的宫殿里,公子请。” 周瑜装着满脑的疑问,径直向宫殿方向走去。 穿过了一道朱红大门,进了宫殿,周瑜向殿里望去,堂上高高的坐着一个人。头带高冠,身穿锦袍,三缕长须飘逸于胸前,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面容十分清秀。 周瑜认出来了,他就是天下第二大诸侯,南阳太守——袁术。 袁术看到周瑜进来,竟走下堂,仔细端详了一会周瑜。看的周瑜莫名其妙。 忽然袁术哈哈大笑,整个大殿都震的嗡嗡直响。 “好,好。公瑾,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袁术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周瑜忙施礼,说:“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叫了一声:“公瑾。”周瑜忙回身,一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正是孙策。 周瑜喊道:“伯符。”两人抱在了一起。 袁术脸上堆满了笑,手抚着胡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周瑜松开了孙策,两人都是忍不住的欢喜。这时袁术喊道:“设宴,为公瑾接风。” 十几名宫女穿梭,宴席十分丰盛。又有数十名丽人欢歌曼舞,袁术置身其中,傲然而又悠然。 袁术举起了酒杯,说:“早就听说公瑾之名,只是无缘相见。我又怕别人把公瑾抢去,所以就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还请公瑾不要介意。这一杯酒我敬公瑾。” 周瑜忙起身,说:“太守大人,这我怎么敢当。” 袁术把酒一饮而尽,挥挥手,让周瑜坐下,接着说:“伯符在我这已住数日了,我也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两相聚,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这得乐宫就是你们的家,两位都是当今的英才,我必重用。” 周瑜说:“太守大人,这……。” 袁术打断了他的话,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从今以后,你和伯符一样叫我伯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拘于俗礼。今天我们只喝酒,不谈别的。对了公瑾,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大宅院,里面什么都有,以后你就住那吧。” 周瑜说:“我还是和伯符住在一起吧。” 袁术点头说:“也好,兄弟俩住在一起也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对我说,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周瑜起身再次拜谢袁术,被袁术拦着了,袁术说:“我不是已经说了吗,都是一家人了,你们在我面前就不要拘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来,来,我们喝酒,要喝的高兴。” 酒一直喝到了半夜,袁术这才派人把他俩送了回去。 孙策住的地方就在袁术的得乐宫旁边,是一个豪华的大宅院。 第六章 周瑜传(三) 周瑜与孙策一直睡到了次日中午。 周瑜醒来问孙策:“伯符,这两个月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策眼神黯淡,低下了头,说:“我父亲战死在了襄阳。” “什么?”周瑜跳起身来,想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别部司马孙坚战死在了襄阳,而身在舒县的周瑜,竟没听到一点消息。周瑜直跺脚,庐江郡偏安一隅,消息太闭塞了。 周瑜说:“对不起,伯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孙策抬起头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死不能复生,公瑾你可要救我。” 周瑜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孙策回答:“我父亲与袁术也算有交情,但是我父亲战死后,袁术就收编了我父亲的旧部,我也被弄到了这里。表面上在这里过的挺好,其实在这跟被软禁没什么区别。这周围都是袁术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袁术的监控之中。前几天袁术突然问起我,是不是有个义弟叫周瑜,他想让我把你引荐给他,在这个世界上能帮我从这里逃出去的人就只有你了,公瑾,所以我就写了那张纸。公瑾,你一定要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都在别人面前当个傀儡吧。” 周瑜说:“伯符,你不要着急。你再多说说袁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孙策说:“你也看到了,袁术表面上也是一个正人君子,他还对我说,我父亲的旧部并没有被拆散,一切粮草供应,他还照样给,他还说只要有机会,就会把我父亲的旧部给我,让我去建功立业。这话说的好听,谁知道他想的到底是什么。” 周瑜寻思,想不到袁术的城府这么深。周瑜对孙策说:“伯符,现在我能很轻易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孙策大喜,说:“公瑾,你真的有办法?那我们就赶快做好准备,离开这里。” 周瑜摇了摇头,说:“伯符,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孙策皱起了眉头,说:“公瑾,你是不是甘心在袁术这里享受。你忘了你我的志向了吗?” 周瑜笑了笑,说:“如果我们现在走,岂不是两手空空。我们要寻找一个机会,将你父亲的旧部也带走,那可是我们开创天下的资本啊。伯符,相信我,有我在这里,就不会有人能把你怎么样,包括袁术。” 孙策说:“公瑾,我相信你,这两个月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计划?” 周瑜看了一下房间的四周,没有发现有人偷听。周瑜说:“我早已想好了,遍看当今天下,中原地区,豪杰众多,战乱频繁,有实力的诸侯大都集中在了这里,我们要想在这里有所建树,很难。即使有片城池,也是在各个势力的夹缝中生存,早晚是会被吞掉的。西蜀地区,有实力的人物不多,真正有才能的人很少,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但路途遥远,我们人生地不熟,也不容易创业。所以我们只能重返江东,江东现在是一片散沙,没有实力过大的人物,况且那里也是你们孙家的发家地,我们到了那里也比较容易得人心。我们先占据江东,再图西蜀,最后谋取中原,一统天下,成一方霸业。” 孙策拍着大腿说:“好,公瑾的分析真是精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瑜说:“一个字,等。” 孙策问:“还要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瑜说:“你说袁术把你软禁在这里,又将我引诱过来,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孙策摇了摇头。 周瑜说:“我也没有猜到。但决不会是他所说的要重用我们。他也应该能想到我们不是那种甘心屈于他人之下的人,却偏偏将我们两个弄在身边,他应该是利用我们去做什么,我们只要等待,以不变应万变,他早晚会露出破绽。” 周瑜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他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仔细想了一遍,袁术是一个心思缜密,极有谋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天下的第二大诸侯。看来袁术不好对付啊。 又过了一夜,袁术派人来请他们过去一趟。 袁术正在书房里写东西,看到他们俩进来,就放下了笔,让他俩坐下。 袁术说:“我这事情繁多,抽不出时间陪你们,今天让你们来,是想给你们一样东西。” 袁术命人捧上来两个锦盒,分别给了周瑜和孙策。周瑜拿起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令牌。 袁术说:“公瑾刚来,对这里不太熟悉,有了这个令牌,你们俩就可以在得乐宫里随意行走。我知道公瑾爱看书,东边东厢房里藏书近万部,经史子集,应有尽有,公瑾可以随意观看,也可以带走,回住处仔细研读,等你们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事务,我就安排你们事情做,在伯父这里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 周瑜孙策拜谢。 袁术接着说:“不过,这德乐宫中,有两个地方你们是不能随便去的,一个就是东厢房里面的那个房间,另一个就是西边的长乐宫。你们要记住,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年轻人不要有太大的好奇心。” 两人称是,退了出去。 周瑜和孙策回到住处,周瑜感到有一点说不出的疑虑。 周瑜拿出那个令牌,令牌是用铜铸成的,正面有七个凸点,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背面是密密麻麻的花纹。顶部开有圆孔,穿着一根红丝线,可以挂在腰间。 孙策问周瑜:“公瑾,这袁术玩的什么把戏,不会真把咱俩当成自家人了吧。” 周瑜苦笑,说:“越是看起来对自己有利的事,就越不能相信。” 孙策点点头,说:“那禁地他要是不说的话也罢,一说心里还直痒痒,真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秘密。” 周瑜站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想了好大一会儿,周瑜对孙策说:“伯符,我们明天就去东厢房看书。” 孙策笑了,说:“公瑾,你是真的去看书?” 周瑜也笑了笑,说:“顺便干点别的也行啊。” 孙策忙问:“公瑾,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周瑜摇了摇头,说:“如果我们规规矩矩的,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时间只会白白的浪费。所以我们要适度的越轨一下,即使那里面是袁术为我们设下的圈套,闯一闯也比天天没事干强。” 孙策说:“好,公瑾,明天我们就去东厢房看书。” 第七章 周瑜传(四) 东厢房是一个大屋,周围杂植草木。一条石板小路延伸到屋门口,景色还算优美。周瑜在外面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周围没有一个兵士看守外 两人进了东厢房,只见屋内数十个大书架陈列其中,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书册。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的山水画,隔几步还有一盏油灯用来照亮。 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周瑜和孙策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通向内室的门。最后他俩在屋角处停下,那里放着一个书桌,一把椅子,桌边还有一个铜质的香炉,香炉不高,炉脚却很粗。书桌上放着一个灯台,还有笔墨纸张。周瑜用手指在书桌上抹了一下,没有灰尘,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周瑜想了一会,走出了东厢房,孙策也跟着走了出去。周瑜在外面又走了一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又回到屋中,在屋里也转了一圈。 孙策问道:“公瑾,可发现了什么?” 周瑜说:“从我所测算的步数来看,这个房间外面的长宽数和里面的长宽数相差不大,也就是说墙壁后面没有暗室。房子上部是用琉璃瓦盖成的屋顶,也不会有暗室,如果真有袁术所说的内室的话,那这个内室只能在一个地方。” 孙策用手指指了指下面,周瑜笑着点了点头。 东厢房的地板是用大块的石板铺成,要在下面修暗室,还要设计好机关,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周瑜说:“伯符,我们先从这墙壁上找起,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孙策点了点头。 周瑜贴着墙壁,仔细的寻找,墙壁是用上好的青砖垒成,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缝隙。孙策掀开那些山水画,画后面还是一样的墙壁,孙策又扭了扭挂在墙壁上的油灯,也没有出现什么动静。 两人找了一圈,没有一丝线索,周瑜说:“伯符,我们再看一下书架,特别是书架的下层。”孙策说:“好。” 书架还有上面放着的书册上也没有灰尘,即使机关藏在里面,开动机关留下的痕迹也被抹掉了。 两人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寻找,可翻来翻去,除了书外还是书。 从第一个书架一直翻到了最后一个书架,孙策还推了推那些大书架,太沉了,孙策没有推动。两人累得腰酸背痛,也还是徒劳无功。孙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靠着那个书桌,喘着粗气。周瑜靠着墙壁,仍然在思考着。 孙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跳起身,搬起了书桌,可书桌下面什么也没有,又搬起了那个椅子,还是什么都没有,孙策想去搬那个香炉,竟没有搬动,又扭了扭,也没有扭动。 周瑜趴下身,才发现那个香炉的炉脚是嵌在石板中的,看来是怕有人不小心碰翻那个香炉,才这样设计的。 周瑜又打开了香炉盖,香炉里连一点灰烬都没有。 两人折腾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现,回到住处,一句话都没说,倒头便睡。 第二天醒来,孙策伸了一个懒腰,问周瑜:“公瑾,昨天,咱俩白忙乎了一天,今天干什么?” 周瑜说:“东厢房里没有线索,只好去长乐宫那里碰碰运气了,今天我们就出去游山玩水,然后假装迷路,误入长乐宫。反正我们也确实不知道长乐宫是什么样子,误入也情有可原。” 孙策点了点头。 两人边假装四处游玩,边悄悄的向西边走去。有了袁术的令牌,两人也没遇到什么阻拦。 这时走到了一个院门前,被门口两个守卫的兵士拦住了,周瑜向他们亮了亮令牌。一兵士施礼说:“对不起两位将军,此处为禁地,任何人不能进入。” 周瑜朝里面看了看,被一假山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周围的围墙很高,看来这里应该就是禁地——长乐宫。 周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进去?” 那个兵士回答:“这个小人也不清楚,两位将军还是不要再为难小人了,要不小人很难交差啊。” 周瑜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让进也罢。想里面也没什么稀奇,我们去其它地方玩玩。” 两人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离去。 回到住处,周瑜对孙策说:“伯符,今晚我们就去长乐宫里看看,怎么样?” 孙策点点头说:“行,我还真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深夜,天上有云,月亮也没了踪影。 两人换上了夜行衣,周瑜施起法术,借一股清风,悄无声的向长乐宫方向飞去。这让孙策很是吃惊,虽然他和周瑜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可从未看过他使用过法术,周瑜也从未对他讲过。孙策心里暗叹:想不到公瑾是真人不露相,我说他怎么有十足的信心把我从这里带走。 当孙策回过神,抬头一看,周瑜已离去很远了,忙追了上去。孙策虽然不会法术,但武艺高强,飞檐走壁,也如平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毫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两人找了一个离长乐宫比较近的一个房子的屋顶,仔细的看了一下四周情况。各个院门都有兵士把守,周围还有几队兵士来回巡逻。这些兵士所把守的长乐宫是一个不太大的宫殿,与其它宫殿没什么不同,只是殿门紧闭,殿门上有两个灯笼在随风轻轻摇晃。 两人仔细的观察了好长时间,长乐宫里没有人进出,周围一片安静,什么情况也没出现。 孙策低声对周瑜说:“公瑾,这长乐宫里会不会放着大批金银。” 周瑜回答:“很可能,连年战争,需要储备大量的军饷。伯符,你待在这里给我望着风,有什么情况,你就往那边的小湖里扔一个小石子,我这就到长乐宫上面看看。” 孙策说:“好,公瑾,你要小心。” 周瑜借风而起,轻轻的飘到了长乐宫的屋顶上。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没什么动静。他蹲下身,揭下了一块琉璃瓦。瓦下面居然还有一层东西,周瑜摸了摸,心中咦了一声,居然是一层铁皮。周瑜换了一个地方,又揭了一块琉璃瓦,瓦下面还是铁皮。 周瑜心里暗奇,长乐宫里究竟有什么,竟用铁皮包裹。周瑜伸出手,想揭一块离屋脊比较近的瓦,希望有点新发现。突然间,周瑜抽回了手。 周瑜心里一阵疑虑:不会吧,难道是幻觉。 周瑜又慢慢的把手朝屋脊方向伸去。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有一股热气从屋脊那里吹来。 周瑜仔细的看了一下屋脊,那上面多扣了一层琉璃瓦。周瑜伸手使劲揭下了一块,一股热气迎面吹来。只见屋脊上开了一个圆孔,热气就是从这圆孔里吹出。但从圆孔往里看,竟没有一丝光,想必这通气孔设计成了曲折形,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此处偷看。 周瑜又把瓦扣上,心里不禁惊叹,这样的设计既能通气,又能遮雨。 周瑜又回到原来揭瓦的地方,摸了摸铁皮,是凉的,想必那层铁皮下面还有什么东西,隔住了热。 周瑜坐着沉思了一会,又把瓦扣好,飞了回去。 孙策正着急的看着周围,看到周瑜回来,忙问:“公瑾,可发现了什么?” 周瑜低声说:“伯符,我们先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 回到住处,周瑜靠在椅子上,对孙策说:“我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事情,长乐宫的屋脊上有热气吹出。” 孙策眉头一皱,咦了一声。 周瑜接着说:“要不是我不经意间,伸手感觉到了,单凭眼睛看是不可能发现的。还有长乐宫的那些瓦下面还有一层铁皮,真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竟用铁皮来防护。” 孙策想了想,说:“里面会不会在制作什么秘密东西。” 周瑜说:“有可能,看来我们还需多加观察,才能弄清楚这个秘密。” 孙策说:“对,公瑾,反正我们什 么事情也没有,以后我们就天天晚上去监视,肯定能发现什么。” 周瑜寻思了一会说:“伯符,我看我们用不着再去偷看长乐宫。要想制作什么,必须有原料,而这些原料晚上运进去反而会引起人怀疑。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把这些原料混杂在其它东西里,在白天运进去。” 孙策说:“公瑾的意思是,我们要寻找那些行踪不正常的人。” 周瑜说:“对,还有一点,长乐宫的入口不一定就是那个殿门,要想隐蔽的话,就把入口开在其它地方,再修一个地道通向长乐宫。” 孙策低头想了想说:“你是说长乐宫外面那些守卫的兵士都是一个幌子,袁术用的是瞒天过海之计。” 周瑜笑着点了点头,说:“长乐宫周围有湖,因此修地道有一定的难度,所以这个地道不会太长,长乐宫的入口就在周围不远的地方。伯符,从明天开始,我们可要好好欣赏长乐宫周围的风景。” 孙策吐了一口气,说:“今天总算没有白忙乎。” 两人很累了,倒头睡去。 第八章 周瑜传(五) 于是乎,周瑜和孙策时不时就去长乐宫外围闲逛,装作一副赏花玩水的样子。 这周围除了几处亭台水榭外,还有几座房屋,是普通的宅屋。全是一色的青砖绿瓦,倒和周围的景色挺般配。两人赏来赏去,也没赏出什么新发现。 这天,两人转悠了一圈,累了,就在湖边的几棵树下休息。 不远处看见四个家丁推着一辆车子,车子上放着一个大红箱子。他们把车子推到了一个院门前,为首的家丁上前扣了几下门,出来了一个老仆,往外看了看,让他们推着车子进去了。 周瑜的脑子里忽然闪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纵身跳上了身前的那棵大树。 周瑜透过树叶的缝隙向那个院落里望去。只见那四个人把车子停在了正屋的门口,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打扮的也算讲究,看来,这个人在这里的地位不会太低。为首的家丁上前说:“老爷,城东李大人的礼物送到了,另一个要到今天晚上才能送到。” 那个被称为老爷的人向屋里摆了摆手,那四个家丁把车子上的那个大红箱子抬进了屋。过了一会,四个人又出来,关上了屋门,推着车子离去。 周瑜待他们走远,从树上跳了下来,对孙策说:“伯符,我感觉这个地方很可疑。” 远处过来了一名丫鬟,周瑜和孙策缓缓向那个丫鬟走去,周瑜上前问道:“问一下,那边那个院落是谁的住处,风景可真好。” 丫鬟看了看,回答:“你说的是那个院子啊,那是大总管陆一修老爷的住处。” 周瑜答谢,与孙策离去。 孙策问周瑜:“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周瑜皱着眉头说:“那四个家丁将车子推到了屋门前,屋里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就是刚那个丫鬟所说的大总管陆一修。他看了看那个箱子,就让那四个家丁把箱子搬到屋里去了,我还听到为首的家丁说,城东李大人的礼物送到了,另一个今天晚上才能送到。” 孙策说:“这也没什么奇怪,想巴结袁术的人多了,要想方便,这袁术府上的哪个人不得打点,更别说是府上的大总管了。” 周瑜说:“可我总觉的奇怪,从车子留下的印迹看,车上所装之物很是沉重。箱子里不会简单的装着金银古玩,定是其它什么东西,伯符,今天晚上我们再来看一看。” 孙策说:“行,我相信公瑾的感觉。” 入夜,周瑜和孙策换了夜行衣,找了一个屋顶,静静的观察着。 这周围没有人把守,倒显得十分清静。没有风,百无聊赖的等待很是折磨人。 孙策盯累了,说:“公瑾,我们还要等多长时间,我有点累了。” 周瑜回头说:“你先躺着休息会,我再盯会。” 孙策耐着性子躺下。周瑜仍认真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周瑜突然轻轻的推了一下孙策,“伯符,快看。” 孙策忙起身,只见还是四个家丁推着一辆车子,慢慢的从树下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们停在了那个院门前。一个家丁轻轻的扣了几下门,开门的还是白天那个老仆,车子推了进去。 周瑜对孙策说:“伯符,我去看看,你给我望着风。” 孙策点点头说:“好。” 周瑜施起法术,轻飘飘的落在了陆一修住处的屋顶上,四周瞧了瞧,没有什么动静。 窗户上有一个缝隙,周瑜倒悬着身子贴在了墙壁上,透过那个缝隙向屋内瞅去。 只见总管陆一修站在屋中,那四个家丁把车子上的那个大红箱子抬了进去。陆一修指了指里间,那四个家丁抬着箱子向里间走去,陆一修也跟着走了进去。 周瑜急忙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慌忙从墙壁上跳下,从开着的房门进去,轻轻的跳到了屋子的大梁上,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向里间望去。 那四个家丁把箱子放在了里间的一个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陆一修等他们走出了里间,来到了桌子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锁,双手使劲掀开了箱子盖。那个箱子正好背对着周瑜,周瑜斜着身子也瞅不着箱子里有什么,任他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陆一修往箱子里看了看,又盖好了箱子,从里间走出来,对那四个家丁说:“你们去吧。” 那四个家丁转身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推着车子走了。 周瑜怕打草惊蛇,在梁上一动不动。 陆一修又回到了里间,走到了一个案几旁,案几上左右放着两个瓷花瓶。陆一修将左边的那个瓷花瓶转了半圈,对着瓶口喊了一句:“货到了。”他又把花瓶转了回来。 陆一修又走到了墙角处,蹲下身,抽出了一块青砖,把手伸了进去,使劲拉了一下,站起身,双手推向身边的墙壁,墙壁转动,现出了一条地道。 周瑜心中暗喜,这一定就是去长乐宫的路。 从地道里走出来四个人,那四个人竟是同样的打扮,青衣皂靴,面部没有一丝的表情。 那四个人抬着箱子进了地道。陆一修寻思了一下,迈起脚,也准备进地道。 周瑜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慌忙念了几句咒语,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陆一修的身后,朝陆一修的脑后击了一掌,陆一修顿时晕了过去。 周瑜换上了他的衣服,又用起易容术,将自己变成了陆一修的摸样,迈起脚,径直进了地道。 地道用石头砌成,很宽敞,墙上挂着油灯,照的也挺亮堂。 周瑜向前走了一段路,空气中飘来了一股怪怪的气味。 周瑜停下了身,仔细闻了闻,心中一阵疑虑,这是什么味道。 周瑜没有细想,又向前走去,前面出现了闪光,周瑜走过去,那里是一个大房间。 房间里灯火通明,十几个穿着青衣皂靴的人,来回忙碌着。房间中央是一个大铜炉,炉下面烧着旺旺的炭火,炉上呼呼的冒着热气。 周瑜又往周围看了看,对面有一个打扮的像天师一样的道士,坐在莲花台上,闭着眼睛,嘴里不停的念着什么。 房间的一角放着十几个箱子,有几个已经被打开,周瑜仔细的看了几眼,微微的摇了摇头,笑了笑。转身沿着原路走了出去。把衣服给陆一修穿上,合上了地道门,看了看屋外没有人,迅速的跃上了屋顶,借一股风,向孙策飞去。 周瑜心中仍在暗笑,突然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慌忙停身,扭头朝身后望去,他分明感觉到了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可身后什么人也没有,也没出现什么动静。周瑜皱着眉头,又向前飞去。 孙策看到周瑜回来,忙问:“公瑾,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可发现了什么?” 周瑜仍皱着眉头,说:“我们先回去,我再详细的给你说说。” 回到住处,孙策急不可耐的问:“公瑾,你看到了什么?” 周瑜笑了笑,说:“其实长乐宫的秘密很简单,想不到袁术也摆脱不了这个想法。” 孙策一脸迷茫,问:“公瑾,你的话我听不明白,他摆脱不了什么想法?” 周瑜说:“伯符,一个人如果权利,荣华富贵都已得到,那么他还最想干什么?” 孙策想了想说:“什么都有了,那就享受呗。” 周瑜说:“不完全正确,应该是永远的享受他所得到的一切。” 孙策恍然大悟,说:“公瑾,袁术他不会是想……。” 周瑜回答:“你猜的不错。长乐宫的秘密就是袁术派人在那里面偷偷的炼丹。那些家丁推车送的东西正是丹砂,雄黄,曾青等东西。袁术啊袁术,你还没得到天下,却已经效仿起了秦始皇。” 孙策笑了笑,说:“公瑾,你说说你是怎样进去的,长乐宫里究竟都有什么?” 周瑜说:“我一掌 击晕了那个陆一修,换上了他的衣服,又用易容术变成了他的摸样,然后进去了一个地道,就走进了长乐宫,那里面有一个大铜炉,还有十几个道士,炉里烧着大火,正在炼丹。” 孙策着急的问:“要是那个陆一修告知袁术有人闯进了长乐宫,袁术派人调查怎么办?” 周瑜笑了笑说:“伯符放心,那个陆一修还怕袁术治他失职之罪,他遮掩还来不及呢,哪会去告诉袁术。” 孙策竟仔细的看着周瑜,看的周瑜很不自然,问:“伯符,怎么了?” 孙策说:“公瑾,袁术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我怎么感觉你的表情这么奇怪?” 周瑜皱着眉头说:“我只是觉的有些地方怪怪的,总感觉不太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说不清楚。” 孙策说:“公瑾,这几天你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吧。” 周瑜点了点头。 第九章 周瑜传(六) 长乐宫的秘密弄清楚后,孙策和周瑜又回到了东厢房。 可在东厢房里又转悠了两天,每个地方都摸了好几遍,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天,他俩又来到了东厢房,准备从第一个书架开始再找一遍。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老仆,周瑜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个老仆穿着很普通的麻布衣,脸上满是皱纹,目光呆滞,留着些许胡须,手里拿着扫帚抹布等工具,进了屋,放下工具后,头也不抬,就开始扫地。 周瑜边翻着书,边注视着这个老仆,突然间脑子里闪出了一个人的模样,又仔细想了想,皱起了眉头。 那名老仆扫完了地,又拿起抹布一个书架一个书架擦了一遍,最后走到了屋角,把书桌,椅子都抹了一遍,最后擦的是那个香炉,他把香炉擦了一遍又一遍,一个小小的香炉竟擦了好长时间。 擦完后,收拾了东西,低着头,出去了。 周瑜等那个老仆走远了以后,来到了那个香炉旁。仔细的看着这个香炉。 那个香炉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虽然感到奇怪,可就是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周瑜掀开了香炉的盖子,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周瑜又把香炉盖好了。 周瑜闭上眼睛思索起来,那个老仆擦香炉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周瑜的脑子里突然间闪过了一道光,他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道:“不会吧,难道是他?”周瑜皱着眉头,又闭上了眼睛,从他在家中见到紫袍人开始,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他又想了一遍。 突然间心中一紧,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冷汗,事情不会是这样吧?难道他的目的是这个? 周瑜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缓了口气,叫了声:“伯符。”孙策忙走过来,问:“公瑾,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周瑜说:“我累了,先回去吧。” 孙策说:“好。公瑾,我扶着你走。” 接下来两天,周瑜和孙策没有去东厢房,白天周瑜总是躺在屋子里休息,孙策也很少去打扰他。而每天晚上,周瑜都会悄悄的出去,第一天晚上,还要走了孙策的那个令牌。第二天晚上,回来时,给了孙策一个药丸。 孙策问:“吃这个干什么?我又没什么病。”周瑜示意他不要声张,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快吃了吧,这里的原因我日后再告诉你。” 孙策看着周瑜严肃的表情,感觉到了形式的紧张,就没有再问,将那个药丸吃了下去。 清晨醒来,周瑜对孙策说:“伯符,我们今天再去东厢房。” 孙策摆摆手说:“东厢房我们都翻了几十回了,什么都没有,还去那干什么?” 周瑜推着他说:“走吧,到那你就知道了。” 孙策疑惑的跟着周瑜走进了东厢房。 周瑜关好了门,径直走到了那个香炉前,蹲下身,拿下了香炉的盖子。孙策一头雾水的看着,不知道周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周瑜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打开,里面竟是木炭。周瑜拿出了一些放到了香炉里,又拿出了火引子,将木炭点着,使劲的吹了几口气,木炭烧的旺旺的。周瑜把香炉盖又重新放好,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孙策左右看了看,说:“公瑾,你来这里的目的不会就是为了在这香炉里烧木炭吧?” 周瑜笑了笑说:“伯符,不急,你可要站稳了。” 孙策迷茫的左右瞅着,突然间,他感觉到脚下的石板动了一下,孙策忙蹲下身,只见脚下的石板竟慢慢的落了下去。孙策抬头看了看周瑜,周瑜却自若的眯着眼睛养着神。 石板慢慢的落下,足足下降了一丈,一个石洞口出现在了面前。洞口吹过来一阵微风,空气并不浑浊。 周瑜从怀里又拿出了那个纸包,在香炉里加了一些木炭,抬头对孙策说:“伯符,我们这一次要快一点,要是这香炉里的木炭烧完了,我们可就出不去了。” 没等孙策回答,周瑜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东西,摆弄了几下,孙策看清楚了,是一个用硬纸片和木头做成的人偶,周瑜将几根连在人偶身上的丝线缠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动了动手指,那个人偶竟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还跳了几下。 孙策笑起来,说:“公瑾,想不到你还会玩这种小把戏。” 周瑜笑了笑,说:“这也是我云游四海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会皮影戏的老伯,是他教会我的,我想这个地道里应该有机关,我们就用这个人偶来探路。” 孙策不由的赞叹:“妙急了,妙急了。” 周瑜用手指驱动那个人偶向前走去,周瑜和孙策跟着也走了进去,地道里竟十分宽敞,地面用石板铺成,洞壁也是用石块砌成。每隔几步,洞壁上就挂着一盏油灯,周瑜把每个油灯都点亮了。 孙策拉了拉周瑜说:“公瑾,如果袁术看到我们进来留下的痕迹,怎么办?他可是禁止我们进来的。” 周瑜回答:“放心吧伯符,他只是说不能随便进,又没说禁止进入。出了什么事情,我顶着。” 孙策说:“我只是觉的进来不合适,我们又没什么目的。” 周瑜说:“伯符,你不要多想,跟着我就是了。” 周瑜的嘴角竟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前面的人偶脚下一陷,一排箭矢飞过,打在了对面的石壁上,又纷纷的落下。虽然想到了这里有机关,可周瑜和孙策还是吓了一跳,好在前面探路的人偶死不了。 周瑜和孙策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路,碰上的都是些飞剑,刺矛,陷阱之类的机关,他们二人轻松躲了过去。又往前走了几步,碰到了一个石门,孙策上前使劲推开,门开处,光照了进来,竟是一个明亮的厅室。 周瑜和孙策走了进去,大厅里点着许多蜡烛,照的亮亮的。大厅中间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大铁箱,铁箱上锁着一把大铜锁,石桌前有一个大椅子,是一把上好的檀木椅。四周的墙壁都是用青岩垒成的石壁,除了这些外,整个厅室里什么都没有了。 孙策上前摸了摸那个铁箱,铁箱是用上好的浑铁打造的,那把大锁很是笨重,看来要打开这个铁箱不太容易。 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宝贝,孙策拍着铁箱说:“公瑾,这里不会放着炼好的仙丹吧。” 周瑜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继续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房间。 突然间头上方传来了几声轻响,周瑜和孙策忙抬头,只见十几名紫袍人跳了下来。 这十几个紫袍人与之前见过的那五个紫袍人一样的装束,只是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那些紫袍人跳下,迅速站好了阵型,也不说话,一起挥刀向周瑜和孙策砍去。 孙策看了一眼周瑜,周瑜竟面无表情,愣在了那里,他喊了一声:“公瑾,小心。”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飞过,那十几名紫袍人齐刷刷的飞起,重重的砸在了四周的石壁上,孙策转身看了一眼周瑜,周瑜还在原处,只是手里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剑,剑上没有血,白净净的,仿佛透明一般。 周瑜直起身,将剑插回到了腰带中,说了一句:“袁术,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人,这个游戏该结束了。” 第十章 周瑜传(七) 一阵大笑从头上面传来,震得房间里蜡烛的火焰飘忽不定,一个人从天花板上的一个洞口处跳了下来,此人正是袁术。 袁术看了他们二人几眼,转过身坐在了椅子上,对周瑜说:“好吧,听公瑾的,这个游戏结束了。” 袁术抚着胸前的胡须,好像是在回味。 他接着说:“公瑾,我想我们之间都有些许疑问,不妨我们都坦诚相言。” 周瑜背着手,歪着头看着袁术,说:“这也好,我也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 袁术说:“爽快,那我就先问了,我的问题很简单,你是如何猜到真相的,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因为我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想知道的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周瑜笑了笑说:“从你让人把我带到这里开始,我就一直在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是知道点什么,可我没有一点线索,你掩饰的很成功,不过我从未相信过你的假慈悲。直到你告诉了我们这两个地方,我就隐隐感觉到了我已经进入了你设计好的游戏。长乐宫里没有什么稀奇,只是一个炼丹的地方,那里只是你所设的第一个关卡。东厢房里的秘密确实不好猜,而你看到我们没有头绪,就派来了一个老仆给我们透漏了一下线索,我就是在这时肯定了我的那个感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老仆就是总管陆一修的那个门仆,也正是一直盯着我们的那双眼睛。到了这时,我决定陪你把这个游戏玩完,于是我们就到了这个地方,我想这个游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我们两个有什么本事。如果我们没有通过,结果肯定是被你杀掉,要是通过了,也就成了你所选中的人,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让我们两个去替你完成吧。” 袁术听完,哈哈大笑。说:“公瑾的智慧,勇气,还有功夫,道术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你们正是我所需要的人,说吧,你有什么疑问,我如数奉告。” 周瑜说:“我想知道的,我也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只能问一个即使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的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袁术突然间竟显的异常兴奋,他大喊了一声:“好。”站起身,走到那个石桌前面,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大铜锁。双手慢慢的使劲,掀开了箱子的铁盖。 轻轻的喊了一句:“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周瑜和孙策慢慢走到石桌旁边,微微探了一下脑袋,向箱子里望去。 那个大铁箱里,有一个用黄色锦布包裹着的东西,袁术小心的捧起来,把锦布慢慢的打开,周瑜用余光看了袁术一眼,那是什么表情,脸上堆着笑,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就像一个守财奴看着自己的金库一样。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竟让袁术如此兴奋? 锦布被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来了,周瑜和孙策惊呆了。 那分明是丢失了数年的传国玉玺。 这传国玉玺,相传为秦始皇用和氏璧做成,意欲代代相传,得玉玺者得天下。 当今世道混乱,帝威不在,想不到就连这传国玉玺也被他人拿去。 周瑜表情十分严肃,他慢慢的说:“你…想…称…帝?” 袁术将玉玺放下,说:“不错,我就是想当皇帝。” 周瑜说:“这也不是不可能,当你一统天下,深得民心的时候,自然会登上皇位。” 袁术脸上带着一种诡秘的笑,说道:“可我已经等不急了。” 周瑜说:“等不急也得等,你称帝的条件还远远不够,你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又不是民心所向,你要是一意孤行,真要称帝,那只会是自取灭亡,到时必会天下共而诛之。” 袁术扬起脸说:“我只相信一句话,实力决定一切。只要我实力最强大,我就能随心所欲的做我喜欢做的事。但有一点我得承认,我的实力在当今的天下还算不上最强大,所以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件事。” 周瑜问:“什么事?” 袁术脸色凝重的说:“杀了…袁…绍。” 周瑜和孙策顿时愣住了,想不到袁术想杀的人竟是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当今天下第一大诸侯,渤海太守——袁绍。 袁术的神情突然间变的又是如此悲凉。 周瑜背后生出了一股凉意,难道这就是隐藏在温和笑容后面的那个喜怒无常的真面孔。 袁术低声的说:“他就是我的哥哥,可他总是处处与我作对。如果我称帝,他势必会首先出兵讨伐。只要你们替我杀了他,当今天下就没有人有实力同我作对,我的皇位就能顺利的做下去。只要我当了皇上,一切荣华富贵随你二人享用。” 周瑜冷笑了一下,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所以我拒绝。” 袁术同样冷笑了一下,说:“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方。” 周瑜说:“袁术,你小看我了,即使现在外面有数万精兵,我与伯符照样有能力从这里出去。” 袁术说:“周瑜,你也小看了我,我不需要几万精兵,照样可以控制你。” 周瑜笑了笑,摇了摇头,从身上解下一个东西,扔到了袁术面前的石板上,那个东西正是袁术赐给他们的令牌。令牌砸到了地板上,分成了两半。 袁术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周瑜,说:“想不到你连这个都知道了,我确实是小看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瑜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更不会相信你给的东西。这种涂慢性毒药的手段,我云游四海的时候见识过。只是我没想到你的笑容后面却是如此的阴险毒辣。在我去长乐宫的地道里,偶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气味很淡,所以我就没在意。当我看到那里是在炼丹的时候,心中只有对你的嘲笑,也忘记了那个奇怪的味道。只是到了后来你让那个老仆擦香炉,给外面暗示线索时,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才突然间想到了凡是炼丹之人必会炼毒,你能让他们为你炼丹,当然也能让他们为你炼毒,再联想到那个奇怪的味道,就可以想到长乐宫里不是在炼丹,而是在炼毒,你只是为了迷惑我,故意用炼丹来掩饰。想到了这,我就试着打开了你给的那个令牌,果不其然。我不能不说你用毒的手段很精致。令牌正面组成北斗七星图案的七个凸点,每个凸点放置了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通过背面花纹里的间隙,七味毒药渗入身体,就成了一种剧毒——七清散。” 袁术冰冷的面孔令人心寒,他慢慢的说:“想不到公瑾年纪不大,阅历竟是如此的丰富,我实在是佩服。想必那个毒公瑾已经解了吧。” 周瑜说:“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了,我们就不在这里麻烦太守大人了。” 袁术突然间哈哈大笑,说:“你们想走,别忘了我可是天下第二大诸侯袁术,我的地方怎么能让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呢。” 周瑜心中猛然一震,问到:“你还有什么可以留住我?” 袁术说:“一个人。” 周瑜心中一紧,神情突然间变的很慌乱,难道袁术……。 袁术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条白色的发巾,袁术斜着眼睛看着周瑜,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因为那个敢在他面前猖狂的周瑜现在呆在了那里。 袁术说:“那天接走了你,我也顺便带走了你的乔天仪。” 孙策上前扶住了周瑜,对袁术说:“卑鄙小人。” 袁术转过了身,慢慢的踱起了步,他在笑,毫无遮拦的笑。 “卑鄙,你说我卑鄙,当今天下哪个有点势力的人不比我卑鄙,无毒不丈夫。我不卑鄙点,不阴险点,我能有现在的地位吗?我要是做一个你们所说的老好人的话,恐怕我的命早就没了。你们两个听好了,我要你们在一个月内杀死袁绍,如果一个月后袁绍不死,那么我手中的她就要死了。” 袁术 握紧了手中的那个发巾,转过了身,按下了石壁上的一个机关,开启了一道门,袁术走了进去。 孙策看着呆在那里的周瑜说:“公瑾,我们先回去吧。”周瑜缓过神来,同孙策走进了那道门,上面居然是永安殿,袁术日常处理事物的地方。 回到住处,周瑜一直没有说话,孙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静坐。 晚上,孙策准备了些酒菜,端到了周瑜的房间,周瑜仍坐在那里,孙策唤了声:“公瑾,你该吃点东西了。” 周瑜醒来,看了一眼孙策,把孙策倒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孙策对周瑜说:“公瑾,无须这么担心,你的乔天仪暂时不会有事。只要我们多想想办法,凭你我二人刺杀袁绍也不是不可能。” 周瑜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房门前,四周看了看,又回到屋中坐下。对孙策说:“看来周围已经没有监视我们的人了,想不到袁术如此胆大心细,没有想到啊。” 孙策又给他倒了一碗酒,说:“公瑾,不行的话我们就把袁术杀了。” 周瑜摇了摇头,说:“这两个人我们都不能杀。” 孙策上前问道:“那你不救乔天仪了?” 周瑜说:“我与仪青梅竹马,虽然我自小从学在外,与仪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我知道仪对我的情意,我不会丢下她不管。” 孙策说:“你这个不杀,那个还要管,袁术又不是菩萨心肠,会被你的好心感动。” 周瑜微微一笑,说:“伯符,我们所等待的那个时机到了。” 孙策十分不解,说:“公瑾,现在事态这么严重,你就别卖关子了。” 周瑜起身说:“好,我问你,当前我们多了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你可知道是什么?” 孙策想了想,摇了摇头。 周瑜说:“以前我们明,袁术暗,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袁术的掌握中。现在我们要去刺杀袁绍,可以光明正大的隐藏行踪,而袁术的手下只会监视我们,而不会阻拦我们,更不会拆穿我们的身份。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主动,袁术被动,他想再掌握我们的行踪就没那么容易了。” 孙策放下心来,问道:“公瑾,你的计划是什么?” 周瑜脸色突然间变的很坚毅,说:“我们要围魏救赵。” 孙策探过头问:“怎样围魏救赵?” 周瑜说::“当今天下大乱,诸侯纷起,谁都想占地为王,统治一方。袁术虽为天下第二大诸侯,但周围有曹操,吕布,刘表,袁绍等各大诸侯,曹操,吕布,刘表都想吃掉袁术这块地盘,扩充实力。袁绍虽为其兄弟,但他们本就不和,我们只要将袁术刺杀他的计划全盘托出,袁绍也会出兵攻打袁术。况且我们还知道袁术的一个秘密,他手中握有玉玺,只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各位诸侯,袁术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他遭遇多路强敌入侵,自身都还难保,哪还会有心思过问我们的事。我们趁乱救出仪,再找到你父亲的旧部,杀回江东,大事可成。” 孙策听的热血沸腾,掩饰不住的一脸兴奋,说道:“公瑾,原来你是在袁术面前装呆,其实你那时是在仔细的谋划对不对,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周瑜笑着点点头,回答:“今夜,我们整点行装,出城,你去袁绍的大本营冀州,路上多多隐藏自己的行踪,袁术必会派人监视你的行程,你无需理会,只管前行。我去游说各方诸侯,事成之后,我去找你,咱俩再回到寿春。” 孙策说:“好,就听公瑾的,可到时你怎么找到我?” 周瑜笑,说:“伯符,我可不只是一个书生,除了会点剑术和小把戏外,我还精通五行道术,有机会我给你展示展示。” 二人各依计行事。 第十一章 周瑜传(八) 汉献帝建安二年正月初,曹操以献帝名义,策动吕布,刘表讨伐袁术,袁绍也出兵加入讨伐行列。袁术慌忙帅兵抵挡。周瑜与孙策回到寿春。 战火虽然离寿春很远,但满城人心不安。现在最安心的应该是周瑜与孙策。 袁术的得乐宫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大有人去楼空之势。 孙策说:“公瑾,袁术行军打仗不会带着乔天仪,一定是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周瑜说:“恩,不错,伯符,你猜猜会藏在什么地方。” 孙策说:“袁术一定还有其它的密室,地道。就如狡兔三窟这个成语。” 周瑜笑了笑,说:“一般人确实会这样想,可袁术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会把仪藏在一个我们认为不可能的地方。” 孙策想了想说:“我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曾经去过的那两个禁地,特别是东厢房下的那个地道,我们已经亲身摸索过了,太熟悉了。” 周瑜说:“寻常人不会想到熟悉的地方还会有秘密。” 孙策说:“好,那我们就先去永安殿,现在整个得乐宫都是我们的天下,我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一定能找到。” 永安殿已没有了侍女和把守的士兵,一片安静。孙策四周寻找着开启地道的开关。 周瑜说:“伯符,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先躲开点。” 孙策退了几步,看着周瑜。周瑜从腰间拔出了剑。喊了一声:“五行秘术,洪流破。” 那把剑飞舞旋转,剑气环绕四周,轰轰作响,犹如势不可挡的洪流,重重的击向下面的地板。 “轰”的一声响,整个永安殿上下摇晃,那股环绕的剑气钻进了脚下的石板,石屑纷飞, 孙策可没见过这种世面,慌忙抱住了身边的柱子,站稳了脚。 声响过后,周瑜看了看心神不定的孙策,说:“我们该下去了。”孙策回过神,同周瑜跳了下去。 那个厅室还是老样子,只是不见了装玉玺的大铁箱。厅里空旷旷的,除了落下的碎石外什么都没有。 周瑜从地上拔下了剑,插回到了腰间。 孙策和周瑜摸着周围的石壁,寻找着机关。孙策扭了扭一块突出的地方,打开了一道门,正是他们上次离开这里的地方。周瑜推开了一道石门,可那里是他们上次进到这里的那条地道。其它什么都没发现。 孙策对周瑜说:“公瑾,看来不在这里。” 周瑜站在那里,他思索着,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可这次他的感觉怎么不对了呢? “对了,我差点忘了。”周瑜不由自主的叫起来。 孙策吓了一跳,问:“公瑾,你想到了什么?” 周瑜说:“你记不记的东厢房里的那个机关,你想想那个机关会是怎样设计?” 孙策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那些机关什么的,我一窍不通。” 周瑜说:“当时我看明白那个机关,是因为我曾经在一个地方见过一个神奇的庙宇,这个庙宇的门是一个木门,平时都是关着的。只有在门前的一个大香炉里烧上纸钱,门才会慢慢打开。人们都以为那是诚心打动了庙里的神仙,门才打开了。我也是半信半疑,后来我碰到了一个老工匠,他告诉了我那个木门的秘密。那个香炉下面密封着水,烧上纸钱,水受热膨胀,推动木门打开,纸钱烧完,水慢慢变冷,收缩,木门就又关上了。而东厢房里的机关也是这个道理,但那么小的一个香炉,里面的水膨胀,怎么能推动那么大的石板升降。要实现的方法只有一个,利用水的浮力。石板下面可以绑上一个大木块,浸在一个水池中。香炉里的水膨胀,打开水池的出水口,关上进水口,水池的水排除,石板就下降,香炉里的水收缩,就关上出水口,打开进水口,水池里又灌入水,石板就上升。” 孙策问:“那么大的石板,要想让它沉浮,一定需要很多水。那么多的水从哪里弄来?” 周瑜说:“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这周围应该有一条暗河。” 周瑜把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的寻找。果然在东面的石壁处听到了微微的流水声。周瑜对孙策说:“这里有流水声,肯定是这里了。” 孙策上前敲了敲石壁,声音浑厚,看来石壁很厚。孙策把耳朵贴了上去,可什么都没听到。孙策心里对周瑜的话半信半疑。他摸着周边的石壁,寻找着开启的机关。 周瑜说:“伯符,我要是袁术的话,我就会把这机关破坏掉,外面战事不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到这里。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完全封死。” 孙策说:“那可怎么办?” 周瑜笑了笑说:“伯符,你退后点。” 孙策知趣的往后面退了退。 周瑜用手指在石壁上画了一道符印,口中默念:“雷鸣咒。” 晴朗的天空中划过一条闪电,一道亮光射向了周瑜面前的石壁,一阵雷鸣后,石屑乱飞。孙策慌忙伏在地上,用手挡住了眼睛。好一会,周围才平静下来。孙策站起身,周瑜还站在那里,毫发未伤。对面的石壁上开了一个大洞,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 而洞里面却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果然有一条暗河。 周瑜和孙策穿过石洞,里面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洞穴。洞里遍布着大小钟乳林,看上去十分漂亮,脚边是一条河,湍急的流过。 周瑜点亮了火折子,沿着河往上游走,没走多远,就发现河水是从一泉眼中冒出,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周瑜和孙策又转身沿着河往下游走去,路上除了遍布的钟乳林外,什么也没发现,看来很少有人来过这里。 孙策问周瑜:“这里会不会根本就没人发现?” 周瑜说:“不会,袁术修暗室的时候应该发现了这里。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 走了不知道多远,前面宽敞起来,出现了一个潭,那条暗河的水流入潭中。四周的石壁上明显有人工凿过的痕迹,地面也修整的比较平坦。 石壁上有几盏油灯,周瑜上前将油灯点亮,整个石洞亮起来。 周瑜仔细看着这里的情况。那个潭没有出口,水不知从什么地方流了出去,水面上有一个大漩涡。潭边还有几级台阶,一直延伸到了水下。 周瑜正在看那几级台阶,那边孙策喊道:“公瑾,快过来看一下。”周瑜闻声走了过去,只见石壁上刻了三个字:碧波湖。 孙策说:“就这么一个小潭,却起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一点都不相配。” 周瑜没有说话,他还在仔细的观察着四周。 孙策说:“公瑾,这里已经看一遍了,没有发现有人啊,袁术总不会把人扔到这个潭里吧。” 孙策本是一句气话,见周瑜不吱声,忙说:“你的仪或许不在这,袁术还要用她威胁我们呢,怎么可能把她扔到潭里呢。” 周瑜仍没有吱声,他闭上了眼睛,双手画了几个符印,喊了一声:“龙吸水之术。” 潭上的空气陡然旋转起来,忽忽作响,越转越快,竟形成了一股旋风。孙策忙抱住了身边的一个突起的石块。 潭中的水竟被吸了上去,潭不大,没有多大一会,就见了潭底。只见潭底有一个不大的出水洞,边上还有一个大铁板,而周围却竖着几十把利刃,要是谁掉进了潭里,被卷进漩涡,必死无疑。 周瑜和孙策走到潭底,忽然发现潭边的石壁上有一个地方凹了进去。周瑜忙走过去,那个凹进去的地方竟是一个洞,洞往斜上方延伸,周瑜沿着洞爬了上去,拐了一个弯,前面竟有光照了进来,周瑜慌忙走了过去,外面一亮,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 山谷被群山环抱,谷中有一个大湖,洞里的水从外面的泉眼中流出,最后汇到了那个湖中。风吹过,那个 湖碧波荡漾,周瑜心想,这个才应该是碧波湖。 湖边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一袭白衣,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周瑜奔过去,看清楚了,正是仪,周瑜一把将她抱住。 孙策自觉的背过身。过了好大一会,孙策感觉实在是太无聊了,就转过了身,想不到他们俩还抱在一起。孙策看不惯这种亲亲我我的场面,就喊了一句:“公瑾,该走了。” 周瑜这才清醒过来,拉着乔天仪的手,跑了过来,从洞口钻了进去,走出了潭底。 周瑜走到碧波湖那三个字前,伸手按了一下碧字,潭底的那个铁板移开,露出了一个大洞口,周瑜笑了笑。 孙策不解的问:“怎么还有一个洞口?” 周瑜回答:“那个洞口是将这潭里的水排出去的,这样就能露出藏在水面低下那个去外面山谷的暗洞。” 乔天仪突然间呀了一声,周瑜忙问:“怎么了?” 乔天一说:“前几天,袁术把一个大铁箱放在了那个山谷的茅屋里,你们要不要把那个铁箱带走,里面肯定是很有用的东西。” 周瑜笑了笑说:“那个就还放在那里吧,有些人很看重的东西,另外一些人却视若无物,天下可不是靠那个东西得来的。” 乔天仪不解的问:“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明白。” 周瑜和孙策只大笑,却不回答。周瑜说:“我们快出去吧。”三人从原路走了出去。 周瑜和孙策从袁术的大牢中救出了程普,黄盖,韩当,周泰等孙策父亲孙坚的老部将,召集了被袁绍拆散的五千多人马,一路杀了出去,渡过了长江,进入了江东地区。 孙策有了周瑜的协助,迅速占领了江东的各个地区,自此称霸一方。 第十二章 乔天仪传 一辈子爱上了三个地方。 一个是碧波湖畔。 这里是一个山谷,一个没有名字的山谷,曾经问过袁术,这个山谷叫什么名字。袁术看着远处的山峰,脸上带着有些醉意的笑容,摇了摇头说:“这个山谷没有名字。” 我又问:“这么美的地方,为什么不起个名字?” 袁术回答:“有名字这个地方很美,没有名字这个地方还是很美,为什么非得去起个名字。世上的人总是看不透,有时恰恰为了一个虚有的名分打杀多年,到头了什么都没得到,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我没有说话,也许袁术说的很对,人总是在打打杀杀,可很少有人去想他们在打杀中真正得到了什么。 这里的景只能去欣赏,不能去思考。 碧波湖就在这山谷中,清水盈盈,被风吹皱了几层细鳞。四周有几处青峰耸立,山峰不高,但很秀气。薄薄的轻雾,犹如魂丝梦绕。半山腰处有一泉,水流如丝带,卷入湖中,惊起几尾细浪。这里没有大风大雨,轻飘飘的雾雨散去后,阳光总是很好。 我就坐在碧波湖边的一块青石上,任微风吹过面颊,心中有一股脱离世俗的感觉。 我身后有一所茅屋,茅屋里有简陋的炊具和粮食,墙边有几捆干柴,离茅屋不远的地方有几亩薄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了这里,只记得当时是在家里看了一会书,然后就上床睡觉了,醒来时,就到了这里,我躺在茅屋里的一张竹床上。 我没有惊讶,也没有细想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试图离开,因为看到那个湖的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这里。 湖是那个山谷的心,我轻轻的说。 这个湖的名字是袁术告诉我的。在这里我没有看到过其他人,除了袁术。 那是在我到这里的第三天,袁术从半山腰处走下来。看到他我没有惊奇,仿佛我早就认识他一般。 袁术很英俊,只是显得有些苍老。他站在我的身边,伸出手感受风的气息。 他对我说:“在这里可以忘掉一切。”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看了看我,也笑了,说:“你很不一般。” 我淡淡的回答:“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他问:“你为什么见到我不害怕?” 我很惊讶他为什么会这样问,说道:“为什么要害怕?” 他皱着眉头,说:“你一个人被莫名其妙的扔到了这里,生死由他人掌握,当然要害怕了。” 我对他说:“可我什么都没想。” 袁术轻轻的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说:“你就没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我看了看他,他脸上挂着一丝无奈。 我摇了摇头。 袁术看着远处的山峰,脸上突然间露出了快意的笑容,说:“在你面前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渺小。山如眉黛,你就是这山中的一隅。我叫袁术,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袁术,一个很响亮的名字,他是天下的第二大诸侯。 可我不理解他的话,或许是因为他认为我把全部心情都融入到了这个山谷中。有时候我也看不懂我自己,仿佛我没有心,懒得去想,只有眼前的实物。即使身边站的是天下的大诸侯袁术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就像一张白纸,空空的让人觉的有点慌。 袁术离开了湖边,他到茅屋里取了农具,向那几亩薄田走去。 袁术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去,我没有沿着他的轨迹去寻找出口。我知道他把我带到了这里就不会让我轻易离开,况且现在我还不想离开。 袁术隔几天会来一次,待的时间总是不长,我和他的话不多。他说我很美,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美不美,只知道人们都叫我小乔。而袁术从不叫我名字。 饿的时候我会自己做些粗茶淡饭吃,烧火的时候我总爱跑出去看炊烟的样子。淡青的烟袅袅升起,像舞女的裙,只是炊烟打破了这里的静。 最后一次袁术的出现竟是向我告别。 他说:“我要走了。” 我问:“去哪里?” 他环看着四周,说:“去战场。” 我又问:“那我呢?” 袁术笑笑说:“你是这美景里不可或缺的一角,所以你要留在这里。” 我不语,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袁术接着说:“把你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胁迫你的周瑜,我要他去杀我哥哥袁绍,我想做皇帝,而他是我的最大障碍。” 我很奇怪,人们都说女人很复杂,可我却看不懂男人,就像面前的袁术。 我说:“你在这个地方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什么还要去追求一个皇帝的名分?” 袁术深深的一叹,说:“因为我不像你,不能属于这个山谷,只能生活在外面的那个混乱的世界,生活在外面就会有外面世界固有的世俗的想法,只有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不明白他的话,也没有刻意的去想。反正看不明白他,就随他去吧。 袁术仔细的看着四周,说:“我现在受到了多路大军的入侵,这次劫难能不能逃脱,还很难说。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知道吗,我低估了你的周瑜,这次定是他挑拨的。” 我抬头问到:“那你是不是应该把我杀了?” 袁术笑,说道:“打杀是外面世界的本质,谁对谁错,没人说的清楚。我不杀你,但也不放你走,除非你的周瑜找到这里把你带走,否则你就永远是这里的一景。不过我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许多。” 袁术走了,我没有被囚禁的悲伤,心里反而有些欣喜,因为我知道我爱的公瑾正在拼命的找我。 喜欢去想小时候跟公瑾一起玩耍的情景。他们周家和我们乔家仅一墙之隔。门前的树林是我们的乐园。他喜欢扮作游戏中的新郎,而我只做他的新娘,他说:“仪,我长大了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你。”我低下头,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中。 公瑾经常会被他父亲叫回去读书练字,这时我就会回到家中,爬上我家的阁楼,远远的看着公瑾的房间,虽然在那里看不到公瑾的身影。 后来公瑾走了,他去了遥远的淮江书院,那是一个天下读书人追求功名利禄梦寐以求的地方。公瑾风风光光的走了,他成了这庐江郡第一大才子,他走的时候,满眼的桀骜不驯。我突然间才发现我与他已经隔了很远很远。 公瑾一走好几年,没有音讯,直到他背叛了师门,成了这庐江郡的第一大罪人,我才从街头巷尾的议论中知道了他的一点消息。 他离开了淮江书院,可是没有回到这舒县。当县城里的人把他忘却的时候,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没有了这个庐江郡,更没有了这个城中小小的我。 公瑾还是回来了,我偷偷的去见他,他长高了,变黑了,没有了儿时的幼稚之气,好在他还认识我。 他陪我在门口坐了一会儿,他已不再是以前的公瑾,物是人非,他的心早已不在了这里。 他讲着他那千奇百怪的经历,讲着他心中的宏伟大业,讲着与他一拍即合的孙策,可这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我心中的公瑾还能不能回来。 我很少再去找他,闲暇是我就爬上家中的那个阁楼,继续看那个离的远远的房间,至少我知道我认识的公瑾又回到了那里。 而现在我被囚禁在了这个美丽的碧波湖畔,不过我很满足,因为公瑾正在试图救我,他心中还有我。 后来公瑾来了,他从半山腰处跑了下来,将我紧紧抱住。 也许深深的爱很简单,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我们离开了这里,公瑾把我送回了舒县,他与孙策驰骋在了沙场。 一个个捷报传来,我不想去关 心,只想生活在回忆里,那个定格在碧波湖畔的记忆里。 另一个地方就是临风崖。 江东地区已成了公瑾和孙策的天下,我仍然住在家中,公瑾仍在遥远的地方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 爹决定回一次老家青石子镇。爹老了,怕以后没机会再回去。 我们一家便回到了卧龙山脚下的青石子镇。 卧龙山高高的山峰很令人向往,可这里的人说卧龙山上有神仙,不能随意往上爬。 我不语,心中多了份渴望,只能在心中想象山上的样子。突然间才发现这世间还有勾我心魂的地方,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等着我。就像一个没有风的湖面,在等待一个小石子去打破他的静。 一天我在家门口看那座山,走过来一个老者,是一个算命先生,他问我:“是不是想爬那座山?” 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心思,我点了点头。 他却摇了摇头,让我伸出了手,在我手上画了一个符印,说:“有了这个符印,山上的神仙就认识了你,放心的去爬吧。” 那个老者摇着头消失在了前面的竹林里。 我想他可能是卧龙山上的神仙。可他为什么一直在摇头?我想不明白。 卧龙山上修竹林立,清水流溅,风景秀美。 若说一个地方真能忘却世事,那只有这里。 没有了战火纷飞,忘记了心中只有事业的公瑾,我失去了一切,却拥有了一山的超凡脱俗。 雾气升腾,恍若仙境。 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爬卧龙山。那天我到了一个悬崖的下面。 崖脚不生草木,只有崖上的老藤垂下。 空中竟慢慢飘下了片片白色晶莹的东西,遇土而化,不留一丝痕迹,我伸手接过一片,竟是雪花。 这温暖宜人的地方怎么会有北方寒冷的产物? 雪是最晶莹剔透的东西,我听人说。可这雪花冰清玉洁,随风而起落,虽有曲调的含义,但苦无一丝生气,只能说是死雪罢了。 这雪花不似天成,难道是人为? 思忖了好久,我终于决定利用崖边的老藤,爬到崖上看个究竟。 紧了紧身上的衣饰,双手握住了一根老藤。 可这高高的悬崖岂是一个弱女子能爬的? 我双手没了力气,松开了那根老藤,心中却没有害怕,我似乎知道会有人来救我。 一阵风呼啸而过,我没有摔到崖下,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个山洞中。身下是一个简单的藤床,床边是一个书架,书架上放着许多破旧的书籍。 我走出山洞,外边是一片空地,悬崖边有一个人默默的站着,一动不动。 我就这样认识了诸葛亮,知道了这里是临风崖。 喜欢让亮给我吹曲子,我知道那飘下去的雪花不再没有生气,因为亮爱上了我,爱上了他记忆里的第一个女子。而我也爱上了他,虽然我知道不能去爱,可偏偏控制不了的就去爱了。 我决定要离开,再下去对两个人都是伤害。 我匆匆的走了,只希望亮会忘掉这一切。因为他不属于尘世,也不应该承受尘世中的痛。他的心应该还是那毫无生气的雪,不为任何人,只为遇土而化,了无痕迹。 再一个地方就是这清风小阁。 我们搬到了柴桑,我嫁给了公瑾,可他没有风风光光的娶我。几桌宴席后,我就成了他的妻子。婚后没几天,他便离开,调制他的水军去了。 我不计较什么,我已经学会了身处孤单,更学会了去享受寂寞。 这清风小阁位于周府的一角,阁边有一个小湖,四处临风,是我命人建造的。 阁上挂着几条白色的巾带,随风舒展。阁中有一几,几上有一琴。 学会了弹琴,熟悉了音律,却没有为任何人弹过,包括公瑾。 镜中红颜,枝上繁华,只是虚无的存在,我早已不考虑为什么要生活。 没日没夜的在这阁中。我爱的公瑾离我在远方,爱我的亮却在试图靠近,命运弄人,我怎生掌握。 我不知道要是碰到亮,我该怎么面对,或许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 琴声苍乱,刻骨铭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