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门》 第1部 开篇 塔罗 天地三界各行一边 大小秘义穿梭其间 水火交融风土缠绵 四国坠地塔罗在天 日月相辉星辰无言 前世今生乾坤定弦 往生轮回梦醒梦魇 混沌世事塔罗问天 看不清世事繁华乱人眼 道不明凡尘纷扰浊心间 什么是王什么是道 命运的诠释在塔罗里面 丢不开儿女情长抛想念 放不下黎民苍生守誓言 什么是神什么是人 命运的定论在塔罗里面 道一声愚人能开世界 感者叹者且游一回塔罗世间 第2部 前世 叮……咚……呃,怎么,头好痛,快要裂开了。哦,是天神宙斯的寿宴。这是天界的盛大庆典,几乎所有的神都赶来祝寿,还有大小天使和精灵,惟独没有人。是啊,高贵的天界又岂是凡界俗人可以登上的。那么冥界呢?珀耳?珀耳还好吗?啊,是她,她来了,她出现了。可是,她不应该出现的。完了,宙斯发现她了。众神都安静下来,擎着酒杯的,互相吹捧着的,还有正在向宙斯谄媚着的,全都定住了,屏住呼吸,顺带屏住了音乐。不,不要上前,珀耳,你没看见宙斯快要撑裂的双眼吗?不,亲爱的珀耳,我知道你的勇敢,我了解你的高傲,但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表演,不要,求你!噢,天啊,珀耳,你这是,什么?冥天神酒?啊,你原谅了?你终于放下了吗?啊,天啦,你看见了吗?宙斯笑了!音乐有起,所有的神都震撼了。瞧,最震撼,最高兴的是宙斯,不是吗?要不他怎么那样狂热地让赫柏把酒分给只能众神呢?就连赫拉也喝了,不是吗?哦,我伟大的女神,冥天神酒盖过了所有的贺礼,这是今天给宙斯,不,是给整个天界最大的惊喜。珀耳,你真伟大!你终于原谅了宙斯,放下了怨恨。来,也给我一杯,我亲爱的女神,让我尝尝你亲手酿制的美酒吧。我敢肯定,这将成为我酒神所见过的最美最纯的酒!叮……咚……好酒,珀耳,你真美。叮……咚……叮……咚……怎么,宴会散了?怎么没有了音乐和嘈杂?天黑了?不对,天界哪有黑夜与白昼之分。这里,这里是?咳……咳…… “你醒了?” 好美,好熟悉的一张脸,酒入酣肠,已经开始做梦了吗? “尼索?你醒了吗?” 呵呵,珀耳,我又梦到你了。这梦好真,好真,比以往的梦都真。“珀耳……” “是我,尼索,我在这儿!” “珀耳!”他一把将珀耳搂进怀里,心中激荡起狂烈的喜悦,“珀耳,你怎么会?真不敢想象你怎么来了。噢,你怎么肯来……” “尼索。”珀耳止住眼泪,“我等了好久,是时候来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寒,寒得让人浑身发冷?珀耳?他松开了她,望着她寒冷得陌生的脸,久久:“冥后。”这一声称呼不禁让两个人都打了个寒颤。“现在,我该称呼你冥后才是。” 珀耳起身退开了几步,转过身,两颗晶莹的泪一瞬间滑落到脚边。冥后?她痛恨这个头衔。就是它剥夺了她的快乐,就是它将她拖下了冥界深渊,就是它拆散了她和尼索,就是它改变了她的世界。冥后?她痛恨它! “这里……”他起身,头还有些余痛。四周很静,除了叮叮咚咚的滴水声;四周也很暗,除了两道只照在他们身上的光柱。他极力辨认着,可以看见他刚刚躺过的水晶床正若隐若现,还有脚下的玻璃板,下面也闪闪烁烁着一些镜象,好象很远很模糊,又好象很近很清晰,可是就是抓不住,定不住,而头顶上的光倒不那么变幻,它一直是遥远的。“这里是冥界?”他问。 她笑。“不,这儿不是冥界。这里是光点,就是所有时间和空间的交汇点。过去和未来,天。地。冥三界,都交织在这一点上。虽然时间和空间都在发生着剧变,但是,这一点叫做永恒,它将永远不变。” “光点?”尼索似懂非懂的接受,珀耳柔和的身影嵌入他的眼眸。她还是那样的楚美,那样的动人。雪白的长裙,雪白的头冠,披下一层雪白的轻纱。她是那样的纯洁,纯百无瑕,就象从前在天界花园中一样,把白色的天真浪漫表达的尽致淋漓。可是现在,这白色中怎么会透露出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寒意呢?天界!对了,他不是该在天界吗?怎能私自离开呢?“我,怎么会来这里?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你放心,不要再顾虑天界的律法。”她转过身来望着尼索,“一切都结束了,天界已经不复存在,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他走上前盯着珀耳,“什么叫结束?天界怎么了?什么叫不复存在了?” “尼索!听我说。” 他静了下来,默默地听着,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呵了口气,接着说:“是的,我封印了一切,不止是天界,还有凡界,甚至冥界。冥天神酒是我耗费了五千年的时间亲手酿制的,它集合了冥界所有的寒气和怨气,再加上我的血和泪。所以,它足以将众神冻结,哪怕是宙斯也无法解开它的封印,所有的神都已经沉睡了,等我最后封印了命运之轮,凡。冥两界所有的一切也全部都冻结,冰雪覆盖了三界,整个世界也都进入一个冰川的时代。只有你被我唤醒。现在,只有我们俩在这光点中永生,只有我们……”珀耳抱住尼索:“这不是我们一直期待的吗?我们终于等到了,尼索!我们终于等到了!” “不!”尼索推开她,“……封印?你封印了整个世界?不,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尼索?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 “不,我爱你,一直都深爱着。可是,珀耳,我们没有权力冻结世界。命运之轮不能被封印,否则,要不了多久,天。凡。冥三界都将幻灭!后果,这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她的语气变的冷峻,“三界幻灭,宇宙就将永不再出现生命。” “是啊!永远不会再出现,神明,人类,还有灵魂全部终结。”他摇了摇头,期待地忘着她,“我们无权终结他们的存在,无权剥夺他们的生命,我们的爱不该如此自私,如此狭隘,不是吗?” 珀耳再次拥住尼索,“谢谢,谢谢你无私的爱。这五千年冥界的生活让我遗忘了很多东西,谢谢你唤醒我的心灵,亲爱的尼索。” 她吻了他的额头,说:“我会解除命运之轮的封印,从此,我们不问世事,就在这光点中永远在一起,好吗?”“珀耳。”尼索又摇了摇头,叹到:“对不起。我们必须也解除天界的封印。三界因果循环,缺任何一界都会打破宇宙的平衡而导致最终的毁灭。而且,必须释放宙斯,只有他才有能力掌管整个宇宙。” “那不可能!我不能放了宙斯!五千年前当我离开天界的时候我就说过,我重返天界之时,必是我踏平天界之日。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他是怎么逼迫我下嫁冥界,也永远不可能忘记众神伪善奸邪的面孔!尼索,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是他们活生生将我们拆散?难道你不记得是他们将你捆上绞架,而逼迫我离开天界?”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珀耳,我清楚地记得当年的每一幕,清楚地记得当年的每一张面孔。可是珀耳,我们是神,我们不能只顾一己私欲而扼杀整个世界。众神有错,宙斯有错,可他们并没有罪啊。我们的苦难,一切的一切,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无罪?”珀耳退开,“宙斯无罪?你的母亲被他强留凡间,生死轮回,还要世世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赫拉无罪?她残害了多少神女仙子,又掀起了多少凡界的血雨腥风?海神无罪?他恃权横行屠戮,多少无辜生命葬身汪洋?爱和美神无罪?那个连子媳的不放过的神?是啊!他们是神,他们就是可以操纵三界的神!” “是的,他们是神,我们无权否认。”尼索背过身,长叹口气,“无论是神,人,还是灵魂,他们都有自己的命运,都必须经历命运中所安排的劫数。宙斯统治宇宙,赫拉贵为神母,这也都是命运给他们的安排,所以,我不憎恨他们。”他转过身,“珀耳,所有的劫难都是命运给众生的考验,我们不能归罪于别人,不是吗?” “尼索,你变了,我也变了。天界的恒昼让你如此超脱,如此淡然一切,但是冥界是恒夜,那里永远没有阳光,没有欢乐,只有漆黑阴冷中透出的声声哀嚎。无论他们有没有错,或者该不该算错,凡是被打入冥界的,都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而等待他们的也是永 远徒劳地等待。这就是命运吗?如果是,那命运本身就是错误的!命运是应该被修正的!” “珀耳。”尼索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如果封印了天界,雅典娜,汉密斯,普罗米修斯,甚至德默特尔皇后也都将永远沉睡,他们可都是你的朋友,你的亲人,甚至你的母后,你忍心吗?” “也许……也许沉睡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珀耳,你真的变了,你不再是以前的神女珀耳塞福涅。你冷酷,你无情,你丢失了身上最可贵的东西——善良。你已不再是我心中牵挂的女神,而我,我依然还是天界的酒神狄俄尼索斯。所以,我不会和你这样待在这里。除非,除非你把我也封印了,摆在这光点之中当作你的玩偶。” 珀耳呆住了,泪冰冷地砸下,“或许我们都错了。你不能这样全盘否定我,而我,也不该听不进你的苦劝,或许我们可以折中一下,这样就能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尼索终于松了口气:“珀耳,放了宙斯,放了众神吧。即使命运注定我们分离,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形的离别是永远打不败我们的。珀耳,解除封印吧。” “不,尼索,你还是不肯折中,如果我解除了封印,你就会离开,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你我天冥相隔,将永不再见,我不能!” “珀耳!分离并不会阻止我们相爱啊!我是酒神,你是冥后,我们各司其责。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贴在一起的心啊!” “不!我不要分离!我不要再做回冥后!决不!” “珀耳!”他痛下决心,“如果是这样,请连我一起封印,让我们的爱永远终止在这一点吧。” “尼索……”她泪如泉涌,“我们都太固执了。我有些羡慕凡人了,你知道吗?他们在短短一生中就能明白我们多少世纪也无法明白的道理。我错了,你也错了,我们都没有明白生命存在的真谛。”她拉住尼索的双手,“既然这样,那就陪我做最后一次游戏吧。我们重新开始,抛弃一切沉淀的思想,让彼此都有机会重新选择,如果这一次,你依旧如此,我成全你,解除所有的封印。我无怨无悔。” “珀耳,你……” “我们去凡间,重来一次。” “不,不可以!” “否则我决不释放天界!”她望着他,“你不是要拯救众神,拯救天界吗?” “可是,珀耳。”他叹,“在天界,在冥界你都可以永生,但是,一旦到了凡界,你就会和凡人一样,随着你生命的凋零,你的灵魂也将一同幻灭。你将再也无法重现,即使是在冥界。” 她笑:“我知道,如果注定是这种结果,我也无憾。命运的安排不是你说的吗?我信你一次,,也信命运这一次。天冥相隔换来的永生倒不如瞬间的幻灭。至少能在凡间与你共渡一生,哪怕只有一天,也就足够了。” “珀耳……” “我已经决定了。”她再次拥抱他,“这也是你拯救天界的唯一机会。” 相拥中,珀耳含泪挥起右手。拂袖间,一扇闪耀着微光的门应声开启。她吻了尼索,当最后一滴眼泪滑落的时候,她一把将他推进了光门。尼索不停呼唤着她的名字,呼唤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她静静听着,直到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 光门渐渐地合上,化作一颗晶莹的水晶球,被珀耳紧紧地握住,贴在心口上,“尼索,等我,我马上就会来了……” 天界宴会,众神仍旧一片酣然,只是整个园林都被冻结了,连同半空中飘零的银树叶。珀耳已经无心欣赏天界的美景,她直奔德默特耳皇后的宫殿,她的母后是唯一一个没有去给宙斯祝寿的神。 宫殿同样被冻结,皇后僵硬的身体端坐在大殿上,珀耳走近皇后,跪在她的脚边。她拥抱住皇后的双腿,直到眼泪洒在皇后冰冷的躯体上,冰晶才渐渐地消融。皇后慢慢地苏醒了。 “母后,女儿不肖。” “女儿……母后明白。” 皇后捧住了珀耳的面颊:“去吧,希望走过了这一步,你就会明白。” 珀耳点头:“母后,我知道,不久以后,天界就会复苏,而我只想与尼索共同走完最后的一段路,这是我欠他的,也是他欠我的。我发誓,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会撑住最后一口气,彻底解除天界的封印,但请允许我,给我凡人一生的时间吧!” “女儿。”皇后点点头,“不论重来多少次,注定的命运都不会改变。你的,尼索的,还有其他生命的。命运是注定的,即使变更了行经的路线,最终的结局也都将一样,你知道吗?” “即使……我也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一次。”珀耳恳切的说。 皇后不再规劝,她温柔的抚摸珀耳的头,温柔的抱住她:“去吧,向命运祈祷,给你不凡的一生;向命运祈祷,给你精彩的一生;向命运祈祷,给你无悔的一生;向生命祈祷,你不虚此生!去吧,母后等着你回来,回来做完你该做的事。” “母后”珀耳站起身,“女儿明白!”说罢,她徐徐走出宫殿,走向命运之轮。身后,是德墨特耳皇后遥遥的凝视,她默默地遥望着,心却在轻轻地诉说:“去吧,珀耳,但愿不要再回来!” 命运之轮矗立在天界的边缘。它原本该藏在厚厚的云雾之间而缓缓转动,由三个同心的圆圈规划着世间的一切。然而,当它被冰封住之后,云雾便散掉,它赤裸裸地暴露出来,珀耳这才知道原来命运之轮的旁边竟有位美丽的女神在守护。只是很奇怪,虽然女神也一动不动,可她身上却没有一粒冰屑。她不是被冻住的,而是本来就一动不动。 “你终于来了?” “谁?”珀耳惊谔。 “命运女神啊!”不是刚刚那个声音,一阵笑声,不!这不是一个声音,像是三个,对,她听得出,这是三种不同的声音。“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啊,是命运女神啊!”又是一阵笑声,近乎于嘲笑。惊恐和愤怒一齐爬上珀耳的面颊,她仔细辨认着,想找出声音传出的地方。 “不用找了!我们在轮子里面。” “对!呵呵,我们都在轮子里面,虽然你冻住了命运之轮,但你却冻不住我们。瞧,命运女神的身上没有冰屑,不是吗?” “哈哈,命运女神是不会被冻住的!” “是啊!命运女神摩伊赖原本就不会动的!” “摩伊赖?”珀耳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却没有丝毫收获。 “是的,摩伊赖是命运女神,掌管世间万物的命运!可惜,她连自己的行动都无法控制,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唉!” “是啊,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就只能像冰冻了一样。” “什么没有灵魂!我们不就是她的灵魂吗?” “是啊,不是没有灵魂,而是灵魂太多了!就等于没有灵魂了!” 珀耳无措的听着这群杂乱的声音,慢慢走到女神身旁。她真美,宛若一座绝美的雕像。 “珀耳!”轮子里的争论停止了,“不要碰到摩伊赖,不然她就会消失的!” “是的,珀耳,她现在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碰就会碎的!” “要是她碎了,那我们三个就都会消失。命运之轮也会混乱倒转,到时候就三界大乱了!” “命运之轮?大乱?”珀耳折回来走近命运之轮,“你们能不能挑出一个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不要三个都讲!” “你说。” “你说嘛。” 一阵推脱之后,终于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冥后,我叫克罗托,另外两个叫拉克西斯和阿特罗波斯。我们三个都是命运女神摩伊赖的灵魂,因为我们三个都有各自独立的思想,所以,很多时候都无法达成一致。” “是从 来没有达成一致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嚷到。 “正是这样。我们无法在摩伊赖的身体中共存,所以,我们便借住在命运之轮里,将它的三个部分分别掌管,也就是轮子上的三个圆圈,它们分别代表着身,心,灵。我负责纺出每个生命的生命线,拉克西斯就制造生命的波折,决定其长短,而阿特罗波斯则负责在正确的时刻剪断生命线,如此使生命轮回。所以,我们三个加起来就是摩伊赖,就是命运之轮。这样说,还是比较混乱,你听明白了吗?” “我?”珀耳似乎有了一些头绪,“……难怪世间不平事甚多,原来都是你们的分歧造成的!” “不是!你可不能冤枉我们!” “是啊,虽然我们无法相容,但是我们各司其责,互不相扰。而且,所有的命运都由天神之祖决定,我们只负责照章办事,可不敢擅自修改。” “就是啊,我们也没有能力改变!” “天神之祖?”珀耳困惑,“是谁?宙斯?” “不!宙斯也只是天神,虽然他是白银时代天界的统治者,但他也只是天神的一员,就连黄金时代的天神克洛诺斯,甚至乌拉诺斯也都不是。天神之祖就是天神之祖,我说不清楚,你也不会明白,就不要再问了。” “对啊,对啊,快解除命运之轮的封印,再晚就来不及了!” “封印?”珀耳突然想起已下凡界的尼索。“不!解除之前,你们得答应我,让我进入凡界。我不求太久的时间,但求一生。在这段时间内,你们不能召我回来。不然,天界将永远冰封……” “好拉!天神之祖早就安排好了!你快点按我说的做,不然误了时辰酒神在人间就要老死啦!” “解除封印,右手左旋外轮,左手右旋中轮,最后将双手放在最中心的轮上,你就可以进入凡界了。快啊!” 不再多想,珀耳按照提示做了起来。命运之轮上的冰层开始融化,云雾渐渐弥漫。左旋,右旋,再将双手放到中心,一道金光迸出,珀耳的手开始消失,再到胳膊,然后是全身,最后她化作一屡金色的光射进了水晶球之中…… “冥后,你听着,天神之祖赐你和尼索凡人的一生。你要记住,这门叫塔罗之门,凡界四国分别是火。水。风。土的化身,也是人的一生。你必须走完这一生,集齐七十八张命运塔罗,将他们放回正确的星位,然后返回天界解除众神的封印。否则,天地三界,万众生灵都将随宇宙一起毁灭。你要记住!注定的命运无法改变,你要好好珍视这一生,不要贪恋,记住你的责任,到了时候,一定要回来!” 金光消散,水晶球嵌进了命运之轮的中心。吱吱呀呀,命运之轮开始旋转,渐渐藏回了云雾之间。与此同时,凡界冰雪消融,太阳渐渐升起,山林重绿,万物重生。珀耳的命运,尼索的命运,这塔罗之门又是天神之祖赐予的怎样的世界。一生,不长,但是足矣。让我们祝福珀耳和尼索,祝福他们这不凡,精彩的一生,祝福他们这无悔不虚的一生! 吱吱呀呀,命运之轮缓缓转动着。 第3部 今生 第一章 火 “快……差一点,再过去一点,好,好,快伸进去!” “阿嚏……”“噢噢……尼索哥真棒!哈哈……” “你们这两个小鬼,看我抓住你们怎么收拾!” “快,尼索哥,快跑——” 银铃般的笑声欢快的敲动着,惋如一串跳动的音符飞绕在两个奔跑的小男孩身边。后面飞快追赶着的是一个雪发白须的老人,可矫健的步伐却似乎铮铮与年岁抗横着,一点也不显得吃力。眼看着距离一点一点地拉近,男孩们更加拼命地往前奔,一面跑一面叫喊,还不时地回头朝老人做鬼脸,正是得意之际,却“砰”的一声不知和什么东西撞了个满怀。正四眼冒金星时,老人已经追赶了上来。 “哼,好小子,可让我逮到了。罚你去收拾酒窖,要是日落之前还没有收拾好,晚饭都不许吃了!” “哈哈……”这笑声正是从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身上传出的,“西勒诺斯师父,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瞧,我给你端什么来了。”他一面说一面举起一个大酒坛。“这可是高加索山上的菲特罗斯泉水酿造的。我刚一拿到就给你送来了,喏,自己拿着吧!”他们打了个手势,男孩们便悄悄地溜掉。 “啊,一闻这气味就忍不住了!”老人接过酒,乐得像返老还童了一样,可他忽然又严肃了起来,“喀戎,你去见普罗米修斯了?” 喀戎点了点头:“是的,高加索山上的雪化了,我去看看他。” “唉——”老人放下了酒坛,“他还好吗?没有他就没有火云国,只可惜……唉——” “水火相克,他偷盗了圣火为人们送去了火种,可如今却被囚禁在水晶国的高加索山上,这真是十分的讽刺啊。”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顿了顿,喀戎补充道:“不过还好,赫拉克勒斯英雄已经射死了天上的老鹰,他总算不用再忍受啄肝之痛了。虽然还是被倒吊在山上,可他倒是如得其所,乐呵着呢!” 老人笑了,和不远处男孩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那不知忧愁的孩童时代真是令人神往。可惜太匆匆,时光不忍回顾,该来的一切很快就会到来,该扛的责任也是迟早都得扛上的。 一晃八年过去了,真如一眨眼的功夫。转眼间顽皮的男孩已长成了英俊的翩翩少年。在这不知名的深山里,尼索一住就是十九年。没有人知道这山的来历,它虽然地处火云。水晶。骑风和金土四国的交界点,可它又不归属于其中的任何一国。每当日升或者日落之时,四国子民都能望见这云雾缭绕的高山,但十九年间却不曾有一个人闯入过其中。尼索就是藏在这样的大山里,和醉酒老人西勒诺斯一起生活到现在。当然还有他可爱的邻居喀戎先生和那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唆使他捉弄西勒诺斯老人的坏小子伊阿宋。小时侯他俩除了每天捉弄老人以外,偶而也会乖巧地趴在老人和喀戎先生的腿边,听他们讲很多外面的故事。渐渐地他们知道,外面叫做凡间,凡间有四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统治者和臣民。这四个国家和谐的围绕在大山的四周,一直和睦地相处,安宁而幸福。不料,突然有一天,硝烟弥漫了外面的世界,天地间一片混沌,大风呼啸,尘土飞扬,海浪高腾,冥冥的火光映得大地也如巨大的火舌一般在天地间张牙舞爪。凡界已分不出黑夜与白昼,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醉酒老人说是天神平息了凡间的战乱,可喀戎先生却说也是天神挑起的这场暴动。聪明的尼索和伊阿宋这时却听得糊里糊涂的。以后,太阳依旧升起又落下,可老人和喀戎先生都没有再出过深山。所以也再没有外面的故事。老少四人就这样平静而快乐的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里,不问世事,不谈凡间。而一晃眼,十年又悄无声息的过去,尼索变得成熟而稳重,就连伊阿宋也不再那么淘气,他们开始思索,思索着深山外面的世界。四国还存在吗?战乱之后,凡间又是怎样的景象?虽然十年以来醉酒老人和喀戎先生都不再提起凡间,但尼索和伊阿宋却没有一天淡忘,他们想念着凡间,想念着四国,这想念是一种奇怪的魔力,让他们越来越期待走出山林,不管外面迎接他们的是什么,他们也都想毫无顾虑的前往凡间。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尼索二十岁的生日。 “尼索哥,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乐!恩——再祝你的智慧早日超过我!哈哈……” 伊阿宋的欢笑引发出一连串的回应,尼索乐呵呵地饮下一杯酒,脸上不见半点酒色。 “尼索哥真是好酒量!” “那当然。”醉酒老人若有所思地也饮一口酒,“酒神的酒量哪是众人可比的。” “酒神?”伊阿宋疑惑了一下,又嬉皮笑脸起来,“尼索哥是酒神,那我就是酒圣。爷爷你啊,顶多算个酒鬼!哈哈……” 老人严肃地叹口气,和喀戎先生对视了一下:“到时候了。”听罢,喀戎也叹了口气。这样,尼索和伊阿宋才跟着严肃了起来。 “尼索。”老人说,“酒神是天界的众神之一,是众神之父宙斯的臣子,是宙斯和忐拜国公主塞墨勒的私生子,而塞墨勒就是你的母亲,也就是说,你就是酒神。” 尼索愣住了,似乎一时之间听不懂老人的话。他愣愣的,一旁的伊阿宋却几乎跳了起来。 “伊阿宋。”喀戎先生也开口道,“你是伊俄尔科斯国王埃宋的王子。多年以前国王的兄弟珀利阿斯篡夺了王位,国王和王后害怕你会受到伤害,于是就把你托付给我,让我躲在教皇的洞穴中将你抚养长大。可是后来珀利阿斯派人找到了洞穴,并放了大火要将我们烧死在里面。幸好被醉酒老人也就是精灵西勒诺斯拯救,他带着我们来到了深山,和酒神尼索一直生活到了现在。”伊阿宋。“他抚了抚惊谔中的伊阿宋,”现在你长大了,是时候知道真相勇敢地面对一切了。“ “尼索。”老人抚了抚同在惊谔中的尼索,“先知奉神谕告诉我,你二十岁满之刻,便是你出山之时。所以我和喀戎先生直到今天才告诉你们一切,你们是时候出山,去完成天神赋予的使命了。” “可是……”尼索和伊阿宋都不知所措地相望了起来。酒神?王子?忐拜国?伊俄尔科斯国?他们听都没听说过。这里是深山,山外就是凡间。可是凡间只有四个国家,哪有什么忐拜国,伊俄尔科斯国呢?他们听糊涂了,越想越糊涂。 “尼索,伊阿宋。”醉酒老人给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慢慢地讲了起来,“天地有三界,天界。凡界和冥界。众神生活在天界之中,人类生活在凡界,而冥界中则关押着许多不完整的灵魂。而我们这一类叫做精灵的则可以任意穿越于三界之中,没有特定的生存空间。一直以来,三界循环建立着牢固的生命平衡,在平衡中宇宙间的生命繁衍不息,各个生命都过着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然而,七千三百年前,冥后大闹天界,循环失衡,天地三界危在旦夕。好在冥后及时化解了命运之轮的封印,宇宙才避免了这场厄运。后来,天神之祖对冥后动了怜悯之心,也同时是为了惩罚冥后,便顺应她的渴求把她打入了凡界,经历凡人的一生轮回。凡界重开,从天上坠下四国,凡界的冰雪开始消融,一切又如天地初开时一样。然而,循环已破,命运之轮混乱错位,天地三界不得不重新经历已成过往的历史。也只有这样,天地才能渐渐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于是,历史重演,十年前的那场混战,正是当年因金苹果而起的特伊洛战争的翻版。历史重演,命运的经过可能会变,可所有的结果却都得一如从前。命运之轮还处于混乱的状态,所以外界的时空也颠倒错位。现在,经过了七千三百年的调整,伊阿宋是时候回国夺回自己的王位,而尼索则要以凡人之躯平复凡间的混乱,恢复以权杖为象征的火云国,这是天神赋予你们的使命,也是你们存在的真正意义。” 七千 三百年前?多么遥远。恢复火云国?也就是说现在,凡间的火云国已经在十年前的大战中毁灭了?什么是命运之轮?什么是权杖?一切的一切,尼索和伊阿宋几乎要混乱得疯掉。 喀戎先生终于站了起来:“山里一天,凡间一年。所以山里的十年就是凡间的三千六百五十年。凡间的火云国早已在三千六百五十年前就不存在了,同时毁灭的还有水晶国。骑风国和金土国。混乱过后,命运之轮渐渐归还了许多国家,包括了七千三百年前的伊俄尔科斯国。所以,依阿宋王子该趁此返回国家,去完成你七千三百年前就该完成的使命。” “而尼索。”老人接着道,“你的使命更加艰难,更加繁重,但你必须一步一步按照神喻走下去。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帮助依阿宋回国,并建立四大国之一的火云国。” 一场混乱的灌输似乎有了一点头绪,尼索和伊阿宋默默地端起一杯酒对酌。 “西勒诺斯爷爷,喀戎先生。”伊阿宋开了口,“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虽然我现在的思想依旧有些混乱,但我明确了我该做什么。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地夺回王位,不辱使命!”说罢,他朝醉酒老人和喀戎磕起了头。 一旁的尼索慎慎地坐着,他的脑中应该有很多东西在冲击。“爷爷。”他说,“冥后为什么要大闹天界……冥后,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老人沉默了。他会注意到她?不关心三界的混乱,不在意入凡的使命,而他却注意到“冥后”这两个字,他……老人感叹到,“或许你会遇见她的。”老人端起一杯酒,“来吧,让我们为两位勇士饯行。伟大的依阿宋,伟大的尼索,就要开始他们伟大的生命之行了。” 四只酒杯碰在了一起,老人含着泪光默默注视着发愣的尼索。庆贺过后,喀戎和伊阿宋告辞离开。老人徐徐坐到了尼索身边。“尼索。”他真挚地叫着他,“明天和伊阿宋沿着北边的山路一直往山下走,不要回头,也不要逗留。过了小河就到了凡间,你已不再是酒神而只是一个凡人,所以你要事事小心,保护好自己。前途坎坷,荆棘重重,你要勇敢并要智慧。祝福你一路顺利,早日完成你的使命。” 尼索默默地点点头,木桌上的灯火时聚时散,老人的影子渐渐地模糊。朦胧中,不知不觉从天暗到天明,等尼索再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山路的旁边,不远处,伊阿宋也躺在地上,而醉酒老人和喀戎先生都不知去向。他叫醒了伊阿宋,拾起脚下的包袱,他们双双朝山下走去。 繁华的世间果然像醉酒老人说的那样热闹。小镇上的人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自在而有序地忙碌着。小贩响亮而亲切的吆喝,孩童亲脆而欢愉的嬉笑,无一不深深打动着尼索和伊阿宋。凡间虽美,然而肩上的使命却使他们一刻也不得放松,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尼索正欲找一个行人询问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一阵喧闹却从街道那边传来。众人全部朝那边奔去,尼索和伊阿宋也随着人流走向街道。声乐哄响,万民齐呼,在一片欢腾之中,一位高大英武的少年骑着一匹红棕高马徐徐行了过来。他身披银甲,头戴银盔,前后拥簇的兵卒旗手不下百人,那阵势实是浩大。从围观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的欢呼中,尼索渐渐弄明白,原来这里是科斯林王国,而骑在马背上的正是这个国家的柏勒洛丰王子。浩大的阵势是为了欢送王子去城外猎杀喀迈亚森林中的那只三头怪物。队列英武地移动着,冥冥中有种振奋人心的东西感染了尼索和伊阿宋。他们不知不觉地挤到了围观人群的前面,望着那银光闪闪的少年朝自己走来,走近,走近,那马似乎有种异样的灵气,它蓦地停留在尼索身边,不再前行。尼索望着棕马的眼睛,莫然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柏勒洛丰王子立刻注意到眼前这两位出众的少年,他轻捷地跳下马,走到他们跟前。 “朋友。”王子抱拳道,“能令天马在面前驻足,两位一定是不凡的英雄人物。请受柏勒洛丰一拜。”说罢,他便拜了起来。尼索和伊阿宋赶忙阻止,也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柏勒洛丰王子得知他们要前往伊俄尔科斯国,便一面邀他们同行,一面解释了起来。原来从科斯林国到伊俄尔斯国,就必须穿过喀迈亚森林,在森林中住着一只三个头的怪兽。这怪兽凶狠残暴,喷出的熊熊大火,瞬间便可使一个城镇化为废墟。科伊两国的白姓常常受其骚扰,而且由于交通阻隔,两国的经济交流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征讨的军队虽然派出过不少,可都是有去无回,直到两天前,天神的化身出现在科斯林王国宫殿的上空,宣告说只有柏勒洛丰王子才可以杀死那三头怪物。天神还赐了一匹天马给王子,并告知天马会帮他找到助其杀掉怪兽的勇士。柏勒洛丰王子激动地握住他俩的手,“天神的话应验了,你们就是我最英勇的勇士!”尼索抚摩着白马,回头望着伊阿宋。伊阿宋肯定地点了点头,真是匹好马!“我叫柏珈索斯。”是天马在说话!这震住了所有人。片刻之后,三位勇士狂放地大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们威武地朝喀迈亚森林走去。 走出小镇,人烟渐渐稀少。虽说欢送的场面极为壮观,可真正要进森林的就只有柏勒洛丰王子。尼索。伊阿宋,以及精心选出的六个士卒而已。还是正午时刻,天色却暗了下来。不久,喀迈亚森林便从地平线上一点一点地跃起,喀迈亚森林,终于到了。 “大家要小心,不要走散了。发现怪物立刻报告。千万不要大叫,尽量不要让它察觉。”柏勒洛丰王子吩咐道。黑压压的森林浸透着阴森森的寒气,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走进森林。越往里走天越黑。王子命士卒们燃起了火把。火光照得好远,攒动的火花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大家依旧小心谨慎地搜索着,尼索却忽然有了一种预感:他感觉那只怪物来了,它靠近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哗”的一声,眼前一晃,他们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两个士卒遇火而死,还有两个被烧得哇哇大叫,火海中显现出一片混乱。在尼索的大声安慰下,大家终于暂且平静了下来。“冲出去。”尼索一声令下,他拉起伊阿宋带头冲向了火苗。柏勒洛丰王子跨上天马跟着跳出,余下的士卒稍作犹豫,最后也豁了出去。如同穿过纸墙一般,七人毫发无伤的钻了出来。来不及多想,士卒大叫一声,众人便发现了在火海中的那只三头怪兽。火红的身躯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两只铜铃那么大的眼睛瞪得人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又一口大火,浓烟滚滚,士卒又被烧死了三人,而柏勒洛丰王子也受了伤。尼索和伊阿宋架起王子躲到了一大树后面。惊吓过度的士卒操起长矛便向怪兽冲去,“轰”的一声,火光直冒,士卒应声而倒,转眼间他就变成了黑兮兮的焦碳。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竭力地想着应对办法。火海向他们移动,怪兽一步一步地逼近,尼索向伊阿宋轻声嘀咕了几句,便一跃而起,直冲向怪兽。那怪兽却忽然震住,一动不动的愣着,正在这时,伊阿宋抽起一根长矛便朝怪兽掷去,正刺中它左边的头颅,怪兽震怒了,右边的两颗大头立马燃起一团火焰喷向尼索。在尼索飞跃的瞬间,柏勒洛丰王子跃上天马,手握银枪直奔向怪兽,又一口大火,天马躲开,一跃而起,瞬间幻化出一对火红的翅膀,载着柏勒洛丰王子飞向了怪兽。眨眼之间,手持银枪的柏勒洛丰王子连同天马一起从怪兽的正中穿过。轰轰隆隆,森林一阵动荡,怪兽燃烧了自己,灰烬一点点落在地上,又熔聚成一根黑色的木棒。三人愣愣地望着木棒。许久,尼索才慢慢上前,拾起它。一瞬间,天地变色,万物生辉。黑压压的天空豁得明朗起来,四周的树木也如蒸发般的幻灭。喀迈亚森林在一瞬间消失了。在英雄们的脚下立即铺出了一条银色的大道,再看尼索手中木棒也渐渐褪掉黑色,忽然它如活木般生出了三支小芽,嫩嫩的芽缓缓成叶,发出 绚丽夺目的奇光。啊,这是一只权杖,是象征着勇气和激情的权杖。伊阿宋和柏勒洛丰相视而笑,这银砖大道终于成了科伊两国新的交通要道,邪恶的怪兽和那可恶的森林也终于都见鬼去了。尼索,依阿宋,还有柏勒洛丰,他们振奋着精神,朝伊俄尔科斯国的宫殿走去。 “啊,是伊阿宋王子回来了,欢迎,欢迎啊!”还没等侍卫通报,高坐在皇位上的珀利阿斯就一路笑脸地迎了过来。这夸张的装腔作势真让人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珀利阿斯。”伊阿宋严厉的目光穿过了珀利阿斯的防线,“废话少说,你知道我来的目的,霸占别人的东西是时候归还出来了。” “噢,我可爱的小皇侄,不要这么大的火气。瞧,我们刚见面,还没喝杯酒叙叙旧呢。噢,这两位勇士也一路辛苦了,来,到后宫花园去,我为你们洗尘。” “不必了。”伊阿宋毫不动容,“别耍心机,快快交出皇位,我饶你不死。” 珀利阿斯狡猾地摇摇头,“伊阿宋,年少不要太轻狂。否则吃了亏,上了当,哭爹喊娘都没用。” “你……”伊阿宋正欲发怒,却被尼索拉了下来。 “珀利阿斯。”尼索道,“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国王和王后,和交出王位?” “哼哼。”珀利阿斯怪笑道,“不是我开什么条件,而是天神的指示。”他瞥了一眼伊阿宋,“天神授意你必须去科尔喀斯国取回金羊毛,才能重登王位。哈哈,这是天神的谕旨。我可是很有诚意要归还王位啊。” “珀利阿斯,你太恶毒了!”柏勒洛丰王子忍着伤痛愤怒道,“那金羊毛有巨龙看守,怎么取得出来?你分明是想借机杀死伊阿宋。” “哎呀呀,柏勒洛丰王子,你可不能误会我。我确实是很有诚意的啊。可是,这确实是天神的指示,再说。”他转了两圈眼珠子,“前国王和王后,还有伊阿宋的兄弟们都在皇宫里快乐地生活着。假如依阿宋不能完成任务,那天神要降罪的话,我可保护不了他们呀。” “你……”柏勒洛丰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尼索也愤愤然。而伊阿宋反倒平静了下来,他拂了拂袖子,“好,你等着,我一定会取回金羊毛。但是你要记住,善待我的家人,否则,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哼!”说罢,他便大步走出了宫殿。尼索和柏勒洛丰王子赶紧跟了出来。天大地大,这科尔喀斯国之行又将有不简单的一战了。 走在宫殿外的小路上,气氛反而融洽了许多。虽已回到久别的故国,可与父母连面都没见,却又不得不奔向另一条道路,伊阿宋痛苦地沉默着,一言不发,尼索也若有所思地不作言语,只有柏勒洛丰王子却像没什么大不了似的,慢悠悠地说,“要去科尔喀斯国,得绕道弥倪埃国,之后,穿过特洛曾王国,再经过埃勾斯国王统治的雅典,然后就到了。虽说要经过的国家很多,但实际上路程却不是很遥远。呵,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国,我们科林斯国也是一样。真该那一天,把它们统一起来,合成一个大国要来的简单。” 尼索放松了几分,笑道,“恩,建成火云国倒不错。” “火云国?”柏勒洛丰仔细地回想,“好象听说过。不记得是听谁提起过,火云国,恩,这名字不错。”说罢,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而伊阿宋的眉头却依然不见舒展。 几天后,三人来到了阿塔玛斯国王统治的弥倪埃王国。虽说与科林斯和伊俄尔科斯两国一样都是一个国家,可弥倪埃王国的氛围却显得十分低沉。市集上除了有几个人穿梭之外,很少见到小贩,而大街上的人也少得可怜。尼索一行人默默地朝前走着,不约而同地他们都想尽快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于是,他们加快了步伐,可身后却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追赶声。猛地停止脚,回头一看,互相都吓了一跳。果真有人跟踪他们,不过,这个跟踪者却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满脸脏兮兮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尼索他们的一转身竟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是谁?干吗一直跟着我们?”伊阿宋警惕的问,不免显得有点凶。 男孩躲了躲,喃喃道,“我叫佛里克奈斯。” “佛里克奈斯?”柏勒洛丰大叫起来,“你就是云之女神所生的佛里克奈斯王子?” “恩。”小男孩怯懦地点了点头。 “呵呵。”柏勒洛丰高兴地有些手舞足蹈,“那赫勒公主呢?恩?她也来了吗?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噢,是和公主捉迷藏,走丢了是不是?公主,赫勒公主呢?”他四处张望,小男孩却哭了起来。三个少年好生安抚,他才慢慢平静地下来。他抽泣着说:“姐姐死了,我杀了羊,想去科林斯国却不知道路。走着走着,我就走回来了。我不要回来,我怕……”三人一边安慰,一边从小男孩口中套出不成文的话,组织起来。在柏勒洛丰的解释下,尼索和依阿宋才明白过来。原来,佛里克奈斯王子和赫勒公主都是云之女神涅斐勒为阿塔玛斯国王所生的孩子。生产后,女神就被招回天界,而不得不草草留下两个孩童。阿塔玛斯国王为了照顾他们,特地娶回伊偌王后做他们的后母。可没想到后母却对他们重重迫害,直到逼得他们偷取金毛羊出走。然而,不幸的是,赫勒公主从羊背上跌落海峡而死,最后佛里克奈斯王子到了科尔喀斯,他一怒之下便杀了金毛羊作为祭品献给了天神。因为赫勒公主原本就与柏勒洛丰有婚约,于是,佛里克奈斯王子便打算去科林斯王国投靠柏勒洛丰。只可怜…… 柏勒洛丰悲痛地安慰着男孩,愤愤地说要杀了伊诺王后为赫勒公主报仇,小男孩却急忙阻止他:“姐姐说不要记恨,不要报仇,她说父王需要伊诺王后的陪伴。而我们走了,王后就不会厌恶,她就会好好服侍父王,对待子民了。”小男孩牵住柏勒洛丰的手:“姐姐说我们三人在一起生活是她的心愿,而不要报仇也是她的心愿。所以,放下怨,放下恨,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切都会好的。”不止柏勒洛丰,就连尼索和伊阿宋也悲伤地感叹起来。暗地里尼索却对小男孩产生了好奇,如此小的年纪,却杀死了金毛羊。不简单,不是吗?不愧为神女所生。三人带上小男孩一同前行。虽不杀伊诺,但柏勒洛丰心中暗暗坚定了要建立火云国的决心。在这个时候,心中有如此想法的也应该不止他一个。这个国家果然很小,天黑之前,他们就走出了弥倪埃国的界线。离特洛曾王国的城镇还有一段路程,于是他们打算这晚就在路边一个临时搭建的小茅屋里度过。 看得出,这小茅屋是有心人专门为赶路者搭建的。食物,床褥一应俱全,而且桌椅全都一尘不染。不论怎样,这小茅屋的主人总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尼索他们心存感激地安顿了下来。虽说主人不在,但也恭恭敬敬,不敢散漫。茅屋里一直都很平静,直到半夜时分,尼索却突然被木门掀动的声音惊醒。他匆匆起身,朝门口看去,不看不打紧,这一看足足定了两三分钟。雪白晶莹的皮肤,清澈黑亮的眼牟,圆润粉粉的脸蛋,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双唇。多么美丽的一个女子!尼索呆呆地看着,直到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将他从梦幻中惊醒,他这才慌乱地掩饰内心的不安,但却又不甘心地悄悄窥望着女孩。女孩掩住笑,环视了一圈屋里横七竖八的借宿者,向尼索嫣然一笑,便退出了小茅屋。尼索极力使自己平静,披上外衣,跟了出来。 “呵呵,勇士不好好睡觉,怎么跑出来了?”女孩故作不知地说道。尼索却如入了魔般地坐在她的身边,傻笑着不说一句话。女孩笑笑停停,又停停笑笑:“勇士一行人,这是要去科尔喀斯国吗?”尼索柏勒洛丰惊谔地点了点头,但却依旧入着魔。“你们要去找金羊毛?”“哐”的一声终于把尼索惊醒。原来,柏勒洛丰睡觉不老实,踢落了床头的头盔和铠甲。屋里的人翻了翻身子,又继续睡着。 “你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尼索结结巴巴地问。 女孩挑了挑嘴:“我叫厄里斯,也就是这间茅屋的主人。这条路上经常会有去科尔喀斯国的行客,而这些行客也大都是为了科尔喀斯国的金羊毛。所以……她上下打量一番尼索,你们也是,不是吗?” 尼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这间茅屋的主人,失敬失敬。感谢您的招待,要不我们可就要露宿荒野了。” “呵呵。”厄里斯的笑显得十分顽皮,“我可没有,是你们自行招待的,不是吗?所以不用谢我。”尼索更不好意思了。女孩得意地笑笑,接着说:“去夺金羊毛的人多了,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去了。金羊毛虽好,但犯不着为它搭上性命。你知道吗?从这儿去的人有那么多,可没有一个是活着拿到金羊毛的。” 尼索微微蹙了一下眉,“多谢您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你还挺拗的嘛!”厄里斯起身拍拍尘土,“好了,早点休息吧,明早你们还得赶路呢。我可不想耽误你们。”说罢,她便朝特洛曾国的方向走去。尼索急忙起身,正欲叫她,她却先道:“勇士好走,有缘自会相见的。”声音未消,人却已消失在半清半浊的夜色中。早些睡吧,明早确实还要赶路的。 进城的路不是太远,但天一微亮,伊阿宋就急着要出发。特洛曾国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这一定是个统治开明的王国,倘若不是有贤明的君主,百姓的生活也不会如此自由,民间的欢乐也不会这样沸腾,尼索正默默想着,身边的小男孩忽的冲到前面一群欢腾的人当中。三人赶紧跟上,却身不由主地卷进了这片欢腾。不知为何,大家围成圆圈载歌载舞。可圆圈的中间却悬挂着一双绊鞋和一把宝剑。人群冲散了尼索他们,在震耳欲聋的狂叫声中,他们的呼唤都是白费力。正在慌乱中,尼索却被一位少女拉出了人群,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昨晚所见的女孩,那个小茅屋的主人吗?一阵莫名的欣喜,尼索随着女孩离开嘈杂的街道,默默地走到一座小木屋前。 “到了,这是我家,请进吧。”女孩介绍到,尼索木偶似的笑笑,走了进去。 木屋里的摆设简单而清雅,如女孩般的不涉奢华。尼索木讷地坐在桌旁,呆呆地看着女孩,似乎忘了一切。见他这般模样,女孩偷笑着清了清嗓子。 “我说过有缘还会相见的,不是吗?” 尼索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回应地笑了一下。 “勇士放心,你的朋友们已被埃特拉公主接进王宫了。我有些事要告诉你,说完后,我再带你进宫去和朋友们相聚。” 尼索疑惑起来,“姑娘为何称我为勇士呢?” 女孩笑了起来:“尼索。伊阿宋。柏勒洛丰三勇士刺死喀迈拉怪物的英勇事迹早已传遍了临近所有的王国,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再笑,“那好,勇士叫起来也挺别拗的,你要是不介意,那我就直接称呼你尼索好了。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还记得吗?” “厄里斯!”尼索脱口而出,又惹得女孩一阵大笑。片刻之后,厄里斯转身从高脚柜上取来一只盒子,放到桌上。这是一只刨光的但未曾上漆的木盒。看上去只是平民家极普通的盒具。厄里斯微笑地坐下,将手放在木盒之上。 “你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吗?” 尼索不解地摇头,等待着下文。厄里斯轻轻地打开木盒,推到尼索面前,原来是一盒木牌。得到厄里斯的认可之后,尼索从木盒中取出了木牌,好奇地观察着。木牌上刻着花纹和图样,每一块都不相同。上面标志着不同的数字,还有许多奇怪的文字。“愚人”。“魔术师”;。“女教主”等,还有……等等,这张是……命运之轮?这个名称有听西勒诺斯爷爷讲过。尼索惊奇地望着厄里斯。厄里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是塔罗牌啊。它能与三界相通,详知仙凡世事。有什么问题,问问它,答案就立马揭晓了!” 尼索更觉惊奇,耳边又回响起厄里斯甘甜的声音:“塔罗牌呢,是天神送给凡人的礼物。整个凡间也就只有四副。除了我们面前的这副木塔罗之外,还有水晶塔罗。白银塔罗,以及黄金塔罗。他们分散在凡间其他的国家。或许你以后也能见到。现在呢,先看看这副木塔罗。”她将塔罗牌一张一张地摆开,“不管是什么塔罗,木的也好,金的也罢,他们从实质上讲都是一样的。每副塔罗都有七十八张,其中有二十二张大秘义,剩下的五十六张叫做小秘义,小秘义又分四种花色,有权杖。圣杯。宝剑和星币。每种花色的小秘义又由首牌,中间牌和宫廷牌组成,大。小秘义形成一个整体,当你向它们卜问时,它们就能给你有用的提示,以帮助解决面临的难题了。” 尼索似懂非懂地浏览着图文,忽然目光停在了权杖首牌上。“这上面画的是权杖,和真的权杖一模一样!” 厄里斯掩口而笑:“是吗?你见过真的权杖?权杖就在你身上是吗?” 尼索点头又摇头,将目光移到大秘义“女教主”上。这是一张很有魅力的牌,上面端坐着的女子就像一位女神一样,高洁而美丽。他默默看着她,忽然觉得很亲很近,可是冥冥中它透出一种令人生冷的感觉。他默默地放下牌,沉思起来。 “好了,反正它们都是你的了,以后可以再慢慢看,慢慢想。”厄里斯将木牌聚拢,“现在你来抽一张,看着图案,看看是否喜欢,要是不好就放在一边,再抽一张,直到抽到你喜欢的,然后告诉我,看看我是否能给你一点启示。”尼索照着她说的做,翻过“权杖”,跳过“皇帝”,最后拿到一张“愚人”。厄里斯机灵地一笑:“这是你的生命之牌!愚人,难怪看起来傻傻的。”厄里斯顽皮地收好木塔罗,递给尼索,“喏,收好吧,愚人虽然迷糊,容易走错路,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何况还有我这个小神仙跟着你,命运不会太悲惨的。”她拉着尼索,“走吧,现在我们就去王宫。” 尼索任由厄里斯牵着走出木屋,还没有消化她刚刚说过的话,他又疑惑起厄里斯的身份来。她怎么知道权杖的事?她怎么会有木塔罗?为什么要将塔罗送给他?她是个神仙?要不怎么可以自由到皇宫里穿梭?……太多太多的玄妙使得尼索越来越想探究这个厄里斯。不管怎样,她都是一个可爱的小神仙,不是吗? 厄里斯欢快地走着,却也似乎看出了尼索的心思。她轻描淡写地解答了尼索的疑惑。她告诉尼索,她本来是天界中的一个小神仙,由于当年冥后打破了命运之轮的运行轨道,她便被天神派下凡界,辅助凡界的管理。凡界的人也都知道有她这么个小神女,敬她却不怕她。由于法力有限,她只能在凡间帮些小忙,比如解除某些俗事纷争之类的。这次,也是奉天神的命令来到这里等候尼索。“天神指示。”她说,“要我带木塔罗给你,并与你随行。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事情,我得帮你才行。”尼索一听说她要随行,不自觉地高兴了起来。他回想起出山时醉酒老人说的话,心里似乎又明白了一层。天神?天神究竟派给了他什么样的使命? 特洛曾王国的宫殿不同于其他王国,或者它更适合被称作一个建在世外的小园子。绿水清山之中突起一座大而不华的木房子,没有重重围墙,也不用士兵把守,官员百姓来去自如,和市井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好一派自由开明的景象。在厄里斯的提示下,尼索走进大殿,正看见伊阿宋他们。 “尼索,快来,这是忒修斯殿下,这是埃特拉公主。”伊阿宋介绍道,大伙聚到了一起。 “今天街市上的盛会正是为这位勇力过人的忒修斯庆贺的。来,让我们祝贺他,终于长成了一个勇士!”说话的是柏勒洛丰。 几句客套的寒暄之后,大家纷纷入坐。从埃特拉公主口中得知,十多年前,雅典国王埃勾斯在一次漫游中来到了特洛曾国,同埃特 拉公主结了婚。在离开回国的时候,埃勾斯国王把自己的宝剑和绊鞋藏在一块巨石下面,并对公主说,生下儿子,等他成长到力大若父,能搬动巨石的时候,就让他取出宝剑和绊鞋去雅典找国王。这一天,忒修斯毫不费力地翻起巨石,轻而易举地拿到父亲留下的宝剑和绊鞋,举国同庆,万民同欢,大家都在庆贺殿下长大成人,将要与父亲团聚。看来伊阿宋他们已经和忒修斯混熟了。大家相谈甚欢,称兄道弟,遂决定一同前往雅典。伊阿宋救父母心切,忒修斯也急于与父皇相见,于是不作丝毫的停留,一行六人便匆匆上路了。 厄里斯告诉大家,在这一片国家中,雅典是最大最强的一个王国,而埃勾斯国王也是一个英勇伟大的人民领袖。他建立了赫赫显功,让雅典从一个小国逐渐成长壮大。现在的雅典能使许多国家臣服。而科尔喀斯王国也已成了埃勾斯国王下一个征服的对象。厄里斯的话使得忒修斯更加崇拜自己的父王。他真恨不得立马扑到父王的怀里,去感受他那英武而博大的父爱。大家加快了步子直朝雅典宫殿奔去。 好华丽的宫殿!晶莹的玻璃窗,闪闪发光的金色殿柱,满眼的华光宝气,最恰当的修饰词莫过于“金碧辉煌”了。大理石垒的台阶还镶着晶莹的边纹,就连守门侍卫的铠甲上也精致的勾刻着漂亮的花纹。在侍者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进了华丽的殿堂。夺目的美足以令每一个人炫惑。忒修斯期待地望向侍者离开的方向。那里不久将出现他最想念的父皇,他心目中最伟大的父王。 久久,都不见动静,大家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忒修斯焦躁地踱来踱去,正欲向旁边的侍者询问,却看见前去通报的侍者匆匆地走了出来。 ;:“忒修斯殿下。”侍者递来一个折本,“这是为科尔喀斯王国臣服于雅典而准备的承诺书,国王说,他相信你一定能顺利的让科尔喀斯的国王在上面盖上他们的国印,他在此等候你的佳音。”他又望望一行的其他人,“国王还说,想必忒修斯殿下还不想这么快与朋友们分离,而且伊阿宋王子也有十分重要紧急的任务在身,所以就不便多留,还请各位勇士相互扶持,早日归来,国王定将亲自为大家接风洗尘。” 急切的等待“哗”地被一盆冷水泼熄,大家都有些受挫的感觉。沉默了片刻,忒修斯收起折本便回头奔向宫外,尼索和厄里斯等人也都回过神追了上去。 出了富丽堂皇的雅典宫殿,大家都一句话不说,只有小佛里克索斯王子若无其事地向柏勒洛丰畅诉以前他和姐姐在科林斯国时的故事。匆匆赶了一天的路,却遇到了一大片海。大家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厄里斯神女轻轻一划,海边便出现了一艘大船。大家一阵惊喜,厄里斯调皮地一笑,说这是向海神暂借的。尼索对她更是佩服,不再多想,大家便登上这艘阿耳戈船驶向科尔喀斯。也不知道是什么加快了他们的行程,原本需要三天才能到达的科尔喀斯王国居然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到了。下了岸,还在城外,他们就远远地看见城门口堆积了一大群的人,再遥遥地等待着什么。厄里斯微微一笑,道:“真有礼貌,这么一大早他们就来迎接了。” “你是说,他们是来迎接我们的?”柏勒泊耳伸长脖子望了望,“看上去他们像是宫里的官员臣子。” “还不止呢!”厄里斯指了指人群中最前方的那个人,“埃厄忒斯国王都亲自来了。” 正说着,那一群人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哎呀,忒修斯殿下,欢迎欢迎,您终于到了。”埃厄忒斯国王一把抓住忒修斯的手,“尊敬的埃勾斯国王早就派使者通知了您要来的消息,瞧,我们在这恭候多时了。来,臣子们快恭迎勇士们回宫休息。” 就这样,在人群的簇拥下,尼索。忒修斯等六人被带到了科尔喀斯国的宫殿。虽然这里远远比不上雅典宫殿的奢华,但是美食。歌舞应有尽有。大家一路跋涉,从没好好休息过,现如今面对着这样的美乐佳肴,哪里还忍得住呢。再加上这埃厄忒斯国王如此的谦恭好客,大家便也不再矜持,都大口用餐,大口喝酒起来。埃厄忒斯国王一面敬酒,一面尽其所能地颂扬埃勾斯国王,翻完了重重战功,又宣扬起忒修斯力掀巨石的事迹。看样子,埃厄忒斯国王真是用心良苦,能熟知百事啊。晚宴已经过半,国王两手一拍,一曲轻快的乐章便在宫殿中飞扬起来,随着乐声,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舞动着走进了舞池。她如同一只快乐而灵巧的小鸟,一舞一动间将快乐泼洒到在场的所有人身上。乐声唱着,舞蹈飞着,尼索。伊阿宋他们也跟着兴奋起来。看到忒修斯也打起拍子,埃厄忒斯国王不禁暗暗偷笑起来。一曲舞罢,大家都尽兴地鼓起掌,而跳舞的那名女子则一蹦一跳地跑到埃厄忒斯国王身边,撒娇地搂住国王的脖子。 “哈哈……”国王大笑,“我这位女儿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来,女儿;快向各位勇士行礼。” 女子含笑一鞠:“美狄亚见过各位勇士,还有美丽的厄里斯神女。”大家一一回礼。看来真像厄里斯说的那样,几乎凡间所有的人都认得她这个小神仙。 “来,女儿,敬忒修斯殿下一杯。这就是伟大雅典英勇的埃勾斯国王将来的继承人。来,美狄亚,不要害羞上前去吧!”在埃厄忒斯国王的唆使下,美狄亚端起酒杯走向宾客。可令人嗔目的是,她并没有敬忒修斯,而是直接走到伊阿宋的面前,抬起酒杯:“敬英武的勇士一杯!”一饮而尽。伊阿宋慌忙也饮下了一杯,忒修斯尴尬地笑笑,但却没有生气,倒是埃厄忒斯国王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不久宴会结束了。国王安排美狄亚公主带大家到后花园稍作休息,而不等尼索他们答复,他却匆匆退了席。在美狄亚的带领下,一行人在科尔喀斯的后花园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夜色降临,国王让侍卫传话,安排尼索他们在宾客房里休息,说第二天一早就接各位去大殿商议正事。奔波了那么久,大家也都很疲倦,所以,不再多说,便各自进了各自房。当然柏勒洛丰要带着佛里克索斯一刻也不分离。没过多久,尼所隐约听到侍卫叫走了厄里斯,不久,美狄亚公主又进了伊阿宋的房间,原本尼索会担心厄里斯的安危,但一想她是神女,便放心地灭了灯,宽衣而眠。 在伊阿宋的房里,美狄亚一进门就仍掉了酒壶,一头扎进了伊阿宋的怀里,她呜咽着述说着委屈。原来,埃厄忒斯国王特意调走神女,而逼迫美狄亚公主送毒酒毒死伊阿宋,他知道伊阿宋是为金羊毛的事而来,而且他还一心想成为未来忒修斯的岳父。美狄亚哭泣着,因为仅仅一面她已经爱上了伊阿宋。她不顾一切地拆穿父亲阴谋的,只求伊阿宋能带她一起离开。伊阿宋深深地为她感动,他答应,取了金羊毛以后就带着她悄然地离开,而不记恨埃厄忒斯国王。美狄亚欢喜地抱紧伊阿宋,晶莹的泪载满感动与欣喜,暖暖地融化在伊阿宋的身上。 天明一早,埃厄忒斯国王果然到大殿上正式接待了伊阿宋等人。忒修斯恭敬的呈出承诺书,并向国王保证,承诺书只要求科尔喀斯国从形式上臣服于雅典,而实际上,埃厄忒斯依旧保持着在自己王国的地位。埃厄忒斯沉思片刻,不情愿地答应,但却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忒修斯必须要娶美狄亚作将来雅典的王后。忒修斯。伊阿宋,还有美狄亚公主全都躁动了起来。谈了好几个回合,也没达成一致。国王只好将此事暂搁,先处理伊阿宋的事情。 “您是说金羊毛是吗?”;埃厄忒斯国王摸摸仅有的几根胡须,“实在是对不起,伊阿宋王子。金羊毛是我国献给伟大天神的祭品,拔了它身上的金毛就是对伟大的神的不敬,这样会激怒众神而降罪于我科尔喀斯王国。为了全国上千万的子民,请恕我无能为力。” “那金羊毛原本就属于我们弥倪埃国。上次是我把它带到 这里的。”小佛里克索斯王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再说那金羊毛早已被我杀死,已经不是活物,拿几根羊毛又有什么敬不敬的。”小王子的话堵得埃厄忒斯国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左顾右盼地,忽然心生一计。他说:“即使这样,可现在存放金羊毛的祭坛有巨龙在守护,别说是人,就算是厄里斯神女也没有办法,是不是,厄里斯神女?” 厄里斯无赖地点点头,“但是。”她说,“因为我和巨龙都属天界,所以才不能相互残杀,而伊阿宋王子是凡界中的英雄,所以,要取金羊毛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她一咬嘴唇,“胜算不大。”;埃厄忒斯国王终于露出狡邪的笑容。 “要是。”尼索上前一步道,“我们有能力打败巨龙呢?” “那就随你们带走,但是,我无力帮各位任何的忙。” “说话算数。”伊阿宋坚定的说道,终于这件事告一段落,然而,对于承诺书的事情埃厄忒斯国王却咬口不松,无奈,大家只得暂且退下,决定取到金羊毛后再作打算。 整个下午,伊阿宋便和大家商讨着刺杀巨龙的计划,小佛里克索斯王子虽知道金羊毛的所在,但却也没见识过巨龙。这巨龙是他杀死金毛羊献给了天神之后,才从天而降的,所以大家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正一筹莫展之际,美狄亚却推门而入。她似乎是偷着来的,好像还带了什么东西。等大家都莫名地看着她,她才不好意思地拿出一个小包裹。她偷来了国玺,忒修斯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她却宛尔一笑:“来,快把承诺书拿来。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代英明的君王,只是也希望您能守住言语的承诺。父王的称呼不重要,但他的尊严和实质地位,您一定要保全它!” 忒修斯诚恳地点头应下。盖了国印之后,美狄亚深情望了一眼伊阿宋,便抱起国玺匆匆地离开。柏勒洛丰开起了忒修斯的玩笑,厄里斯也颇有兴致地插上几句。而忒修斯却毫不在乎的笑笑:“美狄亚公主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女子,但我还是更神往于世人传颂的海伦女神。”他拍了拍伊阿宋的肩膀:“好好善待美狄亚公主。” 慢慢地大家又恢复到对巨龙刺杀计划的讨论中。日落天黑,紧张地计划之后,大家终于敲定了最后的方案:厄里斯神女留下照顾小佛里克索斯王子,其他人天亮就赶往供有金羊毛的祭坛。 这是繁重的一战,似乎连空气密度都比往常增加了一倍。祭坛高高地耸立在地面上,由十来根木桩支撑着。木桩间正盘绕着一只红得通透的巨龙,看来这只龙没有起早床的习惯。伊阿宋正要行动,却突然被人拉住。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美狄亚公主。意外加上激动,他还没说一句话,公主就开口道:“不能就这样走过去。这是一片湿地,也就是沼泽地。你瞧,连祭坛都是靠木桩撑着的,那些木桩伸到地下的部分至少也有两人高。所以……”她深情地望着伊阿宋,“让我带路,你们跟着我走。巨龙见过我,说不定我们不用杀死它。”没伊阿宋回答,她便起身朝祭坛走去。 美亚狄一步一步地走,原来通往祭坛的路上打了暗桩。伊阿宋他们也赶紧跟了上去。大家小心翼翼的,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好不容易终于与祭坛只隔一步之遥,可紧张的狄美亚却一脚踩空。伊阿宋抢先冲了出去,抱起美狄亚噌噌地登上了祭坛。这一来熟睡的巨龙被惊醒了。它腾地旋上了祭坛,对伊阿宋投来凶狠可怕的目光,那目光好似两道熊熊的烈火,不禁让他想到了喀迈亚森林里的三头怪物。 “我是美狄亚公主,我来祭拜天神的。”美狄亚惊恐的呼喊使巨龙神奇地温顺起来。它柔柔地哼哼两声,慢慢退到了祭坛边上。尼索和柏勒洛丰跟了上去。大家假装着祭拜,慢慢靠近了金毛羊。 “我伟大的金毛羊,你是世间伟大的生灵。天神为你动容,万民对你膜拜,你是光荣而神圣的经典,你是天界和凡界的通灵……”美狄亚一边抚摸金毛羊,一边念着,忽地她揪起一撮羊毛,“噌”地拔了下来。“快走!”一瞬间,巨龙惊吼了起来,它发了疯般地朝众人喷吐火焰。大家则飞快地闪躲着。不一会,祭坛整个燃烧了起来。伊阿宋护住公主,柏勒洛丰则撑起长枪朝巨龙刺去。巨龙飞身一跃,躲开了长枪,又“轰”的一吐,火焰燎黑了柏勒洛丰的半个铠甲。伊阿宋一把将公主推给了尼索,自己抽出了宝剑挥向巨龙,巨龙“嗷”的掉落到祭台上,公主大呼一声:“尼索,快用权丈敲它。”声音刚落,尼索手中的权杖就已经飞到了巨龙的头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巨龙“哗”地一下缩小,在火光的闪动中,渐渐模糊消散。众人来不及多想,立马相互扶持着逃出了祭坛。远远地回头望去,熊熊燃烧的祭坛,将天映得通红。伊阿宋看看美狄亚手中的金羊毛,这才稍稍吁了口气。 得知他们夺了金羊毛还烧毁了祭坛,埃厄忒斯国王勃然大怒。他怒气冲天地从王位上跳了下来,直奔向皇台下伊阿宋等人。“你们大胆,胡作非为,杀我巨龙,夺我金毛羊,还用火烧掉祭坛!你们,你们这些土匪强盗,你们存心要灭了我克尔喀斯啊!” “父王。”美狄亚公主赶紧扶住国王,“父王,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闭嘴!”国王一把推开公主,“金毛羊和巨龙是天神赐予的镇国之物,没了金毛羊就失了国运,杀了巨龙就犯了神怒。克尔喀斯要亡了,克尔喀斯要亡了啊!” “克尔喀斯王国不会灭亡。”尼索恭敬地走上前,“国家的兴亡靠的是统治者的贤明和所有子民的勤劳,而不是靠天神所谓的神物。巨龙已死,祭坛已烧,这正是您重新审视。奋发勤国的时候了,千万不要为此而伤心不已,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 “你放屁!”国王抛开了一向的礼节,“卫兵,卫兵,将这群人抓起来关进地牢!我要择日处置他们,为我克尔喀斯报仇!”就这样,拿到金羊毛的伊阿宋他们却被关进了阴暗的地牢。 三位勇士被关进地牢,厄里斯神女和小佛里克索斯王子也被监管了起来。无论美狄亚公主如何地劝说,埃厄忒斯国王就是一点也不动容。无奈,趁夜深人静时,美狄亚公主偷偷救出了厄里斯和小王子,并利用厄里斯的法术,将尼索三人救出了地牢。趁着夜幕,全部的人悄悄逃出了城外。厄里斯召出阿耳戈船,大家终于带着金羊毛开始了返航。美狄亚公主温柔地靠在伊阿宋怀中。忒修斯他们远远地祝福这对危难中历练出来的真诚情侣。 天渐渐亮了,大家都正处于返航的欣喜当中,不料,埃厄忒斯的兵船却从后面追了上来。美狄亚让厄里斯神女想想办法,神女却说这是天神指示必须经历的一劫。于是大家操起兵器,准备迎接这无法躲过的一战。兵船很快追了上来,伊阿宋带头抗争了起来,一时间,兵器声。叫喊声混成一片。阿耳戈船上的英雄们与埃厄忒斯的士兵混战了起来。美狄亚也冲了出来,和父王抗衡。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大家却听到有人喊停。埃厄忒斯国王跨上了阿耳戈船。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无助地拉起美狄亚公主,老泪纵横,欲言又止,终于他将女儿的手交到伊阿宋手上,默默地转身走回兵船。他一言不发地扫视着阿耳戈船上的每一个人,微微一笑,继而命令兵船返航。转身的一瞬间,他真诚地丢下了四个字:“祝福你们!”海上的混战终于结束了,阿耳戈船载着英雄们平静的航行在海上。 这一次,足足航行了三天三夜。水天交接处,雅典的影子终于渐渐浮出了海面。船上的英雄们兴奋地欢腾起来,然而可怕的是,眼看着要到达目的地的前一刻,船却突然触礁了。长久的战斗再加上这几天海上的颠簸,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正在船要下沉的危机时刻,不远处却驶来了一只木船,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救了大家。在木船驶向雅典大陆的途中,大家得知原来妇人是伊塔克岛国的王后珀涅罗珀。由于奥德 塞国王出海打仗,她很担心国王的安危,所以珀涅罗珀王后便乘着木船沿着大海寻找。忒修斯也听母亲说过珀涅罗珀王后的高尚与忠贞,他知道在奥德塞国王失踪的二十年间,王后千方百计地拒绝了一百一十二个求婚者,只因为她相信丈夫没有死。忒修斯深深敬佩着珀涅罗珀王后,如今又幸运地被其所救,他感动地发誓道:“有朝一日,我统建了大国,一定封您为神圣的权杖王后。听到这个称号,尼索突然想其了怀中的那副木塔罗。权杖王后?一个巧合的封号。终于着陆了。告别了尼索他们,珀涅罗珀王后继续开始了她的寻找。而忒修斯则兴奋的带领着一群人再一次奔向华丽的雅典宫殿。 埃勾斯国王似有先知,他早已带着所有的大臣们在宫殿里设下了丰富的盛宴。而且,当真,他亲自到宫殿大门来迎接这些归国的勇士。忒修斯递上带回的承诺书,埃勾斯国王大悦,邀请英雄入席,豪爽地敬起酒来。酒兴正浓,埃勾斯国王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宣布将王位传给忒修斯,而他自己则要到特洛曾国,与埃特拉公主共度美好的余生。事情到此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第二天忒修斯登上了王位,成了伟大雅典英武的国王。而前国王埃勾斯则同尼索他们一起返回特洛曾国。当天忒修斯便为父王和尼索他们饯行。尼索将权杖送给了忒修斯,柏勒洛丰也微笑地告诉他:“建大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火云国这个名字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忒修斯豪放地大笑:“好,如果有朝一日,那么就叫它火云国吧,以权杖为标志,封柏勒洛丰为权杖骑士,佛里克索斯为权杖侍从。让我们共同努力,建立全天下最强盛的国家。” 大家兴奋的告别,不止伊阿宋要急着回国,尼索也有一肚子的疑问要赶回去问醉酒老人。大家挥手作别,尼索微笑着说着:“再会了,权杖王国忒修斯。” 原路返回,途中作别了埃勾斯国王,伊阿宋等人全速地赶回伊俄尔科斯王国。然而,当伊阿宋拥着美狄亚踏入伊尔科斯的国土时,他才晃然得知珀利阿斯已经逼死了自己的父亲埃宋国王以及自己的兄弟。不止是这些,就连伊阿宋的母亲也伤心地自杀而死。愤怒的伊阿宋王子直接冲进了王宫,他径直冲上了宫殿将珀利阿斯刺死在宝座上。美狄亚掩护着他逃出了王宫,然而,从此他们却成了伊俄尔科斯的公敌。他们被赶出了王国,不得不和柏勒洛丰一起漂泊到科林斯王国。这样,收复群龙无首的伊尔科斯国王对忒修斯国王来说,也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终于,历经一路坎坷,大家回到了科林斯王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作别柏勒丰他们尼索马不停蹄地奔向大山,当然身边还带着厄里斯神女。趟过了小河,沿着山路朝上走,可他们却怎么也走不到头。他们一连走了一天一夜,可仍旧回不到尼索以前的住所。当太阳再一次落下山的时候,尼索终于忍不住倒地睡了起来。 长长地睡了一觉,当尼索醒来之时已不知过了多少个黑夜和白昼。尼索渐渐地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而厄里斯却不知去向。 “你睡醒了?”是一个穿着白衣而且白发苍苍的老者。尼索警惕地坐起来,但想想又自嘲地松懈下来。可不是,要害他还要等到他醒了再动手吗? “我是天神克洛诺斯,说完几句话,办完我该办的事,我就会送你去见你的厄里斯和西勒诺斯爷爷的。”老者神秘地笑了笑,“把你身上的木塔罗拿出来吧。”还在尼索木讷地沉思的时候,老者已等不及地用法术招出了木塔罗。“你的塔罗还没有开牌。所以带在身上除了是累赘之外,毫无用处。”他瞥了尼索一眼,“现在我来帮你开牌,开了牌之后,这副塔罗就成了你的武器和守护者,在你以后的路上,它们会帮你很多。”不等尼索回话,老者已迫不及待地动起手来。 “开牌就是要给牌消磁,首先得准备代表四大元素的物件,即火。水。风。土的代表者。这里已准备好了熏香,金杯,水晶和宝剑。”老者说罢,又要求尼索闭目冥想,他则拿起木牌在熏香上顺时针过香,并以手指沾水在空中画出了一颗五芝星。随后他将木牌一张张的抚摸一遍,最后又依顺序收了起来。还没等尼索回过神,老者便兴冲冲地收起熏香和水晶等。“好了,塔罗已开,至于该怎么个用法,你日后慢慢领悟吧。现在,你该回去了。” 语音一落,老者便和山洞一起消失了。转眼间,尼索又回到了之前入睡的地方,而厄里斯正从不远处走来,一边走一边埋怨他,不说一声就乱跑。尼索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便任由她唠叨。不觉间,他倒觉得这样也是一种快乐。休息片刻之后,两人继续沿着山路走。不一会儿就远远望见醉酒老人和喀戎先生。尼索飞快地奔了过去,几乎忘记了身边的厄里斯。 尼索简单地讲述了他和伊阿宋的经历,喀戎先生悲伤地抹抹眼泪。西勒诺斯老人请厄里斯神女把喀戎先生送回去,又悄悄叫住尼索回了住所。他问尼索是否带回了木塔罗,尼索很惊诧地点点头,可一摸腰间却什么也没有。他正准备告诉老人关于山洞和白发老者的事,可西勒诺斯老人却开怀地大笑起来。“好啊,塔罗已经开了,隐形塔罗已经出现了。尼索。”老人认真地看着他,“隐形塔罗就在你身上,你要慢慢学会如何使用它们,但要记住,一天之内只得使用一次,否则隐形塔罗就会自动消失,到那时,你就再也召唤不出它们了。所以要切记,要珍惜每天唯一的机会。”尼索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深思起来。 “爷爷。”他说,“我还没有建立火云国就跑了回来,这样……” “火云国已经被你建立了!”老人高兴的眯着眼,“你已经将火云国建立在人们的意念中,这就已经成功了。你非常了不起,我为你感到骄傲!”尼索更不解了。“尼索,建立火云国只是你的第一项任务,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一定要更加勇敢,更加小心。这样才能完成你最后的使命。”老人将他上下审视了一翻,“明天你就随厄里斯一起出山,去高加索山上看看普罗米修斯。后面的话我不多说,厄里斯会帮助你慢慢了解一切的。只是,尼索。”老人意味生地叹了口气,“小心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要太相信任何人,更多的是要依靠自己。天机不可泄露,我能说的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慈祥地端望着尼索,“好好休息吧,明早又得出发了。”老人扯了扯衣衫,很快道了一句:“要小心送金苹果的女人”说罢,他立马出了屋子,对天独酌起来。山里的气氛仍和从前一样静谧,只是少了伊阿宋的活跃,却多了一位美丽的神女。什么“天界”。“塔罗”的迷团越滚越大。西勒诺斯老人的话也使人琢磨不透。一轮金黄的满月已悄然爬上了天空,糊里糊涂的尼索也再次糊里糊涂地睡去。明日又要出山,只希望这次不要再被抛到荒芜人烟的山路旁边就好。 第3部 今生 第二章 水 一声惊叫,一群大雁忽地从天空中纷纷坠落下来,扑通扑通掉进了 大海。一位身着蓝袍的少年赶紧奔到了海边,他刚探出头却不小心惊扰了小鱼。惊恐的小鱼如临大难似的纷纷逃窜,不一会也全沉入了海底。颤动的水波逐渐平和了下来,清澈的海水逐渐呈现出一个倒影,好俊俏的一个少年,他便是刻菲索斯河神和利里俄伯水泽神女的儿子,那耳喀索斯。水面清晰的倒影一颤一颤,那耳喀索斯却好似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他从来没有如此惊谔过,也从来不曾意识到原来自己竟有如此一张美丽的脸庞,他深情地凝望着,深深地陶醉。如同水仙花一般的他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自己的影子。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他要仔细地看清楚水中英俊的少年,他要亲近这令人心动的美丽,忽然“咚”的一声那耳喀索斯落入了海里。被他惊扰的鱼飞蹿着划出许多气泡,等气泡渐渐消散,他才慢慢看清楚自己原来正站在“水晶宫”的门口。强烈的好奇牵引着他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进了水晶宫,那耳喀索斯一眼望见宫殿正中摆着的一副水晶棺材,透过水晶,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躺在其中。那耳喀索斯被吸引着走了过去。好美的一个女子,她一定是天界的神女吧。那耳喀索斯惊讶地扶住水晶棺,深情地望着里面的神女。白而无暇的肌肤如同粉润的水仙花瓣,清雅而脱俗,她恬静酣然的睡姿仿佛阵阵弦乐,扣击着那耳喀索斯的心灵。他无法控制的掀开棺盖,不由自主地吻了沉睡中的神女,慢慢的神女睁开了眼睛。多么美丽而清澈的双眸,那耳喀索斯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神女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她微微一笑便轻轻飞出了水晶棺,那耳喀索斯依旧迷惑着。 “谢谢你的吻,我已做了好久的梦,早就想醒过来了。”神女把脸凑近那耳喀索斯,并轻轻还上了一个吻。 “您真美,我可爱的女神!”那耳喀索斯着迷地低吟,“让我做您的侍从吧,我愿匍匐在您脚边,忠实地听候您的差遣。” 神女嫣然一笑:“那么,守护我的家园吧,驻守在水晶宫的边缘。谢谢你的倾慕,在我归来之前,先忘了我吧。”她留下一个神秘的笑,轻盈地飞出水晶宫,飞出大海,回眸飘望最后一眼,又轻盈地飞上了天空。她不会再回来了,一觉醒来永远也不会再回到水晶宫里。白衣渐渐融进了白云,风吹走了云彩,天空如大海般湛蓝湛蓝。大海深处渐渐升上一朵水仙花,漂在海面中央。它依旧动情地凝望着倒影,似乎它从来没有如此惊愕地发现世间竟然存在着一朵如此美丽的水仙。 飞扬的轻衣渐渐飘到了奥林匹斯山,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只记得在那个长长的梦中,一直有个声音萦绕在她耳边:“来吧,快到奥林匹斯来。”白衣女神幽幽地从云中探出,缓缓地落进了山里,只闻花香却满目葱绿,可闻鸟吟却不见鸟影。她借着梦中一点模糊的印象,慢慢在山林里穿梭。流水,她听见了流水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狂放有力,拨开丛枝,她看见一川瀑布飞泻而下。它好高好高,象是从天上倾泻下来的。忘我的一阵倾听,她忽地分辨出另外一个声音。 “你来了,让我久候了。”是一个白衣红袍的男子。他腰间缠绕着一条小蛇却并不显得邪恶,“我是天界的信使,汉密斯。” 神女静静的站着,没有什么回应。 “看样子,你没忘的只剩下法力了。”汉密斯轻轻地一叹,“珀耳,让我告诉你吧,你本是天界的神女,只因为你曾经犯了一个错误,天神为了惩罚你,便让你来到凡间,在凡间行走一朝。你需要经历完所有的劫数,才可以恢复从前的记忆。至于最终的结果怎样,或许到时还取决于你。”汉密斯再叹了一次,“天神圣渝,现在,你应该前往阿耳卡狄亚岛,去拯救一位被捆在岩石上的少女,她有神女一样的美貌,你一定要帮她逃离小岛。”话音一落,汉密斯便化作一只白鸽朝瀑布源头飞去。珀耳女神稍稍迟疑了一下,也登上天云,飞向了阿耳卡狄亚岛。 阿耳卡狄亚岛在汪洋大海中,被一团白白的烟雾袅袅地包围着。拨开烟云,珀耳一眼就望见岛上的人围成一堆,像是在举办什么庆典,她轻轻一划便飞了过去。 阿耳卡狄亚的人民激情地舞动着,对着岛边突出的岩石撒着鲜花和美酒。珀耳默默地看着这些疯狂的人们。不一会儿,人们又涌动起来,他们退开了一条道儿,一位骑着马的少年缓缓地走了过来。他头戴着金冠,身后还跟着一队整齐的随从。看样子,他便是这岛国上的皇帝了。吵耳的乐声终于停了下来,皇帝一声命下,两名卫士架来了一名头盖红帕的少女。皇帝犹豫地看着她,迟迟不忍下最后一道命令。这是阿佛洛狄特太后派给他的任务,要他将少女绑在岩石上与怪兽举行婚礼,然后再将她送进森林,让她静静的等待死亡。太后告诉皇帝,这是为了祭祀那个被称作潘的怪兽,而实际上的原因则是她深深地妒忌少女女神一般的美貌。皇帝很敬爱太后,他不得不遵从她的圣渝。终于他咬了咬牙,下命将少女推上岩石。少女的红衣在海风中飘荡,观望的人群一如既往地疯狂地跳动。少女被强压着绑上了岩石,人们更加猖獗地乱串。又一阵海风吹来,欣开了少女的头帕,在一瞬间,所有得人都停止了动作,似乎都被少女勾走了灵魂。这时,狂风大作,海浪一个接一个打来。似乎要吞噬掉岩石,皇帝却突然下命要士兵解救少女,四五个士兵冲上了岩石,忽的一个浪将他们全都吞进了肚子,紧接着又重重地拍在岩石上。少女惊恐地大叫起来,皇帝跳下马背全力奔向了岩石。可又一个浪打来,绑住少女的绳索一根根地断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掠过海边,海浪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一会儿便恢复了风平浪静。珀耳救下了少女,飞奔而来的皇帝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珀耳疑惑地看着这个年少的皇帝,看不懂他的国家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渐渐的大家都欢腾了起来,在皇帝的盛情邀请下,少女和珀耳随皇帝一起进入了皇宫。 “放肆,你竟敢破坏森林之神的婚礼。来人啊,把她拿下!”太后尖刺的声音将大殿震得几乎要塌掉。皇帝赶紧阻止士兵,他朝太后投去恳切的目光。 “母后,是孩儿破坏的婚礼,这跟女侠无关。”望着太后吃惊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爱上了普绪刻少女。她太美了,太动人了。我实在无法割舍对她的爱慕。母后,饶了她吧。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献给可恶的怪兽呢?” “胡闹!”太后“噌”的站了起来,“潘是森林之神,不是怪兽。你怎么能抢了他的新娘。激怒了他,整个阿耳卡狄亚都会被海水淹没。为了你的国家,你的子民,母后别无选择啊!” “哼。”珀耳冷笑了一下,自己嘀咕道:“何不说是你太妒忌她的美貌。” 太后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这样无礼!” “我不是贵国的子民,又为何要对你有礼?”珀耳冷冷的一句话堵得太后一肚子火,在她迸发之前珀耳又冷冷地说道:“我看它不过是只野生的动物而已。” “你……”太后刚要动怒,却又忽然平息下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就去把它抓回来。这样我就不追究你的则任,否则,我就重办婚礼,直接把普绪刻丢到森林里去。” 珀耳傲慢地一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皇宫。皇帝与普绪刻少女赶紧追了过来。 “女侠,你真的要去?”普绪刻少女感动地拉住珀耳。 “恩。”珀耳点点头,对他们微微一笑,“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叫珀耳,以后别再叫我女侠。” “谢谢你,珀耳女侠。”普绪刻少女孩子般地笑了。 “珀耳,我们能做朋友吗?请别介意我的身份。”皇帝友好地绽放一个笑容,“厄洛斯,很高兴认识你。” 珀 耳微微地点了点头,转身朝森林走去。 “珀耳,祝一切顺利!”普绪刻倚在厄洛斯的身边,默默地望着珀耳远去的身影。 漆黑的森林中,珀耳一人安静地走着。除了她,寂静的林子里没有半个身影。珀耳认真地在地上搜索足迹,不一会儿,便看见两行湿漉漉的爪印。没错,这就是从海里逃出来的怪兽。看这爪印,难道是一只巨型的乌鸦?珀耳仔细地思索着。这时忽然,一个黑影从天上掠过,从捕获的影子分析,它又像是一只大型的蝙蝠。珀耳没有疑迟,立即追了上去。不知不觉间她追到了水边,环视一周,在不远处郝然蹲着一个浑身毛发的庞然大物。它背着蝙蝠一样的翅膀,还长着羊角羊腿。珀耳悄悄地走近,发现它正在拨弄一根芦笛。忽然,怪兽转过脸来,天啊,那张脸上贴着一个弯鼻子,而且还长着胡须。珀耳猛吃了一惊,她却同时也吓到了怪兽。它惊恐地瞪着珀耳,额角上还渗着鲜红的血。这大概是在海里时被珀耳打伤的。珀耳刚要动手,却忽地发现它的眼中并没有邪恶。她缓缓地与它相对坐下,慢慢和怪兽有了沟通。 原来,潘并不是什么怪兽,它有一个属于人类的母亲。他刚出生时,母亲看到它丑陋的长相,惊恐中慌忙把他抛弃。于是,他被丢到森林中。虽然生像恐怖,然而神灵却很喜欢它。于是他变成了众神中的一员,掌管着森林。可是,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可怕的孤独一直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终于有一天,他爱上了水泽神女绪任克斯,然而他的求爱却遭到了拒绝。神女绪任克斯为了躲避他,竟甘愿躲入拉冬河里变成了一棵芦草。无限沮丧的潘便把这根芦苇削成了一跟笛子,并一直带在身上。当孤独的他得知人们要送给他一个妻子时,他高兴得几乎发狂。可是,到了海边却遇到了珀耳,后来就又一次沮丧地恢复了孤独。 珀耳同情地听完了这个故事。她犹豫了片刻便站了起来。她开始施法,耀眼的光芒射向了潘,一阵凄厉的嗷叫,潘掉进了水里。珀耳拾起了水边的芦笛,轻轻地召唤了一声,芦笛便慢慢地飞起,涿渐化成了一个神女。神女绪任克斯复活了,她激动地向珀耳道谢,却又对着水里哭了起来。这时,水泡汩汩地冒上来,水中缓缓地浮出一位美丽的少年。神女正要询问,珀耳却微微一笑,转身飞进了云雾。从此,美少年潘和绪任克斯神女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珀耳只身回到了皇宫,告诉大家怪兽已经沉入大海。举国一片欢腾,只有太后露出了不满的情绪。就在这一天,皇宫又举行了婚礼,为了普绪刻皇后和厄洛斯皇帝。当所有的人都沉静在一片欢腾之中的时候,太后却偷偷找来了一个巫师。她要在她的儿子身上下咒,她绝不允许普绪刻占据她儿子的心。普绪刻住进了皇宫,太后却得意地告诉她,她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去看皇帝的容貌。如果破坏了咒语的宣判,那么普绪刻将永远也看不到厄洛斯。于是,真挚的情人只能在夜里相会。厄洛斯伤痛的心被一次又一次地抽打着。 这一天,厄洛斯沉沉地睡着了,黑暗中,普绪刻深深地怀恋自己丈夫的容貌。她艰难地挣扎着,然而最终还是让情感战胜了理智。她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灯,悄悄靠近熟睡的丈夫。猛然间,灯被吹灭,而厄洛斯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幸福立刻化为了乌有,普绪刻悔恨地大哭起来,可再怎么也哭不回来已经消失的丈夫。 珀耳在小岛上等待着普绪刻皇后和厄洛斯皇帝度完蜜月,准备之后遵照神喻带他们离开小岛,然而,刚走进皇宫,珀耳却看见普绪刻悲伤地坐在岩石上叹息。她手中握着百合花,泪一滴滴地滚落。珀耳问明了事情,她拉起普绪刻直朝太后寝宫奔去。 太后正在吃水果,瞥了一眼匆匆跑来的普绪刻:“怎么了,这样急匆匆的,一点皇后的样子也没有。” 普绪刻又急又委屈,眼泪啪啪的直往下掉。珀耳上前一步,道:“太后真狠心向自己的孩子下咒,心肠硬得非同一般啊。” “与其让她夺去皇帝的心,我宁愿永远失去他。”太后的话让珀耳也吃了一惊,她愤愤地盯着太后,看着她继续说着:“我也想念我的孩子,只可惜我也无法破除咒语啊。只有。”她不怀好意地看着皇后,“只有皇后亲自努力,才有可能让厄洛斯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我?”普绪刻疑惑地望望珀耳。 “是的。”太后接着说,“咒语是你触犯的,当然也只有你能够破除。只要你愿意摘掉凤冠,在皇宫为奴,而且下到冥界为我取回一瓶美容霜,这样,咒语便会自动解除,我的儿子也就能回来了。” 普绪刻果然摘下了凤冠,她知道冥界之行很有可能是一去不返。当普绪刻在宫中为奴时,珀耳则已经开始做去冥界的准备。依靠法力她可以轻易地下到冥界,然而要使普绪刻这个凡人到冥界走一躺,则必须从河神俄阿格洛斯掌管的河底岩洞下去,非得如此才能保住普绪刻的性命。于是,准备好一切后,珀耳便陪同普绪刻在先知的引导下奔往俄阿格洛斯河。 俄阿格洛斯河神和妻子卡利俄珀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当河神引导她们来到河底岩洞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少年正坐在岩洞里对着河水河发呆。 “俄耳蒲斯!你在干什么?”俄阿格洛斯河神紧张地喊道。 少年回过头,望了望陌生的珀耳和普绪刻。卡利俄珀简明的说明了她们的来意,少年却忽然急走到珀耳跟前:“带我一起去吧,我一定要去!我要找回我的欧律狄克,我要她回来!” “俄耳蒲斯!”卡利俄珀抱住少年,流下眼泪,“我的孩子。” 珀耳和普绪刻不解地望着俄阿格洛斯河神。河神叹了口气,娓娓道来:“俄耳蒲斯是我们的孩子,他从小就很聪明,很小就发明了音乐和做诗法。他的歌声能使树木弯腰,顽石移步,甚至还能使野兽伏首。也正是他美妙的歌声为他赢得了神女欧律狄克的芳心。于是他们成婚了,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后的一天神女欧律狄克突然被蛇咬死了。从此,;俄耳蒲斯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他再也不唱歌和做诗,我们河宫里也从此失去了往日的欢乐。 “珀耳女神,带我一起去吧!” 望着俄耳蒲斯乞求的眼神,珀耳深深的点了点头。 这河底岩洞其实就是凡界与冥界的交汇点,通过“河中河”便可以下到冥界。与河神夫妇作别后,珀耳三人跳入了水中,等到再从河底浮起时他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混暗的四周似乎有一点点冥光,但又看不到光源。他们匆匆上岸,衣服瞬间即干。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扇大门前。大门闭着,旁边一只凶犬正狠狠地瞪着他们。俄耳蒲斯走上前去,轻轻地唱了起来:“美丽的天国是神圣的美,大海和白云都思恋着谁,让温暖的阳光撒到你心上,让我歌唱,让我诉说,让我轻抚你的脸,我要亲叹我可爱的花蕊……”奇迹般的守门犬竟渐渐睡着了。俄耳蒲斯推了推沉浸在乐声中的珀耳和普绪刻,三人恍然地一笑,推开大门,走进了地府。 走过一座桥,再穿过一片迷雾,珀耳三人走进了地府大厅。大厅的两边站着许多牛鬼蛇神,而正中高高在上的则是一个满脸凶相的冥神。 “冥王陛下,前来打扰,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您见谅,给我们一个方便。”珀耳直接走到一个一身侍卫打扮的男子面前,这一席话使俄耳蒲斯和普绪刻都惊诧不已。男子一面大笑,一面走上高台,座上的冥神立刻归还了冥王宝座。 “真不愧是珀耳塞福涅。聪明,聪明!”那男子容光焕发地不停称赞,台下的俄耳蒲斯和普绪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才是冥王哈得斯。 “多谢陛下的夸奖,那么。”珀耳不卑不亢地说,“您能赐给我们美容霜,并让我们带着欧律狄克的灵魂返回人间吗?” 冥故作沉思状,又装作很为难 的样子。“释放欧律狄克的灵魂倒不难,只是……”他摸摸下巴,“这美容霜可是将来送给冥后的见面礼,你们拿了,那……”他一笑,“如果你当我的冥后,那么区区一瓶美容霜,你要送当然没有问题了。” 珀耳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不嫌弃珀耳,能当冥后当然很好,只不过珀耳有使命在身,不敢做私自的打算。” “那倒是。”冥王掩住不悦,“要不这样吧。先带走欧律狄克的灵魂,等你完成使命后再赠送你美容霜。不能让你白来一趟,不是吗?”双关的一语令下,珀耳顿生一种厌恶。 “我要是说不行呢?”她加强了语气,“我不会空走一趟,欧律狄克的灵魂,美容霜,一样都不能少。” “大胆!”站在冥王左侧的复仇女神大声呵斥道,还要怒斥什么却被冥王制止。冥王和气的笑笑:“想要全部都带走,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想先听听你的理由。” 珀耳正要发怒,耳边却忽然传来了悦耳的歌声。冥界里的神灵们都情不自禁地沉入歌中。复仇女神流出了眼泪,而冥王也陷入了沉思。一曲歌罢余音袅袅,好久众冥神才从歌声中苏醒过来,不得不为俄耳蒲斯的歌声深深感动。无须再做什么讨论,冥王拿出了美容霜,又请出了欧律狄克的灵魂。俄耳蒲斯深深地抱住了欧律狄克,众神又一阵感动。冥王终于放走了他们,但一再警告俄耳蒲斯在走出冥界之前不要回头看自己妻子,也不要和她说话。俄耳蒲斯真挚地道了谢。珀耳这才消了怒气,将美容霜递到普绪刻手中。她看着冥王也道了谢。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冥王暗自在心中说道:“珀耳,你一定会嫁给我的,我等你。” 出了大厅,穿过迷雾,再走过通向人间的桥,珀耳他们顺利地出了地府。到了“河中河”的岸边,他们一起跳入了河中,就在快要浮起的时候,欧律狄克却突然变成了一块石头。在这紧急的时刻,珀耳拼命地将大家推上了岸,等大家都上岸之后,珀耳却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珀耳醒来之时,一圈的人都围了上来。而珀耳却惊奇地发现欧律狄克神女又活生生地站到她面前。普绪刻激动地抓住了珀耳,连声感激她终于醒了过来。慢慢地珀耳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而在这段时间里俄耳蒲斯不断地对着欧律狄克神女的石像唱歌,终于石头一点一点地变暖,最终变回了妻子。 “都怪我,我不该在最后不放心的看她。”俄耳蒲斯内疚地说。 珀耳终于释然地微笑了起来。“如果一个国家能有如此仁慈和重情义的君主,那么它一定可以傲立于天地之间,让所有的君主汗颜了。”;她说。救回了欧律狄克,拿回了美容霜,她们也是时候返航了。与河神们作别之后,珀耳和普绪刻即刻赶回了阿耳卡狄亚岛。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逃走了,不管我见不见得到我的儿子了。”太后不真实地抹了抹泪。普绪刻呈上美容霜,太后脸上立刻泛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她接过美容霜,说明日一早她们就能和皇帝见面了。 退下后,普绪刻坐在花园的岩石上沉思,她含着笑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然而,等着等着,还未到“明天”,厄洛斯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确定不是幻觉后,她一下冲到了他的怀里,久别的相思将两个人都融化了。 “好了,我们走吧。”是珀耳,“太后根本就没打算让你们相聚,我杀了巫师,带出了厄洛斯。如果不离开,普绪刻还会遭到伤害的。走吧,在太后追来之前。” 于是,他们一起离开了阿耳卡狄亚岛。珀耳将厄洛斯和普绪刻带到了奥林匹斯山。他们得到永生,成了众神的一员。从此他们将永不分离,而过上幸福的日子。珀耳真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可心中却又莫名地产生了一丝痛楚。她看者眼前的这对恋人,一滴泪不知不觉地滴了下来。 感受着厄洛斯和普绪刻的喜悦,珀耳睡了。她来到一个美丽的花园。那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五颜六色,满庭芳香,那里似乎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她快乐地在花间畅游着,愉快地采摘着花朵。游着,采着,忽然却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那是张英俊的脸,那似曾相识的眼神折射出一种莫名的感动。珀耳惊诧了想伸手去摸那张脸,然而,她刚抬手,电闪雷击,浩大的洪水从天而降,她被大水冲得失去了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去振救伟大天神宙斯的儿子,带者高加索山上的圣杯去帮他做到他想做到的事。勇敢的珀修斯将从克里托斯出发,别再多想,去完成你应完成的使命吧!”声音消失了,珀耳忽地醒了过来。她记起这是汉密斯信使的声音。珀修斯,又一个等待她解救的生命。她叹了口气。梦中花园里的他是谁呢?那张面孔,那双眼精,为何那样的亲切,那样的令人动心?珀耳傻傻地笑着,要是能遇上他该多好啊。高加索山?对了,要救珀修斯,先得去取回圣杯。恩,太阳一出山,就得动了。 一早,珀耳离开奥林匹斯山,飞到了高加索山。与仙境般的奥林匹斯山比起来,高加索山则像是人间地狱。这里寸草不生,岩石遍布。正值正午,烈日当头,珀耳用手擦着汗,终于登上了山顶。她长吁了口气,朝一块岩石走去,渐渐地她好象听见有人在唱歌,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歌声却突然停止住。 “来取圣杯,是吗?”对,就是这个声音,珀耳微微点头,那个声音又说:“恩。那好吧,辟开这块石头你就能拿到圣杯了。” “可是。”珀耳迟疑了,“你是……” “先别管我,圣杯就在岩石里,而且只能在正午,岩石没有影子的时候开启。所以,别再犹豫,快动手,要不就得等到明天了!” 珀耳望望太阳,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地抬起右手,猛的壁向了岩石。岩石“轰”的一声炸开,碎石四射,万丈金光迸射了出来。她看见金灿灿的圣杯缓缓地升起,飞向了他。珀耳惊叹地接过圣杯收入了口袋。正在她感慨的时候,一个老人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声惊恐的大叫又传了过来。 “普罗米修斯爷爷!”是他,是那个梦中的面庞。是他,珀耳记得他那双眼目。“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一声撕心裂肺的质问让珀耳茫然无措,但她习惯性冷傲地立着,虽然一股惊慌已分明从她的心底钻了出来。 “快,尼索!先用塔罗救爷爷!”珀耳又看见一个少女。 “怎么用?怎么救?木塔罗早就不见了!” “没有。来,别急,按我说的做。”少女认真地念了起来。“双眼闭合,凝神冥想。看见天,看见地,看见天地间回旋的塔罗,看见普罗米修斯,集中意识,用念力控制塔罗,让它们环绕早普罗米修斯的身边,让塔罗旋转,好了,看见普罗米修斯醒了。”少女话音一落,老人真的真开了眼睛。 “哈哈,终于赶上了。”老人兴奋地爬了起来:“珀耳,祝贺你,你成功了!”老人的欢喜弄的三个人莫名其妙,他们一脸的茫然又引得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尼索啊。”他笑道,“珀耳不知道我被吊在后面,这是场误会。厄里斯,谢谢你救了我,你真是个机灵的小仙女。” 厄里斯甜甜地一笑:“没有,这都是尼索的功劳!” 老人没事,尼索也松了口气。他看着珀耳,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珀耳也诧异地回想着梦中的面孔,他们久久地对视着。厄里斯拍打着老人身上的灰土,尼索和珀耳这才回过神来。老人乐呵呵地夸着厄里斯,又看了看他们俩,说:“尼索,西勒诺斯让你来这儿其实是要让你和珀耳一起去救宙斯之子珀修斯。现在,圣杯拿到了。你们就快点动身吧。祝你们好运,我走了!”话还没有说完,老人就一溜烟跑下了山。珀耳又看了一眼尼索,厄里斯正紧紧地贴在他身边,又想起来刚才他的大吼, 珀耳不由生出了一丝怨恨。她一句话也不说地独自走在前面,厄里斯则有说有笑得贴着尼索,那讨厌的声音飘荡过来,珀耳却更希望没有帮手的行动。尼索,他怎么真的存在?珀耳道不清喜恨地沉思了起来。 要去克里托斯岛并不艰难,对于珀耳来说也不过就是纵身一飞的工夫。可是凡人之身的尼索却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去。厄里斯不紧不慢地挽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如一块冰似的捅在珀耳心里。而珀耳冰冷的面孔也让尼索感到不自在,就像上辈子结仇了一样。对了,一定是上辈子结仇了,要不为什么珀耳一路上都冷冰冰的呢?尼索总算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身边的厄里斯又紧紧地贴了上来。走着走着,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尼索的眼中,那是忒修斯,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尼索。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尼索,我们又见面了,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海伦,就是我所说的海伦女神。”忒修斯指着身边的美女说。确实,真是个美貌绝伦的女神,难怪能在忒修斯心中将美狄亚公主比下去。 忒修斯望着一旁的珀耳,尼索赶紧做了介绍,并告诉了他们正赶往克里托斯岛的事情。 “巧了,我们也走这个方向。”忒修斯激动的说着,慢慢道出了他这番前来的原因。他是来护送海伦的。原来,与尼索分别不久后,忒修斯便操兵一统天下。他并吞了弥倪埃。科尔喀斯和伊俄尔科斯三个大国,并将它们与科林斯。特洛曾,还有雅典统建成一个大国。现在,在那片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那便是崛起的火云国。 “谢谢你,尼索,你帮我取了个好名字!” 尼索高兴地望着忒修斯,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忒修斯还没有想明白尼索话中的意思,但看他正不解地望着海伦,他便接着讲了起来:“统一了火云国,其他板块的百姓也前来归顺。但我总以为国家刚立,根基尚浅,得需要一个时间来成长。再者,一味地进攻会使战线拉得太长。所以,我暂缓了兼并其他板块的想法,只想一心一意的建好火云国。可是……”他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有很多人想来敲开火云国的大门,于是这片岛上的人们竟偷偷地抓住海伦,将她送到火云国。而海伦充满爱心,不忍折了他们的愿望,所以才不动用法力,乖乖地跟他们来到了我的身边。”忒修期望地看着海伦,“虽然我深深地爱着她,但我不能就这样将她纳入怀中。所以,我决定亲自护送他回来,让她自己作最终的决定。” 什么叫由她做最终作决定?尼索不解地看着海伦,心中升起一团迷雾。不再多说,他们五人结伴一起朝克里托斯岛行去。 海伦所在的小岛是个美的像仙境一样的地方。与她一同到来的四个人都被这里的美景迷住了。在大家的沉迷中,海伦幽幽地一笑:“这里的确很美,不是吗?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给它取名字,因为没有哪一个名字可以配的上它的美丽。”是的,太美的地方是无法想出名字的,真正的美往往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 回到小岛的海伦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欢快的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就到达了一个美丽的城堡。不知是谁叫了一句“海轮回来了!”,立刻,人们就都围了过来。人们把大家拥进了城堡,一位高贵的妇人由两位英俊的少年扶着走出宫殿。海伦一见,立马激动地冲了过去。尼索四人在那两位少年的带领下进了宫殿,少年作了自我介绍,原来他们分别是海伦的哥哥,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尼索等人也自报了姓名,看到王座上高兴的母女俩,大家也松了口气。大宴宾客,海伦的母后要好好感谢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忒修斯陛下,我要深深地感谢你不远万里将爱女送了回来,我先干为尽。”皇后喝了一杯,又端起一杯道:“尼索,珀耳,厄里斯,我也深深的感谢你们拔山涉水地陪爱女回来。”喝下后,她又端起第三杯:“这第三杯是我代岛上的各位百姓感谢你们顾全大局,挽救了岛上的生灵。”皇后终于放下了金樽,长抒了一口气。 “也许各位还不知道海伦这一去造成了多大的风浪。”卡斯托耳后怕地说:“各国的英雄都涌上小岛,纷纷要见海伦。母后只能称海伦生病,暂时先稳住了他们。但这也并非长久之计,大家慢慢起了疑心,最后,他们一致要求三天之内一定要见到海伦,否则就攻进皇宫。” 尼索和珀耳疑惑重重,厄里斯和忒修斯却理所当然地听着。波吕丢刻斯接着说:“那当然,谁叫我妹妹一笑倾城呢!多少王公大臣前来求婚,可我妹妹一个也没有看中,反倒是让小小的花匠勾去了芳心……” “哥哥!”海轮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尼索看看忒修斯低靡的眼神,这才明白他当初话犹为尽的原因。 “本来就是嘛!羞什么!”波吕丢刻斯接着说:“要不是其他英雄盯住不放,这桩婚姻早就成了。”他叹了口气,“好在今天刚好是第三天,海伦总算回来了,要不可就大祸临头了。”这话一出,海伦的神色不由得暗了下去。 “是啊,海伦的婚事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皇后无奈地低下头,大殿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为这个艰难的抉择一筹莫展。 “出去见见大家吧。”海伦说着,脸上浮出一个沉重的笑。 一行人到了宫殿的天台上。站在上面朝下望去,人山人海。这些都是从各地赶来的英雄,他们都是为了来得到海伦的芳心。海伦刚一出来,下面就立刻炸开了锅。“;海轮出来了!”“她病好了!谢天谢地!”“真美啊,跟传说中的一样!”“海轮,嫁给我吧,我回每天给你写一首请诗!”“海轮,嫁给我吧,我可以为你摘天上的月亮”……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混乱的形势中隐藏着一个大大的危机。就在这时,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 “皇后陛下。”是英雄之一的奥赛德,“我们不远千里赶到这里就是为了向美丽的海伦公主求婚的。但是,她的丈夫只有一个。”他环视了一圈,“我想大家想娶海伦就是为了想给她幸福,如果让她因此而烦心,那就违背了我们初衷,那大家一定都会痛心不已的!”下面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皇后微微一笑:“那该怎么办呢?奥赛德英雄?” “这样吧,我们让海伦自己挑选心中的丈夫,我们以英雄的名义宣誓,我们尊重选择,不会向海伦和她的配偶发起攻击。我想这才是英雄的胸襟,这样才能让海轮得到真正的幸福!大家说对不对?”这一席话引起大家纷纷响应。皇后的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这时,突然一个“不行”使天地间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一个身披铠甲的少年突显在人群中。 “尊敬的皇后陛下,我是特洛伊的二王子帕里斯。”他向皇后行了礼,“海轮和花匠墨涅拉俄斯天天呆在一起,日久生情,奥赛德的说法是将海伦拱手送人,这对我们其他英雄是不公平的。”英雄们又一下躁动了起来,皇后不知所措,帕里斯接着说:“我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我们角斗,最后的胜者才能取得海伦公主,这是个公平的办法,我想各路英雄也都不会反对的!” 赞成的声音呼上了天,海轮慌乱地大叫道:“这不公平!对于一个花匠来说,骑马,拿剑,根本就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为爱拼命才是一个英雄的作为!”帕里斯挑衅地说:“除非你亲口承认你嫁的是一个懦夫!”海轮的脸憋得通红。她愤愤地看着帕里斯。这时,那个沉默了许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各位英雄,我早就知道海伦与墨涅拉俄斯花匠的爱情,可是我依旧提出我的想法,因为我知道勉强的爱不会有幸福,而且到最后它很可能磨得只剩下仇恨。真正的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自由,而不是一定要得到她。所以,我说服了自己拱手退让。我想真正 的英雄也会和我一样,珍视海伦的幸福!”果然不简单,几句话力挽狂澜。帕里斯正要反驳,奥赛德又抢先说道:“事实上,墨涅拉俄斯也不是一个懦夫,一个善待花草的人一定有一个善良的心,这岛上的美景就都是他的杰作,我想他和海伦真挚的爱的结合一定会很幸福的。”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只有帕里斯铁青着脸,奥赛德瞥了他一眼,大声宣誓起来:“我深爱着海伦公主,但更愿她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助他嫁给心爱的人。我发誓,决不动武,并永远誓死保护她的生命,以及她的幸福!”英雄们也都跟着纷纷起誓起来,帕里斯愤愤地离去,奥赛德微笑着说:“英雄们,墨涅拉俄斯正在小山上浇树,他根本无心与我们为敌,因为他不想小岛因为他而血流成河。让我们一起去接他回来,真心的祝福他与公主吧!”终于,事情圆满结束,在举国欢庆中,墨涅拉俄斯和海伦完成了婚礼。婚礼过后,大家也该散了,尼索一行人与忒修斯在海边告别,不巧碰上了正要离开的奥赛德。 “奥赛德,您真是英雄中的英雄啊!”忒修斯真诚地说道。 奥赛德豪爽地大笑:“哪里比得上忒修斯陛下千里迢迢送回公主的胸襟。我才真是佩服啊!”他俩相对而笑,奥赛德忽然又皱起了眉头:“我只怕事情还没有结束,那天宣誓的少了一个人。” 大家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但任务在身,也只得把此事放一放了。奥赛德先告辞离开,忒修斯也和尼索他们作别。现在,只剩下尼索。珀耳和厄里斯三人。该起程了,下一站就是克里托斯岛。 沉默中的航行有些像是煎熬,不过还好,去克里托斯岛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大约半天的路程,尼索他们就到了。正当他们下船的时候,却见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年走了过来。 “请问,你们能载我去找墨杜萨吗?”少年天真地问。 “墨杜萨?你要去找她干什么?”尼索不解地问。 “去取她的头。”少年又天真地说。 珀耳稍稍地打量着他,道:“你就是珀修斯吗?”少年惊讶地点了点头。珀耳将他扶上了船,对尼索冷冷地说了句“起锚”。船又开动了,厄里斯掌舵。尼索走到珀修斯跟前,和他交谈了起来。大家渐渐了解了珀修斯是受岛上的国王克波吕得忒斯的指派去找墨杜萨的。珀修斯的母亲原是阿耳戈斯王国的公主达那厄。只因为当年国王阿克西俄斯听从了美和爱神的话,以为女儿将来生的儿子会推翻他的统治并将他杀死,于是他便把达那厄关进了地牢。然而天神宙斯却化作黄金飘进了地牢。后来,达那厄便生下了珀修斯。国王阿克西俄斯知道这件事后,他竟把女儿和外孙装进箱子扔进了大海。在大海里漂泊了三天三夜后,他们为国王克波吕得忒斯所救并带回了克里托斯岛。然后,国王克波吕得忒斯爱上了公主达那厄。可公主却只想回到阿耳戈斯王国。愤怒的克波吕得忒斯便许诺,只要珀修斯拿回了墨杜萨的头,他就立刻送他们母子还乡。于是,天真的珀修斯便背起包袱上路了。 “可是,任何人见到她的头,都会变成石头的。你知道吗?”厄里斯回过头来说道。 “不知道。”珀修斯闪着天真的眸子,“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不管怎样,我都要救回我的母亲,去和外公说明一切,我要他相信,美和爱神欺骗了他,我们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看着这个天真的少年,珀耳深深地感动了。 在大海中颠簸了一天一夜,厄里斯忽然停住了船,她大叫:“尼索,把眼睛闭上!你是凡人之躯,不能看见墨杜萨的头!”话音刚落,海里便浮出一个女人。珀耳赶紧捂住珀修斯的双眼。眨眼间的功夫,墨杜萨已经靠近了小船。珀耳刚掏出圣杯,墨杜萨却从后面一掌把她打入了海中,尼索听到珀耳的叫声,刚睁开眼就马上变成了石头。只剩下厄里斯和她抗衡了。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小神女,几招下来,她便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凭着耳力,珀修斯一把抓起掉在身边的圣杯,狠很地朝墨杜萨砸过去。当珀修斯睁开眼时,墨杜萨已经倒地而亡,而她的头也飞进圣杯里。珀耳爬上船,尼索也变了回来。厄里斯掉转船头返航,珀修斯则一脸灿烂地跑到厄里斯身旁。他期待地望着前方,很快就可以回到克里托斯岛了。 船儿飞快的归航,珀耳静坐着用法力烘干衣服。尼索回想着刚刚如出水芙蓉的她,不禁一阵心慌。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啊,如果珀耳娇弱一点的话,她一定是个让人一看就想保护的女子。尼索想着,突然珀修斯的一声大叫,他慌忙赶了过去。顺着珀修斯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琐着一匹白色的马。那马似乎很有灵性,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投射到船上。正在这时,小船巨烈的晃动,一个庞大的海怪从海中一越而起只奔向那白马。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飞速地冲向那个怪物,“咚”的一声那个怪物应声而倒,深深地栽进水中。慢慢的,水面平静了,船靠了过来。珀修斯亲自砍断锁链,白马竟生出一对翅膀。珀修斯会意地骑上它。白马离地飞起,天空回荡起珀修斯快乐的笑声。尼索他们也追着白马划向了克里托斯岛。 “你果真拿回了墨杜萨的头颅?”国王波吕得忒斯吃惊地问道。珀修斯一面点头,一面举出还沾着鲜血的圣杯。波吕得忒斯急躁不安地不知所措。忽然他心生一计,说:“你把它拿来,给我描述下她是什么样子。”珀修斯微微一笑,听话地将头取了出来。 “虽然血淋淋的,但她确实还很漂亮。”珀修斯望了望双眼紧闭的国王,“修眉弯目,鼻尖口圆,应该是个标志的长相吧。” “我不信……”话还没说完,波吕得忒斯国王刚睁开了眼睛,立刻就变成了一块石头。 珀修斯终于救出了母亲,珀耳一行人又护送他们赶回阿耳戈斯王国。这一次的使命接进尾声,尼所和珀耳的合作也马上就要结束。坐在小船上,他们又陷进了彼此都已经熟悉的静默。 不久后,大家回到了阿耳戈斯王国,当珀修斯和他的母亲兴奋地扑向王宫时,他们却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阿克里西俄斯国王响应特洛伊国王的号召,参加对各处反抗英雄的镇压去了。不好,各英雄群起反抗。尼索和珀耳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帕里斯,这个可恶的特洛伊二王子。他们一行五人又匆匆赶往特洛伊王国。 “如何啊,帕里斯王子?得到美貌绝伦的海伦的芳心,感觉怎样啊?” “谢谢你,尊敬的阿佛洛狄特太后。这一切实在太美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谢你!”帕里斯王子出神地望着水晶球里的海伦公主。他旁边立着的正是厄洛斯的母亲,阿佛洛狄特太后。原来,失去了儿子的阿佛洛狄特竟远渡到特洛伊国。是她偷走了海伦的芳心。她?她有什么样的魔力呢? “我已经不是什么阿佛洛狄特太后了,失去了儿子,我还有什么好掩饰的?”阿佛洛狄特轻轻地将水晶球收回手中,“我就是美和爱女神,阿佛洛狄特。” 帕里斯大吃一惊,慢慢又转惊为喜:“有了伟大的美和爱女神坐阵,海伦公主就彻底归我了。”他们相识而笑,笑声中透着一种可怕的邪恶。就在这时,侍卫来报,说是宫廷外的英雄中多了四个领头的人物。他们和已到的忒修斯。奥赛德及海伦的两个哥哥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一起,正引着众英雄要攻进王宫。帕里斯紧张地无所适从,而美和爱女神却微微一笑:“终于等到他们出现了。”她将水晶球握在手心,“阿克里西俄斯也到了。帕里斯,帮我传句话,我要单独见见厄里斯神女。”帕里斯不解地楞了一下,但还是照办了。阿佛洛狄特诡秘地掏出一只金苹果,“美丽的金苹果,最美丽的女神,在充满美和爱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我美和爱女神办不到的呢。”灿烂的金苹果在疯狂的笑声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什么,只见厄里斯?”尼索大声 问道,“不行,这太危险了,我决不会让厄里斯只身冒险。” “别忘了她是神女,而且,我相信帕里斯是不会伤害她的。”珀耳少有的开口。尼索望了望她,不再多言。于是,厄里斯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了王宫。 “是你,阿佛洛狄特女神?”厄里斯赶紧行了礼,却被阿佛洛狄特赶紧拦住。 “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神女。”她说,“来,天神让我带件东西给你。”说着,她便拿出了金苹果放到了厄里斯手中,朝她点了点头,把她送给珀耳,这样尼索就会远离他。她诱惑地看着厄里斯:“你爱尼索,不是吗?相信我,我会让你得到尼索的爱。”厄里斯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王宫的门开了,向着千万的人民,她镇定地走了出去。 “珀耳,阿佛洛狄特太后让我把金苹果交给你。她说都是你送的金苹果让海伦转爱上了帕里斯,她不要这个邪恶的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什么?怎么会是我送的?阿佛洛狄特太后?这是个阴谋!”珀耳震惊地说,“这不是我的,她还错了。” 金苹果?特洛伊?起义?战争?尼索想起来了,西勒诺斯爷爷说过金苹果挑起的特洛伊战争。珀耳?是珀耳送的金苹果,对了,爷爷还说过要小心送金苹果的女人,难道,他是指珀耳?多么可怕,多么难以置信。珀耳瞪着厄里斯,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多么清冷洁白的一个女子,竟然是她挑起这场混战!不,他不信,他怎能相信! “珀耳,太后说海伦已经爱上了帕里斯王子,怕是她不会回去了。你看,让英雄们都回去吧,不要引发一场战乱。” “不行,厄里斯,这不是实情,我的直觉告诉我,真相不是这样的!” “珀耳,难道你真的挑起了这场战争?罢手吧,一切还来得及。你一定知道这场战争的后果,四国毁灭啊!”不对,四国早在三千六百年前就灭了。是的,爷爷说过那一次的动荡就是七千五百年前特洛伊战争的翻版,这场劫难在命运之轮重转之后就经历了,可如今……怎么?命运之轮出现了重复?时空的错乱还不是重复一次这么简单?天,尼索不敢想下去。 就在这时,珀耳猛地冲向厄里斯:“为什么要把这些全部推到我身上?这是你们的阴谋。我一定要弄清这一切!” 眨眼间,珀耳已擒住厄里斯穿进了王宫。宫外立即动乱了起来,不知何时,从身后杀出一只队伍,兵戎相见,驻扎在王宫周围的士兵也加入了混战。特洛伊战争爆发了,所有的人都打了起来。忒修斯勇猛地拼杀着,奥赛德和他并肩作战,海伦的两个哥哥更是拼上了全力。珀修斯的白马腾化出一双强大的翅膀,载着他纵横在战场中。只有在尼索痴痴地想着,忽然他大叫一声:“命运的重复就代表着命运可以变动的,特洛伊战争的结果同样可以改变。好吧,就用我们的力量来改写人间的历史吧!”猛的一震,无数张塔罗牌出现在尼索周围,他呼啸着穿梭在兵马间,像龙转风一样掀腾开一条道儿,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美和爱女神。”珀耳抓着厄里斯闯进来了,“原来你就是美和爱女神,我还小看你了。”珀耳松开厄里斯的手,将金苹果摔在阿佛洛狄特脚边。厄里斯趁势躲到了阿佛洛狄特的身后。 “珀耳,我们又见面了。我的儿子呢?你把他还给我!” “休想!”珀耳坚定地说,“真想不到掌管着美和爱的女神竟有一颗如此坑脏的心。哼,真是讽刺啊!”她不屑的说,“多少美容霜都没有用,你还是一样的丑恶。” “你……”阿佛洛狄特的皱纹爬上了面容。 “海轮在哪儿,放了她!” 阿佛洛狄特慢慢舒缓了怒气,皱纹消失了。她得意地拿出了水晶球,里面显示出海伦正趴在帕里斯的怀里,而海伦的眼中分明已消失了生命的光泽。珀耳立即冲上去要抢水晶球,可阿佛洛狄特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就在这时,厄里斯冲上去一把夺下水晶球,眨眼间她啪的将它摔碎。紧接着,海伦大叫一声从后殿冲了出来。 “厄里斯!你敢欺骗我!”阿佛洛狄特震怒地恐道。而厄里斯却已经机灵地拉着海伦站到了珀耳的身边。阿佛洛狄特又扯出了满脸的皱纹,她怒吼道:“难道你不怕失去尼索的爱了吗?我是爱神,我可以帮你啊!” 厄里斯柔柔地看了一眼珀耳:“爱情是命中注定的东西,谁也控制不了,而且。”她回头望向阿佛洛狄特,“我相信我是尼索命中注定的情侣。”珀耳虽然一震,但还是微微一笑,瞬间化解了对厄里斯的憎恨。厄里斯将海伦推到珀耳的身边,小声嘀咕道:“快走。”然后,她抽出腰间的丝带掷向了向阿佛洛狄特。珀耳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抓起海伦奔出王宫。她知道,只有先救出海伦才能结束外面的那场混战,而厄里斯,珀耳心痛地放下她,这个时候需要的是理智。 看到珀耳女神带着海伦出来,外面的英雄和士兵们渐渐都收了手。“英雄们,海伦回来了,停止战斗吧!让我们护送海伦回岛,忘记这不愉快的经历吧!”珀耳一说完,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武器。是的,历史改写了,他们做到了。尼索敬佩地望着珀耳,忽然想起了厄里斯。对了,厄里斯还没有出来。难道,珀耳用厄里斯交换了海伦?这个念头一下打消了尼索对珀耳的敬佩。不行,我要把她救出来!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人忽然手握宝剑从背后向尼索刺来,珀耳顺速地冲到到尼索身后,剑深深地刺入了珀耳的左胸,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她倒在了尼索的怀中,尼索撕心裂肺的吼声震摄了每个人的心。 “为什么?”他问珀耳。 “本能。”珀耳虚弱地张张嘴,她沉沉的睡着了。 珀修斯愤怒地举起圣杯朝那个人扔去。“啊。”那人应声而倒。一阵唏嘘中,达那厄公主突然冲了出来,她哭喊道:“父王!珀修斯,他是你的外公啊!”珀修斯楞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外公。 帕里斯在阿佛洛狄特的陪同下,挟持着厄里斯走出王宫。尼索放下了珀耳,他狠狠地看着帕里斯,帕里斯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一把抓过厄里斯挡在胸前。尼索紧握双拳,一步一步地迈向他。这时,忽然有一道彩虹出现在天空,三个女神缓缓地从彩虹上走下来。阿佛洛狄特悻悻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女神们,展现出一个十分难看的表情。其中的一个长着透明双翅的女神盈盈说道:“神母赫拉和战神雅典娜特意前来平息这场战乱。我提议,众英雄和特洛伊各派出一名勇士,一战定输赢,此事不可再延续。美和爱神,你同意吗?” “既然是彩虹女神的提议,又有战神和神母在场,我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只是。”阿佛洛狄特瞥了一眼彩虹女神,“伊里斯,你可不能为了神母而有所偏坦啊!” “阿佛洛狄特,我和战神一同前来,就是为了堵你口,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战神吧。”神母赫拉愠愠地说,雅典娜朝阿佛洛狄特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切就这么定了。 特洛伊派出了军队统领阿瑞斯,而尼索则在众英雄的推捧下出来迎战。阿瑞斯驾着战车行了过来,而尼索却是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就在即将开战的一刻,阿瑞斯竟退下战车,单腿跪了下来。 “英雄,我不能打这场仗。因为,在我心中,胜利应该属于众英雄!”他转向三位女神,对着神母说:“母后,请原谅孩儿,作为战神,我无法继续这次的作战。” 一片哗然,原来阿瑞斯竟是赫拉和宙斯所生的儿子。神母欣赏地点了点头,旁边的雅典娜也笑了。一场大战就这么结束了,喜悦的呼声传遍了整个特洛伊岛。神母在万众叩谢中带走了阿瑞斯和阿佛洛狄特。英雄们一起拿下了帕里斯,阿佛洛狄特却不甘心地回望了一眼,当目光落在奥赛德身上的时候,她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众人听命。”厄 里斯神女说,“天神圣渝,收阿耳卡利亚。克里托斯。阿耳戈斯及特洛伊成水晶国,以圣杯为国王象征,封阿耳喀索斯为圣杯侍从,珀修斯为圣杯骑士,海伦为圣杯王后,俄耳蒲斯河神任圣杯国王。从此,水晶国与火云国相互辉映,福泽众生!”英雄们全都欢呼了起来。 正在这时,在刚刚的混战中受伤的卡斯托耳再也支撑不下去地倒在了地上。海伦跑了过去,从腰间取出一副水晶塔罗,把它们一张一张地铺在卡斯托耳的四周。奇迹出现了,卡斯托耳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也一点一点地愈合。波吕丢克斯狂喜地抱住了兄弟,三兄妹紧紧地搂在了一起。这感人的一幕成为了特洛伊战争中又一个神化的传奇。欢腾中,尼索静静地走向珀耳,那个冷若冰霜的美人确实太需要人的保护。当他情不自禁地抱起她时,海伦却捧着水晶塔罗走了过来。 “尼索,把水晶塔罗平铺在海面上,让珀耳躺在上面,等她漂远时,她会得救的。”海伦将水晶塔罗递到了尼索手中。尼索望了望厄里斯,她也点了点头:“让她独自离开吧,若是你在她身边,她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了。”尼索不舍地这样做了,望着珀耳远去的身影,一滴泪化在了他的心中。 成功的看到了水晶国的建立,这一份使命是彻彻底底地完成了。走在返回深山的路上,尼索拉住了厄里斯:“厄里斯,你知道很多是不是?甚至过去和未来。告诉我,天神究竟想让我怎么样?我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下去,我要知道,究竟我在做什么!” “尼索。”厄里斯乞求地看着他,“原谅我,我无可奉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神女,而且,告诉了你,命运之轮就又会大动,到时,连这唯一的一次恢复机会都没有了。尼索,你想想天下苍生吧。”尼索不再询问,他默默地迈着步子。火云国,水晶国,不用问,下一次使命一定就是骑风国了。 返回了深山,尼索急切地奔向以前的住所。然而,推门一看,里面却空无一人,他急忙地跑到喀戎先生的家里,仍然没有。好在桌上有一封信,尼索打开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西勒诺斯爷爷要下山去找酒,喀戎先生和普罗米修斯爷爷陪他一起去了。” 厄里斯也松了一口气:“还有呢?” “找到俄瑞斯忒斯,建立骑风国。” 他们长叹了一口气,月正上枝头。好美的一轮圆月,美丽的阿耳忒弥斯月神该又驾着她的赤牝鹿开始遨游夜空了吧。 第3部 今生 第三章 风 风冷冷的吹着,又到了月圆之夜。怎么办?月神阿耳忒弥斯已对我下了最后通牒,我再也无法推脱了。该死的帕里斯王子,该死的特洛伊战争!都是他连累了我阿耳戈斯王国,都是他逼迫我斩断对女儿的疼爱。可恶的帕里斯,可恶的特洛伊,我憎恨你们的存在,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带给我的耻辱和悲痛!阿伽门农愤恨地沉思着,忽然被明亮的月光惊扰,他恐惧地望了一眼圆月。难道说这是报应,这就是父亲所说的诅咒?可怕的“因果循环”,可怕的“妻离子散”。他沉重地关上门窗,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寝宫中,沉沉地回想起父亲临终前痛哭流涕的遗言。 “阿伽门农,我的儿子。其实,当年我是逃难逃到迈锡尼来的。年老孤独的迈锡尼国王因为赏识我的才干,于是就把王位传给了我,还给我娶了埃洛珀做我的妻子。我们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老国王寿终正寝。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弟弟竟然诱逼我的妻子阴谋篡位。幸好伟大的天神宙斯及时揭发了这件事,我才免遭暗害。于是,愤怒的我将妻子和弟弟一同驱逐出境,然后,我便娶了你的母后并生下了你。原本,我以为我顾念亲情,饶他不死,他就会因感激我而从此重生。可又没想到……你还记得你十六岁那年我处死了一批谋反的罪犯吗?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我弟弟堤厄斯特斯唆使的,更让我痛苦的是处死的罪犯中竟有一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存在的,我的亲生儿子!我愤怒了,愤怒的几乎要发疯了,于是我四处追捕我的弟弟。不久,士兵抓到他的儿子们,但却让他跑掉了,后来他竟还敢回迈锡尼来求和。盛怒之下,我下令将他的儿子们煮成食物请他吃,他不知情地动了筷子,可食一入口,他就悲伤地气绝身亡了。我报了仇,可我却并不快乐,不久众神也因为我的罪行对我施行了诅咒。诅咒,这可怕的诅咒,他要让我的子孙世世代代经历这个残忍的宿命,至亲反叛,妻离子散。所以,我才把你托付给了阿耳戈斯的国王抚养。如今你已成了阿耳戈斯的新国王,我也总算是可以安心瞑目了。只是你要小心这诅咒,小心我们家世世代代的诅咒!” 父亲已经去世了,然而他却没能将这诅咒一并带走。或许正是这诅咒让我在特洛伊混战中误杀了月神阿耳忒弥斯的赤牦鹿,或许就是这诅咒让月神在我们返航时刮起阵阵逆风,而使舰队滞留海港,或许就是这诅咒让我一时糊涂,竟许愿说把女儿作为祭品献给月神,或许就是这诅咒让月神每到月圆之夜就逼我交出女儿,还在今天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可恶,这可恶的诅咒!我的女儿,我的伊菲革涅亚,我怎么忍心将你割舍,我怎么忍心把你亲手推上祭坛,亲眼看着你被刺死在祭坛上啊!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阿伽门农痛苦地跪在地上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然而,一阵风掀开窗门,月光又刺眼地射进寝宫。阿伽门农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惊醒了熟睡的吕泰涅斯特拉王后。王后奔过来抱住蜷缩成一团的阿伽门农国王,不知究竟是什么让她坚强勇敢的丈夫变成了这样子。风,又一阵吹来,让王后和国王都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姐,都在做嫁衣啦?父王都还没有答应你们两个订婚呢!这么心急啊!”俄瑞斯忒斯王子不知何时窜进了伊菲革涅亚公主的寝宫,他一掌拍在伊菲革涅亚肩上,好好吓了姐姐一大跳。 “哎呀,去去去!少捣乱了!”伊菲革涅亚甜蜜的一笑,“父王今天已经告诉我,明天就要带我去跟阿喀琉斯订婚了!” “是吗?”俄瑞斯忒斯怀疑地问,“我怎么都不知道啊?而且我刚从母后那儿过来,母后说她还在为你们订婚的事着急呢。” “怎么会?父王亲口对我说的,那还有假?去去去,别在这故作神秘的,我一定要早点做好礼服,到时好穿上自己亲手做的嫁衣。”伊菲革涅亚满面春色地缝着礼服。俄瑞斯忒斯只好没趣地退出房间。没意思,还不如出去找仄费洛斯玩呢。“对呀!找仄费洛斯玩去!”他转念又乐呵呵地摸出宫去。西风之神仄费洛斯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虽然喜欢制造风暴,搞恶作剧,但这正随了俄瑞斯忒斯的性子。所以每次的恶作剧中也都少不了他俄瑞斯忒斯的功劳。 俄瑞斯忒斯刚走出门口,果然就看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偷偷摸摸地朝城外走。俄瑞斯忒斯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正准备吓唬吓唬他,反倒先被他倒挂了起来。 “哈哈,想吓唬我?先好好教训你一下!” “亲爱的仄费洛斯神仙,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定不敢了。你快放我下来吧!”俄瑞斯忒斯朝着黑影连连作揖,黑影这才放下他。仄费洛斯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啊?到城外去……“ “嘘——”仄费洛斯神秘兮兮的,“别出声,我要去拆月神的祭坛。你别这么大的动静,小心让她发现了!”说着,两个黑影蹑手蹑脚地一前一后朝紧挨着阿耳戈斯的陶里斯王国摸去。 祭坛就在陶里斯和阿耳戈斯的交界处。俄瑞斯忒斯跟着仄费洛斯偷偷地上了祭坛。恰好,那祭师睡得正香,仄费洛斯便拿出个小木条,把祭坛的灯火引到了熟睡的祭师的衣边,干完这些,他立马拉着俄瑞斯忒斯躲到祭坛后面。不一会儿。“啊。着火了,救命啊!我身上着火了,我的身上着火啦!”祭师拼了命地一边叫一边跳,而祭坛后面的两个坏家伙却嘿嘿的偷着笑。不一会儿,陶里斯的城镇里,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眼看着祭师真的要被烧伤了,仄费洛斯才慌了神。他立马召起了大风,然而那祭师身上的火却越来越大,变得一下子不可收拾了。正在俄瑞斯忒斯吓得发呆时,一瓢水突然从天而降,浇熄了祭师身上的大火。接着,夜空中悬挂出一道彩虹,美丽的彩虹女神扇着轻盈的双翅翩然降落在祭坛上。陶里斯的人们全都赶了过来,现场的一幕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你们两个,出来吧。”彩虹女神轻轻地说道。于是仄费洛斯推着俄瑞斯忒斯,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走了出来。彩虹女神叹了口气,“都快长成大人了,还这么爱恶作剧!仄费洛斯,亏你还是西风之神!你……真是的。” “嘿嘿嘿。”仄费洛斯勉强地笑着,“伊里斯,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啊,我保证。” 听着这话,一边的俄瑞斯忒斯嗤嗤地也笑了起来,“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祭坛下的百姓慢慢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们纷纷要冲上来抓住这两个大闹祭坛的坏人。伊里斯女神慌忙阻止大家,她说道:“陶里斯的国民们,祭师在守坛的时候睡觉,这是对月神的不敬,所以祭师才会遭遇这一次横祸,大家不要责怪西风之神,还是快把祭师抬回去养伤吧!” “不行!”人群中传出一个响亮的声音,“西风之神可以不追究,但阿耳戈斯的王子是凡人,而且又是外乡人,他怎么可以登上祭坛?一定要抓住他,不然月神就会降罪于我们了!”于是,人群暴动了起来,他们不再听彩虹女神的劝告,纷纷涌上了祭坛。 “百姓们!”彩虹女神竭尽全力地阻拦人群,“阿耳戈斯王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但是现在不能把怨气撒在俄瑞斯忒斯王子的身上,你们这样做同样会触怒众神的!”彩虹女神极力劝阻,可现在的人们已经听不进劝告,他们如潮水般地激荡上来,正在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人群中飞到最前面,并奋力地赌住了人群。 “伊里斯女神,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们!厄里斯,还有尼索勇士!”伊里斯高兴地走过来,她轻翼一扇,除了尼索和厄里斯之外,所有人都倒在地上,酣酣地睡了起来。看着尼索吃惊的表情,伊里斯得意地一笑。站在一旁的厄里斯解释道:“伊里斯不仅是彩虹女神,她也是时光女神,所以偷一点点时间对她来说只是个小问题。” 尼索恍然大悟,但马上他又想起另外一个 问题:“躺在那儿的那个少年就是俄瑞斯忒斯吗?他怎么会是阿耳戈斯国王的王子?阿耳戈斯国怎么又和陶里斯国相邻?这太神奇了,我们刚离开水晶国过来,怎么又回到阿耳戈斯了?而且那边并不像阿耳戈斯啊?” 伊里斯女神始终微笑地看着他:“不会错,那边的确就是阿耳戈斯国。”她卖关子似的又一笑,“这个是三千六百年五十前特洛伊战争之后的阿耳戈斯,时空乱了,两个不同时存在的事物也可能同时出现到世上来。沧海桑田,那阿耳戈斯岛国如今与陶里斯国紧紧相连也就不足为奇了。放心,只要你和珀耳完成了你们的任务,到时一切便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而我这个时光女神也就不用稀里糊涂地手忙脚乱了。” “我和珀耳?”尼索不解地问,“你知道我们还有任务?” “哦,没什么,以后会慢慢完成的。”厄里斯抢先一步说,“不要问了,赶紧先把俄瑞斯忒斯送回去吧。” “对,你们赶紧把他带走,这里的一切就好办了。”伊里斯帮忙扶起了熟睡的俄瑞斯忒斯。尼索和厄里斯接过他下了祭坛。是啊,好久不见珀耳了。她活过来了吗?她还好吗?尼索担心着,背起了俄瑞斯忒斯,朝三千六百五十年的阿耳戈斯王国去。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尼索与厄里斯已经进宫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中,尼索当了俄瑞斯忒斯的老师,每天他都会教俄瑞斯忒斯一些剑法。尼索知道有一天俄瑞斯忒斯会用上这些的,因为厄里斯告诉他,离创建骑风国的时刻不远了。俄瑞斯忒斯忙了起来,仄费洛斯也变得不再那么热衷于恶作剧。现在的他每天都跟在伊里斯后面,基本上成了“彩虹挂到哪儿,西风就吹到哪儿”。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但平静之下却掩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暗涌。这一天,尼索又在花园里教俄瑞斯忒斯练剑,却看见阿伽门农国王一脸忧愁地走向王后的寝宫。 “陛下,您真的同意让伊菲革涅亚与阿喀琉斯订婚吗?” “是的,王后,这不也正是你一直期望的吗?”阿伽门农一脸笑意地拉着王后的手,“我已经决定,明天晚上就亲自去为他们定亲。”王后感动的笑脸如春花一样绽放,国王更是极力地展开笑容,然而此刻,谁都不知道有一把刀刚刚从国王的心坎上划过。“王后,让伊菲革涅亚今晚到御书房来一躺吧。我这个做父王的也有一些话要跟我们的公主好好谈谈。”王后点点头,温柔地投入阿伽门农的怀抱。 御书房,月光朗朗地照着。今天又是月圆之夜,这也应该是伊菲革涅亚在宫中的最后一个月圆之夜。 “父王,您找我?”伊菲革涅亚欢欢喜喜地跳了进来,她习惯地走到阿伽门农身边。望着女儿那天真快乐的眼神,一阵锥心的痛又一次袭来。“父王,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你就要离开了,父王有点舍不得你。”阿伽门农强压住心中的痛,极力掩饰着,“今晚,父王想带你去见见阿喀琉斯,也想好好和你们一起谈谈。父王真后悔一直把你们的婚事搁着,这一趟其实也是想去跟阿喀琉斯道个歉,父王心里有愧啊!” “父王!”伊菲革涅亚感动地流出了眼泪,“可是,明天订婚时不就可以见到了吗?何必要……” “父王等不急了,这事搁在父王心上,父王一刻也不得安宁啊。” 伊菲革涅亚再次被深深地感动,她使劲抹了抹眼泪,和阿伽门农一起披着黑夜,戴着月光朝阿喀琉斯所在的陶里斯国走去。 夜已漆黑,而远远看去,陶里斯国却灯火通明,伊菲革涅亚心中不禁升起一阵阴霾。灯光越来越近,慢慢照清了伊菲革涅亚的视野。天啊!几乎所有陶里斯的国民都站在灯光下,直直地望着他们这边。等他们走近,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当人们在伊菲革涅亚的视野中渐渐腾空的时候,阿耳忒弥斯月神的祭坛幽幽地呈现在她的眼前。伊菲革涅亚像被突然猛击了一下,慎慎地望着攒动着的祭坛,眼前一点一点地模糊。 “女儿,不要怨恨父王,你为了阿耳戈斯的百姓而献身,你死的伟大,死的有价值。” 伊菲革涅亚依旧慎慎地望着前方,在心底呐喊着:“阿喀琉斯,你在哪儿啊?” 此刻的宫中,克吕泰涅斯特拉王后正在高兴地为公主准备嫁妆,她翻出了所有的首饰,一样一样精心地挑选着。该是王子公主们请安的时候了,王子迟迟未到,公主也不急着来看嫁妆。王后若有所失地遥遥头,难道女儿一出嫁连心都留不住了?正伤感着,俄瑞斯忒斯王子一蹦一跳地走来请安。 “姐姐还没回来吗?听侍卫说,他们出去好一会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俄瑞斯忒斯无心的一句话却“哐”的敲在王后的心上。王后大声叫来国卫军总领埃葵斯托斯:“国王和公主哪去了?” “不,不知道啊!”埃葵斯托斯嗑磕巴巴地说,“陛下不让跟着,不过侍卫禀报说,陛下和公主朝陶里斯王国的方向去了。” 不好,肯定是要出事了。王后忽地站起身,急匆匆奔出王宫,俄瑞斯忒斯和侍卫军队也紧随其后,风风火火地奔往陶里斯王国。 “女儿,你好好的去吧。来生父王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给阿喀琉斯的。” 伊菲革涅亚公主深深地瞥了一眼阿伽门农,冰冷的面孔如死灰一般,她不语地一步步走向祭坛。在她身后,陶里斯人民疯狂诅咒声让她渐渐超脱了这个世界。她任由陶里斯人咒骂,任由他们将她绑在祭坛的十字架上。所有的事物都在她的眼中渐渐模糊,所有的声音都在她的耳边渐渐消失。她犹如一个人偶一样,乖乖地立在祭坛之上,等候陶里斯人的裁决,等候他们最后将尖尖的刺刀深深地插进她的心脏,就在这时她却恍惚地听到一个声音,好熟悉,好亲切的感觉,接着又恍惚地看到一张面孔,好熟悉,好亲切的面孔。是的,那是她的未婚夫,那就是阿喀琉斯!然而,他却被一群人拉开了,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连带着他撕声呼唤的声音。伊菲革涅亚绝望了,在仅有的一滴眼泪滑落之时,祭刀深深地穿过了她的心脏。 “伊菲戈涅亚,我的女儿——” 一声凄惨的哀号划破夜空,克吕泰涅斯特拉王后瞪大了眼睛出现在人群的后面。国卫军队开出了一条道,王后一步步淌着泪走到了祭坛的下面,默默地盯着十字架上。身体还存着余温的伊菲革涅亚,她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忽然,她一眼扫定在阿伽门农的身上,那目光里夹杂着哀怨和憎恨,纠缠着愤怒和矛盾的不信任。终于,那目光忽地一下定住,王后愤然地怒视着阿伽门农,在她徘徊的眼神中最后只剩下了仇恨。王后一语不发地起身,再看了女儿最后一眼,她猛地一转身,带领着国卫军走进了阿耳戈斯城门,当然国卫军也带走了国王和王子殿下。在这残忍的一幕中,尼索被深深地震撼了。 转眼,三天过去了。在这三天里,王宫如死一般的寂静。克吕泰涅斯特拉王后仍旧为女儿挑选着嫁妆,俄瑞斯忒斯王子一句话不说地躲到宫外去练武,而阿伽门农国王则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成日在御书房里通宵饮酒,醉到天亮。看到这种局面,尼索不禁担心了起来。 “厄里斯,照这种情势发展下去,我们如何能辅佐俄瑞斯忒斯建立起骑风国呢?” 厄里斯丝毫也不担心地一笑,说:“建立骑风国是他的宿命,也是天命所趋,所以不要太担心,一切都会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尼索不明白地看着厄里斯,但他知道厄里斯的话永远都只会说到这个份上。他放弃地长叹一口:“难道每个人的一生都要被天神玩弄,没有一个人可逃脱命运的安排吗?可怜的伊菲革涅亚,又一个天神手中的牺牲品。” 厄里斯想说些什么,但顿了顿她又放弃了。月如弯刀一样嵌在天上。尼索不明白地望着月亮。有时,月盘圆圆,可 爱之及,而有时,却月牙弯弯,似一把明晃晃的刀,让人从心底发寒。正当尼索感叹时,俄瑞斯忒斯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回王宫。尼索迎了上去,还没说到几句话,国卫军总领埃葵斯托斯就跑来传话,说王后有事紧急召见王子,并邀尼索和厄里斯一同前往。三人带着疑惑匆匆赶往王后的寝宫。 “王儿,伊菲革涅亚公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再责怪你的父王。”克吕泰涅斯特拉王后平静地说,然而她却平静的异常。她接着又说道:“长话短说吧,美丽的战神雅典娜宣布要接受男子们的追求了。要知道谁娶到了她就等于谁的手已经拿到了半个天下。所以,你应该代表阿耳戈斯王国前去接受考验,我相信,阿耳戈斯的王子一定不会让母后失望,让每一个阿耳戈斯的子民失望的。” 俄瑞斯忒斯悟出了王后的打算,他叹口气,说:“可是,我并不想……” “不想称霸天下?”王后平静的心腾地掀腾起来,但很快她又压住了怒气,“想不想,不能只从你自己的角度出发。你不想为你姐姐报仇了吗?你不想废除陶里斯国那残酷落后的封建习俗?天下子民过得怎么样,关键要看一统大局的王者,你不为自己,也要天下人想想。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英勇最仁智的统治者!” “是啊,王子陛下,王后娘娘说得没错,句句全在理儿啊!”一旁的埃葵斯托斯插话道。俄瑞斯忒斯沉默了。他不想报仇,因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报仇”这两个字。仇,今日报来,明日报去,永远也不会有报完的一天。但是,他更痛恨残忍的血祭,这愚昧的。无知的破风俗,他一定要想办法废除的。俄瑞斯忒斯犹豫地望向师父尼索,尼索又望向厄里斯,厄里斯认真地点了点头,尼索便也给了俄瑞斯忒斯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俄瑞斯忒斯朝王后深深地一拜,接下了这个任务。厄里斯上前一步说:“王后娘娘,厄里斯有一事相求。” “厄里斯女神,我还要感谢你和尼索勇士一直教导我的儿子。这次,王儿此行还需要你们的帮助,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力办到。” “王后娘娘言重了。”厄里斯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带上娘娘原本为公主备下的嫁妆,或许我有机会带到冥界去,也好代为转告娘娘对公主的深爱之心。”王后哀伤地叹了口气,感激地让侍女拿来一盒首饰,她亲自将它们递到厄里斯手中,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厄里斯接下了首饰,俄瑞斯忒斯也接过王后早已备好的行李。和王后辞别后,大家直接奔出了王宫。看着他们渐远的背影,王后和埃葵斯托斯总领相互一望,露出了一个让人心惊的笑。而此刻的阿伽门农国王呢?他正呆呆地坐在御书房里,面前散落的书籍洒满了整间屋子。 “厄里斯,你真的要去冥界啊!”尼索偷偷地问。 “骗人的啦。”厄里斯鬼鬼地一笑,“放心吧,其实伊菲革涅亚还活着,月神赐予了她永生,并且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俄耳西罗亚喀。现在她已经成了阿喀琉斯的妻子,她们正过着幸福的日子呢!”她瞥了一眼意外的尼索,“今晚你们睡觉的时候,我抽空去一趟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难事,别操心了!” 尼索又惊又喜地看着厄里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肯告诉阿伽门农国王和克吕泰涅斯特拉王后,但转念一想,这或许又是她所说的天机,于是他便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默默地朝前走着。 “怎么?还有话说?”机灵的厄里斯看出了他的疑惑,她说,“再放一个心,冥界里肯定也没有珀耳的魂魄,即使有,她也不会被关着,所以,你也不用为她担心了。”她长叹一下,眼睛里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你们会再见面的,因为你们的缘分还没有走到尽头。” 尼索更加惊讶地看着厄里斯,她居然看出他潜意识里的东西,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神。虽然喜悦已奔涌而出,但他却掩饰地一笑而过:“王后那么精明都被你骗了,你可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呵呵,那当然,我可会骗人了。”厄里斯得意地昂着脸,但一丝忧虑却爬上心头,“如果有一天我连你也骗了,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一路上你对我这么照顾,即使骗我也一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一会原谅你的。” 看着尼索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厄里斯的心却沉了一下。见俄瑞斯忒斯一个人闷头闷脑地走在前面,尼索赶紧追了上去。追求战神雅典娜这一项任务可不向前面所经历过的那么容易了。 “雅典娜,真是一个美丽的英雄,可惜就是太要强了。” “可不是,她还要求向她求婚的人必须跑得的比她快,否则不但得不到她,还必须得留下性命。唉,这就太可怕了。” …… 一路上,人们在纷纷议论着雅典娜的这场招亲,看样子前去求婚的人一定很多,要不沿途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传播实事报道呢。而且,还有不少的人抬着棺材朝着和尼索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这真是场可怕的“喜事”,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性命的白白牺牲。俄瑞斯忒斯皱了皱眉头,他们加快脚步赶往雅典娜的海岛。 走过了一段的陆路,尼索三人来到了一片大海边。一望无边的大海让俄瑞斯忒斯为难地皱了皱眉。尼索求助地看着厄里斯,可这回厄里斯也为难了。海神最近很生气,怕是不会把船借给我们了。“ “为什么?他遇到麻烦事了?”尼索天真地问。 “你还是别问了,说不定你待会就看见了。”厄里斯为难地望着大海,这时一艘轮船却从不远处开到这来了。厄里斯仔细一看,那船头上站着的不正是彩虹与时光女神伊里斯吗?还有西风之神仄费洛斯。她激动地叫着尼索和俄瑞斯忒斯。 “好久不见啊,俄瑞斯忒斯!”仄费洛斯等不及地先飞了过来。伊里斯也跟着下了轮船。 “这是……”俄瑞斯忒斯不解地问。 “是神母赫拉让我们送来借你们一用的。”大家更不解了。伊里斯神秘地说:“神母也盼着雅典娜早点嫁出去呢!所以……俄瑞斯忒斯,加油哦!我对你有信心。” “还有我。”仄费洛斯凑了上来,“你们都快上船吧,让我吹风送你们一程,不过我肺活量有限,只能尽力啦!” 大家笑着登上了轮船,伊里斯和仄费洛斯伫立在岸边。他们互相挥手作别,仄费洛斯吸满一肚子气,猛地一吹,轮船眨眼间就行到了大海中央,早已看不见陆地。俄瑞斯忒斯笑着摇了摇头,还好这次仄费洛斯没有恶作剧,要不然吹反了方向,可就有的他们慢慢划了。 轮船平稳地航行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尼索靠在栏杆上不知不觉地发起了呆。有多少次他和珀耳并肩坐在同一条船上,有多少次他们一起出发又一起返航,然而……她会不会还在大海上漂行着呢?她会不会已经醒了过来,可是却无法回到岸边呢?尼索想着想着便在大海上搜索了起来。傻!泊尔是女神,怎么会回不到岸边呢?他不舍得地再扫视最后一眼,不远处一个漂浮的东西闯入他的眼帘。 “快看啊,那边有人浮在海里。快过去看看,快过去!”他大叫着将船引了过去。 等船靠近了,尼索发现那漂浮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筋疲力尽的男子。厄里斯急忙用法术将他们抬上船,定睛一看,这不是参加特洛伊战争的奥赛德英雄与海伦公主的两个哥哥,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吗。尼索他们三人,一人照顾一个,到天黑时,昏迷的三位英雄才醒了过来。 “奥赛德英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尼索关心地问道。 奥赛德吃力地叹了口气,慢慢讲了起来:“特洛伊战争结束后,海伦公主十分感激我,便邀我去岛上做客。游玩了数天后,她告诉我,我应该到伊塔克岛去一趟,她说那里有我想见的。也想 见我的人。于是,她便让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送我去伊塔克岛。没想到,船刚行到这里,水里就冒出了一个自称是海神的怪人,他硬说我弄瞎了他儿子波吕斐索斯的眼睛,还没等我解释就掀翻了我们的船,把我们抛入海中,然后……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样子。” 尼索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厄里斯,厄里斯解释到:“那场三千六百年前的特洛伊战争之后,奥德赛国王回国,在海上遇到了巨人波吕斐索斯的偷袭,为了自保,奥德赛国王才弄瞎了他的眼睛,而海神也因此将奥德赛国王困在大海上二十年。”她看了一眼大家不解的眼神,接着说:“其实现在的奥赛德英雄也就是当年的奥德赛国王。现在算算,奥赛德离开伊塔克岛也有二十年了。虽然经历变了,但是有许多注定的事却躲不过。哎呀,反正现在奥赛德国王返回伊塔克岛,见到珀涅罗珀王后,就会回忆起二十年前的事了。” “珀涅罗珀王后?”尼索感觉有些耳熟。 “就是在火云国遇见的权杖王后,就是为了奥德赛国王拒绝112个求婚者的珀涅罗珀!”厄里斯提醒说“只要把奥赛德送回去,他就会想起从前,就可以恢复伊塔克岛国国王的身份了!”厄里斯终于解释完了一切,她抒了口气;,“至于海神那儿,经过了掀船这件事,再加上神母赫拉的好言相劝,一切也都了结了。” “赫拉?她可真是个好天神!”俄瑞斯忒斯若有所思地说。 “天神和人一样,不是简简单单只用好和坏就可以评定的。厄里斯话中有话地嘀咕了一句,就回到船头掌起了舵。 继续航行了一天一夜,尼索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雅典娜的神秘小岛。轮船一靠岸,大家就看傻了。满岛的人几乎要把小岛给压沉了。不仅王侯将相,就连布衣平民,甚至乞丐流浪汉都来了。人群熙熙攘攘的,有人说雅典娜公正严明,又有人说这只是雅典娜设的圈套,哪有凡人可以跑过天神的。说法各异,但最重要的是至今都没有人可以胜过雅典娜。不再迟疑,尼索一行人赶紧朝比赛场地走去。 “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多浪费一条生命。”俄瑞斯忒斯叹着,“虽然我们此番前去也可能只是图添一个冤魂而已。”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作为跑步的场地居然是设在静湖中的梅花桩。木桩高低不一,间距有短有长,甚至还有些竟藏在水面之下。面对这让人晕眩的一幕,俄瑞斯忒斯心中不禁产生了不安和一丝恐惧。这雅典娜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神?他正想着,迎面走来两个英俊魁梧的勇士,他们轻蔑地瞥了一眼俄瑞斯忒斯,诡笑着和他擦肩而过。 尼索拍了拍俄瑞斯忒斯,“走吧。” 俄瑞斯忒斯点了点头,等大家都转身之后,他抬头长望了一眼静湖。一位身披银色战甲的女子正立在湖水中央,她对着他挑战性的一笑,从此,雅典娜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岛上的一位侍女领着大家走向雅典娜提前为各路英雄备下的客房。回字型的院子里,俄瑞斯忒斯他们又和赛场上见到的那两位勇士打了个照面。还是轻蔑的一瞥,还是诡笑着擦肩而过。俄瑞斯忒斯一行人跟着侍女走进朝东的一套客房里。 “我觉得那两个人会是强劲的对手。”奥赛德自言自语道。大家不用问也都心领神会。 “密拉尼恩国王和亚特兰大国王的确英勇过人,但那样还不够,他们绝对赢不了雅典娜女神,除非,他们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侍女机灵地说。 “他们就是克拉波吕和亚尔维尔两国的国王?” “恩。”侍女点了点头,“那可是两块富饶的土地,而且孕育出很多不凡的人才。”她笑了笑,“其实能和俄瑞斯忒斯殿下抗衡的也就只有这两位。其他人,你们倒可省了防范之心。还有,不要小看了静湖里的梅花桩。它们还不止是你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不仅长短不一,它们还会不时地变动。也许你看的时候它还高高的凸出水面,可当你一脚下去的时候,它就沉入湖底了。而且,湖水虽静,但其中的东西却不少,水草能动,还有鳄蛇。所以,危机重重,决不简单,别看有些人是活者被抬出来的,七天之内他们必死无疑。所以呢,我奉劝殿下一句,虽要勇猛,但也别舍弃了智取。” 众人奇怪地听着侍女的特别告示,正要发问却一把被厄里斯拦住。她笑着问道:“你好像还有些话没说完?” 侍女低头一笑,又抬起机灵的双眼:“阿佛洛狄特女神也来凑热闹了,那两位勇士都开始想办法了,你们趁早吧。”她转过身子;,“明日一早就开始比赛,我想这最后的一轮比赛一定很精彩。” 送走了侍女,厄里斯赶紧把大家召集到桌边。她慎重地先给大家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慢慢说了起来;,“卡斯托尔,波吕丢刻斯,明天你们和俄瑞斯忒斯一起上梅花桩,为他保驾护航。奥赛德,你和尼索一起跟在雅典娜左右,想办法牵绊她的行速。而我就在岸上做总体上的指挥。必要时想法子应付密拉尼恩国王和亚特兰大国王。大体上先这样分配,至于细节上,尼索,你召出木塔罗,我们需要借助它的预测来决定明天的走法,塔罗牌阵可以探知过去,预知未来,我想它一定会告诉我们梅花桩明天的走法的。”她抚了一抚尼索,“来,照我说的做。闭上眼睛,深呼吸,你能看见木塔罗围绕在你四周,飞旋,好,用意念让他们聚拢,看它们落在你的手上,好,它们的灵光消失,木塔罗出现了!” 尼索一睁开眼睛,那副木塔罗果然在他手中若隐若现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地停在手中。大家惊异地瞪大眼睛,看着厄里斯将它们放在桌子中心并用手划成一个螺旋。在厄里斯的提示下,大家一起用双手和洗着木塔罗,然后由尼索将它们聚拢,分成三份,再合成一堆。厄里斯逆时针地接过木塔罗,再一张一张地按着阵法摆开,摆完之后再一张一张地左右揭开,然后她蹙着眉仔细地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开始讲解,大家格外仔细地聆听。记忆,这神奇的塔罗阵法可是系着明天赛事的结果,还有他们一行人的性命。 第二天的早晨很快就到来,整装待发的六个人坚定地相互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侍女叩门,带着他们一起赶往静湖岸边。参加比赛的人们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雅典娜穿着战袍坐在与湖相对的宝座上。“有人想临时退出吗?现在还来得及。”她大声说。大家意外地沉默了片刻,倒真有些人慌张地调头跑掉。雅典娜笑了笑,指示继续参赛的人全都站到湖水边上。她跳到众人中间,又问一声:“还有人要反悔吗?”又一批人落荒而逃。她再笑,说:“最后一次了,静湖中央的炮竹一向,大家就一同出发,最后,谁能拿到湖心处的三个金苹果回来,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又一阵骚乱的撤退之后,大家凝神,屏气,只待那惊人的一声炮响,大家就要奋不顾身地向前冲了。 “轰”的一声炮响,炸开了一串水花,雅典娜轻盈地一跃,刹那间冲出了老远。尼索和奥赛德紧紧贴上他们,按着昨晚厄里斯教出的路数,时左时右,时进时退,如此灵巧的步法使得雅典娜不觉为之一震。忽地,一根木桩伸上来,雅典娜差点因走神而落入水中,尼索和奥赛德相视一笑,又集中精神地踏向另一根木桩。俄瑞斯忒斯呢?太多的人挤成一堆,他根本无法迈开步子。好在有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在两边开道,俄瑞斯忒斯这才能够慢慢加快速度,不一会儿,他便冲出了人群,身后不绝传来众人落水,还有是被鳄蛇咬伤的凄惨叫声。俄瑞斯忒斯强迫自己专心地向前奔,但余光却告诉他最强劲的两个对手也很快摆脱了人群,并飞快地冲到了他的身边。卡斯托耳缓慢地靠了过去,这很好的牵制了亚特兰大的速度,波占各刻斯也慢慢移向密拉尼恩,致使密拉尼恩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当俄瑞斯忒斯超出大约十米之后,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互相暗示 地点头,忽然他们相对一跃,本想抱住密拉尼恩与亚历山大一同坠倒,然而他们却感觉到有股额外的力量将他们托起,使得他们无法抓住密拉尼恩与亚历山大。他们腾出了两人高,然后失去平衡重重地摔了下来,就在他们落水的前一刹那,身体又忽地一轻,被另一股神奇的力量拉回到岸上。原来是厄里斯救回了他们。随后厄里斯顺手拾起两颗石子,暗暗地掷向密拉尼恩与亚历山大脚下的木桩,然而神奇的,他们俩的四周就像用刚罩罩住了一样,两颗石子刚一靠近就立即被反弹了回来。毫无预料的厄里斯躲开了一颗,而另一颗却打中了她的左肩。她猛地呛出一口血,还没等卡斯托耳叫出声,她就迅速地收拾干净。厄里斯回头望去,不远处花座上的阿佛洛狄特正望着她微笑。 “剩下的路就靠他们自己了。”厄里斯抚着左肩说,卡斯托耳与波吕丢刻斯随着厄里斯的目光望向湖心。 尼索和奥赛德紧紧缠着雅典娜,他们配合着拖住雅典娜,抢踏她前后左右的木桩。不料,雅典娜纵身一跃遍就飞出了他俩的包围,她回头一笑,直朝百米之外的金苹果奔去,这时俄瑞斯忒斯,密拉尼恩还有亚特兰大也相继赶了上来,当奥赛德回头想阻止亚特兰大的时候,又一般强大的力量将他推出老远。 “回来!”厄里斯极力地呼喊着,尼索立马冲过去扶助奥赛德。寻着厄里斯的呼唤,他撑住奥赛德慢慢返回了岸上。湖中央,甚至整个湖面上只剩下四个身影,密拉尼恩,亚历山大,雅典娜,还有俄瑞斯忒斯。 “看俄瑞斯忒斯自己的了。”尼索在心中感叹着。 三个金苹果呈“v”字形摆在三根木桩上,雅典娜飞速地向前冲去,然而刹那间亚特兰大却超越了她,转眼间,他已将第一个金苹果拿到了手中。“不可能!”雅典娜拿出十成的功力冲了上去,然而密拉尼恩又神话般的夺得第二个金苹果,雅典娜愤怒地抓住第三个金苹果。这一瞬间,湖面上的四个人呈菱形分布,落在最后的俄瑞斯忒斯和拿到三个金苹果的人相对而立。猛地一瞬间,三人拖开步子狂朝岸边奔来。雅典娜三人“嗖”地穿过俄瑞斯忒斯,片刻之后,俄瑞斯忒斯才反应过来,也坚持追了上去。前面的三个人不仅要快速地往前奔,而且还必须在上岸之前抢回所有的金苹果。所以,那场面决不亚于进攻湖心时的壮观。雅典娜出招亚特兰大,刚抢到他手中的金苹果,却不觉间让自己的被密拉尼恩抢了去,丢了金苹果,亚特兰大又顺势从密拉尼恩手中夺回一个,于是三个金苹果不断流动在三个人手中,俄瑞斯忒斯也趁着他们的争斗追了上来。这时,雅典娜猛地一脚踢飞了密拉尼恩手中的金苹果,而密拉尼恩却用力地击中雅典娜的腹部,一声大叫,另一个金苹果脱出雅典娜的手中,她向后一仰,眼看着就要摔到湖中,她的身体却忽然被什么接住,俄瑞斯忒斯放弃了争夺金苹果,他扶住雅典娜慢慢向岸边走来。雅典娜欣然地露出一个笑容。这一下,亚特兰大一把揽入了三个金苹果,他狂喜地奔向岸边,而身后不远处的密拉尼恩却像箭一样穿来,擦过亚特兰大,跃上了湖畔,而三个金苹果也已落在他手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比赛结束了,俄瑞斯忒斯扶着雅典娜走上湖畔。密拉尼恩捧着三个金苹果得意地走来,还未等雅典娜开口,花座上的阿佛洛狄特已大笑着走过来。她拉住雅典娜的手恭贺着:“恭喜战神终于找到如意郎君了哟!瞧,多么体贴的一个小伙子。”她美滋滋地看着俄瑞斯忒斯,让众人好好的吃了一惊,密拉尼恩正要开口,阿佛洛狄特却右手一挥,立刻,密拉尼恩就活生生地变成了一头狮子,亚特兰大一看,立即伏地求饶。可阿佛洛狄特紧跟着也让他化成了一头雄师。“哈哈,雅典娜,你不仅仅是英勇地战神,还有着朝出寻常的智慧,更有着让人嫉妒的美貌,作为美和爱神的我又怎么忍心吝啬一份美丽的爱情呢?我是不会帮他们得到你的芳心的!”阿佛洛狄特微笑着看一眼厄里斯:“法力还浅,就别忙着出头,伤了身体可不是小事。”她怪笑着对雅典娜恭维了几句,带着两头狮子驾了花座离开,留下满湖畔的人诧异地盯着雅典娜。雅典娜缓缓等上宝坐,做了最后的宣告。 “俄瑞斯忒斯,你没能拿到金苹果,所以我应誓不能嫁给你,但是你救了我,作为回报,我送你一把宝剑和一副白银塔罗,相信有朝一日你会用到它们。卡斯托耳与波吕丢刻斯勇士,由于你们的勇猛,天神决定让你们加入神的行列,所以,请你们随我回天界,接受封典。奥赛德国王,噢,不,是奥德赛国王,赶快回到伊塔克岛吧,你的妻子已经回到了王国,她正急切地等待着你,回去以后,你的一切记忆就回来了。”雅典娜看看尼索和厄里斯,“祝你们好运。厄里斯,时候到了再提醒大家,不要违了天命!”厄里斯忙点头,众人目送着雅典娜和卡斯托耳兄弟离开后,从湖心飘来一副载着宝剑的白银塔罗,这不禁又使尼索想起,从水晶国漂走的水晶塔罗和沉睡在塔罗上的人。 “阿佛洛狄特是来帮雅典娜女神的吗?”奥赛德问。 “才不呢,不过是密拉尼恩和亚特兰大忘献祭品罢了。”厄里斯轻蔑地一叹,拾起宝剑和塔罗,“奥赛德,不想念妻子吗?”她可爱地一笑。大家出发了,送奥赛德回伊塔克岛。那里有他的国家,有他的王后,还有他二十年前的记忆。 轮船飞快地前行,奥赛德仿佛已从海岸线看到了模糊而熟悉的身影,一声亲切的呼唤使他的记忆如潮水般地涌来。珀涅罗珀,奥赛德,不是奥德赛的妻子。虽然憔悴,但焕发的容光却让她美丽绝伦;虽然瘦弱,但坚毅的笑容让她刚强不屈。珀涅罗珀王后忘情地奔进大海,奥德赛也纵情地跳下轮船,他们相互奔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逝去的离别,逝去的寻找,逝去的一切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他们紧紧地相拥着,这一拥抱,他们彼此已等待了二十年。 “我们走吧。”厄里斯说,“阿耳戈斯的国王出事了。” “什么?”俄瑞斯忒斯和尼索都惊叫了起来。 “这就是战神雅典娜要我拖到现在才能告诉你们的事情。” 这一夜太阳神阿波罗托梦给俄瑞斯忒斯,告诉他,他的母亲吕泰涅斯特拉王后趁他走后,和国卫军总领埃葵斯托斯私通,并合谋杀死了阿耳戈斯国王,阿伽门农。阿波罗指着雅典娜送的宝剑,命令俄瑞斯忒斯杀死自己的母亲为父亲报仇,要不然他就要打乱他的记忆让他发疯。阿波罗狂笑着离开,俄瑞斯忒斯猛然狂叫着惊醒。 “你已经知道了,是吗?”厄里斯递来一条手帕,“快睡吧,明天就回到阿耳戈斯了。” 风,寒冷。俄瑞斯忒斯颤颤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天一亮,轮船就在阿耳戈斯海滩靠了岸,彩虹女神伊里斯和西风之神仄费洛斯早已等候在岸边。很少的几句言语,沉闷的空气围绕着他们一同返回了王宫。吕泰涅斯特拉王后高高地坐在大殿上,在她身旁立着的正是国卫军总领埃葵斯托斯。 “为什么?为什么?”俄瑞斯忒斯大声叫到,吕泰涅斯特拉王后哀伤地坐在皇位上一声不出。俄瑞斯忒斯转眼望见紧挨着王后的埃葵斯托斯,他愤怒地拔出宝剑,直直地冲上皇座。等到一切都静止下来的时候,宝剑已刺穿了埃葵斯托斯。 “俄瑞斯忒斯,你不能这样!善良的你可以放下阿伽门农对伊非革涅亚的杀戮,你又怎能如此狠心地夺走埃葵斯托斯的生命呢?”王后哭喊着撕扯俄瑞斯忒斯的衣襟,在她的摇晃中俄瑞斯忒斯呆呆地定住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俄瑞斯忒斯大叫着奔出了王宫,尼索,厄里斯等人紧跟其后。这晚他们打算在城外的海边度过了。 不知何时,俄瑞斯忒斯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他梦见复仇女神来告诉他不要刺杀王后。然而,阿波罗的声音又一阵阵地传来。 “杀了王后,不然我就把你弄疯。” “不要杀王后,否则我也会让你发疯!” …… 一声声此起彼伏,相互交替,这两股力量几乎要把俄瑞斯忒斯撕碎了。在吵嚷中,忽然,复仇女神抽出了宝剑猛地刺向,吓得他一下惊坐了起来。俄瑞斯忒斯四处寻找,可他原来的宝剑不见了,而变成了七把小剑。入了魔般的俄瑞斯忒斯起这七把宝剑,在夜幕中走向了王宫。 周围阴森森的,俄瑞斯忒斯不声不响地穿过庭廊,走进吕泰涅斯特拉王后的寝宫。 “俄瑞斯忒斯?我的儿子。”满面泪痕的王后连滚带爬地匍匐在俄瑞斯忒斯的脚下。 “母后。”俄瑞斯忒斯慢慢地回过神来,“为什么要杀死父王?为什么要杀死父王?” 王后抽泣着止住眼泪:“他杀了我的女儿,你的姐姐!因为他的懦弱,他的无能,他甚至保护不了他最亲。最需要他保护的人!” “母后!”俄瑞斯忒斯流下了眼泪,“那你也不该以罪治罪,用错误的方法去惩罚别人的错误啊!那样你和犯错误的人又有什么两样呢?”他蹲下身正要去扶王后,突然一个熟悉的命令传进他的耳朵。 “杀了她,杀了她!” 俄瑞斯忒斯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他不由自主地举起一把小宝剑指向了王后,忽然复仇女神的声音又刺进他的大脑,他又猛地收回小剑,强迫着腿远离王后。他这般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吕泰涅斯特拉王后,她的惊叫声引来了国卫军军队,形势立刻变得严峻起来了。俄瑞斯忒斯和王后以及王后的国卫军对峙起来。相持了片刻,忽然俄瑞斯忒斯一声大叫,六把小剑一同出鞘,它们“嗖”地朝飞向国卫军,只在一瞬间,所有盔甲武装的士兵全部都倒在地上。这时,厄里斯他们也匆匆赶来,在他们踏入王后寝宫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还在大家发愣之际,俄瑞斯忒斯忽然又举起手中的剑冲向王后。尼索最先反应过来,他抽出插在卫兵身上的小剑挡了上去,回过神的仄费洛斯也赶紧跟了过去。趁着这时,厄里斯与伊里斯赶紧搀起王后奔出皇宫,而迎面他们却撞见了复仇女神,旁边跟着的还有一袭白衣的珀耳。这时,俄瑞斯忒斯冲了出来,尼索和仄费洛斯也紧跟着跑出寝宫。 “珀耳?你没事了?”尼索瞪大了眼睛,而俄瑞斯忒斯却在这一瞬间将剑抵在了吕泰涅斯特拉王后的喉上。 “俄瑞斯忒斯,你不能杀死你的母亲。”复仇女神命令道,然而同时,阿波罗的命令又从千里之外射进了俄瑞斯忒斯的耳朵。俄瑞斯忒斯疯狂地大叫一声,忽然腰间的白银塔罗飞腾而出,明晃晃地旋转起来挡开了众人。旋转着的白银塔罗将王后与俄瑞斯忒斯隔在了中间,从塔罗的缝隙中,众人看见俄瑞斯忒斯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剑。 “不要啊——” 俄瑞斯忒斯听不到,猛然之间他已将小剑刺进了王后的胸膛。众人停止了呼喊,停止旋转的白银塔罗也纷纷掉到了地上。俄瑞斯忒斯猛然间恢复了神志,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向王后。吕泰涅斯特拉王后望着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她微微地一笑,释然地离开了人世。俄瑞斯忒斯痛苦地哀号着,复仇三女神纷纷举起了剑指向俄瑞斯忒斯,她们无声地指责对于俄瑞斯忒斯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就在这时,战神雅典娜带着天神陪审团从天而降,他们是天界派来决定阿波罗与复仇女神孰对孰错的,六票支持阿波罗,六票支持复仇女神。雅典娜望着绝望中的俄瑞斯忒斯,她投了阿波罗一票,于是俄瑞斯忒斯得救了,雅典娜给予了复仇女神她们自己的祭坛,复仇三女神也收回了剑,先行返回了冥界。 “俄瑞斯忒斯王子。”雅典娜走到俄瑞斯忒斯身边,“你已经走过了命运对你的考验,现在你得救了。”她收回了七把宝剑,那些剑在她的手中又容聚成最初的那一把,“带着这把宝剑去收复原本属于骑风国的土地吧。阿耳戈斯,陶里斯,伊塔克岛,还有克拉波吕和亚尔维亚王国。众心所向,建立骑风国将不费吹灰之力。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是吗?”雅典娜将宝剑递到俄瑞斯忒斯手中,“上次你救了我一次,这回我还你一次,一人一命,再也没有亏欠,以后你自己珍重吧。”雅典娜微微一笑,带着陪审团返回了天界。 天明了,俄瑞斯忒斯埋葬了吕泰涅斯特拉王后,大家走出了这充满罪恶的阿耳戈斯宫殿。俄瑞斯忒斯回首长叹,他拿出那副白银塔罗递给了尼索:“师父,您的大恩,俄瑞斯忒斯无以为报,现在俄瑞斯忒斯还要请您再帮做最后一件事。”他又递上战神的宝剑,“将宝剑带给奥德赛国王,请带去我的一个请求,希望他以宝剑作为骑风国的标志,任仄费洛斯为宝剑侍从,卡斯托耳与波吕丢刻斯兄弟为宝剑骑士,还有奉战神雅典娜为宝剑王后。我相信,骑风国一定会逐渐壮大的,它一定不会亚于火云与水晶之国!”俄瑞斯忒斯说完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经历了这么多,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最终决定告别尘俗,云游四海了。厄里斯阻止了尼索的追问,大家目送俄瑞斯忒斯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当他们再转身时,阿耳戈斯的宫殿已经消失,就连城里的百姓也消失了踪影。 “太好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物终于消失了,这就说明命运之轮的修复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我想,现在离彻底恢复的日子不远了!”彩虹时光女神伊里斯兴奋地说,她挽住仄费洛斯,说:“我们也该走了,神母赫拉还等着为我们举办婚礼呢!”在一片恭贺声中,伊里斯和阿耳戈斯驾着七色彩虹也渐渐消失在天上。 经过了一翻大风浪,原以为尼索。厄里斯和珀耳三人终于又聚到一起了。然而,还没等尼索开口,厄里斯却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她受伤了?”珀耳一边问一边摸到厄里斯的手腕,“能撑到现在她已经很了不起了。”说完她便要起身离开。 “你去哪?” “去救她。” “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再见也没什么意义了。”珀耳最后望了一眼尼索,不再回头地走了。那最后的一个眼神却让尼索不由地暗自伤痛。尼索抱起厄里斯缓缓到朝伊塔克岛走去。 阴暗的冥界地府,珀耳冰冷地站在冥王哈德斯的面前:“你给了我美容霜,谢谢。你让我带走了欧律狄克的灵魂,谢谢。这次又是你用水晶塔罗救了我的性命,还让复仇女神送我返阳,谢谢。我没有回报,而又来请求你救神女,我知道,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再让你无偿的帮我一次。所以,我答应你,如果你肯救厄里斯,那么我将听从你的安排,哪怕是永远留在冥界。” “哈哈。”冥王大笑起来,“好,不要怪我趁人之危,实在是命运阻隔着你和尼索,让我们服从命运吧。珀尔塞福涅,当你成为了冥后,我会让你成为天地间最幸福的女神!” 当尼索找到了奥德赛国王,当世间建立起了骑风国,当厄里斯奇迹般的醒过来,当尼索和厄里斯顺利地完成任务返回深山。珀耳,雍容的冥界之后,她如冤魂一般地飘落在冥界。天地间最幸福的女神?她狂笑着自觉无福消受。冥界,黑呼呼地关上了地府的大门。 “厄里斯,你说过塔罗可以推算过去。预知未来,是吗?”尼索兴冲冲地问。厄里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帮我算算关于珀耳的事,行吗?” “不。”厄里斯坚决的说,“她已经嫁给冥王了,这是命运的安排。尼索。”她渴求地望着尼索,“凡间四国只差一国了,命运之轮的修复已经接近尾声,让我们好好地走完剩下的路,行吗?命运指向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不要再想了,赶快回山去见西勒诺斯精灵吧。”尼索郁郁地不再作声。最后一程,这最后一程之后,大家又该怎样呢? “什么,爷爷不见了?” “是 啊!上次下山我们走散了,原以为他是先回来了,谁知我们昨天赶回来一看,屋里空无一人啊!” 没有多想,尼索转身冲下山去找西勒诺斯老人。厄里斯也急忙跟了出来。天大地大,到哪儿去找呢?命运,相信命运,命运一定回让他找到西勒诺斯爷爷的! “真要一点忙都不帮吗?”喀戎先生问道。 普罗米修斯老人咪咪一笑:“让他去吧,他是个出色的年轻人,这最后一步是谁也帮不上的。” “那西勒诺斯精灵怎么办?” “放心吧,他只不过是喝醉了罢了。谁叫他贪杯呢!呵呵,也该长点教训了。” 深山里,普罗米修斯和喀戎先生放心的对酌。山腰处,尼索和厄里斯又开始了最后一次的奔波。火云,水晶,还有骑风。最后一个金土国一定难不到尼索。可是,建立金土国之后呢?四国重升天界,命运之轮恢复从前之后呢?将会是又一次灾难的重复吗?不知道,但是命中注定的就是厄里斯捍卫的。不论怎样,她都会陪着尼索走下去,直到天地合一,直到天荒地老。 “爷爷,西勒诺斯爷爷,你到底去哪儿了?”尼索飞奔着朝山下跑去。 第3部 今生 第四章 土 “尼索,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只有到了适当的时候,命运才会让你找到西勒诺斯精灵。而且。”厄里斯环视一周,“你没有发现我们一直没有走出这片林子吗?” 经厄里斯这么一说,尼索才恍然发现自己确实已在这片林子里转了无数次。他疲惫地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厄里斯,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怎样才能出去吧?” 厄里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回我可是真没有办法了,我的法术在这片林子里根本是毫无用武之地。” “那我们就出不去了?” “也不见得,要是碰到了畜牧之神,我们就一定可以出去。”厄里斯说,“畜牧之神不仅是牧人的庇护者,也是迷路人的救星。要是他肯帮我们,那我们很快就可以穿出林子到达草原。” “可他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尼索失望的叹着。话音刚落,厄里斯便对远处的一个少年喊了起来,原来他就是畜牧之神阿里斯泰俄斯。厄里斯简单的介绍了几句,阿里斯泰俄斯便欣然同意给他们带路,筋疲力尽的尼索一瞬间恢复了活力。 “阿里斯泰俄斯,你刚刚怎么走得那么急啊,难道有人在追你?” 阿里斯泰俄斯看着满脸疑惑的厄里斯差点笑了出来:“哪里有人追我,只不过是我想甩掉一个人罢了。” “还不是被人追啊!”厄里斯小声嘀咕道。 “唉!”阿里斯泰俄斯叹了口气,“真是的,求我救她,还敢诋毁我的父亲。那有这样的求救者啊。不过,她脚下的工夫倒是不错,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甩掉她。哼,我才不要带她出去呢,那么嚣张,多呆两天再说。”很快他们就到了林子的边缘,“喏,从这条道往前走就能出去了。” “噢,谢谢畜牧天神。”尼索恭敬地说,“对了,您刚才说的那个人怕是无心之过,等您气消了就把她放出来吧。虽是人神之别,但也要将心比心啊!” “咳,什么将心比心,我又不是个坏神仙!”阿里斯泰俄斯说道,“只是那冥后珀耳不饶人,指责我的父亲太阳神逼得人家母子相残,竟敢这番诋毁,我才要多关她一阵子的。” 话还没说完,尼索却“嗖”的一下冲回了林子,一头雾水的阿里斯泰俄斯则张大嘴巴望着厄里斯。 “哎呀,瞧你这张嘴!”厄里斯气急败坏地说,“其实,珀耳说的也是实话,太阳神真的逼的人家母子相残。但是,这也是天命,不能怪太阳神的。”厄里斯一跺脚,也追回了林子。阿里斯泰俄斯也半懂半惑地跟着追了回去。 尼索在林子中跑着喊着,不知是什么让他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珀耳,他疯狂地找着,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一棵大树边。“珀耳!”他喜悦地冲了过去,一时间,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珀耳,太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尼索!我不要再躲藏,我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了!我要告诉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他们紧紧相拥,这时,厄里斯和阿里斯泰俄斯也赶了过来。 “她终于又一次逃出了冥界,这种勇气和冲动都是让人害怕的。”厄里斯默默地想着,她从此认真地对珀耳产生了敌意。 由于天已黑了,即使走出去大家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于是,他们决定在林子里过夜,这里总比外面的草原强啊。尼索和阿里斯泰俄斯去找些食物和柴火,珀耳和厄里斯留在原地。 “你不该出来的。”厄里斯首先开了口,“你已经是冥后了,你不该再回到人间来打破凡人的生活。” 珀耳望了望厄里斯:“不要敌视我,我不要你感谢我救你一命,但我要你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和你一样爱着尼索。” “可是你已经没有公平的机会了,你已经嫁人了,不是吗?而且,我才是尼索命中注定的情侣,你不可以做这种要求。” “我不相信命运,我要自己创造自己的命运。”珀耳说。 “不可能!”厄里斯大叫起来,“违反命运的指示会遭来大难,会连累很多人,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你不自私吗?”珀耳毫不退让,“让我们走着瞧吧。” 尼索和阿里斯泰俄斯背着食物和材火回来。厄里斯郁郁的背对着珀耳,对于她来说,过了这一晚,后面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天一亮,阿里斯泰俄斯就带着他们走出了林子,作别后他就驾着云 赶往其他的牧场。尼索一行人又回到了最初的三人行,不同的是,这次是珀耳紧紧地贴着尼索。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克里特岛,弥诺斯国王在王宫里接见了他们。 “国王陛下,坦城的说吧,我们前来是为了我的老师西勒诺斯老人。不久前,我听说陛下在宫里建造了一座特殊的迷宫,像是为了关押一个特殊的人。我想,也许是我的老师醉酒之后变了样子,也许是他误闯了什么地方,而得罪了陛下。所以,我特意前来代老师向您赔罪,也希望得到陛下的恩准,带走我的老师。” “什么迷宫?什么人?”弥诺斯国王勃然大怒,这对于尼索来说是个大大的意外,弥诺斯国王不安地从王座上腾起,焦急地来回跺步。末了,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尼索勇士,远道而来皆是客。我希望你们在克里特岛愉快地渡过每一天。至于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们最好不要起什么兴趣。我敢保证你们所说的西勒诺斯不在我的国内。所以,你们好好在宫中休息几日,就赶快去寻师吧。恕不奉陪。”国王说完就匆匆离开。 “老师真的不在这儿吗?”尼索心里想到着。弥诺斯在恐惧,他在恐惧什么呢?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我一定要探个究竟!他望了望身边的厄里斯:“你相信弥诺斯的话吗?” “不知道。”厄里斯郁郁地回答。她从来都不会如此应付尼索的,怎么一到克里特岛,人都变成这样了?珀耳也不说话。恩,他有预感,这个王宫里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侍女来请他们去客房,厄里斯和珀耳冷冷地走在前面,留下尼索一个人一头雾水地走在后面。奇怪的克里特岛,还有奇怪的人们。 尼索一进客房,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包围了他。屋里的一切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别想了,和雅典王宫一样。”厄里斯说着,有意无意地朝珀耳看了一眼,“火云国建立之前。忒修斯的雅典王宫就是这样。那时还没有珀耳呢!” 尼索恍然大捂,看见一个宫女进来,他赶紧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雅典的人?” “你是说代达罗斯工匠吗?来这儿的人都会问起他。”侍女摆开茶杯,“不过,最近又来了一个雅典人,听说还是火云国的国王呢。不过又听说他是被当作祭品送来的。你们要找的是哪一个呢?” “忒修斯?他怎么来了,什么祭品?”尼索紧张地问道,那侍女却不再说话而放下茶壶匆匆地跑了出去。 “这个我也许知道一些。”厄里斯喝了口茶,“代达罗斯是以前雅典最著名的工匠,精通木艺,也是个有名的建筑师和艺术家。后来,他收了个徒弟塔罗斯,尽得他的真传。慢慢的学生的技艺超过了老师,可代达罗斯却因嫉妒塔罗斯的才华而杀了他。而如此一来代达罗斯在雅典也就呆不下去了,于是他只得四处逃亡。没想到,弥诺斯国王却收留了他,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幸运的了。” “那忒修斯呢?他怎么会被当成祭品送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你见到他以后,你可以自己问啊!”厄里斯见珀耳插不上一句话,显得得意极了。“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忒修斯在这儿,但我知道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有厄里斯的日子是快乐的,有珀耳的日子是幸福的,可为什么两个都在的时候就不那么快乐幸福了呢?西勒诺斯爷爷真的不在这里吗?什么时候才会和忒修斯见面?弥诺斯国王 又为什么要掩饰迷宫的事呢?尼索思索着,目光不断在珀耳和尼索身上游走着。 日落又日出,阳光扰醒了尼索,他刚打开房门忽然看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尼索立马追了上去,可追到花园影子就不见了。正在尼索张望的时候,一个高贵的女子闯入了他的视线,她就是弥诺斯国王的女儿阿里阿德涅公主。尼索发现她的神情竟是痴痴的,“难道……” “难道什么呀!阿里阿德涅公主是害了相思病,你以为她怎么了。”厄里斯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花园,而珀耳竟已朝着公主走去,尼索和厄里斯随后也跟了上去。 “尼索,公主说忒修斯明天就要被送进迷宫,祭给怪物弥诺陶诺斯!”珀耳急冲冲地说。 “迷宫?弥诺陶诺斯?” 阿里阿德涅公主看了一眼迷惑中的尼索,她慢慢道来:“几年前我的父王为了讨好海神波塞冬,许诺说愿把海里浮上来的东西献给他。然而,当海神让一头美丽的白色公牛付出水面后,父王又反悔了。为此,发怒的海神就将我的母后和公牛关在一起,他还命令代达罗斯……她害羞地咽了口唾沫,在代达罗斯的帮助下,我的母后与公牛生下了一个怪物,它就是弥诺陶诺斯。这就是海神对我父王的惩罚。然而,他惩罚的却远远不止是我的父王。怪物弥诺陶诺斯不仅长得丑陋,而且以人为食。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害了不少性命。在我父王的企求下,代达罗斯建立了一座迷宫,让弥诺陶诺斯住了进去。之后,海神又威逼我父王在各国征收祭品喂给弥诺陶诺斯,而所谓的祭品就是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血和罪恶笼盖了整个克里特岛。直到前不久我遇到了被当作祭品的忒修斯。” “真的是忒修斯吗?他可是火云国的国王啊!”尼索插嘴道,而公主却叹了口气。 “正因为他是火云国的国王。海神有喻,凡是不交祭品的国家,他就会降灾降难,忒修斯国王是为了他的子民而自愿来做祭品的。他,真是一个好国王。”公主感动的神情多了一丝倾慕,“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想偷偷地放走他,然而他却不同意。他说,有弥诺陶诺斯的一天,人们就无法好好生活,所以……他要杀了弥诺陶诺斯,即使会使他遭到海神的降罪。” “可是,他杀得了弥诺陶诺斯吗?而且,代达罗斯的迷宫是没有人可以走出去的。”厄里斯担心地说。 阿里阿德涅公主微微一笑:“所以我让下人引来了你们,有了你们的帮助,忒修斯就一定能成功了。尼索勇士,我听说你是忒修斯的朋友,不是吗?” “可是。”珀耳蹙起眉头,“即使杀了弥诺陶诺斯,我们也无法出来啊。” “放心吧。”阿里阿德涅公主拿出一团红线,“这是代达罗斯送给我的,用它沿途坐标记,怎么进去的就能怎么出来。” “真是个好办法,代达罗斯真是个天才。”大家秘密商量着明天的计划,不知不觉太阳已落了下去。 祭祀的仪式一点也不大,侍卫们只是将忒修斯架到迷宫入口就匆匆离去了。对于忒修斯这样求死的人来说,看押是毫无意义的。 “忒修斯。”弥诺斯说道,“你是个英雄,我尊重你,所以,你自己决定进去的时间吧,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了。”说完他就带着侍卫们离开。 忒修斯转身刚要进入迷宫,忽然被一声呼喊叫住。是阿里阿德涅公主,她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公主。”他唤着,惊异地发现了她身后的尼索他们,“尼索,厄里斯,珀耳,你们怎么来了?” “出来后再说吧。”尼索将手鼓励地搭在忒修斯肩上。 阿里阿德涅公主拿出红线,递给了忒修斯:“你们去吧,我来守住红线的这头。”她深情地望着忒修斯,说道:“我等着你回来。” 事不宜迟,尼索一行四人一边松着红线,一边走进了迷宫。里面很黑,厄里斯点燃了事先准备的焰火棒,四周渐渐的亮了起来。真不愧是代达罗斯的作品,迷道里刻满了图画,到处充满了艺术的气息。“可惜了这座迷宫。”忒修斯叹了一句。大家就着火光慢慢地朝里走去,左转,右转,连转了几道弯,连厄里斯也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还好有阿里阿德涅公主握着的红线,他们更佩服代达罗斯了。又转了一个方向,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可怕的叫声。珀耳不禁贴紧了尼索。 “怎么了?现在胆子变小了?”厄里斯不屑地说。 “有人依靠的时候当然就不用硬撑了。”珀耳也不示弱。 尼索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家继续朝前走去。转过一道弯,尼索似乎碰到了什么。用焰火一照,竟是一副人的骨架。“还好,这家伙不是吃人不吐骨头。”又一声孔叫,大家提起了心。 “快到了,大家小心。”厄里斯将焰火探向了前方。忽然,一股冷气贯来,吹灭了这仅有的焰火。大家连忙贴到了墙边,渐渐的,他们发现有一股幽暗的光从迷道深处射了出来。那就是迷宫的中心,怪物的所在地。大家轻轻地沿着墙边摸了过去,等他们转过最后一个弯口,郝然间,一个巨大的影子投影在面前的墙上。那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头巨大的公牛!在大家发楞的时候,那个影子却忽然不见了。忒修斯第一个冲了上去,尼索。珀耳和厄里斯也紧跟了过去。 迷宫外,阿里阿德涅公主焦急地等待着,她握着线头不停地来回踱步。要是父王看见了怎么办?她灵机一动,将线头压在了一块石头下。她刚站起身,果真远远地看见弥诺斯国王又带着侍卫折回来。 当忒修斯他们冲进了迷宫中心,一切却格外的平静。亮光是从正中间的两个烛台上发出的,圆形的石室里空荡得干干净净。他们正诧异着,忽然石室四周的墙壁旋转起来,顿时一阵眩晕。就在这时,怪物猛地从墙壁里钻了出来,它一头扑向珀耳,瞬时间,尼索挡在了前面,被怪物的牛蹄一踏,他和珀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忒修斯抽出宝剑,迎了上去,趁他和怪物周旋之迹,尼索扶起了珀耳,他召唤出白银塔罗,珀耳也使出了水晶塔罗。 “忒修斯,厄里斯,让开。”尼索大呵一声,便和珀耳一道把两副塔罗掷了出去。怪物被围在了塔罗中间,“轰”的一声倒下,一堆塔罗纷纷落在了它的身上。大家围了上去,怪物却渐渐蜕化出了人形。正在他们看呆时,怪物忽然一越而起,刹那间,把众人都震倒在地上。厄里斯被震得吐出一口鲜血,闻到了血腥味,怪物更疯狂了,它直直朝厄里斯扑了过来。忽的一瞬间,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穿过了怪物,又是“轰”的一声,它彻底地倒下了。 “是我顺手捡起的。”忒修斯说着慢慢地爬了起来。 厄里斯走过去一看:“那是星币。”她拾起来贴在胸口,不一会而,她嘴角的血污就消失了。“这是金土国的标志。”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星币。 “你要背叛你的父王吗?” “不,我没有!”阿里阿德涅公主惊恐地挡在弥诺斯的前面。 “这是什么?”不好,他发现了线头。弥诺斯推开女儿,拽起石头下的红线,“还说你没有背叛我?”弥诺斯狠狠地看了一眼女儿,命侍卫点燃了线头。在阿里阿德涅公主绝望的呼喊声中,国王冷冷地离开。 “这么多石门,到底哪一个才是我们进来时走的?”尼索在石墙上摸索着。 “这个!”珀耳找到了线头。四他们沿着红线走着,忽然火光沿着线的那一头嗤嗤地烧了过来。 “不好,被弥诺斯发现了。”尼索懊恼地叹着。 “嘘——”忒修斯让大家安静下来,“有哭声,是阿里阿德涅公主!”大家兴奋地沿着哭声奔去,最后终于走出了迷宫。满脸泪水的阿里阿德涅公主一头扑进了忒修斯的怀里。 “赶紧走吧。要不弥诺斯国王再回来就麻烦了。”大家看着珀耳,认同地点了点 头。这回,阿里阿德涅公主是要彻底背叛他的父亲了。 尼索一行五人离开了。等国王发现时,他们早已没了踪影。忒修斯带着阿里阿德涅公主返回火云国。尼索三人则继续向前寻找西勒诺斯精灵。愤怒的弥诺斯将代达罗斯关进了迷宫,而聪明的代达罗斯却用早就制作好翅膀从迷宫飞了出去。现在,孤单的克里特岛只剩下一个孤单的国王和一座空荡荡的迷宫了。 没走多久,尼索他们就来到了吕狄亚王国。从这里的太平景象看来,这里的国王一定是个贤明的君主。但有一点奇怪的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见不到一个男人。尼索蹙了一下眉,磨刀的。卖肉的都是女人,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提着菜蓝的男人,尼索便奔了上去问道:“您好,请问去王宫怎么走?” 那男子看见陌生的尼索和他身后两个漂亮的女子,他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紧张起来:“我老婆说不许我跟陌生的人讲话,不许接近别的女人,呃……呃……我得走了。”话音还未落,他就跑得不见人影。尼索正要追上去,却看见一队卫兵从集市的另一头走来。于是,他便迎了上去,发现更令人诧异的一幕:这里连卫兵都是女的。弄清楚尼索他们的来意后,卫兵头领把他们带进了王宫。 “欢迎各位来到鄙国。”噢,连国王都是女的。见到尼索惊诧的表情,女王简要的介绍了国情。原来,这里是不折不扣的女权社会,男主内,女主外。这就难怪女人操刀卖肉,男子跨蓝买菜了。尼索觉得怪怪的,倒是珀耳在一旁偷笑。寒暄了片刻之后,尼索赶紧向女王问起了西勒诺斯老人的事情。 “西勒诺斯?”女王思索了一下,“是的,他来过,不过很快就走了。”女王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先生极为反对我国的制度,还偷偷地喝酒,这在我国的男子中是不被允许的。来者是客,我没有说他,可他竟然生气地离开了。唉,如此大男子主义,可见这种思想在世人心中有多么的顽固。” “男为政,女主家。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厄里斯打量着女王,“你也是个大美人,何必老想着操劳国事?” “那到未必。”珀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男子不一定就该压在女子头上。女王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比起弥诺斯那些国王,她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眼看这这场硝烟又要弥漫开来,女王赶紧开口说道:“各位初来我国,还是先歇息一下吧。让王后陪各位到花园逛逛。令师的事,我派人去找,说不定他还没有离开吕狄亚。”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尼索刚放下行李,王后就来问候。一身长裙的王后一进门,大家便呆住了。 “赫拉克勒斯英雄!”厄里斯大叫道,“天,你怎么……” 这就是力神赫拉克勒斯,就是为普罗米修斯打死了食肝老鹰的赫拉克勒斯英雄?尼索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后笑而不答,厄里斯却似乎被深深地打击了。“神母赫拉也太狠毒了。”她痛心地叹道,“赫拉克勒斯是宙斯与阿尔克墨涅的儿子。当年,由于神母的妒忌,她推迟了阿尔克墨涅的产期,而使得赫拉克勒斯本因得到的英雄地位被提前出生的欧律斯透斯得去。等赫拉克勒斯长大后,赫拉又用法力让他神经错乱,致使他误杀了俄卡利亚国王欧律斯透斯的儿子伊非托斯。为了赎罪,他要为欧律斯透斯完成十二项功绩,而其中的第一件就是杀死猛狮涅墨亚,之后的难度就一个比一个大。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奴役不仅让他身心劳累,竟然也夺走了他的尊严。”厄里斯悲伤地说,“我没想到赫拉的妒忌居然如此摧残了一个英雄。” 大家都震撼住了,可一直沉默的王后却坦然一笑。“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的态度又让人一震,他平和地说,“是的,我的确是被当作奴隶送来的,但我并没有失去尊严。我和翁法勒女王是互相钟情的,所以,我们结为了夫妇。虽然在外世人的眼中,我们的位置颠倒了,但我们自己却觉得很幸福,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可是,男尊女卑的天命……” “我不信什么天命!”赫拉克勒斯打断厄里斯的话,“我信任翁法勒,钦佩她的勇气。她的才干。她的明德和她的雅量,我爱她,这就够了,天神的话,人不一定都要听的。” “这就是翁法勒女王的理论吗?”厄里斯摇了摇头,“天啊!你连思想都完全被她控制了。” “是她教会了我男女平等,教会了我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如果硬要说成是控制,那么,我也心甘情愿的被她控制。”赫拉克勒斯的语气柔和而坚定,说得珀耳和尼索不由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对了,既然你是这儿的王后,那你一定见过西勒诺斯老人了?”珀耳问道。 赫拉克勒斯无奈地叹着说:“他确实来过,不过已经走了。他深深地震撼于我的改变,相劝不成便生气地骂我。后来,又偷偷地喝了翁法勒珍藏的美酒,被侍卫发现了,他反而借着酒劲大骂一通后,一个人离开了。 “爷爷是有些倔强,大概他真的无法接受这里吧。”尼索说道,“那么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赫拉克勒斯想了一想:“在佛律葵亚国,应该没错。那个王国是这里最富裕的国家,而且那里盛产美酒,西勒诺斯说过要去尝尝的。我想,他现在一定正泡在弥达斯国王的酒坛里吧。” 尼索一把抓起了包袱,连招呼都不打地冲了出去。厄里斯赶忙跟赫拉克勒斯道了别,也追了出去。珀耳看了看赫拉克勒斯,道:“再见,英雄,请记住我对你的敬佩,祝福你和女王幸福。” “我更敬佩你,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赫拉克勒斯的话让尼索停顿了一下,虽然没有听懂,但她还是给了他一个坚定的微笑。告别之后,她也追出了王宫。 天亮之前,尼索一行赶到了佛律葵亚国,他直奔王宫,出乎意料的是弥达斯国王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早已为他们备下丰盛的酒菜接风。不愧是最富裕的大国,只是这奢华的场面却不免让尼索感到奇怪。刚坐定,他便问起了西勒诺斯老人的事。 “尊师的确就在本国做客,这顿酒席就是遵照他的吩咐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各位慢用。”弥达斯国王的话让尼索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可是……唉,各位慢用。”弥达斯国王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尼看了一眼酒菜,起身说道:“国王陛下,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可是,尼索十分挂恋老师,还请立刻带我与老师相见,否则,我真的是寝食难安。” 弥达斯国王闻罢大笑:“不愧是尊师如父的学子啊。不过……你现在还不能见他。” “为什么?你把他关起来了?你敢关押他?” “哎呀呀,英雄你误会了。”弥达斯国王连忙解释道,“按理说尊师三番五次地来偷酒,我是应该按律法关押他的,但我知道尊师不是一般的人,于是,我把他请到了厢房,还特意献上美酒款待,他过的可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啊!”弥达斯国王谄媚地说,“尊师说你将是我的贵人,我若有所请求,你一定会答应的。” 尼索不禁觉得好笑:“我也只是一个凡人,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这样吧,若是陛下有用的着的地方,我一定效犬马之劳。” “哎呀,不敢不敢。”弥达斯国王要到了这话,高兴极了,“英雄,我这就带你去见你的老师。”尼索激动地起身跟在了弥达斯国王的后面。出了后堂,再绕过迂回的走廊,尼索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前。 仙酿居?难道爷爷真住在这里?尼索想着,推开了门。“爷爷!”果真是西勒诺斯老人,他正抱着酒坛酣睡呢。“这个老头。”尼索微笑地摇了摇头。 这天晚上,尼索好好地吃了顿饭,还与弥达斯国王对饮了几杯。好久 不见尼索这般开心,珀耳和厄里斯今天倒显得异常和睦。月上枝头,尼索等人都被送回厢房休息。一路的奔波使他们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美梦连连,尼索突然被人拍醒。睁开眼一看,竟是爷爷,尼索赶紧坐起来问早。 “还早呢!都日上三竿了!”老人训道,“快起来,答应了别人的事还没办到呢。”尼索不解地瞪眼看着老人,“你瞪着我干什么?你没答应帮弥达斯国王?”尼索恍然大捂。他赶紧起床,跟着老人去了花园,珀耳和厄里斯已经在那里候着。见到尼索到来,弥达斯国王高兴地邀请老人和尼索坐下。 “尼索英雄,你想好了没有啊?”弥达斯国王谄媚地递上一杯酒,“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交我点金术了?” “点金术?”不仅尼索诧异,就连珀耳和厄里斯也大吃一惊。老人赶紧踩了尼索一脚,凑到他的耳边道:“别叫这么大声,你要找到黄金塔罗就得靠他,来来来,照我说的做……” 弥达斯忐忑不安地看着尼索和老人,又看看珀耳和厄里斯,直到尼索对老人点了点头,他一颗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尼索唧唧呱呱地乱说一通,忽然抱起弥达斯的手指咬了起来,弥达斯痛得失声大叫,一下子跳出了老远。他正要埋怨尼索,尼索却递来一个苹果。“来,试试看!”弥达斯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天,刚一碰到那个苹果,它就变成了金的。接下来,是金葡萄。金香蕉,甚至金桌子和金凳子。弥达斯疯狂地在花园里乱点了起来,西勒诺斯老人却叫了尼索,悄悄离开了花园。 “爷爷。”尼索唤道,“明明是你传给了国王点金术,你为什么要说是我传的,还要我捉弄他?” “哎呀,要不然我怎么可以一直住到现在等你来呢?”老人笑着说,“再说,谁叫他藏着一坛好酒始终不肯拿出来给我。” “好酒?” “就是珀耳当年酿的……”老人忽然收口,这时厄里斯惶惶张张地跑了过来。 “爷爷,不好啦!国王一碰到什么,什么就变成了金的,他想吃个水果都不行,现在,他一直哭着说以后要饿死了!” “不是只有右手……” 尼索话没说完,老人就拉着他说道:“走,看看去。” 果然,满园的花花草草都变成了金子,而弥达斯正坐在金凳子上号 啕大哭着。老人在尼索耳边嘀咕了几句,尼索便上前去扶住了弥达斯。众人陪同弥达斯国王来到了宫外不远处的帕克托罗斯泉池。 “下去吧。”老人吩咐道,便让尼索把弥达斯请到了池水中。弥达斯在泉水里泡着,不一会儿,池底都变成了金的。之后,老人又请回了弥达斯,果然,他的手变得和从前一样,他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欢蹦乱跳。 “下去摸摸看。”老人说道,尼索于是下了泉池,用手在水里面摸着,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一个东西,把它缓缓地抬出水面。 “啊,是一副黄金塔罗!”弥达斯赶紧冲了过去。 “哎,这个可不能给你。”老人慌忙拦住他,“摆个宴会庆贺一下吧。尼索会送给你一份更大的礼物。对了,顺便拿出你床底下的那坛好酒。” 弥达斯虽舍不得黄金塔罗,但为了那份“更大的礼物”,他还是乐呵呵地奔回了王宫。看着弥达斯走远后,老人带着尼索。珀耳和厄里斯来到了一个偏避的地方。 “尼索,把黄金塔罗放在地上。”老人说道,“厄里斯,麻烦你守着,不要让人靠近这里。”厄里斯点点头,走开了。老人让尼索和珀耳相对坐下,他在一旁提示了起来:“尼索把你的白银塔罗撂在黄金塔罗上。珀耳,在把你的水晶塔罗撂在白银塔罗上。好,现在,尼索,召唤出木塔罗,把它再叠在水晶塔罗上面。然后,用你们的意念之力将它们抛起,旋转,加速直至达到光速,它们就可以合而为一了!” 尼索和珀耳照着老人的话做了起来,四副塔罗开始在空中不停地旋转,转着,转着……忽的,灵光一闪,四副塔罗合成一副,并静静地浮在了空中。 西勒诺斯老人微微一笑:“大公告成了!”塔罗闪着四种不同的光泽,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这是……? “这就是人的意念,高贵于白银,黄金,时而隐,时而现,是塔罗的最高境界——意念塔罗。” 尼索和珀耳相互望了望,老人欣慰地摸了摸胡须:“走喽,盛大的宴会要开始了,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宴会了,大家尽兴地玩吧。快走喽!”老人一时间变成了一个孩童,说到底,他还惦记着弥达斯的那坛酒啊。 果然是一个盛大的宴会,夜幕下,宫中的一块空地上燃起了簇簇篝火,人们狂欢着,尼索他们也高兴地涌进了人群。 “你可真行啊,弥达斯,连宫门都大开了。”老人坐到弥达斯身边。 “与民同乐嘛!”弥达斯敬上一杯酒,“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能不放在心上吗?”弥达斯先干为敬,“你等着,我去拿那坛酒!” 老人高兴地应着:“我等着喝那个。” 尼索凑了过来:“爷爷,只差最后一个国家了。这里比那些国家安定多了,我想很容易就可以建立起金土国。只是,我想知道,建立了金土国之后,我该……” “你以为金土国真的这么容易建立吗?”老人叹了口气,“火是神的境界,它交你明白所有事的始端;水是大天使的境界,它教你认清所有思想和观念形态;风是小天使的境界,它让思想和观念借助形态得以实现;而土是人的境界,是所有的分崩离析最后都结晶而成的物质,这是最复杂最难以控制的人。现在,你和珀耳已达到人的境界了。你们的这一生,一直都在命令和指示下走来的,而当你们真正地步入人的境界时,你们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个想法,那就是为什么。有了这个及具摧毁力的念头,你们便可以推翻一切固有,只为了你们追求的真理。可是,这种属于人的非理性冲动又可以摧毁一切,甚至是你们自己。” “可是,爷爷,这跟金土国的建立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沉思了一下:“建立金土国,你们就成了真正的人。有了人的思想,你们就再也逃不出人的命了。”尼索还是不懂,老人再叹了口气,“去吧,和珀耳好好聊聊,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做人啊,能够把握自己的时间不多的。”老人一把推开了尼索,借着寻找去拿酒的弥达斯而撇开了眼睛。不一会儿,弥达斯就抱着酒坛赶了过来。老人急切地先倒上一杯,喝的呜呼唉哉,他有意将尼索和珀耳挤在了一起,自己便要回居自酌。临走前,他不忘拉上厄里斯。“给他们一晚的时间吧。”厄里斯不甘地点了点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尼索,无奈地随老人离开。 “珀耳,我今晚很开心,感觉就想我以前见过这场面一样。”尼索饮了一杯酒,“还有这美酒,好象我以前也喝过。”珀耳只是甜甜地微笑,却不说话。“珀耳,等我建立了金土国,我们就一起回深山,和爷爷,还有喀戎先生。普罗米修斯爷爷他们一起生活。我不管什么酒神,你也不管什么冥后,我们永远的生活在深山里,再也不问世事,好吗?” “那么,厄里斯呢?” “让她一起去深山,我们组成一个大家庭。” “尼索。”珀耳叹着,“你太不懂得放手了,不过,我们今晚不谈这个,我们要好好的享受今晚,一醉方休!” 他们尽情地跳着,喝着。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喝的正是珀耳七千三百年前酿的冥天神酒。珀耳在凡间的宁然已消除了神酒的寒气,她在尼索身边的快乐也消出了神酒的怨气。天界早已解除了封印,众神也早已在七千三百年前就苏醒了。事实上,在珀耳下凡的那一刻,众神就知道了一切。只是,只有宙斯还一直沉睡在珀耳不散的寒怨中。德墨特耳皇后告诉众神,解救宙斯的唯一 办法就是给珀耳一生的时间,不论信与不信,最后,众神都默许了。 这酒真甜,真烈,只喝上一点就让人感觉晕晕忽忽的,似乎可以睡上一个世纪。尼索酣然地做着美梦,他梦到自己和珀耳飞上了天,众神都在喝酒,像是在庆祝什么。珀耳穿着白衣,戴着白冠,美丽极了。他喝着珀耳递上的酒,暖暖的,一直甜到心里。他看到珀耳在笑,由微笑变大笑,忽然眼前却漆黑一片,珀耳不见了!他呼喊着,大叫着,但是就是不见珀耳,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襟…… “啊——”尼索大叫着惊醒,他缓了口气,发现人们都横七竖八地醉躺在地上。可是,珀耳呢?尼索四处寻找也不见珀耳,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直到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叫醒了所有的人,才明白他的预感已成了现实。 “我马上让侍卫到宫外去找!”弥达斯国王说着便下达了命令。 “不必了。”老人摇着头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尼索急切地望着老人,“她被冥王掳走了。” 尼索不屈地问道:“他在哪里?” 正在这时,忽然天空腾出一片祥云,只见一条巨蟒牵引出一架飞车,一位红帽少年从车上探出头来,说道:“我是农业之神,冥王和冥后已被畜牧之神困在了迷林里,我来接你们乘飞车赶过去。” 尼索还在疑惑,厄里斯一把拉了他要跨上飞车:“七千三百年前。冥王带走珀耳的时候就是他给德墨特耳皇后带的路。” “厄里斯。”尼索说,“请你告诉我七千三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切,我想知道,我要知道,我有权力知道。” 厄里斯焦急地喊道:“等我讲完就来不及救珀耳了!”她拉着尼索上了车,巨蟒拖着飞车飞速地穿过了云层,只带走身后老人远远的呼喊“我随后就到——” 飞车穿过了吕狄亚王国的上空,眨眼间它又越过了克里特岛。迷林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尼索急切地站了起来。“珀耳,等我,我来救你了!”农业之神从上空找到畜牧之神,他抚摸了一下巨蟒,巨蟒便带着飞车冲了下去。 “阿里斯泰俄斯,珀耳在哪儿?”尼索跨出飞车一头冲向畜牧之神 问道。 阿里斯泰俄斯立马在前面带路:“冥王法力高深,这林子困不了他多久的。”他们沿着小路走着,走着走着就到了尽头,阿里斯泰俄斯用手轻轻地一划,那些树木竟自动地退开,冥王和尼索相视而立着。 “好险,这么快就破了前面的八道迷卡,只差这一个。”阿里斯泰俄斯后怕地擦了擦汗。 “狄俄尼索斯?”冥王哈德斯诧异地看着尼索,而尼索却是愤愤地看着他,不久又把目光转向珀耳,一丝喜悦不禁从她脸上掠过,但很快又消失了。“狄俄尼索斯。”哈德斯大笑道,“当你还是酒神的时候就不敢与我为敌了,现在你不过只是个凡人,又凭什么和我斗呢?” 尼索回他一个微笑:“七千三百年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今生今世,珀耳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哈德斯又一个大笑:“冥后跟着冥王返回冥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我告诉你,强掳她为妻就是卑鄙无耻的!” 哈德斯如同面对一小丑似的大笑不止,末了,他强忍住笑:“算了吧!小朋友!你问问珀耳我有没有强娶她为妻。她是自愿的,现在和我回冥界也是她自愿的。” 尼索望着珀耳,珀耳默默地点了点头。尼索猛地震住了,哈德斯一行人大笑着朝尼索一步步走来。当珀耳和尼索擦肩而过的时刻,尼索痛心地闭上了眼睛,此时,一滴泪滑落。 “不能走,珀耳不是自愿的!”老人的赶来对尼索来说无疑是个天 大的惊喜。“珀耳,从你的酒中我尝出了你的真心,虽然,七千三百年前我不曾喝过你的冥天神酒,但是我想,这七千三百年后的酒味和以前的相比一定是只增不减的。”老人走到哈德斯跟前:“七千三百年前,你让冥后吃下石榴子而被迫留在冥界,现在,你又用尼索和凡界百姓的性命逼迫她跟你离开。哈德斯,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哈德斯冷着脸瞪着老人:“西勒诺斯,你竟敢违背天神的命令。” “天神宙斯还沉睡着,没有了天界的皇帝,又哪来的什么天命?” “爷爷,冥王带走冥后也是神母赫拉的命令。”厄里斯抱住老人的胳膊,“只有让冥王带走冥后,尼索才能建立金土国,命运之轮才能恢复从前,这样才能救醒天神宙斯啊!爷爷,不要毁了天命啊!而且,昨晚,我给了他们一晚的时间,他们不会再有遗憾了。” “厄里斯——”西勒诺斯长叹道,“爱情要两情相悦,即使有爱神的帮助,你和尼索能在一起,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带尼索来,就只为了让他们告别吗?” “我……”厄里斯被自己的矛盾堵住了嗓子。 西勒诺斯拂下厄里斯的手:“既然天神宙斯还沉睡中,那么天界说话的也不止赫拉一个,德墨特耳才是天界的皇后!” 厄里斯还想反驳,这时天上忽然划出一道彩虹,伊里斯展着轻盈的翅膀飞了下来。“神母赫拉也没有这个意思。”她看着厄里斯,“我才是神母的信使,不是吗?” “那你倒说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伊里斯大惊,只见神母亲自下了彩虹,她狠狠地瞪了伊里斯一眼, 又走到哈德斯跟前:“冥王,你快带冥后回地府吧,天神宙斯就要醒来,到时他会惩罚今天这些不守天命之人的。” “慢着!西勒诺斯恳请神母放了珀耳。西勒诺斯知道只要珀耳彻底消除了对天神宙斯的怨恨,那么不用等四国齐还,宙斯就可以苏醒。到时由天神修复错乱的命运之轮,一切就同样可以恢复如初,不一定要带走珀耳啊!西勒诺斯有信心可以说服珀耳放下心中的怨恨的!” “西勒诺斯!”赫拉大呵一声,“你不过是个精灵而已,天界的事务哪轮的上你参与!快让开,不然我一样可以治你的罪。” “来不及了!”是仄费洛斯驾着一阵西风赶来,“迷林之外已经被凡界的百姓重重包围了。火云。水晶。骑风三国国王分驻在南。北。西三个方向,就连唯一的出口——东面也被弥达斯国王带兵驻守着,我看冥王是走不了了。” “弥诺斯国王会在东面为我开路的!”哈德斯叫道。 仄费洛斯却蹲在地上大笑起来。“什么弥诺斯国王啊?他早被翁法勒女王一路截下了。克里特。吕狄亚等等国家的士兵和子民全都归与弥达斯国王的麾下,这俨然已形成了金土国了。 冥王大惊,神母震怒:“难道凡间要反抗天界吗?如此大逆不道的结果他们是应该知道的!” 正在僵持之际,头戴皇冠的德墨特耳皇后从天而降,她和蔼地看着珀耳,珀耳深深地一震。命运之轮。皇后宫殿。天界盛典。在冥界酿造的冥天神酒……一件一件飞速地穿过她的脑海,她看到了躺在水晶床上的尼索,看到了白衣白冠的自己,看到在暗无天日的冥界里牛鬼蛇神称呼她为冥后,她看到尼索被捆在刑架上,宙斯亲手将她打入了冥间,她看到了种种,看到了那个曾被她冻结的世界……珀耳想起来了,她想起了七千三百年前的尼索,那个刚正不阿的。深爱着她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赫拉,给孩子们一次机会吧。”德墨特耳皇后请求道。 赫拉轻瞥了她一眼:“又不是我的孩子。” “可你是神母!”德墨特耳皇后愤怒地说。见赫拉毫无退让的意思,她不得不动用最后一个办法了。她轻叹了一声,道:“我下凡的时候,雅典娜已经召集了一部分天神,其中包括了你的两个儿子战神和火神。虽然你有爱神。月神。太 阳神甚至是海神作为后盾,但你不一定能赢得这场战争。你也和我一样不愿看到三界混乱,不是吗?”赫拉悻悻的不再说话。德墨特耳皇后缓缓走到珀耳面前:“女儿,告诉母后,如果天神宙斯肯答应让你和尼索在一起,你肯不肯放下对天界的怨恨,放下对你父亲宙斯的怨恨呢?” 撇下众人,珀耳一步一步走向满眼疑惑但真诚的尼索,一步一步靠近她爱了几生几世的人。她拥住了他,双手缓缓抚上了他的脸庞,她吻了他,然后默默转身:“我感谢天神们给了我幸福的一生,感谢大家给了我如此快乐的生活。能走到今天,我不虚度此生,我问心无愧。”她回头望了望还在云雾之中的尼索:“你说的对,爱应当博大,爱应当无私。如果为了我的爱而使天下百姓受难,那我就不配说珀耳塞福涅深爱狄俄尼索斯了。”珀耳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珀耳的怨恨早在凡界就烟消云散了。不奢求宙斯更改天命,从此,珀耳对天界。对众神。对宙斯都不再有一丝怨恨。当四国齐聚之时,我心中就再无牵挂。”她说完,一吧抽出冥王腰间的宝剑。当一抹霞光染红了天边,珀耳轻轻倒在了地上,血染遍了她的全身,她吃力地望着哈德斯:“我用血染出我的嫁衣,我把新娘还给你了。”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没有能力开口,只是长长地望了一眼尼索,她闭上了眼睛。这一刹那间,所有的记忆都涌向了尼索,珀耳,美丽的珀耳,那个在天界捧出冥天神酒的珀耳…… 尼索一动不动地看着冥王抱起珀耳,一步步地走出迷林。突然,尼索发疯似的冲向哈德斯,厄里斯更快一步地挡住了他,老人也赶忙奔了过去:“尼索,先建立四国,救醒宙斯,其他的事还有机会挽回!” “是啊,珀耳的灵魂会到冥界报到,先让命运之轮复原,等一切恢复从前后,或许,或许还有机会再见到珀耳!” 尼索望着厄里斯:“再见又如何?自负的宙斯是不会改变他的命令的。我只想和珀耳做一对平平常常的凡人,还建什么国?复什么天界?我要用塔罗让她醒过来,我要带着她返回深山。其实现在,凡界已会再大乱,只要冥王不再出现,三界都会相安无事的。现在的情形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一切停在这一步呢?” “酒神,你真的不知道吗?”赫拉上前一步,“现在的平和期只是建立金土国之前的一个短暂的阶段,倘若你违背天命延误了四国归天的时刻,那时,三界共毁,天地合一,整个宇宙就都会毁灭了!” 这个自欺欺人的借口被赫拉戳穿后,尼索崩溃了,他狂奔出了迷林,远远甩开了身后的那个复杂的世界。赫拉挑衅地看了一眼德墨特耳皇后,转身飞上了彩虹,伊里斯和仄费洛斯也跟了上去。德墨特耳皇后恭敬地扶住西勒诺斯老人:“以后的事情就请您多费心了。”说完她又拉起厄里斯的手,道:“答应我,如果有朝一日,宙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也请你同情,放手成全。” 没有等厄里斯回答,皇后就转身返回了天界。一场一触即发的混战就如此的平静的结束了。天神回天,凡人回国,女神珀耳在这个迷林中结束了自己凡界的一生,而尼索却任要担负很重的担子,西勒诺斯老人和厄里斯缓缓离开了林子,他们先回了佛律葵亚王国。他们知道,要不了多久,尼索会自己想通回来的。 夜色深了。厄里斯在宫门外焦急地等着尼索,老人却在一角举着酒壶:“放心吧,天亮之前,他一定会回来的。”正说着,尼索果然摇摇晃晃地从黑暗中走来。厄里斯上去扶他,被他半醉半醒地推开。他一屁股坐在老人身边,拿起老人的酒壶又灌了起来。厄里斯刚要阻止却被老人拦住:“让他喝吧,这才是酒神的本色。不醉一回,他是不会下定决心的。” 尼索边喝边吐,喝了吐,吐了又接着再喝。厄里斯心痛却又无法阻止,她流着泪跑回了王宫。静谧的宫门外只有两个半醉半醒的人各自折腾着。尼索把酒递给老人,问道:“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建立金土国?” “只需要你一句话。” “就这么简单?”尼索望着老人。 “不,这一句话不简单。”老人长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天,“我曾经说过,土是人的境界,也是最艰难的一关。以前,不论是什么状况, 你都能实实在在看见对手。而且,你还可以依靠很多朋友的帮助, 但是这次你的对手就是你自己,你只能靠自己去打败另一个自己。“ 尼索靠在宫门上:“我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三天。”老人说罢,起身拍拍土,“不要寄希望于德墨特耳皇后所说的如果。一旦你建立了金土国,你和珀耳就入了人的命,到时就是宙斯收回天命,你们的分离也注定会成为定局。但是,如果现在你改变主意,抢回珀耳进入光点,而忘掉外面的世界,你们就可以在光点中永生了。”尼索意外地望着老人,老人豁然一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对你公平一点。” 老人离开了,尼索却忽又大笑起来。公平?命运真的公平吗?跨越了几千年的同一个选择,他依旧逃不开,甩不掉。该怎样?要怎样?爷爷说对了,人的境界太复杂,太艰难,而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却是自己。尼索醉了,醉在仙酿居中整整两天两夜。 第三天一早,在老人和厄里斯的陪同下,尼索精神抖擞地走出大殿,各国君王。百姓齐聚在大殿外,尼索手举着星币站在大殿高台上。万人景仰,气势辉煌。他扫视着台下的每一张面孔,伊阿宋。美狄亚。阿里阿德涅。忒修斯。奥德赛。珀涅罗珀。海伦。墨涅拉俄斯……多少张熟悉的面孔,多少个难忘的过去,多少的羡慕期盼,又有多少的无奈痛心。他默然回首了一切,“我宣布,金土国现在成立,以星币为标志,封特里普托勒摩斯为星币侍从,阿里阿德涅为星币骑士,翁法勒为星币王后,星币国王交由弥达斯担任。从此,四国并存,凡界再无纷争!” 尼索终于完成了自己一生的使命,凡界举国欢腾,人们欢呼雀跃, 此刻,尼索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轻松。当轰动传上天界,宙斯恍然从沉睡中醒来,众神又齐聚在当日的盛宴上,宙斯微笑着点点头。他再尝了一口冥天神酒,酒味更浓,却再无半点寒怨之气。在人们的欢呼之中,尼索恢复了酒神之身,在老人和厄里斯的陪同下,他腾上了云霄。再望了一眼凡间的山川河流,再回首一遍凡界的过往云烟,他淡淡地一笑,“再见了,人间美好的一切;再见了,凡界美好的珀耳赛福涅……” 第4部 前世今生 叮……咚……尼索手中的酒壶一滴滴淌着美酒,众神又开始为宙斯举行盛大的庆典。是的,一切都回到了从前,这就是当年为宙斯祝寿的那一天。多么隆重的寿诞,任旧众神聚集,任旧声乐齐吟。吹捧的吹捧,谄媚的谄媚,只是没有了手持贺礼的冥后列席,而尼索又独自坐在天阶之上,他怅然地望着远处一个发光的地方,珀耳曾告诉过他,那儿就是光点,那儿就叫做永恒。他默然地笑了,举起酒壶,那个永恒的光点随着酒汁在他的眼中渐渐的模糊,模糊…… “陛下万福!”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尼索的耳中,众神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多么熟悉,对么富有吸引力的声音。一丝喜悦蹿上尼索的面庞,他迅速地转过头,然而喜悦很快却被痛苦的失望所代替。那不是珀耳,她只是一个同样身穿着白衣的女神。大殿里沉寂了片刻,女神又发出了那个动人的声音:“冥后离开凡界后,她见的第一个神就是我。”尼索和众神诧异地望着这位女神。“我就是守护命运之轮的女神,摩伊赖。”她解释道,“冥后的凡界之行不仅使命运之轮停止了混乱的旋转,同时也使我的三个灵魂重新融入到我的躯体。可是这样以来,它们都不再愿用自己的声音发布命令,于是,冥后就把她的声音给了我,所以我现在是借着冥后的声音。”尼索的眼神明白地黯淡下来,听摩伊赖接着讲着:“我是来通知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命运之轮自己停止转动了。” “什么?”天界顿时混乱了起来,宙斯也陷入了不安。他沉思了片刻,道:“摩伊赖,请带我去见天神之祖吧。” 命运之神微微一笑,道:“不必了,神祖指示,因为塔罗之牌尚未 归位,所以塔罗之门还没有关闭。只要等塔罗之门闭合,那么命运之轮就会自动重起,到那时时间和空间吻合,一切才是真正的恢复从前。“ 宙斯皱起了眉头,他望望女神,顺着她的目光,他第一次注意到了宴会一角的西勒诺斯精灵。命运女神点了点头,宙斯恭敬地走下宝座,来到老人的面前。老人轻叹着站了起来,他直视着宙斯:“珀耳的奉献还不够吗?” “请您以三界为重,她也应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不是吗?” 老人闭上了双眼,忽然他急步走到尼索跟前:“召唤出意念塔罗,把它抛到云间。” 什么也不问,尼索机械地按照老人的指示做了起来。五光十色的塔罗震惊了整个天界,它们散射出耀眼的光芒,慢慢的,七十八张塔罗牌合成了一块摸板,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摸板稳立在云层之间。就在这时,火云。水晶。骑风和金土四国缓缓地从凡界升起,当它们腾到半空,又一声巨响,无数的光芒射向了塔罗摸板。 “权杖归位,圣杯归位,宝剑归位,星币归位,吊人归位,隐士归位,战车归位,正义归位……” 随着这些天外来音,塔罗摸板一块一块地丰盈起来。每一张塔罗归位,同时就会有一道彩光从摸板反射向天界,面对如此奇异的景象,就是连伟大的统治者宙斯也看呆了。塔罗一张一张地归位,四国一点一点地缩小。当第六十八道光芒闪过,摸板停止了发光,忽然四国急剧地缩成一团,四射的光芒中四国化成了一座高塔,缓缓坠落到凡间。众神迷惑地望向西勒诺斯,而他却平和的一言不发。宙斯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摸板上还有十处空缺。 “酒神和冥后的尘缘未尽,剩下的十张塔罗只能由他们自己去收回。”宙斯默许地点点头,老人走到尼索面前:“去吧,珀耳在罗门塔下等你。记住,罗门塔一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是一个独立的镜象。现在你已没有了塔罗的护身,但是在凡界,力量已经通过塔罗注入到你的身上。相信自己,依靠自己你会走的更好。”尼索坚定地点点头,他纵身一跃,俯冲向罗门塔。此刻,德墨特耳皇后端坐在宝座上,两行泪流下,她的嘴角渐渐泛出一丝微笑。 “珀耳,等着我,我来了!”尼索在心中呼唤着。 拨开了层层云雾,清雅洁白的珀耳恬静地出现在尼索眼前,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她紧紧抱住。珀耳轻轻推开了他,喜悦的微笑远胜过一切。他们紧紧地握住了双手,互相鼓励地点点头,坚定地踏进了罗门塔的第一层。 静谧的塔中是漆黑的一片,尼索把珀耳的手握的更紧了。突然,一束强光垂直地打下来,茫茫中一个女人坠落在他们眼前。珀耳轻轻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扶起了她。女人抬起头,好一张漂亮的面孔。震惊后,珀耳发现她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盒子。珀耳不解地望着她,女人流着泪诉说了起来:“我是潘多拉,是工匠神赫准斯托斯造的第一个女人。爱神给了我美丽和爱情;赫耳墨斯给了我机智。说谎。奸诈和辩才;而雅典娜也给了我世间最美丽的衣裳。宙斯将我嫁给了普罗米修斯的兄弟厄庇墨透斯,与此同时宙斯还给了我一个大匣子。由于我无法克制我的好奇心,我不听普罗米修斯的劝告而打开了匣子。一瞬间,被宙斯装在匣子里的生。老。病。死等等一切的灾祸全都飞了出来,而厄庇墨透斯也因此离我而去。”潘多拉愤愤地看着匣子,忽然她掏出一把小刀抵住珀耳的脖子;,“我没有错,只因为普罗米修斯窃取火种送给了人类,只因为宙斯要惩罚人类,所以他们才创造了我。可是,为什么要让厄庇墨透斯离开我?为什么要惩罚我?只因为一个原本就不该归罪于我的错误?”小刀在珀耳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红印,尼索正要上前却被珀耳的眼神制止。潘多拉颤抖地哭泣着,又满目期盼地望着珀耳:“你帮我找到厄庇墨透斯,你帮我跟他解释。神母告诉过我天地间只有你能帮我做到。你帮帮我!” 血从刀口滑落,尼索再也忍不住地冲了上去。他一把夺过小刀将它扔出了老远。潘多拉震惊了一下,惊恐而无助地看着珀耳和尼索,眼泪从空洞的眼眶中涌了出来。珀耳再次靠近了潘多拉,她拿起她手中的匣子,就在她打开的那一刻,光线从里面射了出,使整个罗门塔被冲得金光闪闪。这时,天阶上的老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珀耳将匣子推到潘多拉的面前,匣子底部金光闪闪的“希望”让潘多拉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这时,一道光从天上投下,潘多拉怀抱着“希望”腾上了天空,她打开了匣子将金色的“希望”撒向了人间。再一瞬间,她化作了一张塔罗飞向了摸板,随即传来一声“水瓶座星辰归位”。尼索和珀耳相视一笑,第一层的塔灯点亮,他们手牵着手走上了第二层。 一轮圆月祥和地悬在空中,月光之下,一位女神正轻轻拂着脚边沉 睡的美少年。不错,她就是月神阿耳忒弥斯。她轻轻地吻了少年,抬起头柔和地看着尼索和珀耳:“珀耳,让尼索长眠在你的脚下,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愿意吗?” 珀耳摇了摇头,而尼索则怒视着月神:“在凡界你用活人祭坛,现在你又用法力夺走别人的意识,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无知了吗?” 月神笑道:“祭坛是人类对天神应行的礼节,这没有什么不对,而用法术让恩戴未恩长眠也可以使他永葆青春。谁不希望长生不老呢?”说完,她飞出一条绸带在尼索面前一挥,尼索便倒在珀耳的脚边睡着了。珀耳看了尼索一眼,她急速奔走到月神跟前,抽出一根发簪迅速地刺向了她脚下的美少年,恩戴未恩。沉睡的美少年被刺醒了,阿耳忒弥斯愤怒地一掌打向了珀耳:“我来帮你,你倒反过来害我,绝对不能饶恕。”她正要飞向倒在地上的珀耳,却忽然被恩戴未恩拽住。 “阿耳忒弥斯,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不能长生不老又何妨呢?”恩戴未恩起身抱住阿耳忒弥斯,说道:“都怪我一时兴起才说想要长生不老,然而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和与你分别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耳忒弥斯感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她转过头来对着珀 耳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便挽着美少年恩戴未恩飞上了月亮。 “双鱼座月亮归位。” 珀耳轻轻推醒了尼索,第二层塔灯点亮,他们坚定地朝第三层走去。 珀耳和尼索刚踏进第三层塔阁,忽然阁心的烛台就亮了起来,在他 们的诧异中,太阳神阿波罗笑着朝他们走来:“神母赫拉让我留下尼索。” 他望着稍稍紧张的珀耳,只是笑却没有出手。尼索轻轻推开了珀耳,他抽出腰间的宝剑指向阿波罗:“动手吧!”这句话引得阿波罗竟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人能阻止你陪她走完剩下的路,不是吗?”阿波罗拍了拍尼索的肩膀,背过身去,“去吧。” “为什么?” 阿波罗转过身,回望一眼珀耳和尼索:“神母和儿子相比,我选择后者。”珀耳和尼索还在诧异,阿波罗却鼓励地看着他们飞上了天空。 “太阳归位。” 第三层的塔灯亮了起来,天界的众神纷纷的议论开来,西勒诺斯老人微微地一笑,在他的余光中赫拉愤然的离去。 赫拉气冲冲地回到住所,阿波罗正凛然地跪在大殿之中:“有违神母之命,太阳神甘愿受罚。” 赫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违命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纵使烈火焚烧,我也心甘情愿。” “如果我要阿里斯泰俄斯代你受过呢?” “不!请不要伤害我的儿子!神母,让我重返罗门塔吧!” “来不急了!”赫拉愤然地叫道,她看了一眼阿波罗,“如果你能把汉密斯找来,我就饶他这一次。”她奸邪地一笑,阿波罗痛心地退出了门庭。 罗门塔里,尼索带着珀耳,小心地走上第四层塔阁。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奇异的笑声,这笑声使得尼索和珀耳都不禁竖起了汗毛。渐渐的,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块蔷薇雾镜,一副身披铠甲的骷髅若隐若现在雾镜之中,他就是死神。“尼索,让我们来玩一个死亡游戏怎样?”尼索点点头,缓缓地走上前去。“别怕,只是几个选择而已。”可怕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却又忽然停止,“一人生和百人生你选择那样?” “百人生。” 尼索话语一落,忽的一支箭从黑暗中射向了珀耳。箭穿过了珀耳的右膝,她应声倒在了地上。尼索立刻奔了过去,笑声却又尖锐的传了过来。 “要好好的选择哦,看着心爱的人在你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死去,那就不仅仅只是游戏了。” 尼索心痛地抱紧了尼索,他愤怒地要冲向死神,却被珀耳恳求地拉住。没有了声音的她,只能用眼神向尼索表达。尼索痛心地松开了珀耳,他一步一步挪向雾镜。死神怪笑着发出第二个问题:“天地灭与万物生你选择哪样?” “万物生。” 又一支利箭穿过了珀耳的左肩,尼索发疯地大叫了一声。珀耳艰难地支撑住身体,泪光中她再次坚定地朝尼索点了点头。 “天下和自己你选哪样?忠孝仁义和爱恨情愁你选哪样?还有珀耳的爱和生命呢?” “天下,忠孝仁义……我要珀耳活着,活着并爱着。” 三支箭一齐射进了珀耳的身体,她再也无力支撑,终于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尼索再也无法忍受地冲了过去,他一把将珀耳搂在怀中。 “尼索,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如果这一次再选错,第七支箭就要穿过珀耳的心脏了。”死神一刻不停地发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珀耳和三界,你选择哪样?” 沉默着,沉默着,尼索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他摇头叹到:“所有的选择都不公平,尤其是这一个。”他放下了珀耳,一步步走到死神面前,“如果我选择珀耳,那么又会因为错误而引来一箭;如果我选择所有,你又会因此而赐珀耳一死。这是在判珀耳的死刑吗?何必如此,天界的公平裁决我尼索承受不起啊!” 一声怒孔冲上了天界,老人望见尼索绝望的咆哮,他心痛地垂下了头。尼索又笑了起来,他紧紧地抱住珀耳:“来,射吧,让箭一同穿过我们两个的心脏!你们听好了,我不相信命运,我不承认命运!我选择珀耳!永远永远,我只选择珀耳!” 尼索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最后一箭穿过他的胸膛。许久,静静的,没有了任何动静,当尼索睁开了眼,却发现第四盏塔灯亮了起来。“天蝎座死神归位了!”尼索悲喜交加地看着珀耳,她的眼中禽满了泪,但不管怎样,她依旧是珀耳,依旧是他的珀耳。尼索抱起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了第五层。 一抬头,尼索定住了,在此守侯的竟是珀耳最亲密的好友,汉密斯。 他如同遇见救星一样地扑了上去:“救救珀耳吧,魔法护神。” 意外的,汉密斯却背过身去:“对不起,水星的魔术师已经归位了,现在的我只有终结之处的审判一个身份。”尼索仿佛从云颠跌落到谷底,他慢慢地放下珀耳。汉密斯又转过身来:“造冥酒,封天界,该当如何?” “斩!” “任冥后,逃地府,该当如何?” “斩!” “诱酒神,引众怒,又该当如何?” 尼索一咬牙,又说了一个“斩”字。 汉密斯长长地抒了一口气:“恶必被惩,她不得不死。”他走近尼索,轻声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负责,不要忘了你进塔的唯一目的。”尼索不再言语,他轻抚着珀耳惨白的面庞,珀耳依然笑着,她在微笑中轻轻闭上了眼睛。随着最后两颗泪珠的滚落,汉密斯抱起她飞向了摸板:“一定要走完最后一步,拯救三界是珀耳最后的心愿!” “冥王星审判归位,月亮女教主归位。” 尼索久久地坐在地上,对着第五层塔灯,而灯的光亮却一点一点离开了他的眼睛。 独自默默地站在第六层楼阶口,塔阁中央一个被锁在木架上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尼索的视野。 “厄里斯?”尼索不解地望着她。 “尼索,我是你命中注定的情人,所以我不会阻挠你,但是,你必 须接受我,还有我的感情,不然我将无法移动身体陪你走上最后一层,你知道吗?“ 尼索“哼哼”的笑了两声:“我知道了,在凡界,你就是赫拉安在我身边的棋子,建水晶国时你让阿克里俄斯刺杀我,进而刺中了珀耳。建骑风国时,你又假死进入了冥界,骗珀耳嫁给冥王。爷爷一直要我小心送金苹果的女人,其实你就是那个女人。哈哈,如此的心机我却一直没有发现,直到离开凡界我还一直对你心存感激,可悲,真可悲……”厄里斯悲伤地摇头,尼索丝毫不心软地继续说了下去:“有爱才有情人,有爱才能永远的在一起。告诉你,对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在我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珀耳,从始至终!”厄里斯拼命地摇着头,尼索却忽然上前抱住了她,“我会接受你的,还有你的真感情,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珀耳,你明白吗?”尼索解开了厄里斯身上的绳索,独自一人先走向了第七层。 厄里斯强压住眼泪跟着走上了第七层,她默默地走在尼索的后面,而眼前的一位天神却让他们顿时呆住。天神缓缓说道:“我本是仙女萨耳玛咯斯,因我爱上了俊美绝伦的赫耳玛佛洛狄托斯,爱他入迷,无法自拔地不愿离开他,于是天神就让我们变成了合体,称之为世界。”她徐徐地走向尼索,“所谓世界就是更全面的理解命运,将所有的一切整和。统一,以收获最终的幸福。一切的追求都是为了幸福,而不是毁灭,不是吗?”萨耳玛咯斯轻轻地牵起厄里斯的手放进了尼索的手中,她笑了一下,“厄里斯和珀耳。你一样,都被众神放进了你们的故事。她不是赫拉的棋子,也不是为了阻隔你和珀耳而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天神之祖和众神安排的 命运。我为你和珀耳的爱情感动,可更为你要放弃厄里斯而惋惜。在命运手中,你夺不回无缘的分离;可对于生命,留住可以留住的幸福才是它存在的真正意义。不要为了无可挽回的过去而忽略了可以把握的现在啊。”萨耳玛咯斯握紧了尼索和厄里斯的手,道出最后一句:“珍惜眼前人啊!” 尼索震动了,他将目光移到了厄里斯的脸上,内疚。懊悔。心痛和萌发的一丝爱意矛盾地扭上他的脸庞,千万个“对不起”在心底呐喊,而他却只能静静地看着厄里斯,两行泪纷纷坠下,尼索紧紧地搂住了厄里斯。天神微笑着飞上了天空,最后一盏塔灯亮起。尼索也和厄里斯腾上了云层。在众神的注视下,罗门塔的七盏灯摇上天空,化成了北斗七星,尼索。厄里斯还有合体天神萨耳玛咯斯先后飞进了塔罗模板。 “火星高塔归位,双子座情侣归位,天王星愚人归位,土星世界归位。塔罗齐集,万物归返,天地如一,世界重启!” 模板迅速地飞转,散出无数的火花,忽然它“咻”的一声冲上了天界,化成了天地间最明亮的北极之星。一切回到了天地初开,凡界的迷雾渐渐地散去,太阳微微地探出头来,一棵小草破土而出,凡界又开始孕育着新的生命,一个,两个,万万个,无数个…… 宙斯登位,众神敬拜,天界大殿终于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众神分立在两旁,宙斯高高地坐在正中的宝座之上。仿佛天国的开国典礼一般,众神叨念着“天神企福,天地齐昌。”所有的混乱终于在此划上了句号。宙斯封赏,众神一片喜悦,赫拉。阿佛洛狄特被誉为维护天界的最大功臣,厄里斯也被纳入了“正神”之列。宙斯招来酒神尼索,他缓缓地出列,跪在大殿之上:“尼索别无所求,只求陛下将珀耳的遗体赐于我,尼索感激不尽。”宙斯不解地望望众神,当厄里斯也上前请求时,他终于点了点头。尼索感激地望着厄里斯,一种释然的轻松滋润了两人的心田。 尼索抱着珀耳飞进了三界交汇的光点,他将珀耳轻轻地放在了水晶床上。她依旧是那么的美丽纯洁,永远的那么清雅脱俗。尼索轻托起她的右手贴在脸上,他抚着她的面颊,静静地看着。 “珀耳,请你相信,我会永远爱你。”他抚摸着她的额头,“曾经,我发誓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曾经,我咆哮要勇敢去创造自己的命运,然而,命运天注定,我们抓不住我们的缘分。我痛心过,也绝望过,就像你曾经的那样,你知道吗?我曾想,不能一起永生,那就一起长眠,因为这样也算冲破了命运的禁锢。然而,现在我放弃了,请你不要怨我。”尼索将珀耳的手贴得更紧,“萨耳玛咯斯说服了我。是的,生命的终点应该是幸福而不是毁灭。命运把你和厄里斯同时赐给我,而它却半路收回了你我的缘分。我们努力了,可却失败了,但我无悔,你也一样,对吗?如果,厄里斯不像你一样善良,无私,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和你奔进光点,一同幻灭,消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命运给我的选择永远不会简单。没有忘我的投入,但有默默的关怀;没有炽烈的爱情,但有给予幸福的责任。请原谅我最终选择了离开光点,但请你相信,我会永远深爱着你,把你永远珍藏在心中。光点永远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天堂。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尼索的心中永远深刻着珀耳的名字!” 尼索轻轻放下了珀耳的手,看着她一点点地透明,再一点点地模糊,慢慢化成了一颗颗晶莹的小光滴,渐渐的飞起,它们绕着尼索温和地旋转着,如同珀耳温柔的抚摸和拥抱,忽然它们发射出所有的光亮,在刹那间向四周散开。珀耳幻灭了,带着她的爱消散到了天边。尼索环视了最后一眼,他迈开步子,静静走出了光点。当他再回首时,光点也渐渐地消散,从此,世界上再无永恒,除了在人们心里。 尼索微笑着走向厄里斯,与此同时,塔罗之门慢慢地合上,命运之轮也重新开始了转动。当一切恢复了从前,凡界一个又一个可爱的生命重新开始生长,或纯洁,或复杂,或正直,或狡诈……但是无论怎样凡界都有凡界的游戏规则。三界分明,塔罗门湮灭,然而,命运塔罗就真的不再出现了吗?不知道。但我想,或许对于命运的诠释,它是永远都奈不住寂寞的…… 第5部 结语 无限 多少恨浮沉天冥之间 多少憾已无法改变 怨也罢,悔也罢,前世是缘 何必挥泪长哮于天 悠悠恨早已散尽人间 悠悠憾也化作云烟 怨也无,悔也无,今生是缘 消散不再期待再见 重来一次,让我们重生一遍 我的爱将沿时间和空间蔓延 重新开始,让我们重活一次 即使无言也默默守在你身边 我愿意陪你走进光点 慢慢消散到天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