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甜婚：男神，我宣你》 第1章 破产千金 泸城深秋，瑟瑟地冷。 是夜，乔季卡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以57层的高度冷目俯视。 目及之处，是窥透了大上海几世浮华的黄浦江。 今晚的黄浦江注定会登上明日各大媒体的头条，因为在那里正上演着一场上海滩十年以来最最绚烂的烟火。 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她的未婚夫齐桦，此时正牵着她最要好的朋友的手，穿过漫天华彩，在那片被烟花照得妙曼如钻的江面上对着神父郑重地说：我愿意！ 乔季卡知道，承诺一出，马上就会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套在新娘纤白的无名指上。然后就像当初自己与齐桦订婚时那样，他吻她，吻到在场所有人都义无反顾地相信了爱 情。 可是去他妈的爱情！ 当她还是乔氏集团董事长千金的时候，他对她说爱； 当她父亲跳楼母亲服毒乔氏集团宣告破产时，他却对他说：从今往后，你只能做我的情妇！ 于是，这一场本来是她倾付全部热情来为自己策划的绝世婚礼，一转眼，就成了给那个叫做桐筱筱的女人做好的嫁衣。 没错，是嫁衣！ 被新娘子穿在身上白纱，都是她请了最好的设计师从法国设计并裁制好了空运回来的！ 她就这样从正妻变成了情妇，带着身体上残留着的昨日欢爱的吻痕，从光明磊落，变成了偷偷摸摸。 可是她却不能离开他，因为离开，就意味着自己那个躺在医院里、靠着器械和药品来维持生命的弟弟，会马上停止呼吸。 …… 握在手里的小半杯伏特加仰头而尽，是不知从何时起，乔季卡喜欢把自己保持在一种微醉的状态。 因为这样可以让她忽略很多植在记忆深处的噩梦，也可以在齐桦舔食并刺入她的身体时，不觉得太恶心。 她想，所谓的醉生梦死，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楼下江面上，烟花簇成了无数浪漫双心，甚至能看出一枚丘比特之箭在中间穿过。 她着人特制的烟火，此刻正割锯着主人的凄苦，动人地烘托着另一段以抛弃和背叛为开端的爱情。 乔季卡觉得，她得去看看！ 上海滩十年难得一遇的婚礼，她筹备了三百多天，终于在今日华丽开演。策划者怎么能只站在这里眺首观望？ 风衣，腕表，香水，手包…… 全套的范思哲，是家族破产之后她最后的一套奢侈。 去参加那样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若穿得太寒酸，怕是连今晚的黄浦江岸她都没有办法接近。 …… 57层的公寓，下来得轻松又简单。 齐桦并没有差人守在她的房门口，因为他相信，她不会去闹。 为了她们乔家的脸面，还有她弟弟的性命，她也会乖乖的隔着玻璃窗默默祝福。 这是齐桦对乔季卡的了解，她而知道，他想得对。 就算自己下了楼来，就算已经迈动双腿往外滩的渡口而去。乔季卡也仅仅是想要看一看，这个由她一手策划的婚礼现场被呈现出来是什么样的效果。 不接近，不相认，更不哭，不闹。 她的泪，早在父亲的身体因高空坠落而摔得七零八散，并于她面前滩开一片血色汪洋时，就不知道该从何流起。 不哭，并不是无情，而是心已经破碎到无从修补。 心坏了，所以聚不成泪…… …… “看看就走”，这个想法到底太过单纯。 直到只身上了渡轮，乔季卡才知道自己此番行动是有多么的愚蠢。 她以为静悄悄的来，就还能再静悄悄的走。 她以为这一身范思哲没特别到可以跟在场宾客竞艳争辉，就可以避过旁人注视的目光。 可到底还是低估了世人八卦的水平，也小瞧了传媒界的挖掘潜质。 更没想到，只在渡轮上的一个转弯，就能与刚换过一身礼服再出来敬酒的新娘子撞了正着。 第2章 看到你就想吐 乔季卡想躲，但那女人尖锐的一声叫嚷和周围无数闪光灯泛起的白光，让她逃出可逃。 怕，只在脑中出现了短短一瞬。很快地，她便选择了淡漠与冷静。 乔氏企业的千金，就算是在最窘迫的时候，也不可以败得太惨。 她只是在心里祈祷，这场闹剧千万不要闹到无法收场。 如果齐桦为了保护这场可笑的婚姻而不再包养她，她希望那个躺在医院里已经睡了五年的弟弟，能够原谅姐姐的无能。 很快地，风暴就来了。 桐筱筱的惊叫引来齐桦的疼惜，当那张乔季卡曾经深爱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要拼命地忍住才没有当场呕吐。 这是他宣布要娶桐筱筱之后，乔季卡就落下的一个毛病。 吐，她看到他，就想吐！ 一时间，也听不清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在七嘴八舌地讲些什么，乔季卡只看到桐筱筱正伸出食指戳了过来，然后痛斥—— “你个不要脸的小三！偷跑到我跟阿桦的婚礼上，究竟是何居心？” 一声小三，把乔季卡混沌的意识又给拉了回来。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与自己相识多年的最好的朋友，透着陌生的悔恨阵阵来袭。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打死也不要跟这个女人交好！ “请不要叫我小三。”乔季卡的声音不大，却也刚好够在场众人听个一清二楚。她说：“我讨厌小三这个词！如果你一定要把我跟这个男人再扯上关系，那么，我宁愿你选择叫我情妇！” 一句话，招来四周无数闪光灯新一轮的集中轰炸。 乔季卡的话似一枚巨石，瞬间将本就不太平静的江面又击了千层浪起。 到场所有媒体人的鼻子都嗅得出这条新闻超高的商业价值，大家都知道，这将是上海滩本年度最大的八卦！ 现场议论纷起，有人指责乔季卡搅人喜事实属不该，却也有人冒充正义之士，将她才是齐源集团董事长独生子齐桦的正牌未婚妻一事公之于众。 于是，有耳聪嘴快的记者一支话筒递到了齐桦面前，毫不客气地问： “齐少！众人皆知您原本的未婚妻应该是乔氏企业的千金乔季卡小姐……”一边说一边还往她站的方向指了指，而后再道：“您在短短十日之内就转娶她人，是不是因为乔家的突然破产让您觉得与乔小姐之间不再门当户对？” 被质问之人一脸凛然，用力将自己的新娘揽在怀里，然后直指对面的乔季卡，道： “我与她之间完全是个人感情不合所致，与乔家破不破产没有半点关系！我齐桦娶谁或不娶谁，图的是份爱，而不是钱和家世。不信你们去调查下我的新娘筱筱！她也没有显赫的身家，有的，只是一颗爱我的心！” 这话说得漂亮，在场即刻起了一片叫好之声。 新娘娇笑着走到乔季卡面前，以警告之势开口—— “请你远离我的生活！不要扮演小三的角色！这个地方不欢迎你，别太丢人，走吧！” 乔季卡看着这一对本是她最最熟悉的新人，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真的从来都不认识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流泪，可是涌至眼眶的液体却又被生生逼回。 再开口时，声音打颤，却还是坚强地顺利出口。 她说： “桐筱筱，我与齐桦相处八载，你认识他不过将将一年。若论小三，谁是小三？” 此言出口，乔季卡转身离去。 背景孤单落寞，却带着倔强的坚强。 …… 这一夜，上海的深秋竟然也飘了雪来。 乔季卡坚信，那是老天爷为了祭奠她失去的爱情和家庭，也是老天爷企图用纯白之雪把那些披着爱情外衣招摇过市的龌龊给深深掩埋。 吱—— 突然而来的刹车声在乔季卡的耳边响起，懵懂间转头，见是一辆劳斯莱斯正停在与自己并行的路边。 车门处一个不甚至明显的皇冠标志入了眼来，让她心中一动。 第3章 百里财团 帝国传说 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这个皇冠样式的标志似乎代表着一种特殊的含义。 不等乔季卡多想，轿车的门已经被人从里推开。 她看到有一年近五十的男人弯身下车，再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那人微胖，一身西装，戴了副金丝眼镜。 乔季卡直到这时才回过神，也瞬间想起关于那个皇冠标志，和关于这个迎面而来的男人。 皇冠，那是“百里帝国”的专属象征。 代表着权势、地位、财富还有一切遥不可及的梦想。 百里帝国——全世界华人范围内实力最雄厚的家族财团！ 相传其是一个消失于历史长河的王朝后裔，代代经商，终于在一百二十多年前重振家族雄威，开创了一个传奇般的商业盛世！ 百里，是其姓氏。 帝国，则是人们赋予那个家族的尊贵称号。 迄今为止，百里财团于全球范围内坐拥3家发电厂、5家电信公司、13家油轮、21家奢侈品商行，517家全球连锁五星级饭店，2387家连锁超市…… 听说百里家族连续五代单传，财团被这一代子孙接手之后，短短五年之内，在上述辉煌之上，又添了5家航空公司、12家证券商行、50家医院和120家货运公司。 这样的成绩，不仅止华人羡慕，听说就连许多中东国家的石油王子也主动与百里交好。 这个家族已经富可敌国，强大到就连政治力量也不敢轻易的去将其动摇了。 乔季卡默数着百林帝国的奇迹，不得不承认，同样拥有家族企业，但乔氏与之相比，就像是包裹在宇宙之中的小小尘埃，甚至连人家的一根手指都无可企及。 她活到二十四岁，以乔氏企业千金的身份看透商界兴衰沉浮，却一直都明白，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可撼动的，就是百里帝国的一切一切…… “乔小姐。” 微怔间，那名从劳斯莱斯上走下来的男子已经站到她面前，轻开了口，将乔季卡飘远的神思又给拉了回来。 百里帝国的大管家，徐德。 能坐得上劳斯莱斯的管家，全世界怕也没有几个。 乔季卡十分不解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与她之间应该是有着地球两端的距离，一个在天堂，一个在人间。 她纵是企业千金，就算乔氏还依然存在，怕是人家也不会对她多看一眼。 但是今天…… “冒昧打扰，请乔小姐务必跟我走一趟。” 这话说得谦卑，完全不像是这个从劳斯莱斯里下来的人该有的语气。 乔季卡记得以前徐德在电视的采访里出现过，那时候她觉得这个人完全不像是个管家，他高傲得胜过任何一个企业的董事长。 可是此时不同，乔季卡从他的话里真正地听出了请求，甚至是哀求。 她不解，遂问： “徐管家，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走去哪里？” 徐德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话一出口，却还是那句： “请乔小姐务必跟我走一趟。”说完，又补了一句：“一个不情之请，您若答应，百里家会接受您的任何要求。” 这句话让乔季卡心动！ 她知道，只要百里家说任何要求，那就真的是任何要求。 只是她还不知道要自己去做的是什么事，更想不出，自己一个破产企业的千金，能对堂堂百里帝国产生什么样的帮助。 不过，她还是选择跟徐德一起坐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不管是什么事，乔季卡想，只要是她能做，就一定尽力去做。 到时候就要求百里家族提供足够弟弟治疗一生的费用，那样她就可以摆脱齐桦，摆脱那种被自己定义为下贱的生活。 微闭住双眼，那一场烟花烂漫的婚礼又于脑中浮现。 她苦笑，再睁开眼来，像是朋友谈天一样的对徐德说： “你这辆车一直在跟着我吧？那也一定看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我很丢人，是不是？” 徐德脸上的表情依然沉静如初，没有任何变化，但对于她的话还是很配合地回答的—— “是，看到了。但没什么丢人！乔小姐如果介意，我可以让明天全上海甚至全国的媒体统统封口，只字不提。” 第4章 高价回报 乔季卡失笑，却摆摆手，拒绝了这份好意。 她说： “不用！写就写吧！乔家的新闻已经沸沸扬扬地闹了这么多日子，也不怕再加上这么一条。比起网络上曝光我爸摔得肢离破碎的遗照，我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好歹还穿着范思哲，好歹也算是在参加一桩喜事。” 徐德很少以这样的方式与人交流，特别是面对一个算是陌生的年轻女子。 乔季卡的话让他有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 “对于乔小姐家族的遭遇，我表示很遗憾。如果能够早一点认识您，或许百里家不会坐视不理。” 这是一句很官方的安慰，乔季卡明白。 如果，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更何况还在如果的后面加上了“早一点”。 现实就是现实，已经发生过的，永远也不可能被改变。 …… 汽车直接驶往市郊，穿过黄浦江隧道，过了浦东，在往机场去的那条路上一个急转，再行一个钟头，终于在一间全中国最奢华最尖端的……医院里停了下来。 乔季卡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德会把自己带到“玛瑞兰医院”来！ 她以为去的地方会是百里家那座传说中比白宫还要华贵的大宅里，亦或是百里旗下哪间五星酒店的议事大厅。 可是医院，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场所。 但她没有发问的权利，只能默默地下车，再默默地跟着。 以前好像听说这间玛瑞兰医院也是百里家的产业，这里只接收真正的贵族和政要，没有住院大楼，每一间病房都拆分成了独立的别墅。 据说在这里住上一天，就算不用药，不接受任何治疗，也至少要消耗十万块钱……美金。 “乔小姐，这边请！” 车子在医院最里面的一幢别墅前停下，徐德微弯了身来哪乔季卡说话，让她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门前有保镖样子的人一齐围了上来，先是冲着徐德立正行礼，然后看了看乔季卡，竟是齐齐以90度的鞠躬待之。 她囧了，连连后退，然后徐讶地问徐德： “你该不会是要我这个大活人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把自己健康的心给你们在意的人吧？” 对方明显一怔，这反应让乔季卡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作势就想要跑。 “乔小姐！”徐德一声喊，立即有黑西装保镖冲过去把她的胳膊架住。 乔季卡用力挣扎，怎奈，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大力的男人。 她冲着徐德大声喊： “如果是能力范围内的帮忙，我肯定答应。但若要我的命，我凭什么给你？” 徐德连连摇手，追上前几步解释： “乔小姐误会了，怎么会要您的命。最多就是……就是……类似于抽血那样！”话说完，还紧着补了句：“对您的生命没有半点威胁，相信我！” 半晌，见乔季卡不再挣扎，保镖们在徐德的示意下轻放开了她。 范思哲的风衣已经在挣扎间起了小小的褶皱，但是一抖，便又是平整如初。 这就是名牌的表现！ 徐德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乔季卡的心思只一动他便明白。 于是开口，道： “事成之后，百里家给乔小姐的报酬至少可以让您买回两个乔氏那样的企业。请相信我！” 她将心绪抚平，回复到最初。 对于徐德说的给她足够买下两个曾经乔氏那么多的钱，并不放在心上。 到是这家医院，让她生了小小的期盼。 她问他： “听说这里是全亚洲最好的贵族医院，有全亚洲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技术？” 徐德想了想，摇头，却回答道： “不是亚洲，而是全世界。” 第5章 神一样的男人，百里夜 乔季卡砰然心动，急声道： “那可不可以让我的弟弟住进来？他靠设备辅助生存已经有五年，可是我再也没有钱让他继续活下去。你可不可以让他免费住到这里？” 徐德赶紧点头： “当然可以！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虽只是百里家族的管家，但是这点小事还能说了算的！” 乔季卡大喜，连忙上前一步主动扯了对方的胳膊：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你跟我说说，是什么人需要抽血……” 玛瑞兰医院里的每一幢别墅都相当于一所独立的医院，一幢别墅只接待一个病人。 她到底还是太天真，若只需抽个血，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地找上她。 终于跟着徐德一起在别墅二楼的一间病房前停下，隔着玻璃窗，乔季卡看到病床上正躺着一名穿着病号服、又被剃了光头的男子，。 那人三十出头的模样，虽然闭着眼，但是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是为他勾勒出了一副完美无缺的相貌。 乔季卡惊得大张了嘴巴，转回头指着里面躺着的男人跟徐德问—— “他？百里夜？” 徐德痛苦的点头，让她的神经再度遭受前所未有的震撼。 百里夜，百里家迄今为止第五代单传子孙。 百里帝国这一任的掌门人，一个只闻传说却鲜少露面的人。 乔季卡认得她，是在曾经故意意的一番调查下记住了他的长像。 那一次是她心血来潮，对如此一个大人物产生了空前的兴趣。 同样是商业世家，她就是想要知道百里夜是不是有外星人一样的头脑，才可以让帝国在他手里发展得愈发的迅猛。 但是查来查去，却并没有实际意义的收获。 不过还是让她记住了对方的长像，也曾经对其生出惊叹，以至于被齐桦笑她：你是不是看上百里夜了？ 那曾经是一个笑话，她记得自己当时就点头，承认的确是看上了那人。 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就像追星一族叫嚷着最爱rain，哪怕说得再诚恳，也只会被旁人付之一笑。 没有人会当真，因为百里夜，那绝对是一个比大国总统还要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但是乔季卡知道，真的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喜欢百里夜的。 或者不能说是喜欢，而是钦佩，是对同业佼佼者无条件的崇拜。 在她的幻想里曾经出现过各种各样的百里夜，有站在世界最高峰的，有一手操持股市一手把持商局的，还有微微一笑倾翻人心的。 却从来都没有刹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靠着氧气罩才能呼吸的…… 乔季卡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虽然她与玻璃窗里头的那个人根本就是陌路不曾相逢，但太多太多关于百里帝国的传说，已经让人们为百里夜冠上了诸如金钢不坏、商业巨子、神一样的男人等等美誉。 “百里不会败”，这种念头根深蒂固，几十年来都从未曾被打破。 所以乔季卡接受不了，她甚至觉得里面躺着的人是假的，根本就不是百里夜。 徐德看出她的质疑，跟身边护士耳语几句之后，主动上前将病房门轻轻推开。 然后回过头对她道： “进来，好好看看！” 乔季卡是冲进病房去的，在那床前站了足有十五分钟，最后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百里夜。 百里帝国最优秀的一代掌门人，如今正眼一个很普通的病人一模一样地躺在病床上。 第6章 血癌 再没有了卓越干练，也没有了大将之风。 “是血癌。”徐德的声音沉重而起，话语间的忧伤将这个也是呼风唤雨之人击得疲惫不堪。“一年多了，我们想尽了办法，都找不到适合配对的骨髓。五天前，最后一次化疗失败，少爷开始了重度昏迷。医生给的期限是十天，如果在这期限之内我们找不到配型，少爷……就……” 乔季卡微怔，恍然间想起两个月前，自己为了给自己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积善行德，特地跑去医院做了一次骨髓检测。 她那时还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想着自己每帮到一个人，老天爷就会还一份报答给她，让她和家人的生活都顺顺利利风平浪静。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不但一切不顺，霉运还在她世界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与他匹配的骨髓……是我的吧？”她探试性去问徐德，其实心里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果然，徐德点头，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还是那句话，只要乔小姐同意，百里家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这句话再一次抨击着乔季卡的心，她轻闭了眼，再睁开时，道： “让我想想，就在这里，让我一个人想想。” 徐德是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几十年跟着百里家一起打拼，让他对进退之术掌握得极其微妙。 因此，只一听乔季卡这话，便立即恭身而退，连半句多余的言语都没留下。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剩下一个躺着的百里夜，和一个站着的乔季卡。 她的手不知不觉间紧捏住盖在百里夜身上的被角，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侵袭而来，将她的记忆生生击回三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一年，她在大学里读到第二个年头，正是跟着一群花痴女生狂迷百里夜的年纪。 她借助家族力量调查他，拿到他的照片贴在寝室里给大家供养。 谁都当这是个笑话，当这一切都只是正处于青春萌动期的少男少女们该怀有的梦想。 可是后来，齐桦当了真。 即便她拼命地解释自己喜欢百里夜就跟喜欢rain一样，可还是在一个雨夜，他还是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压在身下。 乔季卡吓坏了，她不是那种开放到能够接受婚前性行为的人。 在她的观念中，只要没领到那一纸结婚证书，男人和女人就不可以在一起。 哪怕相爱，哪怕爱到难舍难分。 齐乔两家是世交，她与齐桦从小就认识，刚上了高中就听到齐桦说他喜欢她。 她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也在步入大学之后尽量地去尽一个女朋友的本份。 她会与他并肩、牵手、接吻，会与他一同出席宴会场合，然后挽着他的手臂听他将自己介绍给旁人。 这种日子似乎已经习惯，只是在习惯之余，似乎又少了些什么。 乔季卡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个晚上，酒醉后的齐桦像是疯子一样覆上她的身，一套优雅又端庄的礼裙瞬间就在其大掌抚过之后尽碎成片。 她看不到衣衫尽褪的过程，只闻得那布料碎断之时所发出的可怕又刺耳的声音。 齐桦在她耳边一次一次地重复：阿乔，你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还有你的身体，都只能是我的！ 本是甜蜜无敌的情话听在乔季卡的耳朵里，就像是一声声魔咒，催的不是命，而是她的清白。 掌过面颊、脖颈、覆于胸前圆润。指绕心口、腹腩、停留在那处幽香。 最终一阵刺痛，让她的挣扎瞬间化为无力，防线没了，便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一夜，她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事后，齐桦指天发誓，这一辈子非她乔季卡不娶！话到浓时，又牵出两滴眼泪，乔季卡的心终于败下阵来。 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若能预见今日的齐桦，当年她就算拼着嚼舌自尽也要保住清白。 遗憾的是，悔不当初的不只那一夜失身，还有因失身而引发的连带效果——她怀孕了！ 第7章 让他娶我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首先而来的除了恐惧，就只有深深的自责。 她不敢告诉齐桦，怕齐桦要她保住血脉。她还有学业没有完成，不可能在那样的年纪就回到家中去拉扯孩子。 她也不敢告诉家人，未婚先孕，对于一个企业千金来说，是奇耻大辱。 她更不敢光明正大地到医院里去把孩子拿掉，因为无孔不入的小报记者盯着阔少名媛的劲头不会比盯着一个影视红星差。她去了，就等于自投罗网，所带来的负面效果比自己回到家里跪到父母面前还要可怕。 到底是踏进了私人诊所的门，当她在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前躺下时，她知道，一个完全依附自己而存在的生命就要这样被流失掉。 身为女人，谁能真的不去在意。只是麻醉药赶在她去痛惜之前产生了作用，一觉睡去，迎来的却是因人流手术操作失误而带来的大出血。 那一次，她九死一生，代价，是丧失生育能力的残酷现实。 她没有将这结果告诉齐桦，甚至将这一切都瞒住了所有人，哪怕是她流了一床的血就要失去性命时，也咬着牙，没有给家里打去一个电话。 不是坚强，她是太害怕了，怕齐桦弃之不顾，怕一个失了清白又丧了生育能力的女子，再也没有生存下去的空间。 …… 往事幕幕在现，乔季卡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特别是那只抓着床单的手，有几次都想挥动起来朝着面前这个昏迷之中的人捶去。 说到底，百里夜才是根源。 素未谋面，他却主宰了她的整个儿人生。 当真人与之前手里拿着的资料照片融在一处时，乔季卡却不知自己对他所怀有的那种复杂情绪到底是不是恨。 如果恨，不是应该冲上去拔掉氧气罩让他的生命彻底流失吗？ 那她为什么还呆立在这里？ 仅凭着颤抖的身体就能够将恨意表达？ 可如果不是恨，那又该是什么？ 是喜欢？是崇拜？还是敬若神明？ 这一站，一想，就在病床前留了半个晚上。 当她再回过神来，原本悲恸入骨的整个人刹时恢复如常面色，惨白的唇也被红晕重新覆盖。 乔季卡轻步上前，伸出冰冷的手指触向百里夜的脸。 这个曾经于她来说只存在于小女生的谈资和梦幻间的人，真真切切地被她触在掌心了。 “对不起。”她轻声开口，说，“对不起，不管我做什么，都请你原谅我。也许是你我之间的孽缘，谁让你是百里夜，谁让我是乔季卡。” 再抬头，已经有决定于心中绽放生花。 是了，她会救他，以自己的骨髓。 而刚刚想好的报酬，却绝对不只是让弟弟住进玛瑞兰医院来。 终于走出病房，门拉开，一夜未睡的徐德带着满面疲惫向她看过。 乔季卡在那男人的脸上看到了企盼，虽不至于低三下四，可也放下了百里家该有的尊严。 “安排手术吧！我同意！”她只一句，却像是令徐德起死回生了一样。 原来一脸颓色之人瞬间焕出容光，极度的兴奋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后，就只能冲着她深深鞠了一躬，算是谢意。 再直起身，徐德深吸了口气，一边控制着自己喜悦的心情，一边主动承诺—— “请乔小姐告知您弟弟所在的医院，我这就差人……哦不，我这就亲自过去把他接到玛瑞兰来！从今往后他的所有治疗费用都由我们百里家来承担，他可以住进玛瑞兰最高级的诊疗室，会有最好的医学博士来为其会诊治疗！” 他以为对于乔季卡来说，这应该是最高要的期待。 可却见面前女子轻摇了摇头，而后悠悠扬声，道： “徐管家，我要的不只是这个。” 她声音淡淡的，却不容人质疑。 徐德怔然抬头，却也只愣了一秒不到，然后马上便展了笑脸，道： “那是自然！乔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没有百里家做不到的事！你是少爷的救命恩人，想要什么都可以。或者……你若喜欢经营，再划一个比从前的乔氏企业大上几倍的公司在你的名下，也是应该的。” “不！”她摇手，“我不要钱！”话毕转身，又透过那扇玻璃向病房里看去。 半晌，单手上抬，轻轻以手指向前点去。指尖落到之处，正是躺在病床上的商业巨子，百里夜。 “让他娶我。”她看向徐德，话语坚定。“等他醒来，跟他说，让他娶我！” 第8章 给我一纸契约，三年就好 这话给徐德带来的震惊不小，以至于这个在商场和家族势力之间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乔季卡盯盯地看着他，良久，终于听到有声音传来，却是徐德道： “乔小姐，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们也会有办法得到你的骨髓。为了百里家，我可以将你击晕然后绑上手术台。” 她摇头浅笑： “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有想过，可还是要试一试！赌注就是百里家的一世声誉！如果你们豁得出骂名，那我也可以不取一物的将骨髓捐献出去。可是你要知道，救人这种事，上天都在看着呢！用不法手段取得的东西，只要有一分报应，都会应验在百里夜身上。徐管家，我今天摆明了就是危言耸听，你敢不信么？” 她的话慢悠悠的说，一字一句都敲进徐德的心里。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太厉害，厉害到诺大一个百里家族，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得不应下如此一个无理的要求。 就像乔季卡说的，她现在摆明了就是危言耸听，但是，谁敢不信呢？ 拿百里夜的生命开玩笑，他徐德虽然是这个家族对外的发言人兼大管家，如此一个巨担，去还是担当不起。 “我做不了主。”冷静下来，徐德实话实说。“乔小姐的要求，我做为管家，做不了主。” 她偏头看他，再瞅瞅病房里的百里夜，然后伸手去指—— “那就让他自己做主！” 说话时，手指尖点在通透的玻璃上，轻轻的，却也传出砰砰声响。 徐德的心随着那声响颤了几颤，终停下来时，恍惚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似乎注定是要与百里家纠结一世。 也许当他找上她时，就注定了这一切的开始。他想后悔，事实却容不得再倒退半步。 百里家最重要的命脉握在对方的手上，不管要求有多苛刻，他都不得不点头应下。 只是这个要求…… “真得少爷自己点头，才算数的。”他再次提醒，语带为难。 乔季卡却是很痛快地应了声，说： “好！那就等他醒来！手术之前让他醒来一次，给我一纸契约！我要的时间不多，只三年，三年就好！” …… 那一晚，徐德头一次感觉到一个年轻女子的气场居然可以如此强大。 他承认自己被乔季卡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坚定和决然所震撼，也承认自己确实是想要看看，这个女子若真的成为百里家的少夫人，那将会是怎样一般景象。 可还是那句话，他做不了主，一切都要等百里夜醒来之后再说。 自那晚起，乔季卡就留在了玛瑞兰医院。徐德并没有差人在外看守，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跑。 没有人能够猜得出乔季卡到底在想些什么，当然，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知情人眼里，这就是一个正准备徒手攀高枝、想要一夕飞上枝头享受百鸟朝凤的拜金女。 只有徐德知道，这位曾经乔氏企业的千金可不是那所谓的拜金女。 单凭她那一晚出色地完成从黄浦江婚礼现场到市郊玛瑞兰医院的情绪转变，他就知道，除了那个重症昏迷的弟弟，这个女子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齐家大少齐桦与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桐筱筱的一场盛世婚礼，被大众媒体炒到第五天依然没有降温。 报纸、杂志、网络，扑天盖地而来的各类新闻每时每刻都在充斥着乔季卡的眼球。 齐桦与梧筱筱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大上海的名人，那架势颇有些要挤走当红影星自拔头筹的意思。 她每看一次心里就翻腾一次，每翻腾一次，眼泪就狂飚一次。 但再怎么狂彪，却都没有哭出声来。 因为乔季卡知道，流泪，是为了祭奠她所失去的所有宝贵，而并不是因为仅仅失去一个并不珍爱自己的男人。 这几日里，徐德曾来过数次，也试图劝了数次，可是依然没有劝服得了她不去看那些报导。 用乔季卡自己的话来说，她不是在回忆过去，而是在用残酷的现实来告诫自己不可以忘记伤痛，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一颗心变得越来越坚强。 她说，人只有坚强了，才有能力继续活下去。只有心死了，才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不再受到伤害。 …… 百里夜是在第六天的早上醒来，迎接他第一眼凝望的，是私人医生叶霜。 第9章 我可以娶你 他是被彻底了药物强制性清醒，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一个小时，就得让他再次睡去。 骨髓移植手术安排在今天下午，而之所以要让他在这个时候醒来一次，主要是为了乔季卡提出的那个要求。 叶霜是个冷颜女子，在这间玛瑞兰医院服务了五年，是百里夜现在的私人医生。 学医的人头脑清晰，她只用了五分钟，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与百里夜说了个明白。 与此同时，一份一份写有那场盛世婚礼的报刊也递到了他的面前。 百里夜人还十分虚弱，甚至连声音都是哑的。 但他到底是百里夜，到底是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商业神话的奇才。 整件事情于脑于匆匆一掠，无需凭借传媒报导便理清了一个大概。 他不似徐德，后者想不明白乔季卡为何坚持要嫁进百里家。虽说经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对于这个条件也不算是十分排斥，但疑惑还是很深的。 百里夜不同，他只心念一动，便把事情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他知道，乔季卡这样的人，图的不太可能是财。但却很有可能是一股气！ 要嫁进百里家，要么就是想以此来压一压那对新人的嚣张气焰，自己给自己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要么，就是有一些必须由百里家出面才能够完成的事她准备进行。 叶霜帮其再翻了两下手里的资料，然后轻开了口，道： “今天下午安排手术，徐管家在忙着乔小姐那边的事，她还在等着你最后的答复。” 这声音冷若冰霜，就像是她的名字，不带一丝热情。 百里夜身边鲜少伴有女子，即便财团助理也多是男姓。 这并不是他取向有所偏好，他只是还没有发现能够跟在他身边还可以一心工作的女人。 他要的是助手，不是花痴！ 当然，来向素冷似完全没有感情的叶霜除外。 “救我一命，这个要求不算过份！”百里夜开口，声音沙哑又虚弱。但说出来的话却绝对不容人质疑，哪怕是这样一句意外的反应。 站在一旁的叶霜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在他说了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瞬间即逝的微痕，而后便又覆了一层惯有的冷漠。 “我会通知徐管家，让他安排。”她用陈述的语调讲话，就像是在宣读一张病历那么平常。 话毕，转身而出。 不多时，再进了屋来的人，却是徐德，和乔季卡。 两人站到百里夜面前，徐德恭敬，乔季卡淡定。 到是百里夜主动扯了下嘴角，主动打开话题。 他说： “我可以娶你。”说话时，目光炯炯向着乔季卡盯了过来。 这一瞬间，乔季卡似乎觉得，面前这个并不是病人。他从内而外都比自己要精神百倍，也精明百倍。 她这份强撑起来的淡定很快就要在他的注视下全线崩溃，只要对方再坚持一下，她就不得不低下头来。 而在这种时候，低下头，就是输了。 好在，百里夜并没有看她太久。 毕竟他还是个病人，心理素质再好，也抵不过身体上肌能提出的抗议。 收回目光之后轻轻闭眼，再张开始，乔季卡真切地听到百里夜冲着徐德说： “去准备协议，就按她说的办。三年，她若真的想进百里家，那就签吧！但是有一点，协议上要写清楚，在这三年间，她不可以怀上我的孩子，不然协议将随时终止。” 说完，疲惫地挥了挥手： “去吧！” 徐德对这一番话没有任何疑义，而事实上，对于百里夜的所有决定，他都从来不曾有也不敢有更不用有过任何疑义。百里夜总会是对的，从无例外。 只是在准备带着乔季卡离开时，又补问了句： “乔小姐有个弟弟处于脑体半死亡状态多年，她希望能够将弟弟留在玛瑞兰医院治疗。” 百里夜似对这样的小事很不放在心上，只是随口说： “你自己处理就好。” 徐德点头，又轻道： “我这就去起草协议，需要用到少爷您的印章，我会去取。” 百里夜再不多话，自闭着眼渐渐地陷入沉睡。 第10章 不久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乔季卡赶在离开之前挣开了徐德往他床前跑去，她其实本是想告诉他一定会好起来，自己的骨髓已经取样检测，与他完全匹陪。 可是待到了近前，待她的唇凑近他的耳边时，冲口而出的话却是—— “你放心，我早被那畜生害得失了生育能力。那个孩子别说你不许我生，就算是求我，我也生不出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轻到即便是在如此安静的房间里，也仅止百里夜一人能够听到。 那原本闭住双眼陷入昏睡的人，竟在一刹时又将眼睛重新张开。 乔季卡被吓了一跳，可也真切地在百里夜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玩味的目光。 虽然只于顷刻间便流逝殆尽，却还是让她心生了一种后怕。 她了解百里帝国，但也仅限于家族发展史和一些坊间传言。 这个家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她来说还都十分陌生。 甚至百里夜这个人，除了当年女生的八卦之外，其余的，她并不多晓得半分。 就带着这样的一知半解，她就决定要走进传说中的黑金豪门，就决定要嫁给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她乔季卡在不停地问着自己：后不后悔？卡卡，你后不后悔？ “别怕！”有个哑声淡淡传来。 她猛然抬头，竟见百里夜又再度开口，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可以窥透她的内心一样，一字一句，将她的顾虑和犹豫全都捧了出来。 他说： “既然选择了，就不该害怕。做了这个手术，你跟我就也就不再算是陌生人。我的身体靠你的骨髓而活，别说是三年婚姻，你就是要的再多，也不算过份。我既然应了你就不会为难你。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不久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乔季卡觉得百里夜这个人，有一种随天性而发的气场与威严。 哪怕他现在重病在床，哪怕这整件事情的主策划本该是她。 可是就在对方的几句话间，好像一切都反了过来。 他成了主导，而她，则是那个受其摆布的人。 但不管怎样，她的目地达到了！ 百里夜答应娶她，这已经足够。 至于谁主谁次，已经不再是最主要的问题。 …… 这一天，玛瑞兰服务了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有始以来最尊贵的一位病人。 百里夜，百里帝国这一代的掌门人。他的命对于隶属于百里财务旗下的医疗机构来讲，绝对比各国领导人更加紧要。 全世界最尖端的外科医生齐聚玛瑞兰，手术进行得无比顺利。 从第二天起，百里夜的身体就只剩下了“恢复”这一项任务。 而乔季卡，则开始为他的醒来而忐忑不安。 然，日子总是会一天天的过去。虽然为了完全的恢复如初，玛瑞兰医院强留了百里夜三个月之久，但第四个月的初晨刚刚升起，他还是抖擞着精神走出供其疗养的别墅。 在他的身后，乔季卡跟徐德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睁睁地看着他独自上了坐驾。 引擎发动，呼地一下就在众人面前一掠而过。 玛瑞兰的地面洁净无尘，但是他的离去，还是掀起了一阵肆虐的风。 布加迪威龙，百里夜的专属坐驾。乔季卡看得直晃眼睛！ 这种传说中最贵的跑车，据悉其时速超过四百公里以上，价值抵得起两辆法拉利。 她眼尖地看到，在那辆车的车门上也同样卡着一枚皇冠印章。 只不过这只皇冠并不是纯金打制而成，它是全黑的，材质像是曜石。 乔季卡明白，黑，就代表夜。而夜，就是百里夜。 “乔小姐。”目送百里夜离开，徐德冲着身边女子轻点了点头，道：“请随我走吧！少爷早有吩咐，在市郊临近百里大宅的地方为您准备了一间别墅。在婚礼举行之前，您可以先住在那里。” 乔季卡没有任何异议，她也知道，那别墅定然也是百里家族的私有财产。 她是要去那里待嫁，可是，即将到来的婚礼会在什么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这些于她来讲，全都是未知。 …… 第11章 去美国，结婚 这一场婚礼，做为女主角的乔季卡完全处于被动。 哪怕是这个提意由她而起，但落到实处时，却都是百里家筹备了一切。 她像个无事人一样，整天缩在别墅里，比那些有钱人藏在金屋里的娇还要更娇。 终于，还有两天就是春节。 传统佳节的喜庆气氛随着黄浦江一直绵延下来，就连她住的这一幢别墅都偶尔会有几声礼炮的呜响传来。 她不敢推窗，只因窗外的空气中四处弥漫的那股爆竹味道总会让她怀念从前。 有父有母的日子，从来都不知，竟是那般的美好。 “铃——”房子里的电话乍然想起，因着上下串连，这一声响足以传遍这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就留在这别墅里负责打扫的周妈赶紧放下准备换水的花瓶，腾出手来将听筒拿起。 乔季卡没去管她说的是什么，想来，除了是徐德来问问情况，也没旁的人旁的人事。 而且这种电话通常都不需要她亲自去听的，关于婚礼的进程，徐德讲完，周妈自然会来告诉她。 可是这次她想错了，周妈将电话接起后，只报了个名，马上就连连应声，然后捂住话筒冲着她喊： “乔小姐！是找您的电话！” 她一怔，随口就问： “谁会找我？徐管家？” 周妈冲她挤眼，又急又得放低着声音答道： “是少爷！是少爷亲自打来的电话！” 乔季卡眨巴着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很快便回过神来，那句少爷也在她心里马上与百里夜划上了等号。 百里夜亲自打电话来找她？这一点一直到她走过去从周妈手里接过话筒时还是不太确定。 但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声音便直接传来。就好像是对方看得到话筒已经递到了要找之人的手里，她听到真的有百里夜的声音在说： “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徐德过去接你到机场。今晚上直飞洛杉矶。” 简明扼要的话，像传达命令一般，容不得人半点质疑。 乔季卡赶在他就要挂断电话的前一瞬急声叫—— “等等等等！百里夜，请等下再挂电话！” 电话那头静了半晌，没出声，但好在也没有真的挂断。 乔季卡长出了口气，不敢怠慢，赶紧跟他问： “我要去那里做什么？” 对方的解释依然简洁： “结婚。” 乔季卡喉咙间“咕噜”一声，这个答案让她有些愕然。 “不……不用这么麻烦吧？我觉得只要注册登记就好，不需要有婚礼，也不需要到国外……哦！我想多了……”说着说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去洛杉矶结婚，实际上是去拉斯维加斯吧！ 在那个地方结婚，是最方便快捷，也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哪怕是百里夜这样的大亨，也有可能轻而易举地瞒过所有人。 所以，她还是想多了。 去国外，不是为了隆重，相反的，却是为了低调。 “好吧！”她低叹，轻声而应：“我会去，不过护照还在以前的房子里，现在怕是，怕是拿不回来了。” 那一晚她从五十七层的公寓里出来时，除了穿着的一身范思哲，就只有一只同品牌的、里面只装了两百块钱的手包。 没想过再也回不去那里，该带的，便也没能带得出来。 “没关系。”百里夜的声音再度传来，“徐德会给你带去一本新的护照，上面有已经盖好的美国签证，十年。” 嘶—— 乔季卡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冷气。 美国签证，极其不好签过的美国签证，他居然可以在她人都不到场的情况下一签十年。 第12章 未来少夫人的待遇 乔季卡想不明白百里夜用的是什么办法，又是如何得到了自己的相关资料。 但是想来也真的不需要她太过操心，“百里”，这个姓氏就已经是万能的代表。一本护照，一个签证盖章，于百里家来说，再容易不过了吧！ 她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什么，放下电话独自愣了一会儿，直到周妈来提醒她说徐管家已经在外等候了，这才想起，自己总该去换件衣服。 衣服，她住的房间里多的是，全部都是依着她的尺码剪裁或选购。听说，这都是徐德差人去办的。 乔季卡并没有收拾太多东西，只换了身干净衣物，又随手往只小箱子里面装了两套换洗，便匆匆下楼往徐德车子旁边走去。 见她来，徐德微微点头，而后侧开身子将车门的地方让出来。 有两名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一人去开车门，一人将乔季卡手里的箱子接过放进汽车的后备箱。 她瞅着这两个黑色西装像是保镖的模样，若不是因冬日的夜晚来得过早，怕是在他们的眼上还要再架上一副纯黑墨镜才是。 不由得耸肩失笑，原来住进百里家，她竟也可以有如此待遇了。 车子还是那辆劳斯莱斯，只过今日除了徐德之外，那两名保镖也一同坐了进来。 徐德一边将一只装有护照的档案夹递给乔季卡，一边自顾地跟她介绍： “这两位是负责保护您安全的，他们将把乔小姐一直送到洛杉矶机场，与那边接机人员见过面之后便会搭乘最快的航班再返回上海。” 她乍舌： “不会这样夸张吧？” 对此，徐德很自然地解释说： “应该的！您是乔家未来的少夫人，不管这场婚姻是怎么来的，既然少爷已经答应，那么，保护您的安全，就是他们两个的责任。” 她再无语，只是奇怪自己从前也不是太平凡人家的女儿，乔氏虽不及百里的一分一毫，可好歹也算是国内知名企业。 但是为什么，自己这还没等真正的迈入百里家的大门呢，就搞得跟乡下人进城一样！ 看来这种豪门大户，当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 …… 经了二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终于落地。 如她所料，来接人的也是跟送自己到美国的两个保镖一模一样的打扮。 百里夜并没有出现！ 四名保镖把她像是贵重物品一样的进行了交接，然后她被请进一辆奔驰，再然后，那辆车子便像飞一样，伴着洛杉矶的风疾速而去。 …… 乔季卡猜的没错，这车子一路驶去的方向，正是那座位于北纬36度10分30秒、西经115度08分11秒、美国内华达州被荒凉的沙漠和半沙漠地带包围着的“罪恶之城”——拉斯维加斯。 那地方她以前去过，当她还是一个富家女的时候，当她还是齐桦正牌女友的时候，两人曾一起来这地方游过两次。 所以乔季卡知道，博彩业是那座现代化沙漠城市的灵魂。大大小小的赌场无时无刻不在以金碧辉煌、奇形怪状的建筑物来吸引着游客。 在那里，所有赌场均二十四小时营业，赌博方法五花百门，从小赌怡情到一掷千金的赌客都有。 在赌场中，只要付款，一招手便有人送来吃的，从普通热狗到豪华大餐应有尽有。 同时，因着拉斯维加斯赌博业的蓬勃发展，也一并带动起了当地的娱乐事业，各国著名的歌舞团体及世界知名影星和歌星都以能够登上拉斯维加斯的华丽大舞台而感到自豪。 当然，有赌必有嫖。拉斯维加维的色情业受法律保护，可以正大光明的挂牌经营。 乔季卡不是很喜欢那里，但是有很多名人都会选择在那边注册结婚，因为暴光率低，能够更好的保守秘密。 她想，百里夜娶她是被迫的，不过就是为了兑现那三年的契约。 所以要选择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来完全她们的所谓结婚仪式。一切静悄悄的进行，把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减到最少。 不过她不在乎，这件事情，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她要嫁进百里家，不管是有隆重的婚礼还是只有一纸简约的登记证书，结果都是她嫁了，这就足够。 第13章 这居然，是她的婚礼 再聪明的人，也总有失算的时候。考虑得再周全，也很有可能出现完全与现实背道而驰的现象。 当乔季卡所做的车子终于停住，当她被请下车门，展在眼前的一切让她膛目结舌。 她错了！ 完全错了！ 这哪里是她想像中那种最最低调的结婚方式，这明明就是在进行一场需要普天同庆的圣典！ 面前约五十米处，是拉斯维加斯赌城内最高端的米高梅大酒店——她认得！ 脚下是一条纯天鹅绒毛毯，约两米宽，上面洒着的粉红花瓣一直铺到米高梅的大门口！ 绒毯两边立着两排均三尺高的水晶柱，纯天然的紫水晶幽幽地散发着神秘又迷人的光彩。再配了置于其上的曼莎珠华，乔季卡只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瞬间来袭。 她绝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准备，可是抬头向前，目光直视而去！就在那米高梅酒站的大门口，白玉制匾沾朱砂而写出的字，却赫然是她跟百里夜的名字。 她的出现令现场迅速沸腾，有无数华丽升空的烟火将拉斯维加斯的夜空点得一如白昼。还有站在紫水晶柱两端、全部都身着盛装的宾客齐齐拍起手来，就好像她是一位真正的公主，所有人都在等待朝圣。 还有闪光灯，无数无数的闪光灯不约而同地对向了她。 那种“咔擦”声大到竟可以穿透烟火的轰隆直达乔季卡的耳膜。 她几乎惊呆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而她此时，还是只身在黄浦江的豪华游轮上，面对着的，还是齐桦与桐筱筱那一场令人作呕的婚礼！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这不是齐桦的婚礼，齐桦纵是知名企业独子，纵是齐家的企业已经挤身世界500强。但是如此一番影响、如此笑傲拉斯维加斯的盛事，他们还是没有能力做得出来的。 她抬头，天上有数架直升机正于烟火间交替穿梭。低空而飞的直升机均敞开舱门，有记者模样的人站在边上，一个个手持话筒，对着地面上的喧嚣进行着全球直播。 乔季卡真的很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表情站在这里。 正不知道，面前的这一片白底红花的绒毯自己是不是该踩着它一路往前走去。 此时，除了伴在身侧的两名保镖，再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她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好多遍，却怎么样也找不到那个将自己召唤到这里来的人。 百里夜！她有些心急，你在哪里呢？ “让一让！让一让！”有蹩脚的中文自不远处传来。 乔季卡迎望过去，见正有一群人急匆匆地朝着自己跑。在他们的手里拿了好多东西，有白有红，有衣裳还有箱子。 她不明所以，诧异间，对方已经来到近前，二话不说，打开手中扯着的红色幔帐就在她的四周围出了一片小天地。 那幔帐还是带顶的，有个高的人在外头掂起脚，转着圈儿就把这一方天地的顶空给拉了起来。 乔季卡被惊得不轻，一把抓着与自己一起被圈在幔帐里头的两个年轻华人女子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外头的人是要干什么？” 她一边问，那两个人居然有一个已经开始动起手来脱她的衣服。 乔季卡死抓住胸口一次一次地问： “你们干什么？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终于有人肯回答她的话，是其中一个个子稍高些的女子。出口的中文带着浓浓的台湾腔，嗲得令人发颤—— “少夫人啊！您不要怕嘛！结婚当然是要换好白纱再化个漂亮的新娘妆啊！少爷说您来得急，没有时间再去准备，我们就在这里现场为您服务好了！放心了啦！” 乔季卡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敢情这场面真的是为她准备的婚礼？ 这种整个儿赌城同庆的架势，就是百里夜为了兑现她所提出的一个荒唐的承诺？ 第14章 我百里夜的婚礼，怎么可以随随便便 她不再挣扎，任凭两个女子为她脱衣、换衣，再化妆、梳头。 既然百里夜要以这种方法来把她娶进门，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该做的就只是全力配合，其它的交给对方就好。 一低头，已经上身的婚纱将她整个儿身段拢得妙曼标志。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无意之间向谁透露过自己从上到下所有身体部位的尺码，不然这礼服怎么可能合身到如此地步。 再细瞧，这种在欧美风的同时又在边角处融合了东方古典韵味的剪裁十分巧妙高明，她虽猜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但想来，能够被百里夜选中的设计师应该也不是平凡人士。 当然，更令其咋舌的，还是这身婚纱上面那些灼灼闪光的配饰。 她不是土妹子，虽说这么大的阵场也还是头一次经历，但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如果拆分开来看，她还是能够准确地道出其根源质地。 就像这些勾在婚纱上的饰品，她只一眼就看得出这是真钻，真正的钻石！ 完美的切割让这种昂贵的石头闪放出最耀眼的光茫，那种光霸道地向她刺来，无数无数，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一件婚纱的连城这价。 乔季卡有点儿不太敢穿这样的东西，她问正在化妆的美眉： “这些钻石会不会很容易掉？万一一会儿我走动的时候掉了几颗，那该怎么办？” 那女子“噗嗤”一笑，又操着一口台湾嗲腔来跟她说： “掉了就掉了嘛！少爷怎么会在意这么几颗小钻！再说，这衣裳今天穿过之后就是您的私人物品了，钻石多一颗少一颗的，只要您不心疼，就没人会在意。” 另外一个女子也开了口来，说： “对啊！而且少夫人，百里家拿出手的婚纱质量，怎么可能会差到一走路就掉钻啊！您放心，别说是您走动几下，就算是把这衣裳掉在车子外头围着大沙漠兜风，它都不会掉下来一颗钻石的！” 乔季卡这才放了心来！ 很快地，妆容和衣着全都焕然一新，脚上也被套了一双尺码刚刚好的水晶鞋。 一刹间，她好像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童话里最终走向幸福的公主。 钻石婚纱，水晶喜鞋，还有腕上、颈上、头上戴着的整套饰品。乔季卡已经无心去猜测这些东西的价值，只是明白，这些东西的某一样拿出来，都足够让乔氏起死回生。 可惜，当初她不认得百里夜，就算认识，也未必能将救他的筹码加到如此份量。 “少夫人！”身边人说：“还差一枚戒指，待会将由少爷亲自为您戴上！” 这话说完，四周和头顶围着的幔帐一下子被人从外拉开。那动作快得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只瞬间，她便又只身于隆重得几乎令人感到恐惧的婚礼现场。 时已入夜，但是乔季卡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黑夜的气氛，整座赌城都因着这一场婚礼而沸腾了。 乔季卡看到在喜道的另一头，有一个说不上是熟悉还是陌生的身影正瞧着自己一步步走来。步子沉着又稳键，一身全黑的西装礼服在里面白衫的称映下，将他那些脸显得愈发的英气逼人。 百里夜！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聚起自己的勇气迎面看去。 对方越走越近，在他的脸上，乔季卡似看不出任何表情。也不是喜，更不是忧。对于“娶她”这种行为，表现在他这方面，除了准备这一场盛大到足以令小国王子都自叹不如的婚礼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情绪。 “我觉得你这时候应该笑一笑，至少得做出高兴的样子来！”当百里夜终于走到乔季卡的面前，并将自己的一只手臂弯成弧状向她递了过去。 乔季卡微愣了半秒，随即便将自己的手以一个看起来极其甜蜜的姿势挽了去。 随着这一动作的进行，外围的欢呼声和媒体的闪光灯又在一瞬间将气氛炒到了顶点。 乔季卡将头微微向他偏去，声音微扬，道： “你其实不必这样，随随便便登个记也就完了。我的要求只是嫁给你，不包括一场如此隆重的典礼。只为了一纸契约，你如此劳师动众……不值得！” 百里夜剑眉微扬，对于她的话，只答了一句。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傲然威凛。 他说： “我百里夜的婚礼，怎么可以随随便便。” 第15章 我的人生，将从三年之后真正开始 这一句，让乔季卡哑口无言。也让她真切地感到，从今往后的三年内，她的生命将与这个男人密不可分。 可还是有些不明白，就在她挽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往米高梅的礼堂里面走去的路上，乔季卡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 她要这一场婚姻，不过是在齐桦的刺激下想要让她那曾经因为百里夜而失去的最宝贵的东西得到一份补偿。还有一些心里面一直在怀疑着的某些事情，希望借助百里家的势力展开调查。 她知道，嫁入百里家，这是一个近乎变态的要求。那一晚，她的情绪经受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以至于看到了百里夜本人，便开始为那曾经在少女时代的仰慕以及因此而丧失的清白而祭奠。 祭奠的结果，是她提了这么一个荒谬的要求来。 可是比这更荒谬的，是百里夜居然同意了。 更更荒谬的是，他居然还给了她一场如此圣大的婚礼！ “为什么？”她抑制不住好奇，再次开口相问。 好在两人离得够近，也好在外围喜庆的气氛够热烈，更好在她将头偏向他时，像是两个人在亲热耳语。这才让她的话能够被这一切所掩饰！婚礼的真相，就这样被尘封起来！ “你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百里夜反而伸出手，指着四周赶来祝福的人群，特别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媒体。然后小声道：“这一场婚礼全球直播，除了华人电台、电视台同步外，其它外语媒体也纷纷派出代表来申请直播权。” 乔季卡大惊，直呼： “为什么？” 百里夜唇角微挑，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继而轻拍她的肩，道： “别怕，跟着我一起走进去就好！你救我一命，我总该做点儿什么。你去用这场婚礼让那个人明白，在他与你之间的这场以背弃为终结的感情里，谁才是输掉的那一方！” 他的话是那样踏实自信，乔季卡听了，心中竟溢起一股无言的感动。这种感动阵阵上涌，终聚成液体，以泪的方式表现出来。 媒体无孔不入，她的一滴泪，立即成为他们捕捉的精彩瞬间，并在事后被写为：灰姑娘的眼泪！ “谢谢。”乔季卡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走到第七步，才得出这一句：“谢谢。” 不想，百里夜却在这时又扔了这样的话来，他说： “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偿你的恩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记住，就三年，三年之后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必须离开！我百里夜的人生，将从三年之后真正开始！” …… 这一场婚礼，是在乔季卡的迷茫中一步一步地完成。 一直到百里夜将一枚不知道有多少克拉的巨大型钻戒套在她手指上的时候，一直到他们在神父的面前许下“我愿意”的时候，一直到乔季卡发现有名高贵典雅的妇人一直对她冷目而视却又在面上找不到任何表情的时候……她才开始生出担忧。 百里夜终究是百里夜，怎么可能任人威胁和摆布？她一意孤行地踏入豪门，等待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 这一夜，米高梅的灯光只为一对新人而燃。 听说，在这拉斯维加斯里，包括最高档的米高梅在内，足有五家赌场是百里帝国的产业。曾经有几个阿拉伯国家的王子也想要猎及此领域，可惜，其财富和地位在百里帝国面前，还是不得不低下头来。 乔季卡被送到了酒店最顶层一间超奢套房，经过这一晚全球直播的惊世婚礼之后，眼下这房间内全套的水晶装饰已经不足以令乔季卡震惊了。她只是站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该躺到上面去，一来那是一张她没用过的水冰床，二来，不管这场婚礼的起因是什么，今晚到底还是被外人称作新婚之夜、传说中的洞房。如果她就这样先躺到上面，会不会给百里夜造成什么误会？ 就这样站在屋子里等了一个多钟头，直到屋里的落地水晶钟敲过十二下，那扇房门还是没有被人从外推开。 第16章 婆婆半夜来敲门 乔季卡失笑，转身慵懒地倒在那张水床上。 这个花花世界，到底还是她太认真。只不过一场契约婚姻，她凭什么以为百里夜真会进了她的房？ 想明白此点，便也不再有太多顾虑，乔季卡干脆起身冲进浴室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再出来时，忽想起自己从上海带来的行李都被下人拿走了，这房里并没有可供她换上的睡衣。 没办法，就只得扯了浴室里备好的浴巾围在身上，好在是夜里，光着身子盖上被安睡一觉也没什么。 只是在裹好了浴巾走出浴室之后，立即意识到这种囧况可不只今晚。当她被强行换上婚纱之后，那些原本的衣物也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这房间里有的，就只是一件之前晚宴上穿着的湖蓝色礼服。 可是明天，她总不能再穿着礼服出去…… 抽搐间，房门处似有声响，“砰砰砰”连敲三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控制在她能听得见却又一点都不会觉和那是嗓音的范围。 如此讲究的敲门方式让乔季卡心中一喜，她觉得，这定是酒店里训练有素的服务生。 只有这一类服务人员才能够将此等礼仪如此完美地表现出来！ 她心中高兴，困为没有衣服穿这件事情马上就可以得到解决。就算拿不回自己带来的行李，让服务生去再准备一套穿的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她很高兴地冲到门前，介于自己此时裹着裕巾的样子着实不雅，便先开了口，轻问了声： “是哪位？” 外头很快便有个女声传来： “是乔小姐吗？” 她没有在这声音上多考虑几分，只听是个女声便再没顾及地一把拉开房门，。 淋湿的头发、光洁的香肩再配上裸。露大半的香胸以及短到将将盖及腿根的浴巾！ 这样的场面无论是谁看了，都只能以“香艳”一词来予以形容。 乔季卡在开门的同时已经开了口，急声道： “能不能帮我找……” 话至此，骤然停住！ 只因她发现站在门外的人并不是这酒店的服务生，而是一个高贵到像是从西方中古世纪的故事书里走出来的王后。 那种气质无须粉饰，更不用繁复贵重的金银来托衬。那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只一眼，便可让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 这人她见过，就在之前的婚礼上。 其端座上位，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却将阵阵冰冷的目光向她投来。 那时候场面人多，也实在太过嘈杂。再加上形形色色的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点，她没有心思去猜测这样一名贵妇是何等身份。 可是这一刻，在她的记忆里突然间就挤进来一个念头。 面前这张纯正的西方面孔徒然间让她将之与百里夜的脸重叠起来！ 百里夜是个混血，虽说打眼看去还是东方气息浓郁一点，但是那双碧眼和一挺高鼻，还是时刻提醒着人们他还有一半西方血统。 百里家的光环太大，大到已经令很多人忘记曾经的一些事实。 百里夜的母亲，也就是百里帝国上一代掌门人的正妻，其身份本是欧洲一小国的公主。 乔季卡记得曾经在查百里夜的资料时，看到过关于他母亲的介绍。那是一个真正的公主，是那个岛国国王的独生女儿，有着真正高贵的身份。 她的名字，好像是叫……伊沙贝拉。 “乔季卡。”她怔然间，对面的贵妇已经开口说话。一口流利的中文字正腔圆，若不看其相貌，任谁也猜不出这话竟是个西方人所出。 她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得怔怔地点头。 对方没再言语，只是一直盯着她看，带着审视与高傲，还有一股子威严。 乔季卡不些不知所措，站了好半晌才反映过来，似乎应该把人让到屋子里，这样才显得礼貌。 于是，她侧开身，轻声道： “您请进来吧！” 贵妇点点头，款步而入。 房间内厚实的高级地毯将她高跟鞋的踩击声全部由揽进去，屋子里一刹间静得令人害怕。 贵妇走至貂绒沙发前坐了下来，腰身挺直不弯地向后微靠，单腿轻抬与另一边罗至一处，再齐齐向左斜出了完美的四十五度角来。一颦一动间，好看得无懈可击！ 第17章 老公来袭 两人之间真正的开场白，出自伊沙贝拉之口。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道： “实话实说，做我们百里家的媳妇儿，你，并不合格。” 乔季卡深吸了口气，似乎这样的谈话内容她已经可以预料得到。 所以除了无奈，并没有现出太多的吃惊。 她不说话，只等着伊沙贝拉继续开口。 对方倒也不让她多等，只缓个话口便又道： “我不知道夜为什么执意娶你进门，严格来说，你完全不符合百里家选择媳妇儿的标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百里家不会过多的过问这种事情。只要是夜点了头，我跟他爸爸必然同意。我只是来看一看你，顺便提醒一句：做百里家的媳妇儿并不容易，谁也不能保证你即将要面对的一定你所能承受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你会觉得，这一场婚礼，其实就是个泡沫。” 她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扔下这一番听来颇有些深奥的话之后，高贵的女人便又迈着高贵的脚步又往房门处走去。 乔季卡赶紧小跑过去为其开门，对方微微点头，保持了该有的一切礼貌，这才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米高梅金色的走廊。 她一直等到对方的身影再看不见，这才长出了口气回身关门。 可这房门还没等上锁，突然外头一阵大力来袭，她站不稳，直接被从外推开的门撞倒在地上。 身上本就只一层浴巾，摔倒时又不偏不倚地踩了个边角，整片遮体物“哗啦”一声尽褪，春光旖旎，一时间洒了满室的暧昧。 是的，暧昧！ 因为乔季卡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跌撞而入的人，正是她刚刚获得法律认可的丈夫——百里夜！ 她惊慌失措，翻个身就去拾地上的浴巾。 可还不等东西拿起，就觉得有一方压力自上而袭，将将起身的人又被生生地压回地面。 乔季卡羞得无地自容，对方却又加大了手劲儿，一下就把原本背冲着自己的女人给反扳回来。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瞅着自己身前的两团圆润一起一伏地轻撞他的胸膛，想要挣扎，却是连动都动不了。 百夜里也不知是喝了多么酒，两只眼睛赤红一片，直盯过去，竟似有火舌自里面喷出，直射她的面庞。 乔季卡这才记起，今日的晚宴上，所有敬给她的酒全都被百里夜给挡了。他就一直挽着她的手往来穿梭于人群中。 那些人没有一个她是认识的，可同时却又好像所有的她都认识。 那些好莱坞的大明星，叫得上名字的和叫不上名字的纷纷冲他们举杯，一句一句恭喜的话用各国语言道来，听得她阵阵失神。 乔季卡想，如果不是因为百里夜在婚礼最初说的那一番话，她真的会以为这个男人有那么点点喜欢她。 可是他说了，一切就只有三年，三年之后，他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那么现在…… “你喝多了。”她出言提醒，尽量不去想自己正身无寸缕地被压在人身下的事情。 可这一声提醒，却并没有将那喝醉之人的神智成功拉回。 他反而是依着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安分地让两只大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游走。 乔季卡无处可躲，她使出的力气在百里夜面前，就好像是一拳打在绵花上一样，全部都被卸了去。 她有些不太明白百里夜此时的疯狂，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个异常理智的人，理智到即便是在重可要命的疾病缠身时，也是一派淡然。 可是现在为什么却又这样？难不成那所谓的“酒精的作用”，真的强悍至如此？ “百里夜！百里夜！”她试图喊他，试图将他的神智给拉扯回来。可是叫了几声，却发现完全无用。 第18章 淡定可以，冷淡不行 乔季卡没办法，开始用其它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说： “刚才百里夫人来过，就是你的母亲。她好像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百里夜，谢谢你将我们的契约保护得这样好。” 这话说出来，既是为自己眼下的窘况开脱，同时也算是真心一谢。 契约，不管在何时，与之相配的八成都是丑闻。 果然，这样一句话，让正在努力探索的男人骤然停下。 她心头一喜，可却马上发现那种停顿仅止一刹，紧接着便又开始继续。 不过百里夜到是说了话来—— “不是隐瞒契约，而是她根本也不知道我生了重病。” 这话解释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乔季卡到是呆滞了好半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百里夜没醉呀！ “你——”惊讶声刚起，他却突然霸道地覆上了她的唇。 突然而来的深吻，让乔季卡的惊呼全部都吞了回去，只在喉咙间化了一声“咕噜”，而后，房间内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沉静。 当然，这一次，沉静来得却并不那样安稳。 或者说，这沉静来得并不纯粹。 因为还有他的深吻，因为还有她的呜咽。 自唇瓣一直蔓到耳垂，再由耳垂滑至脖颈…… 乔季卡的呜咽中突然带了一丝迷茫，拼命地想要止住他的行动。可终是徒劳，相反的，她这一动，更加激起了百里夜难耐的兴奋。 乔季卡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种热情正在被慢慢点燃，她想要抑制，可每每刚得一分胜利，便又被这男人更进一步提醒着她，在这场游戏中，淡定可以，冷淡不行！ 她开始绝望，开始认定了自己在这这一夜注定会失败。 而他的声音却又在这个时候再度传来—— “不是执意要入我百里家的门么！我依约娶你，做为妻子，该行使的责任，你也一样不可以少！” 他的动作随着这一句话大幅扩张，甚至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夹在臂弯就往巨大的水床扑去，一团三味真火在灼烧着乔季卡仅存的理智。 终于，她决定投降，决定接受他的提议，为真正成为他的妻子而再深入一步。 可当乔季卡将自己的手揽向他的脖。颈时，却听得身上人扬着迷茫的声音，乱语道： “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 她一怔，伸过去的手触电般地停住，继而收回。可却有疑问脱口而出： “你这是……把我当成了谁？” 不想，百里夜抬起头来，一双眼因着酒意，比适才又更红了些。 可是话音还算是清晰，他说： “三年以后你就离开吧！走得远远的，我还欠人家一笔债务，必须得还。如果你早一点出现，这一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乔季卡彻底呆住，这话明明是对她说的，话里的“三年”二字，也明确地点出中心思想是在围绕她而进行。 可是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明白？什么早一点出现？什么叫他欠了人家一笔债务？百里家还会欠债么？ 她发愣的工夫，突听到有皮带抽离的声音，那声音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只一恍间，记忆似又回到那幢57层的公寓里。就在她撞见齐桦与桐筱筱手挽着手行在外滩的那一天，他就是用一根皮带将她的双腕都绑在床头上。那一夜的凌辱，换来的只是一句：从今往后，你只能做我的情妇。 他以弟弟的生命相威胁，逼得不进不退，生生的将自己卡在那个最屈辱的位置。 从那时起，她在面对这种男欢女爱时，习惯性地开始恶心、反胃。 就像现在，虽然覆上身体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她即便在梦里都恨不得捅上一刀的齐桦，但是已经有了惯性的感觉和情绪一涌上来，脸上的表情便在不觉间又扭曲了去。 第19章 帮我查乔氏破产的真相 百里夜的动作，在最关键的一刻停了下来！ 他到底还是放弃！ 她略惊，他却道： “你带着那一副马上就要呕吐出来的表情，要我怎么继续下去！” 扔了这一句，他起身，直奔浴室。 再出来时，依然裸露着完美身姿，却再不看她一眼，只拾了褪掉衣物重新再穿起来。 她早在他洗澡时抓起床单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他穿衣，她就立在一旁呆呆地看。直到百里夜迈了一步朝门口，她这才下意识的也追过去。 他停下，回过头来问她： “说吧！执意要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她会狡辩一番，说自己没有目地。 可是万没想到，这话刚一出口，身后的女子竟“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放弃所有尊严，她像是帝王制年代的奴役一样，屈膝而脆，消瘦的身子在这一跪间，开始瑟瑟发抖。 百里夜回头，乔季卡的话也在这时候说起—— “求你帮我查乔氏破产的真相！”她说：“我不相信乔氏的破产只是因为经营不善，这里面一定有人为因素。我求你帮我查乔氏破产的真正原因，再……再查查齐桦！” 她深吸了口气，这个一直留在心底久久不肯散去的郁结终于自她口悠悠道来。 没错，她嫁给百里夜，除了跟几年前失身于齐桦的原因较劲之外，最主要的，她是要借助百里家的能力，去调查自家企业破产的真相。 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调查，别说无处着手，就算能查到什么，她一个小女子，又有何能力向罪魁祸首报家破人亡之仇？只怕到那时，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这个世界太疯狂，当真相被她所掌握时，另一方面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和生路，轻易的就可以制造出一场车祸或是火灾，并以此要了她的命去。而那样的灾难，法律所给出的解释也铁定与人为无关，她只能去做乔家的另一缕怨魂。 所以，她必须得给自己找一个强大如百里帝国这样的靠山，而且这靠山还必须与她有着密切到让其它人没有胆量下手的程度。 百里夜很聪明，她只说那么几句，他便明白她的心思。 一时间，这个女子给他的印象在倔强之余，又多加了几分坚韧。 因提供骨髓而向他提出的不合理条件，也在同时显得并不那么乘人之威了。 站了半晌，百里夜冲她点头，再道： “说说，你都怀疑些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查齐桦！” 齐桦这个人他知道，但也仅只是知道而已，谈不上认识。 事实上，百里夜的朋友圈子很小，小到伸开五指就能数得完。他太富有，也太高贵，以至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与他的生活相融合。 但是做为百里帝国这一代的掌门人，他有必要对全国以至于全球华人范围内的知名企业有所了解。 所以，他知道齐桦，当然，也知道乔季卡。 听得他问，乔季卡额前两道好看的眉微微地纠结在一起，过了好半天，方才道： “因为在齐桦的婚礼上，我看到了一个在乔氏走向破产的最初就失踪掉的股东。他以前跟齐桦之间并没有业务往来，按理说，如果那场婚礼的女主角不是我，他应该不会出现才是。可他那天却好像跟齐桦很亲近的样子……我记得……”她极力地搜索脑子里关于乔氏宣告破产之前两个星期左右的记忆，“我记得那个时候有人在以低价大量地抛售乔氏股票。” 她的思路逐渐清晰，那些一直藏在心里的记忆一被挖掘出来，就似有诉不完的委屈。 “还有雷诺的案子！那是我爸爸的看得比命还重的东西。乔氏被封之前我偷偷进去过一次，想把雷诺偷出来，但是那块硬盘，已经不见了。” 至此，她再无话说。 所有她知道的和怀疑的事情都已经摊在面前，要等的，只是百里夜的一个反应。 帮，或不帮。 第20章 契约拉来序幕 而他，也在其说到雷诺的时候深皱起眉。 雷诺策划，这个他是知道的。 乔氏是国内it界领军企业，所谓雷诺，是其耗时五年，多方融资近了天价而砸出的一款全新的概念型网游。 因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好，所以五年以来，没有人知道关于那款游戏内容的半点消息。可是同时，却又人人都明白，那绝对是一个里程碑似的产品，足以把乔氏再推向另一座高峰。 当然，这种东西还入不了百里帝国的眼，所以他也只是听说，却并没有动念打听半分。不过对于与乔氏齐头并进的那些企业来讲，却实在是个吸引人的好物。 现在乔季卡说那东西丢了，又扔出齐桦这么个线索来，百里夜就不得不顺着她的话去怀疑。 半晌，他沉声道： “你先起来，跪着像是什么样子。”一边说一边伸手扯了她一把。 但是乔季卡很倔强，大有一副你若不点头，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无奈之下，百里夜只得道： “既然嫁进我百里家，这些事我就有责任帮你处理好，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再想了想，又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碰你，三年的契约，你可以在不过份的前提下要求我做任何事。但是三年之后，请你离开。” 乔季卡这才起身，答他： “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如果公司是正常破产，我甚至不用等到三年就可以离开。” 他一偏头，以目光询问：那如果不是呢？ 乔季卡明白他的意思，再道： “如果不是，就请百里少爷帮我报仇。” 他径自离开，留了她一个人在房里。 这一场契约的真颜，直到今日才算是正式揭开。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百里夜嵌起唇角，做出来的表情却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 米高梅所有的隔离设施都绝对隔音，这一扇门关起，百里夜再不知道另一个空间里的女子是什么状态。是在哭，还是在笑？ 一番没有完成的云雨，让他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乎在这一方面曾受到过极深的迫害。 他试图入侵时，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一种类似于恶心的情绪给了百里夜不小的震撼。 这是头一次有女人在面对他百里夜时做出这等反应，可笑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昭告天下娶回来的妻子。 他苦笑，随手推开了走廊对面的房间。 没错，米高梅的这一层，是他百里夜专门留下的。即使是有再尊贵的客人也，也无权住到他专属的地盘。 进去时，屋子里正有名妇人在安静地喝茶。 他淡着一副表情走到她面前，又淡淡地叫了一声： “妈。” 然后在另一边坐下，再随手接过她例给他的茶。 伊沙贝拉崇尚中国文化，茶道、刺绣、书法、古琴，全都是她的兴趣所在。在这里面，犹为茶道更甚。 百里夜浅尝一口，幽幽的茶香滑腔而入，散了满腹的清新。 “您泡茶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他不得不赞，而且是由衷地赞。只是在这话说出的同时，却又在心里苦叹。他这个母亲，对待茶道可比对待他这个亲生儿子要下工夫得多。 “关于这场婚礼，我可以不问缘由。你让我来参加，我便来了。”对儿子的称赞，伊沙贝拉视若不见，只专注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跟你父亲不会对你的个人问题进行干涉，但是夜，你要记得，当你娶了这个女人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在远方等待。你自己说过的话，最好不要忘得太彻底。” 话音一落，高贵的妇人站起身，再不言一语，自顾地走出房去。 百里夜微闭双目深吸口气，再张开眼时，之前那微微扬起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 是的，他早已经习惯。母亲的冷漠早在五岁那年，就再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只是她提起的那个女孩，却还是让百里夜生出了一丝焦躁。 第21章 从现在起，做百里家的少夫人 起身踱至床边，随手自水晶柜上拿起一只相架。 这是他在拉斯维加斯专有的房间，里面的一切装潢摆施都是按着他的要求严格执行，当然也包括放在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 就像这只相架，还有相架里面放着的照片。 那上面，有个二十刚出头的中国女孩儿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灿烂，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她不知这花花世界里还有一种叫做伤悲的情绪，更不知天大地大，快乐总是一种最最奢侈的享受。 黎小沐，他在十二岁那年转去美国念书时，在大街上捡到的一个女孩。 那时的她正抱着一只玩具熊站在迪士尼的门口，三岁的小身体竟还没有那只玩具熊大。 他从自家的轿车里下来，拉着这个在他看来是跟亲人走失的女孩一起等待。 两人就这样子初遇，后来他才知，这女孩竟是当时美国境内知名华人集团董事长的孙女。 可惜，不出三年，黎老爷子过世，集团在黎小沐父亲荒唐的经营下很快便一落千丈。 百里夜曾因黎小沐的关系，暗嘱徐德从旁资助，然，最终也没能救得回黎家的产业。 最终，是百里家以十分合理的一个价格将黎氏收购，从此终结了对方对美国华人餐饮业的垄断。 黎小沐小百里夜整整九岁，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家族已经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将她扔在百里家，带着卖掉企业的钱和一个女人远走高飞了。 百里夜是独子，没有哥姐弟妹，黎小沐的出现让他首次体会到了兄长这个词汇的概念。 且意外的是，自己的母亲居然也很喜欢这个女孩。这就让黎小沐的留下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共同成长的过程中，即便自己始终以一个兄长的姿态来照顾和关心这个女孩，但却没有办法控制她对他的喜欢，更没有办法控制自家母亲对这所谓青梅竹马的支持。 当然，仅止这次，并不能够对他百里夜的生活造成太多困扰。 他是百里帝国这一任的掌门，当父亲将这个家族统统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曾告诉他：从今往后，一切按你个人的意愿去做。没人有权利质疑你的所作所为，包括我，和你的母亲。 他知道，一个女人不足以对自己造成牵绊。一起长大的妹妹，他不会有机会让她扮演他生命里其它的角色。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百里夜怎也没想到，一次本该是快乐的出游，却因途中车祸，要了黎小沐的一条腿去。 更要命的是……那车是他开的。 事故处理机构给出的解释是：若不是有这女孩挡着，失去腿的，本该是百里先生。 那一次，他许了黎小沐一生的照顾。虽然他不爱，一点也不爱，但还是在她的病床前点了头。 他们约好，在黎小沐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娶她。 而现在，据那个二十五岁之约，刚好还有三年。 这也就是他对乔季卡说，不论如何，三年之后她必须得离开。 小沐的腿，是他欠下的债，那个可怜的女孩，他答应过她，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 次日，一驾私人飞机载着百里夜与乔季卡两人回国。 二十个小时之后，早等在浦东机场外头的国内记者一拥而上，将从专属通道出来的两个人围得死死。 乔季卡不明白百里夜缘何这样高调，明明他们就可以无声无息地坐了车离开机场，可他却拉着她非得在大厅招摇过市。 直到被人拍够了照片问足了八卦，两人终于坐进他那辆布加迪威龙，百里夜亲自驾驶，飞一般地离去。 百里夜开车的速度很快，快到完全不去在意路边的限速标实。 乔季卡有心提醒，可是再瞅瞅自己坐着的这辆号称跑得最快的车时，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不过还是有其实问题脱口而出，比如说： “为什么一定要招惹那些记者呢？就像那场婚礼，静悄悄的，不是很好？”话说完，马上又想到在婚礼进行时，他挽着她走进礼堂时说过的那一番话。便闭了口，再也不问。 百里夜看了她一眼，无意将说过之言再重复一次，却又不得不提醒她： “想要为家族报仇，你必须从现在开始进入角色。这个仇，若你是乔季卡，报不了！但如果你是百里家的少夫人，那就报得了！” 于是她不再执拗，不再认为这种张扬有多过份。 是了，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学会去做百里家的少夫人。而且要让那些背弃她、祸害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后悔！ “我百里夜从不偷偷摸摸！”他的话音再度传来，像是述说，却也像是警告。“包括这三年的契约，我其实也并不介意公布于众。之所以瞒着，是为了你！” 乔季卡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次次地提醒自己不可以为这样的话而心动。依着拉斯维加斯的经验，她知道，在百里夜冠冕堂皇的好言背后，马上就会有另一番打入地域的冰语传来。 果然，一口气才刚吐出，便听到身边开车的人又开口说： “乔季卡，你该庆幸自己的幸运。除了那刚好与我匹配的骨髓，还要感谢我有一颗成人之美的善心。你必须得承认，这种事情若换了旁人，你未必能够得手！” 这一路再无话，只是两个的心中都在就某些事情各种揣测。 乔季卡想的是百里夜偶尔就会说出来的奇怪话语，比如那一晚的新婚之夜。 而百里夜想的，则是在他去美国之前，有一段曾经被遗忘掉的记忆。在那记忆里面，乔季卡……这个人他似乎是认识的。 …… 百里家在上海的大宅并不在市区里面，而是在她之前住过的那幢别墅再往东几里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以私人名义在那边买下了一大片地皮。不建厂，也不盖楼，只是一味地铺设草坪，再种花栽树。 曾经一度有人对这一带凭空出来的慈善绿化家嗤之以鼻，但当绿化做完，再在那丛林中央堂而皇之地起了一幢欧式庄园别墅、再在那庄园大门口的木牌上高书“百里”二字时，就再也没有人敢斥其傻。 是呵，百里家，财大气粗，他们要是高兴，大可以把整个儿上海滩都铺上草坪，更何况人家是在建自己的庄园呢！ 那庄园被百里夜亲自命名“帕堤”，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因他随口一叫，就觉得挺好。 这绝对是全国范围内最阔气、最霸气，同时也是最天然、最世外的一处所在！ 当乔季卡坐的车子驶入大门时，便是这个感受！ 帕堤庄园的知名度与百里帝国一样高，所有知道百里帝国的人，无一不对这处宅子津津乐道。乔季卡也一样！ 只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这里。她更没想到，这庄园大得从布加迪威龙穿过大门再到主建筑前停下来时，足用了近八分钟。 这样的直线距离足以令人尺叹，她尽量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以便在车门被拉开时不至于像个傻子进城。 百里家的下人训练有素，开车门的，提行李的，引领入内的，还有站在两旁问安的，里里外外，她数不清有多少人。虽然人多得有些夸张，但当她回头望向来时方向，便又觉得诺大一个帕堤庄园，至少还需要比这多三倍的人来打理。 而管着这些下人的，便是已经迎面而来的徐德。 百里夜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到别墅去，只是简单跟徐德交待几句便要离开。 乔季卡没想到要自己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喂！” 他回头，欠了欠唇角，然后说： “想你也能猜到，这就是百里家。帕堤庄园是我个人的私有产业，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有事可以问徐德，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待在家里。” 扔了话便自顾地往外走去，乔季卡在后头追了几步，赶在他拉开车门时伸手轻握了下他的腕。但又马上放开，看起来像是觉出自己这样的行为不是很礼貌。 百里夜却冲她挑眉，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不少，基本控制在了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范围。 他说： “你不用这样，如此小心翼翼，看起来能像夫妻么？这庄园里，除了徐德，没有人知道那纸契约。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应该努力把日子往真了过。要不然，就太对不起我的这一番安排了！” 百里夜的离开，宣告了乔季卡在帕堤庄园生活的真正开始。 在这个下人比主人还要多的地方，她完全无所适从。 直到有人来引领她上楼去，她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先休息一下。 听引着她往别墅里走的小姑娘说，这庄园一共有别墅三幢，四层一幢，三层一幢，两层一幢。 现在她们走进来的是四层的，是她跟百里夜住的地方。而另外两幢，听说是用来娱乐的。 别墅里有电梯，从客厅到四楼，门一开，直接就进了卧室。 在经了拉斯维加斯婚礼之后，乔季卡再没兴趣去感受那所谓的奢华，甚至在电梯向上的过程中，她已经做好了这间几百平米的卧室比那间临时婚房还要夸张的准备。 可是待到门开，却发现，这里其实普通至极。 第22章 少夫人的待遇 除了四处都有按钮的现代化设备之外，从床铺到地板再到居家摆设，都带着点点的田园味道，让人一看去便觉得舒服。 身边的小姑娘十分熟悉地往墙壁上的一堆按钮上按了几下，立时间，这屋子里的几面墙壁竟一齐向上卷起。包括头顶，巨大的遮光布一打开，阳光顺着水晶篷顶就洒了进来。在这个冬日，照得人暖意融融。 “少夫人还满意吗？”小姑娘转过身看她，浅浅地笑着，礼貌恭谦。 乔季卡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自己的情绪，只有怔怔地点头，半晌才道出一句： “满意。” 随着她们进屋，后面又有一大堆人在徐德的带领下也上了四楼来。 她回头去看，只见一拨一拨的下人从电梯里鱼贯而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下人们很懂礼貌，在她面前站了两排，然后统一弯腰行礼，齐齐地叫着： “少夫人！” 然后徐德手一挥，便各自散去，却是奔向屋里的各个角落。 “给您准备了一些衣服，还有化妆品以及平日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一会儿看看还缺少什么，您随便吩咐，任何要求我们都会按您的心意完成！”徐德往前走了两步，在乔季卡面前站定。在这个女人被百里夜昭告天下成为了百里家的少夫人之后，他的态度也不得不略做调整，在原本就有的客气里面又带了点点的服从。 只是乔季卡还不太习惯，下人们一口一句少夫人，总让她有一种回到了民国初年的错觉。再加上徐德的态度，一时间，让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这么站着总是尴尬，于是别开头，去看那些散在各个角落的下人。 只是这一看，却又觉得头大。 卧室里那些还不等她去发掘的衣柜正被逐一打开，下人们将手里捧着的衣物件件挂了上去，她没细数，却也知道，最少也有一百件之多。 老天！这么多的衣服，她怎么穿得完。 “不知道少夫人喜欢什么款式和牌子，索性就每样买了一件。尺寸是少爷提供的，肯定错不了。少夫人可以试穿看看，或是把喜欢的样式告诉下人，我再着人去买。”这话是徐德说的，一边说着一边再一伸手，有张金卡递到了乔季卡面前。“这是少爷给您的卡片，您可以自己去街上选购一切喜欢的东西。卡上的钱随便刷，但有一点，不可以提现！” 乔季卡突然就笑了，不可以提现，徐德这一句，到底还是拉开了她跟百里家的距离。 原来还是有戒心的，说什么少夫人，说什么帕堤庄园的女主人。到头来，还是会在某一方面把她控制住，还是会在某些方面对她有所防备。 不过乔季卡无所谓，钱这种东西，有多多花有少少花，没有就不花。百里家的钱，她从来也没想过要染指。 “不提现，就可以堵住外界的悠悠之口。”徐德缓声道：“少爷说了，刚嫁过来，难免会招些闲话，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您。” 乔季卡点头，这个理由让她不得不接受，且在接受的同时，还要带着些感恩。 她必须承认，百里夜这个人心思实在缜密，不论大事小事，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挑不出错来。 十分钟之后，所有下人包括徐德都离开了别墅的第四层。 屋子里面只剩下乔季卡一人，诺大的空间，将空寂铮铮抛来，笼了她全身，失落的有些可怕。 这里是真正的豪宅，屋子里头有电梯，顶层是巨型琉璃撑起的圆球，完全透明，晚上可以看星星。还有大片的遮光布，可以将那片透明罩住，让屋中人与上方天空彻底隔绝。 …… 洗澡、睡觉、换衣…… 再下楼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徐德说少爷回来过然后又走了，财团很忙，有些事情需得他亲自处理。 乔季卡点头，便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 徐德跟她提议： “少夫人不如在庄子里逛逛，熟悉一下这个家。” 她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再看了眼徐德，对方却并没有指派下人给她引路的意思。 再望了一会儿，徐德不得不苦笑： “您现在是百里家的少夫人，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没有什么地方是您不可以去的。” 她不再坚持，撇了徐德在原地自己径自离开。 在这座下人比主人还要多的大宅里，乔季卡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旅行。完全的欧式建筑和园艺设计一次又一次地给令她生出错觉，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只身于帕堤庄园，怎么也让人感觉不到自己还是在上海这个概念。 她从早上逛到下午，只走马观花，却还是让她连吃中饭都顾不上。到是下人来催了两次，这才随手拈了块儿小丫头捧在托盘里的点心，转身便又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与别处不同，其它的房间虽说风格也是各有千秋，但也能看得出要么是客房，要么是会议室，要么是放着各顶娱乐健身设施，要么干脆是小型影院。可是这一间却是个空旷的舞蹈室，打蜡地板、水晶把杆、四面环绕的镜面、琉璃搭起的精致舞台、还有……挂了满墙的……一个女孩的照片。 送点心的丫头看着乔季卡将这扇门推开时，似有话想说，甚至小巧的嘴巴已经张开，但欲出口的话却止在唇边，半晌，又吞了回去。 “怎么？”她微怔：“有问题么？” 小丫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问题。既然这门今天没锁，那就说明少夫人可以进！” “难不成这间屋子平时都是锁起来的？”她随口说着，再摸了门边的一只按钮。 瞬间，屋子里华丽的灯光四下闪起，原本普通的舞蹈室在这百盏炫灯之下，竟似童话里的殿堂般，那种不真识感滚滚来袭，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是小姐的舞蹈房，她从前只要住在国内，大半时间都是在这里的。后来……后来就把这屋子锁了，平时除了下人们打扫，是很少有人进来的。” 小丫头的话挑起了乔季卡的兴趣，她偏头想想，然后再问： “小姐？百里家的小姐吗？不对呀！我记得说百里夜是独子，不但是独子，连姐姐或妹妹也是没有的！” 话说话，似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乔季卡开始抬头细看那些挂了满墙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子从小到大的照片，最小的差不多三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左右岁。全是穿着舞裙舞鞋，无一例外。 那女孩长的很漂亮，在不同舞服的映衬下所表现出来的不同气质，也足够令人侧目。 依稀间似乎想起，听闻百里夜有一个妹妹，自幼喜欢舞蹈，将将八岁时就已经拿过亚洲大奖。 可那个妹妹似乎跟他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她叫什么来着…… “不是百里家的小姐，是黎小姐。”小丫头适时的回答解了她的困扰。 乔季卡随口接了话： “黎小沐？” 小丫头点头，她明了。 黎小沐，她知道这个人。不只她知道，在传媒的作用下，很多人都知道。听说是百里家在很多年前收养下的一个孩子，是个败落企业的独生女，姓黎，叫小沐，接受着中美两国教育。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者。 曾经有人说那黎小沐是百里家养起来的媳妇，是百里夜的未婚妻。可是关于那个女子的事情却也跟百里夜一样，少之又少。 或者说那不是少，而是没有一点有实际意义的。多半不是狗仔的猜测就是大众的幻想，那个关于王子和公主的美丽童话，当事人却从来也没有站出来说过一句。 她在这屋子里停了多时，小丫头早在她不再说话只顾环视四周时退了出去。乔季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照片一张一张全都看遍，这个叫做黎小沐的女子于她来说根本就是陌生人，就算她嫁进百里家，她们之间是不是会有集交，那都是未知的事。 她只是奇怪，照片的右下角都有日期，而这些照片只停在两年之前，在那之后，却是一张都没有。 转念，又想起刚才那小丫头的话。虽说她问的都做了回答，但细想想，还是能听出言语间有所保留，好像有一些事情是不方便对她说。 女人多半都是敏感的，特别是在她经历了齐桦与桐筱筱那一场从偷偷摸摸到光明正大的背叛之后，一颗心更是时时处处都带着提防。 再相熟的人也会有陌生的一天，再稳固的感情也会有崩散的时候。这是乔季卡在人生唯五的一场恋爱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代价，除了她的青春年华，还有血泪身心，和一个无辜的未成形的生命。 关于那个黎小沐，乔季卡心里明白，肯定会有一段背后的故事在这地球的某一处角落安静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蓄势来袭。 …… “徐管家。”她从别墅走出来时，腕上手表的时针已至三点。徐德正在院子里跟一枝枯掉的梅树纠结，看样子是不明白向来不怕冷的腊梅怎么就死掉。 见乔季卡走来，赶紧将目光从那处移开，然后但望着从那别墅里出来的女子。刚刚小丫头已经告诉他，乔季卡这一下午都呆在黎小沐的舞蹈室里，徐德十分好奇乔季卡在看到那个舞蹈室之后的反应。 可是现在见了，却有些失望。 第23章 西门美 因为在那女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与那房间有关的表情，她依然是那种坚韧的淡定，依然是那种坚强的倔强。 “少夫人！”他礼数周全，像是全然不知那一纸契约，像是她乔季卡真就是百里夜自由恋爱娶回来的妻子。 对方冲他笑笑，却并没说什么便缓步而过。徐德本以为她是想问些话，却不想，人家只是路过此处与之随口打个招呼而已。 乔季卡本就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因此这一颦一笑一走一动，再配上貂绒披肩，到真的显了几分雍容华贵。只是那张好看的脸上却总挂着微显沧桑的眼神，让人一眼看去时，就觉得这是一个从无尽苦难中捞出来的看尽一世繁华的可怜人。 …… 而后，乔季卡直接去了厨房。 从前虽很少有下厨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烧菜。 在厨房里忙碌的下人很诧异地看着这个集了天下羡慕于一身的少夫人，谁也不明白她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直到五个炒菜一份羹汤鲜色明艳地摆上餐台，她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少夫人是在亲手准备晚饭。 可这顿晚饭准备的意义是什么？ 下人诧异，乔季卡也诧异—— “端到饭厅啊？怎么都愣着看我呢？” 反应快的下人赶紧点头，然后指挥众人把那些菜品全都端到饭厅里去。 有好事的下人跟厨房管事的人问着： “少夫人为什么要亲自做饭？晚上吃的我们准备不就好了？” 有人在旁边答： “自然是图个新鲜，新媳妇儿想展个厨艺给少爷吃。” “老实做事，帕堤庄园什么时候让你们生了多言多语的毛病！” 管事的大叔听不下去，随口扔了一句责。 从厨房到饭厅有几分钟的距离，菜品都用用保温罩扣着，既不会失了温度，也不会改了颜色跟软硬程度。乔季卡做菜时他都仔细看着，虽只是些家常手艺，但贵在用心。出锅时精巧的摆盘，也给这两个小时的努力加了不少的分。 “可是这饭菜做了又有什么用呢？”丫头小声嘀咕，“少爷根本不会回来吃晚饭。” “那是从前！”那大叔再反驳，“从前少爷没结婚，自然忙外面的事情要多一些。可是现在家里有了少夫人，他肯定就会多顾及顾及家里！既然少夫人做了这顿饭，那就说明一定是跟少爷说好了要他回家来吃饭！”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几个想不明白的小丫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便再不多嘴。 只是在心里头对于百里夜会不会有这样的转变而表示怀疑！ 百里帝国是什么概念呀！掌管那样一个金融帝国，别说悠闲自在地回家吃饭，怕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恨不能分成两半用。 那样的百里夜，真的可能因为一个婚姻而改变自己的重心么？ 事实证明，下人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当乔季卡坐在餐桌前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百里夜的身影时，这才意识到自己这顿饭做的，实在是个讽刺。 别说是百里夜，就算是以前的乔氏，一个中型企业，她父亲都忙得很少有机会能跟母亲一起吃顿晚饭。 犹自苦笑，便站起身来，随手拈了块点心入口，然后冲着静立在餐桌两边的下人说： “撤了吧！”话语里尽是无奈，还有几分自嘲。 此时徐德从外进来，一见这场面，也不由得轻轻摇头。可还是快走两步，到她身边劝慰说： “少爷很少回来吃饭，是财团太忙，少夫人无需介怀。” 乔季卡笑笑，随意地扬扬手，表示没关系。只是想了想，再问： “那他是不是也根本很少回这帕堤庄园？”她的话意很明显，就是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就被扔在这里一待三年，然后到契约终止，再犹自离去。 徐德明白她的意思，紧着摇了摇头，道： “少夫人多心了！少爷只是忙，但每晚都会回家来！百里财团人才很多，还不至于让掌门人忙到连家都顾不上回！” 乔季卡没太当回事，只道这是对自己的安慰，只笑笑便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徐德显然还有话说，只见其转过身子对向她，再道： “少夫人，有客人造访。” 她微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客造访是什么意思。 直到徐德再补了句： “庄子里来了客人，是少爷的朋友，带了礼物来贺新婚之喜。” 乔季卡失笑，瞅着徐德好半天，不得不跟他问： “你们百里家都是生活在上世纪初的人吗？管百里夜叫少爷，管我叫少夫人，这就不说了，来客人就来客人，还什么有客造访！徐管家，你这样子说话会让我觉得是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徐德无跟着笑起，半晌方才道： “习惯了！百里家规矩多，祖上几辈都深喜国学，所以对家里下人的要求也就都跟着古老了一点。” 乔季卡擦汗，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个百里家，但再想想，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脱离现实一点，就好像这帕堤庄园是一处世外幽静之所。与那个喧嚣的大都市完全脱节，忘掉外面发生过的一切，只安安静静地在这里享受庄园生活，想来，真是不错！ 但想归想，这里到底不是桃源。不但不是，这帕堤山庄的知名度还是远扬在外的。 她纵是有想躲清闲的心思，也不可以一切都如她所愿。就比如说现在，徐德说有客来，百里夜不在家，自然就得由她出面去见。 可是还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说是百里夜的朋友，可他的世界她也才刚刚踏入，朋不朋友的，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是什么朋友呢？为什么这时候来贺新婚？”她浅声问：“如果是很要好的朋友，不应该去美国观礼的么！” 在她的观念里，特别要好的朋友是一定会出现在婚礼现场的。而没去的人，要么没被通知，要么就是因为有什么要事而耽搁。而一般在“要事”和“好朋友的婚礼”之间选择了前者的，多半也没好到一定程度。 只是她不知，拉城的那场婚礼，百里夜所邀请的，全部都是有绝对影响力的公众人物。要他的是一场婚礼的轰动效果，而全然不是那所谓的接受祝福。 “是从小一齐长大的朋友。”徐德答：“少爷相交极广但相知甚少，与之交好的，就只有西门、皇甫还有宇文几家的三位少爷。而拉城的婚礼，他们谁都没有去。” 至于为什么没去，徐德没说，乔季卡也懒得问。既然人都已经上门儿了，她似乎就只有出去见一面这一种选择。 于是再冲徐德点头，直接就跟着他去了前厅。 百里家的前厅就是主别墅的一层，很空旷的一个大厅，铺着绒毯，纯白的，踩上去能陷入半只脚面，十分的舒服。 临进来时，徐德小声说： “来的人是西门少爷西门宇，还有她的妹妹西门美。” 乔季卡记在心里，再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这才轻步而入，直走那两个慵懒地窝在欧式古董沙发里的人面前三步远，才停了脚步。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第一次见面，给予对方的，却是静静的对视。 乔季卡的目光平淡，打量中带着真诚。她觉得这既然是百里夜的朋友，自己就算很难跟这样人融入到一块儿，但最起码的友好和礼貌也要做足。 于是她只看一会儿就停住浏览的目光，然后冲着那两个人浅浅一笑，道： “你们好！” 乔季卡不算什么绝世美女，那张脸更比不过那些影视红星。对于这些见惯了光鲜女子的富家少爷来说，她不过是个转身就忘的路人甲。 可是她不知道，做为一个路人甲，她又是多么的特殊。 除去百里夜新婚妻子这个头衔，单单是她这种笑，就足够让人琢磨一阵。 成熟中带着腼腆，高雅中带点羞涩，看似浅浅淡淡，但盈盈笑意却很容易把直视的那一方所感染。然而在这样的同时，乔季卡又是极冷的。那种冷不在表面，而是浸入骨髓。就比如说你看着她明明是在笑，而且自己也明明对她的笑产生了共鸣，可是笑的越久，就越会觉得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笑。但是没有破绽，你想指责她笑得太假，也无处可指。 就像现在的西门宇和西门美，两个人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面前女子，那一早就酝酿在心的挑剔和挖苦似乎在乔季卡这一笑间，再难说出口来。 西门宇将双眸微眯，脸上的标志性笑容还一丝不减地挂着，可是心里却不由得对这个百里夜莫名奇妙就娶进门来的女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他是知道乔季卡的，或者换句话说，他是在知道百里夜结婚了之后查过这个新娘的。 所以他知道乔跟齐家曾经的过往，也知道这个女子本来应该是齐桦要娶进门的妻子。只是那个齐家大少在关键时刻却转娶别人，让乔家的女儿在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痛苦之后，又失了婚姻。 西门宇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这个女子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集了各种复杂于一体的状态。 有冷、有怯、有周全礼数，更有一股子跟百里夜一样的高傲。 只是年轻的身体上似乎隐藏着莫名的沧桑，那种沧桑很彻骨，不仅仅是家破人亡和失去婚姻所能造成的，这让人很是琢磨不透。 他西门宇素来被人称为笑面狐狸，见人三分笑，笑里再藏三把刀，一双直射精光的眸子，可以看得透一切浮华。 但他看不透乔季卡！ 第24章 你就是夜哥哥娶回来的媳妇儿？ 你就是夜哥哥娶回来的媳妇儿？”相互揣测的气氛被一个娇魅的声音打开，说话的，是窝在沙发里的西门美。 这女子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奢侈品把她包裹得像是t台上的模特。这或许是家族实力的象征，但在乔季卡看来，太多的名牌包装已经让她失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整个儿人被虚荣所束缚，显得一点都不可爱。 可是再反观自己，又与那女孩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差不多的年纪，对方裹在真实外头的，是奢侈品的外衣。而自己，则是…… “不是很漂亮嘛！”西门美的声音又再度传来，同时加杂着对乔季卡毫不客气的品头论足。“你的身材也没有我好，个子也没有我高，脸蛋儿更没有我漂亮，该挺的地方也挺得不怎么到位！夜哥哥怎么会看上你嘛！啧啧！”她伸手来指乔季卡的这一身衣裳：“你看你看，现在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种貂绒的披肩，你是有三十几了还是有四十几了？又或者已经是五十几了呢？这么老气的东西也好意思往身上套啊！” 乔季卡低头，瞅了瞅被对方贬得一文不值的衣裳，不由得心底苦笑。 上海的冬天并不是特别冷，再加上她只是打算在自家院子里转转，便从柜子里挑了件蓝底暗花的长款旗袍。旗袍是短袖，她又扯了纯白的披肩套在外头。 乔季卡一直都喜欢旗袍，特别是穿着旗袍走在大上海的街头，那种感觉古典又唯美。 虽说在这样一个全欧式的庄园里似有些不太搭调，但她始终认为当西方的古典情怀与中方文化相结合时，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而为了配合这种韵味，她还特地在挽起的发髻上插了一支玉簪。 难不成她真的是心老了？这一身打扮被人说成是五十几岁的阿姨，可是为什么她怎么看都觉得精致又优雅？ 再将目光投向西门宇，那个自打她进来就一言不发的公子哥，此时扬着笑向自己看来。可也只是笑而已，却并没有打招呼或是对自己妹妹的行为加以制止。仿佛就打算看她的笑话，又或者说，是想要考验一下，她到底有没有资格来做百里家的少夫人。 可是……乔季卡就觉着好笑。 如果这种考验是百里夜的母亲或是长辈来做，她欣然接受，因为对方有那个资格。但现在这算做是什么？她嫁了人，还要过了所谓的朋友这一关？哪家的规矩！ “我说你是哑巴吗？”声音一次比一次尖锐，“别以为你嫁给了夜哥哥就是双脚踏入豪门，就可以高傲得连话都可以不说！你不就是个破产企业的女儿么！听说被未婚夫给甩了，还到人家的婚礼上大闹了一场！可是怎么一转眼就又成了夜哥哥的老婆？你这女人到底是耍了什么手段啊？” 西门美显然是很生气很生气，漂亮的小脸蛋儿涨得通红，本来是窝坐在沙发里，说着说着竟站了起来。一双细高跟鞋就那么生生地踩在碎花沙发上，看得乔季卡触目惊心，真怕她再稍微用力，那细高跟就会把沙发碾碎然后再把她的两只脚都埋进去。 可她还是不知道该跟这女子说些什么，她的那些指责对于乔季卡来说十分苍白。所谓的破产企业女儿、所谓的被未婚夫抛弃，这些东西早已经无法打击她日益修复起来的内心。那些曾经的撕心裂肺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她要留着它们来时刻提醒自己还有仇怨，还有放不下的、没了结的梁子！ “你还是先下来吧！”半晌，到是扔出了这么一句。“这沙发虽然我很喜欢，但它坏掉到是小事，就怕伤了你的脚。” 乔季卡的话淡定得不行，就好像之前那西门美所给予的指责就是狠狠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得不到预期的效果。 还站在沙发上的女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与之对答，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是油盐法是的对手，从小就没吃过半点亏的富家小姐彻底语塞。 西门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一边轻摇头冲着乔了卡竖了大拇指，再一边伸起另一手拉着妹妹坐了下来。 西门美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一甩胳膊从哥哥手里挣开，之后极不满地道： “你笑什么？你是我哥还是她哥？没看你妹妹被正人家欺负么？” 西门宇挑眉： “是吗？”然后指了指乔季卡，笑着说：“可是我看到的是你一直在欺负人家，从头到尾这位百里家的少夫人就只说了一句话，还是在关心你的安全。” “你——”西门美没想到自己哥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有点儿发愣。看看他再看看她，突然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她本是带着满腹怒气来到帕堤庄园的，因着西门家族与百里家族世交之故，她有幸能跟百里夜一齐长大。从五岁那年她就想着长大之后一定要做百里夜的新娘，她喜欢他，有理由，关于成长中的点点滴滴都是她的理由。 女孩的小心思藏不住，一起长大的友伴人人都知道她对百里夜的惦记，同时也十分看好这一种惦记。 百里、西门、皇甫、宇文，华人地区四大家族，若其中有联姻事件发生，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在他们看来，百里夜最终是会娶西门美的。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为了帝国财，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已经不算什么了。更何况，从小到大，百里夜虽然没对西门美表现出特殊的好，但也并不坏。至少几个人一起出游的时候，做为唯一的女性，他对她还是蛮照顾。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场人人都看好的姻缘竟在他们都长大之后一连遭受了两场最沉痛的打击。 其中之一是百里夜对黎小沐的允诺，第二，也是最至命的，就是现在百里夜居然在没通知他们几人的情况下，举行了如此盛大的一场婚礼。 当初他们知道百里夜允了黎小沐的婚约时，西门美也闹过一场。不过那一次她没有胆量直接冲到百里家来折腾，因为黎小沐从小就被认定是百里家的小姐，她跟人家比起来，气势上总是矮了一截儿。 但这回不一样！乔季卡，明明就是个破产企业的女儿，还跟别人有过婚约的！最重要的，是百里夜从前根本也不认识这个人！ 西门美认为这是一次意外的闪婚，是百里夜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而做出的决定。所以她可以来这帕堤庄园闹一下，顺便挑战一下新媳妇，最好是把她气跑！认识没多久的人，想来跟百里夜也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也许这么一折腾，两个人就散了。 当然，凭着西门家族的势力和财力，她西门美绝对不会嫁一个二婚的男人。但如果那个人是百里夜，就完全不在这个“绝对”的范围之内。 是的，西门家族再强大，也远远强不过百里帝国。 而他们几个之所以能够跟百里夜有从小到大的交情，那是因为自家企业在祖辈门的努力下，虽然还够不到百里财团的高度，但好歹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这下。 所以，百里夜是西门美的最佳夫婿，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喜欢他，还因为西门家也喜欢并觊觎百里家。 可是百里夜居然结婚了……这个消息，把一直都将注意力和主要打击目标放在黎小沐身上的西门美打了个措手不及。 “夜很忙，还没有回家。”乔季卡的声音又淡淡飘来，似带着一股清凉，一下子让这被壁炉烤得暖意融融的客厅里隐含着的暴躁情绪冷却了下来。“听徐管家说，你们是他的好朋友。很抱歉我不认得你们。但是没关系，从今往后就算认识了。我已经让下人泡了茶，两位稍等。” 不咸不淡的话，还有对西门美指责的绝对无视，让那个女子有再多尖酸刻薄的话语在此时都再说不出来。 下人的茶很快就端了来，西门宇自是端起来淡尝一口，然后赞道： “明前的龙井，虽然是去年的了，不过依然很香。不知道嫂夫人是不是也喜欢喝茶，待今年的新茶下来，我送你几包。” 她无奈摇头： “我叫乔季卡，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夜如果大你几岁，就叫我嫂子也好。嫂夫人这样的词，还是不要再拿出来说了。我虽然很高兴让自己的生活添上那么点儿古意，但这种称呼还是有点儿时空错乱的感觉。不太好呢！” 说话间，她自走到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话语清清淡淡地扬着，就好像是两个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在聊天一样，完全忽略了由西门美所带来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娇小姐终于坐不下去，她可没那么好的心情待在这里品茶，只见其气呼呼的站起身，指着乔季卡又扔了句： “不过是个居心叵测的拜金女！夜哥哥早晚有一天会厌倦你！你就等着吧！” 话说完，拉起西门宇就要往外走。 只是这一扭身的工夫，刚好徐德往侧面迈了一步，三人打了照面，就听得徐德道—— 第25章 她，就是女主人 这位是百里家公诸全球娶回来的少夫人，婚礼上，百里夫人也有出席。他们二人接受了长辈的观礼和祝福，这婚礼，是算数的！西门小姐如此相待，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 徐德的话气势凌人，摆明了数落西门美的不是。 但那娇小姐正在气头上，也没管对方是什么人，张口就道： “你是在教训我吗？我西门美什么时候被人这般训过？” 这话一出口，西门宇面上马上就现了惧色。赶紧把自己妹妹拉到身后，同时自己冲着徐德微点了点头，主动道歉： “徐管家，小妹从小娇惯坏了，她不是有意冒犯，还望见谅。” 徐德的面色却不见任何变化，可是说出的话却还是当仁不让： “西门少爷！”他同样回礼，“在下只上这帕堤庄园的管家，西门少爷如此说话就太抬爱了。我只是提醒一下西门小姐，不管您在自己家里有多娇惯，但请记得，这座庄园是姓百里的！在这里——”回手指向乔季卡，“她就是女主人！” 回过神来的西门美到底还是不敢跟徐德硬碰硬，虽心有怒气，但一时间也无处可撒。徐德说的没错，她再娇惯，也只是姓西门而已。相比百里来说，西门这个姓，寒酸太多了。 眼瞅着两个人匆匆离开，乔季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冲着徐德轻声道： “徐管家，谢谢。” 徐德却是摇摇头，平静地道： “你不用谢我，你是恩人，这个谢字无论何时也无需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毕，顿了半晌，见乔季卡没有走的意思，便又道：“其实做为百里家的少夫人，您刚才的表现很不错。” 乔季卡苦笑： “我这个少夫人是怎么来的，徐管家最清楚不过了。你能客气相待我已经很感谢，恩人之类的话，不提也罢。再说什么表不表现的，我只是不想给百里家失了礼貌，其实不太想见他们。不过……”她话锋一转，“既然嫁了进来，总躲着人也不是办法。我想早晚有一天我会面对更多与百里家有关的人和事，今天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尝试而已。徐管家，你莫不如多跟我讲讲，关于百里家的亲人友人包括生意。你放心我想知道的不多，一个大概就好，只求心中有数，以不至于今后丢脸。” 她说这话时目光还是平平静静的，看不出有多渴求，也看不出有多执着。就好像这番话不过是个提议，你徐德爱应不应，于她来讲并无半点损失。 可感觉上是这样，话听进耳同里再琢磨进心里就又是另一番滋味。 徐德总觉着，乔季卡有的时候会散出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就好像在玛瑞兰医院那一晚，她隔着玻璃窗指向百里夜，再提出那样一样令人震惊的要求时，他竟然没有将其当成个疯子直接赶到外面去。 而最终，她走进了百里家的大门，所以现在，他做为管家，有义务将把百里帝国的产业链以及百里家族的人物关系谱跟她介绍一番。 “少夫人请随我去二楼的内厅吧！”徐德不再站于原地，引着乔季卡乘了一层电梯上到二楼。 这二楼也是整间的大厅，只不过有别于一楼对来客开放，这里完全是主人家的私人所在，所以他们称之为内厅。 乔季卡倚着沙发坐下，有下人送了果汁。徐德挑了她对面五步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见其一口果汁喝过，这才轻启了口，将那些关于百里家的一切缓缓道来。 前半部份所讲与乔季卡所知的那些并没有太多出入。 包括百里帝国涉猎范围，包括百里夫人特殊的身份背景，也包括那个叫做黎小沐的女子。还有西门、皇甫、宇文几大家族与百里家的关系，以及拉城的那场婚礼所邀请到的各界名流人士。 从徐德的话里她还知道，之所以婚礼上没有邀请西门宇和其它几位至交好友，完全是因为百里夜对于“顺利”和“完美”的坚持。 而她也知道，如果通知那几人，自己与百里夜如此不搭调的身份定会遭受质疑。虽然在百里夜面前他们不敢多说什么，但至少再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总会带了点点颜色。 比如说西门美…… 这样的话如果是说在婚礼之前，她或许想像不到完美之中带了一丁点瑕疵是什么感觉。但在刚刚见过了西门美，乔季卡便明白，如果这个丫头出现在婚礼上，破坏气氛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她也不可能完全无视那种态度。心里不舒服，总会有的。 思绪到此，不自觉地牵起唇角，扬了个浅浅的笑。但又不愿让徐德见她因百里夜这一举动的贴心而喜，便抬起果汁杯，大大的一口喝下去，刚好掩了整个儿微笑的过程。 时间说起来短，但静流缓逝间，却已过了一个多钟头。 徐德的话也在这时有了转折，从描绘带着些许感情色彩的亲友家庭情况而转为阐述百里帝国那些名号响亮的四方霸业。 3家发电厂、5家电信公司、13家油轮、21家奢侈品商行，517家全球连锁五星级饭店，2387家连锁超市5家航空公司、12家证券商行、50家医院和120家货运公司…… 无数硬邦邦的数字扔来，乔季卡只觉得自己从前一刻还能够感性分析百里家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的人类，一下子变成了自动接受并储存数据的电脑。 除去这些，徐德竟还在向她汇报着每一家企业的年营业额大概是多少，以及这些企业都分布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包括它们的规模和负责人。 如此硬性的数据，徐德说起来竟完全无须看任何资料。这些东西就像是已经深植他的脑海，成为了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随口就来，而且百分百准确无误。 乔季卡有理由相信，就算是百里夜，怕是对这些事情也不一定安全知晓。他对自家帝国概念性的了解，一定不及徐德。 于是定了定心神，在对方以如此强悍的姿态将这些事情与她道来时，乔季卡觉得自己有必要以更严肃的姿态去接受并且同样记在心里。 这不是大话，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乔季卡，自小便有着极好的记忆力。特别是对数字，更是极其敏感。说其过目不忘似有些夸张，但只要用心去记，还真的能够记得一字不差。 徐德自然是不知道她这本事，而事实上，这能耐乔季卡从前也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去施展应用。 在学校时她过得十分低调，除了学业突出之外，她的同学从来都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突出的特长。 而毕了业回家，还不等她将所学全部投入到自家产业，乔氏就已经陷入困境，并且以奇快的速度走向衰败，并且最终破产。 她本以为十几二十年的所学，到头来不过是自娱自乐，从此往后再也没有可能会应用到实际中来。却不想，今天，在百里家，却要再一次动用久不运转的大脑。记下的，却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百里帝国的资产讯息。 “少夫人，暂时就是这些。”徐德的话停在介绍完最后一家企业负责人名字之后。然后看向乔季卡，点了点头道：“少夫人先简单了解一下，回头我会叫人整理一份资料给您，您得空的时候再慢慢记。” 话顿了顿，再道： “其实告诉您这些，也是少爷吩咐下来的。少爷说了，夫人您在百里家待一天我们就有义务将百里家的产业状况向您汇报一天。” 她一怔，对论是徐德，还是对徐德所转述的百里夜这番话，都十分的诧异。顿了顿，开口问： “为什么？”再四下瞅瞅，见这内厅并没有其它人在，这才又将声音放低，继续说：“徐管家，有个事我一直就想问。虽说想要了解百里家族的话是我提出来的，但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您说得会这样详细。” 乔季卡的质疑并没有错，她是想要多了解一下百里家族。但也仅止是了解这个家庭而已！对商业帝国的财政以及运作状况，她只要知道个大概就好，哪怕是徐德再把那些外界可以了解到的讯息再重复一遍，她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她真的没想到，徐德会跟她透漏财政，会透漏真实的年营业额。还有一些隐性企业，包括拉斯维加斯里头有多少百里帝国掌控的赌场。 这些信息的了解，对于她来说，已经不仅是受宠若惊一个词能够形容的了。 “你跟百里夜都明白我是怎么进的门……”她旧话重提，“怎么就没有一点防备呢？其实，你们如果像那个西门家的小姐一样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居心叵测的拜金女，我想，我还更容易接受一点。反之……你们这样，让我很费解了。” 徐德的回答也够直接，他说： “其实我也很费解。”见乔季卡瞅着她似等进一步的解释，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再道：“少夫人说的没错，你是怎么进的这个家门，我徐德再明白不过。所以也跟你一样诧异，为什么少爷会如此相信你。要说尊敬，那是应该的。可是这样没有防备和保留的和盘托出，就有点儿冒险了。” 第26章 你是有资格成为百里家少夫人的 “那你还说？”她无奈，“你应该提醒百里夜，这么做是不对的！是有违原则的！” “不！”徐德再摇头，继而斩钉截铁道：“少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对于少爷，我们做下人的只有绝对的服从，从来不会提出质疑。所以，少夫人！少爷信您，我便也信您。更何况……”他做了个深吸呼——“更何况，从打见面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是有资格成为百里家少夫人的！不论家世背景，只论您个人的气场和魄力！” 话说完，徐德起身，随手在桌子上按下一个钮，很快就有个丫头从楼下上来。 “你跟我来，整理一下百里财团的资料，晚些时候给少夫人送过去。”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开，乔季卡“哎”了一声，然后冲着那转过头来的丫头道： “你先下去吧！资料不用准备！” 那丫头的目光中略有疑问，再看看徐德，待对方点头，这才恭了恭身，自顾离开。 徐德也转过头来，看向乔季卡，只听她说： “不用费力再整理了，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能记下来！” 话毕，微顿了顿，再开口，却是一字不差地将徐德之前所述一一道来。 徐德的表情从疑问转至惊讶，再到大惊，再到啧啧称奇。 直到乔季卡将那些极难记又容易混淆的数据一字不差地默了下来，他不得不发出由衷的赞叹： “少夫人！你不亏为百里家的少夫人啊！” 而与此同时，在这内厅另一侧的楼梯口，百里夜正倚墙而站。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是乔季卡的侧影。 那个面容清丽的女子正扬着小巧的鼻子，唇角一动一动，认认真真地默诵着有关百里家族和财团的极其数据化的信息。 乔家破产的细节他不清楚，但是这一刻百里夜却觉得，如果当时的乔家由这个女子来做主，就定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在这之前，或许他对乔季卡有过同情，有过感激，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惜。那么从现在起，他对她就生出了由衷的赞许。 没有打扰内厅里两人，百里夜悄然离开。在这别墅第三层的书房里，一通电话拨出，接线的人恭敬应声，但听得百里夜道： “乔家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回答马上传来—— “少爷！”声音低沉，却不失恭卑。“乔家之所以破产，主要是是因股东内斗。有人挑起纷争，导致大部份股东对乔老爷子不满。更有人故意以低价抛售股票，致使大量股份外流。但乔家其实是可以翻身的，雷诺是一个很好的企划，可惜后期流失，以至于乔氏最终走向破产。” 百里夜一直不语，这个答案与乔季卡所说的没有出入。 “股东事件是因何而起，雷诺如何丢失，我要这两个答案！”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道： “少爷，我这边已经着手调查乔小姐……哦不，是少夫人的前……前……”那人吱唔了好半年，听这话是想说少夫人的前男友。但一想到正跟自己对话的人是人家现任丈夫，而且还是自家老板，这才前了半天也没有说上来。 “在调查齐桦？”百里夜自然接口，之前的吱唔当做没听见。 那头的人长出口气，赶紧道： “是！正在查他。那几个抛票的股东与他走得很近，若不出意外，这件事情应该是那位齐先生在背后主使的。现在还在搜集证据。另外，雷诺案子的丢失也与齐先生有关，我们派出去的人了解到，有人看见乔氏宣告破产前三天，齐先生有出入其总裁办公室。而那时候，已经是夜里。” 百里夜“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再问： “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确切答复？我是说，要证据确凿。” “少爷！三天！”对方答得肯定。 “好！”百里夜点头，“就三天！三天之后主动联系我！”话毕，收线，然后低头沉思，久久不语。 齐桦！如果真如乔季卡所料，乔氏的股东是受了他的鼓动才在企业内部滋事，并且也真是齐桦偷走了雷诺企划。那这个事情该如何处理，还真得好好想一想。 想来，乔季卡既然能跟他提出请求帮忙，就断不会只是送上法院这么简单。 那女人此这次事件家破人亡，如今嫁进百里家，想要做的，应该就是报仇吧！可是这个仇，该如何来报呢？ …… 百里家实在太大，以至于百里夜回来几个小时，乔季卡根本就不知道。 她还以为对方依然在外头忙碌，在别了徐德之后，自己就回了四层的卧室。 墙壁上几只按钮已经能够熟练操作，手指敲落间，屋子里隐形的隔断或升或降。有紫色的纱幔被她放下来，圈起了一小方天地。再撤掉顶空的遮光布，让月光和星光一齐洒下来，透过水晶篷顶，散了一屋子的光辉，浪漫得无以复加。 只一会儿的工夫，这一方大得有些空旷的空间里，便被布得多了几许温馨。 对于乔季卡来说，今天是一个很有些丰富多彩的日子。她不但见到了百里家养女的舞蹈室，更是直接跟百里夜的朋友有过一番对话。 再加上徐德这前向她所汇报的那些关于百里帝国的经营情况，这让乔季卡觉得自己那向来被认为承载颇多的大脑现在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刚刚那些生硬的数据，是她背下来的。且也只是背，只是为了在徐德面前证明自己并不输于他。可若说对那些产业的了解，那就不是能够张口就来的了。 乔季卡明白，从明天起，她必须每天都要抽出一部份时间来详细的了解百里帝国。不需多，只是将徐德告诉她的那些再深入一下，一下一就好。 百里家的少夫人，虽然只有短短三年，但是做为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她必须在这三年中做好百里夜妻子这个角色。在任何时间和场合都能够游刃有余，不丢人家的脸。 而至于那些个她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想来，也应该快有结果了吧！ …… 沐浴出来，舒软的浴巾罩在身上。今晚繁星满布，她站在透明圆顶的房间内，这感觉就好像是在大自然赐予的温泉中步出水面，迎着星月满天，尽是光着脚的浪漫。 她知百里夜就算回来也不会到自己房间，他说过不再碰她，那个人应该是说话算话的吧！ 只是没想到，一扭头间，竟发现有个男人正窝坐在躺椅里，好整以暇地向她看来。 乔季卡下意识惊呼，正准备叫人，随即却清楚坐在面前的，正是这帕堤庄园真正的主人——百里夜！ “你——”她想到你怎么会在这里，可一个“你”字刚出口，身上本来就没裹太紧的浴巾竟就这样嚣张下落。她不及扯住，遮体物滑至地面，人就只能捂住胸口，再迅速蹲下。 乔季卡觉得囧极了，一方面是因为此刻身上未着寸缕而导致她都没有办法站起来。而另一方面则是拼了命的诅咒并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围着浴巾走出浴室。 这个永远都是神出鬼没的男人与她的浴巾似乎不太合得来，要不然为什么两次都是这般囧态？ 在拉城的那一晚，也是他的突然闯入而令这浴巾滑落在地，今晚也是，难不成，他…… 自然而然的，拉城那一晚嘎然而止的激情又重新回到乔季卡的脑海里。包括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落一个吻，每向她的身体深探一步…… 那些记忆再度回来，又惹得她一阵战栗。那种控制不住的恶心也匆匆来袭，让她下意识地脆到地上干呕起来。 忽觉有样东西被裹上身，她惊讶转头，却见是那方掉落在地的浴巾已经被人拾起，且正被重新披回她的身上。 足够宽大的浴巾可以将她娇瘦的身体完全包住，而后，她听到有个声音自头顶传来。 那是百里夜，他正在说： “为什么总是这副要吐的样子？那一晚你也是一样。” 乔季卡呕了两下，然后恍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裸露，那原本该在几步之外的人也到了自己面前。 “没事！”她轻摇头，对于百里夜的问话决定主动过滤掉。 不过，显然这一次对方并没有打算让她继续逃避。一双手握紧了她的肩，就连人也干脆蹲下身来，然后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跟我说，是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还是……还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乔季卡紧紧皱眉，这本来是个单选题，可她若回答，那就只能变成多选。 但是能说吗？ 不能！ 那是她心里最丑恶的伤疤，即便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可是对于那些过往，也是绝对不可以再触及的。 “我只是东西没吃对胃口，所以有点不大舒服。”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回答百里夜时，人已经镇定如初。 “那就起来！”他不再问，聪明的人都知道什么话题可以谈什么话题不可以谈。更何况，他们之间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中，她若想说，总是会说的。 “你……你怎么来了？”站起身的乔季卡把浴巾又围紧了些，这才不至于太窘迫。可随即便又想到这地方本来就是人家的家，这里也是他的卧室，似乎不该问你怎么来了，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27章 百里夜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百里夜扬了扬唇角，似是要笑一下，可是做出来的表情却看不出半分笑意。 “早就回来了！听徐德说你做了两人份的晚餐，我就在楼下吃了些，然后才上来。” 她眼一亮，面上现了惊喜—— “你吃啦！”适才阴郁似全都被扫走，此刻的乔季卡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正拿着自己满意的答卷来等待着老师的表扬。 百里夜心似乎也略微一动，马上开口答： “很好吃！” 乔季卡立时扬起笑脸，那种甜甜的带有满足感的笑将她整个儿人都笼上了一层光环。 再也不是那个满眼都写着心事的女子，到像是一个突然间放下了所有包袱得到解放的天使，这一笑，生了百媚，倾了众生。 百里夜不得不承认，自己正被这种突然而来的笑意所感染。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乔季卡心中藏了太多的事，而那些事无一美好，以至于让她整个儿人看起来都沉静的完全超出她的年龄。 但到底才二十四岁啊！ 不管面上怎样沉着，终还是有展露性情的时候。这个女子其实本来就该是快乐的，只不过被太多负面的现实所牵累，不得不提前成熟、提前担负起那些本不该由她来承担的事情。 他心有怜惜，却也明白这种怜惜不管是不是被表露出来，对于他们二人之间，都没有半点意义。 他与她，不过一场契约游戏，与其说是夫妻，不如用雇主才更合适一些。 思绪在这里及时收住，那只下意识往她还微温的发上探去的手也停了下来。 乔季卡不笨，百里夜的眼神只一瞬间的晃动，面上的表情只一个不着痕迹的转变，却还是落入了她的眼。 于是她收起笑，换上了惯有的冷清。 “随便做了点吃的，后来才知道你不常回来吃，以后就不做了。”说完转身走回浴室，再出来时，已经穿好了一套睡衣。 “你在哪边休息呢？”她问他：“这卧室我看过，你弄的这些个隐形隔断还能辟出许多小房间来。这里你比我熟悉，就自己找地方睡吧！或者说你比较习惯住在这张床上——”说着，往自己昨夜睡觉的床上一指，“那也可以，我去别的床上睡就好。” 百里夜无奈耸肩，这女人习惯性的自我保护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撕得开的。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也在那“一般人”的范围里，却也无意去撕开她那层自我保护的面纱。 他总觉得，那是乔季卡最后的一道防线。她就靠着那么点点的自尊和自我保护勉强活着，如果硬要揭去，怕是她的整个儿人都会跟着溃散。甚至那用仇恨和报复铸就起来的坚强堡垒也会于一瞬间轰然崩塌，从此以后再站不起来。 “歇着吧！”他随意地扬扬手，而后自顾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经了墙壁时，随后按下几颗按钮，这空间就又像是变型金钢一样，开始自动组装变型。 乔季卡听到他在走进另一间屋子之前开口说： “做百里家的少夫人，不但要有智慧，更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就比如说浴巾掉了这种事，要学会处变不惊，并及时用另外一种办法来弥补和挽回，而不是屈身蹲下只顾着防守。我们百里家向来不以防守为荣，我们要的是进攻，只有不间断地进攻，才能够让人了解到防守的重要。而同时，也只有不断地进攻，自家所做的防守才有了更重要的意义！” 他的话说完，人也随之闪身入了室内。 极好的隔音效果让他们互相听不到彼此所发出的任何声音，这一层的空间里，乔季卡一下就觉得好像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那个在法律上是自己丈夫的人，只用一番言语给她留下了些许沉思，而后便消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独自而眠。 乔季卡知道，百里夜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既然自己已经嫁进百里家，既然已经将想法和要求告诉给他。那么，一场游戏就是真正开始了！ 她的生活是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打起全副精神！哪怕仅仅是为了复乔家的仇，她也要学会坚强！真正的坚强！ …… 这一夜睡的很香，虽然她不是很愿意承认，但睡眠质量的提高是因为百里夜正睡在隔壁这个事实却又让她无可回避。 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或多或少地让她生出了几许依赖。哪怕她知道他不是超人，更不是能够拯救苍生的战士。但乔季卡却坚持相信，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是天塌下来，哪怕是世界末日，只要有他在，只要他肯伸出一只手臂，就绝对能够再撑起一方崭新的天空！ 醒来时，百里夜已经不在。 乔季卡不清楚他是什么时间离开，只是一撇眼间，在自己床边的角柜上发现了一杯还温热的牛奶。 百里家族对于水晶制品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偏爱，不管是拉城的米高梅还是上海郊外的帕堤庄园里，都无一例外地堆满了极多的水晶。 包括这只盛着牛奶的杯子，都是闪闪的天然白水晶。 她将杯子拿起，下面一张便签条就现在眼前。 上面有字：谢谢昨晚你做饭给我，我从不下厨，弄不来那些，但温一杯牛奶还是可以的。打起精神来，卡卡！ 那字力透纸背，苍劲，霸气十足！ 好像透过那字就能够想像得到写下它的人，百里夜，同样的霸气，却又有某些时候，会给她突然的温暖。 香浓牛奶丝滑入腹，乔季卡觉得有一种满足感随之而来。也不知道那是来自于这杯液体，还是来自于给她备下牛奶的人。 起身，于床边站了半晌，而后俯下身将那些纸片拿在手中，再放到一只手包里。 这是对一样东西的珍藏，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是想要留下百里夜的一样东西做为纪念，那实在是有太多的选择。 且不说手上还戴着的那枚结婚戒指，单是这座帕堤庄园的物件儿，都随便她拿来收藏。 可她却觉得那些东西都抵不过亲笔所写的短短一句，话，是有生命的，而物件，却没有。 …… 今日要出府，要走出百里家的府邸。 不为逛街，也不为会友，她只是想到玛瑞兰医院去看弟弟。 自她同意为百里夜做骨髓移植，弟弟就已经被徐德转至玛瑞兰医院接受疗养。 那样的病已经没有医治的价值，医院所能做的，不过是通过药物和医疗器械来辅助其心脏继续跳动、血液继续流通。 以前齐桦威胁她时，曾说乔季安是个活死人。那个时候她接受不了周遭突如其来的打击和变动，受不了齐桦突然解除婚约、受不了桐筱筱突然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受不了他对弟弟的这一番评述。 曾为此与之大吵一架，结果换来的，却是他对自己进一步的伤害。 懊恼地猛力敲头，对于这种总是能够习惯性地回忆从前的毛病，她万分讨厌。 车子飞一般行驶在往玛瑞兰医院去的小路上，百里家配给她用的这辆迈巴赫正发挥着良好的性能直冲向前。 车子不是她在开，而是个保镖打扮的年轻人。她知道，百里家重要的人物出门，都是有保镖随行的。她现在是少夫人，自然也享受这待遇。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要自己开车出来，她乔季卡好歹也曾经是企业千金，开车这种事，是在年满十八岁那天就学会了的。 只是一来从帕堤庄园往玛瑞兰医院去的路她并不认识，虽然在从小在上海长大，可帕堤庄园这地界却并不是谁都能随意靠近的。从前她对百里夜好奇时也有过调查，但只要往这方向来，总会有人很多人在半路出来将她拦住。 而除此之外，徐德也不建议她自己开车。用对方的话说，是少爷提早有了吩咐，如果少夫人想要出门，自有司机侍候着。少夫人的情绪总不是很稳定，不适合开车。 对于此，乔季卡并没有过多的争辩。 或许最开始她只是懒得争，但现在看来，百里夜和徐德是对的。 自己的心绪一直都在各种事情间转来转去，莫说开车，就算是想要静下心集中精力，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车子开得很快，路边限速的牌子她甚至还来不及看上一眼就匆匆而过。 乔季卡不知道这限速的罚单会不会开到百里府上，但想来，就算被拍下来，怕是也没有人敢跟百里家的人要钱、扣分。 “少夫人！”思索间，前头开车的司机说话了，“玛瑞兰在市区的另一边，您看，是从市区里穿过去，还是绕城？” “……从市区里走吧！”她顿了半晌，然后回答。 那司机便不再多问，直接在一个转弯处打了方向盘。 大上海的繁华对于乔季卡来说，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自从百里夜应了他们的婚事，除去婚礼的那一晚，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了。而这个以往最为熟悉的闹市区，在此刻看来竟也如此陌生，似有些想像不到从前的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游走在大街上。 车子过了浦东，速度马上就降了下来。她便有了时间侧目去看街上景致和往来人群。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被红灯隔住时，对面楼宇上的大屏慕正播着火热的新闻采访。 第28章 亲自接老婆 她随意地撇眼而去，却在目光落在那屏幕上的一瞬间怔住。那上面有两张刺目脸正将虚伪的笑意洒向人间。街上有许多行人驻足停留，无一不抬头仰望。那些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有崇拜，也有少许的质疑。 齐桦，桐筱筱！ 她微闭了目，努力地平复着自己那疾速上涌的血脉。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因他们而动气，你是百里家的少夫人，他们在你面前，已经低下成了跳梁小丑。只要你愿意，仅需往他们面前一站，那就是冲宵汉贯长虹的气场，足以令他们颜面扫地，卑微到无地自容。 再睁开眼，那大屏慕上的两个人已经开始对着镜头炫耀幸福。那一声声“爱”，让乔季卡听得发笑。那个男人，他如果真懂爱，就不会在她的身体和心灵上都留下这么多永远都好不了的疤痕，更不会一个转身的工夫，就娶了未婚妻的好朋友。 说到底，无外乎就是一场披着爱情外衣的走秀。 几句话的工夫，那桐筱竟开始张口唱歌。那歌声婉转动听，无论歌词和曲调都纯净得像是十八九岁女孩心目中的爱情。 她从来都不知道桐筱筱可以唱出这么好听的歌，以至于在那歌声初入耳时竟也跟着有几分诧异。 可是再纯净的歌，也无法掩饰歌者的龌龊。她知道，总有一天那对男女会为自己曾经做出的事而付出代价。就算她不报，老天也会报。 “我的妻子即将推出首张个人专辑，界时，这首歌将做为主打！”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不用细辨也知那是齐桦。 乔季卡明白，有齐桦做靠山，这个女子想要挤身国内一线歌星，并不是难事。甚至很快就会频繁地出现在各大媒体娱乐版的头条，成为一颗炙手可热的大歌星。 “原来是这样！”下意识地幽幽开口，而后便是苦笑。 他一直不太明白齐桦为什么要娶桐筱筱，若论美貌，其实那个女人不如她。但现在她发现，那女人实在是很有明星的潜质。从前少言少语一直在自己后面做个跟屁虫，看上去像受气包的样子。但现在咸鱼翻身，马上盛气凌人，马上展喉高歌。 原来，桐筱筱跟齐桦有如此相似的共同点！他们虚荣、炫富，更有那种以卑鄙为前提的高瞻远瞩。 桐筱筱现在看起来是灰姑娘嫁豪门，或许齐家老太爷如外界传言那般十分不看好。但若有一天她红了，那个比齐桦还要虚伪狡猾几倍的老头儿，马上就会从这个儿媳身上看到可发掘金钱的潜质。 所以说……她轻抬手，在车窗上无意识地轻划了几下。此时红灯转绿，坐驾随着车流缓缓启动。 乔季卡轻笑，原来，这就是齐家与百里家最本质的区别！这就是真正的豪门与暴发户之间的差距！ 齐桦拿自己当个公子，却不知，跟百里夜比起来，他的社会地位，甚至连帕堤庄园里扫地的大婶都不如。 …… 两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在玛瑞兰医院里的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不是百里夜生病时住的那幢，没有那么大，但却一样精致。 她下了车，那司机停好车子之后匆匆跟了上来。乔季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要时刻跟在她身边保护安全的吧？可在这玛瑞兰医院里，会有什么危险发生呢？ “你不用等我，我想在医院里多呆一会儿，你下午再上接我吧！”她轻开口，语带商量。 那保镖摇头： “少夫人，临来时管家说了，让我一定得随时跟着。您若有什么吩咐就可以马上差遣。” 她抚额，知道这人不是轻易就能够被劝退的。可若是他就这么跟着，自己去看弟弟时想说几句贴心的话，岂不是十分不便？ “那……”她想了想，便道：“刚才经过市区时忘了买蛋糕，我弟弟很喜欢吃‘诺记’的乳酪蛋糕，你能去帮我买一个回来吗？虽然他什么都吃不了，但以前每次去医院看他，我都会带上一块儿摆在床头的。” 那保镖有些为难，但乔季卡有了吩咐又不得不去做，思来想去的也只能听命行事。于是点点头，后退一步，再开口嘱咐道： “那少夫人您可不要走远，如果有急事就请医院里的人帮忙。这里都是自己家的人，都听您的。” 她浅笑点头： “好！我知道。” 对方这才放心离开。 乔季卡长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保护到底是不大习惯，看来这三年里，她要适应的东西真的很多很多。 玛端兰医院到底同别处不同，当她站到弟弟所住的病房时，那里面比从前完美数倍的医疗设备让乔季卡感动得差点就落了泪来。 有护士正在床边帮病人擦身，见她来了，很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再轻声道： “少夫人，您看病人的气色是不是好了些？前阵子少爷特地安排美国那边的医生过来两位，给病人重新会了诊，又下了新的药刘。我惹着他面上红润了些，美国医生说如果治得好，不排除有康复的可能呢！” 她再忍不住，一转头，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下来。 她从来也不知道百里夜还做了这些，本来只以为能在玛瑞兰让弟弟维持生命就可以了，康复这两个字她想都不敢想。但如今，突然有了一丝希望摆在面前，就好像是百里夜亲手带来一捧曙光，让她本来已经是死灰的心重新又复燃起来。 倘若弟弟康复，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就又可以再次苏醒吧？ …… 乔季卡去了玛瑞兰的事，百里夜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知道的。 本来这并没有什么，他早说过，她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他不但不会阻拦和过问，甚至还提供给她豪华的车子和怎么也刷不尽的信用卡。 但是今晚有个宴会他必须要出席，而且还很希望能携妻一起。 自从他们从拉斯维加斯举行婚礼回来，除去在机场那一次之外，两个人还从来都没有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他总是在外面忙，她就一直留在家里。 当然，这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无可厚非。男主外女主内，算是和谐。但是百里夜知道，乔季卡提出嫁给他，绝对不会尽限于做个家庭主妇。她想要的他知道，不过是报乔家的仇，再解了自己的恨。所以，他有必要为其提供机会。更何况，今天晚上的那场欢宴，会有些大中型企业代表出席。他打听了一下，包括齐桦！ 乔季卡没有手机，这一点也是百里夜直到现在才意识到的。 电话打回家里后，被徐德告知乔季卡去了玛瑞兰医院，他下意识地就想再去拨个号码直接打给她。可当手指触到按键时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乔季卡的手机号。 或者说，她并没有手机。 听徐德说，打从见到乔季卡的那天起，就没见她拿过手机。那天虽说有拎了一只包，但里面只有很少很少的现金，再没旁的。 抬头时，本就不算湛蓝的天愈发的阴黑。冬日的阴天比夏天还要压抑，再加上上海很少下雪，这种阴霾通常没有办法转化成固体倾下来，所以便也很难散去。 百里帝国在上海的驻地是五幢连体大厦，最中间的主楼有77层，四幢副楼66层。 主楼最顶层是百里夜的办公室，这大厦是圆顶，四面环着玻璃。只要百里夜沿着那玻璃边沿走上一圈，整个儿大上海就会被尽收眼底。 而他此时的决定就是在转了一圈之后做出来的！他要亲自去接乔季卡！ 坐电梯下楼时，直接打给了陪着乔季卡去医院的保镖，对方说正在诺记等蛋糕。 百里夜的话很直接—— “蛋糕订好你就回帕堤去！一会儿我会过去取，医院的人我去接！” 对方明显一怔，那保镖跟了百里家五年，从来没见百里夜有雅兴亲自去接某个女人。不过再又想想对方与百里家的关系，便也不再奇怪。 毕竟人家是夫妻，这一个理由已经足够百里夜对她做任何事了。 “是！少爷！” …… 只可惜，百里夜取了蛋糕再往玛端兰医院去时，到底还是晚了。他本是抄了小路的，想在天气没有更坏之前把乔季卡给接回来。毕竟要去一个晚宴，还是要准备一下。 只是到的时候，医院的人却跟他说： “少夫人已经回去了！是自己走的，我们要派车子送，她说不用，说是要自己走走。差不多走了二十分钟吧！少爷现在开车去追，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最后一句话还没等说完，那辆布加迪威龙已经起了引擎，风一般掠走。 …… 从玛瑞兰出来，往市区去的路是下坡，走起来不是很累。 乔季卡等不到司机，本打算索性就顺着小路走走，这边空气好，也没有往来的人，刚好让她静静心。 只是天不作美，路还不等走一半，滚滚黑云就自顶空压下来。 第29章 出事了 现在还不到三月，天气冷得一呵成霜。她不知道再这样阴下去会不会下雪，在这地方如果下了雪，路会很滑。偏今天又穿了双高跟鞋，在覆了薄雪的下坡路上走，搞不好就会摔倒。 这样想着，脚步便跟着加快，想着到了下面有车过往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出租车可以招。 她不喜运动，特别是后来身体弱了，运动这种东西更是跟自己绝缘。今天跑起来确是有些吃力，虽是下坡，但一来太久不跑动，二来还要顾及脚下的高根鞋。乔季卡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医院多等等，或者干脆让医院的车子送自己。 只是为时已晚，后悔什么都来不及。只是她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太舒服，小腹有丝丝的痛正阵阵袭来，以至于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都有汗正在额头蓄势而发。 天空果然有雪花飘下来，正在奔跑中的女子不由苦笑。只道老天爷许是成心与自己做对，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是在她窘迫不堪的时候，就越是再用些更加恶劣的环境因素予以配合。 再跑不动时，她渐渐停下。额头的汗已经大滴大滴的开始下落。这不是累的，乔季卡知道，这是因小腹剧烈的绞痛而造成。 她今天来月事了，这是小事，要命的是，自那次流产之后，每到来月事的日子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疲惫，肚子都会疼得要去她半条小命。 这几年本来已经习惯了，到这时候会自己多加注意。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的，竟一时着急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终于，腹痛让她再无法前近半步…… 乔季卡停了下来，只几秒的工夫，竟没办法做到直立而站。肚子痛得令她的双腿疯狂打颤，颤到最后竟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已经有薄雪轻盖的地面冷得彻骨，这一下摔得极重，钻心的疼痛又从膝盖传来，她就只差失声痛哭，整个儿人都蜷缩至一处，痛得世界都颠倒了方向。 天气极冷，特别是南方的冬天，是湿湿的冷。一动不动蹲在地上的人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就僵掉手脚，更何况是身体几近弱到不堪一击的乔季卡。 渐渐地，嘴唇发紫。 渐渐地，面色惨白。 渐渐地，蹲也蹲不住，干脆双腿一软，摊坐在地上。 薄雪瞬间融化，成了冰冷的水融进绒裤，湛入她的肌肤，乔季卡觉得自己可能是快要死了。原来死亡的过程就是这样，又冷又痛，虚弱得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想到，如果她就这么死掉，会不会有人伤心？明年的今日，会不会有人在她的墓碑前送上一束黄菊？又或者……会有人赐给她一座坟墓吗？ 濒临死亡的人，总是想不到更好的可能。乔季卡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脑瘫的弟弟之外，究竟还有没有人会在乎她？ 齐桦？亦或是百里夜！她于他们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的身体开始向一边倒去，撑到现在，就连维持坐姿都艰难了呢…… 终于有人驱车而来，就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还是听到了一阵笛鸣。想要回头去看，却怎么也扭动不了自己的脖子。便只能听着那汽车在自己身后停下，然后便是开门的声音。 似有人正急切地往她身边跑动，下一刻，便是一个温暖的臂弯将她就要倒地的身子稳稳接住。 “百里，夜……”拼着最后一丝清醒看向来人，待这个名字轻呼而出时，有一泓放心的笑容便也弯上了唇笑。 得救了吧！乔季卡想，应该是得救了呢！ 下一秒，终于沉沉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 匆忙赶来的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有些发怔，纵是百里夜，他也绝想不到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之间像具死尸一样倒在地上。 是的，是死尸。此时的乔季卡全身冰凉，僵硬得关节打弯都有些费劲。 他一把揉上她的脸，轻唤了声： “卡卡……” 只一句，心中似有狂风吼过，瞬间掀得巨浪滔天。有一种情绪和一个回忆随之而来，他拼命的压制，却还是止不住一声声的再唤了去—— “卡卡！” …… 玛瑞兰医院的所有医护和工作人员发誓，他们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如此不淡定的百里夜。 就算是他当时重症缠身时，也从没这般狼狈过。 然，今天，刚刚才离开的人再度返回，怀里抱着的却是同样刚离开不久的、他的妻子。 “叫叶霜！再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叫来！”这是百里夜在疾速冲进最近的一幢别墅时喊出来的话。听到的人无不加紧忙碌，不但叫了他的私人医生叶霜，这玛瑞兰里所有的医生、除了正在手术室的三个之外，全部都涌入了他闯进的那幢别墅。 “好好给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医护人员把人从他怀里接过，被隔在急救室外的百里夜就只能留下这么一句。 随之而来的叶霜在经了他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一向冷若冰霜的面上似也现了层疑惑。关于这个少夫人，她其实颇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关于那场婚礼，其中究竟她跟徐德一样清楚，却也一样必须守口如瓶。 只是再看眼下的百里夜，她真的开始怀疑当初到底是她想要嫁给他，还是他想要娶回她？这一场姻缘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啊？ “治好她！”百里夜视线不离诊室即将关起的那扇门，却也知道叶霜正在以一种询视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好！”同样冰冷的声音回答过来，没有一句多言，而后，冰霜美人大步迈入诊室。 大门关起时，百里夜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直紧绷的心这才算是略微平复下来。 “该死！”他沉声低吼，脑子里一遍一遍不停掠过的，全都是乔季卡倒在雪地上的片段。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皆被喝退，没有人敢近他身。谁都不曾想过，从来未因任何外界因素而有过明显情绪变化的帝国掌门，竟然有一天会因自己妻子的突然昏迷而几近狂暴。 这是他们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的百里夜，很新鲜，也很吓人，但似乎有了那么一点人情味，让人看得心里在暖意融融。 有人开始喜欢少夫人，有人开始为乔季卡祈祷。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乔季卡是生了什么病，但她能够让百里夜有如此改变，这个女人就有理由令百里帝国的员工为之祝福。 当然，这种情绪的变化也是百里夜始料未及的！他其实很不习惯在人前有过多的情感表达，但是这次，却有点控制不住。 他知道乔季卡的身体不太好，她甚至曾经告诉过他自己不能生育。只是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弱到了这个程度，走个路而已，居然会昏倒。 记忆里……乔季卡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种回忆就好像是根引线，时不时地就要将他的思想往回拉扯。那段十分久远，远到印象模糊的记忆就在他又遇到乔季卡的时候重新复苏。可是他愿去想，一旦想了，怕是三年之后会再没有勇气放手。不放，他百里夜就要失信于人。不放，另一个因他而受到伤害的女孩就会伤得更深。 那是他的责任，是他欠下的一笔需要用一生来偿还的债务。 “女人！”他转过身，又直对向那扇紧闭的诊室大门。低沉的声音自喉间挤出，“你最好给我活着！倘若敢死，我不介意找几个陪葬的人给你送去！” 砰地一声，拳头敲在墙壁上，湛出的丝丝血迹触目惊心，却也宣告了百里夜短时间狂燥的终结。再一转身，便又是那副从容的沉着和冷静，完全看不出这个人在一秒之前还在因一件事一个人而疯狂。 …… 乔季卡出来得其实很快，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工夫，医护人员就已经在叶霜的安排下把她推回了病房。 这小别墅虽不是百里夜专用的那一幢，但条件和设施也同样出奇的好。普通病房里，完全就是一间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再过一会儿就会醒了。”待医护人员进来又出去之后，留在最后的叶霜轻声开口，冲着身旁的百里夜，像是通知，又像是警告：“完全没可能有生育能力，病人曾受过严重的性侵，还有流产经历。” 她的声音不大，不会吵到躺在病床上还未清醒的病人，却又清清楚楚地灌入百里夜的耳朵。这种话，怕是只有叶霜敢说。试问谁会有勇气当着百里帝国掌门人的面，跟他说他的妻子曾被人性侵，还流过产，还不能生育？ 可她是叶霜，是百里夜的私人医生。所以，有些事情她不得不说。更何况，她也不认为百里夜会对自己怎么样！如果一个人连面对打击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他的人生就不会是真正的成功。而她希望百里夜成功，所以她得说。 但……终究还是只能从医生的角度去解释她的病症。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叶霜无从而知。并且就算是知道，那也不是她职业范围内该管的事。 第30章 快被这女人气疯了 将头轻转，一惯清冷的目光向他投去，只觉得那张刚毅的脸似乎在一刹间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地便又恢复平静。 “我知道了。”百里夜沉声而语，目光直盯着病床上的人，从未斜视。“我在这待一会儿，你去忙吧！” 叶霜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未能成语。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能够以一个异性身份留在他身边多年，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可以是他的助手，是他的医生，甚至是他的朋友。但这层关系其实很容易就崩溃掉，她必须时刻把握好一个尺度，说话的尺度，做事的尺度，甚至……看他时，目光的尺度。 “有事再叫我！”这是最好的选择！叶霜转身出门，房门关起时，却仍是不自觉地长出了口气。 屋里的人于病床旁边的靠椅上坐了下来，叶霜的话一直都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关于“性侵”、“流产”、“不孕”这些个话题一一闪过，百里夜的眉越皱越紧，到最后，终是以一声低吼来化了这股烦闷。 病床上的人好像随着他这个声音而有了反应，先是眉心攒起，再是轻轻晃头，终于睁开眼时，她的第一句话却是说： “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气得咬牙，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闷声道： “活着。” 乔季卡一怔，视线终于得以聚焦，这才看清楚坐在面前的人居然是百里夜。 这张脸一映入眼，好像随之而来的，有很多记忆也跟着涌了上来。下雪，肚子痛，跌倒，再晕迷……最后，是这个男人及时出现把她给接了住。 “谢谢。”轻轻的一句，然后是放松的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会死掉。” 这话讲得淡定，就好像死不死的，根本也与她无关。她只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在经历着别人的事情。 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百里夜心里有股子怒火忍着没发，不愿动手帮忙。可在看到她因为这一个起床的动作而痛得狠皱了一下眉的时候，还是轻摇了头，不得不伸出手来。 把病床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让她靠着，再递了杯水，折腾了几分钟，乔季卡的面上总算是有了丝血色，人也精神不少。 “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忍不住好奇，主动开口。“我早就问过你是心理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乔季卡——”他单手撑着病床，身体微向前探，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告诉我，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头一次觉得，说与不说，实在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百里夜的目光总是让人很难相迎，她试着与之对视，不到三秒就失望放弃。 “不说了吧！”微垂了眼，言语中带了点点哀求。“给我留点尊严，求你。” 她没有看见，这一句话，直让对面的男子将剑眉锁至一处。额间紧打的那个结，摆明了愤怒与心疼。 “女人！”他咬牙，狠狠地道：“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既然要做我百里夜的太太，就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不！所有事情，都需要诚实！” 她抖得更厉害，从上到下，甚至就连牙关都开始打架。 百里夜气得一把将人抓住，双手死握住她的肩，十分不解地道： “有什么可不能说？你早就告诉过我你不能生育！连这样的话都可以说，那为什么就不能再讲清楚一点？” “百里夜！”乔季卡终是被逼得急了起来，猛一抬头，目光中带了点点的厉色。“百里夜！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留一点尊严？我很诚实！我没有骗过你！我不想说的事就告诉你不想说，并没有胡乱编出个理由来骗你！为什么一定要问？为什么要将我的心挖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凌迟？你知不知道那样有多残忍？有多残忍！” 话说到最后，竟已是崩溃痛哭。 可又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失控得太难看，于是以上牙死咬住下唇，血迹一下子化开，染了满口。 “你干什么！”一双手急伸过来用力捏住她的下颌，本来咬在一起的齿唇被迫分开，但已经溢了一片的鲜血却还是流个不止。 百里夜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给气疯了！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身体，却弄得像是七老八十，从内到外全是病。他实在不明白，这么些年她到底是怎么活的！ 心中有愤怒，却还是见不得她满嘴是血的模样，狠瞪了一眼之后，伸手就要去按铃叫护士。 可是手臂刚要抬起，却发现袖口正被一只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纤手死死抓住。被捏住下颌的女人流了一脸的泪，目光却不再避讳他。哀求之色愈发的浓，抓着他袖口的手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百里夜瞬间心软，捏过去的手也渐松了下来。终于五指伸直，轻柔地往她脸颊抚去。大指划过嘴唇，浸了一片的血韵上指腹，有一种痛自心底传来。 这感觉十分陌生，他努力去想，半晌才知，那竟是心疼。 “不想说就不说，你这又是何苦。”终还是一声长叹，放弃追问。“本是想着带你去个晚宴，现在看来你也去不成了。躺着吧！多休息一会儿，有不舒服的就跟叶霜说，那场晚宴……我自己去。” “好！”乔季卡长出一口气，竟开始庆幸他还有宴要出席。“那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下意识地就开始推他，像是百里夜的离开就是对自己的解脱。 他无奈，只得直起身。再帮着她将床头摇下，让人重新躺好，这才又道： “睡会儿吧！晚点我再来看你。” 她张口，想说不用过来了，可一对上百里夜坚毅的眼，便又主动把话收了回去。 …… 百里夜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存过这么多的心事，哪怕是当年黎小沐出事，逼得他不得不许下一个婚约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烦乱。 一路疾驰，晚宴地点是浦东的郊的一间商务会所。当他到时，会所内的酒会已然开始。 他不在意这些，毕竟自己的到来并不是为了跟这些人推杯换盏。堂堂百里帝国，早已经不需要通过出席这种交际场合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无需让他亲自出马去讨好商户。 他今天的目地是这会馆的二层，虽说整间会馆都在为同一场晚宴而服务，但一楼聚集的是国内50强企业代表，在二层的，则是大上海从上到下的政要官员。 当然，他也并不是想要讨好这些官员而来。百里夜之所以要参加这么一个有些莫名奇妙的晚宴，其实只是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来。 那人是谁？——齐桦！ 对于这个在以前根本是连他余光都入不了的人，百里夜如今却是十分感兴趣。恰巧刚一入会馆，一楼大厅有脂粉气十足的歌声飘飘入耳。他眉微皱，顺声望去，但见大厅最前方的小型舞台上，正有名女子在摇麦歌唱。 百里夜对于歌星影星并没有特别印象，通常来说，只要不是红得发紫那一类，多半他都是认不出来的。 但这一位他认识！却不是因为对方有多红爆光率有多高，只是因为她齐桦的新婚妻子。叫什么来着……百里夜自思量一会儿，便想起，是桐筱筱。 一声冷哼自喉间而出，随即抬步朝电梯而去。有人将他认出，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搭言。 其实，所有人都很希望能跟百里帝国扯上点关系。不管是国内50强还是5强，哪怕是首屈一指的企业，在百里帝国面前，那几乎都跟牛毛一般，太微不足道。帝国握满金钱的五指只要稍稍松开一点缝隙，流落出来的，都够这些企业吃足三代。 那完全是两个世界，两种阶段。可望而不可及，甚至连望上一眼，都该称之三生有幸。 百里夜能够出席这场晚宴，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包括他白天致电市长表达了自己准备出席的意愿时，那位新上任的城市负责人都足足呆愣了有三分钟之久，而后便是难以言表的兴奋。 这是他以市长身份所办的第一次企业宴，竟没想到从来也不了出现在这种场合的百里帝国居然会主动要求出席，而且还是掌门人亲自到场。这何止是面子的问题，足以在他的政史上书下光辉一笔。 于是，本只一层的晚宴迅速改为两层。在二楼，将是以他为首的一众官员与百里帝国掌门人的私人聚会。 因为乔季卡的关系，百里夜来得晚了些。那些早有耳闻他要到场的人们几乎要以为这是新市长自己胡说八道搞出的噱头，却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居然真的就到了场！而且没有想像中那如黑社会老大现身时的前呼后拥，他只是一个人静悄悄地走进，直到穿过大厅进了电梯，绝大部份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这顿饭吃的政治气氛极浓，新市长明白这种跟百里夜同桌饮餐的机会搞不好一辈子就只有一次。于是极尽其所能，先是对百里帝国夸赞了一番，然后再表达了自己对帝国的尊重。最后，到底是露出本性，开始拐着转儿的忽悠百里夜加大对上海的城市建设和金融投资。 第31章 百里夜的震慑 百里夜自然明白，自己既然来了，就肯定得让这些尊神捞点好处。他不在意这些，更何况对于百里帝国来说也不算坏事。支援城市建设，怎么听都是好的。于是有求必应，那些对于别家企业来说相当过份、实施起来也是天文数字的要求，想也不想，一一含笑点头，表示同意。 新市长一张脸乐开了花，而百里夜的情绪却始终如一，不见起，也不见落。只是在其中一名官员谈话间聊到最近it业的动向时扭转过头，以目光表示自己对此很感兴趣。 那官员乐疯了，要知道，百里帝国在国内还没有涉足it产业。如果这个先河开在上海，开在自己在任的时候，那得是多么辉煌的一笔政绩。于是，几近是谄媚地将以上海为代表的国内it行业进行了一番阐述。 话毕，还罗列了几家知名it企业的名单，其中就包括一个很熟悉的名字——齐氏！ 刚抿了一口酒的百里夜边听着边捻动酒杯，等那官员的话告一段落时，方才悠悠开口，道： “齐氏！是那个做‘雷诺’游戏的吧？听说那个企划好像是我岳丈家的！” 短短一句，而后再不出声，只冲着在场众人举了举杯，然后一口干掉杯中美酒，起身告辞。 对于他的中场离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表示不满。本来他们也没指望百里夜陪满全场，这个国王一样的人物今天能坐到这里，已经是百年不遇的好事。谁还会计较他坐多久、给不给面子？ 新市长起身相送，却仅在门口便被劝停了脚步。 “您请回，我不需要人送。”见那市长还怔在当场，百里夜很不客气地再补一句：“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请您明白。当然，对于席间所应之事，明天我会派人与您联系，一切按照您的意思去办既可！” 话毕，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被扔下的市长丝毫不觉这是有多丢脸面的事，甚至十分高兴。因为百里夜再次亲口承诺那些几近过份的投资要求全部应允，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一众官员继续畅饮，只是没了百里夜在，说话就更方便一些。话题也可以围绕着他紧密展开。比如有人说—— “百里少爷这场婚结得奇怪啊！失踪一年多，突然出现之后，马上就结婚了，而且娶的还是乔家的女儿！这真是……” 众人的分析让那位it产业的负责人有点坐不住了，频频擦汗。再想着刚刚百里夜在听到齐氏企业时的反应，汗流的就更多了…… 先一步离开的百里夜却是绕过环型的渡金楼梯又回到一楼大厅。 先走，是因为这种场合没有必要逗留太久。当然更重要的一点，他实在是想要会会一个人——齐桦！ 他下去时，正值小舞台上又一支歌曲献唱完毕。场内掌声雷动，就好似那唱歌人已是天后级的歌星。但仔细再瞧那桐筱筱的丈夫，却再不似之前那般一脸骄傲与享受。甚至当美人走下舞台娇媚地扭到他的面前时，也没有得到自家夫君的一个热情拥抱。 “桦！”桐筱筱的声音细绵绵地发出，似对他这反应十分不满。 然而，对方已经完全顾不上娇妻，百里夜的突然出现，让他一时间竟有转身就跑的冲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怕他，以前根本就没见过百里夜真人，可当这个商场上最具传奇色彩的家族掌门终于活生生地站到自己面前时，身份却已然变成了自己前女友的老公！ 老天爷！这是多么复杂的一个关系！又是多么尴尬的一个关系！ 可是……其实说起来，他们最多在碰面的时候会生出些尴尬，而且还应该是双方都尴尬才对。为什么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不自在？已经走到面前的冷峻男子竟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何止是吃人，怕就是鬼见了也得抱头鼠窜。 齐桦就是想逃，哪怕是桐筱筱正一脸纳闷地看着自己，还是想逃。 可惜，逃不了！ 已到了近前的百里夜正将一只手慢慢压向他的肩膀，也不见其用力，单就是一股无形的压力就足够让齐桦有就地跪倒的冲动。 更何况后面还听到了那句话—— “今后的日子，自求多福！” …… 齐桦敢保证，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恐怖的话。 自求多福，百里夜让他自求多福，这是什么概念？他有理由相信，就算对方找个人悄悄的把自己给做了，都不会有任何刑事追究！百里帝国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得到三个以上阿拉伯石油国家的全力支持！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就是国王！绝对的国王！ 桐筱筱实在搞不明白自己丈夫现在这副样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在她看来，齐桦就是个有钱有权的大少！一切她所能想到的他都能够满足她！哪怕她想一夜名成，哪怕她想挤走乔季卡自己做上齐家少奶奶的位置，他都给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刚刚一个男人走过来，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这个她一向认为天下无敌的丈夫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老公！”一声娇呼声起，却还是没能唤得回齐桦已经失掉的神智。“齐桦！”桐筱筱一跺脚：“齐桦你的风采哪去了？你怕什么？” 一扭头，现场无数到目光都在往这边投来。那些目光中有兴灾乐祸的，有摆明了就是看戏的，还有些跟齐桦有生意来往的人忧心冲冲的，还有一副“你完了”一样为之惋惜的。 “都看什么看！跳你们的舞喝你们的酒去！”一时情急，竟也顾不得做为公众人物的规矩。几句话喊过，干脆扔下还在呆愣的丈夫，提着裙摆就追了出去。 出门时，刚好百里夜的坐驾呼地一声驶过。齐桦从后面追了过来，还不及把妻子拥在怀里，便听得桐筱筱道： “我看到了什么？老公！那车子是布加迪威龙吗？听说去买那车子的人都是坐直升机去的！老天！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亲眼见到一辆这样的车！那个人是谁啊！他怎么……怎么这么有钱？” 一番话，说得齐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男人就怕比较，更怕比输了。本就自负的公子哥怎么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们家的齐源集团再不济，也是国内数得上名号的大企业。他…… “听说买那车子的人都是开着直升飞机去的。”齐桦的郁闷还在心头，桐筱筱的话却又适时传来，浇息了他最后的一分傲骨。 “那个人是百里夜。”他扳过妻子的肩，直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道：“你听着，那个人就是华人第一财团、甚至是全球第一财团——百里帝国的掌门人，百里夜！” 这话其实并不可怕，不过是身份地位悬殊得不着边际而已。可是百里夜这个人对于齐桦和桐筱筱来说，却又赋上了另外一层意思——乔季卡的老公！ 女子绝望地闭住眼，有一种强烈的不甘自心底突袭。那种战胜乔季卡坐上齐家少奶奶位置的快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散得连一丝残渣都没有剩下。 “他就是百里夜？这是报应吗？”桐筱筱打着颤的声音里似带了一丝嘲讽，这嘲讽是送给自己的！当初绞尽了脑汁以自己抚媚动人的身体和笑容去吸引齐桦，拼了命的告诉他乔季卡有多么多么不解风情，她还曾说过乔季卡就连笑也是透着冷漠的。 终于，乔家破产，她借机一跃上位。却没想到，仅一个转身的工夫，那个被其视为最不解风情的女子就给了她当头一棒。且这一棒，几乎打得她永世不得翻身。 “我从小认识卡卡。”寒夜里，桐筱筱这一声透了无尽凄凉。已经顾不得身后那些追出来看热闹的人里很有可能混着小报狗仔，她只是对这一场突出其来的事故自顾地发出感慨。一声一声，狠敲在齐桦的心，真就像桐筱筱之前的那句话——报应来了！ “小时候，她家的院子比我住的那整幢楼都还要大。跟着妈妈去菜场里买最便宜的菜时，她已经坐在高级轿车里出入中西餐厅。之所以相识，是因为有一次我在路上打碎了刚买来的一瓶酱油，我怕妈妈骂，就只能蹲在路边哭。她家的车子在我身边停下，是卡卡拿出自己的钱让我重新再买一瓶，又让她的高级轿车把我送回家去。后来我家搬回乡下，再见她时，我却鬼迷心窍地想着如果能从她身边夺走你，我的生活从此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女子说话时，声音阵阵发颤。到了最后，就连那双一直紧握着的拳头都忍不住地乱挥起来。 “可是你看吧！我做的事现在就遭到报应了！乔季卡！乔季卡！”几近声嘶力竭，“为什么从小到大她所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我们都是人，为什么我永远都要低她一等？齐桦！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我已经得到了你，她却又傍上那个百里夜！你不是说她肯定翻不了身吗？你想想那场婚礼！跟她的婚礼比起来，你给我的那又算得了什么！” 第32章 我们家 再回去玛瑞兰医院时，已经过了午夜。他轻步而入，病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只是两道秀眉却一直都紧攒着，攒出了万般心事。 百里夜下意识地就伸手往上抚了去，那本在梦中的人却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惊出一身冷汗。 “你干什么？”百里夜被她吓了一跳，随手就开了床头的小灯。但瞧见坐在面前的女子脸色刹白，一脸的惊魂还未来得及褪去，正怔怔地瞅着自己。 乔季卡真是吓坏了，她向来浅眠，再加上小腹还是有丝丝阵痛，这觉睡得就更不塌实。百里夜进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有感觉，只是怎么也醒不来。直感觉到有手掌抚上自己额头，这才拼了全力从噩梦中坐起。 “是你啊！”待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长出口气。“吓死我了。” 百里夜无奈： “你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看你很镇定也很聪明，可有的时候就好像身上埋了定时炸弹，说不得碰不得。……算了！”他摆摆手，“我不问你原因，只是想要告诉你，雷诺就快要上市了！”这是他在晚宴上得来的消息。 话说完，起身就准备要走。 乔季卡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就快走到门口，突然就意识到“雷诺”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于是赶紧开口叫他： “等一下！”见人果然停住，却不知道自己争着叫住他是想说什么。 好在百里夜也不催，就等她自己好好想清楚。 终于，乔季卡再开口，却是抛去了之前那一副病怏怏的表情。换上的，是带了点奕奕神彩和些许期盼。 她说—— “百里夜！我们家也开个it公司吧！” 百里夜今晚很高兴，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乔季卡那句话——我们家也开个it公司吧！ 也不怎么的，当听到她说“我们家”时，他竟有了那么点小小的感动。 我们家，这个词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说起过了。 对于他来说，家这个概念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帝国的强大而越来越被淡化。到了现在，就只是一个概念性的词语，与他完全搭不上关系。 可是乔季卡的到来，却给他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感受。特别是当她说起“家”，那种久违的温暖瞬间来袭，裹得他阵阵感动。 …… “怎么是你？”次日上午，乔季卡走出小别墅的大门时，本以为来接她的人是昨晚约好的百里夜。却怎也没想到，抬眼所见的，竟是那个曾经带着妹妹找上门来的西门宇。 她很诧异！十分诧异！ 那人今穿了件米色风衣，本就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被衬得更纯清了几分。见乔季卡出来，马上上前几步，将手里的一大捧花递至面前—— “恭喜出院！” 她无奈： “只在医院待了一晚而已，不用这样夸张。”一边说一边扬了扬手中那一大捧蓝色妖姬，如果她没记错，两人仅第二次见面，就送这样寓意的花，似乎不大好。 不过西门宇很坦然，见其质疑那束花，只摊了摊手，然后又回到车回拿出了另外一束小很多的百合，又递了上去—— “忘了说！这一束才是我的！玫瑰是夜准备的，我不过是代他送到佳人面前而已。” 她欣然收下，再展了个礼貌性的笑容，却还是问： “怎么是你来了？百里夜呢？” 西门宇扬起一个足够秒杀一众少女的笑容，回她说： “夜临时有事，就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不知道大嫂肯不肯赏光！”说着侧了一步，再道：“我的车子虽然没有夜的好，但我保证会以国际认定的最佳时速行驶，尽量让您坐得舒适。” 乔季卡失笑，话说至此，她再不上车就不再是客气，而是华丽丽的驳人家面子。 于是移步、弯腰、坐进副驾驶。 西门宇的车技果然一流，没有百里夜那样快得霸道，也不似百家里保镖开得那么保守。快慢适中，张驰有度。细掂量去，竟真的与他这个人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那本因百里夜的失约而升起的点点失落，就随着车轮平稳的转动变变地平复下来。 然而，这边刚放松心情，乔季卡却马上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好像不是回帕堤庄园的路！”她不是傻子，也不算路痴。虽然帕堤庄园还没自己一个人回去过，但至少方向感还是有的。而今，这西门宇的车子却是开往完全与之相驳的另外一个方向。 乔季卡有些急，她本来就因为某部古典名著的关系，对西门这个姓很道存在好难。眼下西门宇又来了这么一出，真真儿的是凭添了她几许厌烦之气。 可急归急，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毕竟她已经不只是乔季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所代表的，是百里帝国的后宫！ 西门宇只是笑而不语，对于乔季卡的疑问似没听到一样，车速不疾不缓，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淡定是往前开去。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停下，却是市郊的一处私人饭庄。乔季卡感叹，自从嫁了百里夜，她的生活重心就落在了上海市区的边缘。若没有需要，怕是根本不用再进那座繁华都市。 “一直都没有机会请大嫂吃饭，今天赶巧了，就请大嫂赏光，全当大家认识认识。” 乔季卡能说什么？不管她乐不乐意，人都已经被带到这里，不想进，也没办法自己回去。 心虽无奈，面上却也未露半分，只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西门宇的要求。 她知道，西门宇口中的“大家”，应该就是徐德与她提起过的西门、皇甫、宇文几大家族。而这家饭桩，八成就应该是他们唯中之一的产业。与百里夜相处久了，她渐也明白一些这种绝对的上层社会的社交原则。除了严格控制交际圈之外，但凡有宴，所选之处也必是自家旗下产业。 这是她第一次以百里夜妻子的身份出席公众场合，乔季卡其实很紧张，跟着西门宇走上饭桩过廊的时候，实在很希望这段距离能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惜，世界上哪有走不远的路。终于，西门宇那张嘻笑的脸扭转过来，再看向她时，便开口道： “大嫂！到了！” 她抬头，面前是一扇古木屏风替代了包房大门，隐约听得到里面细语欢声，有男有女。 有侍者将屏风轻轻拉开，中式复古的包房里，三对年轻男女同时收住笑声，齐齐往门口看来。 乔季卡展了一个淡然的微笑，落落大方，挑不出一丝错处。 百里夜的婚礼全球直播，人们对于乔季卡的样子并不陌生。虽说未施粉黛，但这样一张脸，再配上她清淡的笑，还是能将气场压住，为这间本来说笑欢语的包房适时地降了温度。 这种气氛的转变谁都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只是说不出到底是为何。明明进门来的女子是在冲着他们微笑，而且笑得真诚。但就是有那种能让本来欢闹的房间人人安静的力量。再看着她款步而入，走得那样好看那样规矩，似每一步都迈得一般大。再抚裙入坐，然后轻启双唇： “你们好！” 呼！ 有女子长出口气，十分惊诧地去问身边人： “皇甫！这个不会就是你们口中的大嫂吧？这么年轻，这么……”她想用好看这个词，但再又斟酌，又觉得一句“好看”，非但不能诠释乔季卡所呈现出来的感觉，而且竟还有一种亵渎的成份被裹在里面。 一时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词来形容，到是西门宇主动把话接了过来，道： “这么清雅高贵。” “对！就是这个词！”那女子眼一亮，声音不受控制地放大，却又在目光及在乔季卡面上时，又主动减弱下来。 老天，这女子好强的气场！ 被其唤做皇甫的男人也在研究这个传说中百里帝国的少夫人，第一次知道乔季卡，是在电视上直播的百里夜大婚。而第二次，则是在西门美的口里。可那丫头将其形容为“居心叵测的拜金女”，这种先入为主的形容让他原本对乔季卡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毕竟，以一个破产企业的背景嫁入百里家，说她不是居心叵测，有几个能信呢？ 与皇甫易有同样想法的人，还包括另外一位在座的人——宇文息。 那是一个西裤白衬，有着翩翩儒雅之气的男子。在满室因乔季卡的到来而惊诧的目光和话语中，他是唯一一个保持着高度淡然、只一手托着茶碗，继续品着茶香的人。 身边女子几次想要学着同伴那样也挽上他的手臂，但也几次伸过去便又再收了回来。 没办法，这个超尘脱俗的人，就算他为了配合其它几位也邀了女伴来，依然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 于是，那女子只能悻悻地问了声： “息，你说说嘛！是不是也觉得像西门说的那样？” 宇文息淡淡而笑，看了一眼乔季卡，又将目光投回自己手中的茶。就在众人都觉得他是要放弃这个回答只跟那碗茶叫劲儿时，却听得他忽然开口，说了句： “夜的妻子，就应该是这样！” 只一句话，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半晌过后，同样的念头瞬间于众人脑中漾开——他说的对啊！ 第33章 不用你出面，我来！ 曾经，他们无数次的想像过百里夜以后会娶到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最初，大家都以为应该也是一个门户相当大小姐，然后两人在家里相敬如宾，在外面各玩各的。只是在需要的场合挽在一起，给所有想要看的人演一出合合美美的好戏。然后，相应的企业股票就会随着这种合合美美一路飙升。 但是后来，他们就都知道百里夜以后要娶的人一定会是黎小沐。因为太熟悉，所以这种猜测也就失了乐趣。 可直到他一声不吭的筹备了一场全球盛典，又在那盛典上把乔季卡给娶回了家，几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被百里夜给涮了的感觉。 然而，今日一聚，宇文息一句浅言，又让人们恍然大悟。 是啊！百里夜的妻子可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么！ 没那么娇艳，也没那么盛气凌人。不漂亮，但却清丽得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清凉。 新一轮的冷场又开始，宇文息的话让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气氛僵在这里，就只有那三个女子在互相看着，试图再想出新的话题来。 半晌，到是乔季卡最先有了反映。只见其端起侍者刚刚倒好的酒杯，半臂微向前探，脸上又是那种惯有的淡淡的笑，然后开口，轻语： “既然来了，总该跟大家喝上一杯。我这人不是很能喝酒，但浅尝一点半点还是可以的。”边说着边以目光向在场众人环去，眼神依次落去的时候，同时道：“宇文少爷，皇甫少爷，还有西门少爷！早听说你们是跟夜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叫乔季卡，认识你们很高兴！” 话罢，手臂再向上抬。随着她这动作，那三人也纷纷将酒杯托起，就连那一直品茶的宇文息都跟着举了杯来。 除去那三名女伴，在场四人一人一杯，仰饮而尽，然后相视而笑。 只一回合，她便将此三人做了一个粗略的估量。 西门宇，表面笑嘻嘻，但实际上心里十分有数。目前来看对她无害，但他有个难缠的妹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惹出事端来； 宇文息，这个人看上去总有些超凡脱俗的感觉。虽也坐在这里，虽也一身奢侈，虽也身带女伴。但总觉得他与这场合格格不入！什么都心中有数，也什么都与己无关。那种脱俗气质衬在这样的场合，竟让人觉得似有几分亵渎之感。 而皇甫易，乔季卡在心中暗叹，这实在是一个跟百里夜很像的人，但比之却又多加了几分阴险。他看她的目光中带着玩味，也带着琢磨。也算坦荡，却是坦坦荡荡地在告诉她——我不喜欢你。 乔季卡挑唇轻笑，正对向皇甫易，微微点头，却并没说什么。她向来有一套她自己的处事办法，对于这种摆明了的挑信，她会选择置之不理。不论什么事，只一头热是热不起来的，只要自己不理，对方便再没有纠缠下去的兴趣。 这些阔绰子弟啊！她由心轻叹，想要融入他们，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顿饭吃得十分辛苦，既要时刻保持微笑，还要随时应过那一道道直投过来的目光。乔季卡开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正在被展览的商品，那些过来看的人多半都带着挑剔，巴不得找出瑕疵好压低价钱。 当然，也有不同的。比如说西门宇，又比如说宇文息。 相对来说，西门宇跟她会熟络一些。虽说这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但也都算融洽。抛开他妹妹不说，西门宇本身到是没有给她任何为难。而那宇文息，那个人应该是对谁都是一个样吧！淡淡的，不近不疏。人分明就坐在那里，却又似并不存在。 偶然看向他，乔季卡就觉这人好像快要成仙了，就算是天上神仙下主，无外乎也就是这样吧？ 好在这尴尬并没有维持太久，四十多分钟后，百里夜的出现总算是让她长出了一口气。 面上虽没表现得太过明显，但若仔细去瞅，还是能看得出那微微一松时的神情。 “你可算是来了。”他落座，她低语，两人头碰着，在旁人看来亲密无间。 皇甫易突然就笑了一下，然后挑着嘴角看向他们二人，道： “夜，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百里夜挑眉： “我什么时候做过假？” 一句话，众人无语。 想一想，也是啊！百里夜从小到大有哪句话放过空？又有什么事情是违心而做？他若不喜欢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逼着他一定要拿在手里。哪怕是一个市值过十亿的项目，只要他说一句“不感兴趣”，马上就会放手，再没一个人敢多劝半句。 这就是百里家，不在乎十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他们家的资产早就超过这太多太多！当人的财富达到了一定程度时，钱，就已经不再是钱了！ 所以，百里夜反问他什么时候做过假，众人便都明白，他对这一场婚姻，其实是认真的。 但乔季卡不明白，她只当这是一句很平常的对话交流，完全不能理解这其中所包含的意义。只知道那时刻都带着挑衅的皇甫易在百里夜的一句之后再不做声，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也有所收敛。 “既然进了百里家，总得多认识些人才好。”一小口酒下肚，有百里夜的话自耳边传来。 乔季卡转过头去，但见他正展了一臂揽到自己的肩头。两人的距离难得的拉近，她的额几乎就要抵在他的下巴了。 一时间有些面灼，隐隐的，便有红润泛了上来。 皇甫易身边的那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她道： “天哪！被自己老公揽一下居然还会脸红！哈哈，你真的是太好笑了！” 一句话，成功地为自己争取到了百里夜一束凛冽的目光。 那女子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皇甫易的怀里钻，对方想缓解几句，可再对上百里夜的眼，到了嘴边的话却也说不出来。 “这是我百里夜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大方也好是娇羞也好，与我有关，无旁人无关。你——”伸手往对面一指：“出去！” 那女子没想到他会直接赶人，虽然明白这个百里夜是何等身份，但总觉着自己好歹是皇甫易的女伴，对方多少也会给些面子。却没想到，堂堂皇甫家族的继承人，在百里夜面前，还真是一点面子也没有。 “夜。”皇甫易到底还是开了口，“她是我带来的！” 百里夜轻挑唇，扬起丝冷笑： “那又如何？” 皇甫易再不语，轻拍拍那女子的肩，道： “去吧！我回头再联系你！” 女子还有不甘，又往其它几人处看去。 西门宇笑嘻嘻的一幅看好戏的模样，任其扫来扫去，也不多言一句。到是一直淡漠的宇文息适时地开了口开，是道： “人哪，要有自知之明。说话之前看清场合，认清身份，这样才能为自己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出去吧！这里并不适合你！” 淡淡几句，说得那女子再无颜坐在这儿，她甚至是掩着面出去的！乔季卡有一种感觉，那女的并不是因皇甫易的不维护，也不是因为对百里夜的害怕而离开。她之所以走，实在是因为宇文息的那几句话让她太不好意思，被那样一个寡淡似仙的人数落，换了是她，估计也会撑不住脸面吧！ “来！”百里夜没再给她过多的时间瞎想，一直揽着的手臂又紧了紧，然后道：“给你介绍下我的几位朋友。” 乔季卡点头，虽说在座的几位谁是谁、谁代表了哪个家族，她都已经一清二楚。但那是她自己了解的，与百里夜的介绍不一样。百里夜此举便是正式把她带到自己的生活中，这几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便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和地位。 不管娘家如何，现在的乔季卡于他们来说，都是百里家的少奶奶，都坐在了一个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上。他们——必须得尊重她！ “西门宇！”自乔季卡的右手边起，百里夜依次开始为她介绍——“家族企业十年前于纽约上市，以地产业为主要经济支柱。” 手再一移—— “宇文息！宇文世家是书香门弟，自清朝嘉庆年间起就代代出状元。民国之后弃笔从商，做的却是文物收藏。说来你也许不信，宇文家族的宝贝，足有故宫博物院的数十倍！” 还剩最后一个—— “皇甫易！皇甫家族的生意……怎么说呢！”百里夜突然泛起个冷笑，“他们家的生意，外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总之，见不得光的！” “哈哈！”被介绍之人放声大笑，“夜，你这是抬举我，还是损我！” “你说呢！”百里夜也笑，只是笑得不似皇甫易那般刻意的张狂。“你们皇甫家若是敢说，我当然不介意。” 一句话，皇甫易再不吭声。宇文息适时开口，话语简练，只道： “吃菜吧！” 百里夜的到来让仅剩下的那两名女伴显得拘束了许多，也不再多言多语，两人皆闷头吃菜，那架势似狠不得直接钻到桌子低下。 乔季卡到是很快就适应了来，也不知是经了这一番介绍对这几个有了更深的了解，还是因为百里夜的一场让她有了主心骨。总之，她竟也可以在众人都不言语的时候主动打开话题，或是跟西门宇谈谈地产，又或是跟宇文息聊聊古玩。只是对皇甫易不理不踩，偶尔对上其早已经恢复过来的那种挑衅的目光，就只是淡淡地笑笑，以四两拨千斤，让对方那一击击重拳全都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皇甫易今儿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揪着乔季卡不放，吃着吃着，竟是一开口扔出了一句—— “最近新出来个大明星，长的还不错！叫什么桐筱筱的吧？”说着，又看向西门宇，再道：“改天约出来陪陪咱们，嗯，去出海吧！光吃顿饭也没什么意思。” 乔季卡明显感觉到紧挨着自己而坐的人身子微微一颤，竟就下意识地握住百里夜的手腕，然后头一偏，以微小的声音道： “不用你出面，我来！” 第34章 我百里夜的世面 百里夜向其递了个惊奇的目光过去，似有些不大相信这话是乔季卡能说出来。他一直以为，关于齐桦和桐筱筱这两个人，一旦提及，对她就是最残忍的打击。那是这个看起来淡定坚强的女子最致命的一处软肋。 他刚刚已经做好了为她保驾护航的准备，皇甫易那个刁钻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虽说他若真的生了气来，对方也不敢造次。但若平时，若他不明确表态，那人便是他们四个中最尖锐的一根刺。不管是谁，都要先扎几下试试深浅。 只是……百里夜唇角轻挑。今天扎这一下，怕是要折了一根刺去。 百里夜一直都认为，除去那些乔记卡不愿意提及的过往，他其实是很了解这个女子的。别看她对很多事情都不太上心，甚至送到眼前的，都赖得去看一眼。可一旦入了她的眼，勾起了她挑战的兴趣。这个女子，很有可能将一切对手都击得一败涂地。 果然，乔季卡开口了。没有避讳皇甫易的话题，甚至在桐筱筱的基础上，竟是主动提起了那个被他们在潜台词里带出来的人：齐桦！ “皇甫先生说笑了！桐筱筱都已经结婚，老公是齐源集团董事长的儿子齐桦。巧的是，齐桦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所以，皇甫先生若是想约桐筱筱出海，八成是得连齐桦一起带着。我知道你们很有面子，但是再有面子，也不是拦路抢节的强盗，这种强抢民女的事，你是干不出来的。” 百里夜实在想笑，他见过淡定自如的乔季卡，见过以超凡的记忆力背下百里帝国好几大篇冰冷数据的乔季卡，也见过无助到整个儿人都坐到地上的乔季卡。只是没见过这种冷言冷语丝毫也不留情见挖苦人的乔季卡。 在这种最直接的唇枪舌战之下，到底是皇甫易最先闭了嘴。 他或许不怕乔季卡，但被一个女人这样子损了一顿，想也不太好受。更何况，这女人是百里夜的妻子，他纵是在很多时候在面对百里夜时，都自觉得比西门宇和宇文息都要更高一截儿，却也实在没有实力正面与之针锋相对。 再加上，他明白，四个人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是百里夜对他跟对西门宇和宇文息是不同的。 那两个人是实实在在原朋友，而他与他之间，却掺杂了合作和利用。且在这份合作和利用里面，自己往往还是弱势的那一方。 “好啦！”一直笑嘻嘻的西宇门适时开腔，“新媳妇儿第一次见，咱们这一出儿也就算是闹洞房了。夜是给我们面子，咱也不好太过份！易，喝酒！”说着，举杯向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新一轮的喝酒吃菜又再度开始，乔季卡借着这被西门宇几个笑话搞出来的欢乐气氛中，压低了声音在百里夜耳边，小声地问： “要见他们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或者让我先回了家换身衣服再来。” 百里夜浅笑，以左手托杯，右手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那动作流畅得就好像每天都会做上几次，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本来乔季卡还会有些不自在，但在对方的坦然之下，自己的不自然就显得有些被动。便也跟着沉沉心绪，不再多想。 “总要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一口酒抿入口，再于她耳边开口说话时，便有淡淡的酒香溢入鼻来。她虽自己也喝了不少，却总觉得百里夜带出来的气息比入了口的美酿还要浓上几分。贪婪地吸了几口，待味道渐淡时，竟有些期待他能再多说几句话来。 “其实……”乔季卡抚额，“其实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我知道。”还是简短的，淡淡的话音，可随即便又补上一句：“我所说的，是我百里夜的世面。” 两人说话时，一个的唇贴着另一个的耳，如此距离在旁人看来那实在是暧昧到了极至。 于是人们纷纷起哄，带头的，是那个总是挂着一脸嘻笑的西门宇—— “你们两个要亲热就回家里去嘛！还差这么一会儿？你看看皇甫那边可是空席，你让他这饭可怎么吃啊！”一边说着，手下也不老实，直拉搂过身边的女伴照着脖颈就亲了一口。 这下轮到乔季卡面红耳赤，连连低下头来。可这一副娇羞却落了百里夜的眼底，也不怎么的，他竟把那置于肩上的手轻移到她的脸颊，然后也跟着低头，寻了那一处绯红的面颊轻轻一吻落去。 本想蜻蜓点水，却无奈落至实处便不忍放开。那双薄唇停在她的面上，足有五秒，惹得乔季卡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得双手一颤，华丽丽地打翻了酒杯。 …… 回去的路上，乔季卡终地坐在了百里夜的车里。从出了医院一直到现在，总算是可以长出一口气。不由得出言埋怨： “西门宇来的时候搞得我莫名奇妙，说好了是你来接我的，生生就换了个人。” 百里夜轻笑： “聚会是临时起意，反正这几个人你早晚要见，我就应下了。没去接你，是因为确实有事，我……”说话间，一眼撇去，就见乔季卡正有些慵懒地仰靠在椅靠上，双眼微闭，看起来有些疲倦。他不想再说，到是缓下车速，再一伸手，从后面扯了件自己的外套过来。“盖上点吧！” 她微愣，捧着那外套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 其实车里的空调已经很暖合了，完全用不着再盖一件。可百里夜递过来的衣服，她不知道如何自己说拒绝会不会惹对方不高兴。也想像不到，如果他不高气，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再说……似也有点不舍呢！ “我……”到底还是把衣服搭在腿上，乔季卡试图转移话题：“我今天真是丢人，居然打翻了酒杯。这件衣服……”说着，往自己毛衣的下摆扯了扯：“家里面的衣服都是这种贵得吓人的，在以前我们家最辉煌的时候我都不舍得穿的牌子，现在居然洒了红酒在上头，看着都心疼呢！” 她不是娇情，这只是实话而已。从前的乔氏足够让自己的子女无度挥霍，但也没到了百里家的程度。这种只有在巴黎才能买到的名设计师亲手设计剪裁的限制版衣服，她从来都没有穿过。 然，开车的人想的显然跟她不是一个内容。百里夜只是对她在说话间自然而然提到的“家里面”这三个字生出了一种很有成就的满足感。就像昨天晚上在医院里她对他说：我们家也开个it公司吧！这样的话对于男人来说，总是特别容易引起自豪。 他们的婚姻很奇怪没错，是契约也没错，但没有人规定契约的婚姻里就不可以生出感动与满足。既然谁也改变不了已经成为一家人的事实，那到不如过好这三年。也许多年以后再想起来，会是一段好的回忆。 他这样想着，再看向乔季卡，却见其还是在一边懊恼怎么会当场打翻酒杯一边可惜这件名师出品的衣服。不由得耸肩而笑，再开口，却是话语轻松—— “这才像是你！”他说：“这才像是你啊！乔卡不应该是那一副被人摧残得惨不忍睹的样子！她应该是很坚强、很自信！对于一切来袭都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反击方式。就像刚才对皇甫，那样才有英气！” 乔季卡一愣，下意识地就问： “你怎么知道？” 百里夜但笑不语。 身侧女子突然又再开口，却是转问：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百里夜还是笑而不语。 她放弃！ “算了，我跟你比倔强，那可真是甘败下风！”话毕，还自嘲地笑笑，本想放弃这个话题，却还是忍不住做了一番收尾性的发言：“结婚那晚我就有一种错觉，觉得你好像是把我错认成什么人了。可是后来，这种错觉又深变成你好像是以前认识我！” 她边说着边把百里夜打量得更仔细了些，直看了好半晌，才又摇头： “不行，我记不太住。印象中，跟你应该是不认识的。你这样的人物，别说认识，哪怕只说过一句话我都不可能忘记，更何况我的记性这样好。”说完，干脆摆摆手：“算了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说这些！” 百里夜冲她挑眉，似对她这句话生了几分好奇： “心情好？” 乔季卡点头： “没错！” “为何？” “因为生活有了奔头！有了目标！”说话的同时开了车窗，竟把头半伸出去，迎着风吹起来。 百里夜无奈，腾出一只手把人又给扯回： “刚从医院里出来，也不怕吹着。”待人重新坐好，窗子也重新关上，这才又道：“你所谓的目标，就只是为了打败齐源企业？就为了这个高兴成这样？”这问题问得实在有些无奈。 又窝回座椅里的女人轻扯唇角，一丝笑，挤得万分疲惫。半晌，终一声长叹，再道： “那不仅仅是意味着打败！而是意味着我的仇和我全家的仇终能得报！那该是有多么的大快人心！” 最后一句出口，那双紧抓住外套的手竟不由自由地颤抖起来。纤细的手指本就没有血色，这样一用力，更是绷得关节都泛起了青白。 百里夜到底是看不下去，将车速放慢，伸了一只手来去将其握住。 “其实如果你开口，我们可以不废这样的周章。小小齐源，于我来说，让其一夜消失，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35章 不报仇，不甘心 这话本是安慰，可被握住之人却突然间显得十分激动。这话题触到了乔季卡心底藏得最深也是最痛的那一根弦，那些事情不能想，只要一想，便如一把利刃在割肉挖心，那么那么的痛。 “但你能杀人么？”一句话，她咬牙而出！“你能让齐源一夜消失，但你能把齐桦给杀了么？你能让他们给我父母亲偿命么？还有我这一副几乎残掉的身体，能还得回来么？这一切一切都能还得回来么！！我就是要亲手把他们都拖入地狱！而且还得慢慢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让他们永世不能翻身！！！” 话到最后，女子几近声嘶力竭。整个儿人大口大口地粗喘，面色涨红，全身都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百里夜不得不把车靠路边停下，然后用力握住她的手，直到乔季卡情绪趋于平稳，这才微松了口气，然后一伸手，将面前这个可怜到让人心痛的女人揽入怀里…… “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说，“你还有你的生活要过，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要往下走。如果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报仇，我告诉你，那样的人，只能叫做‘活着’，与‘生’无关！因为心已死了，勉强支撑的，不过是一口气。一旦你再无仇可报，那么等着你的，就只是油尽灯枯。” 轻轻的将怀中女子拉至面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刹，百里夜自乔季卡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和脆弱。而乔季卡，则在百里夜的眼里看到了真诚，和霸气。 “乔季卡！”他声音再启，带了点点郑重。“为什么要嫁给我？这个问题我在新婚当晚就已经问过你。但是现在想想，那时候你所给我的答案，并不能够让我满意。如果只是为了报仇，你救我一命，完全可以要求加入百里帝国，我同样也可以给你一间it公司，同样也可以把齐源打压得永世不得翻身！” 话毕，车内现了一阵安静。 本该乔季卡做答，但她的回答还未出口，便听得百里夜又道： “或者，你是想要一场比他们那时更隆重的婚礼？要一个比齐桦的身份更高贵的丈夫？”说着，又自顾地点了点头：“嗯。那你提出嫁给我，还真是对了！” 这话让乔季卡下意识地就泛了个苦笑上来。为什么要嫁给他？当这个问题再被摆到台面上时，她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对其说出实情。想要告诉他，在自己还是一个小女生时，也有过对他的盲目崇拜，也曾经历过那些把他百里夜当做梦中情人的日子。 于是开口，一句话不经大脑般脱口而出—— “你想了那么多答案，怎么就想不到，其实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呢？” 百里夜微怔，反问她： “是吗？” 已然回过神来的女子却又苦笑摇头，这摇头也不代表是，也不代表不是。她只是不想再说下去，只是想把这个突然扯到这儿的话题就此止住。 “开车吧！”轻轻地往后仰了一下，将自己的肩头从他双手中脱出，“我很累了呢，想回家去睡一会儿。” “好！”他点头，心中又溢起那种莫名的温暖。她说回家，那个帕堤庄园，那个以前连他自己都不将其称之为家的地方，她却已经生出依赖。这种感觉……真好。 引擎启动，乔季卡重新窝回座椅里，闭住眼，再不理窗外冬末景色。 然，那些一直被压至心底最末角落不愿被轻易翻起往事，却执着地不想放过这个努力用坚强支撑起来的女子。 她无奈，话到底还是只说一半。她喜欢他，是的，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吧？可若不是在她还是小女生那样的年纪，就对这个从未谋过面的商业帝国之王生出出那种崇拜偶像般的好感，又怎么会激怒了齐桦？不激怒他，又怎么会陪上自己的清白？又怎么会不得不对那齐桦死心榻地？ 她为那一场莫名奇妙的感情事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不报仇，不甘心啊！ 这一切说到底，百里夜啊百里夜，这真的就是宿命。你我从前根本就不相识，可你却早就已经主宰了我的整个儿人生。这笔帐算下来，如今我跟你要一场婚姻，也不算为过。而我，也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想着，发上有只大掌轻揉过来。她侧目而去，是百里夜也正在向她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时，乔季卡有些微的闪躲。就好像刚刚那一番心思会在对方那深邃的目光下被一一窥透。 却不想，对方一开口，竟是道： “卡卡！其实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只一句话，便再也不说，自收回手，又重新放到方向盘上。“回家！” …… 百里夜总是很忙，以至于一个星期过去，乔季卡能见到他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见面的时间也只能以分钟计算。他经常是回到帕堤庄园晃一圈，然后就又驱车离开。她几次想问问it公班尼路的事，却都没有机会开口。 但家里下人对她的照顾却比之前更细致入微起来，甚至还会一天三次把不同的补品送到她的面前。吃了几天，她总觉不太踏实，便去问徐德。但对方的回答是： “夫人少瘦了，要好好补补。”末了，还补上句：“这是少爷安排的。” 于是，乔季卡很努力的吃，每一碗补品都喝到见底，不留一滴。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想着减肥，但凡甜品、大补的食物都被其列为拒绝往来户，不管任何场合都绝不会尝上一口。然而，现在呢？现在的情况是，不管她怎么吃，哪怕吃完了还马上躺到床上去补一觉，却还是半斤肉都不会长。 她的身体就好像被某种魔法给定住了一般，就停留在一个濒临溃散的边缘，只见其被伤痛一点点的吞噬，却不见有半分好转。 慢慢的，她就也就主动放弃。 …… 这日上午，阳光暖得十分舒服，风清云淡，吹来时带着清甜的气息，是初春来了。 乔季卡窝在院子里的一张摇椅上，纯北欧风格的摇椅，象牙白，把手是两只酣睡的丘比特。她就躺在那上面摇啊摇，偶尔看一眼几幢同样北欧风的别墅，总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这样的状态几乎已经成了乔季卡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只要一吃过早饭便会有下人把椅子擦干净搬到阳光充足的地方。还会在旁边放一张与这椅子配套的长桌，上面摆了几样时令水果和点心。 只是今天的惬意未及享受太久，但见得一辆车子缓驶入百里家大宅，又在她的面前缓缓停住。 徐德走上前，俯身轻语： “少夫人，是少爷的私人医生叶霜小姐到了。” 乔季卡“嗯”了一声，上扬的音调，表示疑惑。 徐德再道： “是少爷请她过来的，说是给少夫人再看看身子。” “哦。”她微微点头，却不太明白这“再看看身子”是什么意思。上次住院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她虽也算不上太好，但因为这几年一直就是这样，便也没觉得太异常。 再说，医生看病都是在医院里，这上门服务的，虽说是私人医生，可该怎么检查呢？叶霜是中医吗？要像中医院那样伸手号脉吗？ 思绪间，从车子里走出的女子已到了面前。乔季卡有点懒洋洋地抬起头，但望着面前这个一身蓝装的冷面女子，突然就问： “是因为面冷，所以喜欢穿蓝吗？还是因为喜欢穿蓝，所以习惯性地就会面冷？” 叶霜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扔出这么一句。不由得低头抚额，只道这位少夫人的想法真的是很奇特呀！ “叶小姐，请坐！”有下人搬了椅子过来给叶霜，她点头谢过，然后便在乔季卡的对面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乔季卡冲她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就干脆不言，仍是靠在那躺椅上一下一下地荡。因为来的是女子，便也没了像之前接待西门宇时那样的拘束，她甚至连眼睛都是半睁着的，看起来像是马上就会睡着。 叶霜就盯盯地看着她，虽然有点不太礼貌，但乔季卡决定不跟她计较。当医生的么，这样直勾勾地看人，八成就是职业病。她若连这个都计较，那就实在太小肚量了。 很快地，见她完全没有反应，叶霜便不得不将目光收回。再看过去时，却已然做了调整，不再那样犀利和冷漠。 乔季卡却突然笑了，再开口时却是道： “现在好了！有点初春的暖意融融。你知不知道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带着医院里惯有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 叶霜再次抚额……之前是谁说这位少夫人是平易近人又清清淡淡那一类型的？嗯，平易近人是没错，言谈间清清淡淡也算是可圈可点。但她说话实在是很到位，而且也很噎人。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位少夫人给搞得无奈了。 不过，再无奈，也不至于忘了此行的目地。百里夜特地让她来帕堤庄园，为的就是跟面前这个女子好好地谈一谈她的身体状况。 第36章 百里夜要的是绝对服从 叶霜发誓，她跟了百里夜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虽说这个女人是他的太太，但其实她一直都以为两个人最多也就做到相敬如宾。乔季卡自然是可以得到百里家族的全方位服务，包括玛瑞兰医院的支持。但是这些，她完全可以自己来要求，而不需要百里夜代替其开口。 不过现在百里夜做了，便也是在向众人宣告，他的妻子并不只是名义上的摆施。他对她就算无爱，也有关心，甚至是很强烈的关心。以至于会亲自到玛端兰去找到她叶霜，亲自请她到家里来一趟，来说说乔季卡生理和心理上的两种病症。 女人跟女人之间总是很容易开口，彼此没有了太多的顾忌，再加上叶霜本来就是医生，那些平常人羞于启口的话，让她讲来，却如家常便饭一般。 于是，乔季卡就在亲睁睁看着叶霜屏退了所有下人之的后，亲耳听到她清清楚楚地对着自己说： “少夫人！你的子宫曾遭受过很严重的侵害和破坏，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身体机能的不平衡。经了上次的检查，我完全可以断定那种伤害是因曾经的堕胎不慎而造成的。粗陋的刮宫手法和不卫生的手术条件，使得那一次的手术对你的身体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其实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医疗事故了！” 叶霜这个人一向面冷，特别是当那一副冷面再配上这样的语言时，乔季卡觉得，这也就是自己，再换个人，怕是就受不住这种打击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在叶霜的错愕中开了口，轻声道： “其实你不太适合做一个医生。”乔季卡笑笑，虽然也是淡淡的，可跟叶霜比起来，那简直就如初春的阳光，照得人暖意融融。“我觉得医生还是和蔼一点比较好，这样才不会给病人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 她话语轻松，就好像刚刚叶霜所说的那些个对于女人来讲算是致命打击的病症，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得不到半点回应。 叶霜无奈摇头，临来之前百里夜就曾与她说，不要用那种对待正常病人的态度来对我的妻子，那样你会很失望。 她苦笑，看来他们夫妻果然有一定的默契。或者说，百里夜对于面前这个女人，的确十分了解。 “少夫人。”她不放弃，再度开口，但面色依然如常，也并没有因为乔季卡之前的那番“建议”而有任何改变。“是内分泌严重失调导致不能排卵，再加上不正当的刮宫术造成子宫内膜过薄，无力承担一个婴儿。” 她的话语十分坚定，也摆明了那种你若不听劝我就不离开的态度。乔季卡不由得又失声笑了出来，但是再看去叶霜时，却是收回了之前那种无所谓的表情。虽说认真到也算不上，可至少也能够正视两人正在讨论的这个话题。 她说： “这些我都知道呀！我这身子也就是赶上了好时代，还可以在医生的调整下让它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这若是放在古时，怕是郎中早就用一句油尽灯枯来为我提前送丧了。” 叶霜猛地一皱眉，她想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虽然总是带着点病容，但又实在是清丽脱俗的女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此时她眼中的乔季卡，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年轻女子，到有些像已经七老八十躺在病床上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病人。 她意识到这大抵就是自我放弃，对于这种内伤患者来说，她若自己放弃，医生的医术再高明，怕是留不住她想要撒手人寰的那颗心。 可是看起来，乔季卡又不像是寻死的样子。于是叶霜决定再做一次努力——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至少可以调理得让你能舒服一点！虽然不孕目前来看无法改变，可让你少遭点罪，这一点我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她想了想，再道：“现在不比过去，什么事情也都不是绝对的。你若真想要孩子，凭百里家的能耐寻遍天下名医还是可以的，所以……” “不用了。”乔季卡开口，同时有声低叹在心底漾开，只一瞬，便又化了无形。“谢谢你的好意。”她说：“我心领，但是真的不用了。病着好，病着就能痛着，只有痛着，才能时刻提醒我要记得曾经都遭受过什么，而不至于让眼前的好日子慢慢的磨平了心性。” 叶霜放弃了，她觉得跟这样的人没法沟通！ 于是，那辆车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乔季卡甚至还冲着叶霜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叶霜没回玛瑞兰，而是直接一通电话打给百里夜，在确定他是在市中心的大厦里后，直接就奔了那边去。 两人在百里夜的办公室见面，叶霜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放弃吧！她没救了！” 百里夜沉声不语，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好像这些话已经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一样。 “既然没救，那就不救了吧！”然后无奈挥手，“回去吧！我也不想再听什么。” 叶霜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语。她是个聪明之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又该说多少。于是便只微点了点头转身而走，却又在就要出了房门时听到百里夜说了声： “配些调理的中药送到庄园，就算不能治病，好歹也养一养。” 她点头而应，而后提步离开。有那么点点的酸意自心头而泛，却又被其生生压住。其实这就是命呢！缘份这种事情真的很奇妙，不是你时刻在身边守着，就真的能企盼到他终有一天能够回头看你一眼。纵是做得再好，纵是好得一如她叶霜，也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多年相守，到头来被一个突然冒出来女子打败，而那女子居然还带着那样的一身病痛…… 她知道，若这一切被公之于众，乔季卡是绝对不可能再继续留在百里家的。多年不曾管过百里夜私事的老爷和夫人一定会在那时候再次出面，以大家长的的身份来干涉这场婚姻。 但是这事能公布吗？当然不能！谁也不可以说，不管她心里有多不好受，都不能说。这是一个下属最基本的忠诚，是她叶霜一直坚守的道德观和职业操守。 …… 这一天，百里夜很忙，却不是为自己忙。 叶霜所转述的话让他明白，乔季卡这是不达目地不罢休。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放弃自己，至少也会努力撑着完成“打败齐桦”这一伟大的计划。 但打败了之后呢？ 这便是百里夜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也没真正着手去筹建什么it公司的原因！他是不确定当那个女人真的完成了报仇计划，以后还可以怎么活着！这个仇恨似乎是她生命的全部支柱，一但这个支柱没了，会不会轰然倒塌，这是他一直都在怕的。 所以他想拖，也一直都在拖。可却也知道，一直拖着不是办法，总有一天还是要答应她。那么，既然这种方法不行，那便也只好来试一试那劳什子“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到是要看看，真的没有了活着的目地之后，乔季卡，究竟会怎样。 会幽幽而去吗？会直接眼睛一闭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吗？ 不可能！至少，他百里夜不会允许！ 手指一动，内线电话按起。只响两声，另一头便有声音传来—— “少爷！” 终于还是为乔季卡要的那个it公司起了开端，当百里夜对着电话那头说了此事时，对方给出的建议是： “组建，不如直接收购一家。少爷若要急成，这是最好的办法。百里帝国出面，就是要一家上市公司，十天的时间也没有问题。” 这是职业经理人的建议，道理是对的，百里夜不是不懂。但却不想这样做！也说不清楚什么理由，只是觉得，是给乔季卡的东西，总归想要送个全新的。当然，也得是最好的。 “收得不干净。”他沉声而语，是对那经理人：“自己来做，我给你二十天的时间，规模不用大，但人员一定要精。办公选址……就在百里大厦吧！在我这座。”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那经理人答得干脆利落，不多问一句。这是百里帝国人最基的职业素养！从他们进到百里帝国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意见和建议可以提，可一旦少爷做了决定，那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绝对的服从！ 电话收线，百里夜苦笑摇头。到底还是不放心她，到底还是想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个乔季卡啊！他虽然见识过她聪慧过人的一面，可也不知怎的，就总想着还得帮着、护着。 这念头很奇怪，有的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 “这些是什么？”帕堤庄园的早上，有刚露头的春芽儿漫了整片几欲回春的土地，看起来确是有些春意盎然的感觉。彼时，乔季卡正指着家里下人端到面前的一碗东西发愣。 第37章 她逃不开，他也躲不掉 那是瓷碗里盛的不明液体，黑黑的，有些粘稠，泛着苦。让她一闻就想往后躲，胃里也跟着反得不舒服。 听她问了，端东西来的丫头赶紧笑着说： “是中药！今天一早玛瑞兰那边送来的！” “中药？”她有点迷糊，“玛瑞兰不是西医院么？怎么还配起中药来了？” 丫头再笑答： “是少爷吩咐的！行地请了国内最好的老中医到医院来，也单独辟了一幢小别墅来当中局。少爷说少夫人身子弱，需要调养。西药固然见效快，但中药能治本。” 乔季卡皱眉： “是给我喝的？好苦，我可不可以不喝？” 小丫头摇头，随即一脸祈求： “少夫人，您多少喝半碗也是个意思。少爷从来不会做这些，如今咱们庄园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疼夫人。这些药天还没亮就送了过来，是少爷亲自嘱咐咱们怎么熬，要熬多长时间，出来多少份量。您就看在少爷这份儿细心，喝一点吧。”边说着边又将搁在旁边长桌上的一盘蜜饯往前推了推：“夫人您看，这不是还给您备着蜜饯了么！药虽说苦点儿，但吃一块儿这个，会比以往更甜呢！” 乔季卡失笑，看着这个极力帮着百里夜说好话的小丫头，真就想问问她是不是百里夜给她说如果能成功地劝自己吃药就给她分红！要不然怎么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呢！还说他疼她，他……他…… 女子怔了怔，思绪卡到这里，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顺去。 其实想想，他对她的确蛮好，就算他们的婚姻是依托契约而生，可凭心而论，百里夜做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好！”她仰头笑笑，然后抬手将那碗中药接过。味道还是苦涩鼻，但乔季卡却还是一咬牙，将那温度适中的液体一口吞下。然后赶紧捏了一颗果子蜜放到嘴里，胃里翻腾了好半天方才平缓过来。 丫头见她喝了药，这才满意地端着空碗离开。可没多久又再走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只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种叫做“黑天鹅”的品牌蛋糕，她最爱吃。 “夫少，您一向都吃得少，少爷说您爱吃这个，刚刚司机才去买回来的，您上午要是饿，就吃几口。” 乔季卡眼中有难掩的喜悦，她的确特别爱吃这种蛋糕。从前哪怕是胃口不好什么也吃不下去，但只要有这种蛋糕送到面前，最少还能一口吃连吃三块儿。 “也是……你们少爷吩咐去买的？”见丫头点头，乔季卡又有些奇怪。百里夜怎么知道她爱吃这个？自从乔氏出事之后，这蛋糕她就一口也没再吃过。一来没了心情，二来……也没有钱。 颤颤地拿了一块儿手里，再慢慢送进口中。入口的感觉与之前一模一样，但心情却又完全不同。她知道，有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正在心底漾开，那种甜蜜因百里夜而来，因久违的宠爱又再度回归而来。 突然就有那么一丝担心，也突然就有那么一丝抗拒。 已经吃了一口的蛋糕又被其放回盒子里，见了下人疑惑的目光，便只摆摆手令其下去。然后整个儿人又窝到躺椅里面，摇了两下，又摇出了一汪心事。 不应该这样去享受吧？乔季卡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这样子接受他的关心和他的好，如果有一天这样的生活嘎然而止，她该怎么办？能接受吗？能适应吗？会不会时刻怀念？会不会几番相思？ 百里夜，这个在她的生命中会存在三年的男人，在第四年的到来之际，会不会让她的生活陷入另外一种苦难？ 这一天，从早到晚，从点心到午饭晚饭，乔季卡发现，在百里家的餐桌上，布满了一道一道她从前最喜欢吃的菜。偶有几个不常见的菜点，也会有下人告诉她说或是补血养气，或是聚精凝神。 乔季卡受宠若惊，想要跟徐德问问，对方却只答一句： “你是少夫人，这些是应该的！” 她便无语，便开始试着去接受这一样一样的安排。也开始想着，待有机会一定要跟百里夜问问，一问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喜好，二问他是报着怎么样的心态来做这些事情。 她想，自己有必要去提醒那个人，这只是一场冷冰冰的契约，在这场契约中，他能够配合她助她，她已经十分感激。这样子待她好，其实……是没有必要呢！ 不是自己不知好歹，也不是自己不贪恋这些所谓的奢侈宠爱。她只是太清楚地记得自己心里的那个时间标杆，怕时间一到，自己还来不及忘掉这种种过往，就再一次挥手告别。 …… 这注定了是充满惊喜的一天，从早到晚，从草地到浴室——乔季卡将身体浸入满是泡沫的浴缸时，不由得深深地一个呼吸。浓郁的薰衣草香，又是她最最喜爱的味道。 喜欢这个香味，是因为妈妈喜欢。她的父母据说是在普罗旺斯相识相恋的，妈妈常跟她说，那一年的薰衣草开得最盛，整个儿普罗旺斯都是淡淡的花香。乔妈妈爱那样的香，说是只要一闻，就能让她想到与爱人的初识。 乔季卡从小就知道，妈妈所用的化妆品、香水还有洗发露、沐浴露……总之，但凡一切有香味的东西，全部都是薰衣草香。连带着她也跟着用那样的香料，一用，就是十几年。 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就对那个味道的东西生出一种排斥。好像就是齐桦要了她的那一夜，再碰薰衣草时，竟就觉得自己那已经不再纯洁的身体不应该再用那样的味道。那会亵渎父母亲真挚美好的爱情，那会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完壁之人。 直到她决定嫁给齐桦，直到她与他决定要彼此交付一生，她这才又买了整套的薰衣草产品放在他们的新家。毕竟，结婚了，就不再是龌龊的偷情。毕竟，有了一纸婚书，她就再没了那种莫名奇妙的负罪感。 女子的心思总是惹人生奇，乔季卡知道，在这样一个情爱高度自由的年代，自己的想法一旦说出来，怕是要遭到大多数人的嘲笑。可她就是改不了，太过传统的心理铸就了她不同于常人的个性。现在想来……怕也正是那种心理，才注定了她杯具的一生…… 而今，薰衣草的味道又卷土重来，是出现在她的婚姻之中，但这婚姻，却又是一场时刻准备揭晓的、天大的笑话。 乔季卡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该沉浸在这样的香气中回忆当初，还是该马上起身擦干自己然后迅速逃离这间浴室。 圣洁的薰衣草，她这一身污秽不堪，还有资格被它浸染吗？ 可又是那样的依恋，那样的不舍呢……捧了一掌心的泡沫举过头顶，再轻轻一吹，眼瞅着无数气泡在浴室的灯光下闪着光飘了满屋，她突然就想哭，想彻底的、什么也不顾的去大哭一场。只为祭奠自己那早就已经无处安放的清白！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有多想回到当初！如果时间能够倒转，她死也不要与齐桦相识。如果时间能够倒转，她就是当初嚼舌自尽，也绝对不会让齐桦白白的占了她的身子。如果时间能够倒转，她想……她是不是该鼓起勇气去寻找百里夜！哪怕他拒绝与她相识，哪怕他们彼此间的缘份尽够擦肩而过。她也要告诉他：百里夜，我很喜欢你！ “如果真的有那些如果，生命，就都不一样了吧？”女子轻声呢喃，唇角不自觉地漾起笑意。 命运真是捉弄人呢！转来转去，她到底还是一脚踏入百里家族。岁月就像是一个轮回，她逃不开，他也躲不掉。 …… 这个澡洗得十分舒服，薰衣草香裹满周身，即便是冲洗干净，也还是能得到淡淡的芬芳。 乔季卡抬腿迈出，就要伸手去够搭在一旁的浴巾。怎奈脚下一滑，身子一下就往左侧栽了去。只觉得脚踝处有阵钻心的疼蔓延开来，想要去抓旁边的把门，谁知手一带，却又把那瓶薰衣草芳露也给扯了下来。 乔季卡也不怎么想的，这种时候居然想着这么好的芳露要是洒在地上实在太可惜了！于是伸手去接！却不想，东西到是接住了，人却再站不稳，脚踝一歪，“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不轻，以至于乔季卡咬着牙努力地用手撑住地面以减轻双腿受力，却还是没办法减缓疼痛。眼瞅着左脚处一片红肿泛起，整个儿人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真的好疼啊！ 乔季卡郁闷的用手往地面拍了两下！！总觉得自己一直就很倒霉，什么事都没有顺顺利利就能完成的。洗个澡还能摔倒，摔倒就摔倒偏偏还伤到脚踝。这种寸劲儿的事怎么总会让她摊上！ 无奈，再疼也不能就这么坐着，更何况自己还没来得及穿好衣物。于是尽量把左脚抬起来，再用手撑着一点点往边上蹭，试图去抓放在不远处的睡衣。一边蹭着一边在想，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再闹到玛瑞兰医院去！不然，她这个百里家的少夫人也太丢人了点。 还好，还只四五米远就可以触到睡衣了！乔季卡再次感叹，一个浴室而已，弄这么大干嘛！搭衣物的位置弄这么远干嘛！真是诸得不顺呢！ 咦？ 往前蹭的动作突然停住，就快要接近房门时，似乎听到了外头有声音传来。 第38章 百里夜，我真的嫁给你了吗 这浴室很隔音，要不是有人敲门，她是根本不可能听到外面动静的。而此时，正是有人以三声为一个节拍、缓缓的将浴室房门敲起。 乔季卡有些紧张，马上停住动作不敢再动。静坐在地上听了一会儿，敲门声更大了。且同时，有人在外头按启了对话按钮，然后便有一个她此时十分不想听到的声音传来—— “卡卡，你在里面吗？”是百里夜。 她真不知道这话是应该答好还是不答好，答吧，如果人家要她出去，她怎么出？不答吧，那她这个算不算是凭空消失？百里夜肯定会找啊！ 胡思乱想的工夫，外头的话音又传来，却已经不再问她是不是在里面，而是说： “洗个澡能洗三个小时，你这到底是洗什么呢！” 乔季卡苦笑，看来已经不用再遮掩了，人家根本就很肯定她是在浴室里的。只是该怎么说呢？说自己伤到了脚没办法起来？说自己光着身子没衣服穿？这话怎么说都不太合适，可是不说，似乎更不合适。 正想着，忽就听门把手处传来“吱”地一声，是那电子门锁的启动。 乔季卡一愣，下意识地就双手环胸。可环住了胸，却又觉得下身才是更应该去护的地方。于是又想蜷起脚，但又忘记了脚上的伤。 这么一动，立时就又有钻心的痛又袭了上来！只一刹，竟激了她两串眼泪下来！ “别动！”进来的人觉出她身体有佯，赶紧一步上前按住了她欲起来的身体，然后再往受伤的脚踝处一看，不由皱起眉来。“乔季卡！”他语带无奈，“你真是……我该怎么说好！” 她也苦笑，主动开口，说： “总出状况，给你添麻烦了。” 百里夜摆摆手—— “不是这个意思。麻不麻烦的到是小事，只是你知不知道，之所以出状态，多半是因为你心思总是很难集中。太多的事要想，分散了精力，这才容易出问题。” 他看向她，那眼神中似有追问其“又在想些什么”的意思。她低头，避开那样的目光，只是轻语： “能帮我把衣服拿来吗？” 百时夜没吱声儿，看了她一会儿，又是一下轻叹，这才起身去帮她拿来衣物，再把人扶起，帮着她穿好。乔季卡这次到是很淡然，没太因为自己这一身赤~裸而过份紧张和执拗。许是已经习惯了，她在他面前总会这样窘迫，自己的身子早就被人看了数回，没什么可娇情的。 百里夜是个很好的男人，她知道，只要是个男人，在女子的胴~体面前，就算再正经，也会起些微妙的变化。包括百里夜！但他却能做到目不斜视，脑筋不动歪念，只帮她穿衣，然后再扶到外面的沙发上坐着。这个过程从头到尾都十分自然，就好像真的是老夫在照顾老妻，彼此之间没有抗拒，只有默契。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一个小药箱，此时，乔季卡受伤的脚就被他搭在自己腿上，然后手心搓了药膏涂在上面，一点一点地揉捏着。 扭伤的地方特别疼，虽然那药物所冒出的凉气能缓解不少，但只要百里夜一动，她还是会痛得全身都跟着哆嗦。 “忍着点吧！”他边按边说，“谁叫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想到走个路都能滑倒。我们家的浴室应该不是很滑的，就算洒满了水，人还是可以稳当地走路。所以你不要把责任推到浴室的地板砖上，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乔季卡点头，算是承认他说得都对。百里家的浴室怎么可能还会让人滑倒！在这座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缺的庄园里，是不可能因外界因素让人受到伤害的。百里夜说的没错，之所以平地摔倒，的确是因为她思虑过多。 有的时候她自己也想，二十五岁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有了五十二岁的心性？为什么她看这世间的所有一切都那么淡泊？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是整日追逐，为自己不断创造出新鲜梦想的吗？为什么，她的心竟已经如此老旧？ “如果实在太疼，就去医院吧！”百里夜的动作总算是停住，但见乔季卡一直紧咬着牙的样子，便又担心地提议。 可这提议马上就被其否决—— “不去！”她说：“不要去医院！”再看百里夜挑着眉询问的目光，便不得不主动承认说——“自从我进了百里夜的门，不是自己住到医院去，就是把医生请到家里来。三回两回还好，再多去几次，怕是人人都知道，百里家的少爷娶了个病秧子回来，太丢人了！” 在乔季卡的坚持下，百里夜不得不放弃送她去医院的念头。只是光施以普通外用药，效果总归不明显。 乔季卡的痛苦摆在脸上，纵是她故意表现得有多不在意，可疼就是疼，他看得出来的。 于是起身，走至酒柜前倒了小半杯红酒来递到她手边。 “喝一点，不要太多，疼痛会缓解不少。” 乔季卡握着这种久违了的液体，一时间，竟有些感慨止不住地就想要道出来。 于是浅酌，再开口，却是说：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这东西就是我的命。没有它，我怕是一天都不下去。”说这话时，似有点点晶莹的泪半含在眼眶，百里夜总有冲动想要替她拭去。她却一仰头，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同时，也生生把那一串泪又逼了回去。 他无奈苦笑，站起身又帮她再倒一杯。乔季卡就这么看着这个在她少女时期就爱慕的男人，一瞬间，竟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百里夜……”女子轻语，“我是真的嫁给你了吗？” 只此一问，却让那已经端起酒瓶的人明显怔了一下。继而扭头，却见那女子正歪歪地倚在沙发上，一身的慵懒，却又一脸的苦痛。 又是一杯新酒递到她手，也借此打散了乔季卡脑中的那一片幻想。 是的，是幻想。幻想她回到年少，幻想她回到干干净净的最初。 这也许就是老天爷与她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让她得以成为百里夜的妻，却也让她为此付出了最最宝贵的代价。这笔交易，说到底，还是她输了呢！ “我果然算计不过老天爷。”女子轻声呢喃，半晌，却又自动将这一声感叹略过，再开口时，却是主动问他：“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呵呵！其实我明白，你都知道的，你全部都知道！你打听到了那么多，知道我爱吃什么爱用什么，怎么可能还不知道那些要人命的过往。现在……是看轻了我吧！” 她抬眼望去，这一瞬间，就觉得百里夜看她的眼神中带着点点的鄙视。那鄙视因她委身齐桦而起，因她明知齐桦不再爱她，却依然回他的家、同床共枕！依然让他侵犯，还得笑着听那一声声污言秽语。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她低下头，有些自弃地说：“我不那么做，季安就得死。我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季安的性命，直到他有一天自然死亡，我才可以把这条命也心甘情愿地放弃。其实……我一直都是期盼那一天的！”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再抬起头时，却见百里夜已经坐在身边。 两人的双眼就那么对望着，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却听得百里夜道： “这些事，我并不知道。”他说：“你以为我早就知道吗？” 乔季卡怔怔地问： “不是么？” 他摇头—— “当然不是！打听你的喜好，是想你在帕堤庄园能过得更好。是想把你太过孱弱的身子调理起来。但其它的，你不说，我自然会尊重你。” 不得不承认，百里夜的话让乔季卡颇生了几许动容。那样的动容是她一直以来都在极力克制的！ 但是今晚，她的心似乎总在冷与热之间不断徘徊。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她总有一种冲动想把面前这个男人紧紧抱住，想把一身的伤痛还有委屈全都说给他听。曾经的乔季卡对百里夜只是倾心，但现在的乔季卡，却可能清清楚楚地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出那种比天和地都要踏实的安全感。 女子下意识就伸出手去，神使鬼差般就要去揽住这男人的脖颈。可是那指尖刚触及他的皮肤，却又似触电般又缩了回来。取而代之的，是急急忙送入口的一酒杯。 一口酒下肚，人好像又从刚刚的梦幻状态回过神来。思绪清晰下来的一刹那，不由得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苦笑。 “其实你打听那个干什么呢！”乔季卡轻声呢喃，“我们之间只有三年，三年一过，你是你，我是我，一切烟消云散，陌路人而已……” 话刚至此，却突然觉得手臂一紧，人一下子就被带入一个温暖莫名的怀抱。 执在手中的酒杯一滑，啪地一下落在地上。她撇眼看去，只见那天鹅绒的地毯上瞬间就漾开了一团红晕。 但却没有人在意，她纤瘦的身子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耳唇一热，便是一个轻吻落下。 “你……”乔季卡怔怔一愣，就要伸手推他，可百里夜的力气哪是她能抵得过。 男人反手一揽，人一下就被腾空抱起。乔季卡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借着红酒微微的劲道，身子也跟着轻飘而起。 踏过绒毯，穿了过廊，掀过一道纱曼隔帘，终于后背落入实处时，却发现，自己已被那人抱到床上。 第39章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人生的美好 乔季卡面颊微红，有一种难言的紧张瞬间就袭上心来。 可百里夜的手在动，从脸颊到脖颈，直到她嘤咛一声： “不要。”她说：“我是脏的，不要。” 只此一句，滚烫的泪一下就滑了下来。一滴连着一滴，逐渐成串，瞬间就湿了脸颊。 “不哭。”他的吻落，伴着低低的、极富男性魅力的磁性嗓音对她说：“卡卡，闭上眼睛，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人生的美好。” 这话就像毒~品一样，听到的人竟真的就听话地闭上眼睛。纵是那睫毛还在辛苦地抖动，但是乔季卡知道，自己正在被面前这个男人迷惑，她那些好不容易筑起来的防守的堡垒，也正在他的身下一层一层的退却。 于是放松下来，于是接受他轻柔的爱抚，于是忍着不时战栗，竟也在唇边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男人似乎很满意，有吻一路随着一齐落下，温温热热的，带着百里夜惯有的不急不徐的呼吸，呵得她极痒。 但又不好意思乱动，就只能闭着眼，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放松，再放松一点…… 乔季卡以为，这将是她与百里夜真正成为夫妻的一晚，她本做好了一切接纳他的准备。甚至就连心底反射般涌起的阵阵恶心都努力地不在面上表现出来！ 可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抖，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脑子里不断涌现的曾经那些噩梦般的画面。乔季卡没有办法战胜自己，就在私密地带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覆上时，竟嘤嘤啜泣起来。 男人的动作停住，疼惜地看着身下女子，一个吻，尝下了她落下的那串泪滴。 “是我着急了。”百里夜轻语，而后扯过被单将身下女子紧紧裹住。“你身子太差，好好养着，咱们来日方长！” 话毕，起身就要离去。身子刚一转，手却被人一下扯住。 他回头，但见乔季卡流了满脸的泪正望向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摇头苦叹，只道： “你这个人啊！当初新婚之夜我想要你时，你躲。现在我要走了，你却又扯住我。这样有什么用呢？” 此言一出，乔季卡下意识就松了手来，却没想到，手刚一松，又被他重新接住。 “你放心，你要的，我都给你。就算只有三年，我也会尽力治好你。卡卡，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心疼你，怕你承受不住。” 他的话让人无可反驳，床上的女子满眼的泪串串而落，哽咽得几尽失声。终于能说出话时，才又道： “你能不能陪陪我？百里夜，求求你留下来陪陪我。我真的好害怕，怕了很多很多年。就算是当初满心欢喜的想要把自己嫁出去时，也是在怕的。” …… 这一夜，百里夜留在乔季卡的房间，宿在乔季卡的床上。 这一夜，这对夫妻第一次相拥而眠，却坦坦荡荡，没有半分逾越。 次日清晨，是她先睁眼，直接入目的，是百里夜厚实的胸膛。 一刹间，忽就有一种难言的感动袭上心来，有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湿了他胸前一片。 “怎么了？”男人悠悠转醒，却见怀中女子正哭得梨花带雨，不由一阵心疼。“为什么要哭呢？”他笑，“是不是还不习惯我睡在身边？昨天晚上可是你主动把我留下来的。” 乔季卡被其说得大窘，一窘之下，到也忘了再流泪。 其实她很想说，如果不只是三年，该有多好。其实她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提出个一辈子都要做他妻子的要求该有多好。 但，总归是贪念太甚了。她有什么资格祸害他的一生呢？ “起吧！”乔季卡淡淡开口，然后就要坐起身。可刚一动，马上就想到自己是没穿任何衣服的，于是又赶紧缩回被里——“你先起。” “哈哈！”百里夜今晨心情极好，朗声一笑的同时，竟还不忘拥住身边女子在其额头印下深深一吻。然后坐起身，再偏头看她时，便顿了顿。半晌，终于再开口，却是问她：“卡卡，你相信我吗？” 她怔怔点头，却不知他要她相信的是什么。 百里夜竟也不多说，只是伸手去拍她的头，似给了个无声的安慰，然后抬步离开。 从这天起，他竟每晚都来陪着乔季卡一起入睡。日子久了，两人竟就此培养出一份难得的默契来。她知道了百里夜的睡前习惯，便每晚都会在屋子里燃起一支淡淡的檀香。他也知道了她睡眠不好，每天都会亲手送上一杯温温的牛奶。 在帕堤庄园的下人看来，这就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却没有人知道，两人真正是相敬如宾，真正仅仅是相拥而眠。 很奇怪的，乔季卡的浅眠竟就这样被治好了。夜里也不再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也不再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些或是不堪或是让人伤情的画面。一连十日，好像是她从很多年前被齐桦所欺的那一晚之后，所睡过的最香甜的觉。 她知道这是因为百里夜，因为这个男人强大到足以令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齐桦站在他面前都不得不自行愧秽。所以她知道，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怀抱，有百里夜在身边，无需她担心任何任何！ 可是她不担心，还是有人会担心的，只是担心的事情不同。 半个月后，乔季卡端着每天都要喝上一碗的补气血的药时，突然就不怎么想再喝。可倒掉吧，又有点可惜了。 刚好院子里有只怀了孕的小狗，她也不怎么想的，竟就把那药碗放到地上，然后招呼那小狗过来—— “给你喝吧！这是补气血的，你喝点应该没什么事吧！来嘛来嘛！” 她也真是心情好，就这么跟那小狗玩耍起来。 小狗乐呵呵地过来尝了两口那浓浓的中药汤子，然后望了望给自己喝这么苦的东西的主人，一脸哀怨。 扭身就要跑开时，突然全身一颤，紧接着一声哀嚎，大片的血迹就从那贵宾狗的下身流了出来。 有小丫头闻声跑了过来，一看那狗，立时吓得“呀”了一声，然后竟下意识地就往那碗汤药处瞄去。 乔季卡一怔，也不怎么的，一下就想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碗汤药有问题！ 一想到此，目光自然就凛了下来，然后往那丫头处瞪去，冲口就问： “怎么回事？你们天天给我喝的究竟是什么？” 说这话时，那小狗已然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现在也搞不明白那狗是昏了还是直接死掉了，只是看着那一摊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年前那间医院冰冷的床上。 她也是这样，也是如此无助地倒于血泊，大股大股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只一瞬，就染得那整张白床一片血色。 不由自主的，她便颤抖起来。等不到那丫头的解释，便又跟着大喊一声——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说——” 那丫头差一点就要跪地上，吓得哭哭喊喊不成声，但还是能勉强听清楚她的话，她说的是—— “是徐管家吩咐的，少夫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汤里加了避孕的药，徐管家说您跟少爷天天同房，一定要吃这种药的！我们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是要多子多孙才是福么？” 乔季卡的脑子“嗡”地一声，她是那种有轻度被害妄想症的人，这么些年战战兢兢的生活，让她的神经脆弱到一触即裂。 小狈出事时，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有人要加害于她，是有人在那药里加了可致她于死地的药物。 可这丫头如今这么一说，她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以怀百里家的孩子！不可以怀百里家的孩子！这是当初那份合约里最重要的一项，她不该忘记。 女子傻愣在原地，那丫头还在不停地哭着，直到有更多下人闻声赶到这边来，包括徐德。 那人不亏是管家，纵是在面对此番场面，依然面不改色。只是冲着乔季卡微微欠了一下身，然后勒令众人退下。等现场只剩下他跟乔季卡两人时，这才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不是我心狠，只因这是我们之间签好的约定。你日夜与少爷同眠，该做的措施我们必须要想到！” 她微晃了两下，又跌回身后的椅子里。这才知道，原来不管平时对她有多好，不管平日里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得有多恭恭敬敬，他们都还是在她着防！对于这些人来讲，她到底还是外人。 “我知道了。”女子浅声而语，“放心，我们虽夜里同眠，但却没做过半分越轨之事。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都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都知道。不劳徐管家费心。” 话说至此，徐德也不好再做强求，只得点了点头，然后离开她的视线。 可是乔季卡却再也不敢吃半口百里家的东西，明明有点渴，却端都不敢端桌上放着的茶饮。 再抬头，只瞧得庄园里无数的下人不停地穿梭来穿梭去，虽都离她很远，却还是像就在她眼前摇晃一样，晃得她阵阵心烦。 其实早该知道，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独立的。对于这些人来说，她是陌生的，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可对于她自己来说，这些人又有什么熟悉呢？ 突然就觉得十分压抑，努力大喘几口气，却还是没办法解去心中徒然涌起的烦闷。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她的世界不应该只属于这座庄园，百里夜既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她就不该划地为牢！ 第40章 正牌夫人的气势 对于她要出去逛逛这件事情，徐德没有意见。就像之前所说，百里家并不限制乔季卡的活动范围。这个少奶奶，除了不能用百里家的现金之外、不能怀百里家的孩子之外，其它的一切，都是被应允的。 这一次，乔季卡决定自己开车。当然，这话不能对徐德讲，她只是坐着司机开着的迈巴赫上等着车子驶离帕堤庄园的视线范围之后叫了停，然后对那司机说： “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开车。” 司机有些为难，但乔季卡坚持，他便也没有办法。 终于车子到她手，一脚油门扬尘而去之后，那司机才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少夫人是会开车的，这就好，这就好！ 可是好么？真的很好么？不是！ 当乔季卡开了三分种之后便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她没带驾照！ 车她会开，驾照也有，期限也没到！但是早就扔在那个小公寓里，如今不知何处去了。 那一晚齐桦结婚，那一晚她被带到玛瑞半医院，那一晚，她放弃了自己仅剩的那么一点点的家当。包括所有的证件。 罢了！兴起的怯意被她强制压了下去。只要不出事，是没有人会查驾照的，她又不是第一天开车，应该没事。 抱着这样的心理开了车，进了市区，然后乔季卡就有点迷糊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她此行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目地，就是想到外面透透气而已。 可是透气为什么还要进到喧闹的市区来？不应该一直在效外或是干脆开到高速上？ 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说法：她饿了！ 是的，她饿了！也渴了！ 帕堤庄园的东西不敢吃，可人再倔强也会渴会饿，所以她进市区来，是为了买东西的。 这样想着，车子在一个路口调了头，直往上海最有名的也是她最爱吃的生煎包的小巷里开去。现在不到饭时，人还不是很多，只需排四个人就可以到她。 乔季卡这才算是露了笑，然后停车排队，到了自己时，下意识的就往风车的口袋里去摸，嘴里已经然说出： “给我四个！”可是马上却又是一怔，然后改口中：“对不起，我不要了！”话毕，转身而走。 匆匆的回到车里，然后启动，然后开走，直拐出这条巷子，似还能感觉到那些人鄙夷的目光。 丢人了！她没有钱，她忘记了，自己一直都是没有钱的。扭头看了一眼扔在副驾驶位上的那只包，她知道手包里头有一张徐德给她的卡。那卡里面有多少钱她不知道，但百里家给的，怎也不会少了。更何况，徐德还曾说过，她可以用这张卡去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就算是买房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房子？她哪里需要什么房子，甚至连一件平日穿的衣服都无需自己去买。住在帕堤庄园，她所能想像到的一些，全都应有尽有。特别是百里夜越来越了解她的喜好，便连平日的小食正餐都会可着她爱吃的做。 这张卡放在她手里，形同虚设！不过今许是能派得上用场…… 车子在那家她最喜欢的黑天鹅蛋糕店停了下来，这里是可以刷卡的，她今总算是能用得上这张卡了。现在，乔季卡要用这张百里家的金卡去买一小块蛋糕，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是像很简单的事！金卡密码是她跟他结婚的那一天，110217。很俗气，但很好记。 蛋糕店的员工对于出示这张卡的人十分好奇，有年龄小一点的女孩开始研究乔季卡的长像。短短几分钟时间，有人小声惊呼—— “天哪！这就是电视里演的那场婚礼的新娘！” 她有些尴尬的接过蛋糕，低着头快步冲出店外。只留下那些还张着嘴巴目光她离去的女孩，那些目光中有惊讶，有羡慕，居然还有崇拜。 是啊！能嫁给帝国传奇，还有一场全球直播的婚礼，对于妙龄女子来说，哪一样都够其倾慕一生。她也曾有过那样的年纪，也曾对某些人某些事生出过这样的向往。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一切是自己用什么样的代价换来的。不过还是怀念年轻，虽然她现在也并不老，却怎也不及那些青春过往…… 奢侈的黑天鹅蛋糕只咬了一口便索然无味，再尝不出从前天天想念的味道。乔季卡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开始怀疑现在这块儿蛋糕是不是也被人动过手脚。要不然为什么这么不香甜，这么让她难以下咽？ 当然，她明白，刚买来的蛋糕是不会有问题的，不对劲的是她的心境。早上那一幕一幕不停地在脑子里面闪现，像电影回忆里画面的黑白，有惊恐，还有委屈。 随手将那几乎没怎么吃的蛋糕递给街边乞丐，乔季卡再次发动车子，在这城市里漫无目地的跑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终于停下，抬头一看，却是百里帝国建在大上海的厦群。 “怎么就到这儿了呢？”女子苦笑轻语，想要驱身离开，一动念间，却又突然想上去看看。 心思一动，竟就觉得自己对百里夜工作的地方十分向往。突然很想马上看到他，那种感觉就好像之前想要离开帕堤庄园那般强烈。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停好车，径自走向77层高的厦群主楼。她知道，百里夜的办公室就在最顶一层。虽然很有可能此时他人并不在这儿，但乔季卡就是想上去看看，哪怕只是站在那一层看一眼过廊，她也心安。 就这样坐上电梯，中间换乘一次，终于到了76层时，电梯不再往上上。 她知道，最顶一层是要坐百里夜的专属电梯，这种客梯是上不去的。 专属客梯她自然是坐不了，但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选择，就是楼梯。 仅一层的高度，无所谓电梯还是楼梯。幸好楼梯间并无人守着，她上得十分顺利。只是在转过缓步台的时候，就听见上头的门“咔嚓”一声打开，然后便是一个女子娇燥的声音传来——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是新来的吧？以前夜的秘书可不敢拦我！你不要推我，我要去见夜！” 紧接着便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男生与之答话，道： “安琪小姐，少爷现在的确不方便见您，或者说，他可能就是不想见您。刚刚少爷也说了，请您不要再来这里找他，安琪小姐请回吧！” “凭什么！”那被叫做安琪的女人狠狠一跺脚，高跟鞋毫不客气地击向大理石地面，发出的碰撞声刺耳非常。 她还在争取着见百里夜的机会，摆出了一大堆理由，比如说自己跟百里夜的暧昧关系，比如说自己从前到这里都是来去自如，比如说她很爱很爱百里夜，甚至还说自己已经怀了百里夜的孩子，如果这秘书再敢赶走她，搞不好这里会一尸两命！ 乔季卡听着听着，突然就笑了。就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时间笑得不能自已。 笑声传到上面，引来了那两人奇怪的张望。 那位秘书她认得，叫什么……对，方天。或者说根本不是什么秘书，而是帕堤庄园的保镖。当然，她不怀疑帕堤庄园下人的办事能力和个人素养，甚至相信，一个保镖，不但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胜秘书之职，甚至就算是让其接管一间分公司的全部业务，那也是可以的！ 一看到她，方天吓了一跳。他自是不知道乔季卡怎么进得百里家大门的，但自从她跟百里夜结了婚以后，帕堤庄园人人都知道这两口子日子过得不错，少爷对这位少夫人那可谓是疼爱有加，就连平时从来也没什么要求的三餐也都按着少夫人的喜好特地跟厨房吩咐过。 所以此时乔季卡的出现，着实把这方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带着说话也结巴起来。 “少，少夫人。”说着，直接扔下那高挑美女跑到乔季卡面前，然后往她手臂上虚扶一下，再道：“少夫人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下去接您。” 还不等乔季卡答话，只听那高挑美女轻“哼”了一声，然后道： “原来你就是夜奇奇怪怪娶回家的女人啊！真是，一脸的穷酸相。你这样的人，即便是嫁入了豪门，也没有办法变成凤凰，因为——”一张浓妆的脸伸到她面前，继续道：“因为你长得太难看了！” 乔季卡又是一声失笑，而后轻退半步，这才开了口来—— “刚才我之所以笑，是因为实在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有人说怀了我先生的孩子，那我这个做夫人的就得要负起责任。”再转头，看向方天，道：“送这位小姐去医生，如果真有了身孕，就带到庄园里好好养着。待孩子出生之后去验dna，如果是少爷的，留下孩子，让大人离开。百里家的血脉我自会好好养着。但若孩子不是少爷的，那就把大人和孩子一起都扔出去！记得扔远一点，免得污了大上海这一亩三分地。” 第41章 不在一个层面上 她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不冷不热，但却有一种让人没法抗拒的力量。方天深吸了口气，突然就觉得这位平日里柔柔弱弱、对下人都一视同人的平民少夫人其实跟少爷特别像。只不过少爷的威是从里到外，而她的则是掩在心底，不轻易表露出来。 今日一番言语，就好像是百里夜亲口所出一样，让他方天有一种不得不从的感觉。 于是男子狠狠点头，再一把抓住那美女的胳膊大声喝道—— “走！跟我去医院！” 那美女吓的脸都白了，本以为自己一番言语相激，就算起不了什么作用，好歹也气气这个女人。可没想到这女的刚嫁进豪门没多久，已经俨然是一副富家少奶奶的作派。说出来的话，递出来的眼神，无一不在摆明立场，无一不在对自己说：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放开我！”楼梯刚下几步，那美女突然又挣扎着脱开了被方天抓着的手。然后一跺脚，主动驳了自己之前说出来的话——“鬼才要去医院做检查！鬼才要怀百里夜的孩子！那女人我告诉你，别太得意了！他要真在乎你，你还会跟我一样上这最后一层得爬楼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一番话扔下，人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理石地面，噔噔地响。 乔季卡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她拉开楼梯间的门要往过廊里去坐电梯时，竟一张口，有句话就脱口而出。她说—— “别把话说得那样无情，能怀上百里夜的孩子，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那女人愣在原地，十分不解地看了乔季卡一眼，再离开时竟在心里琢磨：百里夜的妻子是不是脑子不好？ 乔季卡苦笑，冲着方天摆了摆手，示意其回来。 “没事了，就是碰巧到了这边，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带我去见他，可好？” 方天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然后赶紧回身上楼，却不想，刚过了缓步台阶，再一抬头，却明显一怔，然后立正垂手，头也跟着低了下来——“少爷！” 乔季卡“嗯？”了一声，也扭头看去。只见上面楼梯间的大门已经被打开，百里夜正手插裤袋站在那里，目光玩味地盯看着她。 她没有准备，根本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话，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何时，那方天已经上楼离开，再回过神时，与之对面而立的人，已经变成了那个日夜跟自己相拥而眠的丈夫。 “你……你来了。”好半天，总算是憋出这一句。可是说完马上就后悔了！什么叫你来了？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地盘，这话应该是他问她才对。 可不想，百里夜也就顺着她这话点了点头，然后说： “是，我来了。” 她就再度无语！ 幸好他主动打开话题，让两人不至于再继续这么尴尬地站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乔季卡陷入另一个窘境，他说—— “原来我的夫人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关键时刻说出来的话，还挺吓人的！” 她面色泛白，回想着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渐渐地，就有些害了怕来。 可是百里夜的话却还在继续： “你那么愿意去养别人给我生的孩子吗？你能容得下帕堤庄园里面住上一个我跟别人生的小孩？” “不是！”下意识开口，望着他，却不知道上面一句再该说些什么。他到也不急，不催，就静等她的回答。半晌，终于又听见女子轻开了口，说：“不过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罢了！你何必在意那些！我若太丢脸，于你，于百里家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百里夜，我不是常常那样待人的，只是有的时候逼不得已，不得不……” “我不是说这个。”男人的手臂揽上她的肩，再指尖轻抬，从她泛白的面颊上抚过。有一种叫做疼惜的东西不言而喻，即便是习惯自我封闭的乔季卡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得到。“我是说，与其等到别人来欺时才反击，不如就改变自己，让别人没有欺压的能力！” 百里夜的话好像是一声声蛊惑，点点吞噬着乔季卡那颗不安的心。 她能听得懂他的话，但却不知道其所谓的改变究竟是指什么。刚刚之所以能在那女子面前有凌人盛气，完全是仗着百里家族这块明晃晃的牌子。换句话说，是因为有了百里夜，她才有十足底气，没了他，她什么都不是。 “来。”见乔季卡低头不语，百里夜也不再多问，只拉了她的手一起上楼，再转过一道圆型过廊，一直进到他的办公室里。 这是乔季卡第一次到百里夜的办公室，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到了他的一个私密空间，十分奇特。 进来之后，没等她顾得上环视四周，就见百里夜从一个柜子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再站到她面前，开口说： “伸一只手给我。” 她怔怔地把右手伸出去，被其握住，再找了她的食指，在那东西上用力按了一下。 乔季卡这才明白，原来那东西竟是一只指模。 “方天，进来！”门边上一只按钮被百里夜按了一下，然后就是这句话喊出。很快地，那位秘书就推门进来，他将刚刚印了乔季卡指纹的模具递过去，再道：“按着这个指纹去给少夫人开通专梯权限！” 那方天应了一声很快就退出去，乔季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总裁专梯的权限是需要指纹的。一想到这个，下意识地就开口说：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不是常来，今天是个例外，我以后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百里夜挑眉，问她： “为什么不再来了？”一边问着一边拉着她沿着这间诺大的办公室四周开始转了起来。 乔季卡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只得借着一整圈的落地窗去观赏大上海的全景，很别扭地把那话题自动略过。 可是很显然，她不愿答，百里夜却没有放弃。见她只观不语，想了想，竟是自己主动道： “是怕再撞上刚才那样的情况？” 乔季卡一惊，随即想到他指的应该是那个高挑美女的事。正想说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她不想搅合到他的工作中来。可百里夜却又抢先一步开口，道： “你理她干嘛！那种伎俩连方天都不信，你还真往心里去？因为见了几次面说了几次话就来这里苦苦纠缠的大有人在，你若因为这个而生气，那就没有必要了！还什么孩子，外面的女人，我百里夜碰都懒得碰！” 他说话时，两人的脚步已然停住。就在正对着明珠塔的那个方向，乔季卡觉得这个正盯看着自己、唇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笑容的男人，他实在是话里有话。 又将他刚刚的那番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得出以下结论：首先是他在阐述自己跟那女人只见过几次面，不熟！其次，是他在说那女人怀了孩子的事情，根本就是胡扯。最后，他说……外面的女人碰都懒得碰？？ 呃……这话什么意思？外面的女人懒得碰，那……那他是说家里的…… “哈哈！”百里夜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乔季卡一愣一愣。 下意识地问他： “你笑什么？” 对方摇头，不肯做答。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囧态，看到了她眼里闪烁着的后知后觉！ 相处得越久，百里夜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很有趣。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寡淡的样子，但总会有那么一些偶然的机会让她表现出与平常不一样的神情来。就比如说现在，在她眼里分明挂着正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光。这让他很满意！ “说说，来找我有什么事？”终于他问她这个问题，可是乔季卡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脑子里头拼命地想，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来找他究竟有什么事？是为了来告状？还是只是因为想见他？ 半晌，到底是摇了头： “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到这儿了，影响你工作了吧？”说着话，后退半步，再道：“我这就走了。”她想转身，也真的就转了身，她想离开，却在迈了两步之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僵持了半天，终于还是回过头来，深吸了口气，似鼓了很大的勇气般对他说： “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百里夜的两道眉拧得紧了些，双臂环胸看着乔季卡，良久，终于再开口问：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男子话语坚定，有一种不容人逃避的力度在控制着乔季卡的思想。以至于她竟脱口而出—— “他们给我吃避孕药，害死了一只狗！”说完，又觉得不太对，想了想，便再解释说：“是他们在给我吃的补气血的药里加了避孕的药，我给怀孕的小狗喝，那狗……死，死了！” 一边说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没错，乔季卡是害怕，特别特别的害怕！ 被害妄想症在体内作祟，以至于让她觉得那座帕堤庄园再也不是安全所在！ 但百里夜这里安全！人就是这样，在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可以保命的地方。这个地方无从选择，往往都是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去了！ 当然乔季卡不是迫不及待，她是在市区转了好久之后才来到这儿的。但来的过程中却完全不经大脑，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跟他，已经面对面地站在这里。 第42章 你是我百里夜昭告天下人娶回来的妻子 我害怕。”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来，抖动的身子在这话说出的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去，眼瞅就要跌向地面，却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 “别怕。”他沉声开口，然后将人再提起来，见她抖得无法站立，只得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想转身，衣角却被人死死抓住。百里夜无奈，只得又开口道： “卡卡，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拿杯水来。” 她也很倔强，学着他的句式说： “百里夜，我不想喝水，我只是有点害怕。” 这话让百里夜一下就笑了起来，然后竟是说： “不错，还知道学我说话，那问题就不算太大。”然后径自拉开她的手，轻声道：“坐一下。” 她听话地不再去扯他，由着百里夜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再跟她说： “喝点水。别想那些没用的，家里的事我会去跟他们说，你就坐在这儿陪陪我，今天还真是有点忙，怕是要到很晚才能回去。” 一听这话，乔季卡赶紧就站起身来，连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不应该这时候到公司来打扰你。我没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走了！”说着，就要往门口而去。百里夜无奈地想把人给拉回来，却见她又主动停了脚步，然后回过身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跟他说：“你……能不能给我点钱？二十块差不多就够了。刚才来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停车位，就只能停在街对面的。那地方好像是要收钱的，我没有钱。” 此言一出，百里夜似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乔季卡身上一直都是没钱的。他开始自责，一边走回办公桌后面去翻抽屉，一边满带歉意地说： “对不起，我忘了。”不多时，又有一张卡递到乔季卡面前，是很普通的储值卡。“拿着！”他把卡片塞进她的手，不容其拒绝，“这是我个人的卡，随便提现，你先拿去花。身份证带没带？” 他话说得急，乔季卡没反应过来问她带没带身份证是什么意思，只下意识地摇头，说： “我没有身份证，也没有别的证件。刚才来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我是自己开的车，开上之后才想起来，连驾照都没有。” 百里夜拍拍额头，这才记起，当初去拉城结婚，坐的是他们家的私人飞机，入境时出示的是百里家族的特殊通行证，根本用不着她本人的证件。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为她打理得还真不够好。以为把人带进帕堤庄园就没事了，以为有保镖有司机有下人就可以把人护个周全。可是现在想想，她一次一次的出状况，这怎么能是过得好的样子！ “你过来！”再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道：“听着，你不用走，不管我的工作有多忙，你都可以坐在这里静静地等。我这里有很多书，你可以挑着看，我还会叫人给你拿个电脑来，你自己上网玩。卡卡，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太太，是我百里夜昭告天下人娶回来的妻子！在我这里，你有做为一个少夫人该享有的权利。” 再看看她还握在手中的卡片，便接过来，主动帮着放到包里。想了想，又起身，从另一只抽屉里拿出一叠现金来一齐塞了进去。不等乔季卡开口，便又抢着说： “之前是我疏忽了，跟你道歉。你把心安定下来，不要再害怕，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 话毕，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安慰，却让乔季卡真的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就这么跑出来，帕堤庄园会不会找人找疯了！ 事实上，早在乔季卡的司机被她赶下车时，对方就跟徐德通了电话。因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徐德不能确定乔季卡的精神状态和安全，便主动将事情告诉了百里夜。 且不说他如何道歉，并如何解释那一场事件的原因。单说百里夜知道了这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通过百里帝国独有的一套保全系统去启动乔季卡那辆汽车的gps跟踪。很快地，便发现那车竟是往上海市区驶来。 他一路观察，直待乔季卡所在的位置出现在百里大厦范围内时，这才把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下来。 他不是很确定乔季卡会进来找他，毕竟，要从八十八层的高度往下看去找一个人，纵然他是百里夜，也不太可能做到。但还是抱了丝希望去楼梯口迎一迎，这一迎，便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你……”见人久久不语，乔季卡试探性地开口，说：“你不要怪徐管家，是我不好，总是要你陪，这才让他误会了。我不可以怀上百里家的孩子，这是合约规定的事，徐管家做的没错。” 他点头，道： “我明白。”再拍拍她的肩，说：“放心，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改变，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绝对。你现在只要安心去做百里家的少夫人就好，其它的事情不要去想。我跟你保证，类似于今日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你可以完全安心。”说罢，站起身，却把乔季卡按住没让她跟着站起来。“听我的，在这里等我，等我忙完了，晚上咱们一起回来！” 于是，乔季卡就这样留了下来。 没过多久，方天就把那指模还了回来，并告诉他们： “指纹已经输到系统了，以后少夫人来集团，直接进总裁专梯就好。” 乔季卡点头谢过，不一会儿，那方天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笔记本电脑，递到她面前。 她知道，这是给自己娱乐用的，便也笑着接过。 随即，茶水，饮料，点心，一样一样摆到她面前的小茶几上，那感觉就跟在帕堤庄园里一模一样。 她无奈苦笑，待方天出去之后，这才又开口对百里夜说： “这里毕竟是公司，你不用这样照顾我。总不能你在那边看文件，我就在这里吃喝玩乐。这要有个外人进来，影响太不好了。” 谁知他却答： “我百里妻子，我想怎么疼就怎么疼，还轮不到外人来管。”话毕，再不吱声，一头扎进文件里，再也没抬起来。 乔季卡也囧了，红着一张脸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但心里却是暖意融融，那滋味别提有多阳光。 心情一好，连带着人也有了精神。她已经很久没碰过电脑，帕堤庄园里有很多台，她从来也没兴起过去碰一下的念头。 如今笔记本又捧在手里，开机之后，看着右下角无线网络已经连接的标实，她竟突发奇想，在网上玩起了斗地主。 游戏得忘我间，时不时自唇角溢起的笑意无一不落尽百里夜的眼底。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在想，如果她能一辈子都这样笑，那该有多好…… 乔季卡也没想到，陪在百里夜身边，她的心竟然能够如此安静，竟然还可以忘掉之前的一切不快去玩游戏。当久违的游戏画面一个一个出现在面前时，她开始怀疑岁月，开始怀疑这几年时光是不是只得一场梦。如今醒来，天空依然晴朗？ 时间滴哒而过，终于有人在她身前站定，乔季卡这才看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竟已经是17：50。 “走吧！该回家了！”百里夜似笑非笑的声音扬起，好像对她这有点傻乎乎的小模样很是觉得有趣，竟还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家里也有很多电脑，你这个年纪，不正是应该玩些网络游戏才好么！” 这话他是无心出口的，只因看她斗地主斗得欢乐，这才提出一个他自认为更好的娱乐方法。可却没想到，乔季卡一此听言，竟狠狠地哆嗦一下，然后“啪”地一声把笔记本合上，本还带着淡笑的脸瞬间泛白，笑容就像从未在那上面出现过一样，僵尸般的冷。 百里夜也震了下，然后迅速回想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只想了个头便明白，原来自己是戳到了人家最痛之处了。 “对不起。”他说：“我不是故意的。” 乔季卡摆摆手，脸色也稍微缓合了些。 “没事，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敏感。” 女子轻叹，只道自己心里这关总是不太好过。网络游戏，那是从前的乔氏企业最主要的项目。乔氏是做it的，有近二十个大型网络游戏都是由乔氏自主研发并亲自运营。版权卖至海内外几十个国家，都占了非常好的市场份额。包括被人偷走的雷诺，也是一个创新到足以领先国际的游戏引擎。 百里夜不经意的话触到了她对家人的思念和对乔氏的缅怀，只是反应太大了点，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回家吧！”主动跟他说话，然后去拿挂在衣架上的风衣，两人正准备并肩出门，方天却又推门进来。 百里夜看了他一眼，说： “如果不是很急的事，明天再说吧！” 方天有些为难地应了句： “少爷，是急事，而且是跟少夫人有关的。” “嗯？”乔季卡下意识地疑问出声，“找我的？” 方天点了点头，再道： “说是东郊墓园的管理人员，想跟少夫人确认一下您父母骨灰安葬的问题。因为一直也联系不上您，这才找到了百里大厦。” 这一番话，让乔季卡刚刚才舒展开的两道秀眉又再度纠结至一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紧紧抓着她的一整颗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第43章 放心，一切有我 觉出她的异样，百里夜伸手揽过她肩头，想了想，轻声道：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 她没有异议，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夜跟方天一起出门去，这才想起，当初乔氏出事，她几近崩溃。是由齐桦出面领出了父母的骨灰，安置在东郊墓园。她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勇气去第二次。 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百里夜回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拉着人一起下楼。乔季卡几次开口中想问，但直到百里夜亲自开的车子都已经驶向回到帕堤庄园的路上时，也没能问得出来。 不是她不痛快，只是有些事情一直刻意去回避，慢慢的，就成了心里挥之不去的病痛。父母是她心里的结，连同那个姓齐的王八蛋，都是郁结在她心里的死结。 墓园的事，想问，又怕出了太大的事，问了也是白问。乔季卡，她有些时间总是会忘记自己已经是百里家族的少夫人，总是会忘记，坐在自己身边认真开着车子的人，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其实说到底，只是她对这一场婚姻还存有疑虑，只是她还把这一切都固定在那纸契约之上。婚姻在实际意义上是假的，所以她没有资格去要求百里夜帮忙。 “在想什么？”身边人突然开口说话，竟把陷入沉思的女子吓得一个哆嗦。 百里夜对她这反应十分无奈，只道这个女子不是胆子小，她根本就是神精脆弱，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其涣散。他很想尽力去保护她，去调解她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本以为已经有了一点点成绩，但今日庄园发生的事，却好像又把这一切都打回了原点。曾经做的那些努力，白费了。 “我会勒令徐德明天一早就回美国，还有那个给你送药的丫头，以后你不会再看见他们。”他自顾开口，说着自己的安排。 不想，乔季卡这一次反应到是挺快的，一听这话连连摇头： “不用不用！百里夜，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徐德在百里家工作了几十年，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就被送走，我……我觉得……觉得，不太好。” 她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个程度，因为怕的，是百里夜那个贵为小国公主的母亲。她还记得新婚当夜，那人比百里夜还先进了她的房间，那种盛气是她没有办法招架的。不过三年而已，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百里家族有任何改变，包括下人的调离，这也是不可以出现的。最好的状况，就是她怎么来的，再怎么走，三年之后，让这个家族一切恢复出初，就好像她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乔季卡！”身边有个十分严肃的声音传来，是百里夜。他很少这样直呼其全名，以至于乔季卡三个字一出，她竟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知道他是在叫谁。百里夜无奈，她那点小心思没躲得过他的眼，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只好一声长叹，再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怕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什么都不要怕，凡事有我，只要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这话乔季卡到是很快就接了过来，她说： “是啊！只要你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可是你若不在呢？百里夜，我们终有一天是要分开的，我不能太过依赖你而生存，要不然，等我们分手，我该怎么活下去？” 百里夜不再劝了，他突然觉得这样没有意义。这女人没个劝，认死理儿。就因为那一纸契约，她都已经快魔怔了。 可他没有办法，他想不出其它更有力的语言去告诉她不要再去想那些。一切有他，他说一切有他，可惜，她不信。 “来的人是东郊墓园的管理人。”百里夜主动打开话题，解了乔季卡心中的疑惑。“说是你父母亲骨灰的寄存期限已经到了，目前没有人去续缴接下来的费用，所以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费用到期？”这话让乔季卡愣住，自个儿想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却是问：“怎么可能会到期？那种地方交费最少都要20年，这才两年不到，怎么可能就到……到期？”话说完，似乎又想到些什么，赶紧又开口道：“难不成是他反悔？” 百里夜马上转过头来，想也没想的就追问她： “谁反悔？他是谁？”见乔季卡目光中有些闪躲，马上又紧接了句：“乔季卡，有些事情没有必要一直躲。你躲来躲去，也躲不过自己的那颗心！到不如都摆在明面儿上，最起码咱们两个把事情说开了，以后我心里也有个数，省得落更多麻烦。” 他苦口婆心地劝，劝到最后，就连自己都觉得这些话不像是他百里夜能说得出来的了。 可没想到，乔季卡这一回却根本也没打算瞒，干干脆脆地就开口告诉他说： “是齐桦！当初我父母去世，我哭得都不记得自己是谁。后来他说是他把骨灰寄存到了东郊墓园，我问他有没有选块墓地安葬，他却说墓地那么贵，他现在已经没必要在我身上多花一份钱了。” “妈的！”一句脏话出口，百里夜却觉得这两个字已经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情绪。 可他控制惯了，这已经是最明显的情绪表达。骂完了，还得说正事儿。 “放心，一切有我！”简单一句话，竟也安了乔季卡的心。 她不是全然不明事理的人，百里夜对她好，她明白，只不过很多时候不敢接受也不敢享受。但是懂理，也领情。 车子已经进了帕堤庄园，因为这件事，乔季卡也无暇再去问津徐德和那个送药丫头的事。 这晚的觉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依稀记得百里夜好像端了牛奶进来，但她没喝，就放在床头，却也能闻得到奶香。 就这么香甜入睡，又梦到喜欢薰衣草香的妈妈，和从小就最疼他的爸爸。 再醒来，已经是次日晌午。 这一觉也不怎么就睡得这么踏实，甚至踏实得让他有些懊恼。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办，睡到中午似乎太浪费时间了些。 撑着床起身，一扭头，却见不远处的一个小角柜上放了一只盒子。 那盒子她只见过一次，是在东郊墓园。齐桦告诉她说，父母的骨灰还是放在一个盒子里的好，这样让他们在地下也相互有个照应。可是她明白，那话根本就他妈的是胡扯！ 齐桦那点小心思她还不明白！不过是为了省钱，却给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乔季卡当时想质问一番，但想想，若是激怒了他，怕是自己父母的骨灰要无处安放。 那时候乔氏因破产被查封，所有的资料全部都被冻结拍卖。她连自己的一个家都没有，真正是身无分文，无依无靠。 只得一个齐桦，却是翻脸不认人的王八蛋。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的骨灰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她的房间，是百里家的大宅，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她父母的骨灰盒？ 翻身下床，鞋都顾不上穿就往那小盒子处跑。两步没走好，绊上了旁边放着的椅子，就要跌倒的时候，被双有力的手臂拦腰托住。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无奈，也透着点点宠溺。 是百里夜，他说： “你急什么！东西都在眼前了，它还能飞了不成！” 乔季卡一下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一瞬间，蓄涌了一整夜的泪水就这么哗哗地流了下来。 百里夜托着她，哭笑不得。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起个大早去把你父母骨灰接回来，你怎么还哭成这样呢？”边说着边伸手往她脸上抹了一把，再道：“别哭了，我让下人送些墓园的资料过来，都是我看过的，地方挺好。你选一处，咱们择日去一趟，把二老好好安葬。” 他说到做到，六个墓园资料很快就送到了乔季卡手中，全是那种贵得离谱的地方，称为天价也不过份。 见她犹豫一个多小时也拿不定主意，百里夜干脆把那些资料统统都收回来。 “你做不了主，那就我来做主吧！反正你父母就是我父母，我做这些事也不算是逾越。” 这话说得乔季卡不知如何反驳，怔了半天，总算是说了句： “那别选太贵的吧！” …… 事实上，她所看的这六个墓园，没有一个便宜，甚至就连相对便宜的都没有。 百里夜包办了所有的事情，依然是不需要乔季卡来操心，直到一切都弄完，这才买了两束花，带她来到父母的墓碑前。 墓碑到是很普通的，没有像某些人那样在四周圈起汗白玉的围栏，这到是让乔季卡略微安了心。她还真怕百里夜砸一大笔钱去装饰一个比普通人的住宅还要豪华的墓地，那样的情，她还不起， 但也是有别出心裁之处，就比如说墓碑侧后方的那棵新植过来的劲松，给这一处死寂添得了几许生机。 然，再多的生机也抵不过百里夜一句话所带来的震撼。乔季卡知道他在劝慰自己这件事情上一直都很善言辞，也想到会在父母的坟前他或许会说些宽慰人心的话来充充场面。 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对着这块墓碑，他叫的却是—— “爸，妈！” 第44章 拼命三郎乔季卡 声音虽然淡淡的，但却实心实意。她能听得出那里面所包含的真诚，那实在是当年的齐桦还要强上百倍。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诚心，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让男人对女人的父母叫一声爸妈，什么样才叫真正的心甘情愿。 这一天，乔季卡没有哭，她甚至一直在笑。只是笑容中总是泛着苦涩，那洗不去也遗忘不了的前尘过往，好像随着百里夜一声爸妈，而淡去了许多许多。 从墓园回来，百里夜的车子直接开向百里大厦。乔季卡说： “我其实很想回家休息一下。” 他却摇头，跟她道： “你一直求我办的事，一直等着我兑现的事，今日就一起兑现了吧！” 他说这话时，乔季卡是有些糊涂的。一时间竟想不起来那所谓的自己一直等着他兑现的事情是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百里夜下车，再进了那总裁专梯，再看着他的手指在87层的按钮上按了一下，这才又问了句： “错了吧？你的办公室是88层呀！” 在一楼处就陪进来的方天主动开口，解释说： “回少夫人的话！是您的办公室在87层！” 乔季卡“啊”了一声，愣了半晌，直到电梯都上了四十层，这才回过神来，而后开口相问： “你说什么？我的办公室？怎么会有我的办公室？” 这次是百里夜做了回答，话还未出，手臂却先揽上她的肩头，同时紧紧一握，似给了她一些勇气。 “不是要一个it公司部，我就在87层做了一个it产业部。不是独立的公司，而是在百里财团下面的一个部门。但一切财政都独立，由你一人负责。你无须参加集团会议，是赔是赚，也不走财团流程。之所以这样，是想让你在我百里夜的保护下完成你的愿望，同时也算是有自己的空间。我觉得这样比在外头单做一个新公司更好，你认为呢？” 乔季卡无言！她能认为什么呢？这是最完美的方案，百里夜心思能细腻如此，她的感动便又多加几分。 于是满意点头，由衷地说了声： “谢谢！” 百里夜这才放下心来！ 本还怕她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好，怕她误会这是他在监视她。不过现在看来，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个女子很懂他，也很清楚她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在这种时候，乔季卡要争的不是在百里夜面前的一个脸面，她没有必要辛辛苦苦自己去撑一个新的公司来。之所以嫁到百里家，为的就是要一个最便捷又有力的靠山来帮她完成那所谓的复仇计划。 乔季卡亦是如此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于曾经看过的东西有多深的记忆能力，也清楚地明白只要她肯、又有得力的工作人员，那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复原一个雷诺出来，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齐源集团下属的it公司，将在三个月后公布雷诺企案，而她要的，就是在齐源招开发布会的当天，也由百里帝国出面，开一场一模一样的发布会。 而对于媒体来说，齐源集国的面子跟百里帝国，那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比都没法比。所以，在两家同时抛出橄榄枝时，那些人想都不用想，一定齐聚百里帝国这边。 而她还可以在原有企划的同时，再加进去一些更新更独特更完美的想法。那些都是从前乔氏想得到但做不到的东西，没有写在雷诺案子里面，却都记在了乔季卡的脑子里。 感谢老天爷，给了她一个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东西她只在父亲的案头扫过一眼，便统统记下。 当然，想要搞垮齐源，仅靠一个雷诺是不行的！但雷诺是乔季卡的一个心结，她只要在这上面打败他，让他手里的那些东西变成废品，这才能更多地解去她心中的郁结。而后面的事，便无需这样费时费力，她只要告诉百里夜，那只羊她不想再养了，那么，最多三天，齐源集团必将在百里帝国的强力打压下，比曾经的乔氏败得还惨。 突然就有点期待，她很想看到齐家老少一齐从高空坠落的那一瞬间！那一定非常精彩，就连落地时的那一撤血，都会十分炫目！ …… 乔季卡在百里大厦的工作十分顺利！百里夜给她的人手一共十八个，全部都是国内外it行业的精英人士。用他的话来说，这十八个人，比齐源的一百八十个人还要管用十倍。 乔季卡完全相信他这话，事实上，工作第一天那些人就已经向她证实了这一点。 她是学经济的，计算机她懂，但也没懂到太过深奥，仅止于可以自己应用而已。不过她有她的优势，就是将脑子里那些个想要完成的想法一个一个说出来。成功准备的复述让那些精英人士业精神百倍！毕竟，雷诺是个里程碑似的游戏，别说中国，就连欧美还都没有这种游戏理念。 精英们像疯子一样表达了对这款游戏的热切，同时也让乔季卡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来了一个大翻身。 本来还以为是陪着百里夜夫人小打小闹地玩一玩，可是没想到，她所带来的，居然是如此吸引人的一个项目。再加上日子相处久了，他们竟发现，那些被乔季卡随口而来的东西并不是她事先背好，而是她根本就是看过一次之后就全都能让得下来。不管是什么，也不管是汉字还是数字亦或是符号，她所拥有的，正是只出现在电视剧或是武侠里才有的本事——过目不忘。 人们对这们少夫人的尊敬和崇拜几乎达到了白热化！ 因着这个项目，乔季卡整个儿人也完全投入进来。人一有事做，精神自然就会好上很多。每天，百里夜会开车带着她一起出门上班，在公司里，两人就各忙各的。因为她们的时间紧，所以很多时候，午饭都是在办公室里吃完的。她经常是一边吃盒饭，一边跟技术人员再去讲什么地方还需要再改，什么地方还需要完善。 精英们的休息时间是轮班的，他们干脆在办公室搭起了地铺，白天晚上的工作。有几次，乔季卡也想留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工作，但百里夜对这一点表示绝对不同意！ 他的理由很充份： “让你午饭一边工作一边吃已经是开恩了，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么？晚上给我乖乖回家睡觉去！” 可是，睡觉……她哪还有心思睡觉。 人员再精湛，时间也是有限的。齐源暗里运作了一年，她就只有三个月，如此珍贵的三个月，她怎么还能每天分出几个小时用来睡觉。 但不睡也是不行的，一来身子的确受不住，二来，百里夜每天晚上都看着她。一杯牛奶，然后就必须跟他一起入睡。 乔季卡没办法，就只好窝在他的怀里假装入眠，但那一如主控电脑般的大脑一直都在快速地运作着。有关于雷诺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脑子里不停地转啊转，从开始到现在，每一天所进行的每一项工作，都会在夜里被她重新回想一次。直到确定没有疏忽的地方，这才得以安心入眠。然，每每那时，都已经是天亮了。 “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瘦了？”终于，百里夜看不下去了，在一个要一起上班的早晨将人拦住，然后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扔了这句话来。 乔季卡一愣，然后伸手去捏自己的脸，问他： “瘦了么？我没觉得啊！我一直就肉不多，可能是现在天暖，穿的不像冬天那么臃肿，这才看起来像是瘦了些，其实体重是没变的。” “你确定。” “嗯。”乔季卡很认真地点了头，“我确定！” “那走吧！”百里夜无奈摇头，拿了西服先行下了楼去。 乔季卡赶紧随后跟上，然后悄悄地松了口气。好险！还好百里夜信了，要不然真让她去称体重，到时候一定会露馅的。 虽然她一直也没称过，但，“瘦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对的！连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能看出来，那本就巴掌大的一张脸比以前更小了许多，体重铁定是减了的。每天连三个小时都睡不上，怎么可能不瘦。 可她没有办法！齐源的雷诺就要上市了，她必须得拼命。再不拼，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就都白废。 “我真有点后悔让你做什么it公司！”汽车里，百里夜以手轻轻拍打方向盘，来表达着自己的悔意。“不就收拾一个小小的齐源集团！哪用得着这样大费周张！破产倒闭也好，查没所有资产也罢，一句话的事。可你看看你现在！弄得好像比我都忙，在公司里每次见你都是左手一份文件右手一张表格，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少夫人是拼命三郎。” “这个……”乔季卡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实际上，百里夜说的没错，她是太拼了点。可这是她报仇最好的机会，不拼，对不起自己的这颗心。 “行了！”见她不语，百里夜也不强求，只是道：“我说也说不了你，反正身子是你自己的，是好是坏，是你自己心里总要有数。今晚上下班之后去玛端兰，让叶霜给你看看，再配几副药回去！”见她欲张口，他赶紧又马上道：“放心！徐德都不在了，那庄园里再没有人敢私自做主与你为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养精蓄锐，才能成功地等到胜利那一天。” …… 第45章 原来，已经这样爱他 三个月后 齐源集团选了十家上星电视台来为雷诺的上市发布会做预热宣传，时间定在六月七号上午十点，地点是星月大厦一楼星光大厅！ 巧的是，就在齐源大力宣传雷诺的同时，百里财团居然也将自己涉及it产业之后的第一个产品摆到了人们面前。 同样是一款游戏，所打出的概念同样都是创新创意，同样的3d引擎，百里财团这边的名字是——真雷诺！ 这两个名字十分有趣，电视广告一出来，人们便众说纷纭。有记性好又喜看八卦的人想起来，去年的十月，齐源集团的继承人齐桦娶了歌星桐筱筱。但这场婚礼是在那齐桦抛弃了原本的未婚妻而换来的！偏巧那个被抛弃的女人，很快就成了百里帝国的少主百里夜的妻子。 这一连番的事情成了从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最大的新闻！如此百里家和齐家同时推出同款游戏，很难让人不去想，是不是百里帝国要给少夫人报仇了。 当然，也有很多游戏玩家提出了一些更加独到的见解。 他们记得从前国内最好的游戏开发商是乔氏，也知道雷诺是乔氏做了很多年但一直都没有推出来的游戏。这款游戏游戏玩家期待值极高，是以，齐源跟百里财团同时发布同款游戏的消息一放出来，在资深玩家圈里马上就掀起了一股风潮。 他们认为，齐源是做不好游戏的！因为雷诺本来就是乔家的东西，而乔家的女儿是百里夜的妻子，所以，百里财团的雷诺才是正品！ 此一举，齐源未行先输。 “一切言论对我们这边都是有利的！”离发布会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百里夜携着乔季卡一齐坐在星光大厅里临时搭出来的休息室，一边看着手里的报纸，一边对媒体的评论表示满意。 乔季卡以手遮口，轻打了个哈欠，然后才道： “我爸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不是白废的。”再看看百里夜，道：“你一定很忙吧？其实你不用来，这事情我能做好。” 百里夜回身摇摇手，道： “不碍。今日碰巧没事，就过来陪陪你。”话顿了顿，然后往乔季卡处走了两步，待到她近前时，这才又开口问她：“有没有想过，打败齐源之后还要做什么？” 乔季卡点头，答： “想过了。百里夜，雷诺是个赚钱的好案子。虽然你们百里财团可能不差这些钱，但猎及一个新的领域总是好的。那些工作人员对雷诺的热情很高，他们可以为你打开一片新的天地。这次发布会开完，齐源一定原气大损。还请你出面，让齐源集团彻底消失。” 说这话时，很意外地，乔季卡并没有过多的激动,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可是她这样的反应却让百里夜徒升起了一丝担忧，他想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然后呢？”良久，却是问出这样一句。 乔季卡怔了怔，两唇上下动着，却半天也没发得出声音来。 “我替你来说吧！然后，你的复仇计划就已经完成了！你嫁给我的目地达到，按照之前讲好的，你我这间的协议可以提前终止。” 女子深吸口气，双目微闭，捏着文件的手指颤了几颤，终还是被她控制下来。 “是的。”她点头，尽可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算是平静。“这些事情做完，我留在你身边再没有任何意义，我……我们可以提前终止协议了！” “自私！”他自牙缝里挤了这么两个字出来，狠狠地斥她：“自私！利用完我，就这么轻易甩掉！你这女人，心肠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乔季卡愣了下，似有些不明白为何百里夜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想了好半天自己的话，都没想出任何不妥之处。便只得问他—— “怎么是我狠毒呢？这明明就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呀！你自己也说过，三年之后我必须得走！你还欠别人的债，得去还呢！”再想想，又道：“而且……怎么可以说是我自私。我也不是白要你这些恩惠不是吗？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道，那们的骨髓配型，怕是全世界都很难再找到第三个人。我……” “别说了！”百里夜沉声一吼，打断了乔季卡的话。 他其实不是怪她，只是有些懊恼自己在黎小沐那里欠下的一份情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孩，他是不是可以先光明正大地将这场婚姻继续下去？现在，虽然他很想，可毕竟与别一个女子有约在先，更何况还是他伤了人家，不负责任，那不是他百里夜的为人之道。 “对不起。”是乔季卡的声音又轻轻响起，她说：“我知道你对我好，虽然只是签议结婚，但你做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全部责任。百里夜，如果我还是从前的乔季卡，或许在受了你的这些好之后，会幻想你是喜欢我。也会在这种幻想的驱使下，生出追求你的决心。但是现在不行了……”她苦笑，那笑揪进了对面七尺男儿的心里，是那么的疼。“百里夜，现在的乔季卡还能活着，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再分不出一丝多余的勇气来干别的！也没脸去奢求你真的喜欢上我。所以……”她仰头看她：“当我的事情都做完，我们……就算了吧！” 此言一出，有成串的泪不受控制地自夺眶而出。好像是诀别就在面前，眼泪止不住流，心也止不住痛。 原来，她已经这样爱他！ 原来，她已经如此舍不得他！ 百里夜呀百里夜！乔季卡暗里苦叹，你怎么会这么好，好到让我在离开始会这么的痛。你残忍！太残忍了！ 猛地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及她多想，立时便有两瓣温暖的唇往她的唇上覆了上来！ 只一刹那，乔季卡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扔掉了手里一直拿着的雷诺文件，就这么僵僵地站着！ 直到他吻至缠绵悱恻！直到他吻得她意乱情迷！直到她的舌也主动迎将上去！直到她的手环上她的腰！ 乔季卡的思维这才恢复，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百里夜是在吻她！ 她们之间不是第一次接吻，甚至比接吻更暧昧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这个吻十分认真又十分霸道，百里夜就好像是在吻一样马上就要失去的东西，多索要一分是一分，多占有一刻是一刻。 直到乔季卡快要透不过气来，用力的推他，两人这才分开。 “听着！”他以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很用力，惹得乔季卡吃痛地皱起眉来。“女人，听好，契约到期以后，你可以走！但不可以结婚嫁人，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再把你给娶回来！” 乔季卡怔在当场，无言以对。 不结婚嫁人，这个她懂。而且就算他不说，她也没有这个打算。可他最后那一句是什么意思？会再把她给娶回来？这…… “我还有事，不陪你了！”不及她多想，百里夜只扔下这一句，便匆匆离开。行至门前，又回过头来，看着她悠然一笑，然后说：“晚上给你们的那些it精英摆宴庆功！” 她点头应下，心头乍暖。 这个男人啊，总是会在最需要的时候用最精准的语言和行为来暖她那颗冰冷死去的心。半年多了，他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包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不舍得忘记。 可是刚刚那句话……怕是必须得忘！ 乔季卡从不奢求三年之后两人还会再有交集，于她来讲，这三年生命，便是老天爷多给的恩赐。既是恩赐，就不应多求，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她懂。只怕求得太多，到最后会落个更惨的下场。 “少夫人！”百里夜离开，但留下了方天陪在这里，以供她随时差遣。此时的方天正抬腕看表，然后从一名cos成游戏人物的模特手里接过一份文件跟她说：“这是到场来宾的名单，副市长从齐源那边移驾到我们这里，您看要不要亲自接见一下？” 乔季卡将那张纸接过来拿在手里，再以目扫视时，无数个熟悉的名字从眼底一一闪过。那些个人，那些上海的要员，那些平日里就会空喊口号然后看哪边风硬就往哪边倒的墙头草。曾经，她也是熟悉的！他们没少在乔家的宴席上出现，然后说些恭维好听的话以博她父亲的欢心。可是乔氏一倒，这些人马上就做鸟兽般散去，就算她上门哭求人家帮帮她，对方的大门都没有再打开过。 怎么？现在要她去接见了？ 哼！ “不见！”一甩手，名单又扔回方天手里。“跟他们说，要么就老老实实在嘉宾席上坐着！要么！就主动自觉离开！想见我也可以，通过秘书，约好时间，我再决定见或不见！” 方天低头闷笑，他就知道，这个少夫人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柔弱。她要是发起狠来，谁的面子也不会给呢！ “明白！”方天点头，“我这就去！”话毕，转身而出。 话应该怎么去跟那些官员说，他根本无需去想。少夫人怎么说的他就怎么说，至于得不得罪那些官员，他不在乎！不只是他不在乎，乔季卡也不用在乎，百里夜更不在乎！ 第46章 可怕的信封 这就是百里家族！这就是百里财团！这就是百里帝国！他们有资本藐视一切，而被藐视之人，还不敢多有一句怨言。这就是客大欺店的道理，这就是权大于法的道理！ 这是一场百里财团会完胜的商业战争！虽然齐源集团那边，桐筱筱动用了自己在演艺圈的人脉，请了许多明星到场助阵，就连那些cos的模特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名人。可也不怎么的，就是没有人看好他们那边。人们一边倒地支持百里财力，这让齐源那头原本百倍的信心被打击得一分不剩下。 “少夫人，还有最后五分钟！”方天看着表，不时地提醒着乔季卡发布会的时间。 场上的音乐声越来越大，可也不知怎么的，乔季卡突然就开始紧张起来。 不，或者说不是紧张，而是不宁！ 她自认不是一个临危就乱的人，乔氏企业的大小姐，向来都以冷静闻名。但凡见过乔季卡的人，无不赞一声：妙！ 可是这次……女子以手轻抵住自己心口，猛烈的心跳呼之欲出，震得掌心砰砰而动。 “我知道了。”强压住颤声，给了方天这么一句答。然后转过身，让自己面向一面墙壁。她知道自己此时的面色一定很苍白，这份苍白是一时片刻掩不去的。她不想让方天看到，更不想让其它工作人员做不必要的猜想。 可是致使自己如此的原因，却怎么也猜不透，更想不明白。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马上就要实现自己最大的心愿，马上就可以亲手用父亲的雷诺打败齐源，她应该特别高兴才是，为什么会这怕？这种怕没有来由，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少夫人！”方天为人心细，又跟了百里夜这么久，最会察言观色。乔季卡虽然把身子转了过去，可他还是觉出了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关切地道：“您是不是不舒服？” 乔知卡不知该怎么答，抬腕看了看表，还有最后三分钟，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此时，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暖场，模特走秀也即将开始。 她知道，自己必须马上镇静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镇静！ “去给我倒杯水！”乔季卡转过身对方天说。 对方点头应下，然后快步往饮水机那处跑去。杯子刚拿起，还不等去接水，就见门口有个小模特敲门进来，手里拿了个很厚的信封。那小丫头怯生生的模样，目光一直往乔季卡往送去，看样子是想说话却又不敢说，正在犹豫。 方天一皱眉，斥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在前台表演，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小姑娘赶紧摇手，急声道： “不是不是！不是我想来，是有人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一定交给少……少夫人！” 她不是百里帝国的人，只是这次发布会找来的模特，一时间还不太能适应少夫人这个称呼。但给她东西的人确实就告诉她说：这个一定要交给百里家的少夫人！ 她知道所谓的少夫人，指的就是这次发布会的负责人，想找到乔季卡不难，只是猜不透这信封里装的东西是什么。不过，这也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她的任务只是把东西送来，就成了。那个送信的人给了她一百块钱的好处费，这对于一个靠走秀来挣生活费的小姑娘来说，已经很是不错。 “给我！”不等方天开口，在屋子里站着的乔季卡突然叫了一声，然后把手往那小姑娘处伸了去。 方天这才也跟着说： “那就是我们百里财团的少夫人，你进去送吧！” 小姑娘怯生生地走进去，待乔季卡伸手接过之后，马上就转身跑了。她有点害怕，能够跟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天知道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再说乔季卡，当那信封拿在手里的时候，她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心神不宁的根源！ 就是这个东西吗？ 低头看去，眼中诧异难掩。一只信封，鼓鼓的，这里面可以装着任何一种东西。可是什么东西能让她害怕？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乔季卡从来都相信这所谓的第六感觉。就像现在，她敢保证，这信封里装着的，一定是足以将她打压到谷底的东西。 可是……会是什么呢？ “少夫人！”方天的声音又起，“时间到了！” 她深吸口气，抬头看方天，尽量的沉下声来跟他说： “我知道了，你先到前面去看看，我马上就出去！” “这……”方天面上不掩担忧，“您没事吧？” 她摆手： “没事，放心吧！” “那好！”方天知道现在不是娇情的时候，于是点点头，转身往台前走去。做为特助，他是有必要到前面去露个面的。主持人的开场白还等着他点头，虽然很是有点担心乔季卡这边，却还是不得不按原计划进行。 因为活动的开始，很快地，这间休息室里就再没旁人。乔季卡握着信封的手颤得不成样子，她甚至要借用另一只手的帮助才能让那颤抖暂时停下来。可是手不能松，一松，便又开始。 先一步往前台去了的方天就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有些后悔刚才那信封不应该轻易就交给乔季卡的。做为秘书和保镖人员，他有责任保护主子的人身安全。万一那信封里是个定时炸弹之类的，那岂不是要出大事？ 一想到此，明明已经一脚踏上舞台的人竟马上就转身往回去，但刚走一步，就被人从后面又给拽了回来。 他回头，是那发布会的主持人。 “快把后到场的嘉宾名单给我，来不及了！”那主持人急声说着，同时向方天伸出来手。 方天没办法，只好暂时不去想乔季卡那边，先从衣兜里找了份名单递给那主持人。然后亲眼看着在一支舞结束后，主持人款款上扬，一段精彩的开场白之后，便是介绍今日到场嘉宾。 因为政要官员来了不少，又都想好个脸面。因此，这一环节进行得十分之慢。相比之下，在这星光大厅的另一侧举办着同样一场发布会的齐源集团便冷清了许多，甚至连一个围观群众都没有。 眼瞅着两边明显的对比，方天的唇角也下意识地勾了起来。 很好！这便是他们想要的效果。齐源必须被打败，而且，还要败得再也无法翻身。他们的少夫人有这个本事，他一直都相信。 思绪间，来宾介绍完毕，紧接着是cos模特走秀。十六个模特，每人都扮演着一个游戏角色。那些衣服跟齐源集团选料不同，不是市场里随便买来的便宜布料，而是全部法国进口的最高档的布匹。甚至饰品上还有真金真银真钻，那些璀钻在舞台灯的效果下，闪得十分耀眼。 按活动流量，这走秀之后，便是该乔季卡带着雷诺全案亲自上台来讲话。她会在这次讲话中公布雷诺一切内容，同时也宣布游戏在北京时间今夜凌时全球128个国家同步首发。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中国游戏产业一次里程碑似的胜利，同时，这也象征着强大的百里帝国，将在这一刻起，全面踏足it产业！ 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别说现场这些人，就是普通市民在看到了媒体相关宣传之后，都难耐激动的心情。 泸城的人，对于百里家族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这一个伟大的家族，就是在这块地方强势倔起。对于所有泸上人来说，百里家族是荣耀，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拿出来谈炫一番的资本。哪怕自己不是百里家的人，但百里属于上海，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切都进行得那样完美，可方天却总觉得焦躁不安。 他不知是怎么了，主觉得这场发布会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就取得成功。这是他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自从进了百里帝国，好像只要是跟百里沾上关系的事情，就没有失败可谈。特别是在这一场明里由少夫人出面，而暗里却是百里夜亲自保驾护航的游戏发布会，更是没有失败的道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样担心？ 信封！方天拍拍前额，认定是一定是那个不知道是何人送来的信封有问题！！一想到此，小伙子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该死！那里面该不会真的是一枚炸弹吧？ 如果真有炸弹，那不用想，下手的人一定是齐源集团那边。他心里清楚，两方现今不但是行业中的竟争对方，更是有着理不清的个人恩怨与纠纷。他相信，若是齐源想要炸掉他们的活动，完全有作案动机！ 他的目光凛冽地往齐源那边递去，可是随即便又摇了摇头。两方虽说是在这星光大厅里头各据一方，但这大厅再大空间也是有限，不像外头的广场。如果有炸弹在这边炸开，那么，齐源那头也难免会遭受波及。听说那头也是少夫人亲自出马，甚至还叫了许多演艺界的知名人士。纵观下来，似乎他们又没有了作案的道理。 可是…… “你！”刚巧有工作人员从身边经过，被方天一把抓住。他认得，这人是跟着乔季卡一起工作了几个月的员工，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你去休息室，把少夫人请出来吧，就说走秀快结束了，请她准备讲话。” 那人点点头，看了一眼台上走秀的进度，然后转身，快步往休息室走去。 见他离开，方天又眺过人群，往齐源那边打量。也不知怎的，这时候，竟觉得那边正有一个人也在往他们这边望来。 第47章 少夫人不见了 按说，两边同时有活动，这样互相打量的目光并不稀奇。可奇就奇在，他认得出那个人就是齐源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齐桦。也看得出，那齐桦目光的所及之处并不在这边的舞台上，而是侧面的那小间临时搭出的休息室。而且在他看过来时，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眼里的目光带着玩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不多时，刚刚那个被他打发去叫乔季卡的人就跑了回来！那样子看起来比去的时候要集上百倍。 方天的脑子“嗡”地一声炸起，“不好”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果然，那人一到近前，马上就抓着他的袖子，再俯到耳边急急地说—— “怎么办，少夫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他几乎失控！“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一连串的问话扔出，人也跟着往那休息室大步而去。 他之前曾想过很多种事故形态，包括炸弹，包括迷药，甚至包括绑架。但却从没想过，乔季卡会自己离开！ 是的，她是自己离开的！在休息室的桌子上，方天找到了乔季卡留下的一个字条，那上面写着—— 这一切到此结束！发布会取消，新雷诺发布取消，it部门取消，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取消！ 一起工作这么久，他认得乔季卡的字迹。那种娟秀的笔体如今看来虽稍显凌乱，但还是能认得出这是乔季卡亲笔所写。 只是方天不明白，统统都取消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些日子来的努力，全都……不要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强压着声音去问门口的工作室人员，“少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有人回答： “就在方特助去前台之后啊！” “那你们为什么不拦住她？为什么不去告诉我？”那几乎失控，却又不得不强压着声音，以免传得太远，被再多人听去。如此一来，一张脸便憋得通红，看起来十分难过。 工作人员也很委屈，赶紧解释说—— “怎么拦啊？她是少夫人，哪敢拦？而且……她是不可以随便走动的吗？我们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还以为是到前台去。” 人家说得没错，方天知道自己再没指责道理，可心头憋闷却无处发泄，气得整个儿人就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这是他工作的失职，很明显，乔季卡收到的那个信封里一定是有着什么让她必须离开必须放弃的理由。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想不出来！ “告诉主持人，发布会取消，想办法不要让场面太过尴尬，跟那些官员说，我们百里财团会再找机会重新再做一次。”方天急急布置现场，话到尾音时，人已经握着乔季卡最后留下的那张字条快步往大门口跑去。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无论如何，乔季卡的下落和人身安全才最重要。他得尽快把人给找回来，要不然实在没办法跟百里夜交待。 这几个月来，全财团上上下下都看得清楚，少爷跟少夫人的感情特别好，两人每天都一起上下班，就算偶尔百里夜有应酬，也会叫帕堤庄园的司机或是保镖亲自过来。如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给丢了，他不知道百里夜会不会一生气就把他从大厦的88层给扔下去！ 无奈，茫茫人海，丢一个人容易，要找一个人，太难了！ 特别是那人若有心想躲，再找更难！ 方天在这星月大厦前面的广场上跑了几圈，待确定人不在这附近时，这才不得不拿出电话，迅速地按下百里夜的号码。 那边，一个沉得可令地球都跟着安定下来的声音很快便传来，开口便是： “方天。” 这是百里夜接电话的习惯，他绝对不会说“喂”，因为能打到他私人号码上的，全部都是熟人、亲近之人。所以，他都会直呼其名，既不失亲近，又没了那么多客套的废话。 方天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能不打颤，能让百里夜听得清楚。 他说—— “少爷，对不起，这边出事了！”然后不等百里夜再问，直接把乔季卡从收到一个信封一直到他发现她留言出走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甚至包括那张字条的内容都一字不差地念给他听。 说完之后，没有再多言一句。他深知百里夜的脾气秉性，这种时候，对方一定是在思考，一定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得到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约莫三十秒钟，电话那头终于又有声音传来，是百里夜在说： “调夜组，控制齐桦、桐筱筱！同时告知各家媒体，有关这次发布会的报道，对于少夫人没有出场之事绝对不可多提一句。另外，夜组剩下的兄弟，立即分散至各处去给我找人！上海留一部份，再到周边城市一部份。机场火车站汽车站包括出租车，都要留意。总之，动用一切力量去找人！人手若不够，可以从财团保全还有帕堤庄园那边去调。公布夜组人员十个手机号码，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有任何消息或线索直接汇报，再由你通传给我。明白了？” 方天狠狠点头！虽说表情和动作电话另一边的人根本看不到，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配合着动作把情绪全都表达出来。天知道刚才他是有多着急多害怕，那就像是一种天塌了的感觉突然来袭，惹得这个夜组的副组长、跟在百里夜身边七年的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好在，百里夜的一番吩咐让方天又迅速的冷静下来！也让他想起百里夜曾经亲口同夜组所有成员说过的话，他说：遇到事情解决事情，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而一味的慌乱，就只能证明你的愚昧！ 是的！他不要愚昧，夜组人从来都跟愚昧二字沾不上边！他虽说平时并不常跟组员混在一起，而是以百里夜私人秘书的身份行走于他的身边，但夜组组训的条条例例，方天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所谓夜组，便是百里夜的私人安保组织！或者说得通俗易懂些，就是百里夜的私人护卫队！是由百里夜在全世界华人范围内亲自选拔、栽培出的一百名精壮汉子！他们受百里夜的直接领导，专门负责百里夜以前他所要保护的人或物的绝对安全。 那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孤儿！这是夜组选择成员的一个先决条件。 百里夜认为，只有孤儿才是无牵无挂，只有无牵无挂，才能更好地胜任这份工作！ 他给的报酬世界第一，他送那些小伙子去最好的学校进修，不但要加强文化知识，还要学习英、法、意、俄、日、韩和阿拉伯等七种语言。特别是阿拉伯语，因百里帝国与几个阿拉伯国家有着密切且数额巨大的商业往来，因此，阿拉伯语几乎是夜组人员除了母语之外的第二种语言。 除此之外，夜组人员个个儿擅长近身搏斗和远程击杀，人人都有狙击能力、侦查及反侦查能力。百里夜把他们当成特种兵去培养，也当做亲兄弟去对待。他珍惜夜组的每一个人，从不让夜组做无谓的牺牲，但凡有危险，首当其冲的都是他自己。 夜组在百里夜18岁那年成立，从最初的50人一直发展到现在的100人，并且固定在这个人数，除非有人员伤亡，否则再不增加或减少。 他们是百里夜最强而有力的羽翼，也是百里帝国暗里一股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知道夜组存在的人也许很多，但也都只是猜测。真正了解这一支队伍的人，除了百里夜自己，就是夜组那100名弟兄，其它的，再无旁人。就连徐德，也都被瞒在鼓里。 再说方天，得到了百里夜的指示，立即展开了对乔季卡的搜救行动。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少夫人不会凭白无故就出走，这事情透着蹊跷。特别是活动开始前她收到的那支信封，绝对是个关健。 星月大厦这边的行动已经在方天的调度下迅速展开！而另一头，刚刚走进大厦的百里夜在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就又折了回来。听似冷静的声音，但实际上，人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绝对冷静。 这次事件跟以往不同，百里夜自认为不是一个遇事就慌的人，在很多时候他都清楚，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很理智的人。甚至就算遇到洪水和地震，他都能保持一方独醒。 可从来也没有一次事情的主角是乔季卡，是他不得不承认已经在不觉间变成了一个令他关心则乱的人。 像乔季卡这样的人，在百里夜的生命中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第一次，第一次他对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产生这样的情愫，虽然并不稀奇也并不算太过突然，但她的出现，还是给百里夜的生命掀起了一股新奇的浪。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漠视她的一切，不仅仅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仅仅因为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卡卡，那是他生命里出现过的唯一一次灿烂！他曾经那么想要保护想要留住这份灿烂，却还是无奈与之失之交臂。一转经年，再见面时，灿烂已经黯然无光，已经被摧残一触成灰的枯枝。他有多心疼就有多后悔，有多后悔，就有多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保护起来。 重新坐回车里，百里夜强迫自己尽量冷静，然后再把方天在电话里说过的话重新又回想一遍。很快地，事情最关键的地方就被他捡了出来——信封！ 第48章 尸体 没错！就是那只信封！ 方天曾说，乔季卡在发布会开始之前的几分钟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厚厚的，又不像是钱的手感。方天不知道是什么，他现在也想不出会是什么。所以思来想去，能做的，一是亲自去问问被控制起来的齐桦和桐筱筱，二，就是他得亲自去寻找乔季卡。 那个女人心事很重，精神状态也不似平常人。他不怕别的，就怕乔季卡太脆弱，太容易被外界事物打击。到时候再做出来极端的事来……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去找找吧！ 这种时候，百里夜所能做的，除了等着听方天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再有就是自己开车往任何乔季卡可能和不可能去的地方寻找。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主要是这种行为能让他更安心一点。万一找到了，那自然是最好。 夜组找人是行家，但他们太专业，太有针对性。他们找过毒贩，找过与之作对的敌人，就是没找过像乔季卡这样的普通女子。上海这么大，一个人若有心想躲想藏，那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对方已经在时间上抢了先机。 一个小时之后，方天那边有消息往百里夜这边传来。不出其所料，对于乔季卡的出走，已经被夜组控制起来的齐桦一无所知。但方天问出了那只信封是怎么回事，只可惜，齐桦只肯说是对乔季卡来讲很重要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还问不出来。 百里夜气得直咬牙，他发誓，已经有太久没有这样盛怒过了。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或事可以激怒于他。财团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亲力亲为，而所有需要他参与的公事，可斗智可斗勇，就是没有斗气的必要。 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而在生活中，便更没有人有惹他百里夜生气的资格。 可是乔季卡不同，早在上次她险些晕倒在路上被他救下之后，百里夜就明白，这个女子已经牵动了他的心。她早就以之独特的个人魅力融进了他的整个儿生活，再加上他有意接纳，这个夫妻的身份在百里夜的心里，其实早就有名有实了。 “少爷！”电话没挂，那头的方天试探性地问他：“怎么处理齐桦？” 百里夜想都没想，便答： “逼他开口！” “那然后呢？”方天再问。 “然后？”百里夜强压怒火低吼——“然后给我继续找人！” 电话迅速收线，车子启动，那辆传说中有着神一般速度的布加迪威龙一如钻天的火箭，“嗖”地一下往前驶去。两边有路过的行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布加迪威龙，性能最卓越的汽车。因为路况的原因，百里夜从未在国内体验过它完美的驱动性能。却没想到，第一次尝试，竟是为了寻找突然失踪的乔季卡。 乔季卡有一只手机，是这几个月到大厦工作时百里夜给她买的。但她除了用那手机跟部门员工联系之外，再也没做过其它用途，甚至从来没给百里夜打过一次电话。 一边开车一边拨着电话的男人，早将那串号码打了无数次，答案全部都是一个：关机！ 百里夜有些摸不清头脑了！按说，乔季卡是在精神和感情方面脆弱了点，但她因为还有家仇要报，所以再怎么折腾，也不会玩失踪这一套。 更何况，做出新雷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以说，她之所以还活着，多半也是由这个梦想来支撑了精力。 要用她的雷诺去打败齐源集团，并让之自此以后再翻不过身来！这是乔季卡计划了很久的事情，她为此奋斗了几个月，几乎搭上了全部的时间。 这次发布会，他为了帮她，特地打出了百里财团的旗号。为此，不论政要官员还是媒体代表还有社会各界，几乎都一边倒地倾向于他们这边。 胜利就在眼前，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她都没有临阵逃脱的道理，更没有就此放弃的道理！ 那个字条留得蹊跷！那个信封也收到得蹊跷！ 百里夜突然就有点害怕，好像有一种感觉正悄然来袭！那感觉告诉他，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乔季卡，很有可能他这辈子就再见不到那个女人！ 她好像不想活了！好像那信封里装着足以致她命的东西，这才让乔季卡不得不临时放弃了马上就要到手的胜利。 而且是不得不放！ 拿起手机，迅速再拨方天的号码，只响一声，那边就马上接起。 不等对方说话，百里夜搭先一步开口，说： “我到近郊搜，你们把市内都仔细找遍，不能放过任何一处。还有以前的乔氏大楼，也给我进去找找！” 很奇怪，方天那边并没有马上传来答应的声音，而是吱唔了半天，然后反问了句： “少爷，您现在在哪个方向？” 百里夜往外看了一眼，答： “刚到浦东，正沿黄浦江往东。” 电话那头“啊”了一声，然后突然急声道： “少爷，您继续再往前开，北郊……唉！刚有人打电话来，说北郊的江里打……打捞上来一具女尸，像是……像是刚投江不太久。” 百里夜的脑子“嗡”地一声炸起！右脚下意识地就要去踩刹车，却在慌乱之下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好在这处人并不多，这一脚油门让车子直冲出数十米开外，这才又被司机找准了刹车停了下来。 方天那边听到不太对劲的声音，急急开口相问： “怎么了？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然，百里夜已经无暇顾及电话里的声音，迅速松开闸门，又是狠狠一脚油踩了出去。 车上的迈速显然到了两百三十，百里夜头一次知道，原来这样的速度在上海也不是不能实现，就看你着急到什么程度。 是的！他着急！方天刚刚的那番话差点儿把他的心脏都给吓出来。虽然在一遍一遍地跟自己说要冷静，但方天的电话既然打到他这边，那就说明那具捞上来的女尸十有八九已经被认定就是乔季卡！ 狠狠一击方向盘，向来沉着冷静的男子突然就有破口大骂的冲动！ 该死！那个女人真是……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帮她，他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她就扔给他一具尸体？ 该死！ 百里夜发现自己就只剩这么唯一的一句发泄语言，直到看见前方聚集的人群，直到有他熟悉的夜组人员往这边跑了过来，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情绪沉稳下来！ 开门，下车，围过来的夜组人员冲他点头行礼，然后跟在其身后再往河边走去。 围观的人群似知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一样，纷纷退了数步，让了条路出来。 百里夜就沿着这条路一步一步走向河边，外人看不出异象，但是他自己、还有这些跟了他多年的夜组兄弟都明白，今天的百里夜，不太正常了。 现场有执法人员正在做尸体检验，也不知是谁上前说了一句，那些穿着公安制服的人站了起来，看看百里夜，竟都退了后去。然后垂手而立，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这架势像极了在接待他们的最高领导，但是百里夜不是他们的领导，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眼下，他只不过是一个前来认领自己妻子尸体的可怜男人。 有个中年公安站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百里夜两步远的地方站下。本想再往前一点，但百里夜一直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气场，不怒自威，让人不敢太过接近。 那中年公安手里拿了一样东西，有些颤抖地递到百里夜面前，然后说： “这是在尸体附近打捞上来的，刚才……”边说着边指了指他身后跟着的夜组人员，再道：“他们有人说见过这块表，是……是您夫，夫人的。” 很显然，这些公安知道百里夜是谁，一番话说得战战兢兢，比跟上领汇报工作还要紧张。 他手里拿的确实是一块表，百里夜瞥眼看去，只一眼，便觉得大脑像是正在迅速充血一般，竟猛地晕了一下。 有夜组兄弟扶了他一把，很快就被甩开。那只握着表的手很明显地颤了一下，然后再死死握住。那样的力道，竟握得表盘都几乎快要破碎。 这只表是他送给乔季卡的，本来只给了她一张无限额的金卡，想着她喜欢什么就自己买点什么，总比自己都买回来她又不喜欢的好。但后来百里夜就发现，这女人根本就过着几近零消费的生活。那张金卡好像只买过一块蛋糕，就再未做过它用。 对此，他颇为无奈。 一般来说，男人不太喜欢那种肆无忌惮去花钱的女人。哪怕他的钱足够全世界所有的女人去挥霍，但要怎么花，不太是那个女人的态度，也代表了那个女人的智商和档次。当然，百里夜所能接受的挥霍范围，已经是极尽奢华了。只要那女人不是要逼他买下白宫和自由女神像，其余的他都可以接受。 第49章 乔季卡的梦魇 但太不会花钱的女人，也挺让人无奈。特别是在他希望对方能够多花，人家却还是不花，这种情况就有些尴尬。 所以，他在知道乔季卡这毛病之后，便不再常提醒她可以随意刷卡消费。而是在看到有适合她用的东西时，主动买下来送给她。而对于百里夜送的东西，乔季卡通常不会拒绝接受。因为她曾经说过，反正我欠你的怎么也还不清，到不如就不还了。你的钱多，应该不差我这一点。 这只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送给她的！百达翡丽，价值200万英镑的女士古董表，是他在一次拍卖会上竞拍所得。 当时他就觉得这只表的气质是跟乔季卡如此相像，都是那么清冷低调，却又不容人忽视她的存在。 200万英镑，其实价钱有些高了，本来前一次的出价只到150万，但他无意与人再多周旋，一点点的往上加价不是他百里夜的风格。既然想要，那就干脆给一个他认为值得同时也算合理且又绝对不会再有人与之相争的价钱！ 于是，200万的开价一被喊出，那东西他便势在必得！ 如今这东西被人在江里找到，百里夜那本还报着一线希望的心，便也跟着逐渐沉了下来。 百达翡丽的古董腕表，全世界都不会再找到第二只一模一样的。就算是仿，也绝对不可能仿得太像。他认得这东西，是他送给乔季卡的，没错！ …… “尸体在哪？”也不知道呆立了多久，终于从百里夜的口中说出了这么一句。那声音哑得吓人，就好像是一个好好的人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十分怪异。 却也没人想笑，人人都知，这江里捞上来的尸体是跟百里财团的少爷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乔季卡失踪的消息还在封锁，在场众人中，除了夜组人员之外，其它人并不知百里夜苦苦找寻的人到底是谁。但猜测还是有的，甚至有人已经在小声嘀咕： “这跳了江的，该不会是他的女人吧？” 中年公安伸手指了前方不远一处地方，就在江边，有一块大白布盖了样东西，长条形状，就似一个人躺在下面，睡得正香。 最多七步远的地方，百里夜试了几次想走过去，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走路也是可以如此艰难。 终于到了近前，蹲下身，再一咬牙，猛地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眼睛却在同时迅速闭住。 不是他没有勇气，只因为太不愿接受事实。 身后有夜组兄弟上前来说了句： “少爷，我们也是刚到，尸体谁都没看呢！您先别急，有可能不是！” 这话其实是句安慰，在这些夜组成员心里，十之八九都认定了这白布下面掩盖的尸体就是他们的少夫人。毕竟是跟那块名贵的手表一齐打捞上来，那表独一无二，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出现其它巧合。 但百里夜却因这句安慰而多了一些勇气，也一下就明白过来其实现在不应该太过绝望。是与不是，都会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他睁开眼，赌那不是的百里之五十，没准儿就赢了。 只一刹那，有大量的气血直冲大脑，一如千军万马般奔腾。 百里夜一口气提起，又瞬间松下，整个儿人就像是刚打完了一场大仗，累得精疲力尽。 不是！ 那尸体不是乔季卡！ 一刹间，如释重负！ 百里夜放下手中的白布，重新站起身来，两边唇角只略微往上抬了一下，之后便又复了冷态。 “人不是我要找的！”只扔下这一句话给在场公安，然后转身便走。 夜组人员听得清楚他说什么，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随即马上四散开来，继续刚才的寻找。 百里夜回到车内，自默了五秒，然后拿起电话，直接拨给方天，说的话却是—— “解除对齐桦和桐筱筱的控制，放他们走！” 方天一愣，随口就问： “放走？” 百里夜冷声道： “今天的上海会有一起车祸，齐源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和儿媳会在这起车祸里丧生，明白？” 电话那头的人精神一震，随即想都没想，立即点头，答： “明白！”然后马上又补充：“少爷，那个齐桦开口了，说给少夫人的东西是一组照片。” “哦？”百里夜没去在意那照片代表着什么，而是问了句：“如何开的口？” 方天再道： “那人皮嫩得很，只往手指里插了根牙签，他就招了！” 百里夜点头，轻“嗯”了一声，然后收线。 如今是法制社会，他知道如此做法不合符当今社会的游戏规则。但是很显然，在百里家的世界观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家庭荣耀，一切与之违背的存在都会被其一一剔除。 齐桦的所做所为已经超出了百里夜的忍耐，有人胆敢把手伸向他的夫人，百里夜认为，这样的人不配再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如今不是古代，不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年头。百里夜不是法盲，不但不是，反而还是个法律通。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的法律素养敢超得过世界上任何一名律师。但凡有百里家族业务存在的地方，当地法律他都一清二楚，就更别说中国。 车祸没有死刑，做得像一点，甚至不会遭人怀疑。法律的空子钻得好，那就是杀人的必备手段。 齐桦！这个人触及了百里夜最敏感的一处神经！这个人让堂堂百里帝国的掌门人在一具尸体面前这般狼狈！这个人，弄丢了他捧在手心里宠养的妻子！这个人，破坏了雷诺发布会，打散了他妻子最大的一个心愿！ 这个人！他不该再留！ …… 天渐黑时，上海的天空下起雨来。且越下越大，渐渐的，竟结出了水雾，笼得这片天空一片凄美朦朦。 乔季卡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了哪里，只记得白天的时候稀里糊涂地上了一辆出租车，掏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让那司机一直往郊外去开。那只信封还被其紧藏在怀里，像是一颗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 没人能理解她这一整天都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都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精神压力。本以为能一战翻身，却不想，只一个信封，只里面的一摞照片，就瞬间将她打回原形。 这就好像是十二点的钟声，只轻轻一响，马车变南瓜，千金变回灰姑娘。她还是乔季卡，还是那个破产企业家的女儿。没有百里帝国，也没有什么少夫人。 乔季卡觉得，这半年多的时间就好像是一场美丽奢华的梦。在梦里，她住进帕堤庄园，成了百里少爷的夫人。家里有下人，出门有司机，不管她想要什么，只要一开口、一伸手，马上就有人送上前来。 她在梦里活了半年都多，如今梦醒，是时候离开了。 那只信封里装着她的耻辱，是她这辈子最无法面对的事情。那个人用这些照片威胁她放弃百里帝国的雷诺，威胁她必须在最要紧的关头放手。对方的筹码不仅仅是她的尊严，而她所在乎的也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尊严。 她在乎百里夜，绝不可以让那些写尽耻辱的东西去玷污百里帝国神圣庄严的灵魂。 天上有惊雷乍起，轰隆一声，打得乔季卡一下子蹲到地上。 她怕打雷，两年前就开始害怕。乔季卡知道自己有很多隐疾，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都是病。疾病、心病，每一样，她都无可奈何，她都治不好。 抬头时，发现自己竟在一座山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跌跌撞撞的走了山路，怪不得之前走得那么费劲，身上还挂了不少枝叶，原来竟是已上了山顶。 强撑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大雨好像稍微收了势，勉勉强强的还能看见条下山的小路。 乔季卡记得，这好像是自己第二次在无意间走上山来。第一次就是两年前那些照片的起源，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也是这样的惊雷。她被齐桦用一杯掺了迷药的酒灌醉，然后拖进他的公寓里百般蹂躏。事毕，又在她半晕半醒的时候拍下了无数照片。 那些照片是她的噩梦，是齐桦控制她的另一个有力手段。 可是她记得，有一次她偷了齐桦的电脑，然后趁他不在家里砸了个稀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照片又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齐桦手里还有？难道除了那部电脑，他还存了其它地方？ 乔季卡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就像是梦魇，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眼前轻轻一晃，然后就把她身边的美好全部拿走，毫不留情。 如果她早知道这些照片还存在着，她不会拖了百里夜一起下水。就是自己苦一点，只要弟弟能活着，失去尊严和自由又能如何？ 但现在晚了，她做了这么多事，终于惹怒了齐桦。当那些照片送到她手中时，她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山路比之前更加泥泞，更不好走。乔季卡竟就在这样的条件下一直坚持着往下走！石阶高矮不一，不时还会遇到有破损的地方绊得她几番咧斜。但好歹跌跌撞撞的也能成步，七拐八绕的，竟也能看到下面不远处的公路了。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天有不测风云！ 此时的天已经风云密布雷电交加，但不测，却是发生在脚下—— 第50章 意外 乔季卡想下山，想要走到人多的地方去消减包笼全身的恐惧。可惜一脚踩空，整个儿人直朝着山底下就栽了去！ “啊！”下意识地一声喊，却马上被空中的一声炸雷给掩盖了去。想要伸手去抓枯枝以稳住身形，可快速翻滚的身体让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双臂。 就这么一往下滚去，从头到脚也说不清楚被那些石头台阶咯了多少回，好像有两次嗑在头上，却来不及疼，就又有一个什么东西重击了她的小腿。 她想呼救，却根本没办法张嘴！能勉强用双臂尽量护住头脸已经算是最大限度了！ 在这样的雨天，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泥泞的山坡，乔季卡就这样滚落下来！就快要接近地面时，就在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混沌不堪时，似乎听得下面的公路有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乔季卡的心脏开始了一阵狂跳，那是汽车的声音，她认得，那就是大马路上无时无刻不在响起的汽车的声音！ 下面有一车汽车正往这边驶来！老天！她开始害怕！因为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没有办法减缓下冲的速度。这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在滚到最下面的时候会撞上那辆驶来的汽车！ 这机率不小，最可怕的是，她的意识正逐渐模糊。哪怕是因这突然而来汽车声而惊醒了半分，怕是也再挺不了多久。 到时候…… 哪还有到时候！思绪一动间，人已至山底。已经摔得没有知觉的身体一直滚落至公路中间这才算停了下来。那汽车破雨而来，似也看到前方有异物滚落，离着老远就开始刹车。 吱—— 长长的刹车声划破雨夜，那么刺耳，似已经带了点点血腥的味道，直冲着乔季卡就冲了过来！ 可是这时，她已经顾不得再去理那马上就会要了自己性命的汽车。 女子几乎疯了，就在这种身体状况下，居然就硬撑着地面，生生地让自己跪了起来！ 几层楼高的半山腰跌落，从头到脚全是泥和血，就算被雨水冲开，却还是没办法完全洗去那一身的污垢。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这是从深山里走出来的厉鬼，正在这公路中央等着去求索一个活人的魂魄，以此来慰藉自己枉死的冤魂。 可是，乔季卡没有这么多想法。她之所以有力气撑起自己，是因为发现在滚落山崖时，一直藏在怀里的那些个不堪的照片不知何时散了下来。 她很害怕，那些东西只在送到她手时看了一眼，然后就再没勇气打开信封。她不知道这信封里是装了多少张照片，所以现在散了，她也就不知道从山腰到这公路，这一路下来都散了多少张。 强烈的恐惧感生生地把乔季卡从昏迷的边缘给扯了回来，让她有力气迎着那辆直冲过来的车子在大雨中坐起，然后伴着耳划空而来的刺耳刹车声，认认真真地去拾那些散了一地的照片。 那一刻，乔季卡有多希望这大雨能把照片上的一切都冲得干干净净，能够让她不用去捡，可以放心地晕倒。天知道，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每拾起一张，就好像有千万把刀子在她身上割肉一样，模糊的已经不止是视线，而是人的整个儿神经。 那辆车子总算是在最后关头成功停了下来，车轮子不转时，乔季卡的手指正好伸到轮胎边缘。指甲只差一毫就触到橡胶，她却也只愣了一瞬，然后就拼了命的去拽那张被车轮压住一半的照片。 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急冲到她近前，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乔季卡的胳膊，大声道： “你没事吧？” 乔季卡瞅都没瞅他，仍是很执着地跟那露出来的半张照片做着斗争。 地下还有很多很多照片还散落着，轿车里下来的男人见她坚持要捡，很想动手帮忙，可却也看得出面前这个女人除了狼狈之外，身上好像还有很多外伤。 她的裙子被雨水和泥水混杂着，已经看不出颜色，可时不时就湛出来的一片片红却还是在告诉他，这人身上有很多正在流水的伤口。 “姑娘，我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他又说了声，然后就想去拉人起来。 可不扯还好，这一扯，乔季卡竟突然就“啊”地一声怪叫，然后整个儿人一下就扑向地面，再也直不起来！ 这人吓坏了，赶紧把她抱起，然后用手抚去贴在她脸上的湿发，以便看清楚她的样貌。 就一下！就这么一下！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当乔季卡的一整张脸得以展在他面前时，这男人竟冲口而出—— “怎么是你？” 乔季卡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影影绰绰的，似能勾出面前男子的半点轮廓。她努力地想要把眼中雨水都挤出去，以便看清楚这个好像是认得她的男人到底是谁。可试了半天，终还是白费。 一刹那，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在同一时间传来巨痛的信息。她的牙齿开始打架，她的上下眼皮开始迫不及待地往一处去合。乔季卡急得想咬牙自尽，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那些照片全都捡拾起来！ 那样的东西不可以散落在路上，万一被人捡了去，随便在网路上一发……她可以不要脸，但百里夜不能不要！她总不能让自己的过去给百里夜现在的生活带来如此难堪的负面影响！ 悔恨在一瞬间再度袭来，早知今日，她当初死也不会跟百里夜提出要他娶她。 “帮我……”女子强咬着牙，让那不住打颤的双唇能再听一次使唤，让她能够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还能说出一句稍微完整的话来——“帮我捡那些照片，山，山上还有，我滚上来，照片掉了！别，别传出去……” 最后一句落下，人也随之陷入彻底的昏迷。 那双半抱住她的手臂紧了一紧，雨中男子的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向地上散着东西。那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令他的眉心越皱越紧，原本儒雅的面庞竟也在这时迅速地闪过了一丝寒意。 …… 杭州一家医院。 乔季卡醒来时，正有医护人员把已经输完液的空瓶子从她身边拿走。手背好像被一个人按着，有些用力，却也不疼。 她偏头去看，视线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好像是个男人坐在自己身边，跟另一个女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女人离开，房间里便安静下来。 乔季卡还有点弄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脑子里混混荡荡的，虽然不疼，却还是有点不清不楚。 身边坐着的男人好像往前弯了一下腰，脸凑得离她更近了些，有一股清淡淡的气息迎面而来，她一时辨不出那味道像什么，就只觉得好闻，便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不想，气喘得急了，咳嗽也随之而来。这么一动，全身的筋骨就跟散了架般，强烈的疼痛突然来袭，惹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动！”那人终于开口说话，同时伸手按住她的肩，轻轻的，力道刚好。“你身上三处骨折，又有很多外伤，可禁不起再折腾。” 这声音很熟悉，乔季卡狠闭了一下眼，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快速恢复。再睁开时，模糊便没有之前那样强烈。坚持着睁了一会儿，总算是逐渐清晰起来。 可是当面前这人的轮廓终于映入眼时，她却又一下子愣在当场。本来想开口说话，两唇一分，却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人见她这样子，无奈苦笑了一下，然后松开按住她刚输完液的手背，把薄被再给她往上扯扯，这才又道： “很意外是不是？我也没想到险些撞到的人会是你……百里少……” “别说了！”和煦温雅的声音被强行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有些凄厉绝望的哀求。她说：“求求你别说了！别叫出那个称谓！” 说这话时，全身上下又开始新一轮的颤抖。一瞬间，很多事情一涌而来，从开始到最后，一件一件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子里重新演过一遍。 乔季卡想起她的雷诺，想起那些照片，想起她仓惶出逃，想起下大雨，想起滚下山坡，也想起…… “照片！”突然一声嘶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一把抓住面前男子的手臂，大声地说：“照片！那些照片呢？宇文息，你有没有帮我捡回来？快告诉我，有没有帮我捡回来！” 是的，宇文息。在上海市郊的公路上把乔季卡捡回来的人，就是宇文息。 百里夜所认识的所有人中，最温润如玉，最温文而雅，最出尘脱凡，最是翩翩古文的一个。 乔季卡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竟会对这人突然产生一股没来由的信任，以至于信任得去哀求他帮自己捡回那些照片。 原来在意识模糊的一刹，她已经认出这人，因为他是宇文息，所以选择信任与依赖。 是的，这就是宇文息。世界上就只有这个人能有这种本事，可以让任何一个或是相熟或是不相熟的人都心甘情愿地信赖于他。而他，也真正的从没辜负过这些信赖。 “放心！”温润的声音再起，只一句放心，就真让乔季卡放下心来。“一共三十七张，路上二十五张，还有十二张在山坡上，我全都给你捡了回来。” 第51章 君子，宇文息 乔季卡怔怔地听着，很奇怪，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想的不是宇文息看到那些照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对她有什么样的看法。她只是在计算那只信封里装着的照片，到底是不是三十七张。 可惜，想了好半天，却只得摇头低叹。她说： “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张照片，我没有勇气去看、去数！怎么办？宇文息，你确定都找齐了么？如果有遗漏，会不会被别人捡了去？那东西不可以传扬，我无所谓，可是他不行！绝不能因为我的曾经让他难堪。这个责……我负不起！” 宇文息淡然的一张脸上带了点浅浅的阴沉，半晌，冲着她微微摇头，说： “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别人。你不要命的去捡那些照片就是为了不坏他的名声？可是你知不知道，只差一点，只差一厘米都不到，我的车轮就会从你的身上压过去！” “那又如何呢？”乔季卡有些倔强地攒起眉看他，“宇文息，你觉得我这样子，如果有死的机会，我还愿意再继续活着吗？之所以求生，就是不想让那些东西流传出去。有些东西我输得起，但百里夜输不起！是我一手缔造了这场荒唐的婚姻，我自以为聪明，却没想到老天爷他不愿意。你看，我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她一时说得激动，气喘不均，身体再跟着扯动起来，又带起了阵阵巨痛。 宇文息没办法，只好以双手压住她受伤不算太重的肩，然后安慰说： “我知道了！你别激动，你这身子就像拆散了重新拼装的一样，真禁不起这么折腾。你听我说，照片确实只有三十七张，是我自己亲自上山去捡回来的。相信我，没有一张遗漏！我宇文息从不说谎，更不打妄言，我说是全部就一定是全部，你要相信我！” 乔季卡深吸了口气，再度调整心绪，直待气息得以平缓，这才点了点头。 她相信，她只能相信。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宇文息，就再没有别的选择。 “还好是撞见你。”她轻开口，呢喃而语：“宇文息，你这个人真的奇怪呢！你看，我是个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对于我来说，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真的很难。但是你却可以打破这个病理定律，让我觉得心安。这真是奇怪。” 她自言自语，宇文息就淡笑看着。也不说话，就去做那个最完美的聆听者。温雅的气质在这一瞬间，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直待她说完，他才又再开口，那些十分重要的话在他说来就好像是在闲话家常，让听者的心情镇定许多。 他说： “那天我在杭州，接到夜的电话说让我帮着找人。我开车回上海，没想到在路上就险些撞上你。我其实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夜只是说你不见了，又嘱咐我此事不可以告诉他人。不瞒你，我们四个人里，其实也有秘密的。有些事情他能同我说，却绝对不可以跟其它两位讲。不是有心隔阂，只是个人性情不同，并不适合什么事情都分享。” 乔季卡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西门美和皇甫易，的确不是分享秘密的好人选。 “可是这一次，我却骗了夜！”宇文息说话间，面上浮了丝苦笑，但却也没什么愧疚。对他来说，什么事情该怎么做，必须要由自己做出决择，而不是一味地听从他人。哪怕对方是百里夜，也不能够左右他的判断。 “我想应该跟你先说声抱歉。”他声音再起，目光直视乔季卡。“因为我到了那些照片。也正因为看到了，所才决定让我的车子调头回杭州，而不是上海。我想，你应该是故意出走的，原因必然跟那些照片有关。要不要回去，能不能去面对夜，应该由你自己来做选择。而不是我！” 此言一出，乔季卡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喉间的心至此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她还真怕宇文息把她送还给百里夜，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那个人。她没办法给他解释，她不想让他知道有那些照片的存在。这个执念十分坚定地存在于乔季卡的心中，让她认为自己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一个——逃！ 是的，她想逃，如果可以，最好能逃一辈子。 “宇文息，谢谢。”她一声低叹，没有纠结于那些照片是否被其看到，只是对他说：“谢谢你没有把我送回百里夜身边。我求你，不要告诉他我在什么地方，什么仇不仇，我不报了！这就是一场荒唐的婚姻，是我头脑一热想出的主意。现在我后悔，悔不当初。” 宇文息面上还是那种清淡的笑，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这个人就是一种纯天然的无公害类型，会让人没有办法对其产生防备。 “照片我烧了。”他说，“没经你的允许，但我想，你应该再不想看到那些。所以我自做主张，全都烧了。” 乔季卡眨眨眼，嘴也张了张，却终还是没说什么。 宇文息问她： “信我？” 她答： “我有不信的权利吗？” 他苦笑，继而摇头： “是没有。就算你不信，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话顿了顿，再又道：“放心，我没有说谎的兴趣。那些照片……” “齐桦给我下药！”她抢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再闭住眼，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再一开口，却是把那些从来都不敢轻易去回想、从来都不敢跟百里夜提及半句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我曾经是齐桦的女朋友，他强要了我的身子，让我怀孕，又去私人诊所去打胎，导致大出血。我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也落下一身的病根儿。他说爱我，会负责。我便傻乎乎地跟着他，一方面憧憬着以后的美好生活，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交其它男朋友的权力和资格。有一次他给我下药，又拍下这些照片，哄骗我说是是为了情趣。我砸了他的电脑，自以为事了，却没想到他还在别的地方存了备份。我们是要结婚的，我满心期待地为自己准备了一场婚礼，结果乔氏破产，他偷了我父亲的雷诺，也用我亲自筹备的婚礼去娶了我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一口气把这些全部都说出，很奇怪地，这些事情在宇文息面前说出来，乔季卡并没有像她从前所想像的那般会全神崩溃。 事实上，她很冷静，冷静得就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是乔季卡始料未及的！甚至在说到后来，竟又把紧紧闭住的眼又再睁开。只是，她没看到宇文息放在腿上那只紧握住的拳，也没看到那只手泛了青白的关节。 温雅的男子清楚地意识到，在他活了二十八年的生命里，确实是头一次让情绪有了如此巨大的波动。虽然面色未变，但是心绪起伏，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从容地保持一个旁观者的立场。 这是乔季卡给他带来的影响，早在第一次见她时他便知道，这个女子有一种跟百里夜十分相似的气场。虽不及百里夜那般霸道，但却依然让人无法忽视。 他不是先知，所以无法预料到有朝一日自己跟她之间会发生一些介于百里夜之外的接触。可却好像有所感觉，这个女子绝对不会是个一般过客，绝对不会只以一个“朋友的妻子”这个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这种感觉很矛盾，但也就是他这样的人，才会这般细致地体会得到，再静静地等待彼此有所交集的那一天的来临。 乔季卡的故事说上了瘾，话题一但打开，就很难再及时收住。那些憋在她心里、本以为这辈子都无处倾诉的事，突然在某一个契机下有一个合适的人可以让她诉说，那种感觉，似乎是叫做“迫不及待”。 于是，宇文息就又听到了故事的后来。 乔季卡说： “后来，徐德找上了我。因为百里夜得了血癌，需要我去给他做骨髓移植。我们的配性都很特殊，又刚好能够配得上。我就这样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百里家让我随意提报酬，说他们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我便说，让百里夜娶我。我们之间有一份契约，仅止三年，三年之后不论如何，我都必须离开他的生活，就像从来也没有认识一样，消失在人海。夜对我很好，这于我来说是个意外。他帮我重组雷诺，我想以此来打败齐源，让他们也尝尝失败的滋味。我就要成功了，只差一步，我只要迈出脚步，走上发布会的舞台，我的复仇计划就可以实现。可惜，他算准了那个时机把那些照片交到我手，以百里夜和百里家族的尊严威胁我必须放弃。我没有办法面对那一切，那些照片夺走了我所有的勇气和信心，只能选择出逃。” 故事说到这里算是结束，结局就是她躺在宇文息所选择的医院里，全身上下三处骨折，裹满了纱布，像个粽子。 独立的病房里，一时间静得出奇。一躺一坐的两个人彼此对望着，一个目光中透着绝望，一个眼神里依旧是淡然。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又谁都知道对方一定都是在下一个赌注的决心。 乔季卡赌宇文息是个君子，守诺，帮她！ 宇文息赌乔季卡是份责任，帮她，不弃！ 第52章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 两个人的赌注都是以欺骗百里夜为基础，所要顾及的，一个是爱情，一个是友情。 因为爱，她不敢面对。而他，则是在衡量接下这个烫手山竽，一旦有一天百里夜知晓，自己该如何善后。 “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宇文息实话实说，“我与夜一起长大，二十八年，没骗过他。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欺骗，很多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实话实说。但你这件事……”他重叹一声，再道：“你与我说的那些话，怕是除了你跟齐桦，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吧！既然听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罢了！”他一摆手，说：“你好生养着，我总不会弃你于不顾就是。” 淡淡的一句，便是承诺。乔季卡突然就明白，宇文息说出这样一句话，就是许了她一个安心。 这心一安，疲惫就再度袭来。重伤病人总是很容易睡觉，明明之前还能清醒着说很多很多话，可困意一来，也就十几秒钟的事，便可以沉沉睡去。 两只眼再撑不住，挣扎了几番，到底还是缓缓合上。 宇文息好像站起了身，把她的被角又掖了掖，然后俯下身来，在她就快要陷入新一轮的昏睡前的最后一秒轻声开口，说： “睡吧！有我在，勿忧。” …… 百里财团的找人行动还在进行，却也尽限于夜组。齐桦的口供已经说出递给乔季卡的信封里装着的东西是照片。他虽没看到是什么照片，但想也知道，能让乔季卡不顾一切地崩溃出逃，总该不会是什么好片子。 他知乔季卡的身体状况，这半年多的时间，虽然已经尽力去帮她调节，但长年积累下来的病根却不是说去就能去了。那些病是怎么来的，叶霜告诉过他，百里夜想，他应该能够很准确地猜到齐桦送到乔季卡手中的照片意味着什么。 两天前的那场车祸如约而至，齐源集团董事长独子齐桦在那场车祸中丧生！ 对方肇事司机不是别人，就是方天！ 齐桦的口供是他亲自逼出来的，而在那场私刑中，方天聪明地屏退了所有兄弟。亲手动刑，亲口逼供。在得知真相、又得到了百里夜的确实指示之后，便决定由自己亲自动手。一来保护乔季卡及百里财团的名声，二来，也尽量确保事情的万无一失。 放齐桦回去时，是齐家的司机拉着他和桐筱筱一起直奔医院。悍马撞奥迪，谁胜谁负可想而知。 齐家司机和齐桦两人当场身亡，但桐筱筱却被120的急救车拉走，这是百里夜后来又跟方天嘱咐过后的结果。 他本人是轻伤，完全无碍行动。之所以留下桐筱筱一条命，是因为百里夜说，总该有一个女人得去偿偿她夫人的苦。 方天撞车的技术很不错，桐筱筱虽然活着，但面部重伤，一张勉强做得了明星的脸，如今算是全毁。同时还有重伤在左腿，方天断定，那条腿就算是治得回来，也是跛足一生。百里夜所说的苦，她就算不能全尝，也至少能品得个大半。 这场匪夷所思的车祸在整个儿上海引起了轩然大波！ 齐源集团虽跟百里帝国不能相提并论，但在业内也算是有名气的家族企业。更何况，一场雷诺发布会，齐源集团对百里帝国，如此之悬殊的背景之下居然大获全胜！这个消息一时间令其气势和风头全部大赠，狠不得企业股票都翻几倍的增涨。 当时有直播的媒体预言说，齐源集团将通过雷诺这款游戏享誉国内外，成为游戏界突然杀出的一匹黑马。 可惜，这匹黑马还没等迈步，就因一起车祸嘎然而止。120急救车到时，医生只看了一眼便宣布齐桦跟那司机当场死亡！然后叫人抬起桐筱筱回了医院。 业内人人皆知，齐家就齐桦这么一个儿子，蒸蒸日上的企业就指望齐桦来继承并让其再攀高峰，可如今齐桦死了，齐家那老爷子还不得跟那肇事的另一方拼命啊！ 不了解内情的人，有的在为齐家惋惜，有的在替那悍马司机捏汗，有的在等着看一出好戏，也有的在窥视商机，以图齐家一旦瓦解，自己能够从中获利。 当然，也有聪明的人看出了这起事件并不一般。上海市能开得起悍马的人虽然不少，却也绝对不如开得起奥迪的那般多如牛毛。于是有人通过电视直播上爆光出的悍马车牌去拜托车管所的熟人去查！这不查还好，一查一下，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挂在百里财团名下的车！ 也就是说，这一起车祸，是百里家的人撞死了齐源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 这一消息很快就在那些生意人及其相熟的伙伴之间传开，于是又有人说起齐家跟乔家的纠葛！又有人说起乔家的女人嫁进了百里帝国！还有人说，雷诺，其实是乔家老爷子折腾了好多年，要用来冲出国门走向世界的东西！ 一时间，恩怨明了！ 一场看似无意却又实在是事出有因的车祸，就这样清晰地摊在人们面前。 有的人说，齐家没了儿子，这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齐老爷子说不定会在一怒之下，把百里帝国告上法庭！这事情只要一查、一分析，马上就会清楚明了。 大家基本都认同这个说法，虽说齐家老爷子平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懦弱怕事，但对这个儿子可是宝贝得很。再懦弱之人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去。就算不能讨来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总也不至于忍气吞声！ 可是他们错了！谁也没想到，当方天在警察的带领下去跟齐老爷子见面时，那老头虽然是一副狠不得扑上来把他生吞吐活剥了的模样，却又真真的是冲着那警察说： “我们齐家接受赔偿，愿意和解！” 警察对此也表现得十分错愕，本还以为要有一番周旋，却万没想到，齐家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们都是拿了百里家好处的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不管齐家如何不依不饶，都不会让其在这起案子中占到半分便宜。 可是这些准备全都没用上，齐家一句“愿意和解”，就宣布了这起车祸就此结束。然后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跟在方天身后的律师拿出了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放在齐董事长案头，然后道： “这是赔偿金！我们少爷说，本来只想付五十万，但念在他是独子的份儿上，就再加一倍，算是我们的心意吧！” 齐老爷子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张支票，那一股在失去儿子之后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怒火终于砰然爆发，直冲着那律师大喊—— “一百万？就只一百万？”这话真是喊出来的，甚至喊得方天后退半步，然后无奈摇头。就觉得那齐老爷子张开的口中冲出的不是话语，而是喷腔的鲜血。悲愤直到这时才算是真正来袭，直击得年近六十的老人一个咧斜歪倒在地。 在旁的秘书赶紧就过去搀扶，却被其一把推开，然后再吼—— “我的儿子那么优秀！我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那么优秀！一条命就值一百万！你们百里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啊！” 对此，方天很不认同。他说： “不甚！这一百万都是少爷仁慈。若要依我，一分都不给！”这话说得嚣张，但却并没有人对此生出质疑。百里家的人有嚣张的本钱，哪怕只是那幢大厦里一名普通的员工，都不会有人真的就去忽视。更何况是百里夜的贴身秘书，更有传言，这个姓方的男人，其实也是帕堤庄园的保镖！ 齐老爷子被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出去的手就在半空当中颤抖着，表情可怜，也可怖。 可方天的话却还在继续，他说： “这是一场交通意外！开车的人，刮刮碰碰在所难免。没有一个司机愿意发生事故，我也一样。但是你知道，不管是有多不愿意的事，我们也只能尽量去避免它的发生，却没有办法完全阻止它的发生。全球上下，交通意外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谁摊上了谁就只能自认倒霉。其中一方有经济能力愿意给钱，就拿着。如果碰到的是个每月只有几千收入的工薪族，就更无可奈何，你说是不是？” 他摊摊手，把这道理继续讲下去—— “而且，齐老爷子！有一点你还得搞搞清楚！现在事故的调查报告已经出来，我相信也有相关人员将那份公平公正公开的报告送到了你的面前。所以你应该明白，在这起事故中，我不是完全的责任方！当时撞车的时候，齐家的司机横压着双横线，有一半的车身都在逆行的道上！也就是说，你应该收好这一百万，同时庆幸我没有找你们齐来索赔那辆悍马。而不是跟我在这里强调你儿子值不值一百万的问题！更何况，这事归根结底应该从何算起，你自己心里有数！最后奉劝您，在宠着自己儿子做那些亏心事的时候，可得好好想一想有一天会不会报应到自己头上！” 至此，方天的话全部说完！也成功地堵住了齐家老爷子的嘴。 他说的没错，撞车的时候，因为齐桦有伤在身，所以，那齐家的司机也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一路压着双黄线超车。这正好给了方天一个契机，让这起车祸来得更有道理一些。 可是受不受伤的，这事情齐老爷子并不知道。人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从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地方是撞的什么地方是被人用了私刑的。而那些专业的法医鉴定人员，更不可能站在齐家这边，把尸检报告写得如实如据。 所以，一场车祸下来，双方责任各占一半。方天超速行驶，齐家一半逆行！再加上齐老爷子点头同意和解，这事情到这里，就也算是告一段落。只是—— 第53章 这就是命 外界很难想象如此重大的一起事故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了了，后来有人问起齐董事长，那老头脑筋到是很清楚，他说： “不这样又能如何？开车的不过百里财团一个秘书，要追究也就只能跟那秘书去打官司，就算能抵命，我要一个秘书的命有什么意义？再说，你们真以为只要齐家坚持，这命就抵得回来么？别说事故责任在双方，就算是人家单方面的责任，试问这泱泱大国，谁又能耐百里家如何？”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人们听了，也就只能为之叹，连个公开表示惋惜的人都没有。 齐桦的送葬仪式简简单单，只有亲，没有友。 这种时时候，人人都知是他齐家惹恼了百里夜，跟百里帝国结下梁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失去齐家这一生意伙伴，他们大不了就再寻别的出路。但若因此让自己也跟着吃了瓜落，也被百里帝国盯上，被其视为眼中钉，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所谓人情，在这种时候才算是真正地体现出来！人情人情，便是人生无情！——这，是乔季卡曾经告诫自己的！ …… 车祸事件的顺利，完全没办法消除百里夜心头的烦闷和悔恨。 烦的是乔季卡至今没有下落，这人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是在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她走的时候没拿手包，包括手机、现金、信用卡，以及驾照、身份证等在内的所有随身必备之物她都一样没有。百里夜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乔季卡会躲到什么地方？她能走出多远？难不成就要凭着两条腿不吃不喝地一直向前迈？ 可是再向前也该有个限度，他跟夜组成员同时开车环城，再往周边城市不停寻找，找了一个星期，都还是没有一点结果。 那个女人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一如她的到来，都是那么突兀。 而悔恨，则是他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在发布会就快开始的时候选择离开！他怎么就没有再等等，可能也就十几分钟的工夫，那只信封就可以送到休息室里。然后不管乔季卡是何反应，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她的情绪。也可以一直陪着她、撑着她走过一场乔季卡的灭顶之灾。 其实什么照不照片，他根本连在意都没去在意。早在叶霜跟他讲了乔季卡身体状况的时候，他便已经心里有数。知道这女人一定是在那个方面遭受过很严重的创伤，以至于其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些不太好解决的问题。 百里夜曾经试图多次引导乔季卡把那些事情说出来，虽然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太可能改变，可是话说出来，一来可以减轻些压力，二来他也好寻个正确的途径去帮着她解决。可是乔季卡不说，她不说，他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在她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虽然叶霜借由她那次晕倒已经做过检查，但可惜，乔季卡并不配合医治。 所以百里夜认为，一切事情都是因她所存在的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所产生。乔季卡给自己做了一个无形的牢笼，用这只牢笼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关在里面，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他其实很着急，因为两人之间的契约只有三年，这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如果不能在这三年里把她的病都治好了，那她以后可该怎么样生活？ 每每想及此事，百里夜的心就会突生一阵绞痛。这种痛也说不好是因为关心乔季卡身上的病，还是因为想到了那三年契约。 其实，那契约本不该有的。打从他见到乔季卡出现在玛瑞兰医院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再把她从自己的生命中推开。可他不能真的娶她，或者说不能一直娶她。 因为还有黎小沐！ 是他的失误让原本一个很阳光的女孩失去了行走的权利，他拿走了人家的腿，就必须得还她一个美好的人生。这是补偿，也是他对自己的母亲做出的承诺。 其实最开始，百里夜一直不太明白，何以自己的母亲对于黎小沐的事情会这般上心！何以她会如此极力地撮他跟黎小沐的婚事！这件事情在他心里纠结了一年多，或者说，直到现在他也没得到确切的答案。 但自己心里却已经有了一番琢磨！因为伊沙贝拉对中国文化有一种近乎于崇拜般地痴迷，是以，连带着一些古老的习俗和观念也一并拿过来埋进心里，让其根深蒂固。 比如说郎才女貌！比如说青梅竹马！比如说门当户对！再比如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些旧习里，最后一条，已经因为百里夜如今的成就和地位而变得难以实现。而门当户对一说，也因为百里帝国实在太过强大，而变得着实没有必要！ 他们已经不需要百里夜再娶个什么千金来巩固财团的实力！更不需要通过联姻的这种方式而完成生意场上的某种交易！ 对于百里帝国来说，多个几千万、几个亿的资金，完全不会对财团产生任何影响！ 所以，相对于其它企业集团来讲，百里家族子女的嫁娶已经相当自由！ 可是伊沙贝拉很萌青梅竹马这一说！就好像女孩子都会对“从小一起长大”这件事生出几许幻想一般，她觉得自己儿子跟黎小沐实在是太合适了！ 哪怕黎小沐不能再走路，但只要能生孩子，就都不算毛病。而且她自认为看人看事有一定的准头，黎小沐自小就跟着百里夜玩耍，当然，多半时候都是她自己玩耍，而百里夜则在旁边看着。但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便让她生出无限憧憬。 而百里夜，则因为那一次意外，而不得不对黎小沐负起责任！ 当然，他也完全可以不那样承诺。但那毕竟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女孩，他待她像亲妹妹，自小保护着，走路怕磕了，坐车怕碰了！当他给她的身体造成如此之大的伤害之后，那女孩居然在清楚之后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能扬起那依然灿烂的笑容，然后同他说：夜哥哥，不怕！不能走路没关系，我还坐在窗边。只要眼睛还在，就能看见外面的风景，那就够了！夜哥哥，你会送我一幢能看到最美风景的别墅吧？ 不是她狮子大开口，而实在是因为一幢别墅对于百里家来说，就好像普通家庭买个雪糕那么简单。两个孩子都在相当优越的环境下长大，自然这样的物件也就不算什么。 百里夜记得自己当时差一点就流泪，因为黎小沐的笑容让他心里的愧疚更甚。让他觉得没有颜面再面对这个女孩！她还没过到最美的年华，就被迫失去走路的机会，如此残忍的事实，纵是他百里夜，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 那时候，伊沙贝拉说，百里家的人应该负起责任！不可以做一个临阵逃脱的孬种！这话半带激迫，百里夜心知肚明，却还是点头答应。 他是自愿的！就算母亲不说，他也会负起黎小沐的责任。因为他是个男人！更是百里家的男人！ 话又说回来，反正他也并没有遇到过心仪之人。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没有一个能让其提起兴趣，喜欢都谈不上，就更别说爱。但因其是独子，结婚传代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早晚都会有一个女人顶着百里家少夫人的头衔走进他的生活，那么，与其将来找一个完全没有感觉的人，那还不如要了黎小沐。 当然，那时的百里夜完全想不到，有遭一日他还能再遇见乔季卡。更想不到，这个女人的再度出现，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侵略性地攻占他的领地，让他没有半点拒绝的能力！ 这也许就是命，谁能想到堂堂百里帝国这一任的掌门人会得上血癌这么倒霉又要命的病！又谁能想到，全世界只有一个能与配型的人，竟然就是乔季卡。 ……他起身，绕过办公桌案，直走到屋子一角。然后伸手，在一只柜子上按下一串密码。 柜门应声而开，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只海豚娃娃安安静静地躺着。淡蓝色的海豚翘着尾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埋怨他这么久才把柜子打开一次。 百里夜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个跟着那海豚嘴巴一样弧型来，可最终却只得一个苦笑。 伸手把娃娃拿出来，因为放得久了，本来很鲜艳的蓝色已经慢慢淡了去。在海豚的尾巴上，有用紫色的丝线别别扭扭绣着的三个小字：乔季卡！ 没错，是乔季卡！就因为是她，所以这只娃娃被百里夜藏了二十年！ 那是二十年前他跟她的初遇！那一次，百里夜随父亲回国处理一笔生意，得以在上海住了半年多。 因为上的是国外学校，他的成绩又好得可以连跃四级。所以回国的这些日子，父亲便也没着急去给他临时找所学校读书，反到是由着他满上海地闲逛。 百里夜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乔季卡—— 第54章 二十年前的往事 说起来，跟与黎小沐的初遇到是有几分相像。彼时，天上正下着蒙蒙细雨，他撑着伞一个人在巷子里游走。经了一个幼儿园时，刚好看到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从大门里面走出来。 还是要说，乔季卡并不是特别好看那一类型的女子。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都没有那种让人一见钟情一遇倾心的本事。 但她胜在清秀、有灵气，而且还有一种很特殊的个人气质。那种气质自小便展露出来，就连幼儿园的老师都说，这孩子总会让人在一大群人中一眼就看得到，然后便再也不会忘记。 百里夜当时就是被她这种气质所吸引，哪怕那时的乔季卡还只是个四岁多点的小姑娘，他都很冲动地走上前，想把自己手里的雨伞分给她一半撑撑。 可他走得慢了些，乔季卡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竟也不等大人来接，也不管幼儿园的阿姨如何在后面喊，居然直奔着马路对面就冲了出去。 那里百里夜也还小，没意识到这么小的女孩冲过马路是件很危险的事，他只是下意识地往对面去看，然后便发现那里有家很别致的冰激凌店。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正用手里的勺子一下一下地去挖那些七彩的方盒子，一勺一只球，再卖给往来的行人。 二十年前，汽车还不像今这样多，马路上更多的是骑自行车的人。乔季卡没能成功地跑过马路，就被一辆自行车刮倒。 撞得不算重，但儿童的皮肤总归娇嫩，只一跌，腿上就流了血来。 百里夜当时也不怎么想的，竟一下就跑了过去，然后弯下腰，咬着牙抱起女孩，直接就往一辆刚好停下来的出租车里钻。 那车里本是有人的，可他记得当时自己说：我妹妹被撞了，我们着急去医院，能不能送送我们？ 司机和那乘客心肠好，马上就拉着他们往医院开去。 他那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女孩背着的卡通小书包上面有张卡，上面写着其所在的幼儿园名字，连系方式，还有学生本人的姓名。 他这才知，她叫乔季卡！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乔季卡是个很坚强的女孩！从跌倒一直到去医院处理完伤口，都没有一声哭泣。她只是一直都抓着百里夜的手也不肯松开，就好像只要一松开，这个大哥哥马上就会消失一样。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的依赖性，小孩子对大孩子的依赖，让那大孩子觉得很有成就感。 伤口处理完，乔季卡的父母也跟着幼儿园老师一起赶了来。因着老师讲出了乔季卡受伤和百里夜救人的经过，两个家长对着百里夜千万感谢。当时还很年轻的乔爸爸甚至掏出了很多钱往百里夜的手里塞，却都被他拒绝了。 钱，他见得太多了。之所以救人，只因为他喜欢这小姑娘。只一眼，就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若是图报，这世上只怕还没有什么报酬能打动他百里夜的心。 两个家长因为孩子的受伤，也顾不上一直去感谢，见百里夜不肯要，便一边夸赞着这孩子真懂事，一边又回过头来去照顾女儿。 百里夜听到他们管那小女孩叫卡卡，一时间，觉得这个称呼特别的温暖。卡卡，这才像一个正常家庭的小孩子该叫的名字。而不是像他，从小到大都被叫着：夜，夜！ 这称呼那么冷，半点都让他感觉不出家庭的温暖来。 因为孩子受伤，做父母的感觉特别愧疚。他们觉得是自己接孩子迟到，这才引发的这起事故，所以正及近所能地想要给爱女一些补偿。 当时的乔季卡正鼓起嘴巴去吹自己刚刚擦好药的伤口，小孩子都觉得，伤口只要吹一吹，疼痛就能减轻，好得也能更快一点。对于父母问她想要些什么好东西这样的问题，只略想了想，便开口说： “我想去游乐场！” 百里夜至今仍记得乔季卡在说起“游乐场”三个字时，眼睛里闪着很强烈的期望的光彩。就好像那游乐场就是童话里公主住的殿堂，能够去上一次，便此生无憾一样。 那时的乔家人似乎没有足够多的空余时间经常带着女儿去游乐场里玩耍，所以当乔父乔母点头应下时，女孩竟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也不顾刚刚伤了腿，就一边大笑一边去亲爸妈的脸颊。 百里夜羡慕极了，同时也对“游乐场”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那是他没去过的地方！是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词汇。 乔家那种规模的企业尚且没有时间满足女儿的愿意，就再别提让百里先生和夫人带着儿子去那种地方。 所以，当年乔季卡所说的游乐场，百里夜是一片空白！因为空白，所以才生出了无限期许。 后来，乔季卡被父母抱走。他也自己走出医院，又打听着方向，回自己的家去。 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插曲，不管那个女孩是有多招人喜欢，不管他是多想跟那女孩认识一下再做个朋友。他们都还是要选择各走各的路，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 认识又能如何？那一年的百里夜就已经明白，自己终归是要走上一条与别人都不一样的路。像乔季卡这样的女孩，可以是他生命中的偶遇，却绝对没有办法成为交集。 后来，他再没去过那个地方。直到快要准备回美国，这才又巴巴地走回那里，以期能在离开之前再给自己留个念想。 他万没想到，有一个女孩竟然在每天放学以后执着地拉着爸妈陪着等了他好几个月！就是为了把那些从游乐场带回来的海豚娃娃送给送她去医院的大哥哥。 小小的女孩觉得那个哥哥特别让她愿意亲近，哪怕他根本也不笑，也很少话，甚至都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她还是想要送给他点什么，然后再亲口告诉他：我叫卡卡，哥哥你以后可不要忘记我！ 这句话她在心里练习了无数无数次，就等着再遇到百里夜的时候能够讲给他听。小孩子觉得，那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而说那句话的她，也会在那一瞬间，成为童话里最美丽的公主！ 乔父乔母对女儿的执着无可奈何，但却也愿意陪着她等。毕竟那孩子救过自己的女儿，而且那个男孩看起来真的很懂事，也很绅士。自己女儿如果能交这么一位朋友，应该会很不错。 三个人就抱着各自的想法每日都在幼儿园门前多等一个小时，终于在就要准备放弃的这一天，看到了百里夜又撑伞而来。 还是一个雨天，乔季卡抱着藏在怀里的海豚娃娃满心欢喜地跑到百里夜的面前，把那东西往他面前一递，然后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来。 话说不出来，小脸蛋却憋得通红，惹得百里夜忍不住伸手去捏。 那只海豚就这样到了他的手里，连同那上面绣着的名字，乔季卡，一起走进了他的生命。那一天，百里夜记得自己将手中的雨伞递给女孩，然后轻声说： “拿着，不要跑，就在这里等我！”然后便独自转身，又跑过马路，去买了一盒有三颗小球的冰激凌来。 乔季卡看到冰激凌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把口气直接流了出来。搞得乔父乔母特别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解释说这孩子从小就爱吃这玩意，家里天天都给买，她还是吃不够。 有了好吃的，女孩便也觉得气氛不再那样尴尬。于是终地肯仰起头，冲着正向她看来的百里夜说： “我叫卡卡！哥哥，你以后可不要忘记我！”说完这话，似乎还觉得不够，又伸出小手来扯他的衣角，然后再小声道：“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可不可以让我亲一下？” 女孩说话时，大眼睛呼扇呼扇的，让人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摇头拒绝。更何况，也不会有谁真的能拒绝一个四岁女孩的要求。四岁，是还不用顾及男女的年纪。就连乔父乔母听了之后也都只是呵呵一笑，而没加阻拦。 百里夜就在她面前弯下腰，然后把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乔季卡小小的嘴巴往其脸颊上一印，很快却又很响的一个亲吻就印了上去。然后是女孩“咯咯”的笑声，笑得百里夜在一刹间竟觉出这世界原来是这般美好！ 可惜，这美好只能让他存在心中，然后再随着那只海豚娃娃一起带回美国。十岁刚出头的他还没有更大的能力去决定什么！也没有能力让自己十分喜欢的一个小女孩跟他生出更多的交集。所以，他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乔季卡他的名字。 只是那个女孩他却没法忘记，自那一年起，就一直记着，记了那么多那么多年。直到自己接下百里财团，并将重心转回中国大陆发展，这才又生出想要找找看的念头。 他想像着当初的女孩如果还在国内，他或许可以悄悄的打听一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需要，自己也可以从旁援手，在不影响其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让她能活得更自在一些。 于是便打听到乔氏，也知道了这个女孩如今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她的家庭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和好的教育。且同时，他也打听到了乔氏企业的千金跟齐源集团董事长的独子正在恋爱的消息…… 第55章 难题 百里夜现在回想，他似乎是在得知乔季卡正在恋爱的消息之后，才放弃对她的关注。 这是人类一种很微妙的情绪，明明只是单纯地关心，可在听到自己关心的人已经有了别人去关心的时候，就莫名奇妙地生出了几许烦躁。 这种烦躁致使他自己跟自己赌气，也跟乔季卡赌气。而赌气的后果，就是不想再去搭理！ 而这天底下的事，偏生就是这么奇怪。如果当初百里夜不跟自己赌气，继续去打听乔季卡，他便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现齐桦待她其实并不算好。也会发现那个男人前一秒还口口声声说爱，一转身，就会在一人独处时去勾搭其它女子。 如果还有很多，如果他早一点以百里夜的身份与之相认并且介入她的生活，乔季卡对他的崇拜也许不会那样强烈。她的清白，也就不会那么早就毁在齐桦手里。 清白还在，就没有那次怀孕，不怀孕就不用打胎，不打胎，也就不会有这一身的病痛…… 这些天，夜组那边也有人送来了关于乔季卡这几年的调查报告。但那些调查中，百里夜刻意地强调不要去打听有关她跟齐桦的那些事情。 不为别的，他只是想给乔季卡留些颜面，也是不想让如此私密之事被再多人知道。 于是，夜组送来的报告中，说的最多的，无外乎乔季卡从小到大的求学经历，还有上大学时，人人都知道的，被她唯一视为偶像的人，就是百里帝国这一任的掌门，百里夜！ 有乔季卡的同学说，因为她崇拜和喜欢百里夜，所以把寝室的墙壁上都贴了百里夜的照片。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她的人生信条。他的座佑铭，就也是她的座佑铭。她一切都按着百里夜模式走，以至于被自己的男朋友嫉妒，甚至不肯让她再住宿舍。 百里夜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一场以乔季卡为主角的悲剧中，他已然占据了一个主导位置。似乎他便是这一起事件的导火索，似乎他才应该是要为乔季卡而负责的人！ 烦躁地挥了挥手里握着的海豚娃娃，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他的卡卡因为他而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可他却必须得为另外一个女孩负责！这算什么？ 铃—— 桌上放着的手机响起最普通的那一种铃声，百里夜急走了两步接起，电话那头有方天的声音传来，他说—— “报告少爷，人还是没有找到！”这是每天三次的例行汇报，不管有没有找到乔季卡，夜组那边都会由方天统一将信息汇集，然后打给百里夜。 一句还是没有找到，让百里夜的心又跟着沉了沉。他实在想不通，乔季卡究竟是会躲到哪里。 按说以夜组的寻人能力，这么多天了，就算是天上飞过的一只鸟，他们都会有了详细的记录。怎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 “乔季以前的地方全都找过了吗？”这是百里夜问的，也没跟方天交代过，只是临时想起，这才随口问了一句。 方天那边答： “少爷，全都找了。乔季老宅，两处公寓，还有以前的乔氏大楼兄弟们都去过，没有。”再想了想，又道：“少爷，以前少夫人有没有跟您说过一些特别想去的地方？您再给我一些线索，看有没有希望。” 此言一出，百里夜到真的就在脑子里回想了一番。从在玛瑞兰医院里跟乔季卡见面，一直到那场发布会之前……仔细一想，好像乔季卡根本就没说过太多的话！最常见的现象就是他问她答，或者别人问她来答，她自己除了想要雷诺之外，就再没表达过有实际意义的主观想法。 “没有。”他实话实说，也没了力气再听方天的话，只得一句——“再找吧！”便匆匆收线。 转而，人踱至窗前，负手而立。目光就这么幽幽地投向远方，漫无目地，却带了几许黯淡，和哀伤。 这是百里夜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表情，他这人一向自信，也从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什么事可以把他难住。在他接下百里帝国的几年中，“所向披靡”已经成了其专属代名词。在商场上的无往不胜让百里夜几乎快要忘记无助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自从又遇见乔季卡，他就发现，这个女人就好像是一团棉花，不管他使多大的力，到了她那里都会立即化为绵绵软软。他拿她无可奈何，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卡卡！”窗边男子开口自语，“你这次，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 是的，是难题。 此时的乔季卡正吊着一条腿窝在宇文息在西湖旁边的一处宅子里！ 宅子是复式别墅，是宇文息五年前看着喜欢，在杭州置办下来的产业。这样的地段，这样的豪宅，其价值无可估量！但对于宇文息来说，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宇文家族虽及不上百里，却也是国际收藏产业链中首屈一指的大家。且就凭他自己能跟百里夜平起平坐，就已经能够彰显其身份的尊贵。 床是新买来的特制床，专为病人而设，可以自主调节，四条腿还带着轮子。 给她看病的人，是宇文家族的私人医生！ 乔季卡是在醒过来之后的第三天就到这里来的！因为宇文息告诉她，百里夜已经开始逐一盘查上海以及周边城市的医院。而且不是只查一次，是每天都查。 她不敢再在医院里住下去，而最好的去处，便是宇文息的家里。 这是一个百里夜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也是百里夜绝对不会调查的地方！ 搬回来时，乔季卡对宇文息说： “我赌的是他对你的信任！” 宇文息当时十分无奈，答的是： “我输的，也正是他对我的信任。” 可是输了信任又如何，他最终还是选择帮她！ 乔季卡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换了西门宇和皇甫易，自己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那两个人会二话不说地给百里夜打电话，然后让他来把她接回家去。 但是宇文息不同！ 不是说宇文息跟百里夜之间的关系不如那两位，更不是说宇文息与百里夜之间是心有隔阂有意背叛。 事实让，这四个人当中，最不可能有背叛行为的人，就是宇文息。 而之所以乔季卡愿意相信他，是她摸透了宇文息的性子。这个人太温雅，而温雅之人总难免会有些优柔。虽然宇文息已经把这个细节掩饰的很好，但是再怎么好，它也还是存在的。 宇文息是唯一能帮她的人，她下了赌，也赢了。 杭州的夏天很闷，三五不时地还会下场阵雨。明明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也许一转眼，就又是暴雨倾盆。 乔季卡现在还不能自主活动，太早出院让她身上的很多伤处都没法愈合得更好。她到是也不着急，左右无处可去，莫不如就先安心地住下，好歹躲过这阵风头，等百里夜不再执着地找她，再做下一步打算。 宇文息每天都会，也会带些水果和零食给她，但乔季卡吃得很少。近五年六，她对食物的要求越来越低。明明小时候无肉不欢，爱吃冰激凌，爱喝碳酸饮料。可现在，只要是能填饱肚子，又没有毒的东西，她一般都不会抗拒。 只是吃得很少，曾经百里夜笑她说，你的饭量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孩子。 ……病床上的女子一脸苦笑，又想到百里夜，她总是会每天都想到百里夜很多很多次。吃饭能想起他，喝水能想起他，睡觉也能想起他。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已经习惯每晚被他搂着甜甜入眠。 可是乔季卡明白，就是因为这些，所以她才没有勇气去面对百里夜。她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解释自己出逃的原因，更没办法开口说出那些照片上都是拍着什么样的内容。 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就越怕失去，越怕失去，就越不敢面对。 现在的乔季卡其实跟家族刚破产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都是一夜之间失了所有。当然也有不同，不同的是，现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宇文息悉心照料，更不同的是，她不用担心百里夜会让玛瑞兰医院把弟弟扫地出门。 没了后顾之忧，人生便没有更多的可怕…… “有个事情我一直没说，看你这几天精神不错，有没有兴趣听听？”是不知何时，宇文息竟已出现在她的房门口。一身米白衣裤，将这个人衬得更显几分清逸。 乔季卡的脖子上有伤，还不能大幅度地扭转。只好辛苦地斜过眼睛去看他，那角度特别不舒服，就好像是要把眼珠都给撇出去一样。 试了几次想再转一转头，无果。乔季卡无奈，只得开了口，说： “你进来一点，我这样看着你很累！” 宇文公子淡笑，还是那么要命的温雅。乔季卡有的时候就在想，这世间其实很难有女子能抗拒得了这样的笑容和这样的男人！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缺点！ 但有一点他跟百里夜颇像，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56章 这就是激怒了百里夜的下场 所不同的是，百里夜是一惯的冷，而宇文息而是一成不变的雅。你若不是与之十分相熟，想要刻意接近时就会发现，在这种人身上根本就没有突破口。他可以用那种和煦一如春风的笑容筑成一堵客套之墙，然后慢悠悠地竖在中间，任谁都走不过去。 当然，若是与之相熟，那么，这人就是最好的朋友。 “你爱吃的小笼包！”宇文息手一抬，一只塑料袋提到她面前。里面是一只纸盒，装着上海最有名的生煎。 “你去上海了？”她一愣，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息把那一袋包子放到自己面前的小桌上。生煎是凉的，但香气依然扑鼻。乔季卡下意识就伸出没有重伤的左臂去拿，却被宇文息又给拦了下来。 “凉了。我一会儿拿一去热一下，再送来给你吃。”说着话，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了看乔季卡，半晌，再道：“先跟你说个事情！也不算新闻，但你确实是头一次听说。就在你离开上海的那天，那里发生了一起车祸。” 宇文息说话时，一直注视着乔季卡的眼睛。虽然她并没有看向他，也暂时对这个话题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但却还是在他说到“就在你离开上海的那天”时，长长的睫毛微抖了两下。 “相撞的两辆车一辆属于百里几团，一辆属于齐源企业！”他再扔出一句，成绩地将乔季卡有些神在在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你说什么？”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像是没听明白，又像是有些不大相信。“百里家的车跟齐家的车撞上了？”这个逻辑她一直也没理清楚，就好像本来是平行的两条线为何会突然相交，她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对于乔季卡来讲，她一直都觉得与齐家的恩恩怨怨都是她个人的事，与百里家族一点关系都没有。要非说扯上关系，那就是百里夜在自己的要求下重组了雷诺项目。 可这些依然跟车祸二字搭不上关系！于是她再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说普通车祸，也太巧了点。但若不是普通车祸，那又能特别到什么地方？”女子突然就带了浓浓的疲惫！齐家，她是有多不愿意提及齐家！如果她有能力，她真想带着一枚炸弹去把齐源大楼给炸个粉碎！ 她没有兴趣再配合宇文息却做无意义的猜测，乔季卡是个聪明人，她明白，如果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宇文息不会特地跑来跟自己说。可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普通，又能特别到哪去呢？ “总不成是百里夜把齐桦给撞死了？！”这话是她随口说起的，说的时候，上下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就好像那里面就搁着齐桦的筋骨，她要把他给咬断！咬死！ 可是没想到，她随口一句发泄的话，却换来了宇文息肯定的点头。 他说—— “猜的没错！只不过，撞死人的不是夜，而是方天！当然，你要说是百里夜把齐桦给撞死了，这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方天的行动就是他亲自指使！一场车祸，要了齐源集团独子齐桦还有一个司机的性命，也要了那个小歌星一张不怎么漂亮的脸和一个终生跛足的命运！” 乔季卡生生愣在当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宇文息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过了好久，总算是让她把这番话彻彻底底地消化明白，这才又惊呼了一声—— “真的？” “真的。”宇文息再度点头，然后说：“这就是激怒了夜的下场！这就是动了夜的女人的下场！夜说，没有要了齐氏全族的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他顿了顿，再道：“所以，乔季卡，你应该清楚自己在百里夜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他如此待你，你舍得下吗？” 归根结底，他还是要劝她回去。这件事情宇文息每一天都要想很多次，乔季卡留与不留，已经成为了他这二十多年间所面对的最难、也是最矛盾的一个选题。 其实宇文息自己清楚，之所以为难，一方面是出于百里夜，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他自己的心。 他是一个一直都活得很明白的人，虽然很多时候对相熟的人和事的处理难免会有些优柔，但心里却是清清楚楚，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他都看得明白。 所以，他很了解自己的心。很了解那颗心总会在看到乔季卡的时候生出几许极不易察觉的异动！ 这就是他一直都在担心的根本，也是之所以总在劝乔季卡回到百里夜身边的真正原因。 这个世上，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即便你有相当强大的个人和家族资本，即便你有最高的社会地位，却还是有一种叫做“仁义道德”的东西在周身上下形成一种无形的束缚。 除非穷凶恶极，否则，没有人能够无视这种束缚，更没有人能够逃脱这种束缚。 所以，宇文息选择规劝乔季卡离开！在他心底那丝异动还没扩大之前，他特别希望她能离开！ “回去吧！”他说：“回到夜的身边。齐桦死了，所有的事全都已经过去。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崭新的生活，从今往后你再没有什么仇恨！要轻轻松松去生活，要知道，占据你生命最大份额的人，将是你的丈夫百里夜！他跟旁人不同，他会给你最好的保护，和最好的生活！” 很无奈，他始终没有办法去强迫她。这番话说得既是摆事实讲道理，又是在与之商量。 乔季卡还没从齐桦已经在一场刻意制造出的车祸中丧生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又或者说，她有点不太能接受齐桦的死亡。 不是还心有所牵，而是因为一种突然而来的失落！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被视为全部敌对支柱的对手一下子就不战而败，并从此消失于茫茫人海。她所积攒的全部力量一时之间便无处可发，以至于人也有些恍恍惚惚。 可宇文息的话，乔季卡是听见了的。而且一字不差，全都过了一遍脑子。 她主动将“齐桦的死亡”跟“要不要回到百里夜身边”给分划成了两分不同的事！在自己还没有办法去仔细琢磨前者的时候，便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后面那个话题上。 她说： “不回去！我肯定不回去！”话语坚定，不容半点质疑。再看向宇文息，见其平淡无一丝表情地正看着她。乔季卡瞬间就产生了一种被神注视的感觉。不由得半低了低头，想了一会儿，再道：“你说的不对！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所以你说从今往后百里夜将会是在我的生命中占有最大份额的人，这话不对！” 女子抬头，重新与之对视过去。有些话她一直不太确定可不可以说，因为那不只是她的事，也是百里夜的事。 可还是那句话，对面而坐的人，是宇文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儒雅公子！乔季卡那丝疑虑中在心中晃了一小会儿，就主动的打散了开。于是开口，对他说： “我跟百里夜的婚姻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并不是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是两情相悦才缔结连理。我跟他有一份三年的合约，也有承诺三年之后不论如何，我都必须得离开。而且在这三年中，我绝对不可以怀上百里夜的孩子！也就是说，我这个百里家的少夫人，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会被另一个女子所取代！而我，还不可以有任何怨言，更不可以懒着不走！” 话毕，眼睛沉沉地闭了一下。到底还是有所保留，到底还是没说出百里夜曾得血癌的事。不是不信宇文息，而是她觉得那是百里夜的尊严，是他很在意的个人形象。 百里帝国的现任掌门对于所有知道他名字的人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商业战神的象征！既然是神，就不可以倒下！甚至不太应该让外人知道他也有生老病死，也会突发疾症，也有一天会完全无助地倒在医院的病床里任人摆布。 虽然宇文息是他的挚友，但有很多事就是这样，越是亲近之人，就越不想他们知道自己其实也有无助的一面。 这就跟她拼命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尊严一样，就跟她没脸再回去见百里夜一样！ 思绪终于又绕回之前宇文息带来的那个消息！——齐桦死了！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微闭的眼猛然睁开，瞪得溜圆！ 半晌无语，直过了近半个小时，这才又听得她幽幽地道： “我还回去干什么呢？三年契约而已，况且我也说过，只要这仇一报完，我可以不等到三年结束，马上就离开他的生活，让他的一切回复如初。如今……齐桦死了，我就更没有回去的道理！” 她这话是宇文息始料未及的！他一心只想着劝说乔季卡回到百里夜身边，可却万没想到，他们两个行了那样一场全球瞩目的婚礼，实际上却是以一纸契约做为依托。 这叫什么事儿？ 纵是一惯淡定如宇文息，也不得不一再摇头，再深深皱眉，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这事的不解、不通，和不信。 乔季卡苦笑，说： “我骗你干什么呢？难不成是想装可怜，以便博取你的同情心，好让自己能够一直赖在这里吗？” 第57章 没有了回去的理由 边着说着边抬起左手轻揉了揉自己的脸，自想了一会儿，然后再道： “你看我这副模样！全身上下内伤加外患，你觉得我是能有多强的求生欲望？宇文息，我不瞒你，这地方我住也行，不住也行。你就算叫人把我扔到大街上，我也绝对没有一点怨言。以前活着是为报仇，是为弟弟……哦对，你可能不太知道，我有一个植物人的弟弟，很多年了，一直都躺在医院里。想要靠医疗器械来维持他的生命，那需要很多很多钱。那对以前的乔氏来说当然是小事，但现在……不过有百里夜啊！我清楚他的为人，他不会把我弟弟从玛瑞兰里赶出去！所以你看，我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是死是活，你觉得我会在意多少？” 女子一边说一边自己也觉得好笑，顿了一下，便又再跟宇文息说： “所以我没有必要骗你，三年就是三年，报完仇就走就是报完仇就走，没什么可说。” 这话把宇文息堵得再没了说辞，那些本来都已经酝酿好，想着再好好劝劝她的话，就这么生生地吞了回去。 不能再劝了，若她如她所说，她跟百里夜之间有那样一纸契约，那他再逼她回去，便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罢了！”他起床，伸手提过那些装着生煎的口袋——“我去给你热热吃，一定饿坏了！” 男子转身而出，还是那般清俊飘逸。 乔季卡长出一口气，又说了这么多，她有时候真怀疑这宇文息是不是给她下了迷药，要不怎么一对上他就冲有倾诉的冲动！ 然，这念头和伴之一齐的懊恼很快就被一个信息打败，那就是——齐桦死了！ 老天！那个她恨不能想要生吞活剥了的人，就这么死了？ 下手的人是方天，指使的人，是百里夜！ 乔季卡可以想像出当时百里夜的愤怒，也可以想像出方天撞车时的惨状。 事实上，有关于齐桦死亡的血腥场面，已经在她心里上演了无数无数回！她不觉得恶心，只图过瘾！ 如今，那个人终于如她所愿死于非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心底的喜悦却并不及以前所想像的那样强烈？ 是因为这仇不是自己亲手报的？还是因为……没了这层关系，她就更没有了回到百里夜身边的理由？ …… 宇文息经常要回上海，他的家族事业跟百里帝国一样，在国内的大本营都在泸城。 再加上出了这样的事，百里夜既然跟他说了，他总也该露个面，表示一下关心，并也做个样子跟着一起寻找。 乔季卡并不知道百里夜在找她这件事上是在承受着多大的心里压力，更不知道百里夜已经把她这些年所经受的伤痛归结为自己的责任。 当然，还有那段儿时的记忆，她也是不知道的。哪怕迄今为止她依然会不时想起小时候那个被她主动亲亲的哥哥，依然会想到他在那一瞬间所露出的、只有她能看得到的笑意。 人生就是这样，有太多的曾经过往，有太多的当时此刻，有的人能抓得住，有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地错过一生。 乔季卡的房间里生活设施十分齐全，只是伤重的那些日子，她没心思去想什么电脑电视，更没心情去翻阅报纸杂志。但等身体稍微有了些好转，便不太想一天天只是望着四面墙壁干坐着。 宇文息的宅子里，有得最多的就是书，其次就是一些与文物收藏相关的资料碟片。他本想说给乔季卡多买些女人爱看的娱乐周刊和言情来，也确实试着挑过几本。但很快他便发现，乔季卡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相反的，她到是对着他家里那些老旧的东西十分好奇。 宇文息觉得这样甚好，也省得他一知半解的还要去买那些女孩喜欢的玩艺。 于是干脆把家里的书籍碟片全都送到她面前，再将dvd机器搬到她的床边，以方便她随时更换。 其实乔季卡也不是对古玩特别痴迷，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比言情有营养一些，所以才做此选择。 但是你们知道，古玩么，总是有一种专属于它自己的特别的魅力。这就让很多最初只抱着围观心态的人们，一旦长时间只身于它的氛围当中，很快就会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乔季卡也不例外！ 宇文息很快就发现，乔季卡脑部的存储量大得惊人，也快得惊人。这些古玩知识于她来讲应该算是十分陌生的，但她却能用最短的时间将其全部记住，并且吸收。甚至还能同他举一反三，说出一些自己独道的见解来！ 这让宇文息十分惊喜！ 无可否认，乔季卡是他所见到过的所有人中，记忆力最好的一个。而且慢慢地他又发现，这女人不应该仅用记忆力好来形容，她是过目不忘，绝对的过目不忘。 不管是书籍还是碟片，她看得都特别快。那些旁人要一边看一边想的知识，她就好像是在用眼睛当做键盘，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全部都敲入到大脑这个中央主控系统。然后等都敲完了，再闭上眼睛，用最短的时间，把那些个文字转成知识来进行消化。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发现，以至于到后来，宇文息经常会故意找出一些十分生僻的话题去考她。然，考验的结果没有一次让其失望，乔季卡在吸收知识这方面是个天才，还是个神才！ 如此，过了一个半月。乔季卡已经把宇文息这幢别墅里的书和碟片看完了百分之八十，用宇文息的话说，那是正常人至少要用上三年才能都看完，再用至少五年才能全部都理解并且可以拿来应用的东西。她只用一个半月，这就是奇迹。 而乔季卡的伤，也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有了很明显的好转。虽然下床还废点劲，但已经能自己坐起来，右臂也可以拿些不太重的东西。 这样的改观让她很高兴，宇文息请来照顾她的老妇人也很高兴。她觉得乔季卡如今已经不是完全不能自理，那么，自己应该也可以跟主人告个假休息一下，而不是整天都关在这幢别墅，连外头的阳光都看不见。 可没想到，当她以想出去透个气的理由去跟宇文息告诉假时，对方却说： “咱们自家有院子，想透气随时都可以，没有必要再去外面。” 这话让那老妇人十分意外，她没想到自己一个这样平常的理由怎么就会遭到拒绝？而且自家主人看起来十分好说话的样子，总让她有一种哪怕是天大的事去求他，他也会点头答应的错觉。 可是他摇头了，就在她说想要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他摇头了。理由是自家有院子，这叫什么话？ 老妇人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快。但宇文息马上就把话又接了过来，他说： “郑婆婆，体谅我一下，我真的希望她能快些好起来。你看她那么好看的一个女子，还那么年轻，总不能老是躺在床上。是，现在是好了些，可你若出去了，她就没有别人照顾。我跟她……我们还没在一起，贴身照顾总是不大方便。所以……” 边说着，边自书桌的夹子里抽了张支票出来。提笔刷刷两下，一串“3”打头的数字就写了上去。 郑婆接过时数了一下，后面是五个零。 三十万！老妇人懵了！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想着再数一次，就听宇文息又道： “三十万！郑婆你拿着。平时每月两万的费用照付，这个是我另外给你的。我女朋友的伤最多也就半年便也差不多全好了，你就再忍忍，钱方面我总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老妇人这才回过神来，这才相信，真的是有三十万的巨款砸到了自己头上！ 被金钱这么一刺激，她是死也不想再提要出去透气的事！这么大方的主人可是今生难遇，她甚至想说最好那女子的病能好得慢一些，我多侍候一阵，钱也拿得更多一点。 但总不好这样开口，于是说出来的话就成了—— “先生您好人有好报，小姐一定会被您感动，伤好之后应该就可以摆喜酒了！” 宇文息苦笑，打发了郑婆回去。继而无奈摇头，只道什么喜不喜酒，不让这老妇出去，不过是怕她把这边的事情跟旁人宣扬。而之所以跟她说乔季卡是他的女朋友，是因为他实在也给她安不出一个更好、更理所当然的身份来！ 又是半月过去，乔季卡原本一直都提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一点。宇文息的家里的确安全，想来，她应该可以安心的在这儿把伤养好。至于以后的事，走下去再说吧！ 只是她没想到，这种稍微的安稳才过了没几天，就在这日下午，一个突然而来的访客，就差一点吓破了她的胆去！ 来人是皇甫易！ 乔季卡辨出这声音时，对方已经走到这别墅二层的过廊里。 说起来，宇文息的别墅平时鲜少会有人来。一来这里是杭州，并不像上海那边友人聚集。二来，宇文息本就喜静，人也寡淡。所以，闲来无事找他聊天的人，实在不多。至于乔季卡在这地方住了这么久，除了来给她看病的医生，还真没见过其它访客。 所以今天，当她听到门铃被按起时，还是习惯性地以为是医生来了。可再算算日子，今天又实在不是那医生该来的时候。 第58章 躲避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些时候很奇特。当乔季卡意识到按响门铃的人应该不是医生时，马上在心里就起了一道警戒。 她也不知道是在警着谁，只觉得有一股危机感突然袭来，逼得她的心砰砰直跳。 是谁呢？这是她心中唯有的一个想法！很快地，这个问题就有了解答。 她先是听到郑婆的招呼声，然后就听见宇文息说了句： “你怎么来了？” 再然后，是那人答了句： “得了样好东西，正好路过杭州，就来找你给看看成色！” 这两人说话是一上一下，在上的是宇文息。乔季卡知道，他一定就站在自己这间卧室的隔壁，就在那条过廊里，正冲着下面走上来的人发出质疑。 那人答话的声音乔季卡觉得很熟，而显然，宇文息在面对这人的到来时，动作和思维也慢了半拍，从而给了那人踏上楼梯走到近前的机会。 直到那人的话再次响起，乔季卡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他说： “你成天躲在这别墅里是干什么？难不成在这里金屋藏娇，养了一个旷世美女不成？” 她的心几乎揪到了嗓子眼，因为听出那声音，正是百里夜身边那几个好朋友之一的皇甫易！ 皇甫易，这个在她看来是四人中最阴恶多谋的一个，现在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外，而且听起来，很是有推开每一扇门来看看宇文息是不是有藏了个女人在家里的意思。 一想至此，人便有些发慌。虽然门外的宇文息已经镇定如初，已经用他惯有的温雅声音开始招呼来人，但乔季卡还是怕。 因为皇甫易离这屋子太近了，他就在门外，甚至很有可能一只手臂已经贴到了门板。 只需一个动作，他就可以推开这道并没有上锁的门。然后看到床上的她，然后……那个她一直在躲着的人，马上就可以知道她的下落。 乔季卡也不怎么的，脑子里竟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躲！ 没错，是躲！虽然实际上她是很想要逃，但因为身体实在是不太允许，便只能择其次，选择一个躲！ 可要怎么躲？这房间就这么小，对面到是有个柜子，但她的腿伤未好，根本下不了地！ 胡思乱想间，头一偏，目光正好对到床下。一瞬间，脑子里灵光一现，竟就想翻到床底下去！而目前看来，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算是靠谱。 她不及多想，门外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好像皇甫易说进屋坐坐！ 她不知道要进哪个屋，也许是她这间，也许就不是她这间。可不管怎么说，任何一点风险都不可以冒。 于是咬牙，硬是让自己还行动不便的身体猛地往床边一栽，然后伸出一只受伤轻些的手臂去撑地面，人一下就跌了下去。 这一下动静不小，但好在她栽下去时特地拽了被子。人跌在被子上，减缓了对地板的冲击。 一落地，乔季卡马上就往床底下又翻了去！ 如此大的动作，让她疼得直冒冷汗。可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对门外的警觉！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就在她已经因伤处的疼痛而冷汗渐滴时，那扇门突然就被人从外推开。 那一刻，乔季卡下意识地就紧闭住眼睛！心里在说：完了！ 一瞬间，绝望伴着一点点的侥幸同时存在于心底，相互纠缠，谁也胜不了谁。 “出来！”忽有声音，惊得乔季卡混身一颤，也忘记了还有伤处的疼痛，竟是条件反射般地就往床底又缩了缩。 半晌，只听身旁传来一声轻叹，然后声音又起，却是道： “你说你这是何苦？这是在跟谁叫劲？” 她听出声音是宇文息，再细细分辨，似也再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这才放心地把眼睁开，扭头去看。 “你先出来！”不等她开口，宇文息又抢着道：“这么小的空隙你也能钻进来，我真怀疑你身上的伤是真是假！”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乔季卡那些原本因害怕而忽略掉的痛又一下子重新袭上身来！额上的汗，滴得更快了。 “手给我！”宇文息没办法，只好伸出手去，再道：“先出来再说！” 她颤颤地把手递过，费了好大的力才从床底下再钻出来。身体得以舒展的一刹，巨烈的疼痛竟让她的眼角湛了一滴泪来。 宇文息眉一皱，有阵心疼忽然来袭，驱使他一展臂，将面前的女子直接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再放到床上。直到整好被褥将她重新盖个严实，这才又是重叹一声，然后道： “你这个人，该让我说些什么好！好不容易才养好一些的身子，这么一折腾，又差不多是前功尽弃！何苦？” 乔季卡抬头看他，那湛出的泪早已经不知道滴到了什么地方去，只剩一脸倔强的坚强。 她说： “没事！这一点点疼我还受得起！宇文息你不知道，比这还要甚上几倍的痛我也受过，这不算什么。皇甫易来了，我不可以被他发现，要不然那才叫真正的前功尽弃！不但我躲了这么久是白费，就连你，肯定也会跟着受到牵连！” 宇文息摆手，只道： “我没事！既然答应帮你，就没有必要再考虑受不受牵连！” 乔季卡也笑了，她说： “我得学着坚强一点！以后就没有百里夜了，我若还想活着，就必须得坚强！” 宇文息张了张口，似还想要劝些什么，却被乔季卡抬手打住。再道： “别劝了！我主意已定，有些事情不说破还好，一旦说破，我就再没有脸去面对。你给我留一点自尊，别让我在百里夜面前颜面失得太重！” 她这样说，宇文息就只剩苦笑。其实，两人之间这样的对话已经有过很多次，甚至多到他都算不太清。虽然每次的结果都一样，但他却还是禁不住要多劝几次。 这算是给乔季卡机会，也是给他自己机会。 可到现在他也知道，再劝无益，与其强求，到不如按她自己的想法，给她最自由的生活！ “好生养着吧！”他站起身，把她的被角再轻掖了掖，道：“回头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复健师！不管怎么样，总得先好起来！” …… 宇文息说到做到，就在三个月后，在乔季卡的骨伤已经完全无碍时，私人复健师也被请到了这幢别墅里。 乔季卡十分配合，不出半个月，就已经完全不需要复健师操心，自己就可以完成一系列的复健运动。再加上宇文家有很好的古药，乔季卡那一身外伤留下的疤痕也在那些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消失。 又过两月，一身伤痛总算不着一丝痕迹！她可以又像从前一样自由行走，一切均与从前没有两样。 只是，在她可以用亲手做的一顿饭来表达对宇文息的感谢时，对方却说： “如果你愿意，其它的病，也可以试着治治。我不保证能治好，但总不能更坏，你要不要试试？” 女子微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身上那些因堕胎而留下的严重妇科疾病。 有些特别不好的记忆习惯性上涌，只一瞬间的工夫便在她脑中迅速地转了一圈。她强压着那种不适，然后甩甩头，冲着宇文息说： “不治了！治也治不好。我自己的病自己心里有数，如果能治，当初在玛瑞兰时那个叶霜就已经下手了！我知道你本事大，能找到的名医也多，可是再怎么样，还能及得过百里家么？但凡我的病有一点点办法去治，当初百里夜一早就下手了，又怎会等到今日！算了！我也不想治，以后这事就别再提，我……会难过。” 她声音低低的，却很坚定。 宇文息能想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本也没报太大的希望说她会配合，听她如此说，便也点点头，不再提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次日，宇文息出门办事，她一人吃过晚饭后，只见月朗星稀，便想着出去走走。 郑婆今日头午已经离开，必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如今乔季卡身体无异，便也没有再留的道理。 宇文息这人有些独，以前都没有请一个24小时守在家里的人照顾起居。一切力所能及的事，都是自己打理，实在打理不了的，便三五不时地请几个钟点工来。 总之，他喜静！要不是为了照顾乔季卡，根本也不会找个外人住在家里。 换好衣裳便准备出门，目标地点是不远处的一个大型卖场。 杭州她以前常来，这西湖边上都有些什么她不说一清二楚吧，也能记得个大概。 去一趟超市，买些必备的生活用品还是有必要的！更何况现在没了郑婆，她跟宇文息的一日三餐自然是要由她来做。出门时，她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想好都要买些什么菜。 人就是这样，一放松，心情就好。开着宇文息留在家里的车子，就连里面放出的音乐都是快节奏的舞曲！ 如此一来，便很容易忽略周遭的一切。以至于她下车时，根本也没有看到就在马路对面，正有一名女子瞪着惊奇的眼往她这边望来。 第59章 怎么会是她？ 但好在一离开车子、一融入多少有些生殊的人群，惯有的警觉马上就收了回来。 这警觉一收，很快就觉得不太对劲。前脚刚一跨进卖场，立即就觉得身旁好像有一个人正做着跟自己同样的动作！ 对方若只是进卖场那还好，怪就怪在，乔季卡觉得她正专心致致地看着自己。那是一种女人特有的直觉，当她觉出有人在看着自己时，马上就意识到那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探究！ 如此一来，马上便以自己的余光再回望过去！ 这不望还好，一望之下，乔季卡差点没吓死！ 怎么会是她？ 心脏瞬间承起巨大的恐惧，那迈进卖场的脚也立时就收了回来！ 西门美！在她眼角余光里出现的人，是西门美！ 乔季卡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这种感觉就跟她数月之前在家里听到皇甫易的声音一样，就觉得百里夜的这些个朋友可真是阴魂不散，不管她走到哪里，茫茫人海，竟总是会有这样的巧合！ 没办法，既然遇到了，唯一能做的事，就只剩下逃！ 她不能让西门美认出自己，哪怕对方现在已经把她认出，那至少她不能让西门美抓到自己。所以她得逃，她得比西门美跑得快！如果能在被她追到之前消失，那是最好不过的！ 这样想着，乔季卡的双腿马上就做出了反应！一转身，疾速地往卖场门外走去！ 不能太明显，不能跑，只能以这种快步走来给自己争取时间。 她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期待那西门美并没有真的把她给认出来。这样一来，她只要把人甩掉，那就安全了！ 人一出卖场大门，下意识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很明显，这种时候开车溜走才是最快捷的！ 可这人还没等走到车子跟前呢，马上就又想到——不能去开车！ 一旦去开了车，那就是此地无银！西门美跟他们几兄弟一起长大，怎么会不认识宇文家的车！这样一样，不旦自己暴露，把宇文息也给卖了出去。 这么一想，人马上就调转身子，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中走了去！ 她刚才看到，那边有一个很火红的夜总会正在敞开门招揽生意。夜总会人多光暗，声音也纷杂，是个最容易鱼目混珠的地方。她相信，自己混到那里面之后想要甩掉西门美就不是难事了！ 思绪间，人已至那夜总会门口。有在门口揽客的小伙子见到有生意上门十分高兴，马上就把乔季卡迎进门去。 而跟在后头的西门美也快走了两步，两人间隔近十米，她也很快就往那夜总会里钻了进去。 说实话，西门美还不太确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觉得前面那个女人跟百里家的少夫人长得很像！而自己又听哥哥说那个少夫人离家出走了，百里夜找了半年都没能找到！ 如今她在街上遇见，只一个照面，还隔了一条马路，虽然觉得眉眼很像，却也不太能肯定就是乔季卡。因为乔季卡剪了短发，是西门美从来没看过的造型。在西门美的印象里，她还是会梳着盘发，一颦一笑间都透着那么点古韵的女子。而怎么也想不到，乔季卡早就因为行动不便，而干脆把那一头长发剪短了事。 夜总会里的确热闹，虽然时间还不算太晚，可还是有总耐不住寂寞的人开始喝酒热舞！以前，乔季卡最讨厌这样的地方，讨厌烟味，讨厌震耳的hihg曲，讨厌那些衣着暴露得不能再暴露的舞者，更讨厌舞池里那些扭着身上每一处关节、还会男男女女紧紧相贴的人们。 但是现在，她却十分希望这种气氛能够再热闹一点，再强烈一点，也希望舞池里的人能再多一点。因为这样她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才能成功地甩掉那个锲而不舍地跟在自己身后的西门美。 可惜，今天似乎老天爷都在跟她做对。她在这夜总会地上上下下绕了不下三圈，一回头，还是能看到西门美正抄着灵活的身子像条泥鳅一样往自己这边追来。 她没办法，只得先停下，然后找一处僻静的角落，一边躲着西门美，一边掏出手机赶紧给宇文息拨了一个电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种时候给宇文息打电话能有什么用，他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许都没在杭州，这个电话打得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这样想着，便准备收线。可还不等按下结束键，就听到那头有一个温雅的声音传来，他说—— “季卡。” 夜总会里很吵，可乔季卡还是能很清楚地听到宇文息的话。就像他那个人，虽然看起来淡泊得不染俗世，可他站在那里，却不会有一个人能够将其忽视。 “宇文息！”女子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整个儿人都蹲在了地上，借由一张椅子把身体挡住，却还是得不时地注意着就在附近四下寻找的西门美。“宇文息！”夜总会里很吵，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声音放大，几乎是在喊着说：“怎么办！我出来买东西遇到了西门美！她现在正在追我！我甩不掉她！” 那边只隔一秒的沉默，而后便听到宇文息那十分治愈的声音再度传来。他说： “别慌，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很奇怪，他这样一说，乔季卡就真的不是那么慌了。 “在一个叫‘迷’的夜总会里！西湖边上，从家出来往右拐，顺着开五分钟不到就能看见！旁边有个超市，我本来是要去那里的！” 电话那边的人“嗯”了一声，然后说： “就在那里等着我，不要离开！我已经到家门口，现在马上过去接你！” 话说完，电话马上挂断。嘟嘟的收线声把乔季卡的思绪又给送了回来！ 夜总会的嘈杂掩不去她跟西门美之间的拉锯战！那个女孩就像跟她杠上了一样，死活就盯着她不放。乔季卡没办法，就只能在舞池里不停地转来转去。 还好这种地方实在是昏暗也乱得过份，舞池里人多，有几次西门美都快要追上她，却又被那些疯狂扭动身体的舞者给冲散。 乔季卡就这样坚持着，同时也算计着从家里到这地方所需要的时间。她甚至把宇文息停车要用的时间都算上，终于在一个瞥眼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匆匆而来。 还好，西门美并没有注意到他。那女孩的全副精力都用在寻找一个跟百里家少夫人长得特别像的短发女人，根本没那闲工夫去注意异性。 乔季卡在看到宇文息的一瞬间，刚好一只曲子结束！而这夜总会也非常有趣，一曲结束的空档，竟是关了所有的灯和音响。一时间，舞池时面一片黑暗，人就像是陷进了一个全黑的洞里，隐隐能感觉到推挤，还有一些人的窍窍私语、亲吻，还有些人在兴奋地尖叫！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瞪大了眼睛也没有办法在这全黑的环境里看到一点东西。便只能站在原地，祈祷着西门美最好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情况，这样就还不算太吃亏。 正想着，忽觉一只手被人匆匆拉起，下一瞬，整个儿人竟是被带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是的，是男人！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双手臂的有力，也能闻得到从对方身上散出的很浓的劣质香水味。 这味道让乔季卡产生了抗拒！她确定真的不认识会用香水的男人！特别是这种劣质香味，她身边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人。 她想，有可能是谁在黑暗中抱错了人，便准备伸手去把人推开！可还不等手上力道加大，就听那个正抱着自己的人把双唇凑到她耳边，然后小声说： “是我！” 她一怔，随即放弃了挣扎。 是宇文息！ “你怎么弄这么多香水在身上！”她问，而后再急声道：“怎么办，西门美不知道在哪里，有可能就在身边！” 宇文息抬起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了拍，安慰说： “别怕，有我在呢，不需要担心！刚才进来的时候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贩卖香水的人，洒了我一身。” 简单一句，把两个问题轻松化解。随他话音落下，夜总会里的灯光又重新亮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 乔季卡下意识就要扭过头去看西门美在哪里！却不想，头刚一动，马上就被宇文息又给扳了回来。不等她发问，对方竟又开始迅速地扯她的外衣！ 眼下入冬，但杭州的冬天还不算太冷。再加上出门有车子，乔季卡便只在大衣里头穿了个薄薄的小衫。 宇文息很容易就把她罩在外头的大衣脱了下来，然后手一甩，直抛到一边的另一堆衣服里头。那些衣服都是舞池里这些年轻人脱下去的！人在疯狂状态下，总会觉得自己身上的衣物是累赘，他们狠不得脱掉所有，狠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全都露在外头。 “抱我！”宇文息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似带着点命令语气，却并不太凶。 乔季卡照做，伸开手臂去环他住的腰。宇文息一咬牙，双一抬手，在她这件小薄衫的衣领处用力一撕！“唰”地一声，那小薄衫就被扯坏了大片。自肩头到上臂再到前襟的大片肌肤暴露在外，惹得乔季卡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60章 我也是个男人 别怕！抱着我就好！”宇文息适时开口，稳住了她不宁的心神。“把头埋在我肩里，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抬起来，也不要出声！” 乔季卡怔怔地点头，也不管他这么做是要干什么，只知道宇文息的话自己照做就好！于是埋头于他的肩胛，环着他腰的手臂又再收紧了些。 很快地，就有一个人往两人这边挤了来，好像是拍了一下宇文息，然后乔季卡就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大声地喊—— “息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西门美。 乔季卡的身子明显一震，可同时也得到了来自宇文息更紧的一下拥搂。她知道他是在说：放心。然后，便是宇文息跟西门美的对话，他说： “小美？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哥呢？” 这问题西门没答，而是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吼他说： “这女人是谁？天哪！息哥哥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可是……可是你，你居然都快把人家女孩的衣裳给扒下来了！老天！我是不是看错了？” 乔季卡想，她的脸现在一定红到了极点！就像西门美说的，在这种地方，自己的衣服都快被一个男人给扒下来了，这算什么事？ “我也是个男人！”宇文息的声音里带了点不快，但乔季卡知道，他是做给西门美看的。 果然，此话一出，西门美马上就发出另一番感叹： “是啊！你也是个男人！息哥哥！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是个例外，你跟他们都不同。但如今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也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哼！” 扔下这番话，女子转身跑了开，乔季卡悄悄抬起头，看到西门美又往另一处跑去，还是在四下张望。 “跟我走！”宇文息轻轻一句在她耳边响起，随后一臂揽上她的肩头，手刚好盖在她被撕坏的那片衣料上。“别回头。”一边告诫着一边快步而行，很快就有一阵冷风来袭。乔季卡一抬头，竟是已经出了这夜总会的大门。 她狠狠地打了个颤，到底还是冬天，只着一件被撕坏一半的薄衫，不冷才怪。 “忍一下，到车里就好了！你别抬头，跟着我走！”宇文息一边说着一边体贴地把自己穿在身的大衣脱下来披到她背上，再拉着乔季卡的手三两步就绕到停车的地方。 这一路，有许多人往这边看来，但也只不过一眼两眼而已！人们都明白，这副样子从夜总会里出来，下一个地点，应该就是某处宾馆吧！ 宇文息把车子开得很快，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着西湖整整兜了一大圈！在终于确定后面并没有人尾随之后，这才往自家别墅驶回去！ 回了家，宇文息几乎是扯着乔季卡往屋里头走。一进门，马上就打开大厅空调，再去倒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直到两人的心绪都略有平复，这才又开口，却是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见见夜吧！”老话重提，依然已经做好了乔季卡摇头的准备。 果然，她摇头，说： “不见！”顿了顿，再道：“不能再给西里夜添麻烦了！齐桦死了，从前的事便也一笔勾销。” 宇文息刚起身，语中带了点点怒意—— “那你以后怎么办？” 女子想了想，说： “我也不能再麻烦你，你帮忙把我送到国外吧！让我自生自灭，从今往后是好是坏，就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就当从没认识过我！如果还有一点点怜悯，那就给我些钱。反正你们钱多，我用一些，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宇文息只觉得有一股子强烈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而燃，他得拼命地压制，才能不让那火直烧冲天！ 但再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带了脾气—— “你别想了！那不可能！”一边说着一边在大厅里自踱了两圈，再站定时，道：“明明就认得，怎么可以放任不管！给你钱是小事，可你拿着钱能坚持多久？钱解得了一时的急，但撑不住你的一世！另外，你别以为有什么事躲到国外云门不最安全！以百里家的势力，想要找到你那实在是太容易了！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安全地躲着，那是因为谁也想不到要到我家里来找！但是以后呢？今天能撞见西门美，明天就有可能再撞见别人！乔季卡，你要想好！” 这算是两人认识以来，宇文息对她说过的最严厉的话。乔季卡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是再好，有些事情一定决定，就从没想过还要改变。她有她的坚持，也有她的尊严。 …… 到底，宇文息还是拧不过她。一个月后，乔季卡拿到了去瑞士的签证，还有一串宇文息在瑞士银行的密码。 他说： “我不知道该给你多少钱，也不知道那些钱能够你撑多久。为了能让我自己放心，还是给你这串口令会好一点。那是我的活期户头，你可以随时从那里提出你需要的现金。不管多少，我都供得起！” 乔季卡没说谢谢，如此大恩，已经不是一句感谢的话就能报得了了。 其实她明白，宇文息说的没错，在这个地球上，百里家族几乎没有死角。不论她走到哪个地方，都有可能被他找到！ 但总好过在国内！总好过时不时地就撞上皇甫易，动不动就被西门美追得四处逃窜。 瑞士是一个中立国家，她以前去过，那里很美，有和平，和宁静。她愿意去那个地方生活，也许这一去就是一生，有不舍，但却不悔。 出发那天早上，宇文息亲自送她去机场。乔季卡的头上长长了些，已经及肩，可以在后面梳起一个小小的辫子。牛仔裤白上衣，很普通朴素的装扮，却也是最安全的。 宇文息给她买了一只眼镜，很普通的水晶镜片，四周是黑色的框子，架在她的鼻子，能显出的，是散发自周身的那股子知性。 “黑超固然能遮面，但到底太张扬。本来没去注意你的人也许都会因那样的眼镜而往你那处多看几眼！既然是偷偷的走，就大隐隐于世吧！”到了机场时，宇文息没打算下车，只是在车里伸出手，往她的脑后抚了几下，再弹了弹眼镜边框，这样跟她说。 乔季卡的脸上挂了感激的笑，很想跟他说些什么，可一开了口，却只是道： “再见了，宇文息。”他也笑了，笑中挂着无奈。这是早就已经知道的结果，可到分别之时，还是遗憾满腹。 “你……”有些话郁结在嘴边，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乔季卡知他心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若再看不出什么，那也太后知后觉了。只是很多事情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一定得说出来。不说，还能装做若无其事地正常相处，说了，就会有太多的尴尬会横生在两个人之间，让他们再也没办法彼此直面相对。 “宇文息。”到底，还是她淡淡开口，说，“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我乔季卡这辈子也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老天爷让我遇到了齐桦那个混蛋，可又同时让你们也来到了我的身边。只可惜他太残忍，如果这种相遇能调换个位置，我的人生，应该就是另外一番模样。” 她话里掺着苦涩，有一种没有办法逆转的绝望渗透在字里行间，让人禁不住想要把她紧拥进怀里，倾其一生去呵护。 “我走了！”女子甩甩头，把那些纷杂的情绪全都抛去，然后跟他说：“我还是很感谢老天爷，让我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你！你不但救了我的命，也保住了我跟百里夜两个人的尊严。好人！如果有来生，请让我先遇见你！” 话毕，轻开车门，只留下一个轻快的背影，白衣蓝裤，很快便消失在了宇文息的视线之内。 他忽然就有一种感觉，感觉那个远去的女子是要去新生的！现在的乔季卡已经不再是从前那般总怀着满腹心事，而是一身轻松地去奔赴一个能让她快乐生活的世界。 他本来不赞同她出国，他本来想对她说，你若执意不回百里夜身边，那就留在我这里好了。可说到底，还是有“朋友的女人”这一层道德底线在束缚。那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可是现在，在看到乔季卡这样的状态时，宇文息便觉得，放她离开是对的！如果去瑞士生活能让这个女子一直保持这样的快乐，那他愿意放手、也放心让她离去。后面的生命里，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左右他放在瑞士银行户头里的钱足够其肆意挥霍，怎么也是花不完的！他愿意用那些钱买她一生开心，一世富足！ 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离去！ 他不能送乔季卡进机场，毕竟自己的目标有些大。虽然向来低调，但能把他认出来的人还是太多。最后关头，不可以给乔季卡带去一丁点的麻烦。 宇文息离开始，乔季卡回了头，就在电梯口处望到了他车的尾翼。女子笑笑，在心里说：谢谢你，宇文息！ 然后转身，潇洒而去！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巧合。当然十分迫切地希望一件事情能成功时，往往都会出现一块绊脚石来让你在前方的路上不得不披荆斩棘。 就像现在，乔季卡换了登机牌，进了关，上了飞机，就在她要将一只小手提箱放到行李架上时，突然左臂就被一只手死死抓住。 第61章 劫持 她吓了一跳，急急扭头去看，却惊见那个抓住她的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在西湖边上一路追踪她的……西门美！！ “真的是你？”西门美说这话时声音都尖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一趟很普通的瑞士之行，居然会在飞机还没起飞之前就有这样收获。“乔季卡！你是乔季卡！” 不顾机上其它乘客不解的张望，女孩伸出两只手，同时往乔季卡的腕上抓去！ 乔季卡想挣脱，可她力气本来就小，再加上手臂上的伤才好没多久，怎么能抵抗得了有点发疯的西门美！ 于是在这架飞机的头等舱里，就见一个玲珑女孩死死地抓住一个衣着素淡的女子，死也不撒手。 空姐不明就里，上前就准备劝解，却听得西门美说—— “这人是我嫂子！她背着我哥跑了，自己要出国，刚好让我碰上！我怎么可以放过她！” 她的话引来了机长的无奈！这机长跟西门家算是有些交情，自然也知道面前这位向来都得理不饶人的大小姐是谁！他当然也知道西门宇并有没结婚，所以这西门美口中的“嫂子”实在是有些水份。 不过既然她说了，那就说明这两个人之间一定还是有着某种关系。他不便多言，也不敢多言。一来西门美任起性来可不管时间地点人物，二来，西门家也是他惹不起的。 但乘客已经陆续登机，再由着她这样闹下去，他这个机长可是会遭到投诉的！ 于是只得上前，选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开了口！他说—— “西门小姐，如果是您说的那样，就赶快带着这位女士一起下机！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可不能再让她逃了！” 一句话，没把乔季卡的鼻子气歪！她想出言斥那机长不要胡乱言语，可嘴一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总不能说她不是西门宇的女人，而是百里夜的女人！这样一来可就是此地无银，搞不好这一飞机的人都会帮着西门美一起把她给遣送回帕堤庄园。 见她语塞，西门美更来了劲儿，一边制住乔季卡一边大声道： “你没话说了吧！哼！我叫你跑！骗了我哥那么多钱！想跑到瑞士去逍遥自在吗？我告诉你！我们西门家纵是家大业大，但也容不得你这般欺骗！” 乔季卡气得满面通红，总算是得了个空，这才跟那西门美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我骗你哥的钱！你哥什么时候给过我一分钱！你不要乱说话！不要造成那么多误会！” “误会？”女孩尖锐的嗓音又起，大声道：“那你到是把这误会给解释解释啊？你说是误会，那真相是什么？” 这话堵得乔季卡半天无语，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怎么去解释误会？这种时候，她倒宁愿被人们认成是骗了西门宇钱财的女人！ 见她无语，西门美更加得意—— “你给我起来！”女孩手下一加力，一下就把乔季卡的双臂给反制过来，再把人往起一提！乔季卡不得不站起身，以一种被人押解的姿势站在机舱里。“姓乔的我告诉你，今天你哪儿也不准去，乖乖的跟我走！”话一边说，脸一边凑近乔季卡的耳边，同时又小声道：“再敢跟我找别扭，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夜哥哥！你既然躲着，就是不想见他，自己衡量一下，是我给他打电话好，还是你跟着我走好！” 这话说乔季卡无言以对，一愣间，西门美已经扯着她出了机舱。她从来都不知道娇小的西门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试了几次，竟然连一点挣脱的能力都没有。 西门美似看出她的疑惑，不由得轻笑出声，然后道： “你就认命吧！我们四大家族的小孩，从刚一懂事起就被送去接受各种各样的防身训练。我是散打高手，你挣不过我的！” 乔季卡最后的希望被打破，无奈之下只得认命。只求出机场这一路不要再被什么人看到，以至于把她的行踪传到百里夜那里。 至于这个西门美，她看得出，对方应该不会马上通知百里夜。要不然刚刚在飞机上，也就不会以此做为威胁，来逼她下机。 她心思杂乱，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关于西门美的心思，也在短短的时间里被猜了个千回百转。 终于停下时，却是被西门美一把推进车里。她急问：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已经坐进驾驶室里的西门美迅速锁上车门，再把乔季卡的安全带扯到自己这边扣好，这才回她说： “坐着就好，哪那么些废话！” 车子启动，开得竟是比百里夜当初飙车还要快！ 乔季卡有些怕，用手死死地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一下也不敢松开。 这样子惹得西门美一阵娇笑，她说—— “这点惊吓都受不住，怎么能跟在夜哥哥身边？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他们那些人干的事，岂不是要吓死？” 乔季卡一愣，随口就问去： “他们会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吓死？”在她印象中，百里夜虽然在很多时候都不怎么按常理出牌，但实在也不至于做什么让她吓死的事。更何况西门美说的是他们，这个他们应该就是那四兄弟，那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出格的事发生。因为那些人之中有宇文息！ 但西门美可不这样认为，只听她一声冷哼，再撇了个白眼过来，然后再道： “男人们的世界，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别以为平时看到他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那四个人啊，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别说夜哥哥，就连息哥哥，那都是一等一的打枪高手！他的射击水平，只怕一流的特工都及不上！当然，夜哥哥除外！” 乔季卡能看出这女孩言语间对百里夜的崇拜，她也明白西门美是喜欢百里夜的。这女孩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充满了敌意，乔季卡还记得那时候西门美站在帕堤庄园的沙发上，指着鼻子骂她是攀炎附势的女人。可既然这样…… 她看向西门美，诧异地问： “你应该放我走才是！应该当做没看见我，让我自此在中国消失！没有我，他就还是你的夜哥哥，你是追是不追，都还跟从前一样。为什么还要抓我回来？” 她这话遭了西门美一记白眼，而后便听那女孩接话说： “放？我为什么要放你？对于我来说，你就像是一颗会移动的定时炸弹！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都有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夜哥哥的身边，然后再来一次引燃。你说，我总这么提心吊胆的，会有好日子过么？” 又是一脚油门踩下，乔季卡眼瞅着那油表已经飚到了220！本来就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跟着颤了几颤。 好在机场在市郊，人少车少，由着西门美狂飙到也出不了什么事。乔季卡知她话还没说完，便也不急问，只在心中默念这一路可别有什么岔子，人车平安才好。 果然，西门美马上就接着说： “你出国不能让我安心，只有把你控制在我身边，那才叫做真正的安心。更何况，你以为你伤了夜哥哥之后就可以自己出去逍遥自在么？哼！老天还真是有眼，能让我在飞机上撞见你！夜哥哥这口气，我西门美可得替他好好出一出！” 乔季卡无奈，也不愿与之争辩。什么伤与不伤的，百里夜与她之间纵是有过一段缘份，现在也已经都成了过眼云烟。百里夜是贵人，贵人都多忘事，她想，也许过不了多久，百里夜就会把她给忘了。又或者说，这半年多的时间，百里夜已经把她给忘了。 “你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她再问一次。 西门美答： “带你去个可以消愁解闷的地方！我看你这样子也是过得不太顺心，虽然看上去一身轻松，但那双眼睛却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的！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总跟别人欠你钱一样！冤不冤啊？我带你去喝酒，先解解闷，然后嘛……我西门家有很多房子，送你一套，你就给我好好地在那里面待着，等什么时候我觉得你不再是个威胁，就会把你给放出去！” 乔季卡摇头，说： “你这是软禁！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你还来玩这一套？” 西门美一挑眉，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说： “别跟我提时代！我西门美想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了！乔季卡，我想玩就是要玩！你不信就试试，看看咱们俩个到底是谁更厉害！” …… 事实证明，乔季卡的确是折腾不过西门美！ 她虽聪明，但抵不过西门美胡搅蛮缠！更及不过西门美那一身实实在在的拳脚功夫！ 西门美说的没错，四大家族的小孩从小就接受各种各样的防身训练！女孩还算是好的，男孩子可都是真刀真枪的学，一点都不得马虎。 所以她拗不过西门美，那丫头就差没在她们两个的手腕上挂一副手铐。但就算不挂那东西，光是走到哪就被她拉到哪，乔季卡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喝酒！”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一杯没兑果汁的洋酒就已经推到了乔季卡的面前。 第62章 毒 此时她正被西门美强迫着坐在一间酒吧里！听说这酒吧是西门美的私人产业，用她的话来讲，这里就是她的天下。别说关个乔季卡，就算是杀人放火，怕也没几个人敢管。 乔季卡看着推到面前的酒，皱了皱眉，却还是在西门美立了眼睛之后一饮而尽。 “再喝！”又是一杯上前！ 她再饮！ “酒要喝就得连上三个！”西门美这晚成了专职劝酒的！她似乎特别愿意看乔季卡由清醒变成微醉时的模样。对她来说，乔季卡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难得见她这模副样，实在是好玩！ 洋酒连过三杯，等到第四杯时，好像里面就没有之前那么甜，似乎是掺的果汁变少，或者干脆已经没有了。 乔季卡先是皱了下眉，但一对上西门美的眼神，马上就又无可奈何地把那酒往嘴里送。 一来二去的，由微醉就变了深醉。 记忆中，她好像也曾有过几次大醉，那都是拜齐桦所赐。好像醉了之后就可以暂时忘掉很多烦恼和不快！ 如今那种感觉又再度来袭，乔季卡本来对那些送到面前的酒还有些抗拒，但这酒意一冲了脑，哪还顾得了旁的！到了最后，不用西门美再劝，她自己就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头灌！ 直到喝得站都站不起来，好像西门美一直抓着她的手放了开去。 乔季卡还有一丝理智在，一意识到这一点，马上就又想到要逃跑。可无奈，此时腿脚已经不再听她使唤。任凭她怎么努力，那一个站的动作都难如登天。 再一回神，西门美已经回来！那个玲珑女孩如今在乔季卡的眼里已经分做好几个身影，酒精的作用让她看不清楚面前的任何一样事物，包括西门美手里拿的一样东西。 她不知道是怎么被人扶起来的，本来已经垂至桌面的头刚一抬起，就有一样东西又往她的手中塞了来！ 乔季卡习惯性地以为那还是酒，便往嘴里送。这一送之下才发现，手里握着的东西似乎跟酒杯又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不同在哪。想要努力地去看，却怎么也看不太清。 有西门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对方说： “往嘴里吸，吸一下，你的世界会更加美好！” 这声音透着极致的诱惑，引着乔季卡听其使唤，让干什么便干什么。 她说吸，她便吸，一吸之下，果然飘飘欲仙，世界一下尽在掌握，从前的那些是是非非似乎都能由着她的意愿去随意改变！ 乔季卡尝到甜头，不用西门美再说，便主动自觉地又往嘴里送吸了一口。 这一下，好像她又看到了已经不在人世的父母，还有恨之入骨的齐桦和桐筱筱。似又回到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齐桦把她推到床上，正欲行凌辱。但这一次，她有很大的力气，她可以把他推开，甚至还可以往他身上踹上一脚！不再受其摆布，没有失了清白！乔季卡还是乔季卡，还是乔氏企业的千金，什么都有，什么也都不缺。 这种感觉真好！女子抬头，迷离的眼往西门美所在的方向送去了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再吸，再沉陷于臆想。 渐渐地，便成了瘾。 …… 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究竟持续了多久，乔季卡依稀地记得自己似乎有过清醒的时候。但时间很短，且很快地就被一种莫名的空虚所取代。 一清醒，那些梦里美好、过瘾的事情便消失无踪。她就会又想起自己早就失身于齐桦，自己并没有真的推开他。也会想到乔氏的灭亡，还有父母的离世。更会想到那些不堪到让她没有颜面去面对百里夜的照片！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清醒！ 幸好，一伸手就可以触到那些让她摆脱这一切的东西！ 她拼命的吸，只要一清醒，马上就把那东西塞进嘴里！于是，所有不堪的过往就都会马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一直以来都希望着的一切一切。 她不知道这样是过了多少天，但西门美知道。那个一直都带着邪恶的笑容坐在屋子角落里的女孩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会在乔季卡吸的那些东西没有了之后再出去拿来一批新的！ 从前就有人说西门这个姓氏是最邪恶的！却还有人不信！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西门美，没有看到过这个西门氏族第n世后代是在娇艳的外表之下有着怎样恐怖的灵魂！ 没错！她给乔季卡吸的是毒品！还不是一般的毒，而是从皇甫易那里拿到的成色最纯、没有掺杂一点旁物的白粉。这种东西通常在对外贩售的时候都要二次加工，即便再兑些东西在里面，成色依然纯正。 毒品会让人产生幻觉，这个甜头，乔季卡算是在这三日之内有了最深刻的体会。 西门美曾不只一次地看着她邪笑出声，然后再掰着指头计算乔季卡一个人在这三天之内是吸进去了多少钱的白粉。 有的时候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就因为这个女人嫁给了百里夜，她就这样不择手段的来对付？ 不过，这就是西门美！这个从小被家族娇生惯养大的女孩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耐。 她从小就喜欢百里夜，乔季卡于她来说，是一个突然之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而且这一蹦，还就蹦上了云端，直接坐上了百里家族少夫人的交椅上。 这让她忍受不了！这让她嫉妒得几乎快要发疯。 可是从前，百里夜将她保护得太好，就算是乔季卡自己出门，她为怕报复，也不敢轻易下手。 但是现在不同，现在对于百里夜来说，乔季卡本来就是一个失了踪的人！他找了半年都没有找到，自己在这时候下手，应该有很大的可能瞒天过海。 那些本来始于黎小沐的嫉妒，一下子转到乔季卡身上，这事让西门美生了许多兴奋。 没有能力去动被百里夫人亲自保护的黎小沐，那么就来报复一下已经主动选择落单的乔季卡吧！她西门美本就是个魔女！既然是魔女，那就该做一点魔女应做的事！ 她得看到乔季卡的凄惨，这样才能慰藉她烦闷难解的心！ 乔季卡就这么落入她的手中，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掉。偏偏又染上毒瘾！真真儿是祸不单行！ 终于，手边那些可以让她产生最美好幻觉的东西彻底用完。乔季卡这才睁开迷茫的眼，一遍一遍地寻找着四周，想看看哪里还有白色的粉沫。 可惜，未果！ 到是引来了多日未曾正面相对的西门美，然后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是大善人，不会对你有求必应！过了几天舒服日子，现在你也应该清醒一下！我必须得告诉你，那些东西是毒品，而现在的你，已经摆脱不掉了！” 她的话如一块巨石，狠狠地击入乔季卡完全没有防备的心湖。她愣愣地看着西门美，这个妆容精制到几乎可以跟芭比娃娃媲美的女孩。怎么也想不出，这丫头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一颗心。也怎么都想不出，自己为何总是会遇到这种欲致她于死地的人。 “就因为爱，所以如此对我？”她带着深深的质疑问向西门美，她以为对方会点头，然后数落一番诸如她勾引百里夜之类的话语。 但乔季卡错了！因为西门美并没提百里夜，她只是说： “也谈不上恨！只是看你不太顺眼！要怪也就只能怪你遇上的是我西门美！我告诉你，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儿是我想干而不敢干的！如果有一天我看某国领导人不顺眼，只要我有接近的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拿一把枪去打暴他的头！所以，乔季卡！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我说过会一直困住你，现在，我做到了！” 话说完，人一转身就出了房去。还不及乔季卡反应过来，那扇门便“砰”地一声被用力关上。 她想起身去敲，但双腿不听使唤，一动之下竟是从床上直接栽了下来！ 乔季卡也顾不上疼痛，一路跪爬到门边，直了身子就想去扳那门的把手。可哪里还扳得动！门已经被人从外反锁，她真真儿的是被西门美给关了起来！ 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是，乔季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染了毒瘾！那种可怕的东西会不时地侵袭她的神经，让她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理智。 这种强大的恐惧迅速包裹了她全身，乔季卡这是第二次觉得自己是这般无助。而第一次，便是在新雷诺的发布会开始之前，她收到那一叠照片的时候。 命运就是这么不讲理，乔季卡瘫坐在地，一次一次地哭泣，一次一次地逼问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以至于今生要来这般偿还。 然，乔季卡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如果她知道那一趟并未成行的瑞士之旅后续的故事，她就不会这般责问苍天。 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讲，老天爷其实是眷恋她的，包括西门美！ 第63章 飞机坠毁 就在乔季卡那班飞机起飞之后的第九个小时，全球范围内的所有直播媒体以及网络媒体上全部发布了同一条消息——由杭州起飞，至北京中转，再飞往瑞士的航班于高空坠毁，原因尚未查明！机上人员包括机长和空姐在内，全部遇难机率很大，人员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这消息被很多人同时看到！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宇文息和西门宇那样瞬间就冒了一身冷汗！ 西门宇反应强烈，是因为知道妹妹坐了那班飞机！而宇文息反应强烈，则是因为他亲自给乔季卡订的机票，正是那架航班！ 向来淡定自如的男子一下就慌了神，搁在沙发边上的手渐握成拳，有止不住的颤抖随即而起，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拼命地告诫自己要镇定，然后在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马上开始运转大脑，思考着这件事情应该怎么样去处理。 总算是可以有动作，他的第一反应是拿起电话拨去机场！但因飞机出事，有太多的电话在同一时间挤了进去，他试了几回，都是忙音。 宇文息立即放弃这个号码，转而把电话拨到了首都机场第一高层那边。同样的占线声音，但手机可以等待。还好，他只等了两秒不到，那边马上就传了话音来。 那高层是在看到电话中出现宇文息的名字时，选择立即放弃原有通话来接听他的。他知宇文家族代表着什么，自己虽是一方官员，但这样的小官在宇文家族面前，早已经失了份量。他曾有幸跟宇文息见过一次，更有幸与之交换了号码。虽然从那次之后再没联系过，但当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的来电显示中时，他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电话顺利被接听，宇文息单刀直入，干脆地问他： “飞机失事的消息，可是真？” 这话其实有点多余，那么多媒体的同时报导，又怎么可能是假。但他就是想要再确定一次，包括消息的真假，包括航班号，也包括办票名单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乔季卡的女子。 那高层何时做过这样的小事，但宇文息的问又不能不答，便只好联系工作人员赶紧去查这一切是否属实。 当宇文息得到了确切答案之后，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似乎整个儿世界都不存在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那机场高层在给了其答复之后，又对着电话喊了无数声“宇文先生”。可惜，电话那头再也没了动静。 他的冷汗也自额间湛出，立即就意识到，很有可能是有宇文家族的人或是跟宇文息交好的朋友也在飞机上！ 老天！他有点儿发懵！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偏偏那上面还有那样重要的人，本来就不好收场的一件事，又难办了许多！ 然，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很快地，这位正在感叹自己苦命的高层马上又接到了另一个意外的电话——西门宇！ 他有点坐不住了，“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其实也算真正见过大世面的机场一号高层在这一刻彻底迷茫了！ 先是宇文息，再是西门宇，他这辈子接触最多的是当官的，那些经商人士虽也有些交集，但并不深。特别是像宇文和西门这几大家族，那于他来说就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是今天，这两个人同时打来电话，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在那架坠毁的飞机上有一个对于他们来说都很重要的人。 对，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乔季卡！刚才宇文息要查的人，叫乔季卡，是个女的……可他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呢？ 不容他多想，西门宇的电话已经催促他不得不接。本来想着西门宇也会跟宇文息一样上来就问事情是否属实，是不是有个叫乔季卡的女人上了飞机。他刚才已经查过一次，可以很明确地回答这个问题。 可却没想到，手机刚按了接听键，却听到那边的人直接就开吼—— “张长世我告诉你！我妹西门美就在那架飞机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西门家会把你姓张的剁成八块！不！是把你姓张的全家都剁成八块！” 张长世一下就懵了，一下就迷糊了！光一个乔季卡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个西门美！老天爷！乔季卡有可能只是宇文息的朋友，可西门美不一样啊！她可是堂堂西门家族的大小姐！是西门宇的亲妹妹！这人要是出了事，西门宇很有可能真的就来把他给剁了八块！ 其实他很想对电话里的西门宇说，这件事情你可以再去跟航空公司那边说说，只找我一个人是不够的！ 可话还没出口，已近暴跳的西门宇就已经收了线。 突然脑子里有个念头疾速闪过！那个被宇文息来打听的、叫做乔季卡的女子，好像印象越来越深！好像他真的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呢？……“呀！”他下意识地惊叫出声，有一个特别恐怖的事实一下就冒了出来！——乔季卡！乔季卡！她是百里夜的妻子啊！她是百里家的少夫人啊！ 中年男子“砰”地一声坐到地上，这一回，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 关于这件事，宇文息想了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通知百里夜！ 若乔季卡安好，他可以替她瞒着。但如今出事了，他就不能再瞒！ 宇文息不是一个遇事只会逃避的人，事到如今，他得负这个责任。哪怕跟百里夜反目成仇，也不可以让乔季卡在……在死去之后，还给他们双方都留下遗憾。 这个静若如仙的男子清楚地意识到正有一阵酸意要化为液体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却被他拼命的控制住。 有一种感情必须得深埋在心，有一种感情注定是见不得天日。在这场纠葛里，他宇文息没有流泪的权利，甚至就连保护之权都不得不马上交还给他人！ 这是一种无奈！ 电话拿起，顺利地拨通了百里夜的电话，那边刚一接听，还不待宇文息开口，就听到百里夜先说—— “小美出事了！她在坠毁的那班飞机上！我们现在往北京去，西门在我车上，你先来，别的事就先放放！” 话说完，还不等宇文息那边有任何回应，就马上收线。 这是四兄弟之间的默契，任何一人有事，其余三人都会尽力而助。哪怕是百里夜从来都不是太待见西门美，但毕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毕竟她是西门宇唯一的亲妹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不能不管。 宇文息放下电话，先给自己订了最早一班去北京的机票，然后在去机场的路上，一个电话又拨到了百里夜那里。 这一次，是他先开口，对其说： “夜，我骗了你半年。乔季卡出事那天被我救了，一直都在我家里养伤。是她拜托我不要告诉你，我拒绝不了！夜，你先别质问我这个。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乔……乔季卡，跟小美在同一班飞机上！” 电话那头好像有一阵紧急的刹车声传来。宇文息知道，那是百里夜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自然反应。可在同时，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他给乔季卡订的是头等舱，而西门美坐飞机，肯定也是坐头等舱。头等舱人少，她们没有可能不碰面，西门美更没有可能认不出她来。 如此一来…… 他突然有一个十分乐观的想法——乔季卡很有可能没能飞往瑞士！西门美也没有！ “夜！”他声音急促，“你听我说！有可能她们俩个都没在飞机上！头等舱就那么大的地方，小美肯定会看见季……乔季卡。以小美的性子，不可能让她安安稳稳飞到瑞士，直接把人拉下飞机兴师问罪这到有可能！” 这一回，百里夜那边很快就有了动静，虽然语气不善，但总算是可以理智地分析事情。 他说： “我知道了，皇甫会直接去首都机场，我跟西门去小美常在的地方找人。你……你想去哪边，就去哪边吧！” 最终的选择，宇文息还是去了首都机场。 一来是得确定一下乔季卡跟西门美到底飞没飞，二来……他要直面百里夜，还真得再稳稳情绪，多做个准备。 如此，两班人马分头行动。由百里夜跟西门宇去找人，而宇文息和皇甫易则是去机场那里再确定一下消息。 机场那边的消息到是很快就查清楚，正如宇文息所想，乔季卡跟西门美果然是先上后下，两人双双逃过了一劫。 但要想找到西门美，可就不太容易。 西门宇找遍了他所知道的所有地方，除了在西门美的那间酒吧听到了点消息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线索。 酒吧的酒保告诉他们说小姐带了一位女士来喝酒，后来那位女士喝醉了，就被小姐扶上车里带走，再后来，小姐就一直也没有出现过。 如此，线索又断。众人找了一个星期，均无果。 后来百里夜怒了！以帝国势力向西门家施压！西门家很快就受不了，出动了家族中人一起来找西门美。 终于在第十天，目标地点被锁定在苏州市内的一幢公寓。 第64章 迎救乔季卡 西门宇都不知道自己妹妹什么时候在苏州还存了套公寓，到了地方时，他几乎都不敢看百里夜那双已然喷了火的眼睛。 如今的情势，他跟宇文息两人差不多是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但不同的是，人家宇文息好歹是救人，可西门美呢？……他太了解自家妹子，知道西门美从小就喜欢百里夜，更知道那丫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此一来，乔季卡若真是落在她的手里，那搞不好…… “听着！”耳边有冷冷的声音传来，他偏头，刚好对上百里夜。“我妻子在她手里有个闪失，我要西门美陪葬！” 同样威胁的话，如今是百里夜对西门宇说。听着的人同样一身冷汗，同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现在没别的办法，就只能祈祷那个最擅长惹祸的妹妹这一回能知些轻重，善待乔季卡！ 可惜，天总是不随人愿的！ 这十天的时间，乔季卡在西门美的手里，被祸害得简直就要看不出来还是一个人。 她逃过四次，有两次被抓了回来，还有两次是因毒瘾发作，根本不用西门美动手，只要把毒品拿在手里，她就会乖乖地自己再爬回来。 西门美有的是钱，这幢高层公寓，有整整三层都是被她一个人买下来的！也不出租，就装修好了空放着，自己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乔季卡被关的那一层正好在其它两层中间，所以，不管她怎么折腾，左邻右舍都不会有半点反应。 到后来，乔季卡几近绝望了。她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死了，其实也不错。 然，老天爷总是会在一个关键的时刻给人一线生机。就在百里夜找到公寓来的这一天，西门美出去给乔季卡补充毒品。走的时候门只锁一道，她很容易就能自己从里面打开，然后歪歪撞撞地冲进楼道里！ 今天早晨睡醒时吸了点粉，她的精神状态目前来看还算是好。但乔季卡心中有数，这样的状态怕是支持不了多久，搞不好再过半个小时，自己就又挺不住了。 但她还是想要再跑一次试试，这里是四十五楼，如果能在半个小时之内冲到大街上，她就有可能看到一个警察，哪怕是交警。那样，她就可以向其求助，只要摆脱西门美的磨掌，她现在真的愿意回到百里夜身边！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人的求生欲望竟是如此之强。就连她这个平日里总会把生死挂在嘴边的人，都会在真正濒临死亡的关头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自己的性命！ 乔季卡知道自己得选楼梯！这幢公寓的电梯是需要业主刷卡才能运转的，那磁卡西门美有，可她没有。所以她没有办法让电梯听自己的话下到一楼去！ 四十五层的楼梯，哪怕是下，那也是一件十分艰巨的任务。可乔季卡明白，再艰巨，她也得试试！哪怕是滚着下去，也比被毒品折磨致命要好上许多！ 人一有了意志，马上力气也就大了起来。平日里连站起身都费劲的人，竟然可以撑着鬼一样的病体一口气冲到了三十楼！ 可总还是有累的时候！那三十楼就好像是一道关卡，乔季卡两眼早就冒起金星，完全看不清楚楼梯，几乎就要趴在地上！ 她也想过要不然干脆去敲一户门，也许会有好心人能向她施以援手救她一命！但最终还是放弃！ 那样的机率太小了，她虽然没照过镜子，但猜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是该有多吓人！如果去敲门，搞不好还得把人吓死！时间再一耽搁，万一自己毒瘾突然发作，或是西门美突然回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每次逃跑，西门美惩罚她的办法都是给她加食更大量的毒品，但又很好地控制在不让她死亡的程度之内。她就这么被那女孩折腾着，求生不行，求死也不能！ 她怕再食毒品，特别是那种加大量的！所以，既然逃了，要么干脆冲到大街上去让车压死，要么，就命好有人搭救。总之，这一次绝对不可以再被西门美找到！那女孩是个魔鬼！她怕她！ 临危之时激发出的潜能让乔季卡再度站起身来，然后顺着楼梯，又一路从三十层连跑带滚带爬地下到第七层！眼看希望就在眼前，体内的毒瘾又铡好没有发作，她心中暗喜，直觉得自己只要咬咬牙，马上就拨得云开见月明！只要能出了这幢楼，至少就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想是这样想，可再迈出一步，就听见楼上隔了几层楼的距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西门美在喊着—— “乔季卡你别想跑！我已经看见你了！我告诉你，跑出去你就必死无疑！你唯一保命的东西还在我手里！好好想想，现在你能跑，一会儿可别哭着来求我给你吸的！” 这声音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乔季卡混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她知道西门美说的都是真的，也知道等到毒瘾发作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失去理智。到时候真的会像她说的一样，不顾一切脸面和尊严的跪到地上来求她。 所以她更得没命地跑！得争取在那种状态来临之前从这幢楼里出去！ 可惜，她的腿脚到底不如西门美快。那女孩甚至在到了第五层时，直接从扶手处跳了下来！两人之间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的距离，一下就拉得骤近！ 乔季卡吓坏了，几乎失去理智的往下疯跑！人在这种状态下很容易就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她在想，如果这时候有业主刚好把门打开，说不定会吓个半死！ 可是没有人开门，或者说，就算有人听到了这样凄厉的叫喊，也都会聪明地选择无视。现在的人，已经冷漠到了一定程度。与己相关的事还得衡量半分，就更别说这种完完全全的闲事。 乔季卡拼着全部的力气又往下跑了两层，等到了三楼跟二楼之间的缓步台时，西门美已经就在身后了。 她听到了那女孩冷冷的笑声，那样笑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的桐筱筱！就在她撞见那两人手拉手走在一起时，就在那个女子的口中发出了与现在一样的笑容。 她知道齐桦死了，可却听说桐筱筱还活着。若非如此，乔季卡几乎要开始怀疑这西门美是被桐筱筱附了身！ 她们的状态太像，都有着那种恨不得能把她死死踩在脚下，让她永世不能翻身的强烈欲望。 乔季卡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招人恨，难道就因为以前她的男朋友是齐桦，现在她名义上的丈夫是百里夜吗？ 说到底，这辈子还是毁在男人手里！ 她恨齐桦，可却没法去恨百里夜！ 哪怕是这西门美因妒生恨把自己折腾成了这翻模样，哪怕这一切的原因都因为对方嫉妒她嫁的人是百里夜！她还是没有办法恨他！ 那个男人是她今生唯一的光明所在，他身上有她这辈子最最美好的回忆。乔季卡想，就算是今天死了，她也将带着那些再也没有办法隐藏的、对百里夜的爱一起死去！如果有来生，她会选择在自己最干净、最灿烂的时刻站到他面前，跟他说：我喜欢你！ 是的！乔季卡想到了死！因为西门美就在身后，就在离开不过几蹬楼梯那么远的距离。 她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摆脱对方，而在她的面前，缓步台墙壁上的窗子正好大开着。在那窗子下面是不知道哪个业主堆着的木箱，刚好够她踩在上面攀上窗子！ 两层半的距离，不高，想摔死也许不太可能，但却容易引起围观！如果自己重伤倒地，西门美就不太可能在有众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不把自己送到医院。而一旦到了医院，她大量吸食毒品的情况就会被查明，自己就有可能被院方强行控制住。 当然，以西门家的实力，西门美完全有可能让局面再次逆转！但乔季卡赌的是她不敢！她不敢在这种时候动用西门家的人脉。因为一旦动了，被西门宇和宇文息他们发现的机率就会大上许多。 而她，在医院里则可以找机会报上自己的名字！如果院方有认识百里夜的，她得命的机会就又大了几分。 这样想着，便再没有顾及。只见跑在前面那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眼眶焦黑的鬼一样的女子突然就加快了速度，直奔着窗边的那几只大木箱就冲了过去！ 而西门美在这时候有了一个判断性的失误！她以为乔季卡突然加速是要再往下跑，于是凌空一跃，直接就从扶手上又跳了一层，以图在半跑把人拦截。 可是她没想到，乔季卡是想跳楼！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再想去拦，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乔季卡的大半身子都已经探到了窗外，可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却还是有了半分犹豫。 当然，那不是乔季卡怕死！只是她在伸出头时，突然发现下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往这边走来！ 其中个子略高的那人一身黑衣，厚实的外套正随着行走时带起的风微微往后摆着，看上去是那么的威风凛凛！ 她的眼一晃，一声喊下意识地就冲口而出！—— “百里夜！” 第65章 跳楼 下面的人一愣，随即十分准备地顺着声音往上看来！只一眼，便立即认出那个正站在窗边的女子正是自己找了半年之久的娇妻！ 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里面带着委屈和气恼，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乔季卡的声音马上又再度传来，她喊—— “我要跳下去，你接住我！” 只一句，人马上就一跃而起。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能接住她，就是一种固执的信认，就让那女子伸开双臂，直冲着他就跳了下来！ 百里夜一惊，马上就做出反应动作，直奔着乔季卡冲下来的方向就飞奔过去。 二楼半跳下来很快，几乎百里夜的脚刚往前挪动两下不到，伸出的双臂就“砰”地一下接到实物。 乔季卡的份量再轻，经了这样的距离也加大了几倍。然，接住她的男子连眉毛都没皱上一下，稳稳地就把她给托在了怀里。 隐约间，还能听到头顶上空有西门美的声音，她在喊—— “该死的，你——” 后半句没骂出来，像是卡在喉咙里嘎然而止，那样的不舒服。 乔季卡能想像得出，那一定是因为她看到了百里夜，还在跟在百里夜身边的、她的哥哥西门宇。 她得救了，彻底得救了！ 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两只手臂死死地抓住面前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准备跟他说几句话。可是嘴刚一张，脑子里忽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一闪而过！只一瞬间，刚刚还清醒的大脑马上就囫囵一片，再也理不清楚是是非非！ 隐隐约约地，她还能记得正抱住自己的人就是百里夜。有一种安全感紧裹全身，让她在这样的时刻还能存着一丝难得的庆幸。 可是再庆幸，也抵不过已经蓄势待发的毒瘾！ 乔季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正被千百只虫子在舔食！有点痛，有点麻，有点痒，也有点…… 再想不出太多的感觉，毒瘾的发作让她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是身在何方。 这些天来形成的惯性思维让她下意识地就开口喊出西门美的名字，然后就是一连串没有意义的呻吟。 到是有几句话百里夜听得清楚，她是在说： “西门美！你个王八蛋！要么杀了我，要么就给我白粉！西门美，你这个魔鬼！我不会放过你！百里夜也不会放过你！” 这声音声嘶力竭，就好像是人在濒临死亡时对仇人最后的诅咒！ 有一股大到随时可以爆炸的怒火自百里夜胸中熊熊而燃！最终被逼至眼里，以至于他再看向身边的西门宇时，竟让那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平地倒退三步！ 西门宇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百里夜！他在发怒，而且这怒还是在冲着自己！ 如果此时有一把刀，西门宇绝对不怀疑百里夜会直接把那刀子捅进他的心窝！ 该死的！西门美这次闹大了！！ “卡卡！”终于有声音自百里夜的口中发出，只见其蹲下身，将怀中女子直接放在地上，但双臂未离，还是紧紧地禁锢着她的周身。 百里夜知道，这种时候只要一放手，乔季卡可以做出任何想像不到的行为！且那行为是不受她意志所控的！ 他不敢放手，但却一直在喊她的名字！他想用这种方法把这女子的灵魂从崩溃的边缘再唤回来，可惜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无果。 眼瞅着乔季卡因得不到毒品而发疯地开始去咬自己的嘴唇和牙齿，他心一惊，随即想都没想，腾出一只手来就塞到了她的嘴里！ 猛地，乔季卡一口就往其虎口咬了下去！那一口重得让百里夜的手背立即就见了血来。 可他哼都没哼，就任自己的手被这女人死死地咬着！咬得越狠，他的心反到越是能安定一些。 可是这样却根本也不能够将乔季卡正在发作的毒瘾解除！眼瞅着她的双眼越瞪越大，那两只原本十分好看的眼珠似马上就要被瞪出来。那么骇人！同时也在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肺！ “你还愣着干什么！”终于不得不出下策！百里夜一偏头，一眼向西门宇瞪过去，同时大吼——“把她打晕！快！” 西门宇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百里夜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让自己把乔季卡给击晕，以此来助其撑过这一次发作的毒瘾！ 一意识到这一点，西门宇马上上前一步，一刻也不多耽搁，直接扯起乔季卡的上半身，然后并指成掌，照着她的后脑就狠击下去！ 他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对于力道的掌握十分精准。这一下，刚刚好够乔季卡暂时昏迷，且还不至于伤到她的内颅。 “夜！”一掌刚一击出，就在乔季卡缓闭上眼睛陷入昏迷的同时，西门宇急声出口，道：“你饶了小美！让我怎么样都行！我过户西门家一半的产业到你名下，只求你饶了小美！” 这话让百里夜那好不容易强压下来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窜了起来！西门宇甚至能听得到面前男子霍霍的磨牙声。 面色由白至红，再由红转白！百里夜努力将周身气息从崩溃的边缘给抢救回来，再看向西门宇时，这才能控制住不直接把他给掐死！ “去把车开过来！”男子强压怒火，总算是说了一句理智的话出来。 虽然这话并没有说答不答应饶过西门美，可对于西门宇来说，总是比看着面前兄弟现在就冲上楼去把自己妹妹解决了好！ 西门美纵是身手再好，纵是十个八个大男人站在她面前都只有被打倒的份儿，但她打不过百里夜！甚至连两招都过不了！百里夜想掐死她就跟掐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更何况从小他对她就没有什么好感！ 眼下他让他先去开车，这就说明事情应该还有缓合的余地！西门宇明白，一切的希望都在乔季卡！只要她不死，自己妹妹或许就还能有一条生路！ 于是战战兢兢地去开车，再帮着百里夜一起把乔季卡扶到车上！再听着百里夜一声吩咐—— “回上海，玛瑞兰！” 西门宇猛地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也不管什么信号灯，更不管什么交通规则！他是一路打着双闪，直往上海的方向冲去！ 乔季卡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醒来！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天地都在晃！她睁不开眼，明明醒着，却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听自己的话，移动一下。她想，这应该是毒瘾发作的后遗症，而且应该是没有得到毒品之后的状态。 好在意识还算清楚，她还能记得自己在最后一刻是倒在百里夜的怀里！还能记得自己已经成功地逃出西门美的魔爪！ 这就好！她在心里说，这就好！ 只要不再被那疯丫头缠着，她的命也许就还有救！现在有百里夜在身边，那活着的希望就会更大一些！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直将女子拥搂在怀的人忽然低了一下头，刚好看到乔季卡的眉心微微地攒动了一下。 他心头一震，随即轻呼： “卡卡！” 这一声，真真切切地入了乔季卡的耳迹。她很想应他一句，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地动一下唇，以示自己能听到他的话音。 百里夜也放下心来，再把人往怀里搂了搂，然后自己也低了头，将双唇放到她的耳边，再放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跟她说： “卡卡，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我们现在正回上海，先去玛瑞兰住一阵子！放心，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会治好你，也会保护好你！但你得答应我，不论如何，你自己不可以放弃！还有，以后不准离开我，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准你离开我！听到没有？嗯？”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接地要求她不要离开，在话的最后，还有一声追问。像是怕乔季卡不答应，竟还晃了晃她的身子。 虽有一阵眩晕，但乔季卡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自心底溢起的暖意。 这样就够了吧！她想，就算自己立时死去，这一生，也足够了！ 青春年少时崇拜和追逐不来的爱，现在真真切切就在眼前，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所受的那些苦，在百里夜面前，还都算得了什么？ 女子将紧攒住的眉心放开，是一种一切皆空的状态，就连嘴角都含了一丝大悟的笑意。 百里夜吓坏了！他最怕她这种笑！这种四大皆空的样子总会让他觉得，这人下一秒中就会从自己的生命里流走！ 他是有多想好好地保护这个小女人，他是有多懊恼曾经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她受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伤害！ 可他总是在这方面很是失败，甚至就在已经把人娶回家之后，还是能让她从自己面前丢失！再找回来时，却又带了比以往更甚几倍的伤病！有那么一瞬间，百里夜突然就在想，自己会不会就是乔季卡的克星？他们在一起总是会让她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不管他有多么想护其周全，却还是总能被旁人得到机会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这种想法让他感到了恐怖！一种难言的失落感瞬间袭来！ 第66章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他下意识地把怀中女子再搂了搂，甚至不惜触到她身上多处严重的瘀伤。半晌，乔季卡听到耳边又有话音传来，是百里夜在说： “卡卡，是我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让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我百里夜可能是你的克星，从小时候第一次碰面时你就受伤，一直到我们都长到这么大，你还是在因为我而不停地受到伤害！可是卡卡，你让我该怎么样来保护你？我求你相信我！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我求你都不要觉得没有办法面对我！我只有把你护在身边，这样才能让你平平安安！你知不知道，这半年多，我……怕死了！” 一串泪“唰”地一下就从女子的眼中流出，只为他最后那一句：我怕死了！ 百里夜在怕！乔季卡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百里夜也有害怕的时候。 可是她不明白，什么叫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她就在受伤？她跟他以前见过面吗？ 意识突然就是一跳，脑中画面竟一下子就闪到了他们结婚的那一天晚上。那时，好像百里夜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她好像还问过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旧话再被重提，她还是在他怀里，却已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 清醒的意识没坚持多久，很快地，乔季卡就又陷入了下一轮昏迷。彻底睡去之前，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坚定时说： “卡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只此一句，却让她睡得特别的甜！ …… 觉睡得甜，便也算不清到底是睡了多久。乔季卡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并不十分踏实，好像是从一个地方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又从另外一个地方到了另另外一个地方！ 就这么一直在周转，许多次她都想探个究竟，却也许多次都败在了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之下。 再后来，这样的状态稍微有了一些好转，她可以在昏睡的过程中偶尔醒来一下。 第一次睁眼，就觉得自己上空的房子好像是玻璃顶的，又或者那种材质应该是更珍贵的水晶。总之，她可以透过那个透明的圆顶直接看到外头的天空。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天空很蓝，像被水洗过一般，不染一丝杂尘。不是上海或是杭州那样，被会带着些蒙蒙的灰。 每次醒来，百里夜都在她身边。若不是他每次所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乔季卡几乎会以为自己其实并没有睡太久。 他会同她说话，会给她拿些吃的、喝的。可却从不会让她吃太多，往往蛋糕就是一口，水也仅够她咽上两。乔季卡有的时候很渴，但又碍于嗓子一直都是火烧火燎的疼，说不出话，便只能用眼神向他发出祈求的目光。 可百里夜却总是摇头，然后轻轻地说： “不行！不可以再喝。你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了！” 每每这样的话说完，她就又会迷迷糊糊地睡去。在昏睡中，好像有人在给她讲很多很多关于她小时候的故事！故事很长，却一直就周绕着一个话题。那个人让她记起小时候自己曾经很喜欢一个陌生的大哥哥，还会主动亲人家，还送出去一个海豚娃娃。 当然，这段记忆她本就没忘，只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不会被自己常常记起。如今，这段回忆变成了好听的故事在她脑中再度回放，突然让她十分渴望能回到那个与那男孩初遇的雨天。 因为那一天，不但有儿时陌生的伴，还有尚在人世一切安好的爸妈。所有她已经失去的一切，在那时候都可以重新再找回来。 她十分不希望这个故事结束，特别想那个说故事的人能够一直讲下去！一直讲到她上大学就好！大学之后的事，不提也罢！ 可是对方好像只钟情于那个雨天的故事，还有那个海豚娃娃。故事就终结在那个甜甜的吻，还有她曾说过的那句：你可不要忘了我！ 就此终了，再没下文。 乔季卡很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开口去催。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就这么一直睡一直睡，直到身体的各项机能全部老去，然后无息无息地死掉。 她还会想，她们乔家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让她跟乔季安两个人双双以这种方式终结一生。 她不知道弟弟在昏迷的时候会不会跟自己一样，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主观意识。但其实没有还好，没有意识，便只是安心地睡，可一旦有了意识，所有的痛苦就会比清醒的时候还要甚上几倍，那种感觉就像是双目失明的人听觉会更好一样。 “无奈”的含义，就这样在乔季卡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再后来，她终于能够把清醒的时间维持得长久一些，百里夜每次喂她东西的时候，也能允许她多吃上几口。包括她一直哑痛的嗓子也有了一些好转，虽然还是很疼，却也不至于不能开口说话。 这样的改善让乔季卡特别高兴，她总是想在自己醒来的时候能够多争取一些时间跟百里夜亲近。她会主动让自己靠在他的身上，然后用力去把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吸进鼻子。再满足地呼吸，就好像那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事情。 还有一些时候，她会再大胆一些，会趁着百里夜脱了外衣与她同眠时轻轻地伸手把他抱住，然后让自己的唇紧贴着他的肌肤。就好像这是在和他亲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 每每这时，百里夜都把把她紧紧拥住，然后用自己的唇往她的唇上覆去！一个技巧高超情感真挚的吻就这样送了上来！往往会吻得乔季卡一下子就分不清梦幻和现实，会让她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场浮华梦境。她不可以睁开眼，否则，这一切就都完了！ 当然，身体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渐渐地，她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嗜睡，除去夜里的正常入眠，白天的时候也可以保持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醒着的状态。 对此，乔季卡却没有百里夜那样乐观。有的时候她会问： “你说我是不是回光返照了？人们不是常说人在临死前会突然一下子状态特别的好，就好像已经复恢健康一样。可实际上，却是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老天爷不过是多施舍一些力气来，好让她有多一点时间来跟家人告别！” 她这话总是能引起百里夜的不快，但又不忍太狠斥她，便只好用力去刮她好看的小鼻子，然后说： “放心！你就是死了，我也能从阎王爷那里把你的命再给要回来！” …… 这天，叶霜来了！是在乔季卡又有一轮时间很长的昏睡之后，再睁眼时，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便取代了百里夜坐在她的床边。 乔季卡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地就偏头去找人！叶霜却赶在她扭第二下头之前开了口，说： “别找了，少爷不在！”顿了顿，又补了句：“他说去给你买想吃的蛋糕，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乔季卡没想别的，叶霜这句话说出之的后，她就开始在心里算计着那句“用不了多久”到底是得有多长时间。 这里是美国加利伏尼亚州，自己所在的城市是洛杉矶。这破地方人少车少，每一个地点离另一个地点都十分的远。再加上百里夜在加州的房子本来就有些偏，他就算全速开车，要想去买一块她喜欢吃的蛋糕来，怕是一来一回也得两个小时。 这样一想，情绪就有些低落。眉眼失神地垂下来时，准确地被叶霜补捉到，引来了对方略带埋怨的不解。 她说： “我真搞不明白你！现在只一会儿的工夫看不到少爷，你就是这般模样。那又是怎样忍受半年多都躲着不来见他？你知不知道，少爷为了找你，差一点儿没把大上海翻了个底朝天！”话至此，又停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后面的话该不该说。可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你还是聪明，知道去选一个少爷绝对不会怀疑的地方去藏身。要不是……算了，这些话我不该说，是我失态。” 她闭口再不多言，乔季卡却并不想就此把话题结束。只不过她说的话却与之前的内容无关，她说的是： “叶霜，我求求你，救救我！” 这一声“救”，让叶霜诧异地一愣。继而扭头仔细打量她，只觉在这个瘦得有些吓人的女子眼中，正有着一股很强烈的求生欲望在熊熊而燃。她想活着，甚至是想健康地活着，这跟叶霜从前认识的乔季卡实在是……太不同了！ “你以前不是很想死吗？”下意识地就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来。再想想乔季卡以前曾经说过的话，叶霜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太有必要了！ 她这声问换来了乔季卡急急地伸手相握，她用自己已经是皮包骨头的干手用力往叶霜手腕处捏去，然后再大喘了两口，这才说： “以前是我错了，我以为我可以无视死亡，我以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眷恋。可是现在不同，我……我舍不下他。当人真正的濒临死亡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是很想要活着的！叶霜，你帮帮我，哪怕我跟他能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我也希望自己能健健康康的，至少这样，可以跟着他去看更多的风景，也给自己多留些好的回忆。” 话虽伤感，但听在叶霜耳里，却还是好过以前在帕堤庄园时，那个比自己还要冷上几分的乔季卡所说出来的话。 她那时候说想要留着这一身伤来提醒自己不可以忘记曾经遭受过的痛苦！那个时候叶霜就觉得，这个女人没救了！她根本就是心甘情愿地泡在苦水里，哪怕有根绳子能把她救上岸，她都不屑去多瞅一眼。 但她现在清清楚楚地说，想要活着！想要健康！这对一个医生来讲，总归是件好事！ 第67章 兄弟、女人 叶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身情感与医者道德心这两个主体迅速地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然后再开口，对乔季卡说： “你整睡的时间有半个多月。在这期间，我们从玛瑞兰把你搬到了洛杉矶。到不是因为医疗条件，你知道，玛瑞兰的实力不比世界上任何一家医疗医构差，而且你严格来说也不算是病。上海的空气却没好，所以少爷想让你到这边来养着。但就算是到了这边，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帮你，就只能让你不停地昏睡，以此来抑制时刻来袭的毒瘾。”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桌边拿了一只盒子过来。打开时，乔季卡看到那盒子里头装着一只干瘪的蜘蛛。那样子就好像是被人放干了血一样，身上看不出外伤，只是完完整整地被抽干了水份，成了标本。 她眉头微皱，想说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叶霜看出她的疑惑，便提前开了口，解释就： “这是在非洲一片原始森林里找到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蛛、应该叫什么名字，谁也没个准确的说法。当地人管它叫‘阿福’，意思是这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给人带来福气，或是救人一命。可也有人管它叫‘毒王’，因为这东西人只需触上一下，马上便可倒地身亡，连个过程都没有！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以毒功毒，这话用在这只毒王身上就很贴切！因为它能解毒瘾！” 叶霜一边说一边动手把那只蛛捏了起来！乔季卡注意到她手上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不由得有些担心。叶霜宽慰说： “没事。毒王的毒中在它活着的时候有。现在这只蛛已经全死，没有半点毒性了！你看——”她轻触了那蛛的一只脚，说：“毒王的这只脚比别的要粗一些，我们就从这里放出血来，每天给你注射一点！这只蛛是少爷托人找来，养了十天，直到它再没一盯点血可放，这才放任它死亡。少夫人！是它救了你的命。没有它，你身内的毒瘾，怕是神仙都无法回天！” 只一番话，便让这只蜘蛛在乔季卡心里赋上了另外一种意义。同时也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体内的毒瘾已解，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却已经不至于会送了命去。 这似乎是这半年多以来乔季卡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可惜她已经不太会笑，就连欣喜的表达都是那样的生涩。 叶霜也不强求她做出什么反应，她只是借由这只蛛来告诉乔季卡可以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生命。她求她相救，如今，“救”这个字，已经算是成功了。 冷漠的医生站起身，把手里的盒子放好。乔季卡在后头提醒了句： “别把它扔了！我想留着，算是个念想。” 叶霜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小段时间的静默。 叶霜在想什么乔季卡不知道，她自己则是一直都在心里头盘算，算着百里夜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想了一阵，便又发现自己忘了问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于是开口，说： “夜是什么时候走的？” 很巧，就在她说话的同时，叶霜也说了一句话来！不但说，而且还伸手指向窗外，道—— “你看，宇文息又来了！” 她叫百里夜为少爷，但其它几个人于她来讲却并没有雇佣关系。叶霜冷傲，没有别人那样的雅兴叫些谄媚的称呼，便只言全名。那感觉不远也不近，恰到好处。 她的话让乔季卡微愣了一下，直待叶霜又补了句—— “他其实天天都来，只是少爷从来都不让他进屋。你看，咱们这儿的院子很大的风也够冷。宇文息站在那里啊，就好像是树上唯一的一片叶子，眼瞅着就要凋零了。” 边说着边回过头去看乔季卡，见她有点愣神，便又道： “他也不容易，这你知道的。” 乔季卡这时也抬了头来，看了一眼叶霜，突然就问： “你是不是喜欢他？我是说宇文息！他很像神仙，这世上应该很少能有人抗拒得了那种魅力吧！” 这话没有恶意，只是她突然间产生的一个想法。 可叶霜却皱了眉，像是对这个问十分厌恶。但乔季卡的身份到底与她不同，纵是有再大的火气，她还是没办法直接就发出来。 更何况还有些理亏，是不是喜欢，是喜欢谁。这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自己的心。 “不是。”半晌，只得这一句否认，之后便没了言语。 乔季卡似也从对方面色的变化看出自己的猜想多半是有些失误，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颇有些无奈地祈求叶霜—— “你去劝劝夜吧！这事跟宇文息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宇文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该谢他，而不是让夜恨他！” 叶霜微微摇头，也不对她这话做评价，只是自顾地说： “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个人就是后知后觉。少爷对你的感情你不知道吗？就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乔季卡一下子有点不适应她突然把话题绕到这处，自愣了好半晌，这才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到最后还不都是一样的结局？” 叶霜再不想理她，转身就往外走，只是一边走还一边说： “你太悲观了，你应该相信他！”话毕，人也出了房间。 乔季卡试了一下想自己从床上下来，本以为站一下会很困难，却没想到，脚刚一落地，竟觉得自己的双腿是有些力气的。 这样的力气跑起来不行，但却也足够她自己慢慢地行走。这样的发现让她十分开心，便赶紧蹭到了刚才叶霜站过的窗前。 透过窗子往外看去，果然，外面有个一身米色衣裳的男子正立在风中。冷风吹散了他的外套，看起来，是那么的冷。 心中有强烈的不忍骤然升起，就想推开窗子叫他一声让他能进屋来。 可手刚触到窗框，身后就突然有个还带着阵阵凉意的气息扑来。同时，有只大手也伸上前，一下就把她的小手所住。 “你回来了！”乔季卡下意识就开口喊人！她能认得出，这是百里夜的味道。 “嗯。”身后的男人沉沉一声，再将另一只手里提前的蛋糕盒子递到她面前，“拿着，挺好吃的。” 乔季卡把东西接过，就准备说点什么，却又一下子被人从身后拥住。紧紧的，带着明显的霸道与专制，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夜。”她试着叫他，然后把脖子往起伸了伸，总算是能够顺畅呼吸。“夜，你怎么啦？” 这声问并没有马上得到回答，只觉得身后的男人把唇窝进了她的脖颈，在那里反复地蹭了几下，这才又满意地抬了起来。 半晌，终于再传来他的声音，却是道： “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是他的了！” 乔季卡觉得自己有些晕，一时间没太明白百里夜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能感受得到他对她突然而生的那份依赖。 半晌，百里夜终于把头抬起，然后伸出头，顺着窗子往院里指去。 乔季卡顺目而望，只见那手指的方向，刚好落在宇文息那处。恍惚间，她好像有点明白刚刚那句话的含义了。 不由得轻笑出声，然后说： “你想哪儿去了。宇文息是君子，我也不是……不是见异思迁的女人。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知道什么人该得什么人不该得。我跟他不过搭救与被搭救的关系而已，没你想的那样复杂。” 百里夜的情绪也平稳下来，听了乔季卡的话，自己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刚刚那一瞬间的状态好像应该叫做软弱！那是他百里夜根本不该有的表现。可是在她面前，在他们彼此间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以后，他竟控制不住地会患得患失！还会因此而害怕，并最终低下头来。 “我只是怕你有事。”他这样解释，“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你，却没想到你竟是在……” “你别怪他！”乔季卡转过身，让自己面向百里夜。还很虚弱的身子不得不抵在后面的窗台上，这才不至于太累。 百里夜听得出她这话是在祈求，但同时也带着郑重。那样子竟是像他会跟宇文息反目成仇！ 不由得摇头苦笑，半晌，再开口说： “我没怪，只是有那么点失望。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份还及不上……” 他的话到这里止住，后面的内容没能说得出口。但乔季卡心知肚明，她知道他是想说“还及不上一个女人”。 的确，宇文息之所以救她，并把她保护得这么好。一来是因其本身的性子，二来，也是对她存了些情。 这话没法说破，哪怕人人皆知，也不可以由谁的口中真的就说了出来。男人的颜面和兄弟的情份都要靠着“绝口不提”这四个字帮着维系，虽然辛苦，却也值得。 “你躺躺吧！”终于是百里夜又开了口，说话的同时一把抱起乔季卡，把人从窗边直接送回了床上。放好，再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说：“以后就可以醒着，不用再睡了。可能最初的几天总会觉得有些累，但不要担心，多休息一下就好。我……我去把他叫进来，他应该有话跟你说！” 只扔下这一句，便起身出屋。乔季卡本意是要叫他留下陪陪自己，但若宇文息是有话想跟她说，那听听也好。这事情因她而起，总也要在她这里再做一份终了。这，便是命运的轮回。 第68章 若真不见，我会想你 宇文息进来时，她正靠在床上，也正努力微笑着，想给他看到一个好点的状态。 可那人总是很容易窥察到别人的内心，只往屋里走了两步，便轻声开口说： “要是累就躺下，别坐着。在我面前你不用强撑！最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做这样子还有什么意义。” 一番话，让乔季卡再没信心强装下去。坐直的身子一下就弯了下来，然后再轻轻地往下滑了滑。待宇文息到她身边时，人已经缩回被子里。 他看着好笑，便伸手来替她重新调整到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乔季卡说了声： “谢谢。” 宇文息捏着被子的手却顿了顿了，但很快便调整过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说：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你在我家住了半年，我又不是第一次照顾你。” 这话乔季卡没接，就那么不尴不尬地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就不再出声。 到是宇文息又主动开口，没再提什么过去，只是跟她说： “西门美还被关着，是夜亲自选的地方。她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了！这事……你怎么看？” 乔季卡本来微闭的眼一下便睁了开！这么多日子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提起西门美。就连叶霜与她说毒瘾的时候，都很小心地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其实她也没有他们想像的那样脆弱，不会一提到某个人的名字就会有异样的情绪发作。 而之所以谁都不说，或是之所以这个口要宇文息这样的人来开……乔季卡静默了半晌，然后便觉得，那说应该是因为他们兄弟几个都想要让她心中的愤恨在时间上有一个缓冲。拖得久一点，人就会冷静下来，而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失去理智。 “是怕我太生气了，想让百里夜杀了西门美吗？”她扯了扯嘴角，想挤个笑出来。可当面对西门美和她的所作所为时，乔季卡发现，笑，已经成了不太可能的行为。不能笑，便只有轻叹，再道：“我没那个力度！我从不认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夜动手去杀了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且不提如今是不是法制社会，单从情义道德来讲，夜若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了一个朋友，那也不会是一件有多英雄的事。” 说这话时，她很注意地观察着宇文息的表情变化。其实是很想看到他听自己说不会让百里夜去杀西门美时的反应！ 可惜，在这个超凡的男人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似乎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还是跟刚进来时没有一丝出入。 乔季卡轻叹，自己认输。半晌，再道： “放她一次吧！不是我仁慈，也不是我怕她。我只是成全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份，不想因为我一个外来人，而把原本很和谐的一个局面给搅得乱七八糟。那样……我会有负罪感。” 这话说完，女子随意地扬了扬手，表示不愿就此事再发表任何意见。而后话锋一转，竟是说： “宇文息，怎么办，我不但没去得成瑞士，还把你告诉我的那串口令给忘了！”一边说着一边敲敲自己的头，“我这脑子本来挺好使的，可经了这一场事，好像有一些东西就会有些模糊。比如说那串口令，我是真想不起来它是什么。” 宇文息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事，不由得一下失笑。那笑容正好映上照进床来的阳光，是那么和煦，那么惹人想多看几眼。 “忘了好。”他说：“反正你也再用不上，到不如把一切都忘了。不是我心疼钱啊！你若要钱，随时都可以给你！只是觉得现在有夜在你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瑞不瑞士的，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乔季卡也笑了一下，很开心地说： “能看到你在笑，真好！宇文息，你实在是个好人。” 这怎么听都像是夸赞的话，却让宇文息心里起了一阵伤感。 “好人有什么用，帮不了你，又害你受苦。我这个好人当得实在是有失水准。” 乔季卡摇头，说： “没事！只要我人还活着，那些苦就已经是过眼云烟。它跟我从前所受的那些比起来，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对了——”她再问：“你跟夜怎么办？刚才我劝他不要怪你，可他好像……” “好像很失望，是吧！”宇文息主动把话接过来，言语中尽是无可奈何。“我们四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皇甫和西门有时会说些无关痛痒的假话，但我却从来没有。别说是跟夜，就是跟别人，我要么不说，但只要开口，事必属实。可惜遇了你，我不得不把一个一个的谎从自己嘴里扯出来。骗了很多人，也骗了夜。季卡，其实我也挺累……算了，不说这些。总之我跟夜的事你无需担心，男人之间的事情很容易解决，大不了我以后不再见你，他也就没有那些个郁结了。” 这话说得容易，可听在乔季卡心里，却又像有一把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割肉一样。 明明熟悉的人，为什么要永远不见？ “若真不见，我会想你。”她实话实说，没有一点娇情。乔季卡一直都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做为朋友来讲，没有人会比宇文息更称职。 “想就想吧！”他说：“知道你会想我，我这心里多多少少也能好受一点。” 伸出手，想要像从前一样再去揉揉她的发。可手刚伸到一半就怔怔停住，然后顿了顿，再收回来。 他知道，如今，已经不可以再把这个女人当成是躺在他家里病床上的那一个了。 朋友的妻子，她到底是朋友的妻子啊！ 男子起身，自顾地甩了甩头，然后也不打招呼，径直就往门口走去。 却又在手已触到把手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扬声说： “你可一定得过得好！也不枉我……救你一场！” …… 三个月后，乔季卡终于好了起来。 不但毒瘾尽除，就连身体看起来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百里夜说她好像是胖了点，这对乔季卡来讲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她已经有太多年没有长过份量，体重只减不增，若是脸上不涂些化妆品总会让她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这几个月她一直住在洛杉矶，这里的确如百里夜所说，气候好，空气好，很养人。 但只在家里养着还不行，待她全好，百里夜终于做了一个于乔季卡来说有点新鲜的决定——出海！ 海，是洛杉矶所临的太平洋东侧圣佩服德罗湾！ 船，是百里家的豪华游轮！ 大船起帆的那一刻，乔季卡站在围栏边上吹着海风，突然就想起一句话来。 想着想着，便控制不住地轻笑出声。有双手臂从后揽过，轻松地环住她的纤腰。同时，有“啧啧”地声音传出，只听那手臂的主人说： “还是太瘦了点儿，你看，我一只胳膊都没用完，就能把你环住了！” 乔季卡撇撇嘴，回他说： “女人若太胖，男人都是会不喜欢的！” “胡扯！”他轻敲她的头，“你可以撒了欢儿的胖，我不嫌弃！” 一刹间，乔季卡就觉得自己像是正在恋爱中的小女子。没有那什么劳什子契约，她跟他就是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就先忘了吧！就在海上，先忘了那些是是非非，先忘了那些当初和以后。 她想恋个爱，跟自己一直就暗恋的这个男人。哪怕这趟出海回来就要打进十八层地狱，那也是值得。 百里夜自是不知她这份心思，只对她之前的那几声笑感了兴趣，再问： “你刚刚笑什么？” 乔季卡乐呵呵地答： “以前就听说过那么一句话，叫‘穷玩车，富玩船’！你是大富之人，所以家里有船。” 百里夜也失笑，扯了扯她的脸蛋回着说： “你到是挺会应景！”边说着边拍拍围栏，再道：“喜欢吗？要是喜欢，以后就多带你来海上玩玩。” 乔季卡狠狠点头！她是真的喜欢！因为在这大海里，四处无人，除了一个根本不用去管的开船的人，好像这世界上就只剩下她跟百里夜两个。 这种感觉是在喧嚣的都市中所感受不到的！即便是在人少的洛杉矶也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 她很珍惜，甚至希望这一次航行永远也不要结束。 …… 大船破浪而行，渐没多久，便看不到岸了！ 乔季卡的心情更好，一转头，指着那已经远去得无影无踪的码头跟百里夜说—— “你看！我们终于离开了！我们现在在海里！我的世界只有这一片海，这有多好！有多好！” 她一边说，一边就在这船上转起圈来！纱裙被海风吹得四下飞散，她也不管那些，就是伸着手臂不停地迎风而舞。那样子就像一个小孩，一瞬间，竟是让百里夜看到了她许多许多年前喜欢吃冰激凌的样子。 到底是圈转得太多容易头晕，最后一次，乔季卡一个咧斜，人直奔着百里夜这边就栽了过来。 他耸肩而笑，伸手就把面前快乐的小女人给接住。 却不想，她力道太大，竟在一拉扯之下把他也带着一起跌在了船板上！ 百里夜尽量把她托在自己身上，以免让硬实的船板伤了她。但在阳光下，乔季卡的鼻尖就这么与他相触！女子睫毛上似有些泪滴，被娇阳照得就好像一颗颗珍珠，晶莹剔透。 他有些晃神，揽过她腰的手臂下意识地就更紧了些。这样一来，乔季卡整个儿人便与他贴得近。百里夜目光一偏，刚好落及她的衣领。在那里，有两团圆润正因挤压而变得更加饱涨。 乔季卡似意识到这点，不由得脸颊通红，想要起身，却怎也挣不开他紧揽的手臂。 第69章 终得圆满 男人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头，半晌，轻声说：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乔季卡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有那么一瞬间竟是乱了分寸也失了意识。 “卡卡，别怕，把你自己交给我。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老天！乔季卡的脑子嗡嗡炸响！这个男人居然在说爱她！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于是闭上眼，那一刻她竟是在想：百里夜，爱我！ 乔季卡知道，自己彻底的迷失了！迷失在百里夜的爱里、温柔里！ …… 啪、啪、啪！ 突然之间，有三下击掌声传来！ 激情还未完全褪去的两个人同时一惊！特别是乔季卡，竟是一下子就把心重新又提了起来！她完全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人闯进来，在百里夜的眼皮子底下，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真是完美的一幅春宫图！”击掌之后，是一句真切又完整的话。 乔季卡猛地一惊，这话音熟悉得让她在第一时间就能做出相应的反应！—— 只见原本来搂着百里夜脖子的手一下就拿了开来，转而死死地抱头，然后拼命去摇，同时口中大喊—— “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不要再给我吃那些东西！不要！”疯了一般，完全是条件反射一样地喊着，曾经的痛苦又在脑中浮现，头痛欲裂。 没错！声音是西门美的！ 不只是乔季卡听了出来，百里夜也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正在蓄势上涌的气血先压制一些。然后抱着乔季卡回到床榻，再用被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见她还是抖得不成样子，便不得不把自己的唇又往她的嘴上凑去！ 深深一吻，果然让女子的镇定恢复不少。 见其暂时无事，百里夜这才微放了心来，然后又小声说： “别怕，你就在床上坐着，有我在，什么也不需要担心！” 这话说完，迅速地开始往身上去套之前脱掉的衣物。穿好之后再回过头时，就见这间靠海的船舱穿边，正有一红衣女子倚窗而站。 窗户早就被其从外拉开，现在，西门宇的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房间内，正满意地欣赏这一幅活春宫之后的景致。 这个疯站头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连百里夜也不再怕！不但不怕，还不知死活地用力吸了几下这房里的气息，然后再摇头轻叹： “唉！全都是缠绵的味道！没想到我还真没白躲在酒窖里，能欣赏一下夜哥哥的身体，也是不错的！”一边说着一边又瞄去乔季卡那边，见她正用被紧紧地裹着自己，不由得撇撇嘴，说：“不过你就没什么看头了，干干瘪瘪，像棵酸菜！真不知道夜哥哥怎么就会把你给看上了，你这样的人吃起来有什么味道嘛，真是……呃！” 话没说完，乔季卡就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再去看时，竟发现已经穿好衣裳的百里夜是不知何时已经冲到西门美的身边。二话没有，就是直接伸出一手，死死地往她脖子上掐过去！ 第70章 出事了 那疯丫头的疯话才说一半，就不得不在他的动作下停了下来！ 她的话是停了，但百里夜却没有再停下来的道理。那只捏住她脖子的手骤然收紧，只一下，就掐得西门美满面通红，挣扎着喘不上气来！ “该死的！”他咬牙，狠声道：“你把我妻害得还不够苦？如今又躲到船上来奚落！西门美！你当我百里家是什么？当我百里夜是什么？说！” 他是想让她说，可西门美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百里夜的手就像是一只老虎钳，她想，他的手若再大一点，估计掐上她的腰，也能一下子就轻松折断！ 乔季卡也有些害怕，是因为她有一瞬间真的就觉得百里夜起了杀意。 虽然她恨西门美恨到入骨，但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特别还是被人所杀，特别还是被百里夜所杀！ “夜！”她起声叫他：“别杀人！有话好好说！” 可百里夜此时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从来也没有人胆敢挑战百里家的威严！西门美这个疯子，她却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来！这是他绝对不能够原谅的！ 一时间，船舱里的气氛静到了极点。有的，就只是百里夜略有些粗重的喘息，还有西门美无意识挥动起的双手发出的碰撞声。 乔季卡见百里夜完全不听她的，又觉得西门美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由得心头焦虑，开始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场面得以缓解。 可她没有衣服，她甚至都没办法从被子里出来！好不容易裹着被子从床上下地，然后一跳一跳地想要往百里夜身边去，却听那男人开口道： “这事儿你别管！这疯丫头从小到大早就该死过无数次！我顾及她哥的情面让她活至今天，也该到时候了！” 话毕，手上力道再加，西门美的眼睛往上翻了翻，眼瞅着一口气就要断了去。 突然，百里夜的电话响了！ 手机是扔在床上的，是他之前脱衣服时随手扔过去的。 乔季卡一下就往那处扑了去，然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手机拿起，就想要给百里夜递过去。 她本想借由这个机会让百里夜的怒气先放一放，可眼睛在屏幕上一闪，马上就看到三个大字飘在上面——西门宇！ 她犹豫了，不知道现在让百里夜接这个电话，是能救西门美一命，还是能让她死得更快一些！ 百里夜在看到西门宇的名字时，则会更加生气还是会念及旧情，这都是各占一半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冒这个险！ 电话还在响，铃声本来不算刺耳，但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就显得有些突兀。 乔季卡知道眼下没有时间再由她多想，既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给百里夜听电话，那到不如由她来接。先听听西门宇那边要说什么，再做打算。 想着，手已经往通话健处按去！刚一接通，还不等她说上一声“喂”，就听那头有西门宇的声音急急而来。他说—— “夜！易和息出事了！” 这话让乔季卡一愣，继而便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易和息肯定就是皇甫易和宇文息。 皇甫易到没什么，她与之没有什么来往，面也仅见过一两次。但宇文息不同，她跟他那么熟，眼下听说他出事，怎能不急！ 于是也再顾不得去抱被子，竟是直接往百里夜那处冲去，然后抓着他正掐住西门美的那只手，大叫着说： “夜！你冷静一下！快接电话，皇甫易跟宇文息出事了！” 果然！这句话成功地让百里夜凝了神来！ 注意力从西门美身上一转，马上就落到乔季卡手中的电话上！ “西门宇打来的，我还不知道内容，只听到他说易和息出事了！你快别管这丫头，先问问是出了什么事！” 百里夜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已经只剩半口气的西门美，竟真的就松开手来！ 那一直被掐住的女孩“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就听百里夜马上就跟乔季卡说： “你别扶她！让她自己多遭一会儿罪！这个丫头让他们西门家给惯坏了！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要不教训她一下，她说不定哪一天就拿了枪去刺杀美国总统！” 乔季卡微放下心来，这才知道，百里夜其实并没真的打算就在这里把西门美给掐死。 想想也是，以他的力气，想要掐死西门美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孩实在太容易了。怎么可能过了这么长时间，那西门美就只是大脑充血再加上喘不上气，最多脸也就有些发青，别的，还真没有太多的危险。 “披上！”他一扯掉到地上的被单，直接就给乔季卡又包了起来！然后拿过手机，没有先去接听，而是把唇又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声：“这次不算，回头补你一次更完美的！” 女子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乔季卡此时的窘况就只能用无地自容四个字来表达。她就在想，如果是在船边上，她真有可能一头栽到大海里，再也不要露出头来丢脸！ 看出她的娇羞，百里夜轻笑了声，然后伸手往她的脸蛋上捏了一下，这才一转身，提着电话出了房去。 乔季卡不知道他跟西门宇在电话里会说些什么，从激荡的春情中回过神来，心里就只有两个念头—— 一是自己得赶紧找身衣服穿上！二是不停地在寻思，宇文息跟皇甫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西门美是被百里夜从窗户外头直接拽进来的，现在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乔季卡知道她性命无忧，便也懒得去管，径自到房间里的几个大柜子边上一一把柜门打开！她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开那些柜子，想着也许会跟帕堤庄园一样，里面早就放好了她最合身的衣物。 但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希望，并没有当真。实际上，她还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再到船舱外头，把刚才被百里夜脱掉的衣服再捡回来。 可却没想到，柜子一开，里面竟跟变戏法一样，真的就有好几排女人穿的衣裙在整齐地挂着。颜色各异，有白有黑也有彩，有任何一种她所能想像得到的漂亮。 乔季卡下意识就发出一声惊叹，却也没有时间再一一去翻看衣服样式。她甚至都没心思去想这些东西是不是给她的，只是冲着其中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就伸出手，急急地拿了下来！ 衣裙如她所想，真的就跟帕堤庄园里的那些一样，完完全全是她的尺寸。 穿好之后又去翻了几件，发现都是没有吊牌，看起来不像是买的。但领子处会有一个小小的英文签名，她能认得几个，知道那是世界著名设计师的签名！ 原来这些衣服都是由那些名家亲手裁剪，搞不好全世界就仅此一件的稀罕品！乔季卡不由得乍了乍舌，直感觉这些东西比帕堤庄园里挂着的动辄上几十万甚至百万的大牌还要奢侈！ 裙子套了一半，刚卡到腰间正准备往下拉时，却发现从自己身下正有一股白色的粘稠流出，蜿蜿蜒蜒，一直到了脚踝。 乔季卡脸上瞬间一片火烧火燎，匆匆回头往西门美那里看去！本还在祈祷最好那人还没缓过气来，没注意到她此时的尴尬。 却不想，头刚一转，却见那女孩正趴在地上，以十分费力的姿势微仰起头，然后冲着她展了一个嘲笑。 乔季卡气得咬牙，却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跟她置气，只好一跺脚，又转过身从柜中的一个小盒子里翻了条内裤和一件纹胸出来，然后迅速往洗手间走了去。 再回来时，一身白裙已经穿着整齐，除去脖子上的吻痕和面上还微泛着的潮红，已经完全看不出刚刚欢爱过的痕迹。 可是乔季卡却总是觉得这屋子里头有一股很暧昧的味道！甜甜的，让人一嗅之下就免不得要去回味刚刚那一场颠上了最高峰的激情。 西门美已经能半坐起来，气脉还有些不顺畅，但性命显然已经无忧。两个女子对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发了一声笑来。 她们笑的时，在这种时候，两个人居然都是在脖子上挂了些彩！而且这彩还是出自同一个男人之手。 只不过，乔季卡的彩，彰显的是幸福！而西门美的彩，彰显的是她是有多讨人厌！ “你很幸运！”西门美邪邪地扯起嘴角，那一瞬间，乔季卡从她脸上看到了她哥哥西门宇的影子。 他们两个其实都挺爱笑，也都很会在自己的笑里藏着别样深意。只不过西门宇到底是个大男人，不至于跟她一个女子过意不去。而西门美就不管那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目无法纪！ 乔季卡其实挺欣赏这个女子，若不是对方把巨大的痛苦都施加在她的身上，她想，对这个女孩，她也应该会有点点羡慕的！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话说起来容易，可若真的想要实施，却真的是有点痴人说梦。 至少，她不行！ 她在做每一件事情的都总是会有这样和那样的顾及，往往事情都还没成，就已经做了许多铺垫。 乔季卡很希望自己也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那样的想法毕竟不够现实，在她身上实在是实现不了。 第71章 金三角 可西门美做到了！所以她欣赏，也羡慕！如果这个女孩能更懂事一些，那应该是更完美的吧！可再一转念，人一旦懂事，就不可能再无所顾及。所以说起来，这两者竟是矛盾的。 “哎我说你是不是傻了？”西门美被百里夜掐得哑了脖子，也没了以往那副凌人的气势，但奚落乔季卡的嘴上功夫却还是不甘势弱。她说：“乔季卡，你可真是命大！灌了那么多白粉还能活着！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奇迹，谁让救你的人是夜哥哥呢！我的夜哥哥无所不能！别说是你一个半死不活的，就算真的是个死人，只要他想，那人也得乖乖地再喘口气来！” 一连串说了这么些话，气脉又有些不顺。自顾地撑着地面咳了好一阵子，再开口时，却是道： “算了！我也不跟你置气了！刚才夜哥哥对你那么好，我要真把你给杀了，他反杀了我报仇到无所谓，但我还不想死在心爱人的手里。那样我做了鬼也不会好过。所以咱们讲合吧！以后我罩着你，再有什么人欺负你，我就去帮你把他给灭了！” 乔季卡一阵错愕，只觉得西门美这态度转变得有点儿太突然了，她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 你能像想到一个前一秒还握刀想要杀你的人，后一秒就跟你握手言和，还说以后要帮着你吗？ 见她傻乎乎地愣在那里，西门美不由得一声轻叹，而后再道： “唉！你怎么傻傻的？这样能不被人欺负吗？真是的！女人啊，就不应该是你这副样子！谁说女人就要柔柔弱弱？以后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我送你去学散打！把身体练好了，别走到哪都给我丢脸！” 乔季卡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冲着地上的西门美好一阵笑。总算是笑完，这才又耸耸肩，跟她说： “你要我说什么好呢？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西门美，你关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手里能有一把枪，我一定会跟你同归于尽的！” “可惜现在已经不是那时候了！”西门美的话说得没有丝毫愧疚之感，就好像是闲话家常，就好像她对不乔季卡的事，只不过是以前不小心踩过她的脚。“你错过了跟我同归于尽的最佳时机，想再来找后帐已经不太可能！所以啊！跟我合好，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话间，她几次想要试着从地上站起来，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成了功。 人一起来，气脉便更顺了点，西门美想走上前再跟乔季卡多说几句，却在这时，房门一下子被人从外推开。 百里夜回来了！ “你站那儿别动！”一脚刚踏进房门，马上就跟对面的西门美说了这么一句。言语冰冷得几乎能冻死个人，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西门美也被他吼得上就停住脚来。 可刚站下，却又觉得委屈，于是紧着解释： “我跟你老婆已经和好了，我不会害她，夜哥哥你别再恼我！” 这解释到是真让百里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乔季卡多少也算了解西门美的性子，想着她说的和好应该不是欺骗。毕竟对西门美来讲，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完全没有必要扯几番转折。 于是想跟百里夜替她说说好话，可还不等她开口，却又听百里夜抢着道： “别闹了，外头出事了！”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西门美！这个在四大家族之一的西门世家生长的少女，虽然平时胡搅蛮缠，但是对于危机的来临，还是有着自己所特有的、敏锐的洞察力。 百里夜的话一出口，就见其眼珠一转，而后马上就道： “我知道易哥哥在金三角寻了一批好货，好像亲自出境去提了！是不是这个事？”一边说着一边还做着自己的分析——“按多不管是多好的货也不需要易哥哥亲自去提，可这次为什么他去了？” 百里夜点了点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就想要教训西门美的神色。说起正事，两人都是一脸的厉色。 “不只是易，息也去了！” “他去干什么？”这话是两个人同时出口，西门美和乔季卡。 特别是乔季卡，她十分不解，宇文息跟着淌这趟混水到底是何原因。他是做古董生意的，虽也有猎及钻石和矿石，但若说他去南非还靠谱，上金三角干什么去？ 对于皇甫易，虽然百里夜也不曾说得太明确，但她也早就看明白，对方做的那些所谓见不得人的买卖无外乎两样，一：毒品；二：军火！ 而以皇甫易的实力，很有可能两样都沾！所以他去金三角，乔季卡到觉得也算正常。 在宇文息这件事情上，西门美也跟乔季卡有着同样的看法。皇甫易去金三角也就算了，多少说得通。但宇文息就没有道理啊！他那么儒雅又具神韵的一个人，怎么好端端的就跟着皇甫易上金三角了？ 百里夜看了看两人，一边往旁边的椅子上坐去，一边又开口，说： “我已经让船往回驶，咱们先上岸。至于易为什么亲自走这一趟，至于为什么息也跟着——”他看了看西门美，再道：“你哥说，是因为那边跟易有些交情的一个将军最近得了一个宝贝。听说是唐高宗的一枚传世玉玺！” “传世玉玺？”西门美最先惊呼，然后眼珠转了转，好像有什么念头一下子就转到了她的脑子里，以至于她“啊”地一声应该呼，然后指着百里夜惊声说：“夜哥哥！他是为了你！他是为了你才去的金三角，对不对？” 百里夜不置可否。 西门美不由得连连感叹： “老天！息哥哥那样一个人，他竟然为了给你找东西而去了金三角，他……哎？不对呀！”女孩叹了半天，话锋又一转，再道：“那破地方再邪乎，也不至于易哥哥跟息哥哥两人对付不了！再说，易哥哥不是他们的老客户么！他又不是第一次去，能有什么差子？” 百里夜的面色一直很冷，看得乔季卡也跟着凉了几分。一边被西门美的话牵引着，一边还不时地看见百里夜，以期从他那里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 百里夜没让她失望，顺着西门美的话就说了下去—— “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你哥在电话里说他们两人被困在那边，已经有二十天都出不来了！易带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如今一个中用的都没有。之前是好不容易搞到的电话才跟他发出求救，话还没说几句就又断了线！” 他抬起头，看着二人，又说： “当务之急，我得马上赶过去！不管怎么说，都得把人弄出来才是。” “我也去！”西门美随即开口，坚定地道：“夜哥哥，带着我一起！”后又补充——“我哥是肯定会跟着的，从小到大我们遇了事都是一起行动，这次你没有道理不带上我！” 百里夜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点头，算是同意。 乔季卡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就听百里夜又说： “小美先出去，自己找个房间待着，别再跟我在这儿捣乱！” 这一次，西门美很听话！只点了点头，就转身要往门口走去。人还没出门时又站了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夜，又问： “需要带的东西是你准备还是我准备？” 百里夜想了想，说： “你准备吧！联系你哥，把需要的都带着！我这边还有事，可能顾不了太多。” 西门美又再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乔季卡，道： “可得把她给看好了，别再弄丢！”话毕，不等别人再开腔，马上就关了门溜之大吉。 乔季卡无奈地听着那一声门响，然后回过头来，正准备说自己想要说的话，却被百里夜抢了先。问的，却是刚刚西门美那句—— “你会再离开吗？” 乔季卡很明确地摇了摇头，说： “不会！我不会再主动离开你，直到……算了，不说那个！百里夜，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想来，他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再扯儿女情长，便干脆顺着乔季卡的问话回答说： “先把你安顿好，看你是想回上海还是想继续留在美国。我会让叶霜陪你，平时照顾你的身体，也算给你做个伴。我得跟西门两兄妹一起往金三角走一趟，得先把易跟息救回来再做旁的打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把面前女子揽至怀中。轻轻一嗅，似还能嗅得出之前欢爱过后残留的靡香。那样的味道让他生出了更多的眷恋和不舍，还有深深的疼惜。 “卡卡。”他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不能再把你给丢了！” 乔季卡想说些什么，想替自己争取点东西。但话到嘴边，却还是觉得有一件事很有必要先搞清楚。于是开了口，跟他问： “那枚唐高宗的传国玉玺到底有何渊源？为什么宇文息一听说人家将军手里有，就执意要跟着去走一趟？还有，刚才西门美说什么他是为了你？为了你什么？” 百里夜轻叹一声，也没想瞒，如实回答说： “那枚玉玺其实本来是我们家的。百里家从祖上第一辈起就当宝贝一样收着，一直传到我祖父那辈。有人说，百里家之所以能够飞黄腾达，多半是沾了那玉玺的光！自古玉玺就是皇帝御用之物，更何况还是枚传国玉玺。他们认为，百里家有那枚玉玺，那就是现世帝王，地位绝对无人可以动摇！可是没人知道，那枚玉玺早就在我祖父到了晚年的时候就已经遗失！我父亲一直在找，可惜，到现在也没能找到！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我父母亲和我，再就是宇、易，和息，还有小美。” 第72章 惊人的乔季卡 他的一番话让乔季卡倒吸了口冷气，她突然意识到百里家的这个秘密保守得其实特别辛苦。那枚玉玺的事如果一被公开，很有可能就会引起一场商业动荡！百里帝国的百年威信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就崩溃瓦解。 那得是多大的事？那得是让多少人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老天！怪不得宇文息执意要走这一趟！他是想替百里夜去把那东西取回来！ 玉玺是真是假，这世上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宇文息更能分辨清楚，这一趟他非走不可！ “你带上我一起，好不好？”乔季卡一开口，便提了这样一个要求。她说：“百里夜，去金三角，我也得跟着！” 百里夜一怔，下意识地就开口斥她： “胡乱！你去干什么！” “你不是说不要跟我分开？”她再追问一步，竟拿了这个当借口。“我只有跟着你，我们才能不分开！夜，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剩很多了！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若真的想彼此再多看几眼，那就让我跟着！” 他无奈，看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乔季卡的目光中闪着十分坚定的光，不用言语，那眼神就是在对他说：此行，我非去不可！ 百里夜有那么一点生气，甚至再开口时，却是扔了那么一句-- “我会把息平安带出来，你不用担心！” 乔季卡眼中的坚定刹时便转为怒火，她后退一步，怒瞪着百里夜，嘴一张一合了很多次，好半天才能发出声音。 她说： “我不是为了宇文息！我是真的想跟你多待在一起！宇文息的安危我是担心，但我更觉得自己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西门美能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出生入死，而我却像一只小猫一样，只能被你圈养在家里！百里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活着！我想尽可能多地走进你的生命，融入你的生活！我并不怕死，真正怕的是毫无意义的延续生命，你懂不懂？” 男子一怔，没想到她竟扔了这么一番道理出来。 不可否认，乔季卡的让话他动容，让他感动，让他没有办法再摇头拒绝。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该摆出的利害关系还是要都摆出来。他得让她明白，金三角是一个什么地方！得让她知道，那地方三不管，纵是他百里帝国，在这个地球上也不是绝对没有盲区。而金三角，便是其中一个！ 他用了一个小时，给乔季卡讲有关金三角的危险。给她讲那里的政治和经济，给她讲那里的现状，还有一年到头得有多少人在那处丧命。 他以为乔季卡会有犹豫，至少应该会觉得跟着一起，会成为他的负担，并且因而主动让步。 却不相，乔季卡完全无谓于那些个血腥事实。她所坚持的信念就只有一个——跟着百里夜！ 他无奈，最后举手投降—— “算了！想跟就跟吧！大不了我多辛苦一点，总得保了你平安无事才好。” 乔季卡却在这时，于面上闪出了异样的神彩，甚至嘴唇一挑，十分自信地笑了出来。 她说： “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我既然主动要求过去，就有绝对的把握能保护自己的性命。至少不会给你多添麻烦！百里夜，你相信我！你的卡卡还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么没用！” …… 再没什么可说，乔季卡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百里夜觉得自己若再纠结下去，就是自己娇情了。 于是在油轮靠岸之后吩咐西门美： “给卡卡准备跟你一样的武器！” 西门美对于这方面还是很认真，虽然在听到要准备跟她一样的武器时，有那么一点点咋舌，但还是乖乖地打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 第二天，西门宇来了！坐的是百里家的私人飞机，带着飞机一起来的，还有包括方天在内的十名夜组成员。 方天和另外两名成员每人手里都提了一只大箱子，到百里夜面前逐一打开！其中一箱是手枪，另外两箱全是子弹！ 百里夜看了乔季卡一眼，本意是怕这样的场面吓到她，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跟她讲到金三角那种地方，带枪是必须的。 但别过头时才发现，乔季卡面上并没现一丝一毫惧色！她只是冲着那几只箱子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径自上前几步，再伸手去往那里面翻了翻，最后，是有些失望地直起腰来。 百里夜失笑，随口就道： “我怎么感觉你在挑三捡四的？” 乔季卡冲着他眨眨眼，说： “是在挑三捡四。这些枪长的实在是太难看了！” 方天一脸黑线，心道：夫人，这是杀人的枪，又不是黑天鹅的蛋糕，还管什么好不好看！ 两人说话间，西门美也从他哥哥那里接过了一只大手提包，然后打开，先是从里面摸出一个铁盒，看了看，递到百里夜面前。 手再往里面伸，又拿了两只桃木盒子出来，然后冲着西门宇笑了笑，一只自己留下，另一只递给了乔季卡。 西门宇也从那带里拿出了自己惯用的武器，然后再看那只手提带，就跟夜组人拎来的一样，剩下的就都是子弹。 乔季卡在看到西门美递给自己的那只桃木盒子时，有一瞬间的惊喜！眼里忽然闪动的异光没能逃得过百里夜的眼睛，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小媳妇有可能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是那么没用！ 也许……她会给他一个惊喜！ 思绪间，乔季卡西门美两人已经把桃木盒子打开，里面两把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立时现在眼前！ 百里夜冲着西门宇挑了下拇指，意思是在赞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搞到一把跟西门美一样的银版沙漠之鹰。 但西门宇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只是指了一下自己妹妹，然后冲着百里夜鞠了一躬，那意思是道歉，对西门美一次又一次的发疯行为！ 百里夜摆摆手，意思是这事不要再提。再看乔季卡时，只见她正将手提袋里的子弹往自己的手枪上按。 那一套动作竟是十分娴熟，就好像这枪本来就是她的，就好像她是终日与枪为武的警界人员！一切做得都是那么自然，不单百里夜，包括西门宇、西门美、方天，以及十名夜组人员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发出了阵阵惊呼！ 乔季卡对此浑然不觉，只一心一意地装着子弹，再插好消声器，然后检查枪身！待一切就绪，竟是自顾走到窗前，将原本紧闭的窗子一下推开。然后抬枪，瞄准，最多也就一秒的工夫，只听一声消声器特有的声音响起，一颗子弹便自那把沙漠之鹰的枪口直射而出！ 谁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有的人以为乔季卡只是试试枪，但还是有人为此捏了把汗！ 这到底不是无人的原始森林啊！自家少夫人就这么随便一枪就打了出去，万一伤了人，可…… “方天！”百里夜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和满意，“去看看，顺着少夫人开枪的方向找过去，看看能发现什么！” 方天领命而走，好奇的人们都跟着往那头看去。只见他在距这边约有三四十米远的地方停住，然后弯腰，似捡起了什么。 待他回来时众人才知，方天的手时竟是捧着一只已然死亡的小麻雀！ 子弹是穿了头的，从左眼射穿右眼，十分精准！ 所有人都轻轻鼓起掌，为他们绝想不到的乔季卡，为他们的少夫人！ 就连西门美也跟着连声惊叹，同时竟开口说： “天哪！幸好关你的时候没给你一把枪。要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话惹得西门宇狠狠一把掌拍在她头上，女孩“哎哟”一声回瞪过去，然后笑嘻嘻地走上前，挽起乔季卡的胳膊，说： “我们现在讲合了！她以后就由我罩着！谁欺负她，就是跟我西门美过意不去！美国总统也不行！” 乔季卡满脑门子黑线！心说，我没事儿去招惹美国总统干嘛！ 而百里夜的话也在这时候说起，他道—— “那好！金三角一行，卡卡的安全就归你保护。人若有半点闪失，我就跟你算帐！” “啧啧！”西门美冲着百里夜撒娇一样地撇撇嘴，然后再扯扯乔季卡，说：“你也够狠的啊！我还以为你是个绝对不会杀生的大善人，没想到也能对只小麻雀下手！啧啧！这鸟死的真冤！” “哪有！”乔季卡摇摇头，道：“若是普通的麻雀，我自然不会就这么要它性命。这鸟十分凶悍，我已经观察它好些时日。也曾亲眼看到它活吞了两次自己的同类！如此鸟类，死也活该。” 乔季卡这一手露得，让所有人都对其刮目相看，包括百里夜。 同时，也让百里夜稍微放了一点心来。 至少她有枪在手，就是一个保命的依靠。在金三角那边一旦遇了危险，也不至于束手就擒。 …… 一行人在美国留了一天一夜，除去休整，再有就是百里夜还需要在美国这边办些事情。最重要的，他得尽可能地去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以图找出能跟金三角那边搭上线的人。这样，对于把皇甫易跟宇文息救出来，也多了一分把握。 当然，皇甫家的人也在西门宇的安排下已经在特定的位置等候。人不多，就只五个！都是平时经常在金三角往来的人。他们都没去过那处，必须得有熟悉那边情况的人做个向导。 一切就绪之后，百里家的私人飞机从洛杉矶起飞，直往中国云南方向而去。 第73章 她竟聪明到这种程度 飞机在西双版纳降落，然后换了汽车，直奔中缅边境。 他们选择从这边进入缅甸境内，然后乘船走湄公河到达金三角。 目的地位于东南亚地区缅甸、老挝和泰国的交界地带，泰国政策在三国交界点之处竖立了一座刻有“金三角”字样的牌坊，因此，这一带便被人们称为金三角了！ 金三角盛产罂粟，并通过当地军阀、毒枭等制造鸦片、海洛因等毒品，而闻名世界。时值今日，金三角地区和阿富汗、伊朗、巴基斯坦边境的金新月地区，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交界的银三角地区，已经并称为世界三大毒品源地。 这种地方通常是三不管，虽与多国交界，但哪国都不愿意跟其有太密切的往来。所以一来二去的，金三角也就有了自己独立的政治和经济体系！ 当然，它所谓的政治其实是一团混乱的政治！执政的人不说天天换，多半也没谁能挺过半年。当兵的都是些亡死徒，谁得势就跟谁，完全没有一点忠诚可言。 但这地方的军火装备到还算精良！毕竟金三角有钱，这种毒品美金虽较之迪拜的石油美金还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这么一个小地方来说，若只言军火，还是能装甲出一支特种部队来的！ 这些，是乔季卡从自己脑中搜刮出来的有关于金三角的信息。 也想不起来是有什么书或是网络上看到过类似的介绍，但再深入的，她却真的是不太了解。 只知道那地方极乱，气候也不好。然后就是金三角最具代表性的毒品！ 一想到毒品，她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曾在西门美那里所遭到的罪。不由得甩了甩头，想把那些不好的记忆统统赶走。 但还是有些好奇，何以西门美能随随便便就弄到那么多的毒品？ 她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而西门美给她的回答则是——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皇甫家是干什么的你还不知道吗？我跟易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家里认得他的人全都认得我！我要点白粉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他们家就是以这个为生的？就没有人查？”乔季卡的问题又再问出，这一次，是问到了她心里一直纠结的关键。 按说四大家族如此有名，对于家庭所从事的行当，应该也是外界八卦的头条。 说起来，四家当中，百里家跟西门家算是综合性产业。什么也不挑，只要挣钱，统统都会招揽于麾下。 而宇文家则以古玩生意为主，钻石生意为辅。 至于皇甫家，就像她所知的，玩的，是毒品和军火的买卖。 但为什么就能逍遥至今？这么多年下来，政府就没有出面干预过？ 这个问题西门美也回答不上来！ 这位大小姐从来也没想过如此深层次的问题！她只知道有钱花，随便花，至于这些钱是怎么来的，那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到是百里夜，听着乔季卡提了这么一个问题出来，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给出答案。 他说—— “一开始也是管的！可到后来，管事的人发现自己手里的装备还及不上皇甫家的一半！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时候，便不再管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选择合作！皇甫家的军火走的是俄罗斯源头，其中百分之八十的货源都是从俄罗斯那边弄来。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美国！很多时候，那些东西在两个国家的交易中很难实现，因为有太多的政治因素在里面，也有太多双眼睛在盯着！但对于黑市来说，只要你有钱！只要你敢买！对方就没什么不敢卖的！懂了？” 乔季卡点头，同时又将这些话在脑子里重新转了一遍，之后才算是真正的明白。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店大欺客，和客大欺店的道理！ 皇甫家能拿到国际上最先进的军事武器，而这些武器是完全没有可能在两个国家之间公平贩售的。所以，当局还要仰仗从皇甫家那里得到这些，这才对其种种行为放任不管。 “而皇甫家不单单满足于军火给其带来的收益，还要在毒品这上面插上一脚，以博取再大的经济利益。”乔季卡自顾地分析着，也看到百里夜在微微点头，证明了她的猜想都是事实。“可是……”她再又偏头想想，然后道：“其实当局完全可以自己寻到那个源头，然后自己组建一个团队，类似于皇甫家这样，把其完全取代。这样多好！不但没了中间差价，那个团队还能完全被其控制，而不像皇甫家这样，根本也不听话！” 她分析的没错，在这件事情上，皇甫家其实就是个中介商。中介商当然是要赚钱的，而且很有可能他从中间抽取的差价，要比那些军火本事的价值还要大上许多。这样来看，当局就完全有理由直接取而代之，直接跟货源接着，不再需要皇甫家了！ 但这话却并没有得到百里夜的认同，虽然乔季卡分析的没错，但他还是知道，皇甫家是根本没有可能被取代的。理由是—— “第一，皇甫家从事这样的买卖已经有三代。从他爷爷那一辈起，就跟俄方有了十分密切的往来。到了他父亲和他一辈就更是近了许多步。这种关系在很大一种程度上讲，已经超出了买卖双方的经济基础，而是往一种友情甚至是亲情的层次上去发展。所以，当局根本也没有能力去取代。再说，这种事本就搬不上台面，国家自己动手，那不是打自己的脸面么！再组什么看似与己无关的团队，那也有透风的一天。一旦那一天来临，你叫当局的脸面往哪儿放！” 他的分析很明确，乔季卡不由得暗吸了口冷气。万没想到，皇甫家的根基竟已如此之深！ “怪不得那皇甫易看起来总是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在这种买卖堆里摸爬惯了，已经搞不清楚什么样才算是正常的人类表情！”她轻哼了声，小声表达了自己对那个人的印象和看法。 百里夜轻笑，看来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兄弟实在是不讨乔季卡的喜欢。 “是不是也有你们其它三大家族的原因？”乔季卡又把头别过头，盯盯地看着百里夜，再道：“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之外，当局不敢动皇甫家，也有你们其它三大家族的原因吧！特别是百里家！因为皇甫易与你们交好，所以他们在动他之前，势必得看看你们的脸色！对不？” 百里夜愣了一下，随便竟是哈哈大笑！ 他本就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十分聪明，但却没想到，她竟已聪明到这种程度。 没错，正是如她所说，当局之所以到现在也不敢动皇甫家，还得放任地看着他贩毒！真的有一半甚至是一多半原因是在看着百里家的反应。 四大家族里面，最不好得罪的，就是百里帝国。这个被传有着传国玉玺守护的世家，百多年来，一直都以一个传奇的方式存在着。不单单是中国，甚至在世界各处有华人的地方，都受着百里帝国的经济影响。更何况在百里夜接掌以来，又与许多石油国家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商业与个人往来。这就让百里帝国的地位再一次得到飞升！时值今日，它已经是再也无人可以撼动得了了！ “我发现你跟夜哥哥还真是天生一对儿！”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西门美突然发了这么一声感叹，然后斜过眼睛看向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再道：“都那么心思缜密，都那么愿意刨根问底！谁怎么发的家、为什么能发家、又怎么能守住家，关你们什么事啊？你管他干什么！就知道大家是好朋友，不管怎么样他的枪杆子不会对准你们不就得了！研究这些，累不累啊！” 西门宇又是一巴掌拍在妹妹头上，不等乔季卡再开口说话，便主动抢了先道： “听着就完了，怎么哪儿都有你插话的！” 西门美这次没再坚持，到是自顾地站起身来走到船边，然后看着这条湄公河，许久都不言语。 乔季卡看了看西门宇，是想问问这丫头怎么了！ 西门宇冲她摆摆手，小声说： “不碍。她从小跟我们在一起玩大，经的都是风光，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易跟息两个人同时遇到危险，她一时间有点转不过这个弯来！” “何止是她！”乔季卡轻叹了声，再道：“咱们谁都转过不弯来吧？我曾经也以为四大家族是无所不能的，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塌了半边天！” 百里夜不认同她这话，也站起身，坚定地说： “不会！暂时不在一起而已！等把人救出来，那半边天就又会再撑起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正说关，忽觉得船身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虽说在河上走船摇晃是难免的，但百里夜跟西门宇还是同时目光一凛，立即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大对劲！ “方天！”百里夜沉闷地一声叫起，不远处的方天马上就跑了过来。他再道：“叫人查查四周，包括船底。” “属下明白！”方天也不问为什么，百里夜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执行，便是最好的表达！ 然，方天刚转身走了不到两步，整条船突然又是一下抖动！这一次比刚才明显许多，不但明显，甚至是船身倾斜。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只巨大的猛兽正用背抵住船底，用力地往上顶起一样。 乔季卡一个不稳，直接就摔倒在船板上。百里夜紧着上前扶了一下，却听西门宇一声惊叫—— “小美！” 第75章 娶了她，就该给她幸福 虽说众人是打算在夜晚到来之前能让船到达预定地点！但实施起来到底还是有些困难。因为白天遇袭，时间上有了耽搁。即便是夜组兄弟把船开得再快，他们还是不得不行一段夜路。 刚一入黑，百里夜就把乔季卡给叫了起来。然后把那柄银色的沙漠之鹰递到她手里—— “拿好了！再备两只弹夹！现在晚上了，这河上不安全。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尽量能跟在我身边！” “你放心！”乔季卡从床上站起来，一边整理自己一边把那把枪再别到腰间。百里夜就觉得，此时的乔季卡跟在美国打出的那第一枪时一样，神采奕奕，整个儿人都散发着一种英姿。“我会尽量保护自己，如果遇到危险，你自己是第一位！千万不要为了救我而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话就像是随口而说，她甚至在说话的时候都没看百里夜一眼。但是他知道，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就表明了她的立场。那就是，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他有一点事！ 无名的感动就在心里荡着，谁都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表达情感的时候。百里夜就在想，等这次回去，是时候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一下了！他既然要了这个女人，就得给她一个该有的幸福。那些最初所谈的条件，如今是时候拿出来重新审视。乔季卡，他确定这就是自己要用一生去呵护的女人。 …… 上帝保佑，夜船行了半宿，直到方天指挥人靠了岸时，他们还是安全的。 所有人都跟着松一口气，可等脚一踏上属于金三角的土地时，刚刚松下去的气却又跟着提了上来！ 这里更危险！相比夜行船来说，金三角陆地境内，更加的危险！ 除去随时都有可能从暗处窜出来的敌人之外，脚下踏的土地也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就会埋着一颗地雷。稍有不甚就有可能踩上去，然后轰地一声，把所有人都炸得粉碎！ 百里夜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冲着西门宇使个眼色，对方会意，马上就将手放在嘴边，摆了一个哨子的型状，然后轻轻地吹了两下。 不多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前方的密林里传来了。众人的神精都绷到最紧，西门美甚至拉着乔季卡半蹲下身来。 对面来人缓行而近，在距离也就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有人小声开口，探问道： “是西门少爷吗？”纯正的中文！ 西门宇松了口气，告诉大家—— “是易的人，安全！”然后再冲着对面小声回应道：“是！小安，过来！” 对面发出一声欢呼，然后就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待人到了面前时，他们才看得清，是有两名中国人带着两名缅甸人的队伍。 其中一名中国人一看到西门宇，竟是“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声很压抑，很明显，是心里有委屈想倾诉，但却又碍于环境不敢大声哭出来。 西门宇伸手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斥道： “哭什么！一个大男人有事说事！我妹子遇事都不哭，你还不如个丫头了！” 那人被这么一说，倒是真的不哭了。然后用眼睛扫了一眼西门宇身边的人，先是看到了西门美，冲着她点了点头，叫了声西门小姐！紧接着头又是一转，目光直接落到百里夜身上！ 年轻人身子一震，嘴巴瞬间张得老大，却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傻了你！”西门宇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小安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没见过百里少爷？” 叫小安的年轻这人才回过神来，可眼里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泪竟又要往外涌。可却被百里夜微微皱起的一下眉又给吓了回去！ 但好歹，话是能说出来了！只听他道： “没想到百里少爷您亲自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家少爷一定有救了！” “别说些没用的！”西门宇冷下声，不准备再把这开场白再继续下去。随后直接切入主题：“衣服都带了吗？” 小安点头，然后指挥着身后三个人把自己背着的包袱都放到地上，同时开口道： “我按着您说的人数准备了这些衣服，都是些土色迷彩，很适合在这地方穿。本来是想在版纳那边等你们，但西门少爷说还是先过来准备一下的好！”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两个跟来的缅甸人，再道：“他们是当地人，家里还有人当兵，对这地方的地势十分熟悉。以前我们过来走货的时候也找过他们做向导，人很可靠。” 百里夜嗯了一声，冲着那两名缅甸人点了点头，却也没说什么。再扫了一眼另一名中国青年，只一眼，便也认出是跟着皇甫易身边的人，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先换衣服吧！”西门宇把那三只包袱打开，把里面装着的衣服都掏了出来。找了好半天，发现大小都一样，没有适合女人穿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再跟那小安问：“不是跟你说了有两个女的，怎么没准女人能穿的？” 小安咧咧嘴，颇有些无奈地挠挠头，说： “西门少爷，这个真是没办法！因为时间太急，我们在版纳境内能弄到的这种衣服全都是男人穿的，真是找不到能给小姐和这位……呃，这位小姐穿的了！” 他没见过乔季卡本人，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个腰间也别着枪，跟他们几人能并肩而战的女人到底是谁。只是猜测身份应该不浅，要不然也不能跟着到这地方来！ 西门宇狠瞪了他一眼，主动道： “这位是百里家的少夫人！” 一句话，两个皇甫易那边的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那表情甚至比看到百里夜本人时还要夸张！ “别说那么多，先把衣服换了，办正事要紧！”百里夜一句话，让众人立即回过神来。 来接应的两个中国人也不再张着大嘴巴惊诧，赶紧拾掇拾掇把包里所有的衣服都掏了出来。然后再看了一眼乔季卡和西门美，便拉着那两个缅甸人一起背过身去躲到了一边。 而夜组的人更是训练有素，不用人吩咐，纷纷转过身去，以身体围成一个圈，把四个主子围在里面！ 西门美跟百里夜也转了过去，然后跟身后两个女子说： “你们先换，快！” 大家都知道现在不是娇情的时候，乔季卡跟西门美两人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动手把自己的外衣外裤全都脱了下来，然后再去换那些迷彩！ 衣服是大了太多，但好在有裤子有腰带，把腰带收紧一点，看起来还算可以。乔季卡学着西门美的样子，把衣服下摆太过肥大的地方打了个结，卡在胯间，看起来着实英姿飒爽。 西门美冲她挑了挑大拇指，赞道： “果然漂亮！”然后不等乔季卡回话，便又扯了一下西门宇，小声说：“哥，可以了，你们换吧！” 两人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冷艳如霜和一个娇巧精灵的军美人。 一声赞在百里夜跟西门美心中同时漾起，然后与之调换了位置，也匆匆将衣物换好！ 他们换完，便轮到夜组兄弟。待所有人都就绪，那两名缅甸人赶紧走上前，把那些换下来的衣裳都拾到一起，又往那三只大包袱里塞了去！塞好之后，又在树林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这才冲着小安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 小安这才领着众人往那片树林里穿去！ 据小安说，要穿过这片树林，才能到达金三角的腹心之地。但腹心之地也不带表热闹和繁华，那里不过是驻扎了很多军队，还栽种了许多的罂粟。 树林里的路很不好走，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不敢开任何照明工具，就只能靠着月亮光去看面前的路。再加上这里气候温热，脚下全部都是稀泥。说是走路，实际上跟淌沼泽差不多。 男人们到没什么，西门美也无所谓。她甚至说人都杀过了，还怕爬雪山过草地么！ 但乔季卡不行，她身体本就不好，还大伤小伤大病小病地折腾了好几回，体力很快便有些不支。 为了不给百里夜添麻烦，为了不让大家觉得她太没用，乔季卡选择跟那小安说说话，以便分散一下注意力。 于是她问： “小安！这金三角的罂粟是集中种的吗？” 走在前走的小安缓了缓步子，让自己尽量离乔和乔季卡进一点，然后答道： “也不是太集中！成片成片的罂粟园到是也有，但后来将军觉得那样必须条件有限，他想种更多的罂粟去卖钱，于是便把土地扩开，直接把罂粟了都种到了各家各户的门口。” “那不怕被偷么？”她有些喘，但还是尽量地不去想自己有多累，而是专心致至地跟小安说话。“种的到处都是，就难免会有人起了贪念。或是倒卖，或是自己吞食，你们将军不怕这些么？” 另一个中国人憨憨地笑了起来，然后回过头来给她解释说： “少夫人！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将军才不怕那个！一来金三角的人都不食毒，因为他们自己就种毒，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二来，将军也不差那几两租子！想倒卖就随他们倒去，因为大了也倒不出去，而小了呢，就像是在庄稼地里拔颗稻子一样，于主人来说，完全没有感觉！更何况，就算是倒卖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还想溜出金三角去自谋生路？不可能！金三角不跑人，他们至亲的人还都在军队里！谁也跑不了！” “哦，这样啊！”乔季卡点头，觉得这年轻人这样解释也不无道理。她想再找些话题来说说，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喘息更重了，每抬一步脚也更费劲些，渐渐地，便跟众人拉开了些距离。 第76章 今时今日西门美 这细节百里夜早就注意到，但他并没有选择停下来等她，或是说休息一会儿。因为他知道，乔季卡最不想的就是给他添麻烦，如果自己直接把这样的话说出，她心里一定不会好受。 可是不等吧，又怕她落得太远会出问题。没办法，就只好冲着西门美使了个眼色！ 这丫头很聪明，百里夜一看她，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要说这西门美，其实也有很多可取的地方！虽然发起疯来能把人往死里整，但她若说真的跟你好了，那就一定是掏心挖肺地对你好！比如说她跟乔季卡，那时候恨不得把乔季卡大卸八块，可现在呢，自从在船上说合好，整个儿人马上就是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特别是乔季卡打了那一把枪之后，她更是对自己从前的所做所为悔恨至极。 女孩脚步顿了顿，不多一会儿就跟乔季卡并了肩，然后伸出手往她胳膊根儿上一扯——乔季卡立时就觉得自己正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提起一半身子！原来都承在两腿上的负担一下减轻了不少，再走起路来，也不再有那么吃力。 感激地看了西门美一眼，正想说声谢谢，却听得西门美道： “等回去之后你必须听我的！我得给你制定一套练身方案！身体先强键了，然后再去学学跆拳道什么的！要不然这模副样，以后出门可真是太给我丢脸了！” 这一回，乔季卡一点都没有抗拒，而是很痛快地点一头，说： “一定！我回去之后一定全听你的！你会的那些功夫我都要好好学学！以后不给你丢脸！” “嗯！”西门美满意地抿起嘴笑笑，乔季卡发现，这个女孩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其实也有静雅的一面。 在西门美的帮助下，乔季卡的速度快了许多，没多一会儿就又赶上了百里夜他们。这时，小安已经开始给众人讲起金三角近期的一些事情。 他说： “之所以这次出乱子，主要是因为泰国军方没有预兆的、突然对金三角进行了军事打击。金三角面对这个自然是要先守再回攻。双方打了一个多月也没什么结果，后来泰方撤了军，这个事儿也就算是告一段落！本来这种军事打击不算什么，对于金三角来说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咱们中国也会偷偷的来打一下，谁也不输，但也同样谁都占不着大便宜。但这次有点巧了，泰军的战事刚结束，马上就到了罂粟该收成贩卖的时候！各地大毒商都涌入金三角，想着能从这里尽量多地捞到货源。可是谁都没想到，金三角今年减产，别说多给他们，怕是分出去的，还要比往年少上三成还不止。于是各地毒商分脏不均，有一些干脆就在金三角直接动起手来！” 乔季卡一边听着一边皱眉，只觉得这些话就好像是她上大学时看的那些时才能写到的情节。这是怎样一个没有法制的地方啊？毒品和军队共存，彼此又是如此的依赖，不时不时地对抗政府军，还能引得世界各地的黑道头子动手火拼。 老天！这金三角搞不好每一步都是战火，每一缕空气都充斥着火药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样一想，马上就觉得自己吸进腹腔的氧气中带着硝烟的气息。惹得她阵阵轻咳， 百里夜适时地回过手来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然后小声说： “没事吧？” 她摇头—— “没事。就是累了小美！” 百里夜轻哼一声，道： “她应该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西门宇也在边上陪着道： “对对！嫂子，你有事就支小美去做，她这都是应该的！” 乔季卡耸肩苦笑，然后冲着西门宇道： “你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我叫起嫂子来了？以前见了我不都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西门宇唉叹一声，再瞪了一眼西门美，没说什么。 但乔季卡看得出，这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是因为自己妹妹对她所做的那些事而有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从而抛却了自己的本性，不得不低三下四起来。 她也不想就此事再说什么，西门美的那些所做所为，只换今时今日对她好些，这也不算过份，甚至还很便宜。 她没有必要做出宽仁大度的模样说什么原不原谅！有些人有些事，是需要通过日后的相处来决定是不是要有更深的交往，而不是嘴上说说就了事。 不愿再去想这些，乔季卡主动跟那小安问道： “说说你家皇甫少爷的事吧！他跟宇文息来这地方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困？按说皇甫易出入金三角应该跟进了自家厨房一样，怎么还会有危险呢？” 这话得到了其它人的一致认同，虽说乔季卡的话是有些夸张，再怎么随意，也不会跟出入自家厨房那么自由。但总的来说，皇甫易在金三角的人身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但为什么这次会出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先他们几日来到金三角打听情况的小安及他的同伴身上。 闻言，就见小安一跺脚，然后重叹一声道： “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来的时候在云南准备物资占用了一点时间，到了这边找了两名向导就赶紧回来跟大家接头。少爷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没来得及打听！但这两位兄弟多少说了一些——”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那两名走在前头的缅甸人，然后道：“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不一定准。说有两个中国来的毒商进了老挝军的地盘，这边的将军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只好由着他们去！后来有人说他们误入老挝军的雷区，引了一场爆炸，好在后来被这边的将军给救了回来，现在人应该在缅甸军营！” 众人都听得明白，小安所说的“这边的将军”，其实就是缅甸军。皇甫易的毒品贸易往来都是通过缅甸军进行的！ 而所谓的老挝军，应该是跟缅甸军对立的一个势立。金三角这里乱套，各种各样的军队都集中于此，大部份都是些残余部落，还有在别处犯了死罪的人。 这些人多数都是亡命徒，乔季卡十分担心皇甫易跟宇文息落在了他们手里，还能捞着什么好？ 因为小安知道的消息也不多，众人见再问不出什么，就干脆都闭了嘴，只闷头继续赶路。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这头的天亮得太晚，乔季卡算计着，现在怎么也应该是早上六七点钟了，但放眼看去，却还是一片黑幕。 终于熬到天空发白，一行人总算是成功地穿出了这片丛林。 林子外头是空地，很大一片，但意外的是，这么大一块地方，却并没有被种上任何一种植物。 百里夜蹲下身仔细去看地面，半晌，抬起头来小声说： “这地方是埋过雷的！” 小安跟那两个缅甸人交流一番，然后才回过头来跟他们说： “百里少爷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雷区！但大家不用怕，因为所有的雷在前阵子跟泰军的交战中都已经炸完了。过了这片雷区就是将军的营地，那将军跟我们少爷有很好的交情，咱们到了那边就安全了！” 百里夜没说什么，只低头跟着往前走。西门宇到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说： “有什么可安不安全的！在这种随时都可能有炸弹从天而降的地方，那将军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平安地看到明天的太阳！怎么能保障我们？” 小安尴尬地笑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西门宇的话。 一伙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西门美！这丫头只觉得自己此行真是赚大发了！不但能杀人过瘾，还可以潜入金三角的腹心之地，甚至是到缅甸军的军营里见见世面！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与她并肩而行的乔季卡似感觉到她的那种愉悦，也能猜得到她是因何而愉悦，不由得在心中默念善哉善哉，但愿这丫头能拿出当初打击她的激情来对付那些关押皇甫易和宇文息的人，那样，也算她之前那些个罪没有白受。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紧跟住百里夜的脚步往前面走。 突然，乔季卡就觉着自己的脚踝一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扯得她一个咧斜。要不是西门美一直拉着她，弄不好这一下子就得趴在地上。 “怎么了？”百里夜转过头来把人扶住，然后急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乔季卡指了指自己的脚，也没太在意，只说： “不小心绊到了东西，扯开就好！” 她以为不过是些枯树枝之类的物件儿，就准备弯腰去扯。腰一弯，脚自然而然的就也跟着往上抬。可这一抬才发现，那东西居然缠的挺死，怎么抬也抬不动。 女子皱了眉来，正准备跟西门美说帮她一把，却听那个向来胆大的女孩“嗷”地一声怪叫起来！ 这一声叫在这样静谧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西门宇吓得赶紧去唔她的嘴，西门美却一直都用手指着乔季卡右脚脚踝，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 她不明白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何以会生出如此异样的恐惧，不由得也低下头，往自己脚下去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过去，连她也是禁不住地张开口，就准备发出一声尖锐的叫！ 第77章 传说中的缅甸军营 好在百里夜提前有了准备，先行伸出手来把她的嘴给堵了住。 然后就见那两名缅甸人赶紧冲上前，纷纷蹲下身，开始动手去解除乔季卡脚踝上的束缚！ 乔季卡全身直抖，那种感觉就像是电影里的恐怖镜头突然跳了出来，真真实实地推在她的面前，并已经对她的人身进行侵犯！ 那是一只手！一只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死人的手！ 乔季卡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只手会突然抓住她，是想把她也往地狱里面拖吗？她是老辈子说的那种被盯上的替死鬼吗？ 种种不切实际的恐怖想法从脑子里冒出，直到西门美都已经缓过神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时，乔季卡还是有些微颤。 百里夜一直从身后环抱着她，不停地在说： “别怕。卡卡别怕！有我在，卡卡，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终于乔季卡能冷静下来，但听得那两个缅甸人跟小安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然后觉得自己脚上一松，很显然，是那只死人手已经被移开。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那两个缅甸人从土里直接扯了一具女尸出来！那尸体已经烂得差不多，面目全非，只依稀能从身体特征看得出来是个女人。 小安就跟他们解释说： “不用怕！金三角最常见的就是死人！他们说金三角的每一寸土地里都有可能埋着死人，而且还不只一个。这人别看烂得差不多了，但最多也就刚死两天！这地方潮湿，再加上地下埋过雷，有很多化学成分混在土里，所以才让她看起来这么吓人！像是死了一个多月似的。刚才可能是走路的时候踏到了死尸的关节，这才让手臂从手里伸了出来，又恰巧抓到了少夫人的脚！少夫人，您别怕，金三角这地方，怪事太多了！” 乔季卡长出了口气，被这样一解释，到也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觉得被抓过的那只脚踝不太舒服，凉丝丝的，不能去想，一想就恶心。 西门美也夸张舒了口气，然后十分鄙视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口中骂着：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是个死人嘛！瞅把你给吓的！真是太丢脸了！” 西门宇白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百里夜见已经没事，便示意小安赶紧再往前走。这一次他自己拉着乔季卡，每走一步都注意她的情况，总算是在到了目的地之前没再出什么状况。 传说中缅甸军的军营到了！ 这营比之前他们想像中的都要大上许多，目测过去，应该会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在这里，没有现代化的高楼建筑，都是草搭的平房，就有那么几间木制的，应该就是将军住的地方。 大营的四周是被铁丝网围着的，乔季卡不认为这些铁丝网上会有电，但那些铁丝上都带着尖儿，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的人想要通过它爬到另一头，都是不太可能。轻易被刮个遍体鳞伤，重则血肉模糊命都没了。 铁网里头还有很多狼狗在不时地溜达来溜达去，还有带枪的士兵，跟着那些狗一起警惕地四处张望。 他们没能直接走到营前，因为小安在一到了大营范围就叫他们停了。他说： “到了这地方，四面都是雷区，半径约有十米左右吧！但也难免会更广，所以咱们得先停停。” 人们停下来，就见那两个缅甸人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冲着大营那边扯开嗓子喊了几声。 乔季卡不懂缅甸语，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百里夜能听懂，但听他翻译说： “他们是在跟军方示好！说是有远道来的朋友要见将军，是皇甫少爷的好朋友！”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话回过来，说了一大堆，但是显然并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百里夜皱了眉，再道： “他们不相信我们是皇甫易的朋友，说是这里一直都在打仗，根本不可能还有外人再敢进来！” 小安也能听明白缅甸话，这时候有点压不住气，冲着对面就是一阵狂喊！ 百里夜又说： “小安是在问将军不是把皇甫少爷救回来了么！是不是认识的，叫他出来认一下就好！但是对面的人好像说皇甫少爷并不在军营里！” 西门美“咦”了一声，说： “不在是什么意思？是已经走了还是说根本就没救出来？” 百里夜马上回了她—— “是根本没救出来！”这是刚刚军营那边回过来的喊话，百里夜没全翻译完，后面还有一句是叫他们赶紧离开，再不走，他们可就要开枪了！ 金三角的人多半神经都会比较紧张，特别是这些不过普通士兵，他们可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来头，只要对自己有威胁，或是让他拿不定主意是好人还是坏人，多半的情况下都会直接赶人。至于要不要向上头汇报，那要看在来人那里是不是能得到点实惠。 这情况小安明白，于是紧着从身上摸了个东西出来，再抬起手往头上一举，冲着那边喊—— “去跟将军通报一声，这东西就是你们的了！”（缅） 乔季卡看得清楚，那竟是一块儿有拳头那么大的金子！不由得感叹皇甫家出手阔绰，又惊讶于金三角士兵的大胃口。 西门宇在边上小声解释说： “这不算什么！金三角这地方遍地都是钱，小恩小惠的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果然，一块儿金子起了效果，就见从对面的军营里放出一条狼狗来，直奔到小安面前。然后小安把那块儿金子让狗叼住，再送回军营。 拿到金子的士兵很高兴，转身就去往里通报。没多一会儿，里面有个年纪稍微长一点的老兵走了出来，往对面看了几眼，然后跟边上的小兵说了几句话。随即，便看到小兵打开门，一步三绕地走过面前这片雷区到了他们这伙人面前—— “你们先跟我们，走近一些！”说着，便又转过身，然后指着侧面一块空地说道：“顺着这头儿，跟着我的脚步走。千万不可以大意！你们死了不要紧，别连累了我。” 小安点头答应着，同时不停地道谢。 很顺利地，一行人到了军营前。那个出来的老兵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百里夜身上。 一开口，又是一串缅甸话！ 乔季卡深深地觉得，自己回去以后该多学几门外语了。 而百里夜也回了话去，同样也是缅甸话，一边说着一边还从拇指上褪了个东西下来。 乔季卡知道，那是他一直都带着的翡翠扳指。听说是百里夜老一辈传下来的，经过百年前的活佛开光，能保子孙后代万世平安。百里夜平时很少往下摘，只有在洗澡的时候会取下，洗完之后又马上带上。 而现在，他不但褪了下来，还把东西递到了那名老兵手里。然后再说了几句什么，就见那老兵拿着扳指又回到营里去了。 “是信物吗？”乔季卡多少能猜得出来一些。百里夜应该是想用那东西来取得将军的接见。因为那东西可以代表他的身份，而百里帝国掌门人的身份，已经足够那将军的接见了。 听得她问，百里夜点了点头，说： “金三角这地方的人们一天到晚总是疑神疑鬼，不拿出东西来，很难取得他们的信认。这边的将军应该是叫那塔，与我虽然没有深交，但两年前在迪拜见过一次。他若记性还好，就应该能认出我那扳指来。” 众人抱着希望等了一会儿，乔季卡看了看表，是第四分四十秒的时候，自军营里有一行人走出。所来方向，正是自己这边！ 那行人里头，很明显的走在中间那个是头领。不但穿得更干净整齐一些，人的气质也十分出众。那人三十出头，正是男人最当头的年纪。皮肤黝黑，但却不是黑色人种那样，而很显是长期在野外生存，风吹日晒的结果。 那人一只手微托在胸前，走近了之后乔季卡才看出，被其一直托在掌心的，正是百里夜刚刚取下来的那枚扳指。那样子看上去是十分尊敬，这让她一直半吊着的心也能略微的放下去一点。 果然，那人在见了百里夜之后，不但亲自打开了军营大门，更是双手将那枚扳指奉还，然后冲着他鞠了半个躬，十分真诚地说： “今生能再见百里先生，真是荣幸之至！早就想过因为皇甫兄弟的事，一定会有人前来搭救，却怎也没想到竟是百里先生亲自来了！若早知是您要过来，我一定亲自去接！” 让乔季卡意外的是，这人说的是十分纯正的中文。带着点云南那边的口音，听起来倒多了几分亲切。 百里夜与之客气寒暄了几句，一行人便被请入军营。进的，自然是这那塔将军的房间，全木制的小屋，隐隐的，还能闻到一点松香。 乔季卡直到这时才总算是对这地方生出了一点点好感！ 能看得出来，这那塔将军是十分爱枪之人。小小的木头房里，竟是在墙壁的四面全都挂满了全种型号的枪。有手枪，也有冲锋枪。大多数她都叫不上名字，但单从外观来看，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都是一顶一的好枪。 说起来，乔季卡之所以有一手十分好的枪法，完全是跟她一个当特警的舅舅有关。 她小时候很少见那舅舅，经常是一年到头也就能见着区区一次。于是，便被她称之为全家最神秘的人。 第78章 将军 当然，之所以神秘，除了见的次数少之外，还因为爸爸妈妈平时很少提起他。乔季卡好奇的问过，也被母亲顾左右而他地给挡了回去。 再大一些，她在一个偶然间听到了父母的谈话，也听到了“特警”这两个字。十岁那年，她明白了特警的含义和概念，便也对那样一种职业生出了些许的向往。 舅舅很疼她，当乔家人开始全力进军it业，并开始在业内小有名气时，他便有计划有目标地开始教乔季卡用枪。从她十一岁起，一直到上大学之前，有很多个夜晚人都会被从梦中叫醒，然后穿好衣服跟着舅舅顺窗子爬走，再坐车往郊外去。 那些年，他舅舅冒着纪律处分的危险，坚持要把乔季卡培养成一个神枪手。原因是，他觉得生意人家的小孩太不安全，乔季卡这么柔弱的女生，总该有点一技之长才行。 但这舅舅啊，听妈妈说从小就有点神经大条。他只想到救给乔季卡一个防身的技能，却没想到这技能对武器的要求太高，乔季卡上哪儿弄一把枪去？ 事实证明，会用枪，对于乔季卡25岁之前的生活来说，根本没有一丁点帮助。她还是受到了没有办法逆转的伤害，还是被人欺负到没有一丁点还手的余地。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也曾想过想拿一把枪打暴齐桦的头。但她搞不到那东西！乔家不是百里家，给她一把枪，对于乔家来说不只是奢侈，而干脆就是不可能。 于是她在心里骂过舅舅，骂他为什么就没想到教她点实际的功夫！可是到了现在，在她25岁这一年，乔季卡终于开始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手本事。这样就可以陪在百里夜身边，而不是再被他送回家中圈养着。 思绪翻转，再回来时，众人已经各自落座。而她自己也不知在何时被百里夜拉着坐下，就在那将军的右手边，与百里夜就同坐在一张大椅子上，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密。 好像百里夜已经跟将军介绍了她的身份，她走神没听到，只瞧见那将军正冲着她点头致意。 乔季卡赶紧也做了回礼，然后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可千万不能再走神。 那塔将军对于百里夜和西门宇以及西门美的到来感到十分的意外，几人聊了好半天，他似乎都没回过神来。直到百里夜直接开口，跟他问了皇甫易和宇文息的事，那塔将军这才明显地一怔，然后一拍大腿，“哎呀”一声，道： “我真是没想到啊！以往皇甫家来金三角走货，都是下面的人在办。这次不但皇甫老弟自己来了，而且还带了宇文先生！真的是……真的是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他这话说得乔季卡一愣一愣的！因为这那塔将军无论从外貌上的哪一点来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缅甸人。但他说起中文来不但流利，而且还会运些成语！更让人叹服的是，他不但会用成语，还能在对宇文息的称呼上，用了先生二字！ 乔季卡明白，这一声先生并不是简单的称谓，而是因为宇文息样子而给予的敬称。 想来，一个缅甸将军能将中国文学研究并运用至此，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似看出她的疑惑，那塔将军主动告诉她： “我年轻的时候在云南上过大学，虽然只读了两年便回来当兵，但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乔季卡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被人看出是正在琢磨对方，但同时也不得不对这将军的人生经历暗竖拇指。 一个在中国上过大学的人能再次回到家乡，并且在军队里一直坐到这个位置，这人的一生不管是长是短，也都足够了！ 那塔将军的话在继续，是在回答着百里夜。他说： “皇甫老弟跟宇文先生来的时候，正赶上这边也出乱子。金三角今年减产，出来的货比往年少了很多。一些毒商分不均，就干脆在这地界动起手来。我本来已经把皇甫老弟的货单独备出来了，不管别人怎么争，他的都不会少。但他们来了之后并没提出货的事，而是一再的打听老挝军营的情况。” “我们听说人已经被将军救出来了！”话是西门宇问的，他有点等不及想知道皇甫易跟宇文息的下落和安危，对于来龙去脉也顾不得听！ 谁知那塔将军竟大摇其头，无奈道： “人我是去救过，但是没救出来啊！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老挝那边的将军手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他们这么奋不顾身的！老挝军跟缅甸军是死对头，我劝过他们不要去，但他们执意要亲自走一趟，我也没有办法！出事的时候我叫人冒死去救，兄弟死了八个，人却没能救得出来！” 那塔将军一边说一边懊恼不已，十分后悔当初没能成功地把皇甫易和宇文息给拦住。 “唉！怎么我手里就没有他们要的东西！若是有，只要皇甫老弟一句话，我直接就送给他了！”说着说着眉心一皱，自思量了半晌，再道：“也不对，东西好像是那宇文先生十分想得。那人虽然看起来像是……像是……”他在心中对宇文息选择用词，可想了半天，还是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判定。最后，便只好以一语来概括——“像是神仙！”然后再道：“可是神仙倔强起来，那也是十分要命啊！他非去不可，皇甫老弟也非陪不可，到最后，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话让百里夜和西门宇的心都凉了半截儿，老挝军是这金三角的亡命军。虽说这里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却也没有老挝军那么变态的！他们根本就是把杀人和犯罪当成是一种艺术，把凶残和暴虐当成是一门功课。不但每天都要实践练习，还得经常想办法再度深造。 但他们人少，所以平时也都很聪明地尽量不跟人多势众的缅甸军起冲突。但这几年多多少少也有过的几次交火中，缅甸军并没有得着什么便宜。 如此来看，缅甸军虽然在人数上有优势，但若论战斗力，这点优势就又都没了。 所以，皇甫易跟宇文息进了老挝军营，那塔将军说他没办法，到也不是骗人的。 “那怎么办？”西门美着急了，“我不管，说什么也得把易哥哥跟息哥哥给救出来！就算跟老挝那边拼了，也得救人！老挝老挝！本姑娘这回就要端了他们的老窝！” 西门宇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然后再冲着那塔将军说： “将军别见怪，我妹妹从小就这性子，让老爷子给惯的！” 那塔将军摆摆手，也没说什么。看来，他对皇甫易跟宇文息的事，也真是没什么办法。 百里夜想了想，也不强求那塔将军帮着救人，只是跟他详细打听起这地方的地形，以及老挝军那边的情况。 因为他知道，那塔将军其实也挺难做。自己这边救了人之后到是可以拍拍屁股，但人家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家为了他们的事跟老挝军打一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塔将军见他们不再强求，心中甚喜。要知道，跟皇甫家的合作，可是从他们家上一辈子就开始了。皇甫家族被他视为最安全、信誉也是最良好的交易伙伴。金三角人谁都不信，甚至很多时候是先交钱再付货。但对皇甫易，却可以做到先把货出了，什么时候那边方便再转了钱就好！当然，皇甫易也从来不欠人钱，他家的资产多到数不过来，还真不差这么点毒品买卖。 那塔将军不愿失去这个合作伙伴，所以若是百里夜强求，他虽然也可以拒绝相助，但总的来说，自己这边还是会有损失。 更何况还有个百里夜坐在这里！百里帝国是一个比皇甫家族强大上数倍的存在！那是一个独立的帝国，是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其地位的！ 眼下一起来要人，他若太固执，自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见百里夜主动放弃相逼，在欣喜之余，那塔也在心里存感激。 于是便将自己独家掌握的一份军事地图给拿了出来，给百里夜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整个儿金三角的地形地貌，然后再就从这里一直到老挝军营之间有几条路可选，每条路都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最后是老挝军营前面的雷区！那塔很厉害，他连那雷区里埋了多少颗雷都知道！不但如此，那份军事地图上还将整个儿老挝军营做了一个整体的透视！包括里面有多少军帐，每一处帐子都住的是些什么人！什么地方是关押人的，什么地方是接待上宾的，这些都有做描述。 金三角这地方百分之九十五的罂粟都掌握在那塔将军手里！因为他们的地盘大，除了老挝军营及其周边三五里之外，其它所有的地盘都是归那塔所有！ 老挝军本来不做毒品生意，他们只喜欢杀人和打架！更加上所在的地方正好背靠自己本国边界，有老挝政府撑腰，就算地盘不大，但在金三角也能占个一席之地。 不过几年前，老挝军里来了个新的副官，他觉和罂粟生意可以赚钱，赚来的钱可以供他们采买更多新型武器。于是，老挝人便也开始种植罂粟。 他们地方小，就把种植区域划分在了军营里头。这样一来。士兵们住的就比较拥挤，但因为有了生意，军营条件就也有所改善。最起码他们吃的比以前好了，所以人们也都乐行此道。 金三角地形复杂，那塔将军几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这份军事地图全部讲完。就连他们吃饭也都是由人端进来，一边说一边听一边吃！ 第79章 准备救人 末了，那塔将军还有点过意不去，直说： “时间太仓促了！你们还急着要夜里就行动！要不你们再多等等，再有个一天一夜，还能记得更清楚一点。唉！要是别处我也就不劝你们！但金三角这地方太特殊了，处处都是暗哨不说，要命的是还满地都埋着雷！稍有不甚就中了招！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个人有事，连累的是一大片啊！” 他是好意，百里夜和西门宇也都明白。但时间不等人，多耽搁一天皇甫易和宇文息就多一分的危险。 准确的说，就是现在，他们也都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死是活。就只能一切往好了想，能多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 “记下了么？”那塔的话一说完，百里夜直接把头转向乔季卡。 对方先是把眼睛闭了一会儿，大约五秒之后又睁了开，然后冲他点了点头，说： “记下了。” 除了百里夜，谁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来。西门美还问了句： “什么记下了？” 乔季卡看了看她，答： “就是刚才那塔将军说的，我都记下了！” 西门美一脑门子黑线，嘴巴一开一合地折腾了好几下，也没几出半点声音来。 她就觉得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轮流转！以前她一直都在腹诽着，嫌弃乔季卡就是个村姑！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自从她在洛杉矶打了那一枪开始，这女人的形象也不怎的，竟在迅速高大之后还在不停地持续升温。 且又在眼下，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我滴妈呀！”终于能出言感叹，“夜哥哥你找的这是什么媳妇儿啊！隐形boss呀！她到底还会什么？” 乔季卡笑着摇头，没再理她。但在那塔将军也发出了跟西门美一样的感叹之后，就不得不说点客气话。 可这话最终还不是她说的，而是百里夜代替其言。他说： “我百里夜的妻子，没点过人之处怎么行！” 这话其实有些托大，但主要还是看是出自谁口。若由别人说，怕是很多人都不怎么会爱听。但被百里夜说出来就变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然，乔季卡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知道，在百里夜娶她时，这些，可都是她所不知的。不过再想想，似乎也从来没主动告诉过他自己还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何以百里夜会如此笃定地就问她是不是记得住？ 哦，也许是宇文息说的。乔季卡这样想！她并不知道，其实早在她人还在帕堤庄园的时候，百里夜就在一个偶然间窥得了她这手本事，并且由心叹服。 …… 几人的行动选择在当晚，但并不是所有人，而只是百里夜、西门宇、西门美，以及乔季卡。 今晚不打仗，目地只是把百里夜和西门宇两人也送进老挝军营。 想要救人只单方面从外面下手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人在内与之里应外合，这样才能更好地完全任务。 而潜入军营不是小事，稍有不甚就是掉头的大事。百里夜不放心旁人，想来想去，就只能是他跟西门宇两个。 临行前，那塔将军拿了一种膏状物体让他们涂抹在身上，说是不但可以让皮肤变得更接近当地人的颜色，而且身上的味道也能差不多，这样更不容易被人认出。 而至于潜入军营的办法，那塔将军说，老挝军附近会有人值暗哨，多半都隐藏在附近的丛林里。暗哨不多，一片林里也就两三个人。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会跟营里战士换岗，这是一个偷梁换柱的最佳时机。 百里夜跟西门宇准备扮成暗哨的样子混进去，若是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再换岗时就再扮成暗哨的样子出来。 乔季卡和西门美两人特别担心，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让方天他们进去，搞不好更容易出事。 此次行动，夜组人没有跟着。因为那塔将军说，车里加上司机，最多也就坐五个人。人再多到也能挤，但这地方道路不好走，容易出危险。 之所以带着乔季卡来，是为了让她认路。而之所以把西门美也带来，是为了回去的路上好好保护乔季卡。 开车的司机道路虽熟，但还是有几条是那秘密的军事地图所标示的路，他并不认得。这一切就都得靠着乔季卡！ 于是，西门美跟西门宇总算是真正见识了一把乔季卡记事的能力！ 那些那塔将军抄着云南腔说的又快又有些囫囵的话，她居然可以一字一句的全都记得。这一路上，就好像那张地图已经映在了她的脑子里，每一条路她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西门宇不时地瞪西门美一眼，那意思像是说：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想来，西门美也深刻地意识到了之前自己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太过份了，不由得微红了脸颊，尽量往乔季卡身边凑过去，然后小声说： “卡卡，你别生我气，以前是我不好！等回去了你打我一顿，要不你也给我灌毒！反正夜哥哥也治得好嘛！” 乔季卡一脸黑线，就觉得这丫头的脑袋里想的果真不是正常人的事！ 不愿理她，只轻哼了声，然后又去通过百里夜的翻译跟那司机交谈。 这一路其实也没走太长时间，腕表上显示两点刚过，司机就告诉他们： “到地方了！” 百里夜指挥大家下车，然后帮着那司机一起折了好多树枝，把车子给隐藏了起来。 说是到了，但这地方根本还不是目的地，想要接近老挝军营，还得穿过那片那塔将军说过的丛林。 司机拿出了一小瓶不知道是什么配成的水递给百里夜，又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然后百里夜便把那瓶子打开，往自己的耳后、后腕、以及鼻头等暴露在外的地方涂了一些。再递给身边的人，示意他们也这样做。他说： “这位兄弟说丛林里有蛇，这东西是避蛇的。”然后顿了顿，再小声道：“虽然避蛇，但也不是说蛇就不能靠近。只是涂了这东西之后蛇就不会开口咬人，但还是会偶尔在脚面上划过，你们不要害怕！” 西门美撇撇嘴，表示没什么。西门宇一个大男人，更不会怕这些！百里夜有些担心乔季卡，便凑到她面前又问了句： “卡卡，看到蛇镇定就好，千万不要尖叫。这地方太安静，一有点动静可就惹人耳目了！” 乔季卡一愣，一边把手里的瓶子再递给西门美，一边跟他反问去—— “我为什么要怕？” “这个……”百里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只是道：“女孩子不都应该怕蛇的么！” 西门美插了句嘴，说： “我也是女孩子，我就不怕！” 百里夜看了她一眼，只得一句—— “你算什么女孩子！疯子一个！”然后再问乔季卡，“你不怕蛇？” 乔季卡“嗯”了一声，理所当然地道： “我不怕蛇！”见旁人都有些吃惊，便又主动解释，“我从小到大都不怕这种东西，以前还跟舅舅上山抓过。虽然那蛇没有毒，但还是有正常人的手臂粗。我可以把那蛇放在肩头纳凉。” 西门美一个哆嗦，就听乔季卡又继续道： “但这丛林里千万不要有鹰！更不要有鸽子！我就怕带翅膀的玩意！苍蝇都是不敢打的！” 一句话让听得懂的人都大跌眼睛！ 这叫什么逻辑？一个女人家家，不怕蛇，怕苍蝇？ 西门宇感叹地瞅了眼百里夜，再冲他竖了竖拇指，那意思是说：夜，你可真会找媳妇儿！ 百里夜也挺无奈的，但仔细想想乔季卡生活上的细节，好像还真是像她说的那样，不怕别的，就怕长翅膀的东西。就连家里飞过一只蚊子，她都得招呼下人赶紧打掉！而对电视上偶尔会看到的一些恐怖的动物场面，她到是看得津津有味！ 怪哉！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这个女人啊，有太多他所想像不到的本事！不但过目不忘，居然还打得一手好枪，这真是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不被她吸引！ 大家涂完那药水，便开始继续往前走！ 乔季卡告诉他们，顺着这丛林一直往南走，就是军营的所在地。百里夜本是想让她们跟着司机再原路回去，因为接下来的行动就由他和西门宇来进行，没她俩什么事了！ 但西门美坚持要跟着一起，好歹看着他们进了大营再说。乔季卡也放心不下，几番争取，这才说服百里夜能答应她们跟着。 过丛林的时候，果然是如百里夜所说，时不时地就会有蛇在身边划过，有一些胆大的还会缠上她们的脚踝。乔季卡的确不怕蛇，甚至比西门美还要不怕，还会动手帮着西门美把爬到她背上的小蛇给抓下来。惹得那丫头直说出去以后还是她拜乔季卡为师的好，以前说过的就都推翻不算了！ 总算是快到了丛林边界，那个司机先停了下来，然后指了指前上方，那意思是说，老挝兵的暗哨会藏在那里。 这一点乔季卡也记得，那塔将军曾说过，那些从事暗哨工作的人，多半身子会比较轻便，爬树什么的最擅长。所以他们多半会隐藏在树上，这样也方便看远处的敌情。 百里夜一挥手，示意大家都停下，再弯下腰，让自己蹲在地上。 所有人照做，但见他自己往前蹲着走了几步，再停住时，耳朵稍微一偏了偏，直对向右前方。 第80章 涉险 没多一会儿，就见他伸起来的右手竖了四根指头，那意思是告诉大家，暗哨有四个。 其它人都明白，若是现在开枪，以他们的能力，很有把握将四个人全部击毙。但这不是目的，他们的目的是打死两个，然后由百里夜和西门宇乔装改扮，再由另外两个带着他们入营。 改扮这事好说，因为暗哨都是蒙着面的，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已经减少一半。难的就是，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四人之中选择两个打死！ 算他们走运，这一点也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因为那四名暗哨分开了！ 离着还挺远，百里夜就看到四人纷别从树上滑了下来，然后彼此商议一会儿，又分头往四面去巡视。 这就给他们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而更巧的事，往这边走来的一个人，无论从身高还是体型上来讲，都跟西门宇差不太多。 百里夜回头，冲着西门宇做了个手势。对方点头，然后乔季卡就看见他抬起枪，对着那个正往这边走来的暗哨就瞄了去。 而百里夜则在这时悄悄的往另一边移动，看样子应该是也寻到了目标，想要下手。 乔季卡很想跟着百里夜过去，哪怕相信他一个人绝对能够决绝，但还是免不了要有些担心。 西门美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手一直就抓着乔季卡的腕，一动也不让她动。乔季卡偏头看她，只见女孩很坚决地摇头，不让她去。 这时，对面而来的敌人已经距己方不到十步远。就听有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前面的黑影一下就倒了下去，连声闷哼就没有！ 一击毙命！ 西门宇走上前去把尸体拖了过来，浓重的血腥味让乔季卡有些反胃。她很想退后一些，但却还是想看看那人是被打中了什么地方。 因为她知道，这人的这身衣服是西门宇要用的！若是子弹打在心口，虽也可以达到立即死亡的效果，但衣服上就会破洞染血，他们再穿就很容易被识破。 不过，西门宇很聪明，这一枪，刚好赶在那暗哨扭头的时候，直接于两个太阳穴之间贯穿！不但人死了，这身行头也完好无损。 那司机主动上手，把这暗哨的衣服扒了下来。西门宇则自己脱着外衣，再换上暗哨的装扮。司机看了看他这扮想，又在泥土地上蹭了几把手，往后往他脸上胡乱地摸了摸。乔季卡这才发现，原来那暗哨的脸也是不干不净的。 他这边弄好，百里夜也走了回来。手里托着的正是另一个被他消灭的暗哨。 待两人都换装完毕，乔季卡一直憋着的话总算说了出来—— “你们一定要小心！虽说救人是要紧，但是若一命换一命，那也没什么价值！” 西门美赞同她的观点，说： “没错！易哥哥跟息哥哥故然重要，但惹要用你们两个的性命去换，我可不干！” 两名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亲人一个许诺。然后就听百里夜跟那司机说了一会儿话，说完再冲着乔季卡和西门美道： “你们现在就回去吧！赶紧的！我跟宇得在这林子里转转，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来。”一边说一边又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说：“把他们也带出去，这尸体不能在这林子里，得带回缅甸军的地盘销毁。” 乔季卡一把抓上她的手，急声道： “夜，你跟我保证，可得平安回来！” 百里夜吸了口气，然后认认真真地点了个头，再道： “放心！我还得带着你过完一辈子！”话毕，一转身，带着西门宇就往林子深处又走了去！ 乔季卡的心一直都揪着，百里夜这话说得她很不是滋味儿。 西门美不知所以，听着还很是羡慕，也觉得乔季卡特别幸福。可乔季卡心里明白，幸不幸福，她说了不算，百里夜说了也不一定算。她与他之间始终都隔着一纸契约，就算百里夜反悔想要把那契约毁掉，她却还是会不太安心。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不会如此轻松的就能天长地久，总是会有一些人和事横生出来，以期把她打得个措手不及！ “走吧！”西门美拉了她一把，止住了乔季卡的胡思乱想。“先别管别的，我们得赶紧把这两具尸体送出去，这样他们才能平安！” 乔季卡这才回过神来，马上也想到了尸体的问题，便一刻都不敢耽搁，弯了腰就要动手去抬尸。 她这时候也顾不上怕了，什么血不血的，什么死不死人的，在她所担心的百里夜的安危面前，都化为了无形。 她动作的同时，那个缅甸司机也动起来手，一提其中一具尸体的胳膊，一下就把那人扔到了自己背上。然后碰了碰乔季卡，再指了指被她拽着的尸体，然后轻拍自己后面那人的背。 乔季卡没明白过来，西门美到是懂了，她说： “是让咱们把这尸体罗上去！” “啊？”乔季卡有点吃惊，她知道死人要比正常人的体重沉上一点，这缅甸小伙子看上去挺瘦的，个子也不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抗两个死人？ 不过西门美可不管那些，人家让往上扔，她就直接往上扔。这丫头力气不小，也不用乔季卡动手，直接就把那死人一把就甩到了司机身上。 乔季卡不得不承人，人真的是不可以貌相！因为这缅甸小伙子背起两个死人来，居然看不出一丝吃力，还跟自己行走一样，若不是照顾乔季卡脚程慢，到真可以说是健步如飞。 几人很快就到了之前藏汽车的地方，西门美去打车门，然后帮着把死人都塞到后座上，紧接着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后面。 乔季卡一皱眉，开口就道： “跟两个死人坐一块儿干嘛！到前面来，咱俩挤挤！” 西门美笑得像朵花儿，冲着她眨眨眼，说： “那可不行！万一有诈尸的，直接从后面掐了我们的脖子，那可怎么办！” 乔季卡被她唬得一哆嗦，冲口就斥道： “净胡说八道能奈！我看是你脖子被夜掐的还不够狠！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西门美抱着肚子笑，一边笑一边指着乔季卡说—— “你还没忘那事儿啊！哈哈，也不想想我是为什么被掐！就你们俩上演的那香艳场面，啧啧！真是比看动作片过瘾多了啊！” 乔季卡被她说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当场就挖个洞钻进去！可碍于还有旁人在场，虽然对方听不懂什么，她却也不好再跟那疯丫头争辩。只得匆匆钻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再也不想看西门美一眼！ 车子顺着原路往回开，一进入缅甸军的控制范围马上就停了下来。然后下车，找了块隐密的地方，那司机捡了根粗木枝就开始挖坑。 这地方的土松，还潮湿，一个大坑很快就好。西门美跟乔季卡帮着一起将尸体丢进坑里，再看着那司机把土填好，又往上扔了点树枝，这样一来，到还真看不出来曾挖坑埋人。 不过看出来了也无所谓，反正这里已经是缅甸人的地盘，谁也不会动他们。再者说，金三角的土地里本来就寸寸都有白骨，谁还会在乎突然又多了两个！谁又能知道这两个是多出来的？ 再上车时，司机要往缅甸军营开，乔季卡却执意不干。她想再回到老挝那边，想就在那里守着，等着看看会有什么动静。但因为语言不通，她比划了半天，对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最后，到是西门美给出了主意，她说： “先回去吧！我们也休息一下，一连熬了两宿，铁打的也受不了！你看看你，脸都白了，再熬下去怕是要昏倒，那可就麻烦了。我们先回军营，夜哥哥跟我哥那边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动静。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两个应该还在林子里转悠呢！等咱们休息好了再去，到时候也不用跟司机，你也会开车我也会开车，还怕去不了那地方！” 乔季卡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理。而且被西门美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累了。便点了点头，不再与那司机争论。 司机总算是能顺利地把车开回军营，那塔将军过来寒暄几句，见她们两人实在太累，便赶紧叫人安排营帐，让她们休息。 乔季卡是没有过程就睡着了的！她跟西门美住的一个房间，本来那塔将军还要给分别安排，但西门美坚持说睡在一起安全，这才作罢。 事实证明，她的体力到底还是照西门美差了太多太多！她人一沾到床就睡死过去，而西门美却还在房间四处都检查了一遍，再在外面环绕两圈，都确定好了没有问题，这才在另一张床上躺下。 西门美睡得不实！从小到大就一直都保持住的警惕让她在这种时候更是睡意颇浅。 其实乔季卡也是觉轻的人！但得比什么时候。她毕竟身体弱，两宿没睡，又折腾得这么累，就是想警惕也警惕不了。就干脆选择完全相信这缅甸军营，先让自己休息一下再说。 这一觉，两人睡了二十个小时。其间，乔季卡一次没醒，西门美睁眼四次。每次都是看了看表，然后自己琢磨一会儿，然后再沉睡过去。 直到第五次睁眼时，便再不睡觉，而是起了身整理好衣裳，再洗漱完毕，这才去叫乔季卡起床。 乔季卡虽然睡得死，但也是一叫就起的人。眼一睁开，马上就跟西门美一样精神。然后自顾去洗漱，待都准备好之后，一看表，是凌晨三点二十。 “你先在这里等着！”西门美对她说：“我去跟那塔将军借车！”再想了想，又道：“这一次就我们两个人去，你敢吗？” 第81章 有内奸 乔季卡很是一怔，而后马上点头，道： “有什么不敢的！车子我们都能开，人去多了反而打草惊蛇！” 西门美点了点头，再道： “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她顿了顿，像是有些话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又或是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季卡微皱了下眉，先开口道：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拧拧捏捏的可不像你的性子！” 西门美一跺脚，轻叹一声，然后道： “我知道！我西门美向来都是有话直说有事直接就办！什么时候也没这么婆婆妈妈过！可是……卡卡，我跟你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夜哥哥带来的人里面，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我们！不是那种正常的盯，而是在琢磨！” 见乔季卡想再问话，她又随意地扬了扬手，道： “别问我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等我想去仔细寻找的时候，又找不到那双眼睛了！唉！可能是这件事情把我弄得有些神精敏感，总之，这次我不想带他们，就我们两个去！毕竟那边的是我们的亲人，只有我们彼此才是最可靠的！” 西门美的话说得乔季卡冒了一身冷汗！努力去回想每一个跟那群夜组人员接触的细节……老天！怪她神经大条，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半点不对劲。但西门美既然这样说了，她便也不好反驳。毕竟，百里夜跟西门宇的安危最重要，能少一分危险就少一分危险吧！ 见她同意，西门美转身出屋，过了二十分钟又再回来，然后站在门口冲着乔季卡招手—— “走了！” 乔季卡赶紧再检查了一下行装，然后跟着她出门、上车！ 所谓检查行装，其实就是检查一下她那把西门美一模一样的银版沙漠之鹰带好了没。在这地方，枪已经成了唯一赖以生存的武器，更何况她也只会这个。 车子是由西门美开的，路却已经熟悉，只在一些复杂的叉口时需要乔季卡再确定一下。 对于那塔将军会把车借给她们，乔季卡提出了疑问，西门美是这样说的—— “那男的巴不得我们自己问题自己解决呢！这年头，谁不知道该甩包袱就甩包袱啊！他要是跟着掺合，没出什么事还好，一旦出事，那两边就得打起来！他到底是个将军，手里握着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总不能因为跟皇甫易有交情就置那些士兵于不顾！所以我提出自己开车去，他只犹豫了一小下就把车子借给我们了！” 乔季卡没有再问，因为西门美的话说得完全在理。她就只祈祷着探入敌方军营的两个人能够平安无事，再把皇甫易跟宇文息救出来，那就可以马上打道回府了！ 可同时又在想，皇甫家的玉玺可怎么办？能拿得回来吗？那是一个至关重要之物，如果拿不回来，早晚都会是块定时炸弹。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丛林边上，两个照着上次来的样子把车藏了起来，然后再由西门美把之前缅甸司机拿出来的瓶子递到乔季卡面前—— “快点涂！” 乔季卡没说什么，接过来就往身上擦，然后再给西门美擦，终于都完，两人同时深吸了口气。 这次进林子可比上次要危险得多，至少从心理上来讲，要比上次压力大。因为没了百里夜和西门美！ 就两个女子只身探林，小心翼翼，还要防着暗哨，这让乔季卡的心又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别害怕！”西门美握住了她的手，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就拼个你死我活，你跟在我后面，有事我先上！” 话是这样说，但她的手心里也冒着汗，乔季卡知道。 两人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很幸运地，一直到老挝军营都能看得到时，也没遇到一个暗哨。 她们心生奇怪，却也不敢开口交谈，就只能带着层层疑惑继续再往前走。直到出了林子，再迅速拐进一个土包后面，借着那土包把自己挡了起来。 “这地方看起来是公路了！”西门美指着土包前面不远处一条坑洼不平的土道，说：“应该是军营里出来的车走的路。咱们现在出了林子，已经没有那么危险。别怕，先在这里看看动静再说！” 乔季卡没什么意见，本来此行也就是来听听动静，她们两个是混不进营里的，而且混进去了也没用。 只是因为百里夜跟西门宇已经进去太久，说好了找到人就出来，要么带人一起出来，要么出来一个报信，可目前为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能不让两个女人担心。 此时已经是清晨，但雾气特别重，天虽然不黑了，能见度却还是很低。乔季卡跟西门美一起蹲在那土包后头，很努力地想往对面军营的大门看去，但大雾越来越浓，本来刚刚还能看见的一片军营，此时已经完全笼在浓雾当中了。 “他妈的该死！”西门美怒骂了声，“好死不死的下什么雾！成心跟我作对！” 乔季卡也生气，也挺想像她一样骂几声。但试了几次，那样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现在怎么办？”她没什么主意，毕竟这样的场面经历的太少了，眼下就只能诸事都问西门美。 那丫头虽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毕竟胆子大，也够担当，一听乔季卡这样问，只想了一会儿，便又道： “等！除了等就还是等！虽然咱们看不到军营大门，但好在那边的人也看不见我们，所以说，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而且夜哥哥他们要是想出来，也就只能再从这边经过。我们仔细听着点动静，如果是他们，就一起回去！” “那如果不是呢？”左右现在无事，乔季卡就想多问几句。她说：“如果我们一直都等不到人怎么办？” 西门美想了想，说： “那就回去！不是回到营地，我们就回车里休息就行！我带了水和面包，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只要留一个人值哨就行！” 乔季卡暗赞，这丫头果然想得周到！毕竟等人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做个长战准备也是好的！ 两人抱着等待的心理，就窝在这土包后头等着雾散。可惜，今儿这雾就好像是给她们两人下的一样，只会更浓，却始终不见褪去一点！ 乔季卡抬头想看看有没有太阳出来的迹象，一般来说，有了阳光，雾气自然也就散了。可是找了半天，都寻不着一点直躲的光。 不由得有心焦心，但还是得拼命忍着，再急也不能说，因为那样会给同伙造成恐慌。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腕上的表在过丛林的时候划碎了，看不出时间。只觉得身边的西门美突然一颤，然后一骨碌地从原本仰躺着的姿势翻了过来，再拽过乔季卡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听！好像有车出来了！” 这话让乔季卡一下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然后侧耳听去，只闻得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果然是有一阵汽车的轰鸣传来。开始时不是很大，逐渐的就清晰起来。 那车开的很慢，可能是因为大雾的原因，司机很小心。西门美小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是车开出来？那可能不是他们了！” 乔季卡也这样想！百里夜他们要出来，应该是再扮作士兵的样子走出来才是，怎么还开了车？人是坐在车里的？不太可能！ 这样想着时，车已经接过了她们藏身的土包。西门美扯着乔季卡小声说： “还是要盯着点，虽然不太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前去看看！放心，雾太大，他们注意不到我！” 话说完，也不等乔季卡点头，人一猫腰，“蹭”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乔季卡心急，但也没办法，就只能等着西门美探消息回来。 好在对方并没让她等太久，不一会儿就又转了回来。但手进而好像拿了东西！ “你看！”西门美把一只手摊到乔季卡面前，尽量离她的眼睛近一点，然后说：“车子后面是紧关的车厢，我看到有个人的衣服被夹在门里，就伸手去摸，结果被我摸下一颗扣子来。你看看，是不是很像息哥哥平时的平格！” 她这样一说，乔季卡下意识就“呀”了一声，然后把那扣子拿在手里仔细去看！ 果然，扣子是中式的，是一个很复古门的小小的实木雕花，确实是宇文息平时惯用的东西。 她用力点头，道： “是宇文息的，这样扣子的衣服他有很多件！” “那就对了！”西门美一边说着一边往那辆车子处指去！。车子是顺道直行，马上就要从她们面前开过。“至少息哥哥肯定在里面，别的人就说不准了。你看该怎么办？我们是直接动手救人，还是再等等消息？” 这可是给乔季卡出了个难题！ 动手救人，就凭她们两个，她没把握。但再等等消息吗？明明知道宇文息就在车里，她怎么说服自己再眼睁睁地瞅着这辆车从自己面前一开而过？ 脑子里的矛盾瞬间最大化，让乔季卡也没了主意。 “要是这车能停一会儿就好了！”西门美自言自语，“车停下来，我们就能好好想想，也能再探探虚实。” 这话提醒了乔季卡，“让车停下来”这件事，一下就被提上思考范围！ 总算还是反应够快，一想到让车停下来，乔季卡的手竟是在一秒钟之内就往自己的衣服里头伸。 第82章 怒打宇文息 西门美不知道这是何用意，但见她做了，便也知道一定是有目地的。她也不吱声，就看着乔季卡用力地去扯自己的内衣。 不一会儿，就有一把铆钉被她硬拽了下来！同时，那件内衣也宣布报废。 手再拿出来时，她想也没想，一把就把那几颗铆钉往前扔去！原本是扣着的铆钉被她扯得开了尖锐之处，那车子行的慢，结结实实地就在钉子上压了过去！ 只听“扑”“扑”两声，紧接着就是“砰”地一下，车胎爆了！ 西门美赞乔季卡这一手干得漂亮，可再看她的衣服里，没了文胸的束缚，是有些不太雅观。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在迷彩衣够严实，也不至于让她泄了春光。 “仔细听着动静吧！”乔季卡轻声开口，“别太往前，司机一定会下来查看的！” 她这样说着，同时心里暗道，幸好！幸好想起来这款文胸的外面一层是镶着许多铆钉的。那些东西如果不扯，就是很好看的装饰品，但一扯开，最下面弯着的地方还真是扎人。 “有情况！”她思绪到此，就被西门美给扯了回来。就听她说：“卡卡你看，是不是有人从后面的车厢里下来？” 西门美不是很确定，因为雾大，又不敢太往前去，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好像有人开了后面的车厢。 乔季卡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往前看，仍是朦朦胧胧。但好像真的如西门美所说，是下来人了！ “哎？”西门美的声音有一丝兴奋：“卡卡你快看！那个是不是我哥？”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指，乔季卡努力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却发现这时雾已经开始一点点的散去。最主要的，是头顶的阳光来了！ 她心头微喜，因为这样就能让她看清楚车厢里下来的人是谁。可同时也害怕，因为雾没了，她们太容易暴露。 西门美比她眼尖些，又说了句： “是我哥！肯定是我哥！” 乔季卡这时候也看出，的确是有一个人跟西门宇长的很像，正小心翼翼挪动着身体。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与这边有感应，她正愁看不清楚，就见其突然一下转过身来，然后迅速地冲着她们所在的方向比了一个手势。 这下，乔季卡确定了，那就是西门宇！ 然，许是他们的动作太大，就见本来还在前头检查车胎的司机也不知道叨咕了几句什么，竟也跟着往后走来。 此时的阳光更强，有一道光线刚好射在那司机的身上，乔季卡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正一步步往西门宇所在的地方走去。 眨眼的工夫，两边的人就打了照面！那司机显然没想到竟会有人从车里下来，而且看样子是要逃跑，不由得气急败坏，张口就要大喝，同时一只手也往腰间的佩枪上摸了去。 乔季卡想都没想，一抬手，对着那司机的太阳穴处就是一枪！ 她的枪是安了消声器的，这一下打来，无声无息，但瞬间就要了那司机的性命。 西门宇边上的一个人反应极快，不等那司机倒地，就赶紧去把人给扶了起来，然后想了想，竟是往那车厢里扔了回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三个人往乔季卡跟西门美所在的地方急步走来！两人看得清楚，那是皇甫易、宇文息、还有西门宇。 乔季卡的目光一直都在那辆车上没有收回，于是她清楚地看见，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迅速地换了刚才那司机的衣服。 然后冲着她摆了摆手，再若无其事地坐上那辆车的驾驶位，竟是硬拖着被扎爆的车胎就那么继续往前开了去。 乔季卡急了，竟是一下就站起来，冲着那辆车就追了过去！ 可人还没等跑上三步就被一股大力又给扯了回来！ 她回头，是宇文息。 “别去。”他说，“赶紧跟我们走，这里太危险了！” 乔季卡只觉心中有一股子闷气无处可发，眼下一见了宇文息，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往她身上招呼了去！ 她握紧拳，用力地捶打宇文息抓着她的那只手臂，一边打一边带着哭腔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你们都平安回来，夜呢？我丈夫呢？你没看到他又开车走了吗？不去追他还能做什么？” 宇文息知她心里的苦，就任由她打了一阵，待气渐消了，这才道： “不是不管，是要先回去再做打算！”一边着一边扯开自己的衣领，再道：“你看看！我们身上都有伤，这时候僵在这里一旦被人发现，那是什么下场？” 乔季卡这才发现，宇文息露在外的皮肤竟已经是皮开肉绽！虽然不再流血，但那伤口处往外翻着的肉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你……”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印象中，宇文息这样的人是任谁都狠不下心去伤害的。可现在他被人打成这样，而她，刚刚却还是在拼命打他，那……“你胳膊上是不是也有伤？”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我打的时候你不躲？这样很有意思吗？” 宇文息无奈，知她时下是心情崩溃，除了让百里夜回来，也再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改变。可是百里夜回不来，他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完成！宇文息知道不能在这地方再逗留下去，看了看乔季卡，便也不再说什么，只一伸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肩，一下就把人带入了怀里。 “听我说，先离开再说！” 乔季卡这次没有反抗，不是不再着急，是发现百里夜的车已经开远，她看都看不见，更别说再去追。 一众人穿过丛林，又回到她们藏车的地方。西门美上前去把车子开出来，然后由西门宇扶着皇甫易和宇文息两人上了车。乔季卡也跟着，五人一车，就这样又驶回了缅甸军的大营。 对于皇甫易的回来，那塔将军十分高兴。本想拉着他多了聊几句，但见皇甫易面色惨白，身上的伤口不时还有血迹湛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赶紧给他安排房间，然后叫了军医去治疗。 宇文息被安排在另一间屋子，同样也有最好的大夫在诊治。乔季卡想留下来看看，但被西门美给硬拽了回去。 她说人家大男人光个身子上药，你跟着掺合什么！但乔季卡明白，那丫头是不想让她因为看到宇文息身上那么多伤口而害怕、伤心。 西门美早知道乔季卡这半年都是在宇文息那里过的，虽说没明说什么，但也知道，他二人的交情一定甚好。皇甫易的伤也许惹不了乔季卡太多反应，但宇文息就不同了。 乔季卡被她拉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硬塞进床里逼迫她必须睡觉。 可是怎么能睡得着！ 乔季卡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全都是百里夜笑着冲她摆手，然后自己开着车扬尘而去的画面。再睡得深了，就是一些更恐怖的，比如说百里夜中弹身亡，比如说百里夜开的车子发生爆炸！ 她再不敢睡了，不管西门美怎么劝，都不敢再合眼。 终于熬到有人来告诉他们说两位伤者的药已经换好，可以去探视了。乔季卡这才“腾”地一下站起身，几乎是用跑的冲进了宇文息的房间。 西门美没有跟进去，她选择去皇甫易那边。毕竟那人也需要探视，而且她觉得宇文息现在可能不再希望她也跟进去。 “你哭什么！”乔季卡一进门，最先听到的是宇文息这一句话。 再看那躺在床上的人，全身上下都被纱布缠着，再看不出从前的衣袂飘飘仙风道骨。 他一句话，她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是在流眼泪。这泪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无从得知，到底是因为百里夜而流还是宇文息而流，更无从得知。 乔季卡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直冲到床前把宇文息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然后才问： “是不是很痛？有没有伤到筋骨？” 对方笑着摇头，说： “没事！皮外伤，很快就好的！”说话间，还是那么云淡风清。就这么把重伤淡化，为的，只是不让乔季卡再度伤神。 她知其是好心，也不揭穿他，但是心里明白，那样的伤分明就是鞭子抽的，如果有一天让她看到抽打宇文息的人，她一定不会客气，一定会一枪就爆了那人的头！ 一想至此，马上就又想到之前在老挝军营外，自己居然第一次开枪打死了一个人！ 那时候情况紧张，她只顾着救人，一直也没反应过来打出去的那一枪意味着什么。如今想起，却不由得心有余悸。 “你看到没有，我刚才杀人了！”她怔怔地跟宇文息说，“我打死了那个老挝司机。” 宇文息点点头，说： “看到了！”然后再投了个赞赏的目光过去，“枪法很准！与我不相上下！” 乔季卡扯了个苦涩的笑出来，说：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更没看到过别人杀人。这一次来金三角，可算是长见识了。” “人总是要成长！”宇文息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淡，就好像那一身伤是受在了别人身上，除了不能动，其它的于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你得学着去适应不同的生存环境，还得去接受不同的朋友圈子。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 “可是我不想要什么强大。”她为自己争辩一句，“我以前就想着给家庭报仇，现在仇也没了，就想着如果能活着，好就好好活下去。我也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特别是夜和……和你。” 第83章 意外出现的一个人 她实话实说，宇文息于她来讲的确是一个不太一样的存在。除了百里夜，她最希望能平安活着的人，就是他。 这话对宇文息来说十分受用，他安慰地笑笑，然后神色一正，开始说起正经事来—— “之所以不让你去追夜，是因为我们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你也应该能听说了，我是为了找那枚被百里家遗失的传国玉玺才来的金三角。本来是想跟老挝那边谈条件，比如说让易出面，以高价去收他们那边的毒品。但没想到今年金三角减产，老挝军那边的货早就被其它毒商一抢而空。等我们去的时候什么也没剩下，出再高的价钱也没货可买。另外，也不知道那边的将军是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知道了那玉玺是百里家的宝贝，就卡着这一点，死活也不肯相让。我们没办法，只能动手去偷，却没想到误入雷区，被人逮了个正着！我跟易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两人之力对抗一个军队，所以只能束手就擒。” 他一边说一边轻摊了摊手，意思是最后就弄成这副模样！ 乔季卡一直皱着眉，把这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然后又问： “那夜留下来能有什么用？他一个人就能把东西偷回来？” 宇文息摇头： “我觉得偷不回来！但夜说要试试！刚才那辆车，其实是要把我跟易转移到东边的偏营里，有可能是去受更重的刑罚。夜跟宇是跟车押送的，正赶上大雾，就想趁机放人。也巧了，你跟小美也在，我们这才成功脱逃。至于夜……”宇文息欲言又止，然后顿了半晌，这才道：“他既然强烈要求留下，就应该会有他的办法。我跟易是动不了，但宇会盯着。你跟小美也精神点儿，随时准备营救。” 乔季卡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个道理。再看宇文息，两只眼眶都是黑的，很明显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再加上这么一折腾，又刚上了药，身子乏是肯定的。 她便也不多留，又嘱咐几句让他小心，自己就回了房间。 回房时，西门美还在皇甫易那里。乔季卡双臂环胸，在这小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直到最后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留在这缅甸军营里。 刚才宇文息的话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他说过那车是要开往东边的偏营，而车现在是百里夜在开，但百里夜肯定是不会去偏营。因为车胎爆了，后面的人犯也没了，他自己开车去那就是送死。 依常理来说，他应该是把车开到个偏僻的地方扔掉，然后再想办法换身衣服重新混回老挝军营里。而至于那辆车，和车上的人，就让老挝军自己破案去吧！ 这样一想，乔季卡瞬间就产生了再去一次老挝军营的想法！而且这一回她不想叫西门美，就打算一个人只身前往。 她其实也不知道再去那里能干什么，可总觉得那边能离百里夜近一点，万一他从里面跑出来，自己也好有个接应！ 一有这念头，她便再不多等，干脆又打开房门，趁着西门美还没回来，自己就去开那辆那塔将军分给她们用的车。 守门的人认得她，知道这是那塔将军的贵客，便也不拦，直接就放车出去。 乔季卡顺利地把车开上通往老挝军营的路，虽然心里有紧张，但好在车速不慢，车子开得也算是稳。 第三次来，颇有点儿轻车熟路。因为间隔时间短，她也还没洗过脸，就连涂那防蛇水的程序都省了。车一藏好，直接就往丛林里钻。 这一次就没有回那么幸运，老挝军的暗哨开始在林中徘徊，乔季卡要很小心才能不被对方发现。 可是很快地，她就发现总这样下去不行！因为躲是能躲，但她要想再往前一步，却没有那么容易。 女子心里有点着急，都到这地方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更不能就这么卡在这儿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那些暗哨就像是游戏里的忍者，神出鬼没，她更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让其中一个绕到身后，然后把她给抹了脖子。 一有这想法，心里的恐惧便又多加一分。再往前看去时，就见本来分开行动的四个暗哨已经集到一起，好像正在商议着下一轮巡逻该往哪头走。 乔季卡紧盯着那好不容易合体的四个人，心头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就侵袭而来！ 她可以把他们全都杀了！ 这个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像人一到了这种环境，自然而然的就会顺应周遭而产生一些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想法。 以前的乔季卡哪敢杀人！特别是一连杀四个！这样的事情那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可是现在她却明白，如果自己不杀对方，对方一定也会找到机会杀了她。 林子就这么大，人家是暗哨，功夫自然是比她强上百倍。乔季卡衡量了一下，怎么量都觉得自己会是先被杀掉的那一方。于是心一横，趁着那四个人还聚在一块儿，突然抬起手，瞄都没瞄，对着前方“扑扑扑扑”就是四下！ 枪声被消声器包裹着，一点儿都没散出去。再看那四个老挝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齐倒地，连个死亡的过程都没有！ 这四枪，两枪入太阳穴，两枪穿心口。乔季卡不用看，早就知道枪枪命中。 她长出一口气，成功解除了障碍，然后再不多等，站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就往林子外头奔去！ 出去之后，选择的藏身地点还是之前那处临着马路的小土包。这地方挺不错，不但可以掩住她的身子，最主要的，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前方军营的大门。 上次来的时候因为有大雾，所以根本也没看清楚马路另一头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雾没了，乔季卡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暗自后悔！ 原来那营门前是一片空地，看起来是没什么，但是依着缅甸军营那边的经验来看，这片空地肯定就是雷区。亏得今天早上她跟西门美没太冲动。要不然执意往前，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炸得个粉身碎骨。 现在，乔季卡就藏在土包后头，时不时露一点头来往对面看去。 这老挝大营其实跟缅甸军那边没什么两样，巡逻的都是人和狼狗。但因为对她来说这算是敌方，所以从心理上就会觉得这边更邪恶一点。 乔季卡不知道百里夜现在是不是还在里面，也没有办法能更进一步。但是很奇怪的，虽然这地方特别危险，而且很快就有可能被换岗的暗哨发现她根本也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但她还是觉得比在缅甸军营时更心安一些！ 毕竟她离百里夜近了！毕竟人在这地方，就不算是太守株待兔！ 其实从来的时候，乔季卡就已经做好打算！如果百里夜不能成功逃出来，或者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会想都不想就陪着他一起死。在不需要再担心弟弟之后，百里夜已经成了乔季卡生命的唯一支柱。她没办法想像自己如何能接受百里夜已经死掉这个事实，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陪他一起死！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她所期望的，当然还是大家都平安，然后再一起回到中国！只要过了湄公河，只要趟上云南的土地，他们就安全了！ 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的祖国这么好过！乔季卡必须得承认，这是第一次！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目光却一寸不移军营大门。里面好像是已经换了一批岗，她一边看着那些新换来的士兵，一边暗里祈祷着可别再换暗哨，不然她就要被发现了！ 正想着，突然眼皮一跳，也不怎么的，好像就有一个特别熟悉的人影一下就晃入视线。 乔季卡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揉眼，揉了好几遍，再去看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甚！ 那是一个刚换岗过来的士兵，正跟其它人一样，牵着狼狗在门里头慢悠悠地不时走来走去。衣着与老挝兵没有任何差别，甚至就连肤色也都一样。乔季卡相信，她在到了金三角之前，从来也没接触过类似身份的人。所以她若是觉得熟悉，那肯定就是以前见过。 可那会是谁呢？ 好像脑子被搅成了浆糊，有很多从前的记忆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包括那些她曾经不想忘记现在又再也不愿想起的事。 后来，乔季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疲惫，所以就出现了幻觉？因为无论怎么想，她都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在这种地方遇到熟人！ 而且，这个熟人还不是友善的那一方，以至于她不知不觉地生起了阵阵害怕！ 对面的人还在不停地走着，乔季卡就坐在地上自顾地琢磨，直到那人有意无意地一扭头，一张脸刚好正对军营大门！ 乔季卡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揣着的那颗心差点儿就没随着那人一扭头而直飞出腔！！ 老天！那个人是……是……是齐桦！！ 那个人居然是齐桦！！ 第84章 齐桦没死 一瞬间，她就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炸了开，嘴下意识地张起，有一声惊叫不受控制地就要往上涌来！ 她知道，自己一旦叫出声，行踪肯定就会暴露！ 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喊不可以喊！但是震惊太过强烈，那种声音完全抛却了存在的主体，本能地就从嗓子眼儿里冒了出来！ 那一刻，乔季卡还能清楚地听着自己在心里说了句：完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手从她脖颈后面绕了过来，然后死死捂住她的嘴，生生地把那一声惊叫给憋在了口中，只得一声闷哼，什么也没喊出来！ 她吓傻了，急急回头去看，还好，入眼的人是西门宇。 心一下子松下来，但震惊那股子劲儿却还是没有过去。于是抓着西门宇的手臂，匆匆往对面去指，再急声说—— “是齐桦！对面的士兵里面有个人是齐桦！西门宇，他不是死了吗？宇文息跟我说过，齐桦已经死了呀！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天！死了的人还能复生？”怕西门宇不相信她的话，女子一边说着还一边解释：“我跟齐桦太熟了，认错人是绝对没有可能的！而齐桦他也没有孪生兄弟！所以西门宇你得相信我，对面的那些人里面，真的就有一个是齐桦！” 西门宇一边用手怕着她的背以示安慰，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她的话完全相信。然后再开口，轻声说： “你别急！有话慢慢说！来，往这边一点，你这样容易被人发现！”待乔季卡的情绪稍微的平复一会儿，这才又开口道：“没想到你真到这儿来了！小美找不到你，就去问息。息说如果你不在军营，那十有八九就是来到老挝这边。看来还是息够了解你！” 乔季卡没说什么，一张脸被齐桦吓得惨白！就坐在那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其实说害怕到也不太贴切，应该说是意外才更准确一些！ 没错！她是意外！太意外了！ 一个在她心里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去突然间又出现在另一个与之前生活环境反差如此之大的地点，这种事放了谁谁都得震惊。 乔季卡觉得自己可能是撞了鬼！以至于恐惧久久不散，根本也没心思去注意西门宇说什么还是宇文息比较了解她！ 直到宇文再说一句话时，她的思绪这才算是被勉强拉了回来。可是紧接着，便又陷入了下一轮震惊。因为西门宇说—— “我知道那是齐桦，我们也早就知道他并没有死！” 乔季卡只觉得好像是整个儿世界都颠覆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只能盯盯地看着西门宇，等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西门宇也不卖关于，开口就道： “我跟夜一进了老挝军营就发现这事儿了，开始的时候我们也很吃惊，可是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欲再往下说，乔季卡却突然插了一句，道： “是方天？”她记得宇文息说过，当初造成那起车祸的人，是方天！而后来她问过百里夜，也知道当时他只跟方天下达过这个命令。如今齐桦没死，那问题一定就出在方天这个环节上！ 西门宇赞同她的分析，点了点头，说： “应该就是他！当初车祸发生时，的确是死两个伤一个。伤的是桐筱筱，死的是齐桦跟司机。现在来看，齐桦肯定是假的，因为当时车祸发生之后，属于他的那具尸体的脸是花了的，完全看不出模样。只能从衣着上来辨出是齐桦本人。我跟夜想，应该是方天在接到指令之后马上就通知了齐桦，这才让他有了准备。” 乔季卡气得牙都哆嗦！齐桦这个人一直都是她的噩梦，本以为这梦早随着那场车祸而终结了，却没想到，转了一圈，他却又来到这个地方等着她！ “阴魂不散！”她死咬住牙，挤出了这么一句——“阴魂不散！” 西门宇也觉得这形容挺贴切的，但却又不得不提醒她： “不可以冲动！不管发生什么，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静观其变！”然后怕乔季卡控制不住，便又补了句——“你要时刻都记着，夜还在那军营里。我们这边如果出了乱子，有事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个人，还要连累了夜！” 这话果然有效，乔季卡用最快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又问： “那齐桦有没有发现你们？他在这里干什么？” 西门宇一边看着军营那边的动静，一边回她说： “应该是没有发现我们！他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也挺意外。不过再想想，可能也就是为了活着。百里家的势立太大，他除非整容，否则，躲到这世界的任何一处角落都有可能被找到！而他是一个在法律上已经死了的人，出境困难，一旦被百里家的人或是我们其它三大家族的人发现了，也百分之百会再下一次杀手！只有躲到这里是最安全的，至少先活个一年半载避避风头再说！” 乔季卡想了想，自分析道： “也有可能是方天把他送过来的！如果他们俩真是一伙的人，方天为了自保，为了这事不被人发现，便极有可能会把齐桦送到金三角来躲着。” 两人这一番分析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但实际上就是两个要点，其一：齐桦还活着。其二：方天是叛徒！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话唠。 乔季卡跟西门宇虽然也算是熟悉，但总不及跟宇文息的交情那样好。两个人单独相处，如果不说点什么，难免会有些尴尬。 但实际上，乔季卡十分担心军营那边。皇甫易跟宇文息都重伤在身，西门美再厉害也是个女孩，若那方天突然发难，她怕是很难对付。 她想跟西门宇说要不你回去看着点儿！但又知道他若是回去，势必就会拉着自己一起。她还没有看到百里夜，不想离开这地方。所以思来想去，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得出来。 她没说，但西门宇却看出来了！于是不等她问，便主动开口道： “你放心吧！我既然早就知道齐桦没死，自然就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临出来之前已经提醒过小美防备方天，也跟夜组其它十个人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小心动静。没事的，区区一个方天，还惹不出大乱子！” “夜组人能听你的？”乔季卡有点儿不相信，“方天是他们的头儿，除非百里夜亲口下达命令，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听一个外人的安排，去跟方天隔了心？” 她这分析没错，西门宇也没明白，但他给了乔季卡一个更强大的理由。他说—— “我是不行，没有力度！但你忘了，大营里还躺着宇文息呢！你说他要是发现，夜组人就算不听，是不是也得在心里多合计合计？” 这么一说，乔季卡放下心了！就准备再扯几句别的，突然就见西门宇神色一凛，两道眉紧皱到了一起！ 还不等她开口问一声怎么了！就听得马路对面的军营里突然传来“砰”地一下爆炸声，然后接二连三地，又是“砰砰砰”几次！ 乔季卡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直到响声终了，这才急声道： “怎么回事？” 说话间，老挝军营里已经一片大乱。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但那话她听不懂。 西门宇也有些心急，随口答她： “不知道！应该是营里突然发生爆炸！现在里面的士兵很乱，都在四处跑，看样子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爆炸肯定不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搞不好会是……” “是百里夜？”乔季卡心头一喜，随即便道：“你说会不会是百里夜故意弄出爆炸来搅乱军营，然后自己好借机往外跑？” 她这分析也有道理，西门宇不予以反驳，但却还是不太乐观，因为他看到本来还在门口徘徊的齐桦突然拔了腿就往里面的一个方向跑去。那样子很急，也有一丝凶残。 不多时，那军营里接二连三地又有了几场爆炸。特别是其中一个方向，声音最大，而且还有火光窜起。 挝兵慌了，开始有人想要逃跑！可以能是有人说里面的爆炸会越来越集中越来越猛烈，那些士兵便干脆开了营门往外跑去。 西门宇反应够快，一见那帮人往外冲，赶紧就接着乔季卡后退。 他们这边刚一退，就听见更大更密集的炸爆声来袭！这一次，还伴着人的哀嚎，甚至还有被炸飞的残肢甩了过来！ 乔季卡被西门宇扯得根本没时间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两人都回了林子里，再看向前方一片火海，这才明白原来是那些蜂拥挤出大门的士兵踩到了雷区！ 因为人太多，跑得又慌，也顾不得去考虑怎么走才能不触到地雷！于是一个炸，两个就炸，两个炸，所有的就都炸！ 刚才还安静得让人不敢大声说话的营地，一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地上到处都是死人，还有半死不活的人！运气好的还有行动能力的，就奋不顾力地往林子里冲。 乔季卡他们也不用再躲，因为那些人已经被突然而来的内乱而搞得几近疯掉，就算擦肩而过，也没心思去身边的人到底都是谁。 西门宇一直抓着乔季卡左躲右闪，尽量地避开那些老挝兵，但又不能离太远，因为还得从战乱中找到百里夜。 这回，百里夜没让他们失望！ 没找了多久，乔季卡就突然一下跳了起来，然后反客为主，变成她拉着西门宇，直奔着前面就跑了去！ 西门宇本来没想跟着跑，还想着把乔季卡再扯回来。可是一抬头，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正从硝烟弥漫的大营里走了出来！ 第85章 卡卡，快到我身边来 那是百里夜！ 乔季卡高兴得要命，除了冲过去把人紧紧抱住之外，她再想不出别的表达方法。 可才跑了没几步，就觉得在百里夜的身后，有一个梦魇般的身影又疾速地闪了一下！ 她心头狂跳，一把甩开西门宇，也不管对方正在喊她，一个侧步就往边上冲了去！ 这么一冲，就看到躲在暗处的齐桦正抬着一把冲锋枪往百里夜所在的方向瞄了过来！ 乔季卡惊出一身冷汗，想都不想，抬手就甩了一枪！ 但这一枪并没有往要害处打，只因在最危急的关头，她突然就想到一件特别恐怖的事——万一齐桦的生命力特殊的顽强，万一她这一枪下去至使其在最后一刻扣动扳机，那怎么办？ 她不能拿百里夜的生命开一点点玩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于是，这一枪乔季卡选择去打齐桦的手腕！ 只有打到这处，那只扣着扳机的手才能马上放下！百里夜才能平安！ 精准的枪法再一次有了完美表现，一枪过去，齐桦嚎叫一声，一下就扔了枪！而百里夜也在这时注意到情况不对，马上回转身，想要再补一枪，却发现那齐桦已经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找都找不到了！ “卡卡！过来！”百里夜大声喊她！“快到我身边来！” 乔季卡这一次十分听话，直接一转身，扑着就往百里夜怀里钻！ 直到抱住这个男人，她的心才算安了下来！那一瞬间想到的竟然是：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 可百里夜不会让她死！不但不能死，他还得让乔季卡好好活着！ 男子拥住怀中娇妻，再叫了西门宇，就准备全速往丛林里冲过去！ 可这世界上的事儿啊，就是无巧不成书！本来他们都要走了，可偏偏乔季卡随意回了一下头，就这么一下，就看到刚才被自己打了一枪的齐桦正站在战火中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人。 那眼神恶毒得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就好像是淬了毒的利刃！只一眼，就把乔季卡看了个遍体生寒！ 她突然意识到，不能就这么回去！只要齐桦还活着，于她还说始终都是一场噩梦！更何况现在被噩梦纠缠的人还将不只是她，还有百里夜！他已经是齐桦头号仇敌，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他们的生活就将永远都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 猛地！乔季卡挣脱百里夜的手臂，以一股潜在的力气和速度拼了命的往那对面的战火中跑去！ 百里夜一下没抓住，就眼睁睁地看着乔季卡从自己眼前溜走。那一刻，他竟觉得有一种几近窒息般的怕！ “卡卡！” “嫂子！” 两个男人同声大喊，可是谁也没能把那个女子喊回来。 乔季卡跑得太快，快到百里夜拼了全力去追都没能追上！一眨眼间，人已经出了二十米外！ 这便是潜能！这便很多时候你觉得明明不可以的事，到最后却能在所有人的惊讶之下完美地表现出来！ 乔季卡跑进了老挝的军营，这片她窥视了几天，却始终没能走进去的地方，现在终于被其双脚所踏。但目地却已然不再如昨！ 现在，她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杀一个她本就恨之入骨的人！她要让齐桦这个人彻底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不！是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有那么一瞬间，乔季卡几乎认为自己杀红了眼！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种杀人狂魔，只要一想到会有人死在自己的枪下，就会觉得整副神经都跟着振奋！ 老挝的军营已经乱做一团，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喊，但她却一句也听不懂。只知道眼前的烟越来越浓，就好像是清晨的浓雾，让她就快要在这样的环境下迷失方向。还有爆炸声在不时地传来，军营里的爆炸仍然在持续着，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后面有百里夜和西门宇的喊！但乔季卡根本就不管不顾，只盯着面前一个隐约的身影疾速追去！ 待终于近了些，能辨得仔细时，女子手中银枪一甩，一颗子弹射过去，直钉到齐桦的左腿！ 子弹打在关节处，是要命地疼！但人若想要逃命，就会激发出一种强大的本能。以至于那齐桦就只是在被打中的时候倒地，然后马上就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前去跑！ 一瘸一拐，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乔季卡气疯了，盯着前方目标抬手又是一枪！ 这一次，齐桦跑不了了！因为他的另一条腿也在同样的关节处被乔季卡打中！ 她是故意不打要害！因为觉得就这么要了他的命，实在是太便宜了！ 这个人应该得到更重的惩罚！老天爷让他活着，那么今天，她就违背一次老天的意思，亲手把齐桦送上西天！ 这样想着，人已奔到齐桦面前！在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的脸上，乔季卡十分过瘾地发现，她是头一次看到齐桦露出现在的表情！ 他是在害怕！是在发抖！是在想开口求饶却又因双腿的疼痛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刻，乔季卡在心中祭父祭母祭雷诺也祭乔氏企业！她默默地说：爸，妈！女儿今天要给你们报仇了！ 这一句念刚起，人就再不多等。直接扑上前，反手抬起枪把，直对着齐桦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那人双腿和一只手腕都被子弹贯穿，想要招架，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任由乔季卡一下一下地袭击，直到双眼都湛进了血，也不见这疯女人有停手的意思！ 齐桦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乔季卡是什么时候学会打枪的！在他看来，乔季卡以前肯定是不会，多半是跟了百里夜之后才学的。但能学得如此精湛，这还是太出人意料！ 乔季卡可不管齐桦在想些什么，她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亲手、要一下一下把他给杀死！就像当初他在暗地里一口一口吞噬乔氏企业一样，她得把那些屈辱和仇恨全都给找回来！ 隐约间，好像百里夜跟西门宇都到了自己身边，但却没人出手拦她！就任由她肆意地发泄，甚至西门宇还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把刀子来递给她！ 乔季卡见那就是把普通的水果刀，刀身很少，但这样最好！小刀身才不至于让人死得太快！她得算着一件一件地仇，把那些她所失去的统统都在他身上找回来！ 于是，这把水果刀一下一下地被捅进齐桦的身体。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每一下都是刺、拧、横向拉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最大程度的创伤！ 乔季卡总算是明白小白兔被逼急了也有变成大灰狼的一天！她从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去残害一个人，居然还可以有这么多手段！当然，把齐桦碎尸万段，这也是她早在心里策划了无数次的想法！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就这么成了真！这一天就这么到了眼前！ 终于！她杀累了！终于，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已经被成了一摊烂肉！ 齐桦早就没了气，现在别说是气，他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块儿能连在一起的肉。 乔季卡的动作总算停止，杀人时所溅起来的血喷了她满身满脸，现在的乔季卡看起来就是一个恐怖的血人！ 突然就是一阵恶心，她想站起来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刚刚一起，腿却发软，再用力，竟是眼前一黑，人直直地就往地上栽了去！ 昏迷前，依稀觉得有人抱住了她，然后又有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 “卡卡！一切都过去了……” ……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乔季卡再醒来时，只觉得整个儿世界都在轻微地摇晃。很有规律，一下一下，忽忽悠悠。 她睁着眼睛愣了半晌，一直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按说应该是在缅甸军营，可这样的晃动是怎么回事？是她的幻觉，还是地震？ 不对，不应该地震！如果有地震，应该有人会叫喊，会恐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但没有慌乱，好像世界还是一片宁和！ 但闻得有笛声从外传来，吹的曲子，是高山流水！ 虽不及琴萧合奏那么惹人，但却也听得舒畅。 乔季卡抬起手就要去揉眼睛，手刚抬起就被人握住，她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扭头去看，竟发现百里夜就躺在这床的里边，正以手托着头看着她。 “醒了？”他的声音悠悠而来，不大也不小，听在耳里特别舒服。 乔季卡扭过身正面对向他，看了好半天，才问了句：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房子在晃？还有啊！这高山流水是放的cd么？还是真的有人在吹笛子？” 百里夜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回答说： “在船上！我们坐船回中国，回我们的家！是息在吹曲子。” 乔季卡微愣，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百里夜也不催，他知道她是在回忆，在想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那日齐桦死后，乔季卡终于崩溃昏倒。他把人抱回来，然后一直守着，直到缅甸军的军医说她没有大碍可以坐船回国，这才松了口气。 他不是回避事情的人，所以愿意让乔季卡去回想。只有回忆起那些事情，然后才能真正接受。接受了，才能最终放下！ 乔季卡没让他失望，很快地，关于在金三角的种种便又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 不过，乔季卡并没像百里夜所想的那样，还要再经过一次剧烈的思想斗争才能完全接受现实。 她只是在愣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就开口说： “那个方天！他肯定是有问题！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不可以再相信他！” 第86章 内奸 有一种难言的感动一下就溢满了百里夜的心头！他的妻子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再次醒来，最关心的居然是他身的叛徒会不会威胁到他！这样的乔季卡，百里夜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不去爱她，没有办法不去给予她最多最好的照顾和关怀。 “放心。”他说，“事情都已经解决！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方天畏罪自杀，齐桦也死了，以后的生活就全部都是新的，你要做好准备，好好享受！” 这话让乔季卡很感动，也十分向往。当她到底还是没有百里夜那么乐观，她问他说： “方天为什么要忙着齐桦，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么？” 这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的事情！做为夜组的管理者，方天没有道理会跟齐桦搅合在一起，而百里夜也没有道理不知道这些事。 一个问题还没等到回答，另一个问题马上就又在脑海中冒出。乔季卡再问： “那玉玺呢？玉玺有没有找到？” 百里夜无奈苦笑，故意逗她说：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你问了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她到是思维清晰，直接就说： “从第一个开始回答！” 他不再绕弯子，干干脆脆地讲给她听。百里夜说—— “方天跟齐桦是私人交情，这是他留下来的遗书里讲的。这交情源于很多年前，因为那时候我还……还不认得你，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交情有什么不对。既然很正常，就也没有告诉我的道理。只是没想到多年以后你成了我的妻，这就让方天觉得跟齐桦之间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没说！直到我要他去撞死齐桦，他这才念及旧情，提前通知了他。其实这事情如果就到次为止，齐桦能就这么安份守己地在金三角活着，我不知道，可能也就算了！却不想，阴错阳差地，我们去了金三角。而我在我跟宇进了老挝军营的时候又看到了他，他也认出我们！他生了杀我报仇的想法，但苦于一直也没有机会下手。又不能主动告诉老挝将军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因为他自己都是混进来的！就么一直僵着，直到我拿到玉玺，又点了老挝的军火库，他才想在乱战中把我给杀死！但他的枪法不如你！我的卡卡！最要紧关头，是你救了我的命！” 一番话，把乔季卡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解释清楚。乔季卡对这解释表示接受，特别是最后一句，百里夜说是她救了他！她特别高兴，这句话足够她欣喜得从床上半坐起来，然后握住百里夜的手，说： “你看！夜，我还不是一无是处吧！我就说我能帮上忙的！我就说我不只是你的负担！” 百里夜笑着反握她的手，再把头凑近些，吐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知道，你是最棒的卡卡！但还是负担，是个甜蜜的负担！” 话落时，忽就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唇，一下就撩拨得乔季卡面红一片。 “夜。”乔季卡有些气喘，这样的事虽不是第一次，但就是因为已经有过经历，才更容易让她想起再继续下去的结果。“别这样，外面……外面还有人呢！” 她推他，但那力气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百里夜都不用躲，她根本也推不动。 “卡卡，我很想你！”他的话又轻轻送来，带着一种让她失魂的魅力，好像那吻又绕到脸颊了。 “夜！你说被撞车时齐桦是假的，那桐筱筱呢？”她顾左右而言他，想让自己尽量不去受百里夜的情爱蛊惑。 “怎么总走神呢？卡卡，你这样可不行！咱们的日子还长着，你得学会适应！好吧！我告诉你！桐筱筱是真的！齐桦为了不让人怀疑，让桐筱筱跟那个假的他坐上了那辆车！现在桐筱筱重伤，再没伤害你的资本！”说完，又仔细瞅了瞅怀中美人，再补了句：“嗯！她本来也没有伤害你的资本！” 百里夜爱极了她这模样，好似乔季卡是一件珍宝，他必须得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才不至于碰坏她。 这一次，让乔季卡的心理障碍彻底解除。她不再排斥与百里夜在一起，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期待它下次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这一趟金三角之行就像是让自己彻底改头换面。不但杀人了，而且还……她不敢去想！包括一直在心中徘徊着的那一纸契约，都尽可能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如果能这样开心地过完三年，就算要她离开，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 终于又回到上海！进了帕堤庄园的那一刹，熟悉的景致跃入眼前的那一刹，乔季卡突然就觉得，自己其实特别相信这个地方。 她以前从来都不把这里当成家，虽然下人们一口一个少夫人地叫着，但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客。就是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然后再独自离开的客人。 她对帕堤庄园从来也没有依赖感和归属感！但这次不同！这次一回来，她就特别想开口说一句：久违了！我的家！ 是的！她的家！乔季卡知道，帕堤庄园就是自己的家。不管能住多久，家都是家！ 百里夜一直都轻拥着她，就在下人们站成三排，一齐冲着他们说欢迎少爷少夫人回家时，他也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卡卡！欢迎回家！回我们的家！” 她高兴地冲到别墅里，顺着电梯上了熟悉的四楼，进了房间的一刹那，竟一下子又惊在当场！ 这个惊，是惊喜的惊！ 因为从前，这屋子里虽然也因她的到来有所改变，但也只是加了些女士用品，还有女人穿的衣服，或是把洗手间的香皂、沐浴露、洗手液的香型都换成了她喜欢的薰衣草。整个儿房间看来，都还是找不到半点新婚的感觉。 不过今天不同！她看到这别墅的四层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所有的窗帘都换成了水红色，所有的窗幔都是淡淡的粉！还不知是谁买来了很多毛绒娃娃，就随意地摆在床上、椅子上，还有木桌上，就好像是一个一个等待她回到家来的小精灵，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 “开心吗？”有百里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说：“我不太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也不太知道人家结婚都应该怎么布置房子。这些都是下人们弄的，好像有点土气，但也挺温馨的，特别是……唔！” 他的话还不等说完，一个热吻就狠狠地印上他的唇瓣。乔季卡主动吻他，那样热切，那样迫不及待。只一瞬间，变有一团熊熊爱火在这房间激情燃烧！ 百里夜闷声说了句： “卡卡，你是在玩火！” 然后便说不下去，只剩下用动作去表达自己的热切！ 乔季卡这一次没有想逃避，她甚至开口回应说： “是的！我是在玩火！百里夜，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现在，就现在！相信我，我的意识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百里夜，让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幻！” 在自己的家里！这是多么温馨的感觉！她喜欢这种感觉！如果岁月就能定格在这一瞬，该有多好！ …… “睡了二十个小时的人啊！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迷迷糊糊的，乔季卡就听到梦里有这样一句话传来。 她翻了个身，答了句： “再睡一下嘛！” 可是那个声音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竟又凑近了一点，然后再说： “我不介意你再睡一下！而且，也很乐意陪着你一起睡一下！” 紧接着，就有一只大手往自己身上探了来，好像覆上了高丘，然后在圆点处轻轻一捏！ 乔季卡一激灵，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百里夜被她吓了一跳，不由得苦笑一下，说：“不用反应这么大吧？快坐回来，你还光着呢！” 一只话，又成功地让乔季卡迅速坐了回来！有一瞬间乔季卡就在想，自己这辈子会兴地就此摆脱不了百里夜的欺负了？可这念头马上就被否定了去！然后暗骂自己痴心妄想！契约就只剩一半的时间，她还奢求什么一辈子。 “好啦！”她浅浅一笑，然后回手扯过被单将自己裹住。“不是说睡了二十个小时了么，那还不赶紧起来！你不要你的百里财团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洗手间走去，路过衣柜时，还扯了件衣裳一起拿着。 人还不等进了洗手间里，就听得百里夜说： “我都从集团回来了，” 第87章 黎小沐回来了 啊？”她微愣，再瞅瞅百里夜，可不是么！他可不像是刚起来的样子，不但穿戴整齐，而且精神头也十分的足。不由得轻叹了声，然后嘟囔着说：“你就不累么！” 说完，人就闪进洗手间。关门时听到了百里夜正哈哈大笑，她一开始不明白他笑什么，可再又一想，马上便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那句“你就不累么”是多么的引人遐想！ 乔季卡对着镜子瞅自己一眼，只觉得脸颊微红，但又不像是因为害羞，到有点儿是人们常说的有了爱情滋润的女人的模样！不由得感叹爱情的神奇！ 一个晨浴洗完，再换好衣裳出来时，已经有下人把昨天扔了一地的衣服全部收走。 乔季卡有点不好意思，娇嗔道： “应该等我出来自己收拾呀！你这样就让人上来捡，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丢死人了！” 百里夜不赞同她的说法—— “怕什么！人之常情！我们是合法夫妻，谁还管得了这些？再说，谁敢管？” 乔季卡无奈！的确，百里家的少爷想做什么，是没人敢管，可是她……丢人啊！一会儿下楼去，会不会碰到下人异样的眼神啊？ 这个问题一直在心里纠结着，以至于乔季卡犹犹豫豫地，一直都不愿意往电梯那边迈去一步。 百里夜看着有趣，便问她： “怎么了？你不饿吗？还是不想动？要不我叫人把早餐端上来？” 她摇头，说： “我不好意思下去。” 百里夜一愣，继而狂笑—— “怕什么！你是我百里家的少夫人！他们谁还敢笑话你？” “话是这么说！可你不能让人家心里不想！”她开始教训他：“百里夜，我不要求你节制，但好歹分一下场合地点！不要一下子在船上，一下子又满屋子折腾！折腾完了还叫下人来收拾，这叫什么事儿啊！” 百里夜偏头看她，很是认真地把这整件事情分析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说： “卡卡，我记得清楚，这在房间里乱折腾的事儿，其实……其实是你先挑起来的！” 一句话，把个乔季卡羞得恨不能跳窗而逃。她也真的逃了，不过没跑两步就又被百里夜给抓了回来。然后男子再不逗她，只是揽着娇妻下楼吃饭。 乔季卡总觉得自金三角回来之后，这帕堤庄园上上下下的人，态度全变了！ 到不是说以前不好，只是以前对她太恭敬，有点像是下级对上级，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就算后来在百里夜的有意为之下有所好转，但也还是都努力地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交谈，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来问问她可不可以、行不行！ 但是现在，所有丫环婆子在见了她时都会先溢起一个微笑，然后或是甜美或是和蔼地说声： “少夫人早！少夫人好！” 还会有性格开朗的小丫头说： “少夫人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一提衣服，乔季卡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乖乖吃饭！百里夜就在旁一边吃一边看着她笑，有那么一瞬间，乔季卡就觉得，好像这就是正常人家夫妻二人在过日子！好像这就是自己从前一直期望的一睁眼就能看见爱人，一碗粥都能有人分享！ 曾几何时，她以为这样的生活她再也过不到了，却没想到，一转眼，幸福就在身后。 也许这是老天爷给予她的补偿吧！她常怪老天不公！常怪老天让她的一生在才开始四分之一的路程上就遇了这么多的坎坷！而且每逢坎坷必伤身伤心！可能是怪得多了，老天上的那位爷心理终究过意不去，这才把百里夜送到她的生命中，算是补偿。 “你离开之后，雷诺小组并没有解散！”百里夜一边吃饭一边随口与她说起公事，“因为齐源集团的负责人突然死亡，所以他们的雷诺计划最终流产！而我们的却还在进行！目前来看一切顺利，且已经与西方十四个国家签好版权协议！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 话虽说得轻松，但是百里夜知道，雷诺一直都是乔季卡的一个心结。除了与打败齐桦有关之外，还关乎着她是否能够子承父业，把已去的乔老爷子最后一个心愿给了了！ 本以为乔季卡会很高兴，然后再一次扑身到雷诺的事业中去！说实话，百里夜很喜欢她工作起来的样子！虽然人会累一点，但那时的乔季卡是神采熠熠的，整个儿人都是精神焕发的！是健康的！ 可惜，乔季卡这一次并没如他所愿。高兴归高兴，但高兴之余她却说： “我就不回去了！知道雷诺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谢谢你帮我父亲完全也这个梦想，这是我们乔家的大事，百里夜，我真心的感谢你！但我不想回去了！我其实不是很想介入你的工作，终日与你一起上下班，在公司里还要被人叫做少夫人，这样我还不太习惯。雷诺一定会赚钱，虽然这些钱对百里帝国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挺进一个产业也是不错的。算是我送财团的礼物，但愿还不太寒酸！” 她话说至此，百里夜也不好再多要求。总之一切都按着乔季卡的喜好，随她想干什么！百里夜不需要一个天天工作的少夫人，到是缺一个替他花钱的女人！ “你平日无事可以找小美去逛街！”他提出这样的建议，“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别舍不得花钱！你还怕把我给花空了不成！放心，你就是把整个儿上海都买了，我也无所谓！” 乔季卡嗤嗤地笑，并不回答他，但脸颊的娇红却让百里夜心生满足。 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女子心中一直都纠着一个结。她之所以不要雷诺，之所以不去百里财团上班，其实与她所搬出来的那些理由并没有太大关系。现在的乔季卡是希望工作的！她很喜欢让自己投身于忙碌之中，更是很喜欢能去做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但她不敢！她怕就这样进入百里财团，待到一年多以后，还要再灰溜溜地出来！那种得后再失的感觉特别不好，还不如干脆不得，便也就没了那分失落。 正想着，就听好像是有很急的脚步声从远处跑来！她扭头张望，只见是那个代替徐德来做帕堤庄园管家的中年男子正一溜小跑地往这边来！ 这人据说也是跟了百里夜二十几年的，以前好像在外市帮百里夜做事，徐德走后就被调了回来。他没有徐德那样总摆着很大的架势，也不像徐德那张脸一看上去就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说实话，乔季卡有点怕徐德，因为他什么都知道，因为他总是有一份威严摆在那里。但她不怕这新来的管家周铭，因为这人天生就长着一张弥勒佛一样的笑脸，人敦厚老实，待人也更和善亲近。 印象中，他干什么都是不紧不慢的，就连走路都是慢慢悠悠。乔季卡以前总是觉得，这周铭该不会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吧？ 但今天太意外了！周铭居然也会跑！ 她头一次看到周铭急成这样，就连百里夜也甚为不解。直到那人终于跑到他们面前，然后喘了口粗气说出一句话时，两人这才明白他何以至此。 周铭说的是—— “不好了！小小姐来了！” 乔季卡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小小姐是谁，按说能被这样称呼的，应该是百里家的近亲，或者干脆是百里夜的妹妹。但百里夜有妹妹吗？ 忽有一个念头从脑中划着，伴随而来的，是帕堤庄园里的那间舞蹈房，还有环了四周的明艳照片。 她想起来，百里夜是有妹妹的！那女孩叫黎小沐，是一个明艳动人的舞蹈女孩。 按说人家妹妹来访，应该高兴才是！虽然她知那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但听闻百里夫人收之为义女，从小到大对其照顾有加，如此一说，就算不是亲的，也并没太大区别。 可乔季卡也不怎么的，就在周铭说小小姐来了之后，心里就升出一阵恐慌，像是十分害怕见到那个女孩。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她除了在照片上还有在以前的新闻纸上看到了对方之外，在现实生活里并没有接触过与黎小沐有关的事。 乔季卡想，也许是周铭这慌里慌张的样子给她带来了影响，让她也跟着慌了起来， 可话又说回来，黎小沐来了，周铭干啥吓成这个样子？ 女人的思维就是这样，总是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想到很多沾边和不沾边的事。百里夜看着乔季卡的两道眉瞬间挤至一处，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把它们抚平。可这伸出去的手还不等落到实处，就听屋门口有车子停下的声音，然后车门一开，一个穿了一袭粉裙的女孩就被人给抱了下来。 乔季卡忽地一下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过去迎接，但又不知道是该怎么进行这个开场白才好。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百里夜，心说你到是说话啊！到是上前去迎啊？ 在她看来，百里夜对黎小沐应该也跟西门宇对西门美一样，不管是不是亲的，怎么都是从小一起长大，人家也叫了他那么多年哥哥。 可这一偏头才发现，百里夜的眼睛是一直都往黎小沐那儿看去的，但神情间却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掺在里面。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好像有回避，还有遗憾，还有那么点儿自责。 乔季卡也不明白黎小沐为什么要被人抱出来，还是打横抱起。正想着是不是这位娇小姐太金贵，所以下人得尽心尽力地服侍。可很快地，这个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第88章 原来是这样 因为正有另外一个从车里下来的人把车子的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再迅速地打开、拼装，两分钟不到的工夫乔季卡就看出来，那竟是一辆轮椅！ 天！她眼睁睁地看着黎小沐被放到那椅轮椅上，然后由人推着，一步一步地往她跟百里夜面前移动！ 那轮椅肯定是特制的，轮条上镶满了钻石和水晶，就连把手也都是象牙制成。她敢保证，这个小轮椅的价值，绝对胜过百万豪车！ 隐约记起息当初刚来帕堤庄园时，曾无意间进了黎小沐的舞蹈室去。那时她还在奇怪，何以那屋子里挂的照片都是不是近年所照。当时以为可能是后来的照片都留在美国，就没往这边挂。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这女孩竟是已经失去行走的能力！更别说跳舞！ 有一种很哀伤的情绪从心头溢起，乔季卡特别能理解那种失去原有的美好可以给人带来什么样的打击。舞者失去行走能力，对于黎小沐来讲，应该不次于她失去清白吧！ “哥！”终于，一个甜甜的声音从黎小沐的口中发出，那女孩在笑，笑得比院子里的花还要娇艳明媚。 轮椅很快就被推到百里夜面前，后面的人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退出屋子，周铭愣了一会儿，也轻叹了一声，转身出去。 乔季卡特别想追过去问问周铭何以他是这副神情，但这时，那黎小沐又说话了！她伸开双臂，冲着百里夜说—— “哥！抱抱！” 乔季卡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她说不好这是什么感觉。按说妹妹跟哥哥亲近，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才对。就连西门美也会经常跟西门宇撒娇，又是抱又是背，她都认为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当这些话和动作被黎小做出来时，她就会很不舒服呢？ 这声抱没得到百里夜的回应，他只是伸出手去揉了揉黎小沐的发，然后轻声说： “小沐，你来啦！” 女孩也没说什么，还是那样甜甜地笑。见百里夜不抱她，也不强求，只是伸出去抓他的胳膊，然后摇了两下，又说： “哥我好想你！本来早就要过来，但妈说你挺忙的，不让我来闹你！”女孩话里带了委屈，眼泪汪汪地说：“可是我觉得我也不怎么闹啊！以前来这边都挺安静的，有下人陪我就行了，你该上班就上你的班，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从来都不会吵。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都不让我来！不过我还是来啦！”她眼一眨，窃喜道：“我趁妈妈去欧洲的时候偷偷跑来了！哈哈！哥，有没有surprise？” 乔季卡觉得自己就快听不下去了！虽然黎小沐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妈，但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一时之间还想不清楚，说这么纠结着，特别难受。 她想转身离开，刚移了半步就被人叫了住！说话的人是黎小沐，她说—— “你是我哥的妻子吧？”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却让乔季卡心里“咯噔”一声，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颗不安的心再也揣不住，眼瞅着就要狂跳出来！ “小沐，要叫嫂子。”百里夜开口，再踱至乔季卡面前，说，“她是我的妻子，就也是你的嫂子。不可以没有礼貌！” 可是那女孩瞪着老大的眼一直都看着乔季卡，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百里夜的话，总之，她并没有把那声嫂子叫出口，而是用一种特别不能接受的语气说—— “原来你真的结婚了。我还以为他们都是在骗我。别人都说你结婚了，我本来不信！就连他们把婚礼的影像放给我看，我也都骗自己说那只不过是在拍电影。可是你看，我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我拖着不能走路的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了上海，本以为你会跟从前一样把我当宝，却没想到，你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宝。哥哥，我能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 女孩惚然失神，就好像是突然有人把她身体里全部的精力都卸去一样，再没了刚进来时的那分朝气。整个儿人一如死灰，让人看着不禁心疼。 乔季卡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从黎小沐的言语间，似乎有着什么信息已经透露出来。她还未及深究，就见那女孩自顾地转了一下轮椅的方向，背对着他们，一下一下地往门口又滑了去。 到了门前，马上就有下人主动过来推她。就听女孩说： “去我的房间，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人虽然失落，但话语却依然优雅。就连离去的背影，也让人看得出那是一位骄傲的公主。 乔季卡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黎小沐，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衡量那女孩跟百里夜之间的关系。她能做的，就只是呆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闪着光的钻石轮椅被渐渐推远，然后拐了个转，消失于她的视线。直到这时，才算是回过神来，然后一扭头，冲着百里夜道： “你们不像是兄妹呢！好奇怪！”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是一愣。怎么这话里有点酸酸的感觉？就好像是抓到了丈夫在外寻到的那棵柳，当妻子的打翻了整整一坛子醋。 她想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再重问一次，但试了几回，却怎么都调不明白。 最后不得不放弃，再看向百里夜，就等着他的回答。 这声问听在百里夜耳朵里，滋味并不好受。若在平时，他很乐意享受乔季卡略带醋意的问话，那样会让他觉得她很在乎他。但事关黎小沐，就让他如论无何也欣喜不起来。 “你看她的腿。”半晌，终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来，算是给乔季卡一个正面的回答。“罪魁祸首是我，我曾答应过她要负责任，也说过我会娶她。而娶她的限期，就是在你提出要嫁给我那天……的三年以后！” …… 直到这一天，乔季卡才明白何以当初百里夜会那样坚决地说，三年之后她必须得离开！ 直到这一天，乔季卡才明白何以自己在面对黎小沐的时候，何以总会觉得自己是带着一点自卑与罪恶感。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她在一年半以前突然兴起的一个念头，搅乱了这个家庭原本应该有的生活轨迹。还搅乱了另一个女孩所怀有的美丽的梦想。 一整天了，乔季卡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步都不肯出。 百里夜是在给她讲了有关他与黎小沐的种种之后离开的！说是集团有事要他去处理，但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必须。他只是想留给乔季卡一个清醒的空间，让她把自己的心绪好好地调整一下。但临走时，还是有一句话送到她耳边，他说—— “你不用太执着于那个契约。三年期限一到，我会先把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解除。但是卡卡，你要相信我！我总会在未来的一天把你重新再娶回来！你这辈子始终都会是我百里夜的妻，这是一定的事！” 这句话就在乔季卡的脑子里转啊转的，转了一整天之后，竟就只剩下了最开始的那句——我会先把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解除！ 那就是离婚吧！她想，百里夜终究还是要跟她离婚的。 有下人几次不停地敲她房间的门，或是叫她到院子里坐坐，或是劝她吃点东西。乔季卡一概不理！ 其实她到也不是在使性子，到也不是因为黎小沐的到来而对百里夜有什么看法。她知道，她跟百里夜之间不存在什么隐瞒与欺骗，当初白纸黑字签下契约，就应该对这一天的到来做好心理准备。 更何况，乔季卡已经很感恩老天爷给了她一段快乐时光。如今大仇得报，说实在的，就是百里家要她现在就走，她也不会有任何不甘。 现在，乔季卡只是在自责！在她把这一切都理清楚之后，所剩下的，竟是深深的自责。 她想，如果没有她，黎小沐还是会带着那样灿烂的笑容等着她的哥哥来娶她为妻吧？百里夜让她失去行走的能力，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他是应该负责的。而且乔季卡始终认为，百里夜跟黎小沐之间有感情。不管那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它始终都是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而反过来，把她排除在外。 乔季卡觉得在这一场事件中，自己就是个该遭人唾弃的小三。她就是那个偷了别人丈夫的第三者！青梅竹马的一对碧人就这样被她趁人之危用一个无理的要求给隔开！现在别说那个女孩在见到她时只是转身而去，她就算是当即就甩一个耳光过来，乔季卡也不觉得自己该有任何委屈的地方。 正胡乱想着，敲门声又直。这声音一整天都在，她懒得理，干脆装做没听见。可是很快地，外头就又有话音传来，是一个小丫头在说： “少夫人！有个事情怕是得求您帮忙了！小小姐自从早上来了就一直接自己关在舞蹈室，到现在也没出来。那屋子被她反锁着，谁也进不去。里面好像有响声，像是在摔东西，咱们干着急没办法，又不敢告诉少爷。少夫人求您去看看，我们怕小小姐出事。” 这话成功地把乔季卡给叫了出来！她可以关自己，但是不能不管黎小沐。如果那女孩真把自己憋出什么毛病来，她的责任可就说不清楚了。 第89章 跳窗户 其实打从心里来说，乔季卡并不讨厌黎小沐。因为这女孩的表现在是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处。就是在面对抢走她未婚夫的女人时，也只是用言语来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委屈，然后优雅转身，一句刻薄的话都不曾有过。 从某种角度来说，乔季卡挺感激对方。黎小沐有吵闹的理由，但却选择给她留个颜面，这让一件本是不太好收场的事情，暂时得到了缓解。 而黎小沐把自己关在舞蹈室里摔东西，也算是人之常情。她还是那么年轻的一个姑娘，总不能要求人家真正做到忍气吞声。心里有了怨气，是应该想办法发泄才好！ 一边想着一边跟那丫头走，很快就进了旁边的别墅，再上了楼，直待到了黎小沐的舞蹈室前，竟是听到从里面传出了很大声的乐曲声！ 有很多下人都围在这里拼命地拍门叫她，可是里面除了隐隐能听到的一丝啜泣之外，再没有一声回答。 “别都围在这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乔季卡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点，然后冲着那些下人说：“小小姐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我劝劝，你们去忙吧！都围在这儿叫，她反而更没办法出来！” 下人们很听说，乔季卡这么一说，马上就不再去拍打房门，一个个行了行礼，就悉数退下。但还是有两个留了下来，乔季卡看出那两个女孩金发碧眼，二十出头，跟黎小沐差不多的年纪，想来，应该是跟着她一起从美国过来的。 她没再出言赶人，想着一会儿若是自己能成功把门叫开，身边是应该有人侍候才好，哪怕只是收拾一下屋子。于是又捡起了自己并不是很常用但却十分流利的英语，跟她们二人说： “你们帮帮我吧！咱们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把人给叫出来！”（英） 那两个女孩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其中一人开了口，说的是流利的中文—— “少夫人，我们懂中文的，您无需配合我们讲英语！” 另一个接着道： “我们也没办法把小小姐劝出来！都已经劝了一天了，甚至威胁她说再不出来就给少爷打电话了，可里面还是没什么反应。” 乔季卡的眉拧至一处，对于怎么把黎小沐给叫出来，她也有些犯难。 其实就这么关着，八成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听起来黎小沐肯定是在摔东西，她行动不便，东西摔多了，万一伤到她，那就不好了！更何况百里夜一会儿回来，看到黎小沐这副模样，还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他的妻子，里面的那个女孩从一定程度上来讲，算是她的小姑子。哪有明知道小姑子在发脾气，做嫂子的却无动于衷？那算什么事儿！ 这样想着，乔季卡便有些着急。往门前走了两步，然后抬手拍门，一边拍一边大声叫着说—— “小沐，我……我是……”她想说我是你嫂子，可马上又觉得这么说怕是要刺激到她，于是临时改口，干脆就说——“我是乔季卡！就是你刚来时在餐厅里看到的人。小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个事情其实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一谈，可好？” 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好像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但是很快地变又恢复。就好像是没听到她的喊声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乔季卡继续拍门，声音里也带了些苦求—— “小沐！也许你跟我谈一谈心里就会好受点！你这样把自己关着，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我们都为你担心，你哥一会儿回来要是看到你这样，说不定有多着急呢！” 她以为搬出百里夜，多多少少都能管点用处。却不想，里面的人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 乔季卡无奈了，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是不是该叫人来把这扇门给砸开？ 但又觉得砸门也不妥！这是黎小沐的舞蹈室，如果是她乔季卡叫人给砸了，这传出去叫什么话？ 没办法，她就只能打起别的主意。比如说——跳窗户！ 是的，跳窗户！ 舞蹈室旁边的那间屋子与之隔得不远，外头还有那种欧式的圆柱围成的半个阳台，自己如果灵巧一点，跳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这想法一在脑中兴起，乔季卡马上就付诸行动！先是叫来了管钥匙的下人，然后把边上的门打开之后，又自己冲了进去，想都没想就往窗台上爬！ 下人们吓坏了，赶紧在后头大喊—— “少夫人！这可不行啊！少夫人快下来，窗台跳不得啊！” 但乔季卡哪能听她们的！不但不听，动作还更快了点。 人们想拦她，但却被其眼睛一瞪，便又不得不缩回手来。 百里家的少夫人，身份何的尊贵，岂是他们这些下人动手碰得的？！ 再加上隔壁房间的摔打声更大，下人们心里也急，也想快点能把黎小沐给弄出来。所以，只好在心里祈祷，但愿少夫人此招能行得通，也请上帝保佑她平安，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这里虽只二楼，但摔下去也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乔季卡若有个三长两短，百里夜不扒了他们的皮？ 众人胡思乱想的工夫，乔季卡的整个儿身子都已经探到了窗子外面。外头的半圆形阳台很小，她要再爬到那上面，然后用力地跳，以期能跳到那舞蹈室的阳台上！ 这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两米，其实很危险，但乔季卡也管不了那么多。事已至此，若是不跳也说不过去，便只好牙一咬心一横，直冲着对面的阳台就飞身而去！ 可惜，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就在只差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力气用尽，身子一下就坠了下来！ 众人发出一片惊呼，就连那舞蹈室里的人也听出了点什么，赶紧转动轮椅往窗边而去。 黎小沐往外看时，乔季卡正用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窗台的边缘，整个儿身子都飘荡在外头，眼瞅着就要掉下去了！可那女人却是死咬着牙，怎么也不肯松手，见黎小沐往外看来，竟又在大声地喊—— “小沐，你把门打开，别再关着自己！你关出事来大家都不好过！若是心里有气就冲着我来，我任打任骂什么都任，就是求你别跟自己过意不去！” 黎小沐的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不要命的女人面前，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甚至没有能力站起身来伸出去去拉她一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季卡的身子不停地荡来荡去，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只抓着窗台边缘的手正在一点点地下滑。 女孩崩溃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 “你别这样子！我不闹了还不行吗？你们这帮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威胁我！呜——我开门！我给你们开门！” 此时，楼下已经有下人推了大木箱过来供乔季卡踩脚。毕竟只是二楼，那箱子推到底下时，距乔季卡的脚最多就只差二十厘米的高度。安全是没有问题了，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待乔季卡安全返回楼上时，黎小沐已经把舞蹈室的门打开。下人门不敢围着，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就连那两个跟她一起来的美国女孩也走了。 乔季卡走过去时，往舞蹈室里看了一眼。只见那里头满地都是碎片，四面墙的玻璃镜子都碎了。而轮椅上的黎小沐，是顶着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正凄凄地看着她。 她心一软，就蹲下身来，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腿上，然后轻轻地说：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又可尝不是呢！若早知道你跟夜之间的关系，我不会……不会让他娶我。别怪夜，这场婚姻是由我提出来的，你再忍忍，就快了！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快要把他还给你了。” 她的话黎小沐听不太懂，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让百里夜不得不跟乔季卡离婚。可为什么面前的女人没有一点埋怨之色？还说要把人还给自己，是她接受离婚这个事实吗？ “你要听话。”乔季卡的话音又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为难自己。相信我，我终是会把他还给你的。” 她的话真心实意，三年契约，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偷来三年幸福，总有一天是要还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怎么争取，到最后，都是要还回去。这个道理，她懂。 可是黎小沐不懂！这个一直都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对于乔季卡所说的话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不接受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说—— “我不能让你们因为我而离婚，我看得出哥哥喜欢你，那就不要离了吧！”她轻叹，“我刚才就是心里不好受，现在都发泄完了，也就没有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不过是回来收几样东西，住几天就走。” …… 那一个傍晚，乔季卡再一次对这个世界心生感恩。因为黎小沐让她看到了一个善良又纯洁的灵魂！ 当她把这些话跟百里夜说时，他沉了好半晌，直到乔季卡以为他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百里夜的话这才又传了来。他说—— 第90章 你说的事，我百里夜做不到 你看，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孩，我却让她废了两条腿。卡卡你不知道，她八岁还不到就可以出国去参加舞蹈比赛。所有教过她的老师都说她是一个舞蹈天才！全亚洲再也没有比她更出色的舞蹈家，我曾一度以为她可以在舞蹈的领域上攀到世界的顶锋。可是你看，她就生生毁在我的手里，这叫我……叫我……” “叫你如何能弃之不管，对吧！”她把话给接了过来，替他说下去：“所以你当初住院时的打算是娶我三年，契约结束之后，正好履行你跟她的婚约。可是却没想到在这种程中……爱上我，所以你现在是想到时候先跟我离婚，然后依承娶她，然后再放弃她，回来找我，是不？” 她这话说得很艰难，也是一个晃神的功夫才想明白百里夜的打算。可这个想法吓到了乔季卡，让她突然对百里夜这个人生出了一丝轻视。 如果他就这样辜负女子的感情，这个男人，还值得爱吗？ 然而，她错了。这一番话并没有得到百里夜的赞同，他到是很不解地摇头看她，然后问：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从来也没生过要娶了小沐再弃了她的打算！那样一来我百里夜成什么人了！小沐就算不是我的妻，她到底还是我母亲的干女儿！是我的妹妹！我如何能这样待她？” 乔季卡怔在当场，百里夜的话就好像是在宣判她的死刑一样，让她觉得自己在这场婚姻之中，再没半点活路。 他终究还是要对黎小沐负责的，终究…… “我之所以想要在契约到期之后先结束我们的婚姻，是因为我不想我与你之间始终是因一场交易的而起。我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名份，与契约无关，所以才会那样说！而至于小沐，我会尽我所能去补偿她，但婚姻，却给不起了！我百里夜这辈子注定是要辜负一个人，在你们之间，我选择爱情，而我与她，始终都还有亲情存在。卡卡，我不是那种随便就说放弃的人，你说的事，我百里夜做不到！” …… 那一晚，帕堤庄园的三位主人谁也没睡好。乔季卡在心里自责了一夜，为自己那一番荒唐的猜测，为自己对百里夜如此的不相任。 仔细回想，他曾经不只一次地跟她说过，要相信他！要相信他！可真到有事发生，她却还是控制不了地总往坏处去想。乔季卡觉得，自己这个毛病必须要改一改了！ 第二天早上，百里夜去看了黎小沐，然后亲自推着她到饭餐与他夫妻二人一起用饭。 席间不免尴尬，但好在那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尽量去说些自己在国外的见闻以缓解气氛，这让乔季卡再一次感激不已。 饭后，百里夜去集团，而黎小沐则开始叫人把那间舞蹈室里所有的照片都摘了下来，然后装进一只只大箱子里。还有她住了很多年的房间，也都在她的指挥下，由下人把重要的物品都打包装好。 乔季卡看这场面，就觉着有些心酸，到是黎小沐主动开口劝她说： “这没什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是我自己觉得帕堤庄园不好，所以不想住了！回头我要好好挑块地方，让哥哥给我买下来，然后盖一幢我自己喜欢的房子去住！”她笑着说：“嫂子，你该不会不让哥哥给我买房买地吧？” 乔季卡被她逗笑了，赶紧道： “怎么会！他是你哥，给你买什么都是应该的！” 女孩又笑笑，那笑容映着窗外的阳光，特别好看。 “其实……”她掰着自己的指头，把头垂得很低。“其实我早就想过，就算哥哥想要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他的！我知道他只是想对我的腿负责，根本不是爱我！你看，我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不能再跳舞，更失去了该有的很多快乐！我损失了这么多，怎么可以再损失掉我的爱情？所以，我不能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我只是小腿残了，并不是全身都残！我还可以结婚生孩子，我还可以找到一分完全属于我的幸福。而且……我很爱我哥，所以我不能看着他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也不爱的人。那是一个于我于他都没好处的婚姻，我不要！” 她说话间，突然把头扬起。乔季卡清楚地看到那一刹间，是有一滴眼泪被甩了出去。半晌，又听女孩继续说： “我本来是想由我自己来拒绝的！那样才更有面子一些！但是没想到，我哥他最先背弃了自己的承言，所以我不开心，我……有点恨他。” 乔季卡想说你不要有恨，你哥其实一直都在为你着想。可黎小沐的话很快就又传来—— “不过恨也就只是一下下，很快就没了。反正也没想嫁给他，他现在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应该高兴才是！虽然不能走路，但是百里家不欠我什么！我的生活比谁都过得好，过得富足，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我想要而要不来的。所以，嫂子，你跟我哥好好过吧！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多爱他一点！” 有泪控制不住地从乔季卡的眼眶涌出！这个女孩所表现出的无奈和不舍，还有善良和坚强，让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可是，就像黎小沐说的那样，如果在一起，就是两个人的不快乐，那又何苦？ …… 白天的时候，黎小沐让司机载着出去转转。她的机票订在七天以后，想来这段时间她也不是很愿意待在帕堤庄园，乔季卡便也由着她去四处闲逛，就当是散心。 可她万没想到，这一次出门，却让她的生活再一次陷入几近颠覆的境地。 原因是黎小沐遇到了一个人！两人是在星巴克相遇，同样是年轻女子，同样坐着轮椅。只不过黎小沐还可以灿烂地笑，那个人却只能用只银制面具挡住自己左半边脸。 黎小沐看到她时，心里升起了一种自然而然的怜悯。这是同病相连的人最常有的表现，更何况她本就是个乐观的人，她希望不管所有的人不管是不是依然健康，都应该有一个愉悦的心情。 所以，当她看到那个面具女子面色凄哀，一边搅着咖啡一边抬头望天时，便主动转了车轮到她面前，然后说： “你怎么会不开心呢？是因为不能站起来走路，还是因为必须要戴着面具？其实你不用这样，你看，我的腿也坏了，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轮椅，但我还是觉得生命中有很多比直立行走更美好的东西！而且你的面具很好看耶！你戴着它就会给人一种神秘感，特别有味道！” 她是好心，想要用自己的快乐来感染对方。但却忘记中国到底跟美国不同！中国人普通都没有那样乐观豁达的心态！他们甚至不太喜欢跟陌生人交谈。 所以黎小沐的话听在那女子的耳里，就像是声声挖苦，那么刺耳，那么想让人一挥巴掌就把她打到一边！ 而那女子也真的挥起巴掌了，可是巴掌还没等落，目光就又停在黎小沐那辆奢华得令人咋舌的轮椅上！ 其实这东西在这大街上的很多人看来，不过是小女孩的新鲜玩意。很少有人会认为这些钻石、水晶还有象牙都是真的！因为那样耗资太巨大了，什么人能如此打扮一只轮椅！ 但明眼人若是有心，还是能看出其中门道。 就比如说现在这个戴着面具的女子！ 她的手刚一抬，瞬间就顿在半空，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轮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黎小沐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得出人家是在因为她的轮椅而咋舌。两人同样都坐轮椅，但相比起来，那女子所坐的就太寒酸了些。 她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赶紧主动道： “这些都是粘着玩儿的，不是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谁知那女子早就看出门道，抬起的手也逐渐放下，然后看了看黎小沐，竟是选择相信她的话，然后违心地说： “我就是觉得好漂亮啊！等回去之后我也要在轮椅上沾几颗。” 两人就这样热络起来，咖啡一杯接一杯地喝，话题一个接一个地聊，直到跟着黎小沐一起来的司机来叫她回家时，依然还是恋恋不舍。 面具女子在这时候提议： “不如到我家去坐坐吧！我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只有个帮佣白天会在。你看，我的家就在对面那个楼里，很近的！” 黎小沐马上就对这个邀请生出了期盼，于是告诉司机： “没关系，你给家里打电话说我不回去吃饭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要回家时给你打电话！” 司机觉得这事儿不妥，但又没办法拒绝，便只好说自己跟着她们一起去，认认门，也方便接小姐回家！ 黎小沐没意见，那面具女子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自己滑着轮椅往对面的小区里去！ 对于黎小沐来说，这是一场很偶然的缘份。她在美国的时候其实挺孤单，以前的朋友都是跳舞的，平时天南地北的飞来飞去忙演出，能陪她说话的少之又少。更何况美国人一般都比较独立，他们喜欢自由旅行，或者是在周末的时候相约在一起搞个烧烤派对。但这些黎小沐都不能参加！她行动不便，硬要挤进去，总是会给朋友添这样那样的麻烦。 所以，当她在上海认识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坐着轮椅的女孩，又发现彼此间很是有话题可聊时，心里的高兴是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第91章 居然是她？ 那女孩的家住在18楼，楼梯口处有供残障人士出行的缓坡，她们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可以自己进到电梯里。黎小沐看着那女孩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开了家门，在对方做出邀请让她先进时，她边转动轮椅，一边随口就问： “这位姐姐，我们聊了一整天，都还没互换过自己的姓名呢！我叫黎小沐，你呢？” 她报上姓名，那面具女孩好像是微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露了一个得逞般的笑容，然后轻开口，说—— “我叫桐筱筱！” …… 那一晚，直到天黑，黎小沐才从桐筱筱的家里出来。来接她的司机看出她神色不对，主动问了句，她却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回到帕堤庄园时，乔季卡和百里夜一直都在前厅等她，见人回来，赶紧就招呼下人准备饭菜。黎小沐却说： “不吃了。我在外面吃了很多东西，已经饱了。” 百里夜跟乔季卡对视了一眼，然后主动走到黎小沐面前，弯了腰，轻声说： “小沐，听说交了新的朋友，怎么，玩得不开心？” 黎小沐摇头： “不，很开心。跟新朋友在一起会长见识，她也给我讲了很多我从前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见她无意多说，百里夜也不好再问，就只能由着她回了自己房间。 黎小沐走远，乔季卡这才奇怪地说： “怎么觉得这丫头不大对劲？她白天认识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 百里夜无奈地轻摇了摇头，说： “不太清楚，司机说也是个坐轮椅的女子。可能是她们同病相怜，彼此说了点儿心事。你知道，回忆受伤那一刻总是会让人情绪底落，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这个理由乔季卡算是可以接受，便也没再多想，收拾收拾就回四楼去了。 本该是平静的一夜，却没想到整座帕堤庄园却被一声惊叫突然按响的铃声搅得惊魂！ 那铃是连接到各处、以备有紧急情况发生时启动的。从安装至今，还一次都没有用过。但今天晚上响了，让百里夜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乔季卡也惊了，急声问： “怎么啦？”然后去按床头的夜灯，再一看表，才两点。 “可能是出事了！我去看看！” 百里夜翻身下床，乔季卡随后也跟了起来，说了声： “我也去！” 两人下得楼来，很快就有下人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小小姐自杀了！” 乔季卡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那颗自从黎小沐今晚回来就一直不安的心开始砰砰急跳。她跟下人问： “什么叫小小姐自杀了？你们看到什么了？” 那下人赶紧回话道： “不知道是吞吐了什么，嘴边上全都是白沫，人已经昏迷不停了！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别胡说！”百里夜一声厉喝，把那下人的后半句话给吓了回去。“我们过去看看！”他一边系着衣扣，一边拉着乔季卡匆匆忙忙就往黎小沐的房间赶。 到的时候，那两名美国女孩在哭，床上的黎小沐紧闭着眼，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快去备车！”乔季卡主动跟周铭下着吩咐，然后再冲着百里夜道：“别耽搁了，先送去玛瑞兰，其它的以后再说。” 百里夜点头，走上前亲自把床上的女孩抱起。乔季卡这才有机会看了一眼黎小沐的腿，原来左边那一条，有半截儿竟是空的。 心头不禁有阵烦躁升了起来，她很确定黎小沐不是因为自己跟百里夜的关系而自杀，趋势她有这种行为的，肯定还有别的事，而且这件事情必定是发生在她今天出门以后！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着百里夜一起上了家里备好的车。黎小沐的情况很不好，不断都有白沫从口腔中涌出，人却再没有半点反应。 百里夜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一直过了五分钟，这才又转过头来冲着乔季卡说： “打电话给周铭，让他着人去查白天小沐遇到的那个女人！还有白天跟着小沐出去的司机，让他带人去把那女的给我找出来！” 乔季卡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深吸一口气，掏出电话给周铭打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得镇定和坚强，必须得撑起一个局面。百里夜要照顾黎小沐，所以很多事情就必须得由她出面去解决。 好在有一趟金三角之行的经验，现在的乔季卡已经不再是当初刚来帕堤庄园的那个处处小心谨慎、时时战战兢兢的人。她可以有条有理的办事，也可以依着自己的判断去命令庄园的人。 总之，现在的乔季卡，让百里夜很放心把一些事情交给她去做，也乐意让她去做！ 一切都交待完毕，乔季卡放下电话，想了想，又问坐在车前的一名随从保镖—— “跟玛瑞兰那边联系过了？” 那保镖点头： “少夫人放心！医院那头都做好准备，小小姐一过去马上就可以得到治疗。” 她这才放下心来，可思绪却一直都在不停地转着，她在想，白天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玛瑞兰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了来，黎小沐是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必须得洗胃。 好在这对于玛瑞兰来说算是小事，没用太长时间，黎小沐的命就抢了回来。 但为了避免她再度自杀，也为了让她能好好休养，百里夜选择让她住院。好歹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也好看着她点儿！ 为了防止自杀的人刚醒来之后有过大的情绪燥动，医生将麻醉剂的份量略加重些，让她能多睡一会儿。 百里夜和乔季卡就陪在病床边，两人各有所思，谁也没说一句话。 乔季卡一直在反复地回忆这一整天，从黎小沐吃早饭一直到她出门，所说的话里可有一句是特别违心的？如果有违心，那她有可能还是因为接受不了百里夜已经娶了别人这个现实。但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她出门以后。 而百里夜，则一直都在想司机所提供的关于白天那个女子的模样。司机说，那女的也就二十多岁，具体二十几看不出来。因为她的脸有一半边是被面具罩着的，应该是从前受过伤害导致毁容。还说那女人也坐着轮椅，正是这一点，才吸引小小姐上前去搭话。 如此说来，是黎小沐主动跟人家说话，并不是对方有意搭讪她。 刚才在把人送去急救的时候，百里夜特地提醒叶霜注意检查一下黎小沐的身体，看看有没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 他是在想，有可能是跟那女人回了家之后，在她的家里还有别人在，而那个人有可能是男人，并且侵犯了小沐的身体。这样，小沐才有理由回来之后选择自杀。 但检查的结果是：黎小沐还是完壁！ 如此一来，推论又断了。 百里夜怎么也想不明白黎小沐为什么自杀，最开始也以为是接受不了他跟别人结婚的事实，但乔季卡斩钉截铁地说那不可能！他相信乔季卡的判断，但这样一来，就更想不明白其中究竟。 当然，等人醒了之后去问问她，答案自然就会明了。但百里夜总觉得黎小沐不会说！若是能说出来的事，她何苦还要往绝路上走？ 这亏得是跟她一起回国的美国女孩走错房间，要不然只怕到了天亮，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而且叶霜说了，安眠药的剂量很大，再晚一刻，怕是神仙也无回天之术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病床里熬着，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乔季卡的手机终于响起，是周铭打来的，他说： “少夫人！我们跟着司机去那个女人家里查了！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住，家电家具还在，但柜子是空的，很显然，人已经带着衣服跑了！” 乔季卡急皱眉，这个答案其实也不算出乎意料，但还是让人大失所望。 “多派人手，到飞机场火车站还有汽车站还有所有能出上海的路口守着，一切往来车辆都要查！不让查的就给他们钱，给到满意为止！总之，全面留意不能走路的女人，还有面部毁容的女人！绝对不能让她出城，懂了吗？” 乔季卡的一番吩咐，把周铭唬得一愣一愣。印象中，自家的少夫人好像从来也没有这般凌厉过！她总是淡淡的、面无表情地做着一切，很少说话，更从来也不跟下人发脾气！ 而现在的乔季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感觉……竟然跟百里夜特别的像！ 不只是周铭，就连百里夜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觉得这有多出奇，因为经了金三角一事，别说是乔季卡，就连西门美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成长！要不怎么说战场才是最锻炼人的，在那样的环境下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任谁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改变！ 不过…… “卡卡，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乔季卡此时的表现还是让百里夜捕捉到了一点小小的讯息。他觉得，乔季卡除了想要抓到害黎小沐自杀的人之外，她好像对那个失了踪的面具女子有一种特殊的恨！ 第93章 她又回来了 听他一问，乔季卡到也不瞒，直接就绕过病床走到百里夜面前，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再认真地说： “我只是害怕！怕这命运又轮回一圈，最后把怨气都撒在小沐身上！夜，我想到了一个人，关于那个女子，我觉得我可能知道她是谁了？” 百里夜微微皱眉，以目光向其发出进一步的询问。乔季卡再道： “我记得当时宇文息跟我说起那场车祸时，曾说齐桦和司机当场死亡，但桐筱筱还活着。但腿最轻也得是跛的，还有她那张最引以为傲的脸，势必被毁容！” 她这么一提，百里夜也跟着想起，关于那个桐筱筱，好像是落得了这么个下场，难不成…… “你怀疑跟小沐在街上认识的女人，就是桐筱筱？” 乔季卡点头。 但百里夜却还是不解—— “她是有什么手段可以让小沐回到家来之后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桐筱筱跟小沐是有什么仇？” 他这样问，乔季卡也回答不了。就像百里夜说的，黎小沐跟桐筱筱根本就是两个搭不上边儿的人！但如果桐筱筱是为了报复百里夜当初找人撞车，到是有可能在偶遇之下加害小沐。可要害为什么不当场就害了？她是用了什么办法来让小沐自杀？ 太多太多的疑问都堆在脑子里，一时半会儿的理也理不清楚。 乔季卡自顾地摆摆手，表示她也说不明白。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跟她有关，桐筱筱的出发点，还是在报复她乔季卡身上。只不过这一次加害对象有了转移，一时间让人摸不清门路。 黎小沐是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醒来的，睁眼时，还是乔季卡和百里夜陪在床边。她只看了乔季卡一眼便将头扭到一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生疏。 乔季卡心思细腻，就从黎小沐这一反应她就看得出来，桐筱筱一定是跟她说了什么。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桐筱筱怎么去描述自己！但桐筱筱如今逼得黎小沐自杀，这是让百里家不能容忍的。 百里夜见人醒来，紧着问了句： “感觉怎么样？” 黎小沐点点头，说了声：还好。然后就再没动静。 他想再问点什么，但见黎小沐疲惫的样子，又不大好意思开口。正犹豫不决间，却听那女孩主动出了声儿，道： “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自杀吧！别问了，我不会说。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们救我都是多余。”说着，再看向乔季卡，又道：“也许有一天还会后悔。” “小沐！”百里夜轻斥，“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可以隐着我！从小到大都是怎么教你的？” 女孩眼里含了泪，但却十分倔强，干脆闭了眼装睡，死也不肯再开口多讲一句。 两人没有办法，只能从病床里退出来，再派了医院的护士日夜守着。 百里夜载着乔季卡回家，因为叶霜说黎小沐醒了之后可以吃点流食。他知道那丫头爱吃庄园厨子煮的甜粥，便想着亲自回家去取，顺便两个人也换身衣服。 这一路上，乔季卡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周铭打来的，说人还是找不到！另一个是那司机打来的，说是已经着人绘出了那面具女人的样子，跟她请示是送到医院，还是拿回家里。 乔季卡令他把画像拿回家，半小时后，她跟百里夜便进了家门。 乔季卡猜的没错，当那张电脑绘像一摆到面前时，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桐筱筱！虽然带着半边面具，虽然跟从前的光鲜不能相比。但她们太熟，熟到只凭一只眼睛半个鼻子就能把对方认出来。 那一刹，乔季卡气得差点儿没吐血！刚在金三角解决了齐桦，没想到他那场噩梦还留了另一半。现在这个桐筱筱又以这种方式出面来兴风作浪，看样子，是打算跟她杠上了！ “当初撞完了车，你们就没把桐筱筱控制起来？”她不解，问百里夜。按说这么大的事，他就算留了桐筱筱一命，也不应该任其独立生存。最少也应该派两个人严密监视才对。 但百里夜的回答是： “是着人控制了。不过具体负责的人，是方天！” 原来如此！ 乔季卡无奈，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桐筱筱又回来了！ 这个在她的凄苦命运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人，终于又以一种报复的姿态重新回归，第一次下手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那以后呢？乔季卡在想，以后怎么办？ 桐筱筱都准备了些什么手段来对付她和百里家？能招架得住吗？ 人物一确定身份，百里夜马上着人在全上海以及周边范围内进行搜捕。但乔季卡却并不觉得乐观，想当初她也躲过，也成功了。 不管是不是因为她躲在了宇文息的家，总之，通过那件事情证明了一句话——一个人想躲，十个人也找不出来！ “你先休息一下！”百里夜拍拍她的肩，别想太多，没事。 乔季卡重叹一声，只道怎么会没事，不过自己安慰自己罢了！那个桐筱筱就这样强势归来，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又钻入她的生命，这让她怎么能不多想。 “没心思休息了。”她实话实说，“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小沐，总觉得那孩子跟我有点仇，明明昨天早上都和好了的，我可不能让这仇再结起来。” 百里夜按住她的肩膀，硬把人按回了沙发里，然后说： “不是不让你去，是想让你先等一等，待厨房的甜粥熬好了好一并带过去！我得去集团一趟，顺便安排一下找人的事！” 乔季卡这才点头同意，然后安心地窝进沙发里。 她其实特别累，不只是身体累，关键是心！这一坐下来，就想闭起眼睛。可眼睛一闭，就觉得困意来袭！ 乔季卡一激灵，马上就把眼又睁开！她可不能睡着了，这种时候如果还把时间用来睡觉，那实在是太奢侈了。 好在甜粥很快熬好，被下人装在保温杯里端了过来。乔季卡接过东西匆匆就往外走，是下人追出来提醒她要不要上楼去换件衣服，她这才又“哦”了一声，然后返身上楼。 …… 再次回到玛瑞兰时，叶霜正在黎小沐的病房里做着常规检查。看到她来了，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乔季卡举了举手里的保湿杯，冲着黎小沐说： “家里的厨特地熬的甜粥，检查完了就吃一点，你哥说你最爱吃这个。” 黎小沐没理她，到是跟检查完最后一项的叶霜道了声谢。叶霜对她到很是礼貌，回了句： “应该的，小小姐好好养着，有事就叫我！” 叶霜出了病床门，乔季卡赶紧把杯子端到小沐身边，然后打开盖子，又说： “现在吃吗？” 女孩摇摇头，到也跟她说话了，却是道—— “先放着凉一凉吧！你看粥还这么热，我入了口。” 乔季卡觉得也是，这粥是太烫了点。便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了看边上放着苹果，又指了指说： “这是谁拿来的？” 黎小沐答： “叶医生！她说刮成果泥，我也可以吃！” “好。”乔季卡把苹果拿起来，“我去洗洗，回来给你刮着吃！” 她觉得这个事情做来不错，一来可以让小沐吃点东西，二来借这机会，也好跟她说说话，看看是不是能套出来讯息来。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洗了一个苹果的工夫，只听得病房里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从果水间里跑出来，就见黎小沐正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床上。那张精致的脸已经因疼痛而变得扭曲，在床边倒着的，正是她从帕堤庄园拿来的那只保温杯！ 甜粥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乔季卡不明就里，急匆匆地就跑到小沐面前，紧着问： “怎么啦？是不是自己要喝粥然后不小心烫到了！来，让嫂子看看烫到哪儿了！” 她这问话并没有得到黎小沐的回答，那女孩把腰弯得更深了，好像这样子就可以减轻身体上的痛苦一样。 乔季卡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于是干脆把人生生扳起，想去看她的脸！ 可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却是“呀”地一声惊叫起来！ 只见黎小沐的脸已经一片铁青，双眼突兀地瞪着，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已然是湛出血来。 她吓掉了，赶紧按下病房里的急救铃。 几秒钟的工夫，就见叶霜匆匆跑了进来。也不等乔季卡开口，单是往黎小沐面上一看，马上就说了句： “中毒了！” 乔季卡彻底蒙了！她完全没办法想像黎小沐怎么会突然中毒！ 眼瞅着叶霜叫来医护人员把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没多久的女孩又给推了回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没来由地沉，竟是一步都再走不动。 女子跌坐在椅子上，一低头，刚好看到撒了一地的甜粥。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袭心来——莫非是粥里有毒？ 一想至此，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去给周铭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上来一句就是： “把家里的厨子看好，一个都不许离开！特别是刚才煮粥的那个，给我看住喽！” 周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乔季卡的电话就挂断。然后再拨给百里夜，接通之后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第94章 黎小沐的谎言 她让人控制厨师，那么她自己呢？对于旁人来说，在这件事情上，她跟那个厨师同样有被怀疑的必要！ “卡卡。”她还在愣神儿，百里夜的声音却已经传来，是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乔季卡深吸口气，觉得逃避不是办法，事已至此，就只能实话实说，然后跟百里夜一起来想办法，去分析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然后道：“你听我说，医院这边出了点事。小沐在喝了甜粥之后马上中毒，现在已经被叶霜推走去抢救。抢救结果暂时还不知道，但是那粥，是我拿来的！” 总算是把这话说完，乔季卡像是一个等着被宣判的被告，心就提在嗓子眼里，等着听百里夜是什么样一个态度。 好在，他相信她。就在她说出粥是她拿来的之后，马上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又传来，他说—— “那不是关键！跟谁端来的粥没有一点关系。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现在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最多半个小时就能离开集团，你在医院里等我，哪儿也不要去，千万不要自己出门行动，知道吗？” 乔季卡点头，顺着他的声音答： “我知道，我等你！” 电话挂断，一颗心也总算是稍微放了下来。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就是在担心被百里夜误会！在此次“黎小沐中毒”事件中，她知道清者自清，在意的，不过就是百里夜对她的一个看法。 好在，那个男人从未让她失望过。 乔季卡一人等在医院，叶霜处理得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人就推了出来。很意外地，黎小沐是醒着的！ 刚把人在病床上重新安顿好，那女孩竟是指着乔季卡说——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都说了我不跟你抢夜哥哥，你何苦还要下毒害我？” 乔季卡百里莫辨，求助地看了一眼叶霜，对方没什么反应，还是摆着一张冰冷的脸，然后冲着黎小沐说： “先别说太多话，要休息一下！” 黎小沐很听叶霜的话，果然不再吱声儿。只是眼睛里一直都有十分委屈的泪在转来转去，让人看着心疼。 乔季卡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屋子里待下去，一会儿叶霜要是走了，她该怎么去对面小沐？人家确实是吃了粥才中的毒，她说下毒的人不是她，人家信吗？ 一想到这儿，便主动往外退去。见她离开，叶霜也很快就出来，然后在走廊地找到乔季卡，十分无奈地对她说： “你怎么总出状况？” 乔季卡也郁闷了，算起来，自己的确是在叶霜面前出过太多次问题。甚至就连月事的时候也被往医院送过！唉，丢人啊！ “你以为我想！”她摇头，“我这是没办法！你说小沐自杀，我照顾她是应该的！但那粥里有毒我根本也不知道！可能你也不信，但那毒确实不是我下的！可小沐在指责，你说我能怎么办？” 叶霜没马上接话，而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再开口时，却是绕过了这个话题，而转向别处—— “你打算怎么办？你跟少爷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虽然并不详尽，但是当初确实是在少爷病危的情况下得了你的援助才能重新找回生命。而你在那种时候跟他提出要结婚，这里面……应该不是少爷自愿的吧！我说的没错？” 见乔季卡开了口似要说些什么，她又马上把话继续下去，道： “我承认，在后来的日子里，你跟少爷其实过得很不错。少爷也是真的爱上了你！但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桩婚姻在最初的时候，并不是单纯的。如今面对小沐，你有什么打算？” 叶霜头脑向来冷静清晰，她给把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了乔季卡面前，就是想听一个答案。 乔季卡本来是想说点什么，可又突然间觉得这事儿很可笑！于是再开口，却是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呢？叶霜你记着，再怎么说，我也是百里家的少夫人！而你，不过一个私人医生而已！我承认，从前的很多时候我都是仰仗你你的医术才能够活下来，但是你也得明白，世界上比你医术还好的人多的是！百里家不是缺你不行！所以，下次跟我说话时，请不要再用那种逼问的语气，我听不习惯！” 一番话，把叶霜噎在当场。这个向来冷静处理的的女子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是啊！她有什么权力去质问人家？好与不好，那都是百里夜家中的私事，与她一个外人何干？ 她那颗藏了很多年都不曾外露过的心，怎么越来越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外跳出呢？ 一意识到这点，叶霜能想到的便是马上逃离。于是转身往办公室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嗒嗒声比之前重了些，像是故意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乔季卡没心思去分析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叶霜一惯都是这模冷冰冰的模样，那样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她觉得这没什么。之所以刚才厉言相对，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回答。再加上有小沐的事堆在一里，被人一追问从前，她的心情便又坏上了几分。 可是很显然，老天爷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就在她以为赶走了叶霜总算可以很清静一下时，突然黎小沐那间病房的门开了！ 她吓了一跳，因为那屋里除了黎小沐之外并没有人，窗子也是关着的，门怎么会自己开了呢？ 待走上前一看，竟是黎小沐那丫头自己爬到轮椅上出了门来！ 想来，叶霜之前给她施的应该是保守治疗，并没太破坏她的身体机能，这才让这丫头刚刚接受了抢救之后还能再自己坐上轮椅。 她想问几句关心的话，可还不等开口，就听见轮椅上的人悠悠地说—— “原来是有内情的！我还以为你们彼此相爱，然后我哥非你不娶！我还以为他爱你爱到可以不问你的过去，可以接受你曾经的一切！所以我决定退出，我决定成全！可是没想到，实情居然是这样！你居样趁着我哥生病时威胁他！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乔季卡你告诉我，我哥当初生的是什么病？是什么病把他逼得不得不听你的使唤？” 女孩一边说一边哗哗地流眼泪，那样的委屈。 乔季卡能理解她的心情，她也明白，既然是桐筱筱把她给约走，那一定是讲了许多从前的事，而且多半把她丑化到了一定境界。 黎小沐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很多时候她会选择相信旁人的话，特别是如果对方还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时，她就更没有理由怀疑。 一瞬间，她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她脑子里突然划过，以至于没有马上去回答黎小沐的话。 那个念头一闪而过，乔季卡很努力地想要把它给抓回来，再一扭头，却发现黎小沐已经自己划着轮椅走到了楼梯口。 她不明就里，就紧着问了声： “去那边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那女孩回过头来，冲她叫道： “嫂子你来，帮我推推轮椅，我没力气了！”这声音甜甜的，就好像又回到了她刚来帕堤庄园的那个早晨。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 乔季瞳有点儿发懵，但双腿还是不自觉地往她身边走了去。 她想说我推你回病房吧，可是手刚往轮椅把手上一搭，就觉得这女孩好像很凄凉地笑了一下，然后轮椅突然往旁边一歪，竟是不受控制地一下栽到了楼梯底下！ 乔季卡一声惊呼，随即就看到刚从楼下上来的百里夜正好一个转弯正对着自己。再见其猛地上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摔下楼去的女孩。 她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没把黎小沐给摔到。可是马上就听到黎小沐放声大哭，那声音大得几乎可以响彻整幢医用别墅！ 百里夜一下一下地抚着女孩的头，不停地劝她说： “没事了！小沐不怕！小沐乖！哥哥在这里，小沐什么都不用怕！” 乔季卡有一瞬间的失神，那感觉就好像是百里夜曾经也很温柔地抱着她，然后温柔地说：卡卡不怕，有我呢，什么都不用怕！ 终于，黎小沐不再哭，可是赶紧着，就又扔了一句惊人的话出来。她说—— “是嫂子把我推下来的！哥，她不喜欢我！她三番五次地想要害我！哥，你把她休了吧！这个女人好恶毒！” 乔季卡怔怔地看着楼梯下面的两个人，突然就想，这黎小沐是不是故意的？她应该是看到了百里夜正要上来，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场戏！ 这别墅是两层的，电梯到是有，不过大家谁也不会为了上二楼而乘电梯。所以，这楼梯就成了一个很好的演出现场！ 这个女孩，原来心思是这样深啊！ “卡卡。”终于，有百里夜的声音在叫她。她看过去，却在他的面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你先回家去，等我回去再说！” 一瞬间，有委屈的眼一下子涌出眼眶。还有突然袭来的倦意，也紧紧地包裹着她的全身。 她想说百里夜你相信我，我没有下毒，我也没有推她到楼梯下。 可又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刚才是百里夜眼睁睁地看着黎小沐掉了下来，虽然没看到她推，可也没证据就证明她没推。 这种事情解释不清楚，更何况黎小沐还一口咬定！ 第95章 神仙也有感情 她很想问问百里夜是不是还相信她，可再过去时，就只看到那人正一下一下地抚着黎小沐的背，用最温柔的声音给予安慰。 乔季卡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她的心正在破碎。 …… 从医院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车是自己开的，开着开着，就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去哪儿。 怔怔地拿起手机，在电话本里随意地翻找着，终于在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宇文息。 对，宇文息，也许那个人可以好好听她解释，最差的，她也可以在那个人的家里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电话接通时，宇文息还在家里。做古董生意的人没有百里夜那么忙，多半时候找他，他都会说自己是在家里。 乔季卡张口就说： “给我个地址，我过去坐坐。” 宇文息也没说什么，一串地址报上，就听到电话那头已经收了线。 他将大厅的挡光帘都拉开，已经是傍晚了，看不到一点阳光。 宇文息心思细腻，很容易就听出乔季卡声音里难掩的憔悴和委屈。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黎小沐来上海的事，几兄弟是知道的。 关于黎小沐和百里夜之间的关系，他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甚至在百里夜突然娶了乔季卡之后，几兄弟也在背地里问过。但当时百里夜什么也没说，大男人们也没有刨根问底的耐心，这事儿就搁在一边。 如今黎小沐来了，他们都为乔季卡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百里夜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更不知道那黎小沐在看到乔季卡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通过金三角一行，无论是西门宇还是皇甫易，对乔季卡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宇文息就更不用说。所以当黎小沐来，虽然他们跟黎小沐自小就认识，但从某种程度来讲，还是希望乔季卡能赢了这场仗！ 乔季卡的车子很快就开到宇文息家，有看门的老伯帮她把门打开，车子直接就进了院儿。 宇文息亲自出来接她，两人一见面，却又相对无言。 乔季卡其实很想把所有委屈都说出来，然后再问问宇文息，你相信吗？ 她知道宇文息一定会相信她！这个神仙一样的男子有着十分敏锐的洞察力，看人看事都异常之准。 但待人进了大厅，往沙发上一坐时，就又突然觉得，其实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宇文息信了又能怎样？一句关怀，一声安慰，又或者一个拥抱，她还能再奢求更多？ 这样一想，人就倦了。于是开口说： “我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休息一下，你若是有事就去忙，借我沙发躺一躺就好。” 宇文息没说什么，只是从屋子里抱了个薄毯出来帮她盖上。然后转身就要走。 乔季卡突然就扯住他的袖子，很是不解地问： “在你心中真的就没有好奇吗？每一次你都什么也不问，都是我主动开口说！宇文息，做为朋友，你难道就不能表示出一点点的关心，来问问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是女人！纵是乔季卡，也逃不掉女人的通病！她们往往不想说心事，但却又不能忍受旁人对她心事的无视。 所以她问宇文息，但却把责任都推到了对方身上！ “是不是神仙都寡淡，以至于你没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也没有好奇之心？” 宇文息给了她一个十分苦涩又无奈的笑，然后扯了扯滑到地上的薄毯再给她重新盖好，这才开了口，慢悠悠地说： “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怎么会没有好奇之心。若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何苦一次一次地救你，何苦让你在这种时候到我家里来！季卡！”他习惯这样叫她，“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有些事情你若想说，不用问你也会说。有些事情你若说不出口，我问多了，反而会遭人讨厌。听我的，好好歇着。睡一觉，再醒来时，也许就雨过天晴了！” 宇文息是治愈的，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动作亦或是言语，甚至就是他这一个人，都有着强烈的治愈效果。他的温文而雅总是会适时地化解去很多戾气，乔季卡早就发现，跟他在一起，纵是再大的火气，也都会在其一抚袖间，化为无形。 “算了！”她举手投降，“我睡觉，你给我吹支曲子吧！” 这个要求宇文息点头答应，只是问了句： “想听什么？” 她寻思了一会儿，答： “梁祝。” 宇文息皱了皱眉，再说： “其实梁祝并不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就应该朝朝暮暮，何苦被欺负到要化蝶双飞？” 只这一句，便再没多言，自顾地起身去寻笛子。 乔季卡把眼闭上，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太多事情，尽量把思绪放空，尽量让自己尽快入睡。她累了太久，其实，真是有点熬不住了。 可惜，事总不能随人愿。越是想睡，却偏偏睡不了。头阵阵地疼，搅得她更不得安眠。 就在乔季卡准备翻身而起，然后问问宇文息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时，忽听有笛声轻飘飘地入了耳来，是她点的那首梁祝。 这声音很神奇，只一下下，就好像把她的头疼全部去除。再去回忆刚才那种疼，竟也想不起来了！ 乔季卡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身子往毯里缩了缩，给自己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入眠。 这一回，到是很快就能睡着。虽然浅浅的，虽然笛声还是清晰入耳，但是精神十分缓神，特别解乏。 吹笛的人就看着沙发上含笑而睡的女子，有阵阵心疼溢起，搅得他乱了一个音节。 但很快就被调节过来！然后继续吹奏，梁祝的调子飘了满厅，哀伤也跟着散了一片。 吹到最后时，好像听到一声呢喃从沙发处传来。他偏头去看，是乔季卡正在不觉间把那些窝在心里的委屈一一倾吐。 她说： “我没有下毒，我很喜欢小沐，我不会把她推到楼下去。百里夜你相信我！就算全世界都认为是我的错，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 宇文息的笛声停住，女子也在这时候陷入熟睡。 他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来，两人之间半米不到的距离，却让宇文息觉得是隔了整个儿地球！ 有几次，他很想把乔季卡轻拥入怀，然后问她你愿不愿意过简单平静的生活？愿不愿意随我去寻一个世外桃源？男耕女织，快乐一生？ 可话到嘴边总是打住！因为明白，这是朋友的妻子！他纵是再有心，也不可以逾越那一道鸿沟。 小心地看着她安睡，然后拿起手机，简简单单地一个短信发至百里夜处，他说：人在我这里，放心。 …… 次日清晨，百里夜来到宇文息家，目地是接走自己的媳妇儿。 本也打算回去的乔季卡跟着上了他的车，然后听到宇文息说： “我会让人把车子给你送回去。” 她到了声谢，再没说别的。 很多事情你知我知，甚至他也知，但大家都不说破。其实这种感觉也很好，如果能一直维系着，也算是第三种感情。 只不过……与爱无关。 两人驾车离开，乔季卡认得出，方向是帕堤庄园。她几次想问问黎小沐怎么样了，但又实在是问不出口。脑子里一直都是昨天下午百里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只要一想起，心里就一揪一揪地疼。 百里夜的话是在车子开到半路时说出来的，他那时正把汽车档位调至无级变速，然后腾出来的一只手就可以去握住乔季卡。 两手相握的一瞬间，就听到他说： “卡卡，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看到了昨天那种情况，小沐的神情濒临崩溃，我若再护着你，她指不定还能再闹出点儿什么。我虽然对她没有爱情，但还有亲情。她那歹也管我妈叫声妈，也管我叫声哥，这种时候我不能不管他。卡卡，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的眼睛。昨天的事我看得清楚，是小沐自己扳了轮子掉的楼梯，她赌的就是我能把她给接住。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有疑点，绝对不是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这么简单。所以，沉住气，看看敌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 乔季卡被送回家，百里夜马上就回了医院。 她能理解，也知道现在的黎小沐十分脆弱，人就像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她也希望能让百里夜多去陪陪，最好开导开导，让那孩子想开一些。 一整天在家里，乔季卡想最多的就是百里夜早上的话。他说事情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这么简单，那么，能复杂到什么程度呢？ 乔季卡有点不敢想像桐筱筱能做出什么来！从前，当她们交好的时候，对方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她的未婚夫搞在一起。现在两人撕破脸，桐筱筱又在百里夜作用下成了瘸子，脸也毁容。这样一个女人可以说她是疯狂的！很有可能也会随之做出疯狂的举动。 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控制不住地去瞎想。下人送来的饭也没吃，一整天就在别墅的四层走来走去，直到天色晚了，才给百里夜打个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对方说今晚不回去了，小沐情绪不稳定，他怕她再自杀。 乔季卡把电话放下，心却没来由地开始一揪一揪地疼。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晚上也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事情到底是什么，她却想不到。 又一个电话打到百里夜那边，吱吱唔唔的，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对方似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主动问她： “是不是有事？” 第96章 总感觉要出事 乔季卡大喘了一口气，好像有点呼吸困难。半晌，终于开口说： “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总感觉今晚要出事呢！夜，你在医院可得看好了，别是小沐又有什么主意。她干什么都行，但是再伤害自己，怕是身体就受不了了！” 百里夜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但还是不放心，又问： “要不要我叫小美到家里陪你？卡卡，你这样子我实在是很担心！” “没事，不用劳烦别人！”乔季卡拒绝了请西门美到家里来的提议，然后说：“我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你一切小心！” 电话挂上，突然就有些后悔。其实叫西门美来也好，一旦有事发生，她也能帮上点忙。 但话已经说出去，她不想再像个小媳妇那样一个又一个电话给丈夫打，便只得做罢！ 这一宿觉睡得特别不踏实，一个接着一个的梦不停在脑子里出现，还都是噩梦。 不是梦到黎小沐自杀抢救无效，再不就是梦到百里夜的母亲来跟她兴师问罪。甚至还能梦到已经死了的齐桦来跟她讨自己的命！ 乔季卡猛然惊醒，一抹头，竟是甚了满额的冷汗。 叮—— 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突然想起，是短信。特有的木琴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竟显得有些刺耳。 乔季卡猛地一下回过头去，目光盯盯地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觉得这条短信像是催命符，只要她一看，命就要没了！ 但是能不看吗？越是有这样的感觉，那信息就越是得看。 女子颤颤惊惊地把手伸向床头，再哆哆嗦嗦地把电话拿起，深做了一个呼吸，似鼓了好大的勇气才能说服自己往屏幕上看去！ 信息是由一个陌生的号码发送的，是条彩信。 她按下接收健，不出两秒，一张照片就经网络刷新出来！ 那一刹间，乔季卡“嗷”地一声就把电话给扔了出去！然后整个儿人钻进被子里，好半天都没办法出来！ 她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是接受不了那张照片上所绘的内容！她也想不到，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那些苦难，竟又让黎小沐因为她的原因再承受一回！ 有泪不停地留，她记得小沐自杀时送到医院，百里夜曾亲口跟叶霜说要着重检查一下有没有被性侵的痕迹。 她那时候就揪着心，生怕黎小沐出问题。 好在检查结果表明，黎小沐还是完碧，这才让乔季卡和百里夜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乔季卡万没想到，小沐是没有被性侵，但那也仅止是没有在最实际的一步受到迫害而已。手机里的那条彩信上，照着的是她赤裸身体半陷昏迷，又微张着嘴，叼住男人下身的样子！ 乔季卡看到的那一瞬间差点儿崩溃！怕什么来什么！她怎么没想到那桐筱筱又玩儿了这么一手！ 终于能把头从被子里拿出来，乔季卡觉得自己不管有多不能接受，也必须得把那条彩信看完！ 她得对小沐负责！出了这样的事，她必须得为那个丫头负责！一切因她而起，让桐筱筱把罪恶的手伸向无辜的女孩，乔季卡觉得这是自己造下的孽，就算是陪上了性命，她也得把那些照片都给小沐拿回来！ 现在想想，怪不得那孩子一回来就自了杀，在出了这样的事之后，别说是未经过风雨的黎小沐，就是当初她乔季卡，不也是接受不了现实失魂落迫么！ 她与黎小沐有过同样的经历，她知道这些照片对一个女孩子来讲意味着什么！特别是黎小沐这种有着高贵身份的女孩，照片一旦公开，她就完了！ 一念至此，乔季卡发疯一样冲到床下把手机拾起，然后咬着牙，强忍着悲愤把那彩信上传来的八张照片全部看完！总算是在最后，看到了一行小字，那上面说——北郊，沿江边走，一直往北，会有人在那里等你！想拿回这些照片，你就必须得来！ 乔季卡气得牙都在哆嗦！该怎么办？微闭起眼想了半分钟，得出的结论却是：她必须得去！ 是的，必须得去！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先让百里夜知道。 对方要找的人是她乔季卡，她相信，那一定是桐筱筱的主意。发信息的人就算不是桐筱筱本人，也一定是她同伙！ 这一趟，看来她是必须得走了！ 突然有点后悔从金三角回来时没问问百里夜她用的那把银版沙漠之鹰放哪儿了！虽说在中国带枪比较夸张，但是乔季卡真的认为此时此刻，她特别需要有一把手枪来壮胆！ 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后把手机揣好，再轻手轻脚地下得楼来。 现在是半夜，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要出门，而弄得人人都跟着忙活。 但开车出去，还是要惊动人的！就在大门口，看门的人看少夫人夜里出去，十分奇怪。乔季卡想了想，随口便道： “是少爷打电话让我马上到医院去，小小姐那边可能出了点事！” 她这么一说，看门人就明白了。最近几天医院一直有事，小小姐也是半夜被送去的，想来，乔季卡这时候说去医院，是有道理的！ 于是把门打开，千叮咛万嘱咐她开车要小心。乔季卡强打了精神冲他笑着挥手，待车子开出两公里之后，这才让表情重新又回归到一脸厉色！ 她现在心里的恨不比当初看到自己那些照片时要少多少，甚至还要更多一点。因为现在她有一份责任！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害黎小沐被搅进这片混水里来，如果不能把照片拿回来，她以后该怎样去面对小沐？该怎样去面对百里夜？又或者那照片一旦公布，她该怎样去面对所有人？ 黎小沐完了，她也完了！甚至百里家也会遭人非议！ 一想到这些，乔季卡就恨不成立即飞到北郊！ 她从来也没把车子开得这样快过！只觉得踩着油门的脚都在颤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把车开得算是平稳，已经十分难得。 终于开近北郊，乔季卡尽量贴着江边，同时也把速度放慢下来！一边继续往前开，一边不时地往江边张望。 信息上说一直往北，就会看到有等她的人！可是她开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乔季卡把车子停下，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往前开了，万一等她的人已经错过，再往前开就耽误事了！ 女子打开手机，往那个发来彩信的号码拨了回去，没什么意外，对方关机。她早知道这种时候那号码不太可能还开着手机等着进行信号追踪，万一她报警，对方就是找死！ 可人家关机，她就联络不上！一分钟联络不上，她就得为那些照片多担心一分钟。 乔季卡开始在江边转悠起来，同时也把自己收到的那条彩信给删了去。反正电话号码她看过一遍也已经记在了心里，删掉彩信是以防万一。万一她手机丢了，那这些东西就有可能再多一条途径传播出去！她不能冒这个险！ 信息刚删完，人还不等抬头，就听到身后好像是有脚步声正往这边走来！ 女子心中一动，暗道：来了！ 就准备回过身去看，可这头刚转一半，突然就有一团黑布从头顶罩了上来！ 她被那团黑布罩住，再被人紧紧而锢！紧接着，有绳子开始环着她的周身进行捆绑！ 乔季卡吓坏了，拼命地喊！但是很快地，嘴巴里就有一团东西塞了进来！她的喊声止在那一刻，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子、双手、双脚，接二连三地，身体每一处可以活动的地方都被绳子捆起，甚至就连她早就被塞住的嘴巴也被人又用几层胶布再沾一次。然后有人把套在她头上的布摘了下来，但却又立即用同样的胶布去沾她的双眼。 乔季卡在罩头的布揭开的一瞬间，迅速地往边上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可待她想仔细去看时，双眼却又马上被罩了住。 她没办法，手脚都被捆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看也看不见，话也说不了！乔季卡就想，如果这帮人现在就把她沉到江里，她也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就只能等着江水把自己一点点吞噬，然后香消玉殒。 正这样想着，忽就觉得身子一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负了上来！然后自己就被人拖着，拖了一段之后，脚下就一凉！紧接着，就听“扑通”一声！正如她所想，被扔到江里了！ 黄浦江水流湍急，乔季卡就觉得自己刚一入水，马上整个儿人就随着流向打了个转！然后头就开始阵阵发晕，东飘西荡地一边随着水流走，一边不由自主地往下面沉。 下沉的速度很快，她知道，那是因为有人在她身上负了重物。多半是一块儿大石头，让她生还的机率降到几乎为零。 乔季卡也认命了！折腾了这么多天，临到头了，自己却还是着了人家的道！ 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最起码从她自己来说，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可能把全身上下包得跟粽子一样的绳子解开。更别说还坠了石。 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完完全全的窒息已经让她的肺部压力承载到了极限！这黄埔江也不知道是有多深，怎么干沉也不见个底！身子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疼，眼睛什么都看不到！那些胶布上的胶也不怎么的，居然就有这么强力，以至于泡水泡这么久都不见一点脱开。 失去意识之前，又想到被袭击时看到的那个人！应该是个女人！虽然只看到上半截脸，但她还是觉得那人应该是自己以前认识的，或者仅是见过。不是桐筱筱，是另外一个人！可是……是谁呢？ 没及她想出这个答案，生命就似已经走到极限，只觉得有一股气血猛地上涌至脑，然后人紧跟着就陷入了彻底的晕迷！ 又或者说……是死去！ 第97章 给我家少夫人磕头 三个月后 玛瑞兰 一个对于百里夜和百里家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就躺在病床上，快一百天了，还是未醒。 百里夜干脆从帕堤庄园里搬出来，住到玛瑞兰。叶霜劝了很多次，他都执意不肯离开。 再后来，叶霜也不劝了，只是叫人尽量把乔季卡的病房弄得温馨一些、适合正常人居住一些。也尽量在给她用药的时候，能把那种医院特有的味道控制到最小。 是的，乔季卡的病房！ 三个月前的那晚，是看门的人怎么想都还是不放心，去禀报了周铭。然后周铭打电话给百里夜，这才知道，医院那边并没出什么事。 百里夜当即就把电话给乔季卡打过去，但却被提示不在服务区。他慌了神，直接开车从玛瑞兰出来，路上，对面错过来的一辆车刚好摇下车窗，是司机在扔烟头。他眼尖，一下就看到里面坐着的一个戴了半边面具的女子！ 百里夜当时想都没想，一脚油门过去，布加迪威龙直接撞上那辆帕萨特！对方车毁人伤，他也因此得知了乔季卡的下落！ 当然，那下落不是桐筱筱说的！那女人满心都是报复，宁愿自己死了也要乔季卡跟着一起陪葬。但其它人不同，他们与百里家无怨无仇，不过是拿钱办事，被百里夜一逼问，该说的便也就说了。 那一晚，百里夜以及全上海所有的警察、消防员以及水底搜救人员全部出洞，就为了找一个被沉入江中的女子！ 浩瀚的黄浦江，乔季卡能被找到是个奇迹，而她能活下来，就更是奇迹中的奇迹。 用知情者的话来说，也就是在玛瑞兰，换做大上海其它任何一家医院，百里家少夫人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然，即便如此，乔季卡还是昏睡不醒。命是在，但人，却一直陷入沉睡。 有的时候百里夜对着她会生出一种错觉，觉得乔季卡就好像是小时候听到的童话故事里那个睡着了的美人公主。一这样想，他就会不自觉地去往她的额上、唇上不停地亲吻，以期公主能够醒来。 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用叶霜的话来说，这已经是医学界的奇迹！人能活着，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可百里夜所要的却不只是这样！他要乔季卡的健康，要乔季卡能下床走动，能像以前一样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 他等了三个月，快一百天！可那个女子却始终紧闭着眼，完全也没有清醒的意向。 后来有一天叶霜说： “你不如把桐筱筱带过来，少夫人恨她，也许听到她的声音会有点反应！” 百里夜觉得这主意不错！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乔季卡不醒，试试又何妨！ 说起来，桐筱筱是一直都被关在帕堤庄园的地下室里的！ 乔季卡出事以后，庄园里的所有人都恨她！市局局长放水，让百里夜自己处理那女人。他把人带回庄园，不用吩咐，周铭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 庄园有很多地下室，多数都是藏酒的。但也有空着的地方，用来关人正好！ 桐筱筱就像一个疯子，死命地喊，死命地在地窖里头折腾！但是没用！对于她，百里家的人可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周铭那时候还干脆地告诉她，就算是把全世界都喊遍了，也没有人救得了她！ 但人没处理，一直都留着！用百里夜的话说，是想等着乔季卡醒过来时，亲手把她解决！ 桐筱筱当时疯狂地大笑，她说不可能！乔季卡要是有杀人的胆子，何苦还会让自己落得这么个下场！要是想杀，她早就在齐桦跟她结婚时动手了！但是，当百里夜把在金三角乔季卡杀了齐桦的过程跟她讲了一遍之后，这个女子就彻底傻眼了！ 没日没夜的大叫，也没能把她叫出帕堤庄园的地窖。直到百里夜听了叶霜的话想让她来试试乔季卡的反应，周铭这才把人从地窖里给提了出来！ 三个月的折磨，桐筱筱已经跟个野人没什么两样！衣服早就被她自己又撕又咬弄得个破烂，头发了散乱不堪，甚至还掉了两颗牙。 那牙是被庄园的一个保镖给打的！因为他下去送饭时，那桐筱筱居然自己扯烂了衣服，露出女人上下三点，以此来引诱对方！ 那保镖想都没想，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力道太大，直接飞了她的两颗牙齿，同时也让桐筱筱知道，百里家的人，是软硬都不吃的！ 她不能走路，周铭不怕她跑，就一个人押着她到了玛瑞兰医院。 再见她时，百里夜只撇了一个森森的目光，桐筱筱一下吓住，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周铭把人带到乔季卡床前，直接就按在了地上！然后狠狠地开口道： “给我家少夫人磕头！” 桐筱筱哪里肯给乔季卡磕头！可她拧不过周铭的力气，最后，不得不在对方的控制下砰砰砰地给乔季卡磕了三个头去！ 再把人抬起时，前额上已经一片血迹，却没一个人心疼！ 这个女人对于百里家的人来说，已经不能算人了！甚至都不能算是生物！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有机会令乔季卡醒来的药引子，别说是磕头，就是一刀一刀去割她的肉，百里家的人也做得出来！ 百里夜始终坐在乔季卡的床边，两人的手温柔相握，男子还时不时去往她的脸上轻抚几下。 如果没有一个血淋淋的桐筱筱在，这该是一副多么幸福的画面。 可偏偏幸福只属于半边，当百里夜再次把目光投向桐筱筱时，沉默了半晌，然后说：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让我的妻子醒来，我可以考虑让你再活下去！”话说完，也不等对方开口回应，就又收回目光，然后再看向自己沉睡的娇妻，换了温柔至极的声音，再道：“卡卡，现在有一个你最恨的人就在面前！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罪该万死？你快点醒来，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一番话，让桐筱筱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竟下意识地说—— “什么报仇？报什么仇？你不是说她要是醒了就让我活下去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周铭狠踢过来的一脚，直踹到她背上。 百里夜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一边揉着妻子的脸，一边说： “卡卡，小沐的事情全都解决了，那丫头三个月都没吃肉，就说要吃斋来为你祈福。我们都等着你醒来，然后好好的生活。母亲催了几次让小沐回国，她都没走，她说就想留在这儿等你好起来。她说她……她说她对不起你！” 房间一角，黎小沐坐在轮椅上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西门美一直陪着她，不时地替她擦着眼泪。 这个女孩西门美从前一直都讨厌，因为她跟百里夜有婚约，因为百里夜对她好。可是这事情一件一件地发生，她跟乔季卡都能化干戈为玉帛，更何况已经不能跟百里夜在一起的黎小沐。 小沐本性善良，经这一事又受了这么多的苦。西门美觉得，她是时候改变一下自己的人生观。其实很多事情想得简单一些，就能收获很多朋友。而且自从她跟乔季卡交好以来，百里夜对她的态度也好上许多。虽然她再没了要嫁给他的念想，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人，对她好点，心里也舒服。 百里夜一声声地唤着妻子，西门美也跟着唤，黎小沐也跟着哭。就连周铭，都不时地喊上一声：少夫人！ 可是没有用，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乔季卡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就连一直都连着的脑电波测试仪都没有半点异常反应。 百里夜绝望了，猛地起身，看了桐筱筱一眼，然后返身出屋！ 再回来时，手里握了一支针筒，也不说什么，直接从周铭手里把桐筱筱的胳膊给扯了过来。然后直对着静脉狠狠扎了进去！ 桐筱筱不明就里，不知道他给自己扎的是什么。想要挣扎，可还没动，就觉着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紧接着就是昏迷，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西门美倒吸了口冷气，冲口就问—— “安乐死？” 百里夜点头，然后就见西门美捂住了黎小沐的耳朵，然后气恼地道： “太便宜她了！这女人就应该把那给活剐了！夜哥哥你下手怎么这么快！交给我多好！我保证让她尝尽一百种死法！我……” “哇——”猛地一声大哭从西门美怀里的黎小沐那儿传来。女孩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直接挣开西门美，奔着乔季卡就扑了过去！ “嫂子！”凄凄的一声，道尽了两人无尽的苦涩。小沐说：“嫂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不愿意起来？我是没有办法！那女人害我，逼着我说如果我不能把你杀死，她就把那些东西传扬出去！我怕极了，但又不愿意让你们跟着受到伤害。所以我自杀，但却没死成！粥里的毒是我自己下的！那是桐筱筱放在我指甲里的毒粉，她让我毒死你！可是我不愿意你死，但若不害你，她不但会把我的东西散布，还会把你的东西散布。我看到了很多照片，我想保护你！所以我只能给自己投毒，想借此让哥哥对你失望，然后把你赶出百里家！我觉得你要是走了，就可以到任何一处地方，那女人找不到你，也就算了！可是我没想到……呜呜！嫂子，你是最好的嫂子，你可一定得醒来，我求求你，一定要醒来……” 第98章 记忆重植 女孩儿哭得天昏地暗，最后，是百里夜把人抱出了病床送到另一间去休息！ 面对乔季卡的昏迷，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西门美每天都到医院来，在百里夜不得不去集团处理公事的时候，就由她来陪着乔季卡。 这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头一次知道，原来去关心另一个人的感觉，也是这么的好！ …… 又是一个月过去，百里夜在叶霜说乔季卡实在是恢复无望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记忆移植！ 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类人，他们被称为催眠师，他们可以把一段编造出来的记忆成功地送进另外一个人的大脑。 当然，接受一方必须保持大脑放松状态，或者通俗一点说，必须得是一个植物人！ 这种方法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不是因其骇人听闻，而是因为有那样能力的催眠师不是人人都请得到！ 据知，全世界能行此法的人，不过三个，全都是闭口不出不问世事。 但百里夜若要找，就一定能找得到！ …… 记忆移植选在美国加州进行，很顺利。乔季卡的新身份特别简单，她只是商业帝国掌门人百里夜的妻子，只是两名普通华人的女儿。而她的父母则是在车祸中去世，已经离世十年。她有着最简单的人际关系，最好的朋友叫西门美，最亲近的小姑子叫黎小沐。有疼爱她的公婆，还有一个开朗活泼的性格。 百里夜的母亲本来对这桩婚事是十分不满的，但又知道自己没办法控制儿子，这才借由黎小沐来时刻提醒他还有该负的责任没有负！ 但经了这次事件，黎小沐很聪明地编造了一个故事给她听。女孩说，是她被人陷害拍了裸照，事后嫂子知道，自己去跟对方谈判想把照片要回，没想到被人投进江里，一条命差点就没了。 伊沙贝拉相信黎小沐，也真切地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乔季卡。到底都是女人，心一下就软了。 百里夜的父亲更没什么说的，他从来都主张百里夜一切事情自己做主，婚姻亦是如此。如今黎小沐都对乔季卡那么好，他们更没理由排斥这个儿媳。 所以，当新的记忆全部移植完结时，百里夜突然十分期待，也有些后悔怎么没早想到这个办法！ 报喜的电话是他打给其它三兄弟的！三人由衷地说着恭喜恭喜，只是宇文息在电话挂断时，悠悠地说了声： “终于，你的记忆里不再有我。”然后低头，竟是掉了一滴泪来。 …… “你说这个跆拳道跟散打之间会不会有冲突？我一起学的话弄混了怎么办？到时候一遇敌情，用的招数也不知道是跆拳道还是散打，那可就成了乱打了！”洛杉矶百里大宅，有个女子年约二十五六，头发高高地梳起马尾，一身天蓝色的运动衣着身，说话时嘴里还叨着个棒棒糖，整个儿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小了三四岁。 在她身边有个一头红发的女孩儿，高翘着腿，牛仔裤上画得花里胡哨的，正举着手里的两张单子左右衡量—— “你说的是啊！要是一起学的话是会有点混乱。不过这两种真的都很好啊！你们家百里夜不是说要多学学么！卡卡啊，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你就两种都试试，实在不行咱再退出一个不就得了！” 蓝衣女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 “也行！那就这么定了！”边说着边从沙发上蹦起来，然后去拉红发女孩，“小美走啦！我好饿，我们去吃老张煎的牛排！” 一听说吃老张煎的牛排，西门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老张是百里大宅的厨子，正经的美国人，煎的牛排那叫一个好！别说吃了，就是光闻着看着，也能让人垂涎欲滴。 两人火一样地往餐厅那边跑去，半路遇上转着轮椅出来的黎小沐，就见那蓝衣女子明明已经跑过去了，却又马上一转身，伸手就把轮椅给推过来，然后大叫着说—— “小沐！我们去吃牛排喽！” 没错，这就是乔季卡，现在的乔季卡！ 谁都没有想到，在记忆移植之后，她不旦成功地醒了过来，而且性情大变。从以前的犹豫冷清，直变成了现在的热情似火！ 搞得西门美常常感叹：早知道这样，一早儿就给她换个记换个活法了！现在多好啊！ 是啊！现在多好啊！就连百里夜都觉得，现在实在是好！ 乔季卡没了那么多心事，终日里都是快快乐乐。会跟他一起去打高尔夫，一起去游泳，还可以自己主动组织烧烤派对！ 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快乐的乔季卡，以至于一下子竟有些迷失，竟有点儿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小妻子。 可乔季卡爱他没变，甚至更浓。百里夜并没有在记忆里植入有关于两人虚假的幸福记录，只是挑了从前幸福的事件帮她植了进去。 乔季卡对百里夜的爱在醒来之后达到了最大化，抛却了以前的种种顾虑，爱得大胆，也热烈。 …… “沐！”眼瞅着黎小沐把一块本来很鲜嫩多汗的牛排又放回铁板上让厨师再烧一会儿，乔季卡皱了眉，跟她说：“牛排要五分到七分熟才好吃啊！你都让张伯给你烧得熟熟的，咬起来多费劲！” 黎小沐看着乔季卡一边说一边送到嘴里的一块还带着血丝的牛排，夸张地一个哆嗦，然后摇摇头，表示接受不了。 乔季卡不放弃，继续开导她—— “沐！你从小就在美国长大啊！怎么连半生的牛排都接受不了？你看我……”她想说你看我这不是在美国长大的人都能接受，可马上就“咦”了一声，然后甩甩头，又自顾地道：“搞什么！我这脑筋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不是在美国长大的吗？真奇怪！哎呀好啦好啦！反正沐你今天一定要试试七成熟的哦！七成的吃惯之后，我们再来试五成的！哎哟你不要皱眉啦！我听说有很多人都吃全生的啊！我们这已经算挺进步挺进步，你就给我个面子，尝尝，啊！” 黎小沐一脸的黑线啊！直叹老天爷你怎么让这女人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从前很温柔很温柔啊！为什么现在如此霸道！ 叹是这样叹，但该听话还是要听话的！而且虽然十分怀念乔季卡从前的温柔，但黎小沐也跟百里夜一样，觉得现在的乔季卡才更好一些！因为她健康！且不说身体，单就心态来讲，就让人十分欣慰。 于是，女孩皱着眉，像吃生肉一样把一块儿七成熟的牛排塞到嘴里！乔季卡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不时地努力她说： “很香的！你不要像咬了炸弹一样嘛！仔细品品，真的很香！” 小沐听话，她让细品她就细品。然后品着品着，就没钱得这七成熟的牛排是真的很香，之后又主动地向五成熟发起挑战。 在一旁的西门美看着直撇嘴，只道这移植记忆怎么就跟被什么附了体似的，太吓人啊太吓人！ 见自己的牛排计划成功进行，乔季卡又把下一个目标打到了黎小沐的轮椅上！ 用她的话来说—— “沐啊！你这轮椅好看是好看，可也太老了点！也太晃眼睛。你成天对着这么俗气的东西，不觉得腻烦么？” 黎小沐一块儿牛排没咽下去，差点儿没噎死！好不容易用大半杯水把食道整顺畅了，这才抬头去看乔季卡，然后十分无耐地说： “嫂子，你……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啊？” 她必须得承认，自从乔季卡醒来之后，这创造力和破坏力实在是提升了不少！不但改造了百里大宅的花园，甚至还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现在这幢别墅重新翻修了一遍。 黎小沐都快疯了，不是觉得烦，而是因为她分羡慕。她羡慕乔季卡有旺盛的精力，也羡慕她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怕百里夜给乔季卡规定的活动范围就仅在洛杉矶之内，黎小沐还是羡慕。因为她走不了，因为她只能坐在轮椅上，因为她失去了半条腿。 “好吧！”眼见乔季卡的眼神越来越迫切，黎小沐主动投降——“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吧！可是嫂子，多少留点儿情呗！这椅子是爸给设计的，因为我那时候就想当公主。我真的挺喜欢的，而且……其实它也没你说的那么俗啦！” 乔季卡这次挺开恩，很大气地摆了摆手，然后说： “你放心你放心，我不拆你这椅子！”黎小沐眼一亮，就听着乔季卡又说：“嫂子给你再做一个！” “啊？”黎小沐跟西门美同时发了这么一声儿出来，然后就见乔季卡摆了摆手，又开始讲自己对黎小沐新轮椅的伟大计划！ 总的来说，乔季卡是想让黎小沐再有一个比较中式的轮椅！因为她说不管是在哪儿长大，咱们骨子里流的到底还是中国人的血！所以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忘更不能丢！你看你想当公主，咱爸就做了个公主椅给你！可这个公主椅是欧式的呀！你有没有想过再当一把中国的公主？像古时候那样，穿着锦锻华服，坐在古木雕花的椅子上，那样是不是会再有感觉一些？ 她的话成功把黎小沐打动！别说黎小沐动了心，就连西门美也跟着动了心！她动心的方式很直接，说—— “卡卡！你也给整一辆好不好？” 乔季卡白了她一眼，很不客气地道—— “你也坐轮椅啊？” “你给我整辆车啊！我不要我那些个破车了，你给我整辆中式的！古式的！” 这次，黎小沐反应到挺快，十分纠结地说： “小美，古代没车，都坐轿子！” “那就给我来个轿子！”西门美才不管那些，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要不来的。 乔季卡认真地点了点头，说： “行！你们俩真有出息。一个是要人推的，一个是要人抬的，总结起来都是不能自理！行！有出息！” 西门美作势就要打她，黎小沐笑得直不起腰来！ 第99章 全新的乔季卡 其实以前吧，她挺忌讳有人说她不能自理。她不过是不能走路，自理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而且但凡身有残疾的人，都不太喜欢别人提起自己的身体状况，黎小沐也一样。 但是后来乔季卡改了性子，慢慢的把她也给改了！ 从乔季卡嘴里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就像这种不能自理的玩笑说开就开，一点儿都不觉得黎小沐应该对这样的话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最开始百里夜也担心她这么说话小沐会不适应，因为乔季卡总会说一些类似于什么——沐啊！别总看着外头跑步的人一脸怨妇像！不就少了半截儿腿嘛，咱又不少别的！走，跟嫂子散步去！ 百里夜说她说话太直接了，这样不好！可是乔季卡有她的理念，她说，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存在，那就不要无视它。你们总是把那孩子像个小绵羊一样地保护在家里，一旦有什么大事发生，她连最基本的承受能力都没有，那怎么行？而且我说的没错啊！不过少了半截儿腿而已！没必要太当回事儿！日子该过还是得过！你别看她现在开开心心的，但等你什么时候发现，她能在谈到自己的腿时也能跟我一样随口开起玩笑，那才是真正的开心！ 百里夜那时候觉得乔季卡说的这个事儿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他了解黎小沐，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乔季卡她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在让催眠师为其进行记忆移植的时候，给她灌输了太多快乐的理念，所以她才能这样。而黎小沐却还是原来的那个黎小沐，从小就是这样，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跟着起了变化！更何况是一个舞蹈家少了半截儿腿啊！得是心多大的人才能够彻底释怀？ 但让百里夜大跌眼镜的是，乔季卡对黎小沐的改造居然很快地就见到了成效！在她的感染下，黎小沐也开始觉得生活十分美好，少一半条腿不是什么大事！也开始觉得就算不能自己走出去，但总还是可以欺负她嫂子推着她出去！这样也挺过瘾的！而且，在面对乔季卡拿她的腿开玩笑时，她不但已经可以接受，而且时不时地还会对付上一句类似于“咱就算残疾也比谁谁谁好看”这样的话来。搞得百里夜十分无奈。 就像现在，乔季卡说西门美跟黎小沐都是不能自理型的，三人居然可以笑成一团！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个身残的人！ 正笑着，乔季卡的手机响了。她抓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把食指竖在嘴边，冲着笑得完全没有形象的两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嘘！我老公！——喂？老公啊！”声音甜甜的，就跟抹了蜜一样！ 那边的人很有满足感地“嗯”了一声，然后回她： “老婆啊！” 这是他们两人从前从来也不曾有过的称呼！老公老婆，这对于普通夫妻来讲，再正常不过的叫法，百里夜跟乔季卡却从来都叫不出口。 以前也不觉得什么，她就叫他夜，他也就叫她卡卡，这样子也挺好！ 不过在乔季卡换了一个记忆也连带着换了一种性格和活法之后，她竟可以每天都腻腻歪歪地叫他老公老公！这让百里夜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很不同的、很新鲜的、也很微妙很甜蜜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个女子真的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因契约而存在的摆设了！ 他十分享受这样的爱情和生活，也十分乐意配合乔季卡，时不时地跟她腻歪一下！ 不过今天没空调情，他只在一声“老婆啊”之后，就马上又道： “老公配个任务给你！” 乔季卡随口一声“得令”！便听得百里夜又道： “你跟小美现在就动身去机场，两个小时后有位朋友从国内到这边，是像西门宇一样要好的兄弟，小美认识，你们去接一下！” 乔季卡眼一亮，十分高兴地说——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出去逛逛！你给我说说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小美认得吗？那就好，我就负责陪同就行了！” 百里夜点点头，跟她说： “他叫宇文息！你告诉小美，然后就出发吧！” 电话挂断，乔季卡眨巴眨巴一双灵气逼人的眼，一边轻轻地去敲自己的头，自语道： “宇文息，宇文息，好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呀！” 这自语的声音大了点，西门美听了个真切，随口就问： “是息哥哥要来吗？” 乔季卡点头，再跟她问： “宇文息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这名字很熟啊！夜说两个小时后他就到这边，让我们去机场接他呢！” 西门美欢呼一声，直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上前挽过乔季卡的手，说—— “肯定是听夜哥哥或者是我说过啦！他跟我哥一样，是和你老公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们平时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就提起，你听过，这没什么。” “哦。”乔季卡点点头，觉得这个解释没有问题。 两人匆匆换了衣服就要往外去，黎小沐眼巴巴地瞅着，不时地为自己争取—— “能不能带我也去啊！” 乔季卡嘟起嘴巴，跟她说： “沐啊！你不行！你一去，就势必得跟个保镖什么的！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出门被人跟着了！” 小沐说： “我可以让人不跟着啊！” 乔季卡再道： “那你怎么跟着去呢？上下车什么的，我跟小美也抱不动你啊！” 这到是个事实，黎小沐很郁闷地不再出声儿。然后在乔季卡跟西门美再三保证回来的时候一定买好东西给她，这才同意放人离去。但又在她们的车子开走之后自己赌气地大喊—— “看来我必须要装个假肢！这个事一定要提上日程了！” …… 往机场去的一路，是乔季卡开的车！洛杉矶大街上的车速特别快，在这里，不怕你超速，就怕你开得太慢影响别人。因为洛杉矶人少车少，几乎看不到行人，更没有骑自行车的。所有的人要么在家里，要么去渡假，要么就是开着汽车在街上跑。你不用担心开快了会撞到人，到是要担心开慢了别人会撞上你！ 乔季卡跟西门美两人疯子一样喜欢这种速度，就差没打开天窗唱支歌儿！ 可是开着开着，突然就发现有一辆汽车以更快的速度“嗖”地一下就从她们身边飞了过去！紧接着，又有另一辆汽车以更更快的速度也“嗖”地一下就飞了过去！ 西门美随口就道—— “什么情况？” 乔季卡眼尖耳尖，就听到第二辆飞过去的车子上，正有个女人站在天窗外头，冲着前面那辆车大喊—— “站住！你个抢我包的贼！”（英） “有人抢劫！”她迅速回了句，然后想也不想，一脚油门踩下去，就看车迈“蹭”地一下就飙到了两百九！ 西门美也兴奋了，一边死抓着把手一边大叫： “快追上去快追上去！哎呀你看，后面那个被抢的女的好像是中国人哎！她跟我们长得一样！” 乔季卡一边飞快地以飙车的速度往前追，一边还不往呛白西门美一句—— “也有可能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 “哦。”西门美应了声，再想想，说：“咱追上去看看！如果是韩国人，就帮她把包拿回来，但是收两百美金做报酬。要是日本人……卡卡，我们伙同那个贼，把丫的车也给抢了吧！” 乔季卡“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同时用力点头—— “好好好！要是日本人，咱就把她的车也给抢了！”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乔季卡的车开得更快了！ 很快地，她们的车速就超过了最前面那辆车，就见西门美站起来，从天窗那一探头，冲着旁边车里的人就喊—— “stop!stop!” 对方哪能听她的，只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该开还是继续开！ 乔季卡轻哼了一声，一个按钮按下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窗，然后往汽车的手扣里一摸，一把手枪就拿了出来！再然后，看都没看，胳膊往外一伸，甩手就是一枪！ 枪是装了消声器的，但还是有一声巨响发出！——是那辆车的车胎被打暴了！ 对方不得不停下，有个膀大腰圆的黑人从里面下来，手里也拎了把枪！看样子是要报仇！ 但乔季卡跟西门美哪能给他那个机会！就见两名女子每人手持一把银版的沙漠之鹰，齐齐把枪口对准了那个黑人大汉！西门美更是用流利的英语跟他说—— “有种你就试试，看你是的枪快，还是我们的枪快！” 两个绝色女子在大街上持着一模一样的银枪同时对向一个黑人！这情景怎么看都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镜头。 那个黑人也乐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跟两个丫头叫劲，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于是把枪扔回自己的车里，再把手举起来，笑嘻嘻地表示投降。 这时候，另外一辆车也开过来了，就见那丢了东西的女子从车上跳下来，冲着那黑人就踢了一脚，然后以英文大骂—— “混蛋！” 乔季卡跟西门美也没说什么，就是让那大汉把抢来的包先递过来，黑人照做。西门美放下枪，往那包里看了一眼，然后扔给那女人： “看看少了什么没！” 这话是用中文说的，目地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她到达是哪国人！ 那女人先是往自己的包里看了一眼，再翻一翻，然后抬起头，冲着她们俩点头道谢： “没少什么！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纯正的中文，这让西门美跟乔季卡觉得很满意！ 第100章 突如其来的礼物 见东西没少，乔季卡便挥着枪令那黑人离开。对方也没说什么，只是摊了摊手，表示可惜。她们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抢劫最终没能得手，还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漂亮的两个东方小妞却不得不被人用枪手指着！ 在美国，持枪是合法的！虽然多数只能把枪放在家里，但乔季卡跟西门美愿意带着枪出门，谁也管不了！ 当然，再合法，也不能在大街上随便就上演一场枪战。但还是那句话，这事儿得分是谁在做！普通人做了，不被发现还行，若是有人相告，那还是搬麻烦的。但百里家的少夫人么！……呃……好吧，她不怕麻烦！ 黑人走了，那个中国女子很高兴，一边跟同行的另一位中国男子向乔季卡和西门美不断地表示感谢，一边用手往她那个失而复得的包里头摸。摸啊摸的，摸了好半天，这才从里面拿了个类似于香包大小的东西塞到乔季卡的手里，然后冲她眨眨眼，说—— “这个送你，算是感谢吧！” 乔季卡拿着那东西左右琢磨，西门美先开了口，问： “什么东西？” 那女子答： “没什么，就是个小香囊，小玩意而已，送你们女孩子玩玩！今天谢谢你们啦！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两个女孩拿着枪上街，可得小心点哦，不可以再随意拿出来吓唬人了！” 女子说完转身上车，冲着她们两人摆摆手，扬长而去！ 乔季卡跟西门美也回了车上，两人也不觉有什么，又各自把枪放在了该放的地方，然后乔季卡将那个小香囊系到了自己腰间，感觉还挺好看的！ 两人一路往机场开去，因路上稍有耽搁，到地方时，好像要接的那班飞机已经落地了。 乔季卡嘟囔着： “怎么还有不晚点的飞机啊？” 西门美撇撇嘴，说： “不怕！还得出关呢！没那么快！” 乔季卡想了想说： “哎，你们几大家族不是都很有钱么？那人叫……哦，宇文息！他是不是也是四大家族之一？” 西门美点头： “当然！能跟夜哥哥称兄道弟的，怎么会是普通人！” “那他还坐航空公司的航班？不是应该有私人飞机的吗？” 乔季卡的分析其实没错，四大家族确实是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特别是百里家，有的还不只是一架！ 但西门美的回答是： “有是有！不过这位跟其它三位不一样。他是能低调就低调，就恨不得把自己扔在人堆儿里，谁都不会注意他，那才是最好。” 乔季卡没再说什么，因为低调的有钱人有很多，特别有钱的一般还都会有点儿怪癖，这不稀奇。她只是一边在出关口等着一边扭着手指头跟西门美说： “小美啊！今天的事儿可一定得保密啊！绝对不能让我家那位知道咱们在大街上追人，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大街上打枪。要不然把我的手枪没收不说，还得狠狠地教训我一顿！” 西门美点头： “知道啦！我又不傻！这事儿我也有一份儿，怎么可能会告诉夜哥哥！又不是嫌命长不想活了！”正说着，就见红发女子眼一亮，直冲着那出关口就开始拼命挥手，同时还在高兴地喊着——“息哥哥！息哥哥！这里这里！” 乔季卡顺目望去，但见有个穿了一身米白色中式休闲衣裤的男子正往这边走来，还在冲着西门美淡淡地笑。 她一下子就呆住了！一刹间，差点儿就咬了自己的舌头！ 老天！这男的是从画里出来的吗？为什么他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显得那么的温文而雅？脸上淡淡的笑和煦一如春风，看得人直想暗道舒服！待人再走近些，那种温润的气质更是直面而来，让她避愣在原地，张着嘴巴傻了好半天！ “喂！”西门美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无奈地说：“傻了啊？怎么花痴相又犯了？是不是看到息哥哥觉得他像神仙？嘿嘿！卡卡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有了你们家百里夜，息哥哥再好，也就只有看看的份儿！” 她成心气人，乔季卡却破天慌地没有与之斗嘴。她只是一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宇文息的胳膊，然后把人翻过来调过去地整个儿看了一遍，然后才道： “我的老天！你是从古代穿越来的人吗？你手里若是再提壶酒，那就是李白了！宇文息，我叫你息公子吧！这个称呼很配你耶！” 宇文息错愕！ 早听说乔季卡进行了记忆移植之后整个儿人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可他万没想到居然能改变得如此彻底！现在的乔季卡怎么看都像是西门美的再版，让宇文息直怀疑百里夜是不是按着西门美的性子把自家媳妇进行的改造。 “说话呀！”见他愣着不语，乔季卡急了，“你怎么啦？是不是还不太习惯我们这个时代人的说话方式？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完全按着你的习惯来！之乎者也什么的，我也行的！”然后再眨眨眼，说了句：“吾今日得见汝，三生有幸乎！” 宇文息被她彻底打败，只得恭敬地施去一礼，说： “在下也很高兴能见到姑娘！” “耶！”她高兴地跳起来，然后再不管宇文息，只挽住西门美的胳膊跟她商量说：“小美啊！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坐后面，坐后面啊！” 西门美冲她撇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就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往停车场去时，乔季卡走在前，宇文息总算是得了空跟西门美小声问了句： “她现在就这样？” 西门美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补了句： “其实挺好，不是吗？” 宇文息没什么可说的。好不好，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有数。如果她能够真正的接受后来的记忆，并且一辈子也不会想起从前，那自然是好。可若有一天她重新记起，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会做何感想。 …… 宇文家在这边也有自己的宅园，而且离百里家的大宅很近很近，就隔了一条小马路，侧对面就能看到彼此。 乔季卡对此很是埋怨了西门美一番，理由是—— “原来我一直跟神仙住对门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提前去参观一下神仙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黎小沐对宇文息的到来也挺高兴，她说： “晚上请息哥哥一起来吃饭嘛！我也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于是那一晚，有百里夜做东，宇文息做客，在百里家的餐厅吃了一顿接风晚宴。 席间，乔季卡十分郑重地把自己的小姑子黎小沐给介绍了一番，那架式就像是给小沐说亲，搞得黎小沐跟宇文息两人都十分尴尬。 但尴尬归尴尬，气氛还是很融洽。毕竟现在的小沐也不像从前那么腼腆拘束，西门美也不是外人，大家说说笑笑，也就过去。 到是吃到最后的一个话题让乔季卡跟西门美还有黎小沐同时都来了兴趣！是跟宇文息此行的目地有关！ 据其说，此次来洛杉矶是为了参加一个拍卖会！拍品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的一样东西！本是中国之物，但也不知在多少年前就流传到了海外。此次被主家拿出拍卖，听说是因为生意周转不灵，不得已，只能把家传的宝贝给拿出来卖掉！ 乔季卡在知道宇文息家里是做古玩生意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用她自己的话说，这种感觉就是—— “一念钟情！以前我好像也没怎么接触过古玩，但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书啊！虽然我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看到过，但那些东西既然都存在我的脑子里，就说明我还是看过的！你看，我是一个只有理论没有过实践的爱好者，息公子你明天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给带上？” 她这头一起，西门美也不干了！也吵着要一起去！就连黎小沐都拍了桌子，嚷嚷着—— “这次要还不带上我，我就把这房子一把火给烧了！” 宇文息擦汗！ 百里夜擦汗！ 乔季卡跟西门美则同时向黎小沐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这一瞬间，百里夜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老妈子带着三个孩子！而且还是三个这么不省心的孩子！ “就带我去嘛！”乔季卡开始软磨，“我会好好的啊！我就跟着就好！或者我可以扮成男装当你的跟班儿！哎哟息公子！你是个大好人！你看我还可以跟你多讲一些我们这个时代的事情啊！你从远道穿越而来，虽然除了相貌之外其它地方也看不太出来，但总有失算的时候嘛！你想啊，去玩古董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的眼睛得有多毒啊！万一看出来你是个古人，再把你给抓起来送到什么地方去研究研究，那得是多么悲催的事！” 宇文息彻底投降了！他就不明白，这乔季卡怎么就坚持说他是从古代穿越来的？一口一个息公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扯出有人会把他给抓起来研究！老天！这事儿太恐怖了！ 对此，百里夜也十分无奈，但又没法说什么，只好拍拍宇文息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兄弟，忍忍吧！ “那就这么定了！”西门美下了最后结论，“明天我跟卡卡还有小沐跟着息哥哥一起去拍卖会！夜哥哥你可以派保镖跟着，这个我们没有意见！那么，对于我们出门的事，你还有意见吗？” 百里夜只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她们三个说下去，不然会变白痴。于是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意见也没有！ 于是，一行人的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后来宇文息就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答应要带她们三个一起去的呢？答案是：他从来也没答应过！完全是那三个丫头自己定的！ 第101章 现身拍卖会 但不管是谁定的，这个事儿是跑不了了！ 次日上午九点，乔季卡推着黎小沐，携同西门美一起堵在了宇文息家门口。待他的车子一出来，三人马上就围了过去！ 宇文息苦笑一声从车上下来，然后亲自把黎小沐给抱上了车，再让下人把轮椅叠起来收到后背箱里，这才招呼着乔季卡跟西门美上车！ 两人欢呼着跳了上去，一路唱着歌儿往拍卖会场驶进！ 拍卖会的地点是华人区的一家很气派的茶楼。那茶楼有三层高，一进去是个宽敞的大厅，然后三层楼就在四周环着上去，有点儿像古时候的戏院。 乔季卡看了一眼四周的装潢，不由得在心里暗道一声不错！ 茶楼是木制的，全部的红纹古木。立柱上盘着龙口，甚至在龙口里还都含着珠子。那珠子一看去就知并不寻常，应该是很稀有的大颗珍珠。 整座楼的客座分上中下三等，一楼是大厅散台，二楼是包间雅座，三楼则是为贵宾准备的独席。 不用问，此茶楼的主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物。别说这样的装潢得花多少钱，就是把这些东西都摆在明面儿上也不怕丢，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宇文息的到来让很多人都不由得为之侧目，这是很平常的事。宇文息早就习惯在自己出现的场合会有小小的异常，但今天他却也晓得，这种异常并不是因为他的长像，而是因为他带来的三个女子！ 一个大男人长成他那样就已经够一呛了，偏偏还带了三个更好看的女人来！而且还有个是坐在轮椅上的！ 但那不是普通的轮椅啊！黎小沐的轮椅，象牙扶手，水晶车条，钻石靠背，那是任谁看了都得傻眼的！ 乔季卡扶了扶额，小声说： “沐啊！你看！在这种场合，实在应该是用我昨天提的那种复古的轮椅！” 黎小沐狠狠地点头，痛心疾首地说： “嫂子！回去你赶紧着人给我做一个！现在这个我再也不要了！丢不起这个人啊！” 很快地，就有茶楼方面的人发现了宇文息一行。那人的身份怎么说呢！按现在的说法，应该是叫大堂经理之类。但乔季卡宁愿叫他伙计，这样才跟这地方比较搭调。 好吧！那就是伙计！那伙计一见了宇文息，赶紧猫着腰就跑了过来，然后跟他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道： “宇文先生，你三楼请！最正的那个位置已经给您留好了！” 宇文息点点头，再指着黎小沐，说： “让你的人拿挑杆来！” “得令！”那伙计应了一声，又迅速跑了开。 乔季卡正合计着挑杆是什么，就见那跑开的伙计很快就回了来。身后跟着两个壮汉，一人手里拿了一支长长的竹竿！ “哟！还有这东西！”西门美最先认了出来，惊奇到：“你样这茶楼不简单啊！老天！这手艺也行？” 乔季卡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宇文息微弯下腰，跟黎小沐道： “别害怕，会有点晃，但他们保证不会让你掉下来！” 黎小沐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快地，她们就懂了！只见那两个拿着竹秆的壮汉上前两步，一前一后站到小沐身边，然后把那两根竹秆也不知道是插在了轮椅的什么地方，然后同时叫了声： “姑娘莫怕！”话毕，人一使力，一下就把轮椅连带着轮椅上的人一齐给抬了起来！ 很多人都忍不住地道了一声好！乔季卡被惊得目瞪口呆，直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也跟着欢呼！ 黎小沐最开始还是有点儿害怕的，双手死抓着轮椅把手一点也不敢松开。但拐了一个弯之后也就不怕了！胆子慢慢大了起来，还可以回过头来冲着她们两人乐一下。 但乔季卡觉得，她之所以不怕了，并不是因为习惯，也不是因为相信那两个挑秆人。原因在于——宇文息站到了她的身边。 那人很体贴，见小沐怕，便主动站到边上去。虽然也没说什么，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若掉下来，我也能接住你！ 于是，黎小沐不怕了！于是，乔季卡了然了！ 到了三楼，挑秆人把黎小沐放下后，从宇文息那里接了点赏钱，就谢着告辞。伙计叫人上了最好的茶，刚一冲泡就芳香四起。 乔季卡把黎小沐推到挨着宇文息的位置，然后自己绕到另一头坐下。小丫头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宇文息却没什么反应，依然是那副神仙做派。 西门美只顾着看这茶楼里令人咋舌的装潢，也没注意这个小小的细节。 几人坐了半晌，只闻有脚步声又往这边而来，一回头，竟是百里夜到了！ 乔季卡一喜，跳起来就去挽他的手臂，然后甜腻腻地说： “你怎么来啦？” 百里面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总是恨不能把她给团成团子塞到袖子里走哪带哪，想去亲亲，却又碍于在这地方作如此亲密实在不太雅观。便只得迅速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答她： “左右今天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乔季卡美得开了花，直接着百里夜坐下，然后亲自倒了碗茶过来。 宇文息到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百里夜一眼，然后站起身，说： “去下洗手间。” 百里夜也跟着站起，道： “一起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直到出了那三个站头的视线，宇文息这才道： “有事？” 百里夜点点头，却又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来看看那东西。” 宇文息笑笑，说： “你想要？” 百里夜点头。 息再道： “那好办，我们拍了就是。我本就是冲着那东西来的，但拍下来也就是把玩把玩，然后要么收着，要么再卖。你若想要，就给你。” 百里夜“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也不言谢。一件拍品而已。就算拍出了天价，于他们而言也不过九牛一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说谢谢。 回来时，乔季卡在给西门美和黎小沐讲茶艺。正说到“刚经过阳光曝晒的茶叶是摘取茶树嫩叶制造而成的，因为制造的方法不同，而有不同的种类和名称……” 百里夜上前将人轻揽，然后问： “最近刚研究的？” 乔季卡摇头： “不是啊！这些我本来就知道，可能是以前看过吧！”一边说着一边又习惯性地去敲头。自打当初醒了之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有事没事就爱敲头，百里夜说了她好多次都改不了。好像这么敲上几下，就能把一些东西从里面敲出来一样！“哎夜！你说上回我车祸撞到了头，醒了之后就好像忘了挺多东西似的！就像那时候我跟小美去打枪，按说那玩意挺复杂的呀！可是我拿着就特别的应手，而且一打一个准儿。我还能想起来枪是怎么用，子弹是怎么装，瞄准的窍门是什么。打了几把之后，几乎就不用怎么瞄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打到十环！你说是不是挺奇怪的？” 百里夜不愿与她就这个事情再深加讨论，只含糊地说： “伤了脑子，忘点事情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有事情不用刻意去想，既然对生活没影响，就说明不是主要的。比如说看过哪本书，那忘就忘了，能怎么地！” 说完，径自转过去又跟黎小沐说明天该去做复健了。 乔季卡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便也不再多问。 到是宇文息扭过头来，不着痕迹地瞅了乔季卡一眼。 这动作被西门美逮了个正着，女子暗里扯了他一把，小声说： “你可千万不要跟她多谈，也千万别提以前的事！她现在挺好，没必要再恢复到以前。” 宇文息扯了一个苦涩的笑，然后淡淡地说： “放心，我知道。” 百里夜耳尖，听到了这么一句，也不怎么的，心里竟一下就松了口气去。 他其实很担心宇文息的到来，到不是因为对方对乔季卡的感情，而是因为害怕乔季卡看到他之后会想起什么。 但必须是走得这么近的兄弟，这辈子不可能躲着不见，他让乔季卡去机场接人，实际上就是一次赌注，赌她想不起来！ 百里夜再一次赌赢了！就像当初把那把沙漠之鹰再给她时，就是在试探是不是能勾起她的一点回忆。可是很圆满，乔季卡只说这东西她好像见过，然后在西门美亮出自己的那一把之后又拍拍额头，说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是小美也有一把一样的。 之所以要做这些试探，其实是为乔季卡进行记忆移植的催眠师给他布下的任务。因为病人在记忆移植初期，很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导致移植失败。 但好在一旦失败，也不过是让她想起来从前的事而已。左右都是把人给从脑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施术的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可是百里夜说，他要的是妻子有一个全新的活法！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因为从前太不堪回首，他不希望她能想起来！所以，催眠师不得不制订一系列的计划，以试乔季卡的这次记忆移植是不是真正成功！ 目前来看，是很成功的！至少她连见了宇文息都没有异常的反应，这让百里夜十分高兴！ 不多时，茶楼内有一声钟响，低沉，却又通彻人的神经，就好像来自远古的禅寺，带着一种澹然澄静的境界。 但是人们都明白，这听起来意境悠远的钟声，却是在宣告着一场以金钱和古物为基础的拍卖大会即将开始。 第一声响，喧杂止； 第二声响，走动归位； 第三声响，灯光变！ 第102章 拍卖会惊魂 随这三声响，茶楼的气氛一下就变了一个样儿。之前还是有些嘈杂的环境，一下就安静下来。人家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一齐禀了半份呼吸，静等着接下来的步骤。 此时茶楼的灯光已经调到了一个很容易让人静下心来的程度，不是很亮，却也不至于暗到让人昏昏欲睡。大厅的中间有一束追光打过去，正好照在半空中放下来的一个物件儿上。 那好像是一只大盒子，外头用红布罩着，让人看不到里面摆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乔季卡对此十分好奇，想问几句，但见宇文息和百里夜都一副正色神情往那东西上看过去，便也没好意思出言打扰。 好在很快地便有解说员的声音传来，人是躲在台后的，只闻得声音自茶楼四面的音箱里悠悠而来，是在介绍眼前的这件拍品。 据那声音说，这个东西名字叫做“九龙袍”！此三个字一说出，就见那块罩在半空中的红布马上就被人从下一扯绳子给揭了去！ 有人下意识地一声欢呼，随后就见那展台开始自动地进行着360度旋转，让藏品能够更好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件古衣，是皇帝穿的明黄色的龙袍。也不知是哪朝哪代，总之不是清朝，因为色泽看起来有些黯淡，想来，应该是来自距今更久远的年代。 那个解说的声音又起，很是详细地介绍着这件龙袍的来厉。乔季卡对此很感兴趣，用心地听。 很快便知道，这所谓“九龙袍”，是因为曾经有九位皇帝穿过它登上皇位，因此顾名思义，便得了这么个名字！ 据悉，那九位皇帝都是盛唐时期国君。是自武则天之后的九人，代表了最辉煌的大唐盛世。 那解说的声音还在继续，把这“九龙袍”的价值所在一一道来。其实也没什么，无外乎就是上面的龙纹都是用纯金拉成的丝织成。还有龙眼，是真正的红宝石。另外还有扣子，是锦锻包金，十分珍贵。 乔季卡只含糊地听了一会儿，便觉得关于这件衣服，她好像也曾经听说过，或者是读到过有关它的资料。好像自己知道的不止这些，那解说员没有说出来的很多细节她若仔细回想，都能想得起来。 自思量了一会儿，却不得其解。再抬头，却见宇文息正回过头来看着她。乔季卡随意扯了下嘴角，然后想了想，便起身往他身边挪了一个位置，小声说： “你说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宇文息想了想，比了五个指头出来。 乔季卡问： “五千万？” 息点头，但想了想却又道： “其实也不一定。有可能不止这个数，也有可能不值这个数。这要看想买它的人是谁！如果只是为了拿来倒卖，那自然价钱不会太离谱。但若是不在乎钱的人就想弄到手，那价钱就可以一炒再炒！” “我明白。”她点点头，说：“拍卖会都是这样，主家很会察颜观色，他们能知道哪些人是真为了让东西到手而来，也能看出来哪些人不过是参参行情，要不要均可。可是……”她的话顿了顿，半晌，又道：“我怎么觉得关于这件九凤袍我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它的资料？看起来很熟悉，具体的想不起来了，但说得肯定比这个解说员还要详细。唉！真是的，我怎么就想不起来的呢！要不然也可以给你们做个参考！” 百里夜听到她这话，笑着伸出手来把人又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小声说： “你当息是来看热闹的吗？这世界上还没有哪个人的眼睛比他还毒！所有的古物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是真是假是好是坏，是出自什么地方，属于哪个朝代！” 乔季卡瞪大眼—— “真的？” 宇文息不置可否，得来了女子的一声赞叹。 赞完了，便又回到一边跟西门美和黎小沐窝在一起，却并没有看到宇文息刚刚眉头微皱，似有一丝异样的情绪泛上面来。 这细节她没注意，但百里夜却注意到了，于是偏头问他： “怎么了？” 宇文息眯起眼，再盯着那件九龙袍看了一会儿，然后竟是幽幽地说： “东西有问题！” 此话说得声音极小，小到只有他跟百里夜两人才能听到。可百里夜听了之后身子一怔，这个细微的反应却落进了时不时就会向他看去一眼的乔季卡的眼里。 她正准备过去问问出了什么事，却在这时，突然间，现场所有的灯，全都熄灭了！ 百里夜反应奇快，迅速一伸手，直接把乔季卡给捞到了怀里。 女子惊魂未定，急声问： “怎么回事？” 男人在她耳边嘘了一声，道： “静观其变！” 好吧，静观其变！ 按规矩说，这时候本来应该组织叫价了！可是谁也想不到突然被关了灯，又或者说，这灯是被起了歹意的人故意灭了的！ “你别动，不要离开我的范围。这种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出，你千万不要有事！”百里夜的声音又适时想起，随即马上放大了一些，一偏头冲着西门美道：“小美，保持好小沐！” “明白！”西门美干脆利落的一声，让他放下心来。 而宇文息这时候也往黎小沐跟西门美那边走去，毕竟两个女孩在一起，还是不太让人放心。 现场一片躁动，特别是一楼大厅，好像所有的人都慌了。有跑动的，有喊的，还有人挤倒了桌子，导致茶盏落到地上，“叭叭”地碎成几片。 那解说员的声音又从音箱里传了出来，是在喊着—— “不要乱！大家不要乱！是灯光设备出了问题，我们正在全力检修，很快就好！” 这声音还是起了些作用的，有的人听了，便不再乱跑，而是寻着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最多也就两分钟的时候，“啪”地一声，灯又亮了！ 这次的亮度跟拍卖会没开始的时候差不多，是通明的！人们都松了口气，开始寻找自己原来所在的位置重新坐回去。店伙计帮着打扫在黑暗中被撞翻的茶盏，乔季卡趴在围栏上往下看去，只见那些摔碎了的茶盏都是些上好的官瓷，在古时可是专供皇家使用的。不由得暗里为那些好物叹了声可惜！ 可这一声叹还不等落地，就听见下面有人“呀”地一声惊呼，然后便听到无数人同时发出一声喊—— “九龙袍不见了！” 一刹间，整座茶楼静得跟太平间一样，人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谁都知道，丢的这样东西太珍贵了！古董无价，说它是多少钱它就是多少钱！眼下东西没了，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有嫌疑！ 这一回，主家坐不住了。忽然之间，有大批茶楼自有的安保人员迅速出现在现场，很快就把这整座茶楼从上到下地给围了起来。 安保人员很多，有东方人也有西方人，全部都有配枪在身。不但围了茶楼，还把每一桌每一间的客人全都围了个严实。 这是有点不太礼貌也不太招人待见的行为，但是人们也都理解。毕竟丢得不是普通的东西，而且东西丢的过程还这么蹊跷，若是主家要查，那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即便很多人在这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却也没有人真的说出什么。 但是到了三楼就不一样了！三楼这唯一的主座上坐的是百里夜和宇文息，百里夜进来的时候没跟人吱声，直奔着三楼就来。就是有的伙计见了，也不认得，但看他跟宇文息如此熟络，便也当上宾待着。 可宇文息他们熟啊！那是全世界华人界的古玩第一人，也是第一大家族！不管今天丢了什么，出了多大的事儿，也不能把这位爷给得罪了！ 于是赶在那些安保人员围住三楼主位之前，茶楼的伙伴和一个管事的赶紧就先冲了上来，然后抬着手冲着那些安保人员喊：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这是自己人！自己人！”一边制止着对方无礼，一边赶紧到宇文息面前点头哈腰，然后道：“宇文先生，真是对不起！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惊扰了您跟朋友，真是对不住！您看要不您先回府，这儿太乱了，免得一会儿招呼不周。回头咱们赵掌柜一定会亲自登门道歉。” “没事。”宇文息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打算为难主家。他本就不是个得理不饶的人，很多时候，到是为别人考虑得更多。“要查都一起查吧，别落了人话柄。” 一句话，让那管事的感激不尽。 安保人员开始在茶楼范围内搜查丢失的九龙袍，而楼上这边，则由管事的亲自处理。他也没真的查，只是象征性地让宇文息等人站起来抖抖身子，也就完了。至于黎小沐，更是勉检。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乔季卡瞳站起来准备转一圈时，突然有样东西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女子“咦”了一声弯腰去捡，才发现是昨天那个被抢劫的女子留给她的香囊。 这香囊有点份量，掉到实木地板上，发出了“咚”地一下闷声。虽然不大，却也足够让人听见。 西门美先开了口，说： “这东西这么重？” 乔季卡点点头，自顾地说： “里面可能是石头吧！那种带香料的石头，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香！” 这么一掉，香囊的口就有点儿松。乔季卡没当回事，就准备系好了放回去，却没查察到宇文息突然皱起来的眉毛。 第103章 九龙袍的扣子 而且不只是他，就连那茶楼管事的也发出了疑问之声。 百里夜有些不快，开口问他们： “有何不妥？” 不等那茶楼伙计说话，宇文息先开了口。只见其上前一步站到乔季卡面前，然后还是那种淡如止水的声音轻轻传来—— “季卡，你跟我说，这个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乔季卡先一愣，却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因为宇文息的这个称呼。女子下意识地就反问了一句： “你叫我季卡？这种叫法好怪，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叫过！”然后不等对方再接下句，便又继续道：“昨天在大街上救了一个华人女子，她把这东西送我当礼物。我看着还挺好看的，就挂在腰上了。怎么？有问题？” 宇文息点头： “有点问题。季卡，把东西给我，我看看。” 乔季卡随手就把东西递了去！想就这个物件儿再说点什么，可话不等说，随着宇文息打开那个香包的动作，便看到里面放的根本不是什么香石，到是两颗古式的盘扣。 女子心中忽然一动，也不等宇文息说话，自己便主动开口，说： “扣子？这扣子好生眼熟，是什么……天哪！”她惊呼！“九龙袍？” 一时间，全场众人的目光全部都向她这边投了过来！ 九龙袍刚丢，九龙袍的盘扣却在这个女子身上发现，那说明了什么？ 宇文息没急着下定论，到是用手把那盘扣外头的锦锻先给轻轻剥开，里面竟是块儿金子。 “是了。”宇文息点头，跟那管事的说：“这的确是龙凤袍上的东西！” 管事的十分尴尬，因为宇文息是他和这整座茶楼都惹不起的上宾。但事实就摆在这里，东西也就在眼前，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他没主意，宇文息到还是淡定自如。只是一边用手把玩着那两颗盘扣，一边跟那管事的悠悠地说： “这没什么！这位女士的话完全可信！因为她没有惦记你们那件九龙袍的动机！不是不喜欢，而是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不过一件九龙袍而已，她若想要，十件八件都可以买来玩玩！”边说着边抬手指向百里夜，然后淡然一笑，介绍说：“听说过百里帝国吗？这位先生，就是百里帝国现任掌门人，百里夜！而这位，是他的夫人乔季卡！” 一番介绍，把那管家的和所有听得到他说话的人都惊了个半死！ 百里夜！百里夜来这拍卖现场了？！ 人们疯了！疯了这后就觉得这事儿好笑。于是有嘴快的人就说： “行了！别查了！百里家的少夫人会偷你们那玩意？怎么想的啊！” 这话让乔季卡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些！到不是因为有不明物件儿从自己身上搜出来会惹多大的麻烦！乔季卡只是突然觉得这种百口莫辩的的感觉，以前好像也有过一次。也是很委屈，也是很迫切地希望别人能够相信她！ 茶楼管事的再也不说什么，从宇文息的手里把那两颗扣子接过，然后带着人就准备离去！ 因为大家都明白，这呈儿若发生在别的人身上，那肯定就会被列为重大嫌疑犯！但是从百里少夫人身上掉下来的，那就一点嫌疑也没有！就像宇文息说的，百里夜想要什么买不起，人家凭什么闲的没事儿去偷你个九龙袍？ 一众人等还没下楼，这时，就已经有消息传来！有人报—— “东西找回来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振奋了，管事的问是在哪里找到的，那人答： “出门不远的大马路上！” 大家又疑惑纷起，不明白贼人好不容易得手的东西，怎么就能扔在大马路上。 但见那管事的把九龙袍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便又觉得是虚惊一场。觉得没准儿就是个不靠谱的小贼，用了点手段得手之后却跑不了，最终还是在主家人的追踪之下把东西给弃了。 可这高兴劲儿还没等过，就听见乔季卡和宇文息同时说了一句话—— “东西是假的！” 齐声说毕之后，乔季卡又补了一句—— “刚才展出来的也是假的！” 主家人的脸面有点挂不住，那管事的回过头来看她，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就憋在那里，看上去十分委屈。 乔季卡微微摇头，冲着那人道： “你不用跟我做这副表情，我对我说出来的话自然会负责任。我说是假，就不会有错！这件事情你也许并不知情，也许就是主谋之一，所以不论如何，请不要这样委屈地看着我！” 说话间，这个原本是一脸娇俏模样的小女人沉下面来，将上面所有的表情全部卸去。只几秒的工夫，气氛似乎就因为她的突然变脸，而跟着乍冷下来。 那管事的下意识就往袖子里头缩了缩手，只觉得有一股子自然而来的冷气正迅速于周遭蔓延。而源头，竟就是面前这个传说中的百里夜的妻子！一时间，他竟想到这实在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一个宇文息，可以让全场如沐春风。一个百里夜，可以霸气独占全场。而一个乔季卡，竟然也能在冷下脸时，让人觉得有一股子凉风正从后脖梗子飕飕地往上冒来。 “你看！”乔季卡的话音又继续，“明明那两颗扣子都还在你手中拿着，可是为什么这件九龙袍上的扣子却是完整的呢？” 谁也没想到她心思细腻至此，竟在那管事的之前一抖一看中，把那件衣服瞧了个究竟。 “别再改口说是你搞错了，这不是丢失的那件。这位大哥，别质疑我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虽然有的时候我也会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是被我的大脑抛弃和遗失的。这摆在眼前才多一会儿的事，我不会忘。再说！”女子嫣然一笑，又道：“就算我看错了，那息公子呢？他会错吗？” 那人额上的冷汗冒得更甚了！ 是啊！宇文息看宝天下第一，他会错么？ “所以！”乔季卡总结：“我们既然都能断定刚才那两枚盘扣是真的，也能断定你现在手中拿着的正是之前展在半空中的那一件！那也就是说，今天的展品，是个赝品！” 哗！ 现场一片哗然！ 展品是假的？这在业内十分有名的收藏集中地展出的九龙袍居然是假的？它怎么能假得那么真？以至于在刚刚展出的时候，包括宇文息在内，谁都没看出来。 但百里夜明白，宇文息早看出来了。就在灯灭掉之前，他对他说：东西有问题。只不过，双方都还没来得及对这话进行深入的探讨，事情就发生了。 弄了假龙袍来拍卖的人以为这东西仿得够真，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看打了眼。但百密总有一疏，没想到宇文息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来了。也没有想到，最后竟是栽在两枚真扣子上！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所有人都对主家发出了声讨，一时间，整座茶楼嘈杂四起，乱得不成样子！ 百里夜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挪了半步，将乔季卡的香肩一揽，然后冲那管事的说： “事情既然与我们多多少少有点关系，那我百里家便会派人手出来协助你们调查。其它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我们先走了！” 说话完，等也不等直接就带着一众人等下了楼去！ 黎小沐还是被两个挑秆人挑下去的，几人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自家的车子扬长而去！ 再说那拍卖会的主家，虽然现场依然乱做一团，但百里夜跟宇文息一离开，那管事的明显松了口气。刚刚那种无形中的压力和紧迫感，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 离开时，几人是坐着百里夜的车走的。而宇文息的车则是他打了电话，让家里的人来取。 前半段路，谁也没有说话，好像都是在各自地想着什么，就连黎小沐都闭口不语。 后来，到是宇文息先开了腔，只听他淡淡地说： “怎么急着走呢？看看后续其实也不错。” 百里夜知他对古物总有份特殊的感情，今天若不是他主张走，只怕宇文息会一直坐在那里，把整件事情的进展过程全看进去！ 他摇头轻笑，半晌，却是说—— “事情有可能是易做的！” 众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就听西门美说—— “靠！他怎么又惹乱子了？这次不会又跟金三角有关吧？可别让咱们再去捞她一把！” “嗯？”乔季卡发出一声质疑，而后好像有了一番思索，但却没多问什么。 百里夜顺着后视镜瞪了西门美一眼，对方低头不语。 一行人回了百里家的大宅，百里夜一个人进了书房，一进屋就掏了手机出来把电话拨给皇甫易。 电话一接通，很利落地说了一句： “事情是你做的吧？” 电话那头的皇甫易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失声一笑，然后道： “你怎么猜到是我！” 百里夜冷哼一声： “我在现场看到了你的人！那灯一黑一亮，你的人也跟着不见了！” 皇甫易不得不承认—— “是我的人做的！不过东西一到手就发现是假的，所以弃了！” “你要那东西干嘛？”百里夜一边问着一边在自己的书架里随意翻了几下，然后又道：“向来只对毒品和军火感兴趣的皇甫家族，什么时候开始跟息抢起生意来了？” 皇甫易叹了口气，语带无奈，道： “我对那东西可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是上头的人想要！” 百里夜一愣，他知道，所谓的上面的人，便是执政当局。四大家族之中，就只有皇甫家跟那边走的很近。而如今，他说上面的人想要那九龙袍，不由得让百里夜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第104章 寿与天齐 皇帝宝座座得不稳？”再想了想，说：“就快要换界了，是不是有麻烦？” 皇甫易也不瞒他，干脆地答： “谁都想仙福同享寿与天齐！就连富商的办公室上都摆着招财的黄水晶，人家当然也想要件真正的龙袍来穿穿。没准儿就真能千秋万代！” 百里夜就差没骂出一句“狗屁”！心里原本就有的鄙视更加剧了几分。当然，不是对皇甫易，而是对那所谓的当局。 “想要，直接去买不就好了！”他随口一句，带着浓浓的讽刺。 皇甫易也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道： “买？他们哪敢？不但自己不敢买，也不敢让我去买！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可以让我动用关系去托息来帮忙。这就是作贼心虚！人家不想让外界知道自己为保千秋万代而去搞那九龙袍，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说干脆动手去偷吧！” 百里夜随口就想骂上一句，可话还没等出口，突然就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上头的人该不会也想要我们家的玉玺吧？” 皇甫易实话实说—— “还真要过。但也知道要不来，所以便再不去想。夜！”皇甫易的声音认真起来，“那真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你有没有头绪？听说是从你媳妇儿那里搜到两颗扣子出来！听说还是真的！” 百里夜点头： “是。听说那扣子是别人送的，我还没着人去查。估计就是个盗宝人，不足为奇。东西现在还给了主家，我想，真东西十有八九也在主家手进而。他们拿了假的出来糊弄，然后贼喊捉贼，没想到没能蒙混过关。息跟那边比较熟，我让他去查查，回头给你消息！” …… 次日，宇文息便着手处理此事。而百里夜也着人去追捕乔季卡所说的那两个被她跟西门美半路搭救的人。 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首先是百里夜那边！人已经抓回来，但只有一个，是那个开车的男子！经了乔季卡的辨认，的确是当日遇到的那人没错。可惜，让那女的给溜了。 经那男子招供，他们两个均是美籍华人，专门做些盗墓窃宝的勾当。这次本来是想拿走整件九龙袍，但没想到主家的防范极严，以至于他们最大限度也就是摘了两颗扣子回来。 两人见过的宝贝多了，这两颗扣子还真不当回事，于是就当成是礼物，送给了帮他们拦住劫匪的两位女侠！ 百里家的人在这男子口中审不到什么，就只能暂时把人先关着。而宇文息那边的消息也很快不传了来！ 事实证明百里夜猜的果然没错，东西的确就是主办方那边做的手脚。但并不是因为丢了两颗扣子才不敢再拿出来，事实上，假的龙袍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那主家起了私心歹念，有意偷龙转凤，用一个假的捞一笔钱财！ 宇文息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百里夜没客气，直接把这消息告诉给了皇甫易。而至于皇甫易怎么下手，什么时候下手，那就不是他想过问的了！ 但他还是想找那个给了乔季卡东西的女人，乔季卡知道他派了很多人去查，一直也没加阻拦，却也对能成功找得到人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她总觉得，那女人绝对不是十分甘心把那两枚扣子送给自己的。搞不好只是借机会在她这里放一下，然后再想办法拿回去。 她觉得那女人应该自己她的身份，既然知道，那拿回东西也就有了途径。 古玩大盗么！说不定哪一天就偷偷地摸进百里家的大宅，把那只香囊从她身上顺走。 于是，在拍卖会后的第四天上午，乔季卡对百里夜说： “那女人肯定会来找我，我们只要等着就好。” 百里夜对这话并不完全否绝。或者说，一直以来，他对于乔季卡说过的话，都会很往心里去。这个习惯从乔季卡掉江之前一直延续到现在！虽说这女人的性子整个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但感觉这东西就是奇怪，很多时候，她还是能够准备地凭着直觉对某件事情说对自己的看法，而那看法，十有八九都离事实并不遥远。 如今听她这样说，百里夜便觉得不如就等等，也许真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那样便也省了许多事情。 不出乔季卡所料，那女人在第六天头上就有了音信。但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深夜摸上门来，而是大白天的，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乔季卡手机上。她按下接听键，很快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道—— “乖卡卡！快把东西还给小姨！” 乔季卡手机的音量一直都是调到最大，她的左耳自醒来之后便有点儿轻微失聪，虽还不至于影响生活，但电话声音要是小了，她还是听得费劲。 可音量这么一大，身边的人便也能听得着。就比如现在正坐她身边的百里夜。 那女人一声小姨，让百里夜的心狠狠一揪，然后条件反射一样，竟是一把抓过乔季卡的手机放到自己耳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再说什么，便自顾地道：“东西我们已经还给主家，你若想要，就去得手的地方拿。这事情与我们再没有关系了！” 话毕，马上挂断。那动作决然得让乔季卡目瞪口呆。 她怎么觉得向来沉静自如，好像全天下都被其掌握在手的百里夜，怎么就有点失控呢？ 还有，他刚刚是不是太武断了些？不应该是先问问对方到底是谁，然后再说具体想要怎么办么？ 可百里夜一下就下了决断，甚至都没管那人为何把那东西栽赃给乔季卡。 女子想不出原因，却对那女子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十分奇怪。她问百里夜： “我还有个小姨？我怎么不记得？夜，她是我小姨么？你以前有没有见过？” 百里夜很坚绝地摇头—— “没有！你没有小姨！你外公外婆去得早，只你妈妈一个孩子，怎么还会有小姨。别多想，那女人就是个疯子！一个大盗而已，什么话她说不出来。信口胡诌，别往心里去！” “哦。”她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但思维很显然并没有从那一声“小姨”上转移回来。百里夜尽可能地再跟她说话，想要把这个话题岔开。但却也知道，这事情还是在乔季卡的心中划了个问号！ 的确，是一个问号，而且还是个很大的问号！ 乔季卡其实心里清楚，自从上次车祸之后，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记得了。甚至包括那一场车祸是如何发生，她都没有印象。好在她还记得百里夜，还记得西门美，还记得黎小沐，也记得百里夜的爸爸妈妈。然后再她们告诉她车祸发生的过程，然后再由西门美拍拍胸口说——卡卡你真幸运，捡了一条命回来！ 现在有一个女人自称是她小姨，虽然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一个小姨的存在，而百里夜也矢口否认这样事情存在的可能。但她还是觉得，似乎是有点重要的东西已经随着那一场车祸而缺失。以至于总是会在某些时候，明明前一秒还在很开心地大笑，突然一下，心里就会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瞬间就变成一只什么都抓不到的浮萍，孤单地飘荡在浩瀚湖泊。 百里夜陪了她一下，便借口离开。但并没门，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有些急切地给宇文息拨了个电话！ “去查一查那个给卡卡扣子的女人！同时把关在我家里的那男的带到你那边去！这件事情现在交由你来处理，当着卡卡的面不要再提，一有结果，就找机会与我单独说。” 他这一番话说宇文息微愣了一瞬，然后问道：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百里夜深吸了一口气，再挥挥手，却赶不走心里仍存在着的那一丝后怕。 “那女人刚刚打电话来，自称是卡卡的小姨。她跟我问，我否认了那说法。你帮我查查，看那女人究竟是什么底细。若是胡扯，就教训教训她，直接作掉也行。要真是她小姨，那就……送走吧！越远越好！总之不要让她再接近卡卡！现在的卡卡你也看到了，她这么快乐，我不希望她有一天再回复到从前。那么多不堪的回忆，我不愿让她再想起！” 电话那头传来宇文息的一个苦笑，然后就听他说： “作掉？老天！我还是先帮你查查！要真有这样的处决方法，我还是交给宇吧！” 百里夜没说什么，总之宇文息跟西门宇谁去做都没什么区别，他要的是事情的结果，而不是谁去做，和做的过程。 本以为，有宇文息出马，想要调查那女人不是难事。可半个月过去了，那边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就连那个从百里大宅带出去的男子都在逼供之下选择自杀，搞得宇文息直念罪过罪过。 百里夜也没太强求，毕竟这事情如果被乔季卡发现，她定然是要过问。所以，是那人若能自此消息，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这个结果有可能是对方真的是乔季卡的亲戚，那他就不太好动手，更不太好与之接触。 然，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今日的疏忽，却可酿成明日追悔莫及的苦果。 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一个月后，百里夜和宇文息带着乔季卡、西门美还有黎小沐一齐出海。 第105章 出海 游艇自然是百里夜家的，但却绝对不是之前他跟乔季卡乘过的那艘。不但外观区别大，就连颜色也都全然不同。 三个女子对于这些出海，表现的极为热衷，特别是黎小沐，她的腿坏了以后，便很少有机会能四处游玩，更别提出海。现在乔季卡也生活在美国，借她的光，自己也能跟着转转，实在是件大好事。 游艇驶离码头十公里后，宇文息先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就听他回话说： “这次与我们无关，你们自己处理吧！” 电话挂断，不等人问，便跟百里夜说： “那九龙袍的主家说东西又丢了！呵！这场拍卖会让他们办的，连个拍品都看不住！” 百里夜笑笑，也没说什么，但随即，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那上面写： “东西到手了，一切平安！” 他笑笑，把信息给宇文息看了看。对方淡淡一笑，问他： “你不是也挺想要的么！” 百里夜摆摆手，道： “我不信那个，无所谓！就让给易，也让他跟上头好交待！” 只此一句，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谁也没有就“上头”这个概念再继续交谈下去！ 两人都一样，都知道很多时候皇甫易的事能不问就不要问。他们对政治不感兴趣，问太多了，只怕日后给自己惹来麻烦。 到了宽广的海域，西门美便张罗着潜水，还跟乔季卡生动地描绘了一番海底世界有多奇妙和漂亮！ 但乔季卡还是摇摇头，然后说： “不行不行，我不会！我怕到里头还不等我把大海来欣赏，就先被大海给吞噬了！小美你要自杀还是自己去吧！别拉上我一起！” 西门美冲着她狠狠地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然后看了看黎小沐，觉得那个目标更不如不劝，于是只好放弃，开始拾掇着东西自己往海里钻。 对她要下水一事，百里夜跟宇文息也都不拦着。四大家族的小孩都是全方位发展的健将，潜水这等事，对于本就喜欢大海的西门美来说，更是家常便饭一样。 于是，乔季卡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穿得跟条泥鳅一样，不由得咧了咧嘴。再冲着她跳下去那一刻大海里簇起的水花摆了摆手，又道了声再见，这才走回这艘游艇特有的一个景观台上，是去找宇文息。 她早看到，宇文息正一个人站在观景台上，迎着海风，手里拿着的那把据说是文征明所绘的古扇。米白色的衣裳被风撑起，那感觉，就好像是手若向上一伸，人就可以平地而地，再飞上云霄了。 她一直都很质疑宇文息身上这种奇怪的气质，开玩笑地将之归功于穿越而来，但却又明白，所谓穿越，不过是文学作品的常耍的一个戏码。供人解闷而已，哪有那么些真人真事。 见她上来，宇文息也将头偏过。但并不语，只是等着乔季卡先跟自己说话。这若放在从前，他八成是会主动开口的。因为以前的乔季卡不怎么喜欢跟人聊天，有很多事就算她想说，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说得出来。多半，她会选择一个最适合的契机，然后再句句道出。而这契机，却又不知道得等上几百年。但现在不同，现在的乔季卡是与从前完全不同的！她可以大笑，可以纵饮，也可以扯着你的袖子去抹一把头上疯出来的汗。虽然还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但不得不承认百里夜的话——现在的卡卡，很好！ “息公子！”乔季卡扬起一个笑脸，带着点点赖皮，然后说：“问你个事情！” 宇文息淡笑点头，意思是：你说！ 她再道： “你会吹笛子吗？”然后不等宇文息回答，又继续说：“我就觉着你这样的人应该会吹笛子啊！你看古装剧里你这种形象的大侠或隐士，不都会时不时地摸出一支笛子来放到嘴边，然后随便那么一吹，就曲倾天下了！” 宇文息笑得十分无奈，乔季卡把他当成儒雅居士，可他纵是看起来再脱尘隔世，实际上却也在这俗世间染了不了污浊。 “我不会吹。”他声音轻轻而来，像是搭乘了迎面的一阵海风。两人之间还隔着五步远，明明那么轻的话音不该被她听到，可宇文息却借了风力把它送入乔季卡的耳中。 只是这话说得十分违心，只一句，就让那男子垂下头来。明明可以吹得很好，可他却不得不说出“不会”二字。为的就是让百里夜放心，为的就是不去当一个对不起朋友的罪人。 他的心在痛，却没人知道。 “那真是可惜呢！”女子展了个失望的笑，然后冲他挥挥手，又自顾地跑开。 其实宇文息直到现在也有点不太能把这个女子跟她所认识的那个乔季卡再联系起来！虽是一样的容颜，但却好像是住着不一样的灵魂。现在的乔季卡，让他觉得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 “夜！”有女子娇软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百里夜也没回头，只是满足地冲着大海弯了唇角。然后便觉得身后有一片柔软覆上背来，带着淡淡的兰花香。那是他的娇妻，乔季卡。“夜，我很喜欢大海！”乔季卡笑着伸开双臂，把男人抱了个满怀。 “喜欢就应该下来亲自拥抱它！”突然有个声音从下面传来，两人低头一看，是刚从水里头钻出来的西门美。这个丫头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去怂恿乔季卡跟她一起到水里玩玩。 可是乔季卡就是不肯点头，被逼急了，便说： “我又不会潜水，跟你下去干什么呢？” “我可以带着你啊！”西门美觉得有戏，便又急着道：“没关系的，把装备都穿好，我拉着你，咱们就到水里去看一圈就回来！” 乔季卡还是摇头，很奇怪地，她喜欢大海，但却对水这种东西好像是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虽然喜欢看，但若要她去游泳，那简直就跟要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这事情她从来没与人说过，包括百里夜。因为她也搞不清楚这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那次车祸之后？还是说从小就有？若是以前就有，百里夜应该知道。但若在那之后，她就不明白，何以一场车祸竟导致了她害怕入水？更何况明明她就是会游泳的，这一点，乔季卡一直知道。 …… 海上的夜黑得很彻底，因为少了城市里通明灯火的陪衬，再加上今晚月隐，一黑下来，竟真的就陷入茫茫之境。 百里夜跟宇文息两人好像喝了点酒，一直在促膝长谈。乔季卡不愿打扰，便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但也不怎么的，今晚的觉睡得极不踏实。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竟让她觉得十分熟悉。但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个熟悉法，虽然自车祸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出海，但想来，以前肯定也是经常出来的。百里家自己有船，而且不只一艘，她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跟着百里夜到大海中逛逛。也许所谓的熟悉，就是这个原因吧！ 迷迷糊糊的，到是睡着了，就是觉尚浅，只怕是有人在这房间里轻轻走上一步，她也能马上醒来。 本来乔季卡是想，不管是深是浅，好歹也睡一睡。她可没有百里夜那么旺盛的生命力，若不休息好了，明天一定打不起精神。大家一起出海来游玩，若是她搭耸着一张脸，就不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觉意到是更深了些。只是也不知为何，越是深睡，就越觉得好像正有一股力量再把她往什么地方牵引。那地方似乎有些事情等着她去看，若是不去，好奇心就会一直都僵在那里，让她左右为难。 最后决定还是去看看！这决心一下，乔季卡竟一下就撒开腿，发疯了一样向前跑去！ 四周都是白雾，极浓，但很快那有雾的环境就到了尽头。她一下闯出，看到的，竟是一片繁华都市。 她站在一幢大厦前，正茫然地走着，忽就觉得好像周围潮水般的人群都停了下来。然后一齐仰头向上，再发出一个赛过一个的惊声尖叫。 她也跟着抬头，那动作还不等做到一半，就觉得眼前一个黑影迅速闪过，似有什么重物从面前这幢大厦上头掉了下来。 疑惑间，那重物在她脚边砰然而落，有被带起来的不明液体溅上她的脸颊，热热的，湿湿的。她伸手去摸，竟是血。 乔季卡只觉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那从上头坠落下来的，是个人。五十多岁的男子，还穿着一身西装，就这么直摔下来，鲜血崩了一地，韵开得好像是那来自地域的曼莎珠华。 她听到有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从自己口中发出，然后，自己的嘴巴竟不受控制地冲着那血泊中人喊了一声—— “爸爸！” 一刹间，猛然惊醒。 乔季卡从床上坐起，一下一下地猛喘粗气！只觉得脸上湿乎乎的，眼睛好像也不太能睁得开。 诧异地以手去抚，一触之下，竟是满脸的泪。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莫明奇妙的一个梦，如此真实，又让她实实在在地流了泪，也肿了眼。这到底是为什么？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难过得不行。 第106章 那个女人 她觉得，有必要马上出去透透气，再在房间里坐下去，真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窒息。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还有那一声“爸爸”，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缘何会管一个从楼上掉下来的陌生人叫爸爸。她的爸爸不是早就在很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中跟妈妈一起去世了么？ 女子怔怔地下床，就准备找来鞋子穿上到外面走走，顺便看看百里夜怎么还不睡觉。 可鞋子还不等找到，却忽听得有一阵悠扬的笛声飘入耳来。婉转旖旎，悠悠荡荡。 那是首梁祝，是她一直都认为挺不吉利的一首曲子。乔季卡始终认为，自己应该是不喜欢这种哀伤调调的东西。她应该跟西门美一样，喜欢那些重金属质感的音乐，喜欢那些由黑人哼唱出来的r&b风。 但这首梁祝在今晚听来，也不怎么的，就好像是吹进了她的心里。并且执著地在往她心底的某一种地方探寻，不达目地挚不罢休！ 她猛然起身，下意识地就往门外跑去。鞋子都没穿，就光着脚踩在船板上，有点凉，却也顾不上来。 这船上应该没人会吹笛子啊！跑到房门口，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百里夜肯定不会，这她知道，西门美跟黎小沐不会，这她也知道。而宇文息，她本来觉得他应该是会，但对方明明又亲口告诉她他不会！那么现在，是谁在吹呢？cd机？不可能！乔季卡觉得自己对这种声音的辨识度还是可以的，是由人现场吹奏还是从cd唱机里放出，她还是能听得明白。 出了自己的房间，再顺着一拐弯的楼梯往上爬，再度回到甲板上时，只见一个人影飘飘地站在观景台上。还是一袭米白色的中式长衫，还是过耳的半长头发，还是那个飘飘若仙的儒雅公子！但在他的手中唇边，却多出了一只白玉制成的短笛。 乔季卡有点迷茫，一时间竟有点不敢认上面站着的人到底是谁。是宇文息吗？可他说自己并不会吹笛子。不是宇文息吗？可这天底下哪还有比他更若仙之人？还有，他为什么要骗她呢？ 恍惚间，好像觉得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首曲子。又或者是，自己以前曾经听宇文息吹过这首曲子。可随之，疑问又来。她跟他，以前见过吗？明明在机场那天是第一次见面，何以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匆匆而来？ 站了一会儿，便觉得作祟的好像是自己刚刚的那个梦。被那梦扰得，心绪都乱了，所以一听这笛声便开始胡思乱想。 事情其实很简单，观景台上吹笛子的人肯定就是宇文息，而之所以他之前说自己不会，也许就是不想给她吹，便寻个理由匆匆打发自己走人。 一想到此点，乔季卡揪着的心便也放松不少，想走几步到台上面去跟他说几句话，可脚下有凉意袭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没穿鞋子。 这时，笛声停住。她诧异地抬头去看，正巧那吹笛之人也转头看她。两人的一个对视，乔季卡那颗刚刚放松下去的心也不知怎的，竟然一下子就又提了上来。 她能看得出，从宇文息的目光里，有一种十分纠结、甚至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痛的讯息传来。他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而哀伤，而且这种哀伤多半痛彻心扉，令人无法释怀。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宇文息也被惊了一下，但很快地，情绪便调整过来。想开口说上几句，却已然看出，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态，还是成功地被乔季卡捕捉在心。 这个女人啊，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敏感。 “怎么在这里呢？”有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两人传头去看，见是百里夜正提了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往这边走。 他似没想到乔季卡会站在这里，有些微微发愣。再扭头去看，目光刚好落在被握在宇文息手里的玉笛上。有一瞬间，竟是不自觉地凛了一下，眼里直迸出一道凌厉的光。 女子眉心微皱，心里有股子别扭没来由地越拧越重。百里夜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就准备过来拉她的手。她到是没拒绝，只是一转身，怔怔地就开口问他： “以前有没有过一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人正好落在我面前？是个男的，他的血还溅在我的脸上。” 百里夜身子猛地一震，明显得就让乔季卡都有了感觉。 她将眼睛瞪得老大，觉得他这样的反应，一定是自己的问题有一定根据，又或者，那些事确实是曾经发生过的，但后来被她忘了，可是梦中还会梦到。 但她跟对方叫爸爸，这个称呼还是太扯了点，乔季卡忍住了没说实情，只是又把渴求的目光投过去，以期百里夜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其实现在的百里夜如果随便地点个头，然后再说以前是有个跳楼的人掉在你面前，你被吓掉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跟你提。 如果他这样说，那事情也就算了。乔季卡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可惜，女子没说那是自己的一个梦。所以，百里夜并不知道她这一声问是从何而来，是有何根据。他只是习惯性地遵从了给她移植记忆时就做的那个决定——对从前一切不好的回忆，全部否定！ 于是他摇头，说： “没有！从来也没有过那样的事！” 乔季卡没有放弃，又追问了一句： “那有没有可能是在我们结婚以前？是我自己遇上的，你不知道？” 百里夜微皱了眉，不得不问她： “卡卡，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乔季卡摇头不语，但两道好看的眉却揪在了一块儿，让人看着心疼。 百里夜抬起手去把那两道眉毛抚平，再脱去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就准备出言安慰几句。忽听有阵汽笛声传来，几人同时看去，原来是海上有艘游轮从这边经过。 那游轮上灯火通明，有许多人都站在甲板上欣赏大海中的茫茫夜色！从这边可以很清楚地就看到那些人，虽五官不是特别清晰，但因其光线足够，看个大概长相还是没有问题的。 乔季卡也不怎么的，一眼就从那一堆人里瞄了一个熟悉的出来！—— “怎么是她？”一刹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乔季卡整个儿人也跟着往前跄了几步！ 百里夜不明就里，赶紧在后头跟上，同时扯住她的手臂，以免她出个什么闪失。 “怎么了？”他急声问，同时顺着乔季卡的目光往对面去看！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艘与自己这边擦肩而过的游轮。那上面满载着客人，人头攒头，一时间，他到还真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你在看什么？”见乔季卡一直不出声，百里夜不得不再问一句。 但女子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紧盯着前方，两道眉越皱越紧。 那个人！就是那个女的！穿红毛衣的！她认得，那就是她给了她装着龙凤袍两颗扣子的香囊的女人！ 虽然离得很远，但乔季卡还是能认得出！而迎着她的目光，对面那女人好像还冲着她笑了一下。那笑透着诡异，好像是有什么事还意犹未尽，然后在此时向她发出了邀请。 百里夜并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所以他寻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处。这时，观景台上的宇文息走下来，两人视线一对，皆不明白乔季卡这样的反应是因何而起。 可事情就是有这么的巧，就在两个男人交换意见这个当口，对面那红衣女人却已经转身往别处走。那地方是个转弯，好像是有个往下面通的楼梯。乔季卡一直目送她到了楼梯口，然后就见对方与另一名女子碰了个头，而后并肩下楼。 她的心脏“砰砰”地跳，到不是因为那红衣女子，而是那个与她碰头的女人。总感觉那人也十分熟悉，可不管她怎么想，也都想不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好像对方在下楼之下往这边瞥了一眼，但距离太远了，她也看不太清。只是一个扭头的动作，谁知道是在瞧谁。 “百里夜！”女子突然转过头，冲口一声问：“我真的有个小姨吗？” 百里夜“嗯？”了一声，然后答： “没有。”再看向宇文息，以期从他那里再得一句肯定的话。 这件事情他曾摆脱宇文息去查，而对方虽然没查到太多关于那女人的事，但乔季卡并没有什么小姨，这到是真的。 于是点了点头，也开口说： “你真的没有小姨！这是毋庸置疑的！” 乔季卡略微放下心来，宇文息的话总是可以让人很容易信服。哪怕他白天才刚刚骗了她说自己不会吹笛子，一转几个小时的工夫，她却选择再次相信他。 百里夜把人拉回房间里睡觉，乔季卡没有拒绝，他让她睡，她便上床去睡。只是努力了很长很长时间，都还没有一丝困意。 不过即便如此，眼也是还没睁的。就这么一直闭着，在自己丈夫的怀里，暖暖的，很贴心。 清晨时，百里夜先起来。乔季卡一直没什么动静，呼吸也很均匀，他便以为她还在睡着，就没有叫醒她。 自顾地一个人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完毕，然后打开房间门，一闪身走了出去。 第107章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乔季卡却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睁开眼来，也说不上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就觉得百里夜此时出去，如果自己跟上，应该可以发现一些自己想要知道但却还并不知道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从何而来！一直以来，她跟百里夜两人之间都是最最亲密的夫妻，彼此间没有秘密，就连他集团办公室里保险箱的密码都是她亲自给设的。可是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本该悠闲自在的假期里，自己就会产生这样无聊又有些小人心的想法？ 乔季卡觉得，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还有那两个她在别的船上看到的女人。她觉得随着这次出海，自己的生活已经被某些东西扰乱了一丝本该有的规律。那是一股很特殊的力量，那力量随着海浪一起一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攻占着自己的心。 人，神使鬼差般地就跟在百里夜身后溜了出去，然后在出了房间的拐角处停了下来。百里夜正在拐角的另一边，以胳膊拄着围栏打电话！ 电话好像是打给西门美的哥哥，因为她听到他叫对方为“宇”！ 那是西门宇的名字，她记得。然后就听百里夜把声音略微放低，正色地说： “有一个女人，我让息帮着查过，但能得到的信息极少，只说是个古董大盗。你在国内也查一查，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她自称是卡卡的小姨，可据我们所知，卡卡并没有什么小姨！具体的事情你去问息，不要给我打电话，免得让卡卡怀疑。” 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多半都是别的事情，乔季卡听不大懂，也没兴趣再听。 只凭刚刚那一小段，她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有他的这几个兄弟，这些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住了她！虽然她明白他们肯定不会害她，之所以想要瞒住，多半也该不是什么好事，许是不想让她太操心。 可你知道，这种明明知道是有事发生，但却依然被蒙在鼓里。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总会让人不太好受。 更何况，乔季卡深深地觉得，百里夜跟她隐瞒的事情，一定是与她切身相关，搞不好还联系甚密！可她不知道！好像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她不知道！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接下来的两日，乔季卡情绪低落。百里夜看在眼里，也想了各种办法来博她一笑。包括让西门美扮着兔女郎，也包括让黎小沐缠着她打桥牌！但终是收效甚少，搞得他不得不将预期十五天的旅行提前结束。 对此，虽然西门美和黎小沐都觉得没有玩够。但因为乔季卡的情绪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她们便也没有再提反对意见。 几人相处这么久了，友情基础良好，甚至已经上升到了亲情基础。所以不管是今天她们善待乔季卡，还是将来乔季卡善待她们，都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也不觉得有多吃亏。 …… 这一趟出海，给乔季卡欢愉的生活中凭添了一丝忧困。她觉得这样不好，不可以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情绪而影响到整个儿家庭。她觉得百里夜还有那么多重要的工作要做，不可以回到家里之后还要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哄着劝着。她又不是小孩，也没有给百里家生个小孩，再整天苦着一张脸，实在是有点不太像话。 于是，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再度快乐起来，尽可能地跟着黎小沐整天天南海北地闲扯，尽可能地跟着西门美按时去上那些散打课和跆拳道课！ 百里大宅有自己的练功场，乔季卡很聪明，也肯学，两个月下来，竟是可以把一身功夫练得有模有样。 不过，西门美说你那都是花架子，自己比划起来是挺唬人的，但真要与人动手，力气还是不够。她说，卡卡你要多吃，只要多吃饭身体才能好，身体好了，才能更有力气。你不要怕胖！吃得再多，只要运动量跟得上，人也不会发胖的！ 乔季卡一听这话就不由自主地发出苦笑，她吃得其实也挺多的，而且也不怕胖。不但不怕，甚至还希望自己能稍微胖上一点。可人就是这样，想减肥的人怎么也减不下去，偏偏就有一种人是干吃也不胖！就像乔季卡，她其实试过一连一周吃完就睡，睡不着也在床上躺着看电视。手里零食不断，还都是些蛋糕之类的高热量食品！可她就是胖不起来！无论如何也胖不起来！这一点，让她十分苦恼。 如此折腾了三个月，到了最后，就连西门美都看得出乔季卡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可她不敢问，怕问到一些自己明明知道却又不能说甚至还得睁着眼睛撒谎的话题。 但是，她不问，乔季卡却有点儿按捺不住了。但也不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她只是忽然又想起在海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的那幢大厦楼下，在她看到一个人摔到自己面前时，好像周围停下来的人全部都是东方面孔。而且她冲口而出的那声“爸爸”说的也是中文，还有其它人的惊呼话语，也都是中文！这些都说明了一个问题——梦里的地方是中国！ 她很想回中国去看看！自打当初醒来，就一直都生活在洛杉矶的大宅里。这是百里家在美国最大的一处宅园，听闻是主宅，百里老爷跟夫人也会时而回来看看，都待她很好。 可乔季卡却总觉得这里是陌生的，尽管在她的记忆里，她自嫁给百里夜之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可这大宅她逛起来却一丁点儿熟悉感都没有！ 这晚，百里夜洗了澡出来，刚上了床做准备搂着妻子做点爱做的事。乔季卡却选择在这个时机说了一句： “我们要不要回国去看看？不是说我们家在上海也有宅子么？我突然很想到那边去住些日子。夜，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或者你没空，那我自己去也行！”女子说话间，目光里闪着期待，她很希望百里夜能点头，哪怕只能让她一人成行，那也是好的。 可是偏偏，丈夫的头却是轻轻地摇了摇，然后说： “上海那是老宅子，很久没有人住了。因为我们也不常回去，所以要想住人的话，怎么也得重新翻修一下。那样工程太大了！” 她不甘心，又说： “我们家不是很有钱？再买个房子？或者我住酒店就好了！” 百里夜还是不同意： “那怎么行！我不放心！卡卡，我最近真的很忙，有独立的子公司准备上市，你看，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再陪你回去看看，好不好？”还不等乔季卡点头，接着又道：“其实回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那边又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就连息最近都一直留在洛杉矶，宇也在北京忙着，你去上海能找谁呢？卡卡，乖……” 很显然，百里夜十分想要把这个话题结束！他不愿意让乔季卡回上海，因为上次出海，他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如今，可是说每一天都在小心翼翼，总是很留心观察乔季卡的情绪变化，生怕有什么时候突然触动了她从前的种种不堪回忆。不怕别的，他就怕乔季卡一旦记起了那些，会因为接受不了而受什么刺激。毕竟在她的脑中已经有另一套过去的存在，那个过去是十分美好的，那就像是一个公主梦，一旦把她打碎，再把公主推到不堪的深渊，那会是什么结果？ “卡卡！”他的呼吸渐重，用来结束这个话题的方法，是他一下就覆到女子身上去…… 终于，两情相悦至极致，造就了一曲更加美妙动人的乐章！ …… 所以说，女人就是好糊弄，而男人们也最了解女人该怎么糊弄。一个想要回大陆的希望就这么被欲火成功地打压了去，第二天，乔季卡果然是没再提。 百里夜提着的心略放下来，又观察了一个星期，见她的确也不再为那个事情而纠结，便也不再那么刻意地放在心上。 这天，西门美带着黎小沐去做头发，乔季卡没跟着，就一个人在百里大宅中四处闲逛。逛着逛着就下了大厅角落里通往地下室的那个楼梯，那底下是百里家的仓库，里面放着的都是些平时无用的东西。她看到平时里从来都是锁紧的门今儿竟是开着的，便升起好奇，开了灯，自顾地走了进去！ 这仓库虽是在地下，但因打理得好，又有半扇露在地平面以上的窗户通风，到也不太潮湿，也没有那股地下室特有的气味。乔季卡对此很满意！ 自顾地在大仓库里转了一圈，这里果然都是堆的一些破烂无用的东西，要么就是些年头长了点的家具。听说下人都会经常过来处理，只是有一些东西挺具有回忆性。比如说一张椅子是百里家以前的老太爷坐过的，百里夜看到了就会想起爷爷，于是便也没扔，就放在这下面，他偶尔也会下来瞧瞧。 女子走了一圈，最后在两摞废旧的书刊处停了下来。那些东西多半是些杂志，而且还是女性杂志。她知道，都是黎小沐平时常看的类型，想来这些旧书应该都是她的。 随手两下，本来看一眼就走，不想，却是一下子就被那杂志里的一篇新闻给吸引了来。 第108章 一个宴会 内页的新闻跟封面图片是一致的，但因她根本没有多想，便也没注意去看那封面图片上的人物是谁。可里内页的新闻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一行大字——百里帝国少爷vs破产企业千金的旷世婚礼！ 女子“咦”了一声，然后把那本杂志捧至面前，又仔细将标题重新看了一遍。百里帝国少爷，这个她明白。可是破产企业千金是怎么回事？ 再看照片，那个穿着从上到下全都是真钻的婚纱的女人，的确是她本人无疑。虽然眉眼间顺带出来的一点点情绪和神态都跟她如今有些出入，但想来，她跟百里帝结婚近三年，有点变化那也不足为奇。 可是破产企业千金？这个是在说她吗？她什么时候被冠上了这么个头衔？ 女子偏头想想，记忆里，父母亲的样子已经很不清晰，她没有办法把那两个模糊的影像具至实处。而那些关于乔家的记忆，也是在她经了那场车祸之后，被她抛弃了的！仅有的一点点，也就是在醒来的最初能记得一点点小的时候与父母亲生活在一起的片段。 乔家是曾经破过产的吗？这个她不记得，也从来也没有人曾跟她说。不过乔季卡想，也许新闻所述是真的，而百里夜为了不让她难过，所以才刻意不提，这个也属于常理。 没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女子的目光往下扫去，直接就去看那横跨六页的大新闻。 百里帝国现任掌门人大婚，地点在拉斯维加斯的米高梅大酒店。她无意去理会那场婚礼是有多风光，花费是有多大。乔季卡只是在把这场婚礼跟自己脑海中所留存的记忆一点点的去融合。还好，关于结婚这件大事，她到还真是能记得一些。可是不论去想，心里却总会少了一些甜蜜。 这就是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但凡婚姻生活幸福的人去回忆自己的婚礼，所该有的，应该全部都是喜悦。哪怕婚礼中有那么一点点瑕疵也会很快地就被忽视！不管男人女人，那一天对他们来说，都该是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乔季卡感觉不到这种美好！她从自己回忆当天的心境上，读出来的是奢华、隆重、轰动，以及很多很多与幸福甜蜜完全无关的感觉。 她说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再翻过一页看去，那上面竟是同时登了两对新人的照片。好像是在做对比的样子在上下排列着，她看出，上面的那一幅，是她跟百里夜。而下面的那一幅…… 下面的那一幅却来不及再看，因为在仓库门口，有百里夜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惯的宠溺，招呼她说—— “卡卡快出来！去打扮一下，晚上带你参加宴会去！” 他现在跟乔季卡说话也较之从前换了一种语气和方式，像是在哄个小孩子，带着点点的温柔。 乔季卡放下书，下面的那幅照片就这样被其忽略，然后站起身走到自己丈夫身边，再任他揽了过去，嘴角一直都挂着甜甜的笑。 “你今天回来好早！”她说：“是什么宴会呢？我真的可以去吗？” 现在的乔季卡爱凑热闹，所以很是有些百里夜平时不怎么出席的宴会场合，都会为了带她去玩玩而破天荒地选择出席。不过毕竟那机会还是很少，是以，一听说有宴会可玩，乔季卡还是十分开心。 “当然可以带你！”两人并肩上楼，女子并没有看到自家男人在无意间去瞄了一眼那地下室里被刚刚翻过的杂志。然后目光一凛，竟是起了一刹的寒意。 回了大厅时，他轻拍她的背，催了句： “快去打扮打扮，挑最喜欢的衣服穿！我着人给你做了双新鞋，本来明天才能拿给你，但今晚正好有宴，就先取回来了。”边说着，边从沙发上拿了个盒子递到乔季卡的面前，再道：“进去穿穿看合不合脚！” 女子笑得娇媚，一个香吻送上，便捧着那只盒子跑回了房间。百里夜的笑容在她离开视线之后迅速褪去，然后狠狠地瞪了站在一旁的美国管家一眼，再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乔季卡拿到的是一双水晶鞋，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晶鞋。整个儿鞋身都是由质地最上乘的天然水晶制成，为防止穿着不舒服，还十分精巧地在里面几个支点上贴上了一层薄薄的绒布。而有绒布的地方则会用真钻贴于外面的水晶层上，不但绚烂了整双鞋子，也把里面的玄机挡了个严严实实。 乔季卡很喜欢这双鞋，试了一次就舍不得脱下来。有专门负责美容化妆的工作人员进来帮她打扮，再挑衣服，两人一边帮着一边聊天，看上去，乔季卡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异常。 实际上，她确实也没有太怎么多想。关于那本杂志上那副她没有看到的照片，她觉得有可能就是另外一对上流社会名媛或是大亨的婚礼照。狗仔们就喜欢这样比较，看看谁更奢华，谁家更有钱。 只是，在她的头发梳完，也换好了礼服，就准备在穿衣镜前转上几圈时，女子随意的一撇，目光飘出窗外。很巧地，正有两个下人抬着很多东西往外头送！在门外，有个专门收理旧货的车子信在那儿，她看到下人们把几捆子东西都搬上了车。而那些东西，她清清楚楚地发现，就是之前自己在地下仓库里看到的那些个废旧报纸和杂志。 女子微怔了一下，有点不明白何以会这么巧，自己刚翻了两下，家里就急着把那些东西卖掉。这问题她一时间想不出答案，就是有点儿可惜了那上面还有自己结婚时的报导。不过也没什么，结婚日期她记得，若是想找来看，大可以再去跟出版社买回来。他们都有留存，买到不难的。 只是再一路回忆过去，似乎在那么多婚礼的照片上，除了百里夜还有他的母亲之外，自己再也没有看到过一个熟人。包括跟她最要好的西门美，包括她的小姑子黎小沐，也包括宇文息西门宇等几大家族这一任的继承人。按说他们跟百里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没有道理都不来参加婚礼的。 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再见到西门美时，得跟她问问！ …… 今晚的宴会，乔季卡跟西门美都是盛装出席。 当然，这个所谓的“盛”，并不是指她们所穿的礼服是有多繁复隆重。相反的，她们穿的都挺简单。一个是米白色的镶钻长紧身长裙，一个是艳粉色的珍珠晚礼。单这两套衣服的价值，就足够在场所有贵妇名媛咋舌不已，同时也羡慕不已。 但羡慕也得不来，人人都这知道，这是百里家的少夫人，和西门家的大小姐！谁能跟这两个家族比得起？怕是某些小国的公主也会在这样的身份面前低下头来。 乔季卡挽着百里夜，西门美挽着宇文息，四人游走在场间，不时地与相熟的人寒暄几句。其间，颇有些人把宇文息当成是西门美的男朋友。但认得宇文息的人也太多了，不用当事人自己解释，他们便会给同伴解释清楚。 宴会的主人是在三分钟之后下来的！这不怪他接驾不及时，而实在是百里夜他们来的有些早了，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以至于那主人有些措手不及，衣服上的领花都没有打好，就赶紧跑下楼来。 那是一个五十左右岁的男子，样貌不俗，身强体壮，是西方人特有的那种健康体魄。 宇文息很细心地告诉侍者帮着对方整理一下领结，然后就见那人在百里夜面前一个大鞠躬，再冲着自己也弯了半个身子，以此来表示对他们最隆重的欢迎。 乔季卡一下就笑了，她说： “美国人不是讲究贴面礼么！什么时候也学会鞠躬了！” 那主人陪着笑回答她： “夫人，您几位来了，我自然是要上礼相待的！”这话跟乔季卡的那声问一样，都是用中文说出来的。 女子娇笑，暗里对这主人家的待客之道浅赏一声。 几番寒暄，她这才知道，怪不得觉得这主人家眼熟，原来这人竟是这加利伏尼亚州的州长，电视新闻里常常见到的！ 而百里夜跟宇文息之所以会到这场宴会中来，除了是百里夜要陪乔季卡散心之外，据说还是这位州长亲自打电话到百里夜那里，并且又亲自去到他的办公室一趟，这才让百里夜决定给他一个面子。而他去，自然要带乔季卡，乔季卡去了呢，西门美就在家呆不住。她想来又没有伴，于是扯了宇文息。 于是，四人一亮相，便让这位州长觉得有了无限荣光！他甚至是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就被上帝眷顾了！ 这是华人在美要地区几乎得不到的荣耀，但百里夜跟宇文息除外。他们这样的人，已经无需再分国界，只怕是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待为上宾。当然，那些完全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除外！ 在这种地方，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世界。是属于金融、经济。而女人们也有女人们的天地，是属于奢侈品、保养。 乔季卡没兴趣跟那些西方贵妇们假惺惺地闲扯，便拉了西门美找个静处浅赏美酒，再聊个小天。 直到第一支曲子悠场荡起，这才被百里夜拖入舞池，翩翩跳起。 本来舞池中还有很多人也一起跳起，包括宇文息和西门美。但也不知是在多久之后，那些人竟然都悉数退去，就站在四周把舞池围起，然后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百里夜跟乔季卡两人。这场面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与王子！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梦幻。真真儿羡煞了全场！ 百里夜本是无意当众做这样的个人表演，但望着乔季卡仰脸微笑，那颤动的睫毛间似带着晶莹的希望，他便不忍心再停下来。 第109章 大变活人 终于，一曲毕，四下里自然而扬的掌声让女子的脸羞得一片潮红。百里夜情不自尽地一个吻落下，但闻得掌声更加热烈了！ 此时，有位魔术师上场助兴表演。人们的注意力这才从这对碧人身上转移过去，多少让百里夜松了口气来。 那魔术师是个西方人，据说是家传手艺，然后再经一代一代奔赴世界各地去再度深造，传到他这一辈已经十分高明。 但西方魔术就是这样，它讲究的是道具和灯光还有舞台其它因素的配合。并不像中国魔术那样，追求近距离的真实感。 这宴会现场虽然灯光也十分华美，但毕竟达不到舞台表演的效果，所以据那魔术师说，今天他就表演一个很简单的节目。而这个节目需要一位女发士的配合，他可以把那位女士从自己左手边的箱子里变到右边的那个箱子里！ 现场气氛极佳，特别是女士们，对这样一个节目都觉得十分有趣。 有人挣抢着报名，但那位魔术师环视全场之后，最终的目标却锁定在乔季卡的身上。 用他的话说，就是—— “那位穿着水晶鞋的东方女神啊！你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星，只一人，便可照亮全场了！” 这话十分之恭维，听在别的女士耳朵里也不是那么招人待见。但因其赞的是乔季卡，旁人虽说心里不太舒服，却也没法说得什么。 那位魔术师对着乔季卡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意思是请她上台来配合自己完成这个魔术。百里夜有点不太乐意，但见娇妻心情不错，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再加上西门美说： “没关系，做个游戏嘛！卡卡还没参与过这样的魔术表演，到也算是一次特别的经历。” 她这样一说，百里夜便也不再觉得不好。因为他一直都希望能让乔季卡新的生命快速的充满很多美妙的回忆，这样一来，生活就会多姿多彩起来。而有了更多新的、实实在在的回忆在脑子里，她就也会慢慢的把那些已经淡忘的东西彻底的忘记，最终不再去纠结以前都发生过什么！ 一想到此，便向乔季卡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目光，表示自己支持她去参与一下！ 乔季卡很高兴，提着裙摆快走了两步，然后在礼仪姑娘的引领下上了台去。 那魔术师十分高兴能够邀请到乔季卡来共同表演！又是一番赞美之后，魔术正式开始！ 为配合魔术的进行，现场的灯光被刻意地调得很暗，这让百里夜多多少少地有些不大舒服。宇文息心思细腻，看在了眼里，便轻声出言安慰—— “放心，再怎么悬乎，也不过是魔术而已，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是真的。咱们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然，百里夜的心还是一直提着，放不下来。 魔术师的表演还在继续，先是把乔季卡请进了自己左手边的那只木箱里，然后站好，再把箱子四面都给在场众人展示一番，然后关上门。再把右边的箱子也打开，也给大家看了一遍，在大家都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之后，也盖上。 然后是两张黑布被罩在了那两只箱子上，就见那魔术师再把两只箱子转了几圈，然后伸手往上一指——人们的目光一下就随着他这动作往上看了一下！ 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在魔术界叫做“转移精力”。很多时候，魔术师都是通过在视线转移这个空档耍些小手段，让自己的表演成功。 百里夜就防着他有这一招儿，目光一直盯盯地瞅着那只藏有乔季卡的箱子，一动不动。 而宇文息则将目光投向另外一只箱子，也是盯盯地瞅着，一动不动。 西门美不明白两个人缘何这样紧张，但很奇怪地，被他们两个这种情绪一带动，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一紧张，就有点后悔刚才怂恿百里夜同意让乔季卡去参与这个魔术表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开始觉得，这场魔术演到最后，有可能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但惊的是什么，现在还想像不到！只觉得绝对不会是只从这只箱子变到那只箱子里这么简单！ 正胡乱想着，那魔术师已经又开始炫起自己手中的那只魔术棒，四处指了几下，然后又以在两只箱子上敲来敲去。直敲到第三轮的时候，突然大喝一声，然后把左边那只箱子上的黑布一下揭开！ 那是乔季卡原本藏进去的地方，有配合他的工作人员上台来帮着把箱门打开！——伴着台下众人的一片惊呼，就见那里空空如也，本来站着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凭平消失了！ 百里夜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前去找自己的妻子。西门美一把将人拉住，然后小声说： “夜哥哥你别冲动！按理说，这箱子里是应该没人的！” 她这么一说，百里夜才想起来，可不是么！魔术初衷就是把人从左边的箱子里变到右边的箱子里！眼下一头的空了，那人自然就是在另一头。 这样一想，注意力马上就又往另一头转移。 这时，魔术师已经开始把手往另一头去伸。一边慢慢地把布揭开，一边亲自去开那箱门的锁。 为了达到魔术效果，动作的同时又带着很多悬念性的语言，惹得场下观众的心一直都在半空中吊着，十分期待真相到来的那一刻。 不可否认，这魔术师的确十分高明。且不说手法，光是这种心理暗示就已经运用得很好。 但是百里夜早就没有耐心听他说那些没有用的，他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妻子是不是平安无事地在右边的这只箱子里头站着。 那州长一直陪在他身边，许是担忧的心情太过明显，搞得对方也有些着急了。一边劝着百里夜不要担心，说这魔术师真的是很有名的一个人！一边主动开口，冲着台上喊了声： “快点揭晓！”（英） 人们以为他也是等不急，皆发出善意的笑来！ 而魔术到现在已经到了揭晓的时刻，表演者便很聪明地卖了他一个面子，“唰”地一下就把箱子的大门打了开！ 下面的人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去鼓掌，甚至在那门打开的同时，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最先挑起掌声。 大家都以为，一定会看到那个美丽高贵的东方女神从里面带着微笑走出！但是谁也没想到，箱子是空的！ 所有人在看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都惊住了！掌声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响也不是，不响也不是！ 百里夜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就连一向淡定自如的宇文息都跟着瞪起眼来！ 反应最强烈的人就是西门美，就见那丫头想也不想，几个箭步冲上舞台，揪着那魔术师甩手就是一个巴掌！ 她有功夫在身，力气特别大。那魔术师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嘴角都湛出了血来。 人们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宴会竟会因为一个魔术而演变为暴力事件！ 有胆小怕事的就开始惊叫，然后抱头乱跑，以图尽快离开现场。 胆子大一点、好奇心也重的，就继续留在原地，想看看百里家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也想看看那州长该如何收场！ 西门夜的一个巴掌把那魔术师打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却见那女子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冷冷地问—— “你把百里家的少夫人给弄到哪里去了？” 魔术师都快哭了！直觉得这女孩的一只手比铁钳还厉害，揪得他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幸好此时宇文息上了台，把自己的手轻搭在西门美手上，然后再往下一扯，就以四量拨千斤的气势成功地把那铁钳从他领口解放开来。 他想跑，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文而雅的男子，竟在女孩的手刚一松开的同时，带替了她一下就又拧了上来！ 而这一次，被掐住的就不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脖子！ 宇文息从不与人动手，但不动手并不代表他好欺负，更不代表他什么也不会！ 人不是不发脾气，只是未到情急之时。 宇文息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有与人动手的那一天！他一直都以为，就算是天塌地陷，他也能泰然处之。 可就在今天，就在此时，他眼睁睁地看着乔季卡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失踪！心里的火气竟然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忍也忍不住！ “说！”他厉起声，喝道：“把人弄哪儿去了？” 那魔术师怔怔地摇头，他也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普通的魔术，缘何今日表演就能出了这样的岔子？ 慌乱间，想起去检查那两只箱子，便伸手去指！宇文息明白，又扯了人到那箱子边上，亲自监审他去把那两只木箱一下一下地彻底拆开。可惜，除了魔术用的中间夹层之外，再没有其它的毛病。 那魔术师摇头，再把目光往州长那里投去，然后以十分委屈的声音说：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若是知道，就请告诉我！我的表演嘉宾呢？” “把人带回去！”有个声音冷冷地传来，众人寻声去看，是百里夜。 第110章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被原谅的 随着他这一句话，从这宴会的四周，竟一下子同时窜了六七个壮汉出来！那些人都是一身黑色西装，利利落落，竟让人猜不到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他们也不说话，一上前就直奔那魔术师而去，三两下就把人给押了起来。任凭其怎么叫唤，都无济于事。 紧接着，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又窜了很多黑色身影往这宴会厅的四面八方散去。宇文息和西门美明白，那是夜组在找人！ 百里夜跟乔季卡同时出席宴会，还跟着宇文息和西门美，怎么可能不带保镖！就算不明跟着，暗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是为了保护他们几个的安全而来！ 加州州长冒了一身的冷汗，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陌生人不打招呼地闯入自家大宅的四面八方，自己却是连一声质疑都不敢有！ 笑话！他还敢质疑？他就觉得这种时候百里夜没一枪把他给打死，那已经是很留很留情面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能从百里夜已经全黑的那张脸上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百里家的少夫人让他请来的魔术师给变没了！这事情不但魔术师有责任，他自己也肯定是难逃关系啊！ 一想到此，不用人吩咐，打上就打电话调来了大批警员一起开始找人。 被夜组人押着的魔术师还在求情，就听得宇文息走过他身边，淡淡地扔了一句——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被原谅的！” 只一句话，他便绝望。 夜组人在百里夜的授意下，将人直接押回百里大宅。洛杉矶警方眼睁睁地看着，明知道这是违法的是，但是州长都没说什么，他们更没权也没胆子干涉！ 宴会中所有的人都被警方控制起来，这是西门美的意思！用她的话说，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这些人都给我一个一个的盘查！但凡有一丝遗点，都得给我审个明白！ 那州长知道，百里夜惹不起，西门美同样也惹不起。虽然这样做要得罪很多很多人，但是失踪的人是百里夜的夫人，这个事情太大了，容不得他一丝怠慢。 于是，按着西门美的说法，将今日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带到了警局。西门美要求跟着，她说她必须得亲自监审，要不然绝对不会放心！ 州长没办法，只得同意。 而临走前，女子又冲着百里夜摇了摇头，小声说： “夜哥哥！我真搞不明白，你说你跟卡卡是不是命相不合？怎么她老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跑呢？” 她也是情绪激动，不然不会对着百里夜说出这样的话。百里夜纵是心里有气，也知道不该对西门美发。于是，那个州长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但见他一眼瞪去，冷冷地说： “听着！人若找不到，我会撤走百里家在美国境内所有的资产和生意！同时，小心你全家的脑袋！” 州长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这警告听起来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台词，但实际上他却明白，百里夜说的都是不是吓人的话！如果他的夫人真的就此失踪或者是出了任何意外，自己全家都不会好过！而且他根本也无处可逃，在全球范围内，百里家的势力太大了！除非他去做山顶洞人，要不然，几乎找不到任何百里帝国的死角！ “百里先生。”他垂下头，沉声说：“请您放心！出了这样的事，我一定不会把自己摘出事外。我本人也会接受警方的审讯，请西门小美一并看着！” …… 人找了整整一夜，无果！ 百里夜憋着一股子毁了整个儿加州的怒火不停地调集自己的人力继续寻找！而宇文息，也是出动了宇文世家在洛杉矶的所有人力。两人的眼红得像是兔子，几乎点火就着了！ …… 谁也想像不到，好好的一场宴会中，竟会发生这样离奇的意外！ 百里夜想不到，宇文息想不到，西门美想不到，乔季卡自己更想不到！ 更睁开眼时，只觉得周围光线昏暗，隐隐约约的好像能听到水声。是有浪花拍着船体，那种啪啪而来的响声，让她一瞬间，竟以为是百里夜又带着她们出海游玩！ 可是很快地便想起来，根本不是出海！她本来是在跟百里夜一起出席一场宴会，中途被请上台配合一个魔术，然后自己进了一个大箱子，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女子怔然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很普通的白色被褥，让她马上就知道这肯定不会是自己家里。而那更加清晰入耳的轰鸣声和海浪声，却是在一再地提醒着她——现在正在海里！ 一想到此，女子迅速翻身下床。许是动作太突然、也太快了些，竟产生了一瞬间的眩晕！ 她撑着头闭眼半晌，再睁开是，总算是把那阵眩晕躲过。可很快她就明白，这种眩晕根本不是因为自己动作太急而引起，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因为她被人用了药物，现在人虽然是醒了，但药力还没有完全的散发干净，这才会如此。 女子急皱眉，脑子里不停地回想晕倒之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从家里出来，一直到进了那只箱子！她可以确定，前面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不对劲之处。而事情出就出在那只箱子，她是在盖子一关起的时候就觉得空气发闷的！然后很快地便陷入了轻度昏迷。 记忆中，好像脚下有人把她给拽了下去，再然后就装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后面的事她想不起来，应该是那时已经彻底昏迷。 “这是着了什么人的道？”乔季卡十分确定这是一起绑架事件！但是她想不明白是什么人可以用这么高明的手段在百里夜的眼皮子底下把她给绑架了！而且，那人是有何所图呢？图钱吗？那他大可以随便绑一个普通的名媛。因为绑她风险太大了，更何况就算拿到赎金，怕是也没有命能再去消费。 但若不是绑架，那有可能是结仇。但她确定自己并没有跟谁结过仇，所以，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百里夜的仇人下的手！ 乔季卡明白，百里夜在商界打拼到如今这个位置，没有仇家是不可能的！而且搞不好还有很多很多仇家，甚至有的仇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结的！直接的、间接的，肯定太多太多了！那么，这次很有可能自己就是被百里夜的仇家给绑了！那该怎么办呢？ 女子一边想一边开始在地上寻找鞋子，可是找来找去，地下什么都没有。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还是穿着那双水晶鞋的，怎么现在不见了？ 再低头往身上去看，礼服到是还在！略微有点低胸的晚礼服在宴会现场看起来十分优雅合适，但在现在这个环境来看，就有些怪异了！ 她用力地往上扯了扯胸口的布，想要把那露在外面的三分之一浑圆给挡住。可惜，这礼服设计得太合身，竟是一点都扯不上来。 乔季卡无奈，只得放弃这动作，然后光脚下地，往门口走去。她想，不管是被人给绑了来，她现在醒了，总得见见事主，就是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不出意料，大门是锁着的，但有一扇小窗可以从里面打开。乔季卡用手把那窗子拉开，外头立即就有人个扭头看过来。 她被吓了一跳，还不等出声，就听外头那个男人闷声喝了一句—— “想跑么！美的你！” 乔季卡气得想骂人，开口就道： “你脑子有病吧！我是想跑！但我跑得了么？门我都打不开还跑什么跑！” 那男的被吼得一愣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挺柔弱的女子，发起狠来竟也有这样的激爽。 见他发愣，跟其一起守门的另一个男的也探头来，然后顺窗子往里头一瞅，目光直接就落在乔季卡的胸窝！ 那人是个色狼，这一眼看过去，直接就流了口水出来。然后竟是从那窗口伸进一只手来，招呼都不打地就往女子的酥胸上抓去！ 乔季卡恼羞成怒，想都不想，一抬手握住那人的手腕，然后再用另一只手从自己头发上一摸，还好，之前戴着的珠花还在！那珠花是和三根银尖儿连着的，以便插到头发里。她将那珠拔出，想也没想，直朝着那只罪恶的胳膊上就扎了下去！ 这一下力气极大，虽然刚刚醒来体力还没有恢复，但这几个月她跟着西门美一起上了那么多跆拳道和散打课，身材体素质早就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于是，只一下，那只珠花的末端就全部陷进那人的肉里，疼得他哇哇大叫！ 壮汉见色起异不成，自己又受了伤，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发泄，就只能站在门口冲着里面一通狂骂！ 骂出来的话十分难听，但这没什么，谁也不能少块肉，也不会疼。而且从他这口流利的骂人话中，乔季卡断定，此人是中国人！ 既然这样，那很有可能这两人的主人也是中国人。就是说，她是被中国人抓到船上的！这让乔季卡更陷入纠结！百里夜跟哪个中国人有大仇吗？以至于对于要绑了她泄恨？ “把你们的头儿叫来吧！”女子突然开口说话，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两个人，再道：“我人都醒了，他也没必要再避而不见。” 那两人没说什么，好像有一个走了开，不多时，带了另外一个人回来！ 乔季卡怎么也想不到，当那个人开了门锁进来，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张脸，竟然是熟人！ 第111章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女子大惊，然后后退了一步，再把面前的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半晌，厉色道：“你根本也不需要我们搭救！大马路上那一幕，是故意作戏给我看的？” 没错！进来的是个女人！而且，就是那个在洛杉矶的大马路上被人抢了包的女子！就是把两颗烫手的扣子当做普通礼物送给她的女子！也是一个电话打到她手机里，称自己是她小姨的女子！ 说实话，乔季卡为了这一声小姨，着实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有那次在海上的意外相见，都让她觉得这个女子十分神秘。到后来，她其实已经不再觉得这女人是自己的小姨，但却非常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惜，苦求无果，却没想到，现在却会被她给抓到船上来。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小姨给你的东西你却转手送人，真不乖！”那女子又是这副语气，言语间，还是自称自己是她的小姨。 乔季卡气得冷哼一声，冲口就道： “你是谁的小姨？我从来都没有过小姨！” “哟！”女人一个媚笑展起，自顾地走进屋坐到椅子上，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间看到乔季卡一个箭步就往门外冲！ 她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刚烈。随即马上就反应过来，然后大喊—— “拦住她！” 外头那两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听主人吩咐，马上就飞奔过去，追着跑在前面的乔季卡就上到了甲板！ 乔季卡其实能跑得很快，但到底还是刚从昏迷中醒来，没跑几步身体便出现不适，以至于竟突然栽歪了一下！就这一下，身体马上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给按了住。 她到底是学了几个月的功夫，下意识地就想要反击。但招式能发得出，力气却不够。最开始还能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肚子上，但第二下却落了空，反到是被对方制住。 “妈的！小娘们还挺厉害！”有人张口去骂，被乔季卡腾出一只手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但这一巴掌马上就被还了回来，打得她一阵眩晕，差点儿没再昏倒。 “我叫你打老子！”那人又抬了手，第二个巴掌眼瞅着就要再次甩过来。 却在此时，忽听得那女人的声音又起，道： “给我住手！” 壮汉到是听话，主人一说话，马上就把抬到半空的手给放了下来。 但乔季卡还是被他们押制着，动也动不了！紧身的礼服被扯得七扭八歪，胸口被大大拉开，露出了更多春光。 乔季卡十分羞愤，但却又没有办法。只得把眼睛睁圆了狠狠地朝那女人脸上瞪去！ 但光瞪是没用的，现况没有办法改变一点。那女人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看了她半晌，冷冷地说： “那天在大街上到是英姿飒爽，怎么，今儿没本事了？” 乔季卡气得恨不能上前去把这人给撕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她怒声大喊！ 但得到的却只是前面一句的回答，对方说： “你以前叫我小姨来着！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没想到地龙那么不中用，一个百里夜就把他给吓住了！他当龙凤袍是个宝贝，怎么，发现扣子在你手里，居然不把你的皮给扒下来审问审问？真是让我失望啊！” 这话说得乔季卡一头雾水，她发现自己居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从第一句开始就听懂！ 什么叫自己以前管她叫小姨？百里夜不是说她没有小姨吗？而且这么长时间了，如果真有什么亲戚，为什么都不来往？还有，什么地龙？是个人名还是什么？就凭那两颗扣子他就能扒她的皮来审问？ 女人似看出她心里犯着糊涂，于是笑笑，再道： “糊涂就糊涂着吧！你现在也不用明白，早晚有一天会懂。不急！不急呀！” 说不急，人家还是真不急。直接把乔季卡丢回船舱里，然后该给吃的给吃的，该给喝的给喝的，竟是一边好多天都不再露面。 乔季卡快要疯了！一是被气的，二是被急的！她试了无数次想要从这地方跑出去，也真的成功过！可等到了甲板上，发现四周都是茫茫大船，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往什么地方跑！ 那两个看管他的壮汉一开始还能在她逃跑时追上一追。可后来人家也不追了，直接就告诉她： “随便跑！反正这船上没有救生艇，就连一件救生衣都没有！你有本事就跳到海里去，也许老天爷帮你一把，你还能游回岸上！不过！鬼知道岸在哪！鬼知道你这一游得游上几天！” 乔季卡的希望瞬间就变成了绝望！再也不逃了！ 是啊！再逃能逃到哪去？真去跳海？她还不想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掉，太不值了！ 后来，再关几天的时候，也不怎么的，她就开始特别爱睡觉。而且一次比一次睡得时间长！终于有一次饭后开始长睡不醒，再醒来时，却又是一番让她再想不到的景象…… 乔季卡万万没想到，自己再次醒来，一睁眼，却是一间满目奢华温馨的屋子。 有水晶的透明圆顶，可以看见满天繁星。还有四周淡淡的薰衣草花香，让人很容易安神。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此时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也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依稀记得应该是在船上，她被人绑架了，然后好像吃的东西里有迷药，她时睡时醒，状态十分不好。 那么现在呢？ “少夫人，您醒啦？”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清清脆脆的，带着喜悦。 她偏头过去，见是个小姑娘正从门口进来，手里头拿着一个温湿的毛巾，还在冒着热气。 “你是谁？”叫她少夫人，那应该就是百里家的人。乔季卡的心略微放下来，不仅是因为这一声少夫人，而是她在这小姑娘的身上看不出敌意。“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再问一句，然后又开始环顾四周。 这屋子大得有点儿离谱，就好像是一幢大楼里其中的一层，然后所有墙体全部被打通，没有东西围着的感觉。很奇特的家具摆放形式，她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装潢，但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一看到这些，竟又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熟悉。 “少夫人！这里是帕堤庄园呀！”小姑娘到了她面前，把手里的帕子轻轻盖在她头上，又仔细擦了擦，直到确定可以了，这才拿了下来。“少夫人，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咱们都没什么准备。亏得屋子每天都打扫，要不然可就苦了您了。” 这话说得乔季卡一头雾水！少夫人她听得懂，也确定这小姑娘是在跟她说话。可是帕堤庄园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说是回来？她以前来过这里？ 见她一脸茫然，那小姑娘也好生奇怪，不由得探问了句： “少夫人！您是跟少爷吵架了自己跑回来的吗？怎么是您一个人，少爷呢？” 乔季卡快要崩溃了。 “你认识我？”干脆从床上坐起，周身上下到也没什么不适，就是觉得还有点儿困，像是没睡醒的样子。“这个什么帕堤庄园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百里家的宅子？这里是哪？不，我是说这是什么国家，什么城市？” 一番话，把那小姑娘彻底吓到了。乔季卡眼瞅着有两滴眼泪叭嗒一声就从她眼眶里落出，楚楚可怜的，不由得有点自责，自己刚刚不应该那么严肃的！ “好了好了！”她赶紧伸手去帮人家擦干眼泪，同时放缓了语调道：“我这不是刚睡醒，脑子还有点儿不够用么！你给说说，没准儿我就想起来了呀！” 听她这么一说，小姑娘这才没那么害怕，但还是有点战战兢兢，一边瘪着嘴一边跟她说： “少夫人，您是今天早上回来的。我们看到您的时候，您正站在帕堤庄园的门口。问您什么也不说话，但好在知道跟着我们一起上楼。周管家说您是太累了，就让我们侍候您先休息。他已经打电话给少爷，少爷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往回赶了。哦对，这里是中国的上海，是百里家族在国内最大的产业地。” “你是说我自己站在这宅子门口？”乔季卡没心思去管旁的那些，只对这小姑娘说她是站在帕堤庄园门口这句话感兴趣。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清醒地站着，还能自己找到这地方。就算是百里家在国内最大的产业地，她似乎也并没来过，怎么可能找得到。再说，她没有印象啊？除了在船上的那些记忆，到后来睡着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是清醒地站着，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您是自己站在那里啊！”小姑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自己做过的事自己还能忘了？ “我穿的什么？”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在船上的时候是穿礼服的，而且在自己多次挣扎中已经脏破的不成样子。如果还是那一身站在宅子前，应该挺雷人吧？ “就是正常的衣服啊！”小姑娘挠挠头，想了想，再道：“好像是灰色的衣服，牛仔裤。庄园里的人帮您换下来拿去洗了。怎么？少夫人那衣服里有重要的东西吗？应该不会呀！洗衣服的人都会在送洗之前把兜掏好的！” 第112章 总算是放心了 乔季卡无语，敢情自己的衣服都被换过了。应该是那个自称为她小姨的女子给她换的，可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在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还能保持那种在别人眼里是清醒的样子站在外面。 这些事情听起来十分奇怪，匪夷所思。但它们却又都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自己的所在地点，一下子就从洛杉矶宴会上转移到大海，再从大海转称到中国的大海。这真是一段奇妙的旅行，甚至奇妙到让她觉得十分可怕。 “拿个电话给我。”她决定不再问什么，能看得出，这小姑娘说的都是实话，再怎么问也不会有新鲜的。 小姑娘回过身就递了个电话来，应该是移动的座机。乔季卡拿过来，迅速地按下百里夜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的语音说是已经关机。 她想，应该是在飞机上，顿了半晌，又是一串号码按去，是打给洛杉矶那边西门美。 对方到是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起来，然后不等乔季卡说话，就听那个刚风风火火的女子喊了起来—— “把你们家少夫人看好了！别让她自己出门！人再丢了我让夜哥哥把你们都宰了！” 乔季卡一哆嗦，不由得皱了眉—— “你是杀人狂还是怎么着？干嘛张口闭口就杀人！很过瘾吗？” “咦？”那边一声惊奇传来，然后就听那女子又开口道：“你是卡卡？呀！卡卡你醒啦？之前周铭打电话来说你还睡觉呢！哎，你可急死人了！夜哥哥差点儿把整个儿洛杉矶都翻了过来！那个州长吓坏了，恨不能给我们跪下！我说卡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回上海了？这太奇怪了！卡卡你别怕，夜哥哥已经在飞机上了！很快你就能见到他，等他到了之后我跟小沐还有息哥哥也马上动身去跟你们会合，你别急，等着我们啊！” 乔季卡拍拍前额，十分无奈。电话是她主动打的，可她这个主叫人还没说什么，就听被叫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但好在还有些她感兴趣的话题，比如说：百里夜已经在飞机上了！ 这让她长出了一口气，那种时刻都被危险包围着的感觉总算是淡了那么一点点。 “小美。”她叫了一声，然后把声音压低，捂着嘴道：“你跟我说，这个叫什么帕堤庄园的地方安不安全？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地方，她们说是百里家的宅子，是真的吗？” 西门美很干脆地回答她： “可靠！安全！卡卡你就放心地住着，那里的管家名叫周铭，有什么事你就让他去办。放心的使唤，他就是为百里家服务的，你是他的主人！在见到夜哥哥之前，你千万不要离开帕堤庄园！这件事情里面透着蹊跷，我们会全力去查，你不要太担心。” 电话放下，乔季卡决定就按着西门美的话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呆下去。于是翻身下床，就准备去洗个澡。那小姑娘一边给她准备洗完要换的衣裳，一边随口说道： “自从少奶奶跟着少爷去了美国之后，就一直都没回来。咱们庄子里的人都很想您。那时候真是太危急了，好不容易把您从江里救上来，可又昏迷不醒。没想到少爷到底还是保住了您的命，真是好人有好报呀。” 她说这话时，乔季卡正一只脚往洗手间里迈。脚还不等落地呢，但闻此言，一下就又缩了回来。 “你说什么？”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叫我掉到江里了？我什么时候掉到过江里？” 话是这么问，可是一提到江，便会在不经意间，有一丝凉意在心底划过。那凉意带着窒息般的浪潮滚滚袭来，一下子压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姑娘看出她脸色不对，赶紧就要过去扶人，却听乔季卡又追问了句： “你告诉我，掉江里是怎么回事？” “少夫人！”她有些害怕，“少夫人您怎么这样问呢？都不记得了吗？就是以前您掉到黄埔江里了，然后是少爷跳下去把您给捞了上来。但上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连玛瑞兰的叶医生都没办法。后来少爷把您带回了美国，现在回来，就好了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乔季卡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掉到过江里？我不是一直都在美国跟百里夜在一起么？就连我们的婚礼都是在美国办的！说我晕迷不醒，那不是因为遇了车祸？关掉江什么事？” 她的咄咄逼问，让那小姑娘再受不了，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然后扔下她，自己跑了。 乔季卡没办法，也不再管她，自顾地又走回浴室。只是心里一直都犯着合计，把刚才的几番对话重新思索了几番，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究竟来。现在，就只能等百里夜过来了！她觉得只有百里夜到这边来，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安全。这个帕堤庄园，虽然西门美一再的跟她保证说可以相信，但是多多少少的，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 说是为了她的安全起见，帕堤庄园的下人们不让她出门。乔季卡本也没打算要出去，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百里夜是在二十个小时之后到的，风尘仆仆的从车里下来，直接就往别墅里冲。 天知道他是有多害怕见到的人不是乔季卡，天知道他有多怕是帕堤庄园搞错了。打从飞机落地，他的电话就直接打到庄园里，直到电话的那一头出现了他想要听到的声音，心，这才放下一点。 但电话通了就不愿再放，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说一直说，直到百里夜进了庄园，进了别墅，乔季卡才一个飞奔直往他怀里钻去！ 总算是放心了！ 两人同时说了这么一句出来，然后相视一笑，四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对上，羡刹了围观众人。 “夜。”她仰起头，心有余悸地说：“你把我带走好不好？我要吓死了！太吓人了！我被人绑架到一艘船上，四面都看不着岸，我跑了几次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跑。绑我的人是那个女的！就是给我扣子的那个！她说我以前管她叫小姨，可是我真不记得我以前见过这个人。还有啊！我这回相信她真的不是我小姨了！要真是亲戚，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夜，我好害怕！” 一口气把这些线索全都说出来，百里夜把人紧搂在怀，揽至她背后的两只手却不由自主地狠狠握起。 他恨啊！有人三番五次地对他百里夜的尊严发出挑衅！有人三番五次地不把他百里帝国放在眼里！魔爪都伸向了他的女人，那人是有多大的胆子？是有几个脑袋？ 该死！那个女人，看来当初是他疏忽了！ …… 因百里家正式介入调查，那个女人的身份到是很快就被查明。结果出人意料，对方当然不是乔季卡的小姨，但她是齐桦的小姨！虽然此人跟齐家来往甚少，甚至可以长达七八年都不见面。但跟齐桦却一直都有接触，那自然也是认得乔季卡的。 如此来看，她说乔季卡曾经叫她小姨，这到也没错。 有了这一层关系，这事情的原季也变得更加明朗起来。对方既然是齐桦的小姨，那找上乔季卡肯定就是为了报仇。 只是目前看来，这个仇报得有点儿猛烈了些，也突然了些。更让人郁闷的是，百里夜能查出她是齐桦的小姨，可却查不出她做为她自己一个独立的个体，身份是什么。而且她现在好像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百里家开了直升机去巡视公海，都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这天晚上，皇甫易来了帕堤庄园，给他讲了一件事情，这让百里夜对那个齐桦的小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他来时，乔季卡跟百里夜刚吃过晚饭。她与皇甫易不熟，再加上皇甫易那人不像西门宇跟宇文息那样好面相，两人便只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便一个跟着百里夜去了书房，一个窝回客厅里看电视。 两个男人都不是绕弯子的人，一进了书房，皇甫易单刀直入，开口就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美人蝎？” 这问题让百里夜心中一动，美人蝎……他好像听说过，但印象不深。应该是个国际盗宝组织的头目，听说是女子。再多的他便不知，毕竟这跟百里帝国没什么关系。 但是很显然，皇甫易知道。他说： “有一个国际盗宝集团，专干些盗取珍宝的生意。领头人是个女的，也很年轻。但是很少有人看过她的真实面目。据说体型也经常会变，时胖时瘦，皮肤也时黑时白，是个易容高手。那人近几年没有做过什么案子，道上的很多人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经洗手不干了！可是这次的事，我怎么听怎么都像是美人蝎做的！” 百里夜微皱眉， “何以见得？” “很少能有人从地龙的手里把东西偷出来，除了美人蝎的人。息说地宫拍卖的九龙袍少了两颗扣子，虽然他本也没打算把真的给卖了，但真品在自己家里被人动了手脚，这在界内不算小事。所以我觉得是美人蝎，息也这样认为。” 这话让百里夜有了疑惑，他问： “你是说那个美人蝎就绑架卡卡的女子？也就是说，她是齐桦的小姨？” “不是。”皇甫易摇头，“美人蝎做事从来也不亲自动手，那个什么小姨，应该是她的手下。” 第113章 好像不对劲 皇甫易带来的信息让百里夜没办法讲给乔季卡听！因为事关齐桦，而他又跟她讲不明白齐桦是谁，齐桦的小姨为什么要报仇。所以就只能继续瞒着。同时，找人的行动还在继续，夜组人员和百里帝国的其它兄弟没日没夜地寻找那个女子，而且现在又将目标往美人蝎之处锁定。 百里夜百思不解，为什么那人在抓了乔季卡之后又把人给放了回来？当然，人放回来他肯定是开心，只是有点担心，怕是乔季卡有什么东西被人家握住，所以对方不怕放她回来。 …… 又隔了两天，西门美和黎小沐还有宇文息三人一齐从美国飞了回来。一落地，直奔帕堤庄园！ 西门美现在是百里家的常客，甚至都快成了百里家的一员。此次到来，她跟黎小沐就只有一个目地，就是把乔季卡给看住！ 百里夜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她，白天总是要工作，就算不工作，也要时刻去想着查那个加害乔季卡的人。所以，白天的时间，乔季卡的安全工作就由西门美跟黎小沐两人来负责。 乔季卡对此表示无奈，但再想想，自己的确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便也不再觉得她们是小题大作。只是心里总是隐隐不安，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她才能安心地睡个好觉。 如今，所有的人都相信那个小姨一定会再次出现，介也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会选择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这种我方在明敌方在暗的感觉很不好，让这几个一向习惯于把主动权握在手里的人都十分别扭。 还有这座帕堤庄园，百里夜本来没打算再带乔季卡回来，至少近几年他不希望她回到这里。但是不想，阴错阳差地，她竟自己回了来。所以来不及整理，来不及重新翻修，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慢慢地，乔季卡对这宅子有了一种很特殊的感情。说是喜欢吧，也不那么特别有好感。但说不喜欢呢，却又觉得这里比洛杉矶那个房子更有家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怎么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地方生出这么多的依恋，更说不上来自己怎么就可以在没有任何下人引领的情况下，一饿了，自己就能自然而然地走到厨房。 还有园子里都种了些什么花，其它两幢副楼都是做什么用的，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好像就是这帕堤庄园的主人，如今故地重游，发现一切依旧。 她跟西门美说起这种感觉，西门美说： “没那么玄幻的事！你就是精神太敏感了，太紧张了！试着放放轻松，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到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乔季卡便觉得，西门美说得可能也是有道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那女的搞不好就是吓唬践唬她，给百里家点儿颜色看看，然后就把她乖乖地给送了回来。 她始终想不到，对方想要报复的目标，其实不是百里夜，而是她乔季卡。 这晚，两人正在帕堤庄园四楼的卧房里相拥而眠，乔季卡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还是个挺好的梦，但就是来不及去看清楚那梦里梦到的好事是什么，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 她跟百里夜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的，然后再同时坐起，就听百里夜先道： “看看是谁！” 她把手机拿起，皱着眉说： “陌生的号码。” “用免提。”他果断下了决定，“听听看对方说些什么。” 两人都觉得，这个时候有电话来，又是陌生的号码，很有可能就跟他们一直等待的人有关。钓了这么久的鱼，终于是要上勾了么？ “嘟”地一声，接听键被按起。乔季卡跟百里夜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也不主动说话，就等着对方先发出声音来。 一时间，气氛十分紧张！ 可事情就是这样，生活就是这样，你越是觉得轻轻松松的时候，就像那场宴会，谁能想到一个魔术就能把人真的变没？而当现在，两个人都觉得一定该有情况发生，这个电话一定不同寻常时，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又完全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一回事。 只听那头有个女子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自顾地道： “怎么接起来了却不说话？喂？喂？” 呼！ 两人长出一口气！ 乔季卡把电话往床上一扔，然后无奈地道： “小沐！你吓死我了！” 没错，打来电话的人正是黎小沐！ 百里夜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 “小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没有乔季卡那么乐观。这个时间，黎小沐用一个乔季卡手机上没有记录的号码打进来，他觉得很可能是有事发生了！ 听他这样问，乔季卡也马上跟着道： “沐，你用的是谁的手机？” 对方马上答： “是周管家的！哥！嫂子！小美在你们那边吗？” 乔季卡马上道： “没有！” “好像不对劲！”女子的声音里满带着疑惑，好像不是太能确定自己说的是不是对的。她说：“小美不见了！我夜里睡不着，想去找她聊天来着。可到了房间之后才发现里面根本没人！我以为她出去了，但发现床上没有脱下来的睡衣，还有她的手机，也还放在桌子上。我又想她可能是饿了下楼去找吃的，就又坐电梯下来，看到了周管家，他说并没有看到西门小姐。哥，你说小美会不会出事？” “不会！”百里夜沉下声，道：“小沐你不要乱想！小美在上海不可能有事，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你听着，现在就在原地不要动，哪儿都不要去，我马上下来。还有，你先把电话给周铭！” 对方很听话地把电话还给了周铭，然后便听见百里夜又道： “看好小沐，我马上下去。” 放下电话，马上下床穿衣，乔季卡也跟着换装。他瞅了她一眼，本是想让她自己先睡觉，有他一个人处理就行了。 可也不怎么的，突然就又觉得留下乔季卡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放心！这感觉十分讽刺，本以为自己家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两人下来时，黎小沐坐着轮椅在院子里跟周铭两人分析案情。一个八成是出事了，一个安慰说： “小小姐，您往好了想。西门小美根本就是上海的地头蛇，谁敢在这地界上动她半根汗毛啊！” 这话正好被乔季卡听到，女子冲口就问—— “小美多半时间都在洛杉矶，什么时候成了上海的地头蛇？” 周铭自觉失言，乔季卡的情况百里夜是跟她讲过的，如今见自己露了口风，赶紧话锋一转，解释说： “少夫人，是这样。因为西门家的主要产业都在上海，西门小姐的哥哥在这一带是赫有名的人物，所以刚才我才有那么一说。” 乔季卡“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西门宇在上海有生意同时也住在这边，这她是知道的。所以周铭这样解释，到也无可厚非。 百里夜问小沐： “你下来多久了？” 小沐想了想，答： “最多也就二十分钟。” 他点头，又道： “有没有给她哥打过电话？” 小沐摇头： “没打！我是想先问问你们，万一她在你们那边，我打给宇哥哥，岂不是有点小题大作。” 百里夜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发，说了声： “乖！”然后再跟乔季卡道：“看来得去找找！这……” 话正说着，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几个的目光都往那手机上送去，百里夜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了声： “不认识的号码！”然后随手接起，道：“喂？” 意外的是，电话那头响起的，竟然是西门美的声音，但听得她说—— “夜哥哥，你快来传奇酒吧！这边有发现！”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好像是西门美突然被什么人拉住，电话响了一阵，然后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百里夜也不多等，直接放下手机，冲着周铭说了声： “看好家，照顾好小沐！”然后拉着乔季卡直奔停车的地方。 两人很快就到了西门美所说的那个传奇酒吧！百里夜给乔季卡说，那是西门家的产业，是西门宇开着玩儿的。 实际上，说是酒吧，但规模已经比夜店还大。事实上，那也不是西门宇开的，而是西门美自己开着玩儿的。只不过后来她为了陪乔季卡去了美国，这边就很少亲自打理。大事小情的，到还真是她哥在帮着照顾。 有人早早的等在外面，是跟惯了西门宇的人，自然认得百里夜。两人一下车，马上就有马仔过来把车子泊走，然后那人冲着百里夜和乔季卡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往里面带。 乔季卡不是很喜欢酒吧这种嘈杂的环境，虽然她现在也爱玩爱闹，但也仅限于跟自己熟悉的人、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若是让她到外面卖醉，她可不干。 最开始，他们都不明白西门美说的有发现是有什么发现。可一被人领到地方，很快就明白过来西门美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114章 照片 只见有一个喝得醉薰薰的年轻人还一手提着洋酒瓶子，然后另一只手拿着张照片，正四处横晃。西门美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他后面，那人还时不时地想要把她赶开。 这场面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就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想要拉回自己在夜店醉酒的丈夫。但是百里夜一眼就看出关键！然后拉着乔季卡往那醉酒人的手里一指，道： “看那张照片！” 乔季卡目光一凛，快走两步到了近前。西门美见她过来，再不多等，直接就出手把那年轻人给从后面扳住。对方一声嚎叫还没发出，手里的照片就已经被乔季卡夺了去！ 是那女人！ 她能认得出，这张照片照的，就是那个自称是她小姨，又把她绑架到船上的女人！ 再看那年轻人，很普通的一张东方面孔，说出来的醉话也是中文，正大声嚷着让西门美把他放开。他说他要去找他的女朋友，那女人跟他好了半年，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西门美也在这时候开口，是冲着百里夜道： “这人在这儿逛了一个多小时了，见着女的就对着照顾片瞅，见着男的就让人家看，逮谁问谁见没见过她女朋友。后来问到我，我一眼就认出就是大街上我跟卡卡救过的那个，就赶紧给你们打电话了！” 百里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西门美道： “叫你的人把他连夜送到帕堤庄园，交给周铭，快！” 西门美点头，直接跟身边人吩咐下去！眼瞅着人被带走，百里夜不愿多留，拉了乔季卡也跟着出去！转身时冲着西门美道： “还愣着干什么？回家！” 女子乖乖地低头跟上，一出了酒吧，就听得乔季卡道：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酒吧来干什么？” 西门美答： “睡不着，出来喝酒。” 乔季卡又说： “喝酒你不打扮个人样出来，还穿睡衣？” 西门美再道： “舒服！” 乔季卡气得想拧她—— “那电话呢？为什么不带？” “走的急，忘了！” “……死丫头！”她狠狠瞪去一眼——“小沐以为你丢了，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起来，差点儿就要报警！” 西门美想了想，说： “回去我得跟那丫头说说，中国的警察可没美国警察那么好用，不是有事一呼就到的，也不是有问题一说就给解决的！” 乔季卡无心再跟她辩论这个，想要问问百里夜怎么处置那个人，但一扭头，就见紧拉着自己手的那个人正拧着眉毛在认真思考，到了嘴边的话便没能说得出来。 …… 帕堤庄园的人连夜审讯，可惜，到了第二天上午，也什么都没审得出来。 那年轻人的酒早就醒了，一是吓的，二是被灌了百里家特有的解酒药。 但对于一个什么实际信息都说不出来的人来讲，醒与不醒都是一样的。他只知道自己跟一个名叫李美儿的女人交往了半年，那女人大他九岁，可他就是爱她！在一起的半年，两人着实甜蜜了一阵，就在这年轻人打算不顾父母反对一定要娶这个大自己九岁的女人为妻时，李美人却突然失踪了。等他想起来要找，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张跟她一起照的照片都没有。 李美人一向不喜欢照相，但他一直都以为她是不喜欢跟自己合影，因为年龄的差距，不管女人保养的再好，还是能看出来的。所以平时也不强求，待想找人时，就杯具得连个登报用的头像都弄不到。 他没办法，就根据自己脑中的印象自己画了一个李美儿出来。好在他是个画师，画出来的人物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然后再用数码相机照下来，拿着它到处去跟人问。 这男人说的都是实话，审问的人心里明白，但却又不甘心，便开始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重复开审。 可是再怎么审也审不出新意，当百里夜听到这样的报告时，不由得连连苦笑。想他堂堂百里帝国现任掌门，居然连个连番折腾自己媳妇儿的罪魁祸首都查不到，这是怎么了？ 他觉得，这一回肯定是遇到了十分强劲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对他和乔季卡还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对方在他们周围布了一张织得很密的网，就眼睁睁地瞅着他们往里跳。 如今的情况就是敌在暗我在明，人家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人弄走，再随随便便地又送回家门口。而他们，就像是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完全抓不住最主要之处。 百里夜觉得，皇甫易说的那个美人蝎应该与这事有关，但如果她就是那个小姨背后的主使，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是她本人也跟乔季卡或是他百里夜有仇？ 如果是有仇，那么，那个美人蝎究竟是谁啊？ 太多太多的疑问都堆在一起，让百里夜觉得万分无助。想他在商界叱咤风云，在其它领域也有一定的地位。但还真的从来就没跟那所谓的什么盗宝组织有过半点瓜葛。若早知有今天，他肯定一早就把那组织彻底歼灭，以绝后患。 “夜！”从审训室出来，乔季卡追着百里夜就问他：“是不是你跟谁有仇？我感觉那女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说什么是我小姨，肯定是借口。你想啊，我是你妻子，而我肯定没跟谁结过仇，她一定是与你有过过节。你好好想想，看看以前有没有接触过这些人！” 百里夜无奈，对于这样的问话只能含糊做答，答应她自己一定会好好想想，然后对症下药！ 但实际上，除了乔季卡之外，包括西门美和黎小沐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那女人要找的就是乔季卡。要报的，是她侄儿齐桦的仇。 可是这话能跟乔季卡说吗？肯定不能！ …… 这天下午，宇文息来了。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乔季卡很明事理地主动避开，却找西门美和黎小沐玩。 她知道，男人们在一起多半就是谈生意，当然，还有一些只属于男人之间的话题。虽说现在这种时候很有可能谈的就是关于那个绑架她的小姨，但百里夜没说让她留下，她便不会赖着不走。乔季卡从来不会自以为是，也从来不会仗着百里夜的宠爱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见她离开，宇文息那张总是挂着淡然浅笑的脸上现了隐隐的苦涩，百里夜看在眼里，也没怪什么，只是问他： “是不是觉得当初的记忆移植，是我太武断了？不应该私自做主给了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以至于今后生活起来总会有很多绊脚之处。”说完，不等宇文息答话，又抢着继续道：“可是我没有法！息，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去做记忆移植的本意是让她醒过来，我本没想给她一个新的人生，因为再苦再坏，原来的总还是她自己。但是不行！我们试了很多次，都不行！她对自己原本的记忆排斥到让催眠术没有办法进行！是她自己坚持不要那些回忆，不是我！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我！” 其实说起来，宇文息那时候不是很能接受乔季卡忘记从前的一切。他是一个很信命的人，在他看来，芸芸众生中，每个人都有他存在意义。不管是好是好坏，人与人之间，总是相辅相成的！你不能因为过去不好，就把它们统统抛弃。那是一种逃避的态度，不是积极的人生。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可以接受它，再战胜它。但调头就逃，那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只是，人是百里夜的人，他纵是再有心，也不过一个旁观得。乔季卡的人生，百里夜有权利参与，他却无权。 可现在，他知道是乔季卡自己不要那些过往，不由得有点微怔。可再想想，那定是人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的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为了保命，换个活法也无可厚非。 “罢了。”他轻语，“忘了就忘了，对她来说可能也是好事。只是夜，你得有心理准备，我从来不认为一个人真的就可以把一切全部都忘个一干二净。若是有一天她再想起，你得知道怎么跟她说，怎么去解释。”说罢，不等百里夜再开口，便自顾地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只是道：“地龙那边再查不出什么。九龙袍让易弄走了，他查不出究竟，只能自认倒霉，剩下的事就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百里夜无奈重叹，自己想办法，这个办法他想了多久？只差去求fbi帮忙，可不到最后关头，他还不想动用这层关系。 “我觉得，还是查美人蝎吧！”这是宇文息的意见，“那个小姨的身份已明了，我们也知道了她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你们。不过找不到人而已，道理还是明白的。只是那藏在后面的美人蝎就有些让人费解，我们必须得弄明白，是她自己想要与百里家为难，还是说她拿钱办事，在替别人消灾。如果是别人，得要知道是什么人。如果是她自己，那抓了又放，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说来说去，都还是要找人。但上哪里去找呢？在集了百里家、西门家还有宇文息三家的力量都找不到之后，百里夜真的也不觉得皇甫易就会有办法。他人现在又去了金三角，应该也快回来。如果在他回来之前还没个头绪，看来这事情还真得麻烦政府了。 第115章 乔季安出事了 在认定了美人蝎是个关键人物之后，百里家、西门家还有宇文家，三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范围撒网。宇文息动用了国际收藏界的关系，抛出自家五个从未在人前公开露过面的绝世藏品，目地就是吸引对方来偷。如今，他们不怕美人蝎有动作，更不怕她们的人来偷东西！目地就是用好物把人引出来，好让他们有个下手之处。 可惜，向来闻宝就动的国际第一盗宝集团这次却禁住了诱惑。不但美人蝎没亲自露面，就连她手下的人也没有一个有动静。五个珍品就摆在芝加哥的展厅里，安全得令人咋舌。 甚至就连那些其它从事这个行当的组织也都选择退避三舍，毕竟人人都闻得风声，知道这是三大家族在联手钓鱼，没有一个人有兴趣在这个时候顶着风往前闯。 结果，东西展了一个月，人，却一个也没有钓上来！ 三人商量着，要不就换一批珍品再摆个几天，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不如就再试试。 可是没想到，这第二批珍品还没等换上去，玛瑞兰那边一个电话过来，又让百里夜已经烦躁不堪的情绪再加重了几分。 ——乔季安出事了！ 乔季安，乔季卡放在玛瑞兰的弟弟！ 电话是叶霜打来，开口一句直接就道： “出事了！少夫人的弟弟今晨突然出现了很强烈的抽搐。我们用了镇定的药物，控制是控制住了，但血压一直直线升高，至今降不下来！” 百里夜心里一凉，他明白，若不是有十分紧急的情况，叶霜是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的。她是他的私人医生，但平日里也就职在玛瑞兰医院，不会常跟在他身边。通常情况下她打来电话，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到不是因为她个人，只是因为她的职业。 现在，乔季安的病情有了极不好的变化，百里夜在想，要告诉乔季卡吗？ 这个问题想了三分多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先到医院去看看。万一能救回来，那就不需要让乔季卡知道。反正说句不好听的，乔季安现在就是个活死人，只要能救活，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抱着侥幸的心理，百里夜驱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玛瑞兰。到时，人正在进行抢救。叶霜亲自上手，正在对病人采取最紧急的措失。 等了将近半个钟头，累得满头大汗的叶霜从病房里出来，看了看百里叶，十分无奈地说： “少爷，真抱歉，人我救不回来。只能先尽量地稳定，但也只是暂时。最多两天三天，就再撑不住了。” 百里夜问她： “这么严重？” 叶霜点头： “血压控制不住，持续不断的升高，到最后必定崩溃。我用了针剂，现在高压稳定在两百四。但再低就低不了！而且那针剂只能用一时，一天三针，再多了就有生命危险。少爷，你拿个主意吧，看看是不是……让少夫人过来看看。” 她了解乔季卡当初的治疗方案，试探性地问，只当个是建议。至于百里夜让不让乔季卡来，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事了。这一切不过是个医者的职责，具体的决定，还是要病人家属来做决定。 百里夜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要让乔季卡过来。他觉得宇文息说的对，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因为外界因素而忘了过去，总不可以忘一辈子，那样的例子太少了！而且，乔季卡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一些事情上有了影影绰绰的印象，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是会全都想起来的。 乔季安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丫头当初那么苦，都还得记挂着弟弟，如果他不让她们见最后一面，等她全都想起来之后，该要如何解释？ …… 乔季卡不明白百里夜带她来医院是要看谁，她数着那几个自己熟悉的，觉得他们都不会生病住院。于是便小心地问： “是不是咱爸妈病了？” 百里夜无奈摇头，只道： “是我一个远房弟弟，睡了很多年，现在突然病情有变，就快要不行了！” 乔季卡在心里划了个问号，她其实很想说：你远房的弟弟，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看？ 但这话终还是没问出口。毕竟是亲戚，再说，既然能让她来，那有可能是以前跟百里夜走得很近。人快要不行了，自己跟着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百里夜再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因为乔季安病情突变，很多医护人员都没有下班，而选择守在这里。百里夜提前吩咐过，少夫人重伤之后失忆，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弟弟。所以，她来之后谁也不准说，不可以多插一句嘴。 人们干脆选择当哑巴，干脆都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头都不敢露出来。 两人到时，叶霜正在病床里紧张地盯着监控屏。那上头触目惊心的两百多血压，看得乔季卡阵阵惊压。 “老天！”她说，“两百多的血压，这太可怕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病床上的人看去，只一眼，目光就再也不能离开！ 百里夜心里一揪，几乎是要以为她想起了一切。可再听乔季卡开口，却是道： “好奇怪。这种感觉好奇怪！”一边说着一边失神上前，一下就扑在那病床边，两只手紧紧地把那个睡着的年轻人握住。有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亲切！”她的话音极轻，像是在问那个一直睡着的病人，又好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我觉得我跟你应该是特别特别亲近的人！就像我握着你的手，就感觉你应该跟我融为一体，我们的血脉好像是连着的。这种感觉好奇怪！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 女子说话间，泪水流了满面。她不停地用手擦着，倔强地不想让那眼泪再往外流出。 可惜，控制不住。 那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就让她觉得，这个人要是死了，她的生命就会至此有一处缺失。她想保住他的命，哪怕多留一天，也是愿意的。 于是回身，用还是泪雾蒙蒙的眼看向叶霜。那女子一副冰冷如尸体的样子让她很不喜欢，但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开口去问： “救不回来么？我们百里家不是很有钱，很有实力？怎么连个人都救不回来呢？大夫你是不是没有尽心尽力？救死扶伤不是你的本职工作么！怎么就不能让他活着？” 叶霜一怔，她绝想不到乔季卡居然会变得这般犀利。一时间接受不了，不得不去看百里夜。 但目光一移，就听乔季卡又道： “你看我老公干什么？我在跟你问话，你去看他，总不成是想让他帮你回答？他不是医生，我想听听你做为一个医生的解释！” “卡卡。”百里夜不得不出言轻喝，“不可以没有礼貌！”言语间，像是在哄劝一个小孩子，却惹得乔季卡更加不满。 “不是没有礼貌！”她直言，“我只是一看到这位医生小姐就十分不舒服！要不你笑笑，看我的态度能不能有所改观？真对不起，我怎么看你整个儿人，都像是从太平间里头拖出来的，从上到下的冷！” 她不是一惯犀利，事实上，失忆之后的乔季卡还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可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见这叶霜，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火。对方虽然面冷了点，但肯定不至于像是太平洋里的死尸！可乔季卡就是想要这样说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表达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完全没有原因和理由的讨厌。 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话语，叶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季卡是百里夜的妻子，她总不能跟她硬碰硬地再回骂过去。想要跟百里夜求助，可一想到刚刚乔季卡的话，那扭了一半的头，就又收了回来。 “卡卡，别闹。”百里夜上前一步，轻搭上妻子的肩头。他也不知道乔季卡这是怎么了，她跟叶霜两人从前虽也算不上要好，但还算过得去。怎么如今才一碰面，就闹成这样？ “夜，你救救他。”不再搭理叶霜，乔季卡又把话题扯回病人身上，她说：“虽然他是你的远房表弟，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着特别亲切。我想，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可能会很伤心很伤心，我可能会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夜，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请你一定救救他，求求你！” 百里夜没有办法，只能感叹骨血亲情的力量。既便是其中一个换了一副记忆，再见面时，那种玄妙的命运依然会把他们拉在一起，外人分也分不开。 他只得点头，跟她说： “如果能救，我一定会救！这人既然已经住到了玛瑞兰，我们就有责任不惜一切代价让他能活下来。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其实是死是活，全得……看他的造化！” 但是乔季卡不信造化！她说造化都是糊弄人的，只有治不好人的医生，才把最终的责任推到造化身上。实际上，造化替人类背了太多的罪，以前如此，今后也一样。 她决定留下，不管怎么样，都得陪着这个年轻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第116章 卡卡，你是不是太任性了 百里夜没办法，又不知该怎么劝，就只能同意她留下来。 乔季卡守了一天一夜，其间，乔季安发病四次，控制住三次，到了最后一次，叶霜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瞅着心电图曲线一点点拉直，到最后只能偶尔有一个小小的起伏时，她不得不实话实说： “不行了！”然后看了看乔季卡，再道：“放弃治疗吧！让他走得潇洒一点，少遭些罪。” 此时，百里夜正在走廊里接电话，叶霜的建议是直接对乔季卡提出的。她有想过乔季卡弄不好会很激动，却还是没料以，她竟激动到了这种程度—— “闭上你的乌鸦嘴！”伴着这声喊，乔季卡一把抄起自己的高跟鞋，猛地就往叶霜头上砸去！ 鞋子出去的一瞬间，她自己也有些意外！从来也没有这般失态过，这种暴虐的情绪像是突然而来，有点儿跟被人绑架到船上时一模一样。这个叶霜也不怎么就这么招她讨厌，只一眼，便让她发誓与之势不两立。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一下肯定砸不中人！人是活的，怎么可能就站在原地乖乖地给她打！可是不想，那叶霜竟然真就没躲！高跟鞋的细跟正好击中她的额头，就听得她轻呼一声，随即就以手掩额，人也蹲到了地上。 乔季卡有点儿发愣，不知道这种时候是应该上去看看人家的伤势，还是应该继续开口，再数落她几句。 按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这种时候应该是上前去拖以援手！但乔季卡认为，对叶霜这个人，不需要讲什么人道！自己刚刚下手还是太轻了些，怎么没见血呢？ 这完全是一种没有道理的仇视！乔季卡从来都没试过去对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发这么大的火气！又或者说，除了对绑架过她的那个女人之外，她还从来也没跟谁如此无礼过！但这个叶霜……有可能她们以前见过，但她不记得了！既然不记得，那就应该不是那种在她的生活中特别重要的人。既然不重要……砸也就砸了！ 可是…… “你在干什么？”突然有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猛地回头，只见百里夜正站在病床门口，手里拿着刚挂掉的电话，正不解地望着她。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答，难不成要说：我在打人？ “卡卡！你是不是太任性了？”他再出声，带了浓浓的埋怨。 突然就有一阵熟悉的委屈自女子的心底袭来，好像这场面很熟悉，好像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曾经发生过。 百里夜又再开口，说： “你重伤的时候，叶霜也没少出力，现在你人好了，不但口出恶言，居然还出手伤人？卡卡，我是不是把你惯得太过份了些？” 乔季卡的情绪一下就跌宕起来！一瞬间，记忆翻涌，有很多东西呼之欲出，她想拼命压制，却都压不下来。 “我怎么觉着就是在这个地方，你也曾经不相信我，也曾经这样子冤枉过我呢？”她呢喃开口，像是在质问百里夜，又像是在反问自己。这个感觉是不是正确的？这种事情是不是真的曾经发生过？ 再受不了病床里这般压抑又诡异的气氛，女子甩掉脚上的另一只鞋，夺门而出！ 经了百里夜时，两人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一起，撞得她骨头生疼。但还是忍住，只以手掩口，逃命一样地往前跑去。眼泪哗哗地流，也说不清是为了那个就快要死掉的病人，还是因为自己受了百里夜的委屈，更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突然之间翻涌上来的并不好的感觉，总之，乔季卡哭了！逃了！ 百里夜迅速地闭了一下眼，又立即张开。谁也没有看到，在他闭了眼的那一刹那，是把那么多那么多的心疼都给掩了回去。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心软，要不然，刚刚那个电话就白接了！要不然，刚刚那样的狠话也都白说了！ “你怎么样！”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恢复正常。还是像以往那样，不亲不近，也不生不疏。 叶霜站起身，手还掩在头上，面上泛着微红，却还是摇了摇头，说： “没事。” 百里夜“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自顾地上前去看了一眼乔季安，然后道： “能不能尽量再撑两天？爱良先生回来了，我想把人带回美国去给他看看！” 叶霜看了他一眼，半天没有出声儿。 爱良先生她也认识，甚至那是她的半个老师。她曾经拜在爱良门下学医七天，却觉得那个人的本事自己穷极一生都学不完。她受不了那个事实的打击，匆匆回国。 爱良今年该有五十多岁了，听说这几年去了南非，就在那些荒蛮部落四处游走，见人就治，短短几年，救回了无数生命。他本人在南非极受爱戴，此番回国，应该也是为了补充药品和器械。 百里夜提出请爱良去医治乔季安，这个本无可厚非。叶霜也明白，很有可能爱良真的就能救回他一条命来。 但关键是……还能再撑到让百里夜把他带到美国么？ 女子看了一眼床上病人，半晌，微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百里夜也不强求，只是道： “尽力吧！尽最大的努力，看能做到什么程度。我着人尽快准备飞机。” “很有可能他就死在天上！”叶霜不得不告诉他这个事实，然后劝道：“少爷，我知道这个人对少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医学不是万能的回命丹，当上帝宣判了他的死刑，就算爱良老师有回天之术，病人也撑不到跟他见面啊！” 她说的都是实情，百里夜也知道这点。但爱良从南非回来，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他知道只要人能送到爱良面前，十有八九这条命就能捡得回来，可问题就是两人能不能见面！ “我还是那句话，尽力吧！我只能把小安带到美国去，因为爱良的那么多药品都在美国，他不可能一一整理再带到这儿来！叶霜，麻烦你，再帮我一次。” 最后一句话，身段已然放下，那样的语气里是带着岂求，任谁听了都没有办法拒绝。 叶霜轻叹，很想再把自己的观点阐述一下，但见百里夜这样，到了嘴边的话又无处可说。 “好吧！”终于，还是留了这么一句，“我尽力。如果不行，请少爷不要怪我。” “不会。”他轻轻摇头，然后顿了顿，再上前几步，竟是抬起手来往她额头红肿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再道：“对不起，让她伤了你。” 叶霜错愕，一时间竟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才好。 百里夜看出她的痴愣，目光便又柔了半分。收回的手指又抚了回去，虽然碰在伤处的动作会让人觉得轻轻地疼，但叶霜却没有办法对这种疼痛产生半分抗拒。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在百里夜的面前表现出这样柔弱的一面。她以前从来受过伤，就算偶有不适，在他面前也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的样子。她把那看成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情绪的保护。只要那么冷，才能让人不容易看到实际的热。想要留在百里夜身边，就只能做到对他不动心，或者说，在表面上看起来，是不动心的！ 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却没想到，在多年以后的今天，还是在他放软下来的目光中、还是在他轻轻几下的揉抚中败下阵来。 叶霜哭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地往下落。一会儿的工夫，就湿了医袍的前襟。 百里夜伸开手臂往她脑后一环，人一下就被带入怀中！那种紧密的包裹感让叶霜瞬间迷失，瞬间忘记了这几年自己小心的伪装。冰冷的外壳剥下，里面，是一颗爱到极至的心。 “你们在干什么？”如鬼魅般地，竟有乔季卡的声音又自门后传来。 两人一怔，迅速分开。再回望去，就见那个光着脚的女子是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门口。一双眼，把那一拥一抱看得真真切切。甚至很有可能，她还看见他抬手去轻揉叶霜的伤额。 百里夜心里狠狠一揪，针扎一样地疼。 “少夫人，你误会了！”叶霜企图解释，“少爷不过安慰我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 这一回，扔过来的是乔季卡的手包。 外头实在难走，她是回来穿鞋的。可是没想到刚到门口，却看到了如此销魂的一幕。 乔季卡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觉得所有的一切美好一下子都被一个讨厌的女人统统打碎！她傻瓜一样相信的男人、傻瓜一样维系的爱情，居然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还能再说什么？女子想，什么都无需说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再说一切都已无用。她的男人已经把别的女子抱在怀里，她如果再吵吵闹闹再赖着不走，那跟泼妇还有什么两样！ 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 百里夜下意识就返身去追，正看见跑出没多远的女子一头撞上刚过来探视的宇文息。 他的心微放下一些，不着痕迹地冲着来人递去一个目光，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便又回了病床里。 乔季卡一抬头，见被自己撞上的是那个穿越而来的神仙，不由得意识又是一阵恍惚，竟是冲口就问： “息先生，是不是以前我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你陪在我身边？” 宇文息一愣，反问她： “哪种事情？” 乔季卡回手一指，冷冷地道： “有一位道貌岸然的男士正背着自己的妻子去拥抱一位不知廉耻的女士！就是这种事！” 第117章 在等一个时机 宇文息无奈，一边扶着她，一边解释说： “你许是误会了！如果你说的是夜跟叶霜，那完全没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他们两人认识多少年了，要有事早就有事，何必还等到今天！” “那有可能是一早就有事了，只不过是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又或者说，是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怎么可能！”宇文息被她扯着往外走，一边顾着说话一边还要低头去看她的脚。“我怎么会骗你！哎你怎么不穿鞋？都上秋了，这样子会着凉！” “别管鞋了！”乔季卡觉着自己就快要透不过气来。好像这原本比其它医院都要温馨许多的玛瑞兰里，空气突然间就稀薄起来，让她十分难受。“陪我出去走走，我再待在这儿一定会被气死，要不然就是被人杀了灭口！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如今性子十分倔强，哦不，应该说乔季卡的性子一直以来都十分倔强。只不过以前表现得不会这么强烈，多半都是以沉默来表示抗拒。但现在她会说出口，会动手，也会拔腿就逃。宇文息觉得，这个女子较之以前冲动了许多，自己必须得把人看住了，要不然，谁也说不准乔季卡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而重新回到病房的百里夜，却是强掩着一颗纠结的心再度面对叶霜。一向公私分明的两人，就在今日，竟是硬生生地擦出了几许火花来。 叶霜的眼里闪着希望，就算是手下一刻不停地在给乔季安打针，还是会有较之以前轻快许多的言语不时地被扔出来。她会问： “少夫人那边怎么办？我们刚刚那样，一定是让她误会了！” 还有： “少爷还是先回去，我这边若是有事，现叫您也来得及。你看，我得忙着给小安保命，一时半会儿也抽不时间来陪您。把少夫人丢给宇文息终究是不太好。” 百里夜也不说什么，就倚在窗台边上盯盯地看着她。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男人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任谁瞧了，都会心生几分羡慕。 叶霜也不例外，时不时地与之对视一眼，然后便又赶紧带着一个羞涩的笑容又低下头来。 什么样的女子在爱情到来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百里夜如今才知道，原来叶霜也不例外。这些年她隐藏得很好，以至于他真就觉着，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确是没有所图的。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交流不多，就是一个忙着，一个看着，竟也十分和谐。只是叶霜看不到，在百里夜的眼中，时不时地就会闪露出的那一缕精光，一瞬即逝，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他在等一个时机，他在用这种方法来验证一个刚刚听来的消息。他不得不先伤了乔季卡的心，虽然很痛，但为了今后能安心地活着，这样的痛，他和她，必须得忍！ …… 宇文息被乔季卡一路拖着走出了好几里地，直到乔季卡低头指着自己的袜子说： “底下全磨破了。”然后再可怜巴巴地瞅着宇文息，道：“真走不动了！” 宇文息觉得她这就是在自虐，不得不出言提醒： “我是开车来的，明明就停在医院的院子里，你非要拖着我自己走。”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跨步到了她面前，然后单膝跪地，留了个后背给乔季卡，再道： “上来吧，我背你。” 她听话地趴到他的背上，然后被背起，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没什么不好意思！乔季卡有的时候就觉着自己对宇文息甚至比对百里夜还要不用客气。就好像他们两个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是已经有一辈子深交的挚友。可事实上，她才认识宇文息半年都不到。 半路上，宇文息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有宇文家的下人又开了辆车子过来把他们送到指定的地方。 这地方是个咖啡店，宇文息选的，西式的装修，价高，所以人少，所以环境好！ 乔季卡对这地方挺满意，特别是地上有毛绒绒的地毯，让她没穿鞋子的脚不会感觉那么冰冷。 送他们过来的司机跟宇文息说了几句就先行离开，乔季卡看了看那车的背影，说： “其实应该把车留下啊，让他做的士回去就好。我们一会儿走的时候还需要车子的！” 宇文息笑着把餐点排推到她面前，道： “你应该饿了，看看想吃点什么。”然后顿了顿，又说：“他一会儿还回来，我只是叫他去给你买双鞋子！” 宇文息的细心就像他这个人，会让人觉得是自然而然，而不会有太多的惊诧。乔季卡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是随口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宇文息说： “猜的！” 她再无语。餐排翻了两遍，也没点到一样东西。宇文息见她也实在是吃不下，就自做主张给她叫了杯卡布奇诺，自己要了杯蓝山。 乔季卡没意见，待咖啡上来，习惯性地就去搅动上面的那一层奶泡。搅了一会儿，又自顾地道： “你看这上面的奶泡，像不像冰激凌？我其实特别爱吃冰激凌，但最多也就一口，总是不能多吃，不然肚子会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只凉的东西肚子就会疼，小美说这是很多女孩子都有的毛病。” 这话其实就是她的自言自语，但听在宇文息耳里，却十分难受。 他当然知道乔季卡为什么一吃凉的肚子就痛！做为一个女性，她的身体曾经受到过那么重的创伤，吃冰激凌的权利早就被残忍的剥夺，只是她都忘了。 “以后想吃冰激凌的时候，就喝卡布奇诺吧！”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你就当它是暖掉的雪山，也不错！” 两人的话题就这样打开，乔季卡心里的那种委屈一下子就又重新袭了回来，然后慢慢放大，大到她喘气都会哆嗦。 宇文息劝她不要太动气，乔季卡却说： “真奇怪，你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看到那个叶医生就来气！按说我以前跟她也没仇啊！我也是这几天才认识她，为什么就像是宿敌一样，我恨不能把她给杀死！”她越说越激动：“息公子！我跟你说，我就是故意砸她！那病房里没有别的东西，要是有个像我们家里那种大号的水晶烟灰缸，我也一准儿就给她砸上去！可是我没想到她不躲！按说能躲开的，可她就偏偏那么结实的让我砸到！一定是做给夜看的！想让夜心疼！想让夜觉得我是一个泼妇！” 她气得呼呼直喘，一口气喝掉了整杯咖啡，要不是宇文息把杯子夺了过来，她狠不能把那杯子都直接给吞下去！ “息公子！”女子话音继续，“我跟你说，我现在怀疑她跟夜以前就有瓜葛，两人说就是地下情人，背着我早就在一起了……不对不对，这样也不对！夜很奇怪，据我平时观察，他绝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更不是那种会背着老婆在外头养情人的人！那这就说不通了，他们俩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那样的情况下抱在一起的呢？你看，我当时是哭着跑的，夜他不去追我，反到去抱着那个医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百思不得其解！宇文息看她纠结的样子十分不忍，他知道原因，但却不能说出口来。若是从前的乔季卡，他敢说，对方也能十分理智的接受和配合。但是现在的乔季卡不行！她太暴躁，遇事容易激动，如果惹急了她，就很难控住后果。 于是只能安慰，说： “你肯定是误会了，可能就是个普通的拥抱。你在美国这么久还不明白，拥抱是一种基本的礼节，再亲近一点还会贴面。但那什么也说明不了，就跟我们的握手一样，普通至极。” 这话没有说服力，他知道。但如今这种时候，似乎也再没有别的好说。 乔季卡到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她只是一直皱着眉，用一种十分困难的表情在想一些事情。过了很久，才又开口，说—— “你知道吗？这几天，我这脑子里总是会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好像跟百里家的那间医院有关！有很多陌生人出现在那些片段里，但就只一瞬，每个画面都是一瞬。特别快，快到我没有办法去捕捉任何信息……” 宇文息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话，百里夜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在见到弟弟，在回到上海，那些被乔季卡扔在江底不愿再次想起的记忆，到底是开始了回归的旅程。他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但目前看来，很是有些麻烦。 “是你多心了。”不管怎么说，该劝还是很劝。宇文息说：“她是夜的私人医生，人虽冷了点，但这么些年为百里家做事也算是尽心尽力。这事情我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也不好说太多。总之，相信夜，相信你以前了解的百里夜，那样就好。” 乔季卡挑眉，突然就道： “为什么一边劝我相信，一边又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我？我们一起出海，夜背着我打电话给小美的哥哥，让他去查那个女人。还有你，我明明问你会不会吹笛子，你说了不会的，可是为什么半夜的时候自己就吹？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太像是百里夜的妻子，到像他买来的一个娃娃。他对我呵护有加，疼爱有加，但却唯独不肯跟我分享他自己的事。我对百里家一无所知，又或者我曾经知道后来又忘掉。可是你知道吗？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是不属于你们这个团体的外人！” 第118章 猝死 女子一字一句地道来，宇文息一字一句地听着。期间喝过两口咖啡，望过一下风景。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也有应服不了的事情，但唯独乔季卡，她总是有本事给他出各种各样的难题。他想，这可能是就是命。乔季卡败给了百里夜，而他，则败给了乔季卡。对方所用来征服的工具，是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他从来都明白那东西不该轻易染指，但当它来了，却又没有并点招架之力。这就是世界上最最玄幻的东西——爱情！ 宇文息不知道怎么来跟她解释关于笛子一事，而不知道怎么说，他就选择不说。 那一晚，他把乔季卡带回自己家里，下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给她住。乔季卡在回屋时突然就跟他说： “我还是会有那种感觉，好像我每一次受伤失意，都是会到你的身边，都是会来你的家里。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我至今仍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失意过，受伤过！宇文息，但愿这只是我的臆想，晚安！” 这一夜，宇文息知道，他们两个谁都无眠。有太多太多共同的回忆在两人之间。但一个忘了，一个还记着，却不能说。命运，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玩弄世人，不管他有多成功，都摆脱不了命运。 …… 第二天早上，两人同时打开房门，正对着的两间屋子里出来的人都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一脸倦意。 “我看了你的很多书！”乔季卡最先开口，说：“晚上睡不着，就去找书看。你这里书真多，就连客房里也有。宇文息，原来我脑子里的那些人有关古玩的知识，都是在那些书里！那些书你是不是曾经借给夜看过？或者拿到过他家里？要不然我为什么都记得？我肯定看过那些书的，它们的内容跟我脑子里的记忆完全吻合。” 她给他找好了理由，宇文息无需多想，便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乔季卡便不再追问，虽然脑子里还是有很多问号在划来划去，但她不愿再问太多，直觉告诉她，再问下去，对方要么选择不答，要么选择骗她。总之，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 这一天，玛瑞兰医院那里，叶霜也做好了乔季安赴美的准备。虽然她一再强调病人的情况有多危险，虽然一再申明很有可能在飞机还没落地之前就有可能送命。但百里夜坚持，她就只能照做。 往机场去的路上，习惯了冷着面的叶霜幽幽开口，道： “少爷真的很爱少夫人，为了她的弟弟，居然连爱良老师都请到了。” 百里夜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摇头，说： “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是我答应过她要保住这孩子的命，说过的话就得做到！” 叶霜点头，没再说什么。而百里夜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宇文息拨了个电话，把自己这边的行程安排说了一下。 宇文息的电话放下，见乔季卡正直勾勾地瞅着自己，便也不瞒，干脆地道： “夜要把那个病人带到美国去，请这方面最权威的爱良先生为他治疗，看能不能把命保住。现在正往机场去，已经在路上了！” 一说到医院里的那个病人，乔季卡本来没什么精神的双眼一下子瞪大起来，然后整个儿人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叫道： “快！带我去！”她扯住宇文息的袖子，急声道：“我也得跟着一起去！息先生，你不知道我对那个年轻人是有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总觉着那孩子身体里流着跟我一样的血！我不能看着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我听不得叶霜说他没得医治只能放弃！你快带我去机场，快给夜打电话让他等等我们！” 她性子急，竟是一边说一边就拉着宇文息往外跑。息没办法，只好把电话再给百里夜重新拨回去。他是想，百里夜已经在半路了，八成儿不会等到他们到了那边飞机就得起飞。却没想到，百里夜在顿了半晌之后，却是说： “你们来吧，我等你们一会儿。”宇文息一愣，不等他再问，那边的声音又来——“小安的病情很严重，我是怕卡卡再不来见，他们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这么一说宇文息才明白，原来此去美国，是报着要么生要么死的决心。百里夜明白乔季安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所以愿意让乔季卡来见他……也许是最后一面。 两人一路飞车，宇文息甚至不管红绿灯，开着以闪就往浦东机场奔去。期间被警车拦过，但一看车牌号，再一看里面坐着的人，便一个个的又全当没看见，四下散开。 乔季卡冷笑，只道这就是一个权大于法的社会。因为宇文息的社会地位，他就算知法犯法，也没有人肯轻易追究。这样的事，在美国是万万行不通的。 终于到了机场，有百里夜的随行人员在外头等着。他们一道，马上就被人引领到百里家在这边的私人休息室。 乔季卡的脸上一直扣着氧气罩子，乔季卡看到他时，叶霜还守在他身边，不时地调整一下那些她不认识的器械。 百里夜下意识就上前一步，想要去拉乔季卡。可是女子胳膊一甩，冷冷地躲了开。 这一个动作，让百里夜心中感慨万千。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乔季卡发展到这种局面，他百里夜从来就不允许自己对一个于自己有恩有义又有情有爱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没有办法，有很多东西是他不得不亲自去验证的。他想过安稳日子，想让乔季卡没有一丝担忧地在这世上快乐地活着，所以必须得做这么一场戏来。等大鱼上钩，一切就都会回复到原位了。 “我也要去！”乔季卡在病人身边站了好久，突然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不就是回美国看病么，我也要去！”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夜，又道：“但不要带这个女人！我跟你一起回去给他治病，我可以不再追究在医院里看到的一切。但她绝对不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回去，而且这个人从此以后也必须消失在一切有百里帝国存在的地方。夜，你做个决定，是要她，不是要我！” 这算是在逼迫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乔季卡知道这些话不是该说的时候！但她就是想陪着这个年轻人一起去看病，就是想要时刻都陪在他的身边。她心里特别害怕，就怕自己若不去，以后就再没有见面的可能。虽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叶霜是医生，此行……离不得她。”良久，终于有个声音传来。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印象中，百里夜从来也没有拒绝对她任何事情。她的一切要求他都是有求必应！但除了那次她提出想要回上海！ 如今想来，百里夜不愿带她回上海，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女医生吧！ 乔季卡冷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可怕。原来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改变的，不管曾经是多么美好，只要你一不留神，那美好就会被瞬间打破，再不留一丝余温。 她转身欲走，这样的氛围让她觉得再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只有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于是转身，再不回头，一步一步地走出休息室，再离了机场。 宇文息无奈摇头，看了看百里夜，看了看了看叶霜，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去吧！”百里夜到是开了口，跟他道：“好好照顾她。”言语中，尽带了无奈。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乔季卡转身离开时，一直躺在病床上的人突然抬了一下手指，似想要把她拉住。 可惜，那指尖仅碰到了她的半片衣角，什么也没能握到。 这一细节几乎被所有人忽略，却唯独落尽了叶霜眼底。那向来冷若冰霜对所有事都不为所动的人，眼底忽就有一瞬精光闪过。可待百里夜回头看她，一切却又都恢复如初。 …… 乔季卡在宇文息的家里又住了几天，每天都数着时间过，算计着百里夜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美国。然后再跟宇文息打听那个爱良医生在什么地方，再算计着是不是已经到了人家那里。 直待她觉得时间差不多，应该经了医生会诊了，这才催促着宇文息说：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想知道病人现在情况如何。” 宇文息知她担心，便不多说，拿了电话就要打。可号码还没等拨出去，那头，百里夜的电话竟在同时打了回来。 他微怔，然后接起，一声“夜”刚叫出口，就听电话那头的人说： “该死！爱良先生被暗杀了！” 宇文息眉头猛地一皱，就这一下，乔季卡的心马上就跟着揪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宇文息的问题问过去，就听那头好像是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像是百里夜走到了别的地方。 不多时，声音再来，压得很低，他说： “事情来得极巧！小安刚到纽约，还没等往那医院送，就看到新闻直播说，爱良医生在自己家门口突然发病，猝死！” “何以见得是谋杀？”宇文息再问。 对方答： “查出是在夜里被人注射了特殊药剂，但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家里人已经被警方控制，至今没有查出真相。” 这话一说完，两人同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百里夜道： “卡卡在你身边吗？” 宇文息扭头看了一眼乔季卡，然后说： “在！正在喝牛奶！” 那边道： “有件事，我说了之后你可以告诉她，但……要注意她的情绪！” 第119章 乔季卡怀孕了 宇文息一凛，直觉得这事一定是跟乔季安有关，于是道： “是小安出事了？” “他死了。”那边答得很干脆，“不是旁人动的手，是他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得不到爱良先生的施救，没挺过一天，就去了。” 这又是个难题，宇文息一面看着已经一脸惨白的乔季卡，把刚才百里夜的话又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却依然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跟她讲出这个事实。 “你那边还要多久可以收网？”只能问出这一句，他得知道，还要多久，百里夜才能回到乔季卡身边。 “快了吧！”他说，“我感觉应该快了！马脚已经露了，她再装不了多久。你们再等等，这条鱼，我一定要亲自引她上勾！” 电话到这里结束，宇文息放下来时，乔季卡早就挪到了离他更近的地方。女子的双唇还沾着些奶渍，但责问声却阵阵尖锐。她说： “小安是谁？是不是那个重病的年轻人？老天！他真的是叫小安？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跟我心里所想的一样？宇文息你知不知道，我在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就突然跳出一个名字来，我想叫他小安！但却叫不出口！因为怕是自己臆想太甚，闹了笑话！原来他真的是叫小安，那是不是以前跟我很熟？我的天，我到底是忘了多少东西？那些被我忘记的从前，到底都是有多么重要？” “季卡！”见她情绪不稳，就连说话时，手中杯子里的牛奶都不停地晃到杯外。宇文息不得不把那杯子接过来，然后再把双手按至她的肩头，道：“你听我说！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你一激动，什么事情就都不好讲！季卡！人总会有生老病死！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都逃不过病痛。也许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你我身上，所以你不要觉得这是多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你可以伤心、难过，但请答应我，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你若有意外发生，我不但过不了夜的那一关，连我自己的这一关，也……” “是不是小安出事了？”宇文息的话不等说话，就被乔季卡直接接了过来。她说：“你铺垫了这么多情节，实际想说的，是小安出事了吧？” 话说得到挺利罗，但那刹白的脸色还是让宇文息不得不替她担心。虽然乔季卡的性格是改了，但她的身体本身是不可能有变化的。不过，应该说是不可能变好的！不但不能变好，而且还越来越坏。这就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无缘无故地头晕、腹痛，还有体乏的原因。 但事已至此，回避是不可能的。爱良医生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球，那样一个有名望的人，世界各地的任何一家媒体都不会放弃对他的报导。乔季卡早晚会知道这个消息，也早晚会明白，小安根本没能见到爱良医生。 “是的。”宇文息点头，“他死了，在到了纽约之后！” …… 屋子里现了一片寂静！ 乔季卡就那么怔怔地坐着，双肩还被宇文息握在手里，整个儿人却像失了魂一样，再没有一丁点生气。 那一张本就刹白的脸慢慢变为惨白，那种惨，就像是一具尸体，没有意识，也没血流，更没有呼吸。 宇文息急了，伸手去捏她的脸，一边捏着一边急呼： “季卡！季卡你喘口气！你别这么吓我！季卡！季卡！” “唔——”她终于有了反映，却是一口嘴，猛地一下就把之前喝到肚里的牛奶全都吐了出来！ 一阵猛然来袭的恶心和眩晕同时侵袭了她的全身，让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直直地晕倒在地！ “季卡——” 最后一丝意识，是宇文息唤的这一声季卡。朦胧间，她突然想起，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就这样晕倒在宇文息的面前。最后一声，也是他在叫她：季卡！ 怪不得觉着这个称呼好亲切，原来，她跟他真的是早就认识。原来，在她的记忆中，真的有很多实实在在的东西被刻意抹杀！包括小安，包括宇文息。 …… 市中心医院，二十八楼的特护病房。 宇文息没有把乔季卡往玛瑞兰送，在这种时候，那家医院已经让他觉得不再安全。百里夜要钓的大鱼还没上勾，那个地方，如今，是能躲就躲。 人还在睡着，但已经没有危险。送来抢救时醒过一次，但因情绪起伏比较大，医院还是选择了给她注射镇定药物！ 这医院的院长是宇文息的熟人，请来给乔季卡诊治的专家也都是业界的权威人士。对于宇文息，他们有着本能的敬仰，但却还是不明白，他何以带着这位传说中百里帝国现任掌门人的夫人来看病？而且看的还是……妇产科。 没错，乔季卡怀孕了！这是市中心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 乔季卡还不知道，但宇文息很吃惊。他清楚乔季卡的身体状况，也知道她绝对没有可能再怀上孩子！但奇迹就是这么突然地发生！乔季卡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他有些不知道是该替她高兴，还是替自己悲哀。但再又想想，却又觉得可笑。替自己悲什么哀呢？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他只不过一个身边看客。就算偶尔拖以援手，最后该留在她身边守候的，也不该是他。 他只是有些隐隐不安，这种不安随着乔季卡的怀孕愈发的加剧起来。许是最近事情太多，多到他竟觉得乔季卡在这个时候被查出有两个月的身孕十分不妥。幕后的黑手还没有落网，在他们身边，虽不至于每一分钟都充满危机，但也绝对不安全。 看来，他得一刻不离了。 不由苦笑，自她腹上把自己的手拿开，嘴角扯动间，尽是无可奈何。 医生说这是一个奇迹，因为在检查过程中，乔季卡的身体病症一一展现。以这样的身体条件是绝对没有可能怀上孩子！但她就是怀了！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只是子宫曾经受损太严重，他们实在不认为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在母体里待到十个月再来到人世。这样的子宫状态，是撑不住孩子的！ 这便是宇文息的另外一个担心！一旦出事，乔季卡和百里夜失望是一方面，而乔季卡的身体必须要再承受一次小产的冲击，这才是最要命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先让她把小安这件事情给撑过去。他还等着她醒来逼问，那个小安到底是谁！ 上了夜，宇文息就扯了把椅子，然后把头倚在乔季卡的床边浅浅睡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不为别的，他只是怕在自己浅眠的过程中，这个女人又被偷偷弄走。 这样的事已经快要成了宇文息以及其它几人的噩梦！就像西门美问百里夜说，卡卡怎么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失踪？ 是啊！他就怕这样的事情再次上演，怕得要命！ 夜里，床上的人幽幽睁眼，目光里带着点点忧伤，还有浓浓的质疑。 肚子里有孩子了吗？她都听到了！早在抢救的后期她就醒来。那支镇定剂对她没起太大的作用，只让她睡了一下下就又再度清醒，甚至咬着牙，忍住了好几阵巨痛。 可是没想睁眼说话，就那么一直假装还在睡着，感受着宇文息带着无尽感伤地置掌于她的腹，感受着这个儒雅男子连睡着了都不忘紧抓着她的手。一幕幕的回忆填塞般往脑子里挤了进来，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趟列车，中途停靠了一站，然后有很多很多人从门口挤了进来。每一个人都带着一段故事，过了那道门槛，那故事就重新归位，回到她的世界。 她记得，自己曾经也怀过一次孕的！就在上大二那年，她的男朋友在一个雨夜侵占了她的身子。 她记得，自己根本不是在美国长大，而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话时，偶尔还是会夹杂一两句上海口音。 她记得，那次怀孕，宝宝并没有被留下来。她是到了一个私人诊所要把孩子拿掉，但是突发大出血，把她折腾了个半死。 她也记得，自己是掉到水里淹死了，再次醒来，就到了美国百里家的大宅。 但是还有很多是她想不想来的，比如说自己生在上海，那父母呢？是不是也在这边？是不是真如百里夜所说，是多年前的一场车祸要了他们二老的性命？ 还有，她忘记了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不是百里夜，她忘记了自己以前还有过一个男朋友，也忘记了为什么会跟百里夜走在一起，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掉到水里搞到快要淹死。包括身边朋友，包括宇文息、西门宇还有皇甫易，还有西门美和黎小沐！她与他们之间的林林种种，她都想不起来 挤进来的记忆到底是太零星，能够整理出这些，已经是她绞尽脑汁所为。 冰冷的夜，女子从病床上坐起，没敢把左手从宇文息的手中抽回，只抬了右手往小腹处轻抚了去。 肚子里有一个生命感觉很奇妙，会让她不自觉地就去盼望那个生命能够早一天来到人世。可装睡的时候，太夫那一句句惊心话语还是被她记住，她知道，自己的子宫撑不住孩子。这个孩子只要再长大一点点，她就没有办法把她留住了。 第120章 保大人还是孩子 收回手，顺着枕头摸到了一只手机。那是宇文息的，他睡之前随手就放到了那里。 乔季卡把它拿起来，熟练地按下了百里夜的号码。响过三声，那边的声音总算传来，不是冷冰冰的一声“喂”，而是直接就开口问道： “卡卡还好么？” 她微愣，不知道他问这一声好是因为宇文息告诉了他自己的情况，还是说平日里两人通话，这就是最主要的内容。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样愣了半晌，好像电话那头的人有点察觉，又紧着问了句： “卡卡？” 她的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突然就觉得，宇文息说的也许是真的，她可能是真的误会了百里夜跟叶霜。或许那个医生一厢情愿，但她的夜，绝对不会对不起她！ “卡卡，你在哭？”那边的人很敏感，她只轻轻地吸了下鼻子，就被听出是在抽泣。 终于把泪水忍住、收回，来自小腹微微的凉让她记起这通电话的最初目地。于是开口，道： “你为什么不要那个孩子？为什么让我遭那么大的罪？为什么让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怀了孕？百里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肚子已经保不住我们的孩子！当我们想要它的时候，孩子却不要我们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喊着出口！宇文息被她惊醒，听着这一句一句的质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闹的是哪一出！ 电话那头的人也傻了，百里夜完全听不懂乔季卡在说什么！什么孩子？什么以前？他以前什么时候让她怀过孕？ 见乔季卡不再说话，就是举着手机不停地流泪，宇文息起身，把那电话默默地接了过来。女子没反对，一头扎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百里夜那头几乎急疯了，就听见电话里头大喊—— “让息接电话！你把电话还给息！” “我在。”他说，“我在！”然后以后轻轻地拍了拍怀中女子的背，再道：“夜，我一会儿打给你，有些事情我想你必须要知道！” 也不等那边同意，电话直接就被挂断。然后再以双手撑起怀中女子的肩，轻轻地问： “季卡，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她点头，哭得梨花带雨！ “我想起我以前怀过孩子！想起孩子的爸爸说不要他，让我打掉！想起我打那孩子时流了整整一床的血，也想起被人一下一下地刮着身体，让那孩子彻底流失！我还知道我是上海人，也记得自己失忆不是因为车祸，而是掉到了水里！但是其它的我就想不起来！息，你能不能告诉我全部？把那些我所不知道的，还有我所知道的但是是错误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感觉我自己是在过着别人的人生！现在的我不是我，我想要回我自己，我想要真正的乔季卡！” 这是宇文息最怕的结果！想起来了，但却不是全部，片片段段，零零星星。这种想起，最难解释。 在女子的哭诉中，他听出来，原来乔季卡以为那个曾经让她怀过孩子又打过孩子的人是百里夜！所以刚刚一个电话过去，言语间全部都是质问。 他无奈，只叹这两人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但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无声地轻拍安慰。 她到底是身子虚，哭了一会儿，竟是直接就哭睡着了！ 宇文息把人安顿好，然后拿起电话出了屋子。却不敢走远，甚至就连视线都不敢移开，就隔着窗玻璃盯盯地往里面瞅着。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起，百里夜急得发疯，冲口就问： “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息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地道： “夜，你听我说。季卡怀孕了！” …… 这一番讲述，让百里夜彻底明白前因后果。但明白之后，却也跟宇文息一样，只叹命运无常，闹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还是难掩心头兴奋，他说： “卡卡真的怀孕了？老天，这怎么可能！息！你帮帮我，无论如何我要保住这个孩子！” 宇文息急皱眉，冲口就问： “那要是得牺牲季卡的性命呢？” 那边想也没想，道： “以大人为主！在大人健康无忧的情况下，保住孩子！但若真的不行，我只要卡卡活着！” 宇文息这才放下心来，看了再看一眼病床上睡得十分不踏实的女子，只道她这命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能遇了百里夜，应该是三生修来的福份吧？可偏偏在这福份到来之前又经了那么多的坎坷。这算是一个人生的恶作剧么？ “我尽力。”终于还是点了头，明知这事实施起来真的艰难，而且成功的机率甚小。但宇文息就是不忍对这份爱情说出一句拒绝的话！他想让乔季卡保住孩子，他真的想。 “……谢谢。”良久，电话那头传了这么一声谢来，还伴着重叹。 宇文息突然就明白，这声谢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他对乔季卡的感情从来没有瞒过百里夜，因为他知道，瞒也瞒不住。而百里夜若是真的了解他，就应该相信他是个君子。而今，这一声谢，算是谢他的割舍和放弃，也是谢他在这样的心境下，还要尽心尽责地照顾乔季卡。 “不谢。”他轻轻地回，然后把电话挂断。再走近病房，只觉与那女子间更是多了万水千山。这一生，不管他再怎么走，也没有可能走到她的面前了！ …… 次日晨时，伴着入窗的第一楼阳光，乔季卡醒来。 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而后才稀里糊涂地“哦”了一声，再撑着坐起，看了看正给她倒了杯水过来的宇文息，道： “我……还不能出院吗？” 他点头，把水递到她手中，瞅着她喝了两口之后，这才回答说： “身子太弱，得在医院里养养。” “可是我很讨厌消毒水的味道。”她为自己找着借口，“我想回你家，在家一样养。” “不行！”宇文息果断地摇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就算自己可以，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我想孩子又能怎样？”女子的情绪有些激动！“你难道觉得我可以平平安安地把她给生下来？能怀上他，已经是个奇迹，我绝对不相信还会有奇迹再出现在我的身上！息，我都放手了，你也放手吧！我可以让他在我的肚子里多待一阵，但总有一天他自己会要求主动离开！你知道到时候是什么状况吗？是大出血，是出很多很多，足够把我淹死的血！会要人命！会要我的命！我不是怕死！如果能用我的生命去换另一个生命，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可是不行！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把他带到足够离开母体降临人世的那一天！我没有资格做一个妈妈！你们放过我，也放过他吧！”她的话说得语无论次，到最后竟是整个儿人都缩回了被子里，吓得全身都跟着哆嗦。 宇文息的心一揪一揪地疼，天知道他是有多么想把这女子揽在怀里，然后轻轻地告诉她： “不怕！不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活着！” 可说这话他没资格，就算是说了，也是要告诉她，夜跟我说，一定要让你活着！ 他到底只是她的友，朋友。 “你听我的，我们再住五天，就五天！然后我就带你回家！”他与之讨价还价，好歹把人多留几日。 乔季卡想了想，总算是点头答应。 宇文息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把人搀扶下床，再送她进了洗漱间，然后就等着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她的安全。 这其实是一种很尴尬的行为，一个女人在洗漱、如厕，他却要站在门口听声。这话说出去，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他宇文息的形象尽毁无疑！ 但他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早就顾不得那么多体面。只要能确定她的人身安全，就算要他进到洗漱间里，背过身等着，他知道，自己也是愿意的。 乔季卡就这样在医院住了下来，而宇文息，则是放下了手里所有的工作，尽心尽力地陪在身边。有的时候她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不应该影响人家的正常生活。但每次问，得到的回答都是： “你是夜的妻子，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后来，她便不再问了。 虽然住的是贵宾间，但宇文息平日里总会有在走廊走动的时候。同层楼的人见得多了，便会聚在一起讲讲。说得最多的，就是有一个比神仙还好看的男人在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怀孕的妻子！言语间满带羡慕！ 宇文息听了，不过淡然一笑，也赖得解释。 有些事情，人们之所以相传，是因为他们对那份美好有一种向往。既然是善意的表达，自己就没有理由去用一个黑暗的现实去将那份美好击碎。 他不在意，乔季卡也不在意，甚至在两人聊天时她还会开玩笑地说： “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情人？又或者你上辈子欠了我很多？这一生就是为了还债而来？” 每每这时，宇文息都会很认真地想上很久，然后点点头，回她说： “有可能！所以，你差遣我的时候不需要有负担，因为是我欠你的，上辈子，一定是我对不起你！” 第121章 回到过去 一语罢，总是相视而笑，气氛到也添了几份温馨。 这时门声起，不是敲门声，而是直接用撞的。两人回头，目光一到门口，却是将眉毛同时都皱了起来！ 撞门人的人是西门美，手里推着的，是黎小沐。乔季卡摇头，道： “这里是医院，你好歹文雅一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文雅！”来人还是顶着那一头火红的头发，脾气点火就着。 宇文息起身，笑着说： “正好你来了，陪着她，我出去再买些水果。” 西门美扬扬手，示意他放心离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乔季卡的床边，单手插腰，气得呼呼带喘—— “夜哥哥这也太过份了！我都听我哥说了，他怎么能跟那医生搞在一起？不是我说什么，那叶霜长的也太难看了吧？这么些年了，我从来就没看她笑过！整天冰着一张脸，真对得起她妈给她取名时用的那个霜字！” 一进来就扔了这么一通怨气，搞的乔季卡也不知道是该跟着她一起生气好，还是应该劝她不要再生气了好。 想来想去，最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啊！怎么这西门美看起来比她火气还大？ 但黎小沐就不一样了，那丫头打从一进来就瘪着嘴，听着西门美骂百里夜时，那就是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乔季卡没跟西门美正面对话，而是转向黎小沐，扯了扯她的袖子说： “沐，你哥的地下情暴光了！你看我现在成了什么？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查出怀了孩子！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跟他结婚三年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就要来。” “嫂子。”黎小沐仰起脸看她，那泪眼瞅着就要流下来。“我哥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嫂子你要相信我哥，搞不好是那医生给她下什么迷幻药了！”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西门美，道：“小美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时候光知道骂人！你把那个叶霜给找出来，一枪毙了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乔季卡吓出一身冷汗，只道老祖宗传下来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古话真的没错！这小沐跟着西门美混久了，居然开口闭口的也是杀啊杀的！太吓人了！ 她正想出言劝劝，可还不等她开口，西门美又道： “找什么找啊！那女人整天就跟你哥混在一起，我总不能当着你哥的面儿把她给做了！到不是做不到，我是怕我做了她，回过头你哥再把我给做了！我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能给那女的陪葬不是？” 三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这件事情谁对谁错，讨论了整整三个小时。宇文息回来的时候就没敢进屋，只倚在门口站着，然后算计着乔季卡该休息了，这才走进去开口赶人。 西门美被赶得很不甘心，但却也知道乔季卡现在真的需要休息，于是悻悻地又推着黎小沐走了。 她们一走，乔季卡马上就换了一幅状态，刚刚因那两人到来而燃起来的一点点小兴奋马上就褪了去，只一秒，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明明不高兴，何苦硬撑着呢！”宇文息一语道破她心事。 乔季卡苦笑： “我就是摆出一张颓废的脸，事实还是事实，无法改变。小美和小沐就是为了让我开心才来，我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宇文息——”她抬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他提了一个请求，“帮我把小安的骨灰要回来好么？我就这一个心愿！我想亲自把那孩子安葬，就放在上海。也许有一天，我可以想起来很多事情，也能想起来他是谁。那样，我还能去看看他。” 这个要求宇文息没理由拒绝，事到如今，那么多事情她都已经想起，在他看来，乔季安的事，应该也不远了。 “好。”他点头，“你放心，我会跟夜说，也会亲自派人去趟美国，把那东西带回来。” …… 五天之后，乔季卡坚持要出院。她说这医院里再也住不下去，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每天都想吐，本来就很清瘦的人，已经在住院期间又瘦了五斤。 宇文息看她心疼，便也不再强求。他也知道，这医院再住下去，这女人八成就只皮包骨头了。回家就回家，反正宇文家族也有医生，再不济，他还可以用大价钱把最好的妇产大夫请回家去。 于是，乔季卡跟着他出院，又住近了宇文息的家里。 家里下人十分不解，为什么百里家的少夫人要住到宇文家来。但看乔季卡跟宇文息之间十分熟络，便也不再多想什么。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宇文息家里的装修布置风格对她的胃口。一回到家，她比平时吃得到是更多了些。这让宇文息十分欣慰！ 但还是得很小心地观察她的身体变化！为此，宇文息特地请了本市最有名望的妇产科教授来家里伴诊。乔季卡也没拒绝，虽说对于怀孕一事还是时有恐惧，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她还是想要留住的。 …… 一周后，入夜。 睡得正香的女子只觉得背后有人小心地贴了过来。 她穿的睡衣是丝绸料子，很薄，那人一贴上来，虽然隔着衣物，却也好像是紧贴在她的皮肤上一样。 女子一惊，作势就要呼叫。却听耳际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说： “卡卡，是我。” 她一下怔住，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或者说，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是的，百里夜！在身后拥着她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夫君，百里夜。 可是想归想，思念总是及不过那么多那么多隔在两人中间的事情。 乔季卡直起身，随手开了床头的小灯，再看去，却见百里夜一脸憔悴，连胡喳都长了出来。 “我刚从美国回来。”他说，“我亲自把小安的骨灰给你送回来了！卡卡，你好不好？我很想你！” 本是夫妻之间再平常不过的话语，本是两人从前每天都说的私房话。可乔季卡却觉得，如今听得，就似隔着万千屏障，声音遥远又陌生。 “叶霜呢？”她终于开口，却是冷冷的扔了这么一句出来。“我以为这样的夜里，你该拥着的人，是叶霜！” 百里夜急皱了眉，在提到叶霜的一刹那，一丝厌恶毫不掩示地展露出来。自静了半晌，这才说： “卡卡，那不过是作一场戏而已。我虽参演，但却并不会假戏真做。我想要了解叶霜背后的真实面目，所以接近她，所以伤害你。但那都是不是真的，你相信我，再过不久，事情就会水落是石出了！” 这是他的解释，这解释也只能做到这样。再多的。他没法说。 乔季卡也不是没有听进去，甚至这样的回答已经在她心里想过几次。她早就想到百里夜之所以突然接近叶霜，有可能是有一定目地的。但这目地是什么，她猜不出来。 “但我还是不想见你。”她实话实话，“你突然不要我，现在又突然回来，我还没做好重新接纳你的准备。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顺从自己的心。它不干，我也没办法。百里夜，要不你告诉我，你想调查的，是什么事？” 他摇头，只道： “跟你被绑架有关，但我还不能全说，或者是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我为什么不明白呢？”女子皱眉看他，“是不是因为我忘了很多东西？百里夜，你以前告诉我的都是假的吧？什么在美国长大，什么出了车祸伤到脑子！这些统统都是想的吧？怪不得我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很强烈的自我否定和怀疑！原来，我一直在过着你们给我安排好了的人生。甚至不是今后，而是从前。你们给我安排了一个从前，让我接受，让我觉得就该是那个样子！但是，我自己的人生呢？我原本该有的过去和未来呢？真正的乔季卡，她去了哪里？” 女子咄咄相逼，最后的话音已经声嘶力竭。 百里夜没办法，怕她再这么激动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不得不退出房间，有些狼狈，有些无可奈何。 出来时，宇文息就在门外。两人目光相对，毕是叹息。 宇文息说： “其实以前我也很想问你，真正的乔季卡呢？她去了哪里？可是那天你跟我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排斥从前那些真实的记忆，不愿意让那些事情重新回到她的大脑。我这才明白，过不了那一关的，其实是她自己。” …… 接下来的两天，百里夜跟乔季卡之间进行了一场谈判。过程不多说，只说结果。最后的结果是——乔季卡要求拿回自己的记忆，不管什么样，都可以接受！这是她健康生存，并努力保住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条件。 百里夜没办法，最后甘败下风。 催眠师被人从美国请到上海，那一天，西门美、黎小沐，还有宇文息、百里夜，众人悉数到场。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道别，在乔季卡被催眠之前，每个人都来跟她道别。 她很不解，偷偷的问息： “是不是真实的我很遭人讨厌？所以你们都喜欢现在的我，现在我要回去了，你们不舍，来说再见？” 宇文息摇头，事到如今他也不瞒，于是实话实说，道： “不是我们不舍，我是怕你自己会不舍。以前的你并不遭人讨厌，只是生命中有太多太多的坎坷和苦涩。你要想回到过去，就必须得接受它们！” 第122章 我们离婚 催眠师的再次记忆移植，整个儿过程用了一下午。晚上五点，乔季卡终于醒来，一睁眼，还不等旁人说话，便听她主动道： “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呢！现在梦醒了，原来……一切依旧。” 百里夜猛地闭住眼，却依然没有挡得住有一滴夜体的划落。 他努力了将近一年，到最后，却还是把人又带回原点！ “后悔吗？”这声问，是宇文息发出来的。他正站在乔季卡的床边，低头与之对视，目光淡然。 所有人都往乔季卡那处看去，似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半晌，但见女子点点头，主动承认说： “后悔了……但不能逃避。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因为骗了我自己，却骗不了其它的人。除非把你们的记忆都换掉，不然，我总会觉得自己是个飘渺的过客。明明都是一步步走来，就只有我，连个脚印也不曾留下！” 话里带着无尽凄苦，百里夜欲上前去劝她几句，可刚迈一步，却见乔季卡也向他看来，同时道： “对不起，我居然把自己的过错怪罪到你的头上。”这话一边说一边以手轻抚着自己还未见隆起的小腹，再一开口，竟是道：“我们的契约到期了，但是我失言，怀上了你的孩子。不过你放心，这孩子能不能活得下来还不知道。我这残破不堪的身体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心里有数。所以百里家不用担心这个。夜，我们离婚吧！履行当初的约定，这是我跟你强求来的，现在都还给你！” 这番话差点儿没把百里夜的鼻子气歪！他算到了乔季卡恢复记忆之后有可能会接受不了从前，但却怎也没算到，这女人刚一睁眼，却是要跟自己离婚！ 该死！ “哪里有什么契约！”他怒目而视，道：“那东西我早就撕了！让你怀上孩子也是我的意思，所以，你的话统统不成立！” 他一否定，在一旁的西门美和黎小沐正想要欢呼，却不想，乔季卡再开口，竟是道： “可是怎么办呢？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没有办法想像我们的孩子因为我的曾经而……而死去！那样我会疯掉！所以，让我离开你，那样我还可以骗自己说这孩子没有父亲！可若你我安好，你叫我如何在全家人的期待中看着他从我的身体里流失？” 黎小沐“哇”地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道： “嫂子，你不可以跟哥离婚！你们离了，那我怎么办？” 乔季卡的眼里也泛了眼，一伸手，把已经到了身边的小沐揽了过来，然后揉揉她的发，说：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想补救，却被人扔到江里。你竟原谅了我，小沐，真的谢谢你！” 一时间，哭声一片，就连西门美都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宇文息凑进百里夜，小声说： “要不你就放她走，等她过了那道门槛，你再把她接回来！” 百里夜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目，心中思绪不住地翻腾着。 话是这样说，可这门槛怎么能是说过就过得了的？乔季卡的心中有那么多那么多事在堆积着，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一个人把那个门槛成功跨过？ 但也不能就这样僵持，半晌，终还是道： “好！我放你走。但我找人来重新签一份契约！乔季卡，如果七个半月之后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会立即把你们接回我的身边。如果孩子没了，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去调整自己。一年之后，不管你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活着，都必须给我回来！” 这话带着浓浓的霸气！但却霸得让人感动。 乔季卡再不拒绝，强忍着泪点了点头。一动间，眼泪到底还是纷飞。 宇文息默默垂头，良久，终还是问出： “那这一年，你还打算见我吗？” 乔季卡抬头看她，当时此刻瞬间又再度融合。从她当年滚落山崖被他救起，再到她如今怀了孩子他仍然无微不至。每一份都恩情，都是她今生偿还不了的债。 “不见了。”她轻摇起头，“谁也不见了吧！” “不行！”有人突然出声儿，是西门美。“我不管你见不见夜哥哥跟息哥哥！我也不管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卡卡，我必须得跟着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得跟着。这是我欠你的，一定得还！” 她很坚决，坚决到让所有人都有点惊讶。百里夜带着希望看向乔季卡，他希望她能接受，至少这样，她身边就能多一个人照顾。 但心里明白，乔季卡点头的机率，太少了！ 然！就是有一种不可能会成为可能！ 面对西门美的要求，乔季卡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竟是说： “好，那就跟着吧！有你跟着也好，至少我吃穿不愁！” 百里夜气得咬牙—— “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还能让我的老婆孩子在外受苦不成？” 乔季卡头一偏，反问他： “怎么还是老婆呢？我很快就不是你的老婆了！我们履行契约，离婚吧！就按三年前说好的，我们离婚！” 男子屏住气，闷声道： “你这是何苦？我都答应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说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我让你去过，可为什么一定得离婚？” 乔季卡冲他眨眼—— “你怕什么！我们之间不是又有新的契约了么！一年之后，你若有心，再把我娶回来就是。这一次，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婚礼！不再凌驾于相互利用，再不凌驾于任何条条款款。百里夜，这一次，我想只因为爱！” …… 四天后，两人于拉斯维加斯签字离婚。 名字的最后一笔落下时，乔季卡忽然就笑了！她说： “你看，我们结婚时我就以为你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结婚，所以才到这地方来。可是后来才知道，你准备了那么盛大的一场婚礼。如今我们离婚，地方还是在这里，但心境却全然不同。” “有何不同？”百里夜的最后一笔也落下，然后再眼睁睁地瞅着公证人员戳了一个大章在上面。离婚证书生效了！ “我也说不上来。”女子起身，跟着他往外走去。“就感觉结婚的时候好像不是那么太光明正大，反而离婚时，心里底气更足了！” 百里夜失笑，张了张口，却又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夜。”到了外面，已经分别有两辆车子停在那里。一辆是百里夜的布加迪威龙，一辆是西门美开来的保时捷。“我跟你说个事情。当初推我到黄浦江里的那伙人里，有一个我看着十分眼熟。但那时候想不起来是谁，她蒙着面，只露了双眼睛。可如今想来，那是叶霜。还有那时我们出海，就是我听到宇文息吹笛子跑出来的那次。我看到对面驶来的船上有两个人，一个是齐桦的小姨李美儿，还有一个只见背影和侧影。我那时只觉也很眼熟，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我告诉你，那个人也是叶霜。我也搞不明白这些事情怎么会跟叶霜搅在一起，印象中，那个女子虽然面冷了些，但人还不错。也曾劝过我要调整自己的心态，接受你待我的好。可是一转眼，她却又是这样一张本来面目。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百里夜摇手，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既然有了这些行为，就是有一定的目地。我是一个原因，再一个原因，便是我如今想要查的。” “嗯。”乔季卡点头，再道： “我也觉得，她一定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针对！也许这种喜欢在从前还没上升得样强烈，但是感情这东西谁说得清，可能她突然之间就觉得没你不行，必须要拆散我们。不过现在我们离婚，你放心，我安全了。” 她以为分析得八九不离十，可百里夜还是不完全赞同，他说： “没有那么简单，如今我们能够确定的，是叶霜跟美人蝎就是同一个人。但不能确定的是，这么些年她潜伏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是个浪漫主义者，单纯是为了爱情，这样的答案我不相信。而且就算她最初是为了爱，那么后来呢？她似乎在你出现之后，就把目标点又放到了你的身上。所以，为了爱情到我这里也许是真的，但八成也没想跟这么多年，只是阴差阳错地遇见了你，这让驱使她一直留下。不觉得奇怪么？她若只想让你死，当初为什么还要让李美儿再把你给送回来？如此来看，她应该是想让你活着，而且还得千方百计地唤回你的记忆，让你像以前一样活着。也许在你身上，还有什么她想要得到的东西！那都是有可能的！” 乔季卡皱眉，心中有隐隐的痛在逐渐升华。叶霜想要唤回她的记忆，于是……就牺牲了小安吗？她唯一的弟弟，她在这世界上唯一仅存的至亲之人！就这么被牺牲掉了吗？ 一时间，有股强烈的恨意袭上心来！ 百里夜瞧出端倪，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急声道： “别动气，小心孩子！卡卡，我们的婚姻关系虽然解除，但是你知道，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你肚子里的那个生命，只能是我百里夜的孩子！所以你得保重自己，尽一切可能的保全母子平安！我可以保证这一年之内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不可以拒绝我对你的保护。一旦有事，一定要听小美的话。请最好的医生，先保自己，懂吗？” 第123章 新的契约 他不得不劝，因为实在是不放心！万一她能把孩子怀到十月落地，万一到最后的节骨眼儿上出了问题。百里夜实在是怕这个女人傻到说要保全孩子！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事，他接受不了！ “你记着。”话音未落，又紧接着道：“现在我们之前不存在以前的那份契约了！我要你给我百里家开枝散叶！所以不要有任何负担！这个孩子是我带给你的，是我要的，你只要放宽心，一切就好！叶霜这条鱼已经在我们的网中，再过不久就要收网了！再做不了乱。李美儿也已经在易的手里，你安全了！知道吗？你现在是安全的！” 乔季卡点点头，似想说些感怀的话，可又觉得那样太过娇情，于是不得不再把话锋转开，又继续之前，道：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比如说李美儿为什么在上海找了个年轻人当男朋友？若没什么目地，她不太可能那么做！以前李美儿很少回上海的，我跟齐桦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回来过两次！” 百里夜皱眉—— “都决定要离开我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你若还关心，那就留下，等着跟我一起看一个结局！” 他这话一起，女子总算释怀一笑。然后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就像百里夜说的，都决定要走了，还计较这些在百里家发生的事情干什么呢？就当是一本看过的旧书，翻过一页，后面才是更精彩的内容。 “不留了！”她说：“那个结局于我来说已经再没有任何意义！叶霜是谁，为什么推我入江。这些我都不想知道！就像齐桦，我与他之间纵是有那么多恩恩怨怨，可人一死，一切就也都烟消云散。李美儿为了侄子找我寻仇，这个我能理解。其余的，就你去做吧！我相信你，定会保我平安！” 她话说完，果断地转身。西门美已经将车门打开等着她上去！ 百里夜赶在她坐进车里的最后一刻提高了声音，道： “别忘了我们之间新的契约！” 是啊！新的契约！ 乔季卡笑笑，然后冲着身后挥了挥手。西门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 这又是一个全球性的重大新闻！ 百里帝国现任掌门人百里夜在完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与恩爱三年的妻子乔季卡突然离婚！ 任哪一国哪一路记者都查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所有百里帝国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过其实这令下了也没什么意义，因为除了皇甫易、西门宇、宇文息、西门美，还有黎小沐，和百里夜本人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实情。 一时间，世界各地众说纷纭，有说是百里夜厌倦了乔季卡，也有说是乔季卡跟宇文家的少爷搞在了一起，还有人说是百里夜的母亲容不下一个如此平凡的儿媳，更有人说，是乔季卡试图插手百里家的生意，因而惹了丈夫大怒。 当事人在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皆一笑置之。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心中有数。两人在一起三年多，乔季卡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居然还可以有如此精彩的三年！这三年太出乎她的意料，好像是把一生所要经历的事情全都挤在一起，统统上演完毕。 她总觉得，这是老天爷在为她抢出时间，让她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多地完全一辈子该要完成之事。然后，当一切做完，她的生命也开始一点点地走向衰竭。 当她把这个想法跟西门美说时，那女子气得几乎跳起来，连声道—— “呸呸呸！哪有这么自己咒自己的！这三年我也跟着你一起过的，怎么着？你这意思是我也快活到头儿了？” 乔季卡无语。她能这样说自己，却舍不得去说西门美。虽然想起了这丫头曾经是怎么对她，可是在那之后的林林种种也依然历历在目。她记得她的坏，却也忘不了她的好！功过相抵，再加上如今人家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个朋友，她还是很珍惜的。 两个月前从拉斯维加斯和百里夜分手，然后跟着西门美一起回国。到了浦东机场之后，两人一商量，还是别回上海了，直接杀到目的地最好！ 而那目的地是宇文息替她们选的，是北方的一个中心城市，沈阳！ 用宇文息的话来说，只有一年四季气候分明之地才是最宜养人！很多人都说江南的水土好，却殊不知，只有春夏秋冬都能明显感受到的地方，才是人类生存的最佳之处。 西门美不缺钱，一到了沈阳，马上就着手在市郊买了一处别墅。那别墅建在植物园区里，四周全都是郁郁葱葱的茂林，一开窗就闻鸟呜，一吸气，就是绿叶的清香，乔季卡喜欢得不得了！ 那辆她常开的保时捷也被运了过来，不过乔季卡没让她开。毕竟这里不比在上海，她是来躲清静的，可不想每天坐着这样的粉系跑车招摇过市！如今是低调的时候，这种车太不合适了。 西门美一想也对，于是便又把这车给弄了回去，转而换了一辆奥迪q7。虽然也属于高档次车型，但总算还跟豪华沾不上边儿。她们住的地方本就是别墅区，开这样的车也不算太显然。乔季卡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两人的小生活安排得挺好——请了两个钟工，每天来打扫三个小时。还请了一个私人医生，就住在别墅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乔季卡。 而西门美，也真的就收了性子，平日里出门，要么是去给乔季卡买补品，要么是去给乔季卡买衣服，要么就是载着医生去医院拿药，要么，就是去超市买菜。短短几个月，这个平时恨不能请万人来侍候的大小姐，居然学会了自己煮饭烧菜，而且还烧得很好吃。 有很多时候，她烧菜，乔季卡就倚在厨房的门边看着她。脑子里总会把眼前这个女子跟当年那个上门悉落她，又把她锁到屋子里灌以大量毒品的女孩儿来做比较。然，明明就是一个人，却怎么也没办法将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西门美变了，这样的改变让她有些感叹命运。世事无常，短短几年，竟是如此这般。 在这边，乔季卡用了一个假的名字。包括就诊，包括与人交谈，所报出的名字，都是另外三个字：宇文雪。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叫什么。医院那边，因为是自费医疗，人家也不会去查身份证资料。于是，宇文雪，这个名字便被她一直用了下来。 西门美曾问过，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乔季卡的回答是：因为想要隐于市中。乔季卡三个字太敏感了，特别是前阵子她跟百里夜离婚一事，几乎包揽了各大媒体整整一周的专栏。如此情况下她再用那个名字，实在是不大方便。而之所以要叫宇文雪，是因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下两个男人是真正的关心自己，而其中一个是百里夜，那么，另一个就必然会是宇文息。于她来说，宇文息就像哥哥，体贴入微，却又从不逾越。所以，她为自己冠了他的姓氏。而至于“雪”，就只是因为喜欢。 时光匆匆而过，一晃，乔季卡怀胎六月。 这几乎算是一个奇迹！ 当初在上海诊出她怀有身孕，医生说，不能保证这孩子能在肚子里撑过四个月。 但如今，乔季卡竟然真的就让他在自己肚子里一点点长大，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算是老天爷给的恩赐，她感激得泪流满面。 只是，她很瘦，瘦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凸起的肚子在这样的身板下，显得有些可怕。在第六个月到来、必须要亲自去医院做产险时，就连大夫看了，都不免被吓了一跳。 她的主治医师说： “我不能保证你身体这个样子，肚子里的胎儿还是健康的。再做一次b超，看看再说吧！” 乔季卡吓得有些哆嗦，但还是咬着牙点头，然后开口跟那医生问： “b超能做出来什么？只是肢体吗？你刚刚的意思是说这孩子只肢体不能肯定有无异常，还是说……” “包括智力！”医生的话说得很直接——“你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做任何保证。正常来说，你的子宫根本承受不住孩子长到六个月。也许你觉得这是你的毅力战胜了常理，但我必须得告诉你，这跟毅力其实没多大关系。孩子之所以还在，是因为你身体里的全部营养都被一个地方吸收，这才加强了子宫的韧性。说白了，你现在就是在用心血在养着这个孩子。你吃一口，他吃两口。但至于这两口能不能正常吸收，还是得照过b超再说。” 乔季卡面色刹白，手冷得跟死人无异。西门美一直就陪在边上，几次都想冲口去与那大夫理论！她觉得大夫说的话太吓人了！哪有那么严重！但都被乔季卡拦了下来！ 往b超室去的路上，乔季卡小声跟她说： “别怪那大夫！她们看习惯了生老病死，早就对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不像我们，是死是活，都当人生大事一样。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人家说的也未偿都是吓人的！” “那你是承认自己在用心血养人？”西门美眼睛一瞪：“卡卡我可告诉你！别跟我提孩子！孩子能保更好，可一时旦与你的生命发生冲突，我可顾不了他！” 第124章 百里夜的死讯 乔季卡点头： “我明白。可是你知道，人总是会死的。早死晚死，不过时间不同而已。如果没这孩子，我死了就是死了，这世界上就再没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来帮我祭奠。可我若有了他，不管我是生是死，从今往后，这世界上都会有一个跟我流着一样的血、跟我长得有几分像的生命存在。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小美，你不觉得那样的人生才叫完美！那样，死去才能更有意义？” “你想都别想！”红发女子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是你还是以前那样，一定不会说出如此消极的话！卡卡，有时候我真觉着你找回那些劳什子记忆，是一件特别失败的事情！” 乔季卡走得慢了些，长长的过廊让她觉得有些乏。西门美干脆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坐得亦十分艰难，六个月的肚子本不该太大，可她实在太瘦，以至于那肚子十分突兀，看上去竟像是已经快要临盆一样。 “这身子真是不行！”她自己也承认自己的困难，然后看了看西门美，再道：“也不算是消极，只是有些宿命论而已！话虽然不太吉利，但你若仔细想想，其实真就是那么回事。我感激我过去的夫君给了我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但那是借来的，终究要还。我到底还是我自己，这些苦，得由真正的乔季卡来一一承受！” 西门美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可说的！乔季卡一直都是这样，她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事，而那些事，多半都不是美好的。她对乔季卡的过去不是了解得很清楚，但也隐约的知道那么一点儿。包括她自己对其做过的那些事，无一不是这女人的噩梦。 “走吧！”她起身，把人扶起。有点不敢去看乔季卡日渐憔悴的面色，就连手下那已经没有多少肉的胳膊，都会让西门美阵阵心颤。 上帝保佑，b超结果出来，状况算是十分良好。医生说因为孩子吸收了母体所有的养份，所以长得还算健康。只是大人的情况不好，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有危险。 西门美问：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帮我们？大夫，我们一定得要这孩子，但同时大人也要保，求您帮忙想想办法？” 她极少开口求人，更别说是这样低声下气。就连乔季卡都有些意外，不由得抬头去看西门美。 但见那女子眼里露出的是焦急和担忧的目光，那一瞬间她明白，原来自己竟是这么重要。 感动间，但闻得那医生说： “办法到是有，但一来需要大人再坚持一个多月。二来，也需要家庭有足够的经济基础。” “你说！”西门美眼一亮，赶紧去问：“钱不算事，只要能保命就行！” 那医生点了点头，道： “只要大人能再坚持一个月，待到足七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进行剖腹手术把孩子取出。但取出之后马上就要进特护保温箱，费用问题要看孩子的健康状况。保守估计，一天要四万块钱以上！” “那无所谓！”西门美一扬手，一天四万对她来说那根本就不算是钱！别说四万，只要能保命一天四百万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一见她们点头同意，医生也松了一口气，然后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多了！你们现在可以去办住院手续，这一个月都要留在医院保胎。最后这一个月是关键，我们不能再让宇文女士回家去养。” 乔季卡想了想，点了头，表示同意住院。西门美大乐，赶紧去张罗着把手续全都办好！病房开的是单人间，价格不菲，但她们不在乎。钱都是西门美花的，乔季卡本人没什么钱。离婚的时候百里夜要给她一些钱，被她拒绝。当时她说有西门美在，还愁缺钱花么！百里夜知道这只不过是借口，不过也的确是事实。便也没再强求！ 单人病床可以在旁边搭一个小床，西门美也一并搬进医院来住，以方便照顾她。平日里，她跟乔季卡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卡卡，再忍忍。忍过这一个月，咱们就胜利了！” 这个道理乔季卡明白，但这一个月要怎么才能熬过去啊！她感觉自己整个儿人都在一天比一天的萎靡，别说精神头儿，就连听力和视力好像都在下降一样。她经常看不清楚西门美今天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服，经常要对方叫她好几遍她才能听见。 一开始西门美还以为是她太累休息不好，可是慢慢地，便发现这是她的各种感官在一点点的退化。 女子急了，偷偷去跟医生打听情况。医生也不瞒，直接跟她说： “孕妇的情况很不好！现在距离足七个月还有十八天，但依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今天上午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她的子宫壁已经薄到最大限度，胎儿只要再长一点，就有可以破宫。那样十分危险，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未必能救得回来。我们的建议是马上终止妊娠，但这需要家属配合去劝解。宇文女士想要生下孩子的心太强烈，只怕强行手术，她会抗拒。” 西门美吓坏了！本以为一个月很好挺过，却没想到危险一步步来临，到了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了。 乔季卡现在每天都靠输液和吸氧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体系，正常的饮食已经不能够维持她正常的身体需要。保胎的针不停的打，药也不停的往肚子里吞，可终究是收效甚微。 西门美回来，坐到床边，握着乔季卡枯瘦如柴的手，眼泪一串串地掉。她劝她： “放弃吧！卡卡！现在放弃，最起码能保你一条命！你若再执意让这个孩子长大，只怕你跟他都是死路一条啊！” 病床上的人微颤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丝苦笑。 她说： “我早想到这个结果，在刚刚知道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可如果这孩子在最开始就流掉，我也许可以接受。但是你看，我现在都已经让他长到六个多月了，再坚持十几天他就可以平安出来，我怎么舍得放弃？” “可是你不放弃又能怎样？”西门美急了，开始吼她：“不放弃，到最后就是一尸两命！值吗？” “值！”她倔强地点头，“我以前一直信命，但这次我就偏偏不信！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只要把他生下来，我的人生才能够真真正正地重新开始！小美，你想，这个世界上突然多了一个跟我和夜都长得很像的小孩，那得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这还是个男孩子呢！夜一定高兴。” 西门美觉得自己没法再劝了！因为乔季卡的一番说词，竟然让她也生出了几分期许来！ “那我打电话给夜哥哥好不好？让他来陪陪你！这是你们共同的孩子，他有权利分享孩子的出生过程！” 她与之商量，希望乔季卡能在这种时候妥协一小步。 可却不想，乔季卡还是摇头。她说： “不要！不要让他来！就让我自私一回！这孩子的出生他不能分享了！我不想让夜看到我这个样子，若是想，当初就不会执意要求把婚离掉。这一身病痛是别的男人留下的，我不可以让夜跟着担心！我自己的罪，得自己来遭！” 西门美气得咬牙，斥她： “你这是什么理论？” 乔季卡一怔，想了想，答： “不要命的理论！” …… 撑到六个月零十七天，乔季卡终于彻底晕迷。医院紧急抢救，西门美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力保大人！ 她被拦在门外，眼瞅着门上“手术中”的灯点亮，她心急得团团转，可就是不能进去。 这场手术进行了好长时间，西门美抬腕看表，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夫出来，说孩子已经取出，目前还活着，但情况不妙，也在紧急施救。大人的危险还没过，让她再等等。 这一等，没等到乔季卡出来，却等来了她哥哥西门宇的一通电话。 西门美以为只是平常的问候和打听，正想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对方，却没想到，电话那头的西门宇比她还急，竟是不等她开口，就先来了一句—— “小美，出事了！” 西门美的心里“咯噔”一声，虽然还不知道出的是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事情多半是跟百里夜有关。而且……应该是大事！ 她没问，屏住呼吸等着西门宇接着往下说。 那边也沉了一下，然后道： “小美，你真是长大了。若在以前，一听我这样说，早就吼着问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随口一句感叹，把两人的思绪一下就拉回从前。却只叹那些岁月一去不返，而今，人都长大了。 “哥。”西门美小声开口，语带哽咽。“是不是夜哥哥出事了？” 那头沉了半晌，终于道： “是，出事了。半个月前夜去安哥拉谈判接手国家银行！结果遇到政府军跟联盟军交火，那一带被打了个精光，一个活人都没剩下。百里帝国派人过去，线报回来，报的是死讯。” 第125章 息哥哥，你终于来了 啪！ 西门美的电话直接从手里滑下来，掉到地上。整个儿人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不但身体定住，就连思想和灵魂也被一并定住！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意识都没有！ 地上的电话里传来“喂喂”两声，之后也是一片死寂。 西门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电话捡起来的，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哆嗦，那种哆嗦是害怕，是她西门美从来都不知道的一种感觉——害怕！ 她问： “怎么会这样？夜哥哥不是无所不能么？我从来都不觉得夜哥哥会受伤，会死掉！一定是那些线报弄错了，他不可能死掉！” 说着说着眼泪哗哗地流！ 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百里夜，甚至因为对乔季卡的嫉妒，而不惜用那种残忍的手段来害她。可是现在，她从小到大就喜欢着的那个男人死了，她……竟然吝啬的只能为之流些眼泪。 只是眼泪越流越多，到最后，泣不成声。 西门宇也不说什么，就由着她哭下去，把心里的苦全都哭出来。他了解自己妹妹，从小到大，西门家族什么时候让她受过一点点委屈！即使她嚣张到杀人放火，他也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这个妹妹，是他一手娇惯到大的！他知道她喜欢百里夜，但也知道百里夜不可能喜欢西门美。可还是亲眼看着两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亲眼看着妹妹委屈求全，尽心尽力地照顾乔季卡。如今，有人说百里夜死了，她选择哭泣，而她也只能哭泣……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觉得手里握着的手机电池都开始发热，终于又听见西门美开口说话，她说： “怎么办？哥，卡卡还在手术室里。还不到七个月孩子就取出来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就连卡卡如今都不知道是生是死！这样的事，你让我该怎么跟她说？” 西门宇一惊，冲口就道： “什么？现在就生了？” 电话这头的女子“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就像小时候任性耍赖那般，没有一点忌讳！ “不生不行！”她说：“卡卡也不想生！可是她昏迷了！怎么叫都不醒！医生说再不把孩子取出来，就肯定是一尸两命！我劝过她很多次要她放弃，可是卡卡就是要这个孩子！怎么办，哥，我要怎么开这个口！” 西门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件事情就这么赶到一起，巧合得让他都想指着头顶去骂老天！ 可是这种时候，没有办法也必须得想！他是哥哥，在妹妹无助的情况下，必须得拿出一个决定来！ 然，这决定十分好笑。过了好半天，西门宇竟是说： “我还是让息过去吧！对付乔季卡，还是息比较有办法。” 虽然有些滑稽，但谁都知道，这是实情。在这种人人都乱的情况下，也就只有宇文息能让一切安定下来。 “安哥拉那头的搜索还在继续么？”总算是稍微缓合了一下情绪，西门美这才开口问：“还有人在找么？” 西门宇答： “有！百里家还有我们三人都派了手下去找。只要一天不见尸体，这个事情就不可以妄下定论。事情现在还要对外保密，我只是先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西门美都无语了！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提前接到死讯，等到确定了的那一天，就可以不用伤心或者少伤心一些吗？ “那两个女人呢？”她开口，道：“叶霜，还有被易哥哥抓起来的李美儿。都处理了么？在这节骨眼儿上，可千万不要让她们再出来惹事。” “放心。”西门宇沉声道：“李美儿被易弄到金三角去给那塔将军做军妓去了！至于那个叶霜，一直被关在美国，夜组人看的死死的，出都出不来！” “怎么不把两个人都送去！”西门美气得咬牙！“关什么关！万一跑出来再祸害卡卡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半晌，才道： “不是不处理，是还有话没有套出来。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叶霜到底为什么那么着急让卡卡恢复记忆，这事绝对不只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可是问也问了，严刑拷打也打了，那女人死也不开口，谁都没办法。先关着吧！小美，我跟易还得继续去查安哥拉那边的事，如有必要，弄不好得亲自过去一趟。你照顾好那边，一旦有事，马上打电话来！” 他作势就要收线，却被西门美一声叫住—— “等等！”女子急呼：“你上安哥拉干什么？不许去！让别人去就好！他们找不到你去了就能找到吗？你跟易哥哥都不准去！听到没有？哥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说笑，你今要是去了，明天我就随后跟着！你要不怕我死就去试试！” 她都快急疯了！在那种战火随时随地都会飞到城市中心的地方，百里夜尚且保不住性命，她绝对不认为西门宇跟皇甫易两人能平安无事！ “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夜哥哥，不可以再让你们出事了！”西门美跌坐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地面冰凉凉，让她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哥，我求你，不要去！我好害怕！卡卡已经快要吓死我了，你们绝对不能再出一点事情！我求你……” 声声抽泣钻进西门宇的心，这男人头一次觉得还真有女人会把自己打动。而这么个厉害的角色，竟然就是他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答应，如果不应，这丫头真的能买张飞机票随后就跟着到了安哥拉。他不能为了兄弟失去妹妹，也不能让皇甫易也跟着去冒那个险。 “好！”郑重点头，送去一声承诺，“我不去！我跟易都不去！小美你答应我，要好好的。我最宝贝的妹妹，辛苦你了！” …… 从上海到沈阳，宇文息只用了两个小时。他到时，乔季卡和孩子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了重症监护病房。 危险期还没过，西门美不能进到那里面去探视，只能坐在那长长的走廊外面无声地流泪。 她觉得自己活到二十四岁，从来都没有哭得这么凶过，从来都没有试过流出这么多的眼泪。但是现在，泪水像是坏掉的闸门，关都关不住。 宇文息从大厅的另一边走过来，才一转弯，就看到一个一头红发的女孩坐在地上，正用双膝把头埋住。那露在外的双肩不时地抖动着，很明显，是在哭泣。 他心里一软，脚下的步子就急了些。待到西门美面前，还不等他开口叫人，那丫头就已经寻声望来。只一眼，而后便猛地起身，一头就扑进他的怀里！ 宇文息被她扑得往后退了两步，就想把人推开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可推人的手才刚放上她的双臂，就觉得怀中女子竟是全身都在不停地哆嗦。 他心里一紧，推人的动作就变成了把人抱在怀里，然后轻声开口，问她： “小美，怎么了？” 西门美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终于看到自己的家长一样，死死地搂着宇文息的脖子，就是不撒手。话也不说，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全身上下快要抖成一团，让人看着十分揪心。 宇文息也不急，他知道这么多事都堆积在一起，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更何况是西门美！ 这丫头他从小看到大，虽然外表是一副大大咧咧潇洒自在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只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太严重的事，只是有一个太好、太优越的生存环境。所有的事情都有他们这四个人挡在前面，何时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如今，她一个人陪着乔季卡住在沈阳，照顾的不只是个孕妇，而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流产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孕妇。而现在，百里夜又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是西门，就是他，都有点快要力不从心了。 怀里一直哭泣的人总算是稍微平缓下来，宇文息也不催，就安静地抱着她，然后轻轻去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这丫头一撒娇，他们几个最习惯的哄劝一样，呢喃地说： “小美乖，不哭。” 她终于不哭了，终于是松开了宇文息的脖子。两人再一对视，他这才发现，西门美的眼睛已经肿得只剩下一条细缝。 他急皱眉，张口就道： “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西门美摇摇头，也不回答，只是说： “息哥哥你终于来了，终于有人陪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电话突然响起，我哥再来告诉我说夜哥哥的事情已经查明，是真的死了。我也怕医生突然把重症监护病房的门推开，然后告诉我里面那两母子一个也没有保住！息哥哥你终于来了！有你在，是不是我就再也不用怕？” 宇文息轻轻点头，然后抬起手，去帮她擦干流了满面的泪水，再道： “是，息哥哥来了！不管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小美，你不用担心！” 很奇怪地，他这么一说，西门美就真的不怕了。就好像宇文息的话里面带着魔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说地球是方的，她也会信！ 心绪一放松，倦乏一下就袭了上来。西门美平地晃了两下，一阵眩晕差点儿没让她晕倒。 第126章 母子均安 宇文息知她这是心理压力过大，再加上疲倦，以至于体力严重透支。便将人扶到旁边的等候椅上坐着，然后把手臂揽过她的肩，将人往怀里一带，女子直接就睡了过去！几乎是没有过程的，就从清醒进入了睡眠。而且睡得是那么踏实，那么安心。 这就是宇文息的本事！哪怕是世界末日，只要他还在，地球就动乱不了！ 总算是老天有眼！次日上午，医生从监护病房里出来，先是看了看西门美，再瞅了眼宇文息，然后问： “谁是宇文雪的家属？” 他微怔，随即想起，小美曾告诉过他，乔季卡把名字改成了宇文雪。说是因为她觉得他就像她的亲哥哥，现在要用假名字，自然是用他的性。 这让宇文息十分无奈，可当现在真的要面对时，却又不能不这一切都承担过来。于是他点头，冲着大夫道： “我是！我是她的哥哥。” “好！”大夫总算是扬了个笑脸，说：“那恭喜你，母子均安！” 好像是有感应一样，母子均安这四个字才一出口，本来还倒在宇文息腿上熟睡的西门美“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然后瞪大了眼睛抓着那医生的胳膊，大声道： “是真的吗？你刚刚说母子均安，是真的吗？” 那医生被抓得有些痛，但她是乔季卡的主治医师，知道乔季卡的情况是有多危险。所以现在家属情绪激动一些，也是可以理解。 于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再道： “是的！经过我们的努力，母子两人的命都保住了。只是大人现在还很虚弱，我们没让她醒来。大概下午差不多可以从重症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就可以醒来！孩子是不足月生产，现在还不能出监护室，我们会把他养在保温箱里，密切关注一切动态。不过你们放心，生命危险没有，孩子也很健康，没有其它病症。我们会用最好的营养药物来辅助他成长。等到足了九个月的时候，就可以抱出来了！” 西门美乐疯了，眼泪一串串地往外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突然就转过身去翻宇文息的衣服。 这动作实在不太雅观，看上去就像是在扒男人的衣服一样。宇文息无奈，赶紧制止她这动作，然后说了声： “我懂！” 话毕，直接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支票夹。然后迅速提笔，用最快的速度签了两张支票下来。 一张一百万，递给那医生—— “这是给你个人的酬劳！算是谢谢你帮我妹妹渡过这么大的难关，也谢谢你让我侄儿平安地来到这个人世。放心拿着，这不算受贿，没有人会追究。” 然后是第二张，一千万，也递给那医生—— “这个请你交给院长，算是我个人为这医院捐献的一点心意。我妹妹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侄儿也还要再住两个多月，还得请你们多多照顾。另外，我想要最好的病房，要全套的医疗设备专人专用，要你做为主治医师，全程陪护。在这期间，请你不要再接其它病人。当然，由此而产生的额外费用，我会另外支付，与这些钱无关！” 那医生都傻了！老天作证，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些钱！那支票上面无数个零数都数不清，晃的眼睛生疼。 总算是看清楚了那上面的数字，可却不敢要了！捐给医院的到是好说，交给院长就行了，可是单单给他个人就给了一百万，这也太离谱了点。病人家属给钱是很正常的事，但一般也五百一千，多的两千三千，再重一点的五千，也有给过一万的。但那样的百年难得一遇！今天碰到个一给就给一百万的，这医生直觉得这人的钱就像是扑克牌，可以随便往出扔。 正准备把那一百万的支票送还回去，西门美就先开口了，她说： “你拿着吧！你就当这只是一千块钱就好！我实话告诉你，这一百万对我息哥哥来说，真的跟一千块没有实际的差别！” 医生囧了，默默地把那“一千块钱”收起，然后低头又回了去。他是在想，其实接完这个病人就辞职不干了也不错。 …… 乔季卡是在转到普通病房之后醒来的，一睁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宇文息。 她哑声开口，想让什么，但是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 宇文息总她摇摇手，小声说： “别说话，一会儿喂你喝些水，润润嗓子就好了。宇文雪，你这个名字我真不知道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让自己跟我搭上了一点点的关系。谢谢你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这医院的大夫说，那个叫做宇文雪的女子，是我宇文息的妹妹。” 女子无声地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扭头，像是在找什么人。 宇文息知她心意，赶紧开口说： “你是好样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了！你自己也活着！季卡，这样真好！”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撩她额前的碎发，再道：“宝宝还在保温箱里呢！要待足九个月才能出来。你别急，等你再好点，能下地了，我们就可以去看他。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呢！” 乔季卡微闭了眼，有两行眼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她以为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的当母亲的感觉，现在，终于有了。 可是很奇怪，为什么都没有人与她提及百里夜呢？为什么宇文息不说，西门美也不说？ 一连两天，她有很多次都想问问百里夜的消息。按说依着西门美的性子，孩子平安生下，她应该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去汇报的！或者说，不用她汇报，那边的人应该一天也至少会打过来一个电话打听情况。 其实她本就知道，西门美之所以一定要跟着，一方面是真的想要照顾她跟她在一起。而另一方面，这就是百里夜以及其它三兄弟派过来的小代表，她负责把自己的情况无一遗漏地告诉给对方，让他们放心！ 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她把孩子生下来都已经两天了，都还没听到有关于百里夜的一点消息？ 这个问号在她心里划到第五天的时候，乔季卡决定，不去问了。既然这两位有意相瞒，而且宇文息亲自来了，那就说明在百里夜身上，一定是有某些事情发生。他们不愿意让她知道，所以绝口不提。 那她就不问了吧！问了，人家为难，她自己也养不好身体，白白浪费了这一番苦心。现在身体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还有个儿子，是她跟百里夜共同的儿子。为了那个孩子，她不得不做一个听话的病人，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好好地让孩子长大！ 看吧！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 宇文息心思通透，知道乔季卡心里一切都有数，可就是不问。如此一来，到是让他不太好受起来。 终于可以去看孩子！乔季卡宇文息扶着，往那个小生命住着的地方慢慢地走。每一步都很坚难，却又坚持不坐轮椅。她说： “我不能让孩子第一眼看到妈妈时，我就是那副模样。” 西门美笑她： “还知道注意形象了！你放心，小宝宝现在还没睁眼，根本不可能看到！” 但乔季卡却说： “能看到的！他的眼睛看不到，但是心一定能看到！他会知道是妈妈来看他，所以我得打起精神来！” 两人没办法，就只能跟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终于挨到了监护病房，在护士的安排下，三人都穿好了隔离病菌的衣裳，然后再被人领着进去。 很快地，在保温箱里，一个小小的生命就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西门美笑得合不拢嘴！这样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而且又生得那么那么可爱，她真狠不能给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宇文息也扬了和煦的笑往保温箱里看去，腾出的一只手轻轻按上透明的罩子，就像是个神仙再附视凡人，实在是副唯美的画面。 可是乔季卡……却是把额头紧紧地贴了上去，就隔着透明罩子盯盯地往里面看去。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忧伤，她只是一直看一直看，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两人以为她可能是太过激动，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来用言语表达时，却忽然听到乔季卡幽幽开口，说： “孩子，怎么办呢？等你长大，我该怎么给你讲你的爸爸？” …… 四年后盛夏 上海帕堤庄园 “卡卡！你确定你给我贴出来的这个是只兔子吗？可是它为什么长着熊的耳朵？”暖意融融的大厅里，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天鹅绒织成的地毯上，以手托腮，小大人一样地看着面前的一副布贴画，然后向那两个正在手忙脚乱地帮着他去完成那贴画的人发出质疑——“阿美！你昨天不是才刚给我讲过，兔子的眼睛应该是红的吗？为什么今天就要把蓝色的布块儿往人家的眼睛处贴呢？” 小男孩胖嘟嘟的嘴巴噘起老高，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乔季卡“呼”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扔下手里的工具皱眉去看他，半晌，道： “朗朗，妈妈不是万能的！虽然妈妈可以教你识字，教你说英语，教你做算术题，可是妈妈就是不会这种手工贴画啊！” 孩子一扭头，冲着另一个人说： “阿美！你是不是也想说跟我妈妈一样，就是不会这种东西？” 第127章 古灵精怪 被问话的自然是西门美，此时，她人正垂着头对着被她跟乔季卡两人联手拼出来的奇怪兔子望而兴叹。一听孩子问她，赶紧就答： “不！你错了！我不是和你妈妈一样！我是根本还不如你妈妈！呜呜！朗朗，别折磨我们了好不好？明天拿到幼稚园，让老师帮帮忙就好了啦！” 孩子老大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说： “阿美，我看你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呃……”西门美大囧，不明白话题为何突然一转，就绕到了这上面。 但听得小男孩继续说： “找个男朋友，天天给他做饭洗衣，再缝缝扣子，这样就可以锻炼手工活啦！你看看你！昨天还把西兰花给烧糊了！真是太逊了！” 西门美一脸无奈地瞅着乔季卡，对方一摆手，赶紧道： “你别看我！这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带大的！你们都有责任！” “我知道！”女子把脸重新耷拉回去，然后小声说：“你小子不会是穿来的吧？有没有搞错啊，四岁而已，就鬼成了这般，这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朗朗一抬头，那眼神就像是在问：你说什么？ 可是只眼神到了，话还没出口，管家周铭就进来报告，说是宇文少爷来了！ 两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皆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起身，齐齐地站到刚进门来的宇文息的身后。 对方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也不说什么，心知肚明这两人一定又是在乔朗这里没讨到半点便宜。于是淡笑上前，把乔朗从地上抱起来一起坐到沙发上，问他： “是不是惹了妈妈跟小美阿姨生气了？” 朗朗很不解地看着他，然后摇头： “怎么可能？我很乖，是卡卡跟阿美在为自己的智商而叹息。她们觉得自己连一只兔子都贴不好，这人生实在是太失败了！” 西门美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冰水，觉得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乔季卡也蔫了，被儿子这么一说，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失败了！败就败在这两只手上，怎么连一只小兔子都贴不好？ 宇文息看她二人觉着十分好笑，再看看小乔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正冲着那两人微微摇头。他呵呵笑起，拍拍乔朗的头，道： “她们两个笨，那朗朗就应该教她们呀！不会的东西总是要学习，只有学习了，她们才能进步！” 这下，轮到乔朗蔫了。只见孩子把头低了下来，小声说： “我要是会，哪还用得着她们动手！” 一句话，屋子里的人皆哈哈大笑！乔季卡把儿子抱到怀中，狠狠地在那小胖脸上亲了一口。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得，自己当初拼着性命不要来把他生下，真的是太值得了！ 乔朗在她怀里也“咯咯”地笑，笑着笑着，眼睛突然一亮，就冲着宇文息道： “舅舅你来得正好！明天你送我去幼稚园吧！” 宇文息挑眉： “为什么一定要我送？” 乔朗眨眨眼： “我跟你说哦！自从三个月零二十七天前你到幼稚园去接我回来，我们那里的钢琴老师就开始暗恋你了耶！” 乔季卡觉得自己现在十分忧伤……朗朗才四岁，居然已经知道什么叫做暗恋。 宇文息也十分无奈，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避重就轻，开始帮着朗朗去贴那只没有成功的兔子。 第二天，送朗朗去幼稚园的是西门美。本来这种事平时都是乔季卡亲力亲为，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周一，她必须得去财团总部一趟。 原来早在她跟百里夜离婚之前的一天，百里夜就将名下的帕堤庄园还有在上海的百里财团大厦以及那大厦内的一切产业全部都转到了乔季卡的名下。两人离婚属于私人决定，跟结婚时一样，并没有通知百里夜的家人。百里家并不知道有乔朗的存在，只知道他们离了婚，现在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他们家的媳妇。做为一个那样的大家族，是没有人会放下身段再来见乔季卡。直到百里夜出事，她不得不把这个财团接手过来，也抱着孩子一起搬回了帕堤庄园。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等着百里家找上门来，然后把这个财团收回去。她觉得百里家可以给她一座帕堤庄园，但是在上海的财团是主要产业，就这么给了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等了半年，都没有任何人对此提出质疑。后来宇文息跟她说，你就接吧，百里家不差这么点东西。你就当是帮着夜把这产业守住，反正都要等他回来，不如带着他的事业一起去等。 她这才没有拒绝，并在律师的证明下签署了财团的接手协议。 乔季卡是经济管理系的高材生，虽然论起商业头脑跟百里夜是没办比，但也不是平庸之辈。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很多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这近四年来，她只求平稳，不求进步，让百里财团一直都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再加上有原来就在公司服务的夜组人员帮忙，还有她曾带过的那个雷诺小组，都给了她很大的支持。 只是还是有些中高层的老员工有点欺生！最开始还好，但慢慢的见集团并没有像百里夜在时那样发展飞速，便有些按捺不住，开始聚众生事。 今天是有两个高层和四个中层一起递上辞呈！乔季卡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还在吃早餐，电话那头是她在财团的私人助理，阿天。那是一个刚满二十八岁的男子。从十八岁那年进入夜组，一直到现在，算是百里家的老人。因为有了当年齐桦那件事的经验，再挑助理的时候，乔季卡几乎把这人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一遍，直到确定是真的没有问题，这才放心启用。 相对于身手来说，阿天更有商业头脑，这几年跟在乔季卡身边，着实帮了她不少的忙。包括这次六人的集体辞职，阿天也是在听到消息之后，用了半个小时的时候迅速了解情况，然后觉得自己解决不了，这才打电话给乔季卡。 乔季卡的一小口牛奶含在口中，只打了一个转，而后便吞到肚子里，再冲着电话淡然地说： “今天不是有股东会么，让那六个人一并参加，然后通知各股东，会议提前一个小时。你先去准备，我马上到！” 说马上就是马上！把朗朗交给西门美之后，乔季卡马上驱车上班。到了财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会议中心。 等她到时，里面七位占有财团百里之五以上的股东悉数到场，还有那六个准备辞职的中高层员工，也都坐在会议中心的椅子上。 乔季卡淡然一笑，目光往众人身上一扫，马上就能从那些眼神中看到一个讯息——六人辞职，是有这些股东为其撑腰的！ 那六人虽有四个只是中层人员，但皆占百里财团最重要的部份和岗位。凭心说，他们一旦离开，对于集团来说是一次不小的动荡。但再怎么动荡，也不会太伤及筋骨。只是这些人吃准了她只求稳妥的性子，觉得现在这个总裁不可能放走这些已经在财团内占有一席之地老人。一旦真放走了，到时她手忙脚乱，只怕财团会乱作一团。 众人怀着这样的心思发起这次股东大会，再在大会当天鼓动这些人来个辞职，乔季卡明白，他们的目地就是逼自己下台，然后让出手里的股份，把这个总裁的位置让给旁人！ 可是，笑话！她之所以撑着这个财团，是因为这是百里夜的产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多年前失踪至今的爱人！凭什么拱手相让？之所以求稳，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忙碌，她还要照顾朗朗，她还得让朗朗像一个正常人家的小孩那样得到母爱。不是她没有能力，她若是想，就算及不上百里夜，也不会差上太多。 这些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失败了！ 她的到来让会议中心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在看向这个女子！百里夜的前妻，如今百里财团上海总部的总裁！这么多年下来，她结婚离婚再生子，可是整个儿人却还是跟从前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是的，没变，样貌没变，没有因生了孩子而发福，也没有因养着孩子而变成一个家庭主妇。她还是像几年前那样冷冷淡淡，有的时候也怯怯生生。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可那些事却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很多时候人们都觉得，这个乔总裁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不说。 乔季卡还是带着她那一直都在的强大气场，不管是多嘈杂的环境，只要她凛下面来，就可以马上开辟出一块宁静的空间。人们就算不瞻仰，也足以屏气凝神。 一时间，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好像是在缓解那由乔季卡的出现而带来的无形压力。 女子冷笑一声，而后缓步而入，在自己的主席位上坐好。不待众人开口，便将目光又往那个个要辞职的人身上投去。半晌，竟是冲着阿天说： “把他们的辞职书给我！” 第128章 乔总裁的气场 阿天一话不二，直接把手里拿着的材料递了上去。 乔季卡翻开，迅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拿带起手中的笔，开始逐一签字！ 人们都傻了！谁也没想到乔季卡居然这么轻易就签字答应。 有人想开口问几句，但话还没等说，就听到乔季卡先开了口，道： “马上安排他们交接，各自交接给各自的副手！另外我要告诉你们，不要依仗自己这么些年在财团巩固的地位就想要来要挟我。不管你们有多大的成就，这个财团的总裁都是我乔季卡！也不管你们有多大能耐，我都是握有百里财团最多股份的人。地球离了谁都能转，我乔季卡不怕！” 话毕，所有的辞职书都签字完毕，再由阿天交还给那六个人，然后带着他们一一进行交接。 各股东错愕，一时间议论纷起！ 乔季卡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众人。在这个百态的社会，她太了解这些老油条们的滑稽想法。当初的乔氏在她父亲掌管的时候，就没少受这类人的欺压，虽说堂堂总裁，但她父亲在很多方面还是太优柔寡断，以至于会经常性地被股东把控全局。 她那时还太小，看不透那些事情，也做不好那些事情。 但是现在不同！但在的乔季卡，经了人世间太多太多的风风雨雨。她这双眼睛，早已看尽了一切浮华。虽然也还有女子的脆弱，虽然也还会在夜里看着爱人的照片默默哭泣。但在商战面前，她艳绝群雄、淡冷如雪的气场，谁也不输！ “乔总裁！”总算是有人被推举出来向她发难，那人轻咳一声，道：“半年之前我们就跟您提出了元德、索奇和科华三家公司的收购议案！那时候那三家公司正处理最低潮期，我们本可以用最低的价格进行收购，然后再经由百里帝国的商业脉络全方位运作，从而更快地走入正轨，来为财团带来更大的利益。可是议案送到您手里，却被强压下来，迟迟不做决定！而今，那三家公司靠着自己打了漂亮的翻身仗，股票全线看涨，势头正红，我们错过了最佳收购时机，也因此在那三个行业内损失了本该到手的财富，这一点，您怎么解释？”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乔季卡轻笑，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年近六十的老人，如今正在用一种恶毒的目光在看向她这个与之儿女同龄的人，她想不明白这种人在发出这样的敌意时，是带着怎样的一种想法。 她浅尝了一口温茶，然后淡淡地道： “急什么呢？诸位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怎么就因几个企业突然看好的势头而乱了阵角？元德，索奇，和科华吗？让我想想……嗯，那三家公司半年前的收购议案上，报给我的价格分别是一个亿、三个亿、和九个忆。这个价格我觉得太高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在场的人全都听到。有人对此发出嗤笑—— “现在只怕给二十个亿，人家也不卖！” 说话的是个手里握有百分之八股份的人，她不知道这人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了这么多的股份，只是喝茶间小小地琢磨了一下，看看若有机会，得想办法把他们手中的股票收上一收。 “都说了不让你们那么着急！”她的声音再起，还是那么淡然，却又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凌人之势。“看涨是吗？不出两个月，我一共就只需三个亿，那三家公司就都是我的！你们信吗？” 所有人都摇头，甚至有的人竟公然说—— “你是在做梦！” 乔季卡也不恼，只是在众人重新安静下来之后，轻轻开口，竟是把那三家公司半年之内的所有相当运营数据一一背了下来！包括每个月的财务进出，包括每个月的媒体爆光度，包括每个月的人员流动，还有公司内部对于从高层到员工的福利增减！ 此时，阿天早已经回到会议中心，正随着乔季卡说话的同时，把手中早准备好的一份份资料分发给在场股东。 那些人看着资料，再听着乔季卡像是说故事一样的话，渐渐地，都冒了一头冷汗来！ 那冷汗不是因为那三家公司看似重新辉煌而实际都是泡沫经济的原因，他们服的是，乔季卡居然可以一字不差一个数也不差地把那些复杂的财务报表全部都背诵下来。而且就好像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有死记硬背的痕迹。 人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总裁还有这样的本事，滴下来的冷汗里，所表达的不止是震惊，竟还有着点点恐惧。 这样一个女人，好像什么事都被她尽掌乾坤，他们居然还在背地里状似聪明地算计人家，到最后被算计进来的，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而那六个被利用的出头鸟，应该是这一枪打出去，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说到底，输家是他们！ 终于，一大串数据说完，乔季卡顿了顿，半晌，再道：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早在你们提上议案准备收购的时候，我就已经安插了人到那三家公司去进行实际调查。这些都是半年之内的调查结果。事实证明，半年前就对其进行收购，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且如今三家公司短期内势头看涨，依他们的财务状况来看，百分之百就是假象，是在濒临死亡之前的一次回光返照。如果诸位不信，大可以再自己着人去重新查一次。我知道你们的本事，弄几个人过去不是难事。我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目地，一是告诉大家，半年之前就去收购，的确不是最佳时机。就算算上这半年的运作回报，也收不回我们多付出去的那几个亿。大家都是股东，多花了那么多钱，只怕到时候心疼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事究竟是为谁好，你们自己应该有数！另外，在经你们各自核实之后，若证明我所言不假。那么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联起手来欺负我一个女人！不要以为事情做在背后，站在前头的人就看不到！要知道，这世上偏偏就有一类人在背后也生了眼睛，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我之所以能把集团支撑起来并发展到现在依然只赢不亏，靠的不仅仅是百里夜前妻这个名号！我还是那句话，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如果你们觉得在百里财团范围之外还有更好的发展，我随时为你们准备欢送宴。如果有谁想把手中的股票套现，我愿意用市值三倍的价钱进行收购！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扔上这一番话，女子再不多留，起身而出，只闻得身后议论纷起，而她所留下的，就只是最后那一个奈人寻味的笑容。 后来有人传说，乔季卡的魄力不输百里夜！也有人说，这夫妻俩真的不应该离婚，因为他们太像了。如果联手，百里帝国一定会在现有基础上再来一次飞跃！更有人说，他们根本就是假离婚，说不定这些主意都是百里夜在背后给出的，她只不过是站在台前，充当一个发言人的角色！ 这些传言乔季卡都有所闻，特别是对最后一个，她实在是心生期待！如果百里夜真还活着，她做一个发言人、做一个传话筒又有何妨？ 她是天生就有商业头脑，也有经营能力，更有记忆天赋。但比起一个完整的家庭，她还是会选择后者。更何况，她还有了乔朗。 …… 很快的，据那次股东会议之后，不出一个月，欲收购的那三家公司接连出现了严重的财政危机。乔季卡抓住这个机会，亲自去跟那三家公司的老总分别进行谈判。最终，以总价两个半亿，将三家上市公司全部拿下！ 所有的股东都服了。二点五个亿，跟七个月前他们报上的十三个亿，差距太大了！没有人再敢小觑那个女人！ 收购成功的那一晚，股东们联袂做东，为乔季卡举行了一场庆功宴！至此，百里财团终于是在她的努力下，人心合一，开始全方位的步入继续发展阶断！ 那晚，乔季卡喝多了！不是被人灌的，是她自己喝的。 百里财团她接手近四年，今天算是最大的一次成功。搞定了这些股东，以后集团就可以大跨步地向前发展，而不至于向现在这样只求稳妥，而不敢迈步。 后来，是宇文息亲自开车过来接她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醉意朦胧的女子把自己的十指伸开摊在面前，呢喃地说： “你看，我就是用这一双手，把那样一个庞大的财团撑到现在！我这样拼命地守着他的产业，可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只这一句，然后便幽幽而睡。 宇文息握着方向盘的手轻抖了下，像是有人在使劲儿地拧着他的心，那么疼，那么疼。 把人送回家时，乔季卡好歹醒了些。宇文息扶着她到了屋里，已经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下的乔朗一下就蹦了起来。然后跑到他们身边仰头问： “卡卡怎么啦？”他从小就叫她卡卡，虽然乔季卡说过很多次要叫妈妈，可是他说，我还是叫你卡卡比较好！这样显得你年轻，也显得我成熟，我们在一起不会被别人欺负。等爸爸回来，再改口叫妈妈。 第129章 发怒的西门美 朗朗乖！”宇文息把人扶到床上躺好，然后再伸手去揽过乔朗的头，说：“妈妈今天参加宴会，喝了些酒。现在有点醉了，我们要好好照顾她！” 孩子眨眨眼，想了一会儿，然后道： “舅舅，让朗朗自己来照顾就好！我的卡卡我会把她看得很好，舅舅回家去吧！” 宇文息哪能在这时候离开，摇着头说： “朗朗还太小了，你看，如果卡卡想喝水，你都没有办法把杯子从柜子上拿下来，那怎么办呢？等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自己照顾卡卡了！” 孩子今晚十分倔强，见宇文息不肯走，竟是干脆伸手拉人。一边担着他的胳膊，一边把人往门口拽，嘴里还在说： “我会让周管家把杯子拿下来！我还会让厨师准备醒酒的甜汤。舅舅你放心，卡卡交给我没问题的！” 孩子执意让他离开，宇文息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强留，也没办法跟一个四岁的孩子去讲道理。再想想，帕堤庄园还有下人在，喝醉酒而已，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于是点头答应，然后再跟下人打了招呼，又看着朗朗回了房间，这才又驾车离去。 见人走了朗朗把房门关上，然后爬上乔季卡的床，把自己胖嘟嘟的小脸贴到她的额上。贴了一会儿，自顾地说： “不烫不烫，卡卡没有生病，只是睡着了！” 半醒着的女子睁开眼睛，看着这可爱的小家伙，有那么一瞬间，竟在那上面看到了百里夜的脸。 她赶紧摇头，甩去这丝杂念。待回过神来，就听得朗朗说： “卡卡，今天就让我来照顾你！我们不能总麻烦舅舅，虽然他很好，可是我们也不能太依赖人家。舅舅早晚都要娶舅妈，咱们如果现在不学着自立更生，到时候可就完蛋了！” 乔季卡只觉得鼻子发酸，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想起身去洗洗脸，人刚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那是醉酒的典型症状，只是她动得有些急，一个没留神，竟整个儿人都从床上往地上栽了去！ 孩子吓得赶紧去扶，可是他人小，能有多大的力气。这么一扶，人没拽住，到是让乔季卡把他也一并扯到了地上。 好在地面都铺着厚实的绒毯，摔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朗朗捧住乔季卡皱着眉的脸，不停地问： “卡卡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摔到哪里？” 女子再强撑不下坚强，一把将孩子抱起，“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多少年了！她一直都不敢在乔朗面前掉眼泪。这孩子本就早熟，她总是怕自己一个细微的情绪就会影响他刚开始成长的身心。孩子自小就没有父亲，她必须得做一个足够坚强足够慈爱的母亲，这样才能够弥补亲情的不足。 乔朗见她哭，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他到底是小，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委屈。就只能抬起小胖手，一下一下地学着大人去拍她的背，然后说： “卡卡不怕不怕！朗朗长大了会保护你！” …… 第二天，送乔朗上幼稚园的又是西门美。 乔季卡酒量不济，一直睡着。 西门美还顶着一头红发，这么些年过去，人都长大了，可习惯还是没改。 不过朗朗挺喜欢她这样子，他说这样有朝气，不像他们家卡卡，总是冷清得像是从古代的画里走出来的人。 每每这时，西门美都会乐得直亲他的小脸蛋儿，夸这孩子真懂事，真懂事啊！ “阿美！”刚进了幼稚园的大门，乔朗就回过身，指着她停在外头的那辆粉红色跑车，说： “以后你再送我来幼稚园时，能不能换一辆车呀？你看宇文舅舅开的那辆就很好呀！为什么你一定要开这么个玩具车来送我？我是男生耶！这样很丢脸！” 西门美回头，看了看自己那辆刚刚入手的最新型萌车，怎么看都觉得很漂亮啊！ “小孩子家家，分什么男女！”她这样说：“你不知道这辆车有多贵吗？我跟你说，看到你们这个幼稚园了没？差不多顶五十个吧！” 乔朗咋舌，再看看那辆粉红色的玩具，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居然有那么那么贵。 可是贵归贵，他还是觉得丢脸啊！要是颜色换成蓝的，应该会不错！ “哎哟！”正算计着哪天跟宇舅舅研究一下把那辆车变成蓝色，乔朗突然被人猛地一撞！孩子没站住，哎哟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摔一下其实没什么，特别是当西门美回过头来，见是两个跟朗朗一样大的孩子在跑着玩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便也没什么想法，只把孩子从地上扶起来，再看看有没有受伤。 却不想，那两个撞了人的孩子停了下来，看了乔朗一眼，其中一个竟指着道—— “没有爸爸的孩子！不配跟我们一起玩！” 另一个也附合说—— “你妈妈离婚之后才生下你，是在外面偷来的男人！” 乔朗愣了，他还不太明白什么叫偷来的男人。还有什么妈妈离婚之后才生下他，这跟偷男人有什么关系？ 四岁的孩子搞不清楚这里面的逻辑，但西门美可明白！而且一下就想到，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不会是这么小的孩子自己有的想法！定是他们家大人在家里经常议论，这才让孩子学了去！ 乔季卡当初跟百里夜离婚，是全球性的新闻。再加上她后来有了孩子，又回到上海来接手了百里财团！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记者追踪的头条！ 几年下来，各式各样的传闻接连不断。没有人知道乔朗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但能肯定的是，在跟百里夜离婚的时候，乔季卡的肚子还没有大！ 这样一来，就有许多狗仔们写出各式各样的八卦。有说乔季卡是有了外遇，百里夜才不得不离婚。也有说乔季卡刚一离婚，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更有人说，乔季卡是跟别的男人合谋害了百里夜，又占了他们家的财产！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人去证实。乔季卡懒得解释懒得管，百里家也不可能去过问这些八卦小事。所以事情一直传下来，四年之后，版本更多。 眼瞅着本来还挺高兴的乔朗被那两个孩子的一番话说得沉了面色，西门美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乔朗是他们这一群人共同的宝，没有人不喜欢这个孩子，就连一向面不易近人的皇甫易都在乔朗面前甘败下风！她凭什么就能忍受有人在她面前公然用诋毁乔季卡的方式来打击朗朗？！ 她怒了！上前一步一手一个直揪那两个小孩的衣领，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直提了起来！ 身后的乔朗被西门美这样子吓坏了，赶紧开口叫道： “你轻点儿！别把人给嘞死了！” “轻什么轻！”西门美头都没回，就大声道：“两个小兔崽子欺负你！我今儿不好好管管，明天他们还欺负你！我说朗朗啊朗朗！在家的时候你挺攻的，怎么一到了幼稚园，就成了个标准的弱受呢？这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不吭一声！忍气吞声这四个字咱从小到大没人教你吧？” 乔朗十分无奈，看着那两个小朋友在西门美手下脸都憋红了，他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被欺负是挺憋气，他也没打算忍气吞声。可是不吞吧，这气还能怎么出？冲上去跟人打一架？他是想来着！是想着也不用顾及自己从小到大跟宇文息那里学来的无敌绅士形象了！为了他的卡卡，他得把这个公道给讨回来！ 可这不还没等他往上冲呢嘛！西门美动作也忒快了，直接就抢了先机，让他不得不沦落为那个站在女人背后的男人……默…… “小小年纪就处到散播谣言！我们家朗朗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讲究的吗？说！是不是家里大人教的那些个话？你们的家长在哪里？给我叫来向朗朗道歉！我可告诉你们俩！别以为是个小孩我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本姑娘什么时候怕过事儿？欺负到我们头上，看我不扒了你们两家六口的皮！” 这边正冲着小孩叫嚣，很快地周围就围了很多人来。有大人有小孩，也有那两个作恶孩子的家长！ 先是一个肥胖女人冲了过来，冲着西门美一声狂呼—— “放开我的宝宝！你这个死女……” 砰！ 西门美一脚伸出去，那人自己就绊倒了！ 紧接着是个瘦得麻杆一样的女人也冲了过来，没赶上前，只是站在两步远的地方指着西门美不停地哭，一边哭还一边说： “我的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西门美气得想杀人，但就这么举着孩子也不是办法！要杀也是杀他们的家长，这两个小不点儿不过是个学舌的工具，没什么价值！ 于是一松口，两个孩子落地，摔得哇哇大哭。 大人们就准备扑上去把自家的宝贝抱住，却被西门美又抢了先。这一次，是直接把那一胖一瘦两个女人给抓住，然后挑起一边的唇，冷冷地问： “说！在家里都是怎么讲究乔季卡的？都是怎么说我们朗朗的？没爸的孩子？偷来的男人生的孩子！这样的话，应该不是四岁的小孩自己就会的吧？” 那两个女人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过来这场事端是因何而起。不由得同时用眼睛狠瞪了一下自己的孩子，然后其中一个嘴硬道： “那些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谁愿意背地里说那个！” 另一个小声嘀咕： “又不是什么好事！” 啪！ 西门美毫不留情地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那瘦女人被打得眼冒金星！ 第130章 阿美好暴躁 幼稚园的园长和老师都跑了出来，紧跟着，还有两个男人也扑了过来。 西门美猜到那应该是两个孩子的爸爸，想着男人来了一定是要打架，不过她不怕那个，反到是来了兴致，就准备今天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长舌家族！ 可是没想到，那两个男的一到面前，一见了西门美，那本来张大了准备骂人的嘴，竟一下就停在了当空，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们的妻子十分不解，可还不等问，就见那两个男人突然之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冲着西门美就开始鞠躬道歉！ 道了歉还不行，还要回过头来骂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你们一天到晚要是闲的慌，就出去找个地方工作！不要闲在家里说三道四！知道这是谁么！这就是赐给我工作的西门家族的大小姐！没有西门家，你们能过得起悠闲自在的少奶奶生活？能拎得起lv坐得起奥迪奔驰？我们的孩子能上得起这么昂贵的幼儿园？还不快过来赔礼道歉！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他这么一说西门美才明白，好么！感情是她老哥的员工！这些人他不认识，但人家认识她啊！于是在丈夫的带领下，那一胖一瘦两个女人马上一反常态，赶紧上前来又是鞠躬又是赔礼的给西门美和乔朗道歉。就连小孩子也被各自的父亲打了两巴掌，然后哇哇地哭着跟乔朗说了对不起！ 对于这样的事，乔朗没表什么态。歉道过了也就算了，他无意再追究。西门美的话却还没说完，只见女子指着那两个男的道—— “明明知道是我哥的员工！明明知道还要靠着我西门家吃饭！明明知道西门家跟百里家的关系！明明知道我跟乔朗的妈妈有多要好！可是你们的太太却还是在家里讲究我们的不是！你们说，这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那两个男人吓的就差没给西门美跪下，拼命的求情，甚至说可以让西门美把自家老婆孩子打一顿，只求不要让他们失去工作！ 西门美明白，这两人的孩子能上得起这样的幼稚园，多半在西门财团里也得是个中层人物。能在那样的知名财团里爬到那个位置，几乎就是他们人生的最顶峰！如果在这时候因为这点小事而失去工作，只怕整个家庭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罢了！”西门美扬扬手，也不愿再纠缠下去。朗朗没摔得严重，她该教训的话也都说了。这两人如果还想保住自家的荣华富贵，就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去做。 不过…… 她一扭头，目光凛冽地投向站在一边的园长！ 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见她向自己看来，吓得一个哆嗦，而后也赶紧过来赔上笑脸！ 西门美没客气，直接道： “还当着我的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实在不敢想像我们朗朗平时在你们园里都受过什么样的欺负！这么多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是不是就能把我们朗朗给淹没了？李园长我可告诉你！我西门美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这孩子虽然不是我儿子，但他背后有四大家族支撑腰，你问谁敢动他一下试试？如果类似的事情再有发生，除非你有本事别让我知道，要不然，我就把你们这幼稚园给平了！” 这狠话放得嚣张，可那园长一点都不敢怠慢，她也不觉得西门美只是说说而已。这家幼稚园一个月要交的学费就有一万六千块！能上得起这种幼稚园的孩子，哪个家里不是家财万贯或官或商。别说这是西门家的大小姐，就算是刚刚那两个普通的西门财团的员工，她们也是惹不起的！ 这一天，乔朗的幼稚园上得特别不开心。就连晚上西门美来接他时，特地换了家里的另一辆蓝色汽车，他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她以为乔朗又挨欺负，作势就要去找那园长理论，人还没下车，就被乔朗的小胖手给扯了住。然后就听得他说： “阿美，你不要这样一直暴躁一直暴躁好不好！我知道你很厉害啦！我也知道宇文舅舅可以把他们的家长都收拾掉。可是这样我很难做呀！小朋友们都怕我，不跟我玩，我很伤心的！”一边说着一边从小包包里掏了一个橡皮泥掐成的小人出来，小人很丑，捏得歪歪扭扭，四肢也安得很别扭。他说：“你看，这个小人明明可以做得很好看，可是别人都是大家一起捏，就连胖田都有很漂亮的女生跟他一组，偏偏就只有我要一个人完全。讨厌啦！我又很倒霉的继承了我们家卡卡笨手笨脚的缺点，结果就把它捏成了这个样子！” 一周之后，是幼稚园的联欢活动。每个月的这一天，小朋友们都要带着家长一起来参加，或是做游戏，或是歌舞表演。 像乔朗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热闹的时候，乔季卡知道他很喜欢这种活动，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可以扮成一只可爱小熊的服装。这一次，她想要跟朗朗扮成熊妈妈和熊宝宝，然后给其它的小朋友们唱歌！ 说起来，乔季卡以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一天还可以穿成那样站在一群人面前卖萌！这种事是跟她的性子完全不相符的！ 但是很奇怪，女人在做了妈妈之后，有很多从前的毛病和习惯都会随着孩子的喜好而改变。再冷再酷再不喜说话的人，在孩子面前，都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每一个请求。更何况，是这个她拼着自己性命不要才生下来的朗朗。 不过这一次，乔朗却很闷闷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原定在明天就要穿上的那身小熊装在不停地犹豫，不停地做思想斗争。好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卡卡，明天就说我生病了好不好？你去跟老师请假，我不想去参加那个活动了！” “嗯？”乔季卡很纳闷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赶紧坐到他身边，耐心地问：“朗朗怎么了？好孩子是不可以说谎话的！我们明明很健康，为什么要说自己生病呢？” 乔朗嘟着嘴巴，忿忿地道： “都怪那个阿美啦！她好冲动哦！那天有别的小朋友骂我是没有爸爸的小孩，她冲上去跟人家打架。搞得现在小朋友们都怕我啊！都不跟我玩！我不要去参加活动啦，会很尴尬的！” 乔季卡这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这阵子一直不开心。那天的事西门美跟她讲了，但她能说什么？遇了这样的事，本就是对方说了不该说的话，西门美纵是性子急了点，她也没什么道理去怪人家。只是没想到给孩子在幼稚园的学习生活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现在的小孩都是怎么了！”乔季卡无奈轻叹，只觉得如今社会的舆论都已经渗透进了幼稚园里，难不成这世上真的就再没有一寸净土吗？ 忽然就在想，也许百里财团可以涉及一下幼儿教育领域，就按着她的希望，按着她理想中的样子，去建一个真正的乐园！那样，其实真的挺好！ “放心！”她拍拍乔朗的头，“明天乖乖的去，妈妈让舅舅陪你！” 这是乔季卡想出来的办法！ 自己开幼稚园，那还只是一个理想而已。就算马上着手去做，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得成的。等到她的理想乐园开好了，只怕乔朗都已经要上小学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解决眼前的事。 而如何解决？自然是去找宇文息才最见效果！ 这也是件无奈的事，之前两人还说以后尽量不麻烦宇文息的。乔朗说舅舅早晚都要娶舅妈，到时候她们不能自立更生，就死定了！ 可却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星期的工夫，她却不得不再去求他。 宇文息不是万能的，但乔季卡觉得，没有他，也是万万不能的！ …… 一个电话过去，把乔朗的情况跟宇文息说了一遍。对方没有任何悬念地点头答应，还说明天要早些过来，让她们早点起。 乔朗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孩子似乎早就忘了之前还是他自己亲口说以后不要麻烦人家，还是他自己扯着宇文息的袖子把他拽到屋外头去！ 而今遇了对他来说十分难过的难关，乔朗欣慰地觉得，还好有个神仙舅舅，只要他一施法术，那些小朋友还有老师还有学生家长，不管男男女女，统统都会拜倒在自家舅舅的迷人笑容下！ 有了这个满意的安排，总算是可以安下心一上床睡觉。他有自己的小床，可是乔季卡总是喜欢在半夜里偷偷把他抱过来搂在自己怀里，然后再在清晨朗朗还没醒来之前，再把他给放回去。好像这样她才能安心的睡！好像这样，才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安全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宇文息就来了。乔朗早早把那身小熊绒袄穿好，然后一头扎进宇文息怀里开心地叫—— “舅舅舅舅！” 宇文息把他带到幼稚园时，果然不出所料，几乎所有到场人类都争先恐后地把秋波往这边送来！也不管是男是女，更不管婚否有子女否，皆当自己黄花大闺女，拼了命的用目光来占宇文息的便宜。 乔朗十分无奈，只恨自己个子小，不能抬起手来就把自家舅舅的脸给挡住！ 不过好像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会有小朋友主动走上来跟他聊天，说话！虽然说话的时候多半是看着宇文息的，但好歹算是打开了这一个星期以来由西门美引发的僵局。 面对这样的场面，宇文息到是应对自如。一直都挂着礼貌的、淡淡的笑，偶有与人目光相对，便会主动点个头，以示招呼。但对方往往都会在与他视线一碰的那一瞬间马上就别过头去，要么涨红着脸佯装东张西望，要么干脆直接跑开。就算平日里再大胆的人，在宇文息面前也没有办法做到热情奔放！ 第131章 未婚神仙 宇文息今天带了他的那只短笛，来之前已经跟乔朗排练好，两个人要一起唱首儿歌。那是一首在乔朗才刚刚学会说话时，乔季卡就教给他的儿歌。乔朗一直喜欢，说那首歌听起来很幸福，能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父亲的小孩。 两人的节目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目地就是为了让所有的人都为了等宇文息上场而不会中途离开。其实幼稚园的老师根本无需考虑这么多，因为宇文息是一定会陪着乔朗坐满全场的。而只要他不走，管他演不演节目，也没有人愿意离开。这就是神仙的魅力，而且还是到了凡尘、陪着小孩、平易近人的……咳，未婚神仙！ 终于轮到两人上场，乔朗穿着小熊装，蹦蹦跳跳地可爱出场。而宇文息，则是手持白玉短笛跟在后面，一袭米白衣衬，漾着淡淡的甘松香。人们只觉得自己是在看电影，这个人只能出现在虚幻里，与现实完全搭不上边际。 当笛声轻启，当童音脆唱，所有的人都被一曲和谐乐章所倾倒。一瞬间，不只是宇文息的个人魅力，还有乔朗那一脸倔强的坚强，都让人们觉得，其实这个孩子真的很好！他可以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健康长大，可以被一个坚强的母亲教育得像个小小绅士。他还有这么完美出色的舅舅，宇文息的侄子，怎么可以被人背地里讲究？怎么可以被人欺负？ 那些曾受过八卦新闻影响而对乔季卡母女有看法的人，一个个皆开始反醒自己曾经所说过的那些微词，恨不能马上就去给乔朗道歉！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十分微妙。就连小乔朗都能看出来，好像那些听他唱歌的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在看着自己。而且注意力已经从宇文息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很快地，一曲终了，人们还都没有从那美妙的笛声和儿童清脆的嗓音中回过神来，就赫然发现，他们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不过，很显然，宇文息并没有下场的意思。但见他走上前，轻轻牵起乔朗的小胖手，然后蹲下身来，以一条腿跪到地上，再让乔朗在他的腿上坐坐。他环视全场，待人们皆安静下来，这才轻声开口，用他那种特有的、淡泊如水，却又只需一瞬便能抓住人心的声音道： “我们朗朗说，虽然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再愿意跟他玩，虽然总会有人在家长的潜移默化下用有色的眼光来看他。但他还是很喜欢大家，也不记恨大家。我今天跟朗朗一起来，就是想跟大家说，其实每个家庭都会有一段属于它自己的故事。不能因为我们朗朗家的故事太轰轰烈烈，就又要成为人们的谈资又要承受人们的非议。说起来，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没有道理要让孩子来跟着承担，更何况，我个人并不认为那些新闻上所讲的事实就是事实。我是这孩子的舅舅，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每一步走来都经历了什么。而且我敢说，朗朗的父母亲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是在座所有人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的！而且他们相爱，这也应该是很多人都一直不相信的事实！当初他们之所以离婚，是因为朗朗的母亲生了重病，却又偏偏在生病的同时怀了他。我那个妹妹呀，就是太要强，她不希望自己病到最丑的时候再让自己心爱的人看到。而且她不确定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总想着万一小产，孩子的父亲得是多么的伤心。所以她执意提出离婚，然后坚强地撑着病体，直到把朗朗健健康康地生了下来。那时候，西门家的大小姐一直都陪在朗朗母亲身边，她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其一手帮办，并不是像八卦新闻里传说的那样，是在与其它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们朗朗的父亲在国外出了意外，至今下落不明。大家也应该知道，现在她的母亲已经接手了百里财团在上海的总部。我想请大家想想，百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如果朗朗的母亲真是新闻上所写的那样，那么对不起他的爸爸，百里家怎么能允许这样一个女人沾指自家的事业？又怎能放过这样一个女人继续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个世上？” 他顿了顿，轻换一口气，再道： “我宇文息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于我来说，相信我的，便是朋友。而不信的，便也没有必要去再说清楚。今天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全是为了我的妹妹，还有我们朗朗！这个孩子能生下来特别不容易，我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地生活，也希望在孩子短暂的童年里，能够多结交一些可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跟他的父亲就是在这个年纪相识，我希望，在这个幼稚园里，也能有跟我们朗朗牵着手一起长大的小孩。我们宇文家，他们百里家，还有西门家以及皇甫家，都会真心地祝福你们这一群宝贝。朗朗是我们的家人，你们也是！” 一番话，令全场沸腾。孩子们听不懂，只觉得这个好看的叔叔说的话十分真诚。他们愿意听他说话，也愿意再跟乔朗重新成为朋友。而家长们想的就多了！他们知道，这就相当于四大家族联手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只要能跟乔朗真心实意地做朋友，以后四大家族就是他们的靠山。不说要什么有什么，总之，乔朗有的，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没有一个人能禁得起这样的诱惑，能跟四大家族搭上关系，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连他们的家人能在四大家族所拥有的企业得到一份工作，都足够成为炫耀的资本，更何况还是跟百里夜的儿子成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这诱惑太大了！一时间，所有的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那个幸运儿，于是拼命的想要举荐。但是很显然，宇文息并不打算御笔钦点，而是想让朗朗在今后的生活中自己来选择。谁好谁坏，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相信乔朗自己能够有一个最基本的判断。 宇文息来这一趟，收效很大！乔朗重新融入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和游乐中，而那些孩子家长也不会再有事没事的四处讲究百里夜跟乔季卡的种种过往。他们都在很真心地给自家孩子营造一个能够跟乔朗培养出兄弟或兄妹或姐弟感情的环境，不管这能坚持多久，但至少，现在的乔朗，是不需要再让人担心的。 宇文息微松了口气，然后拍拍乔朗的头，放他跑去跟小朋友一起玩耍。要说是向这些孩子发出邀请，这话有些托大。毕竟乔朗的生活不可能仅限于一所幼稚园，他还有其它的空间，还要认识更多的同龄孩子。 但也不是说说就算，如果这里真的有那种他所说的可以跟乔朗牵着手一起长大的小孩，他可以保证，四大家族没有一个会亏待对方！ 乔朗回头，看了一眼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奉若神明的舅舅，心底的崇拜不由得又添了几分。虽然他知道这个并不是自己的亲舅舅，却还是执意不愿意在舅舅两个字前面加一个息字。反到是见了西门宇和皇甫易时，会很主动地叫他们宇舅舅和易舅舅。对此，西门美曾问过他很多次。而这孩子每一次的回答都一模一样，他说：我就觉得他是我妈妈的亲哥哥！谁也代替不了 今天，这个谁也代替不了的神仙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乔朗觉得，就算是他的爸爸在身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朗朗！”正想着，有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娃蹭到了他的面前。那孩子明显比他要小上一些，个子差半头，脸蛋也是圆圆的泛着红润，胖乎乎小手里正抓着一颗糖果！见乔朗低头看她，赶紧漾了个十分可爱的笑容过去，然后把那颗糖果递给乔朗，说：“朗朗哥哥，这颗糖果给你吃！” 做为一个男子汉！虽然还是个稚童阶段的男子汉！乔朗对于有女生主动给送东西这件事，还是觉得很骄傲的。于是把那糖果接过来，就想着自己是只说声谢谢就好，还是要送去一个拥抱？或者可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直接给个亲亲呢？ 然，主意还没打定，就听见那个小女娃又扬起那奶声奶气、超级卡哇伊的声音说： “你可不可以让你舅舅抱抱我？如果能让他再亲我一下，我就可以考虑考虑再给你一颗糖哦！” 乔朗：“……” …… 据说从那天起，乔朗整整一周也没再见宇文息，还整天都在口中嘀咕着：我讨厌舅舅！讨厌舅舅！讨厌舅舅！ 乔季卡问他这是怎么了，他也不说！再去问宇文息，对方摸摸鼻子，表示他也不知道！ 她无奈了，吓唬乔朗说： “舅舅说了，既然你讨厌他，那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我们家了！他要出国去工作，大概今后的三五十年，你可以都见不着他了！” “哇——”乔朗放声开嚎，嚎的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他那个没有良心的舅舅啊！” 乔季卡：“……”默！ 不过，好在小孩子的小性子不会甩太久，用乔朗的话来说： “两个男人的恩怨化解，就要在今晚了！” 第132章 夜，八成是不会回来了 今晚是西门美的生日！那丫头弄了艘游轮来开到黄浦江上，邀请众人一起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乔季卡跟乔朗当然是在被邀请范围，同时，西门宇、皇甫易还有宇文息也都来了。 这场宴会很热闹，有烟火爆竹，还有照亮这一整艘游轮的炫彩灯光。有那么一瞬间，乔季卡忽然想起，好像自己也曾经期待过一场这样的盛宴！只不过主题不同，这个是生日，而她所期待的，是婚礼。 可惜那婚礼成了别人炫耀并挤兑她的道具，她也在这样一艘游轮上面对大众媒体，对那一对新人给予了冰冷的指责。 那时候，她不知道前面的路该往哪里去走，也不知道下了那艘船，人生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是生是死，其实都只在一念之间。之所以还勉强撑着，不过就是为了一个昏睡的弟弟。 而今，弟弟，早就不在，可是这个世界上却又多了很多个足以让她牵挂一生的人。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流着她血脉的生命！她有了乔朗，世界也在这同时，为她翻开了一页新的篇章。 她愿意感谢上帝，哪怕是在这孩子出生的同时就失去了丈夫，她依然愿意感谢上帝！ …… 乔朗很招人喜欢，就连平日里被乔季卡烈为最不好接触的皇甫易，也都对这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他们几人必然是坐到一起的，这是在百里夜失踪之后，只逢年过节才会见的场面。而每每这时，人人都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同时，也有一个位置必然是留出来的。谁也不说是给谁坐，反正就是在那里摆着，也放了碗筷，就连服务生倒酒，宇文息都会小声示意其把那个空位上的酒杯也填满。 乔季卡明白，在大家的心中，百里夜都没有死。虽然四年来一直都没有消息，但他们谁都不会承认那个战神一个的男人真的就会死去！“死”这个字对于百里夜来说，太不着边际了！ “卡卡。”刚端起酒杯，正要抿一小口红酒。就见儿子的小脑袋凑到她近前，然后仰起脸，郑重地道：“卡卡你不要喝太多的酒！你看，今天几位舅舅都喝了不少，你要是再喝多了，怕是没有人能送我们回家呢！” 孩子到底是孩子！在他的世界里，能够送他们回家的永远都只有三个舅舅和一个阿美。他认为，如果所有的人都喝多了，那他跟妈妈就没有办法回家了！还有，乔季卡前些日子醉酒的模样他还没忘。他很害怕乔季卡的哭，那种委屈的声音会让他觉得一点也没有安全感！会让他冲有那种想要瞬间长大的冲动！他觉得，他的卡卡命太苦了，什么都要一个人做，什么都得一个人来承担！她不像阿美那样快乐，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卡卡生了他！ “好。”乔季卡很听儿子的话，他说不喝，她就不喝。于是，拿起的酒杯再又放下，转而换了饮料。 乔朗见她不再喝酒，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也放松下来，任由人们把他传来传去地搂搂抱抱。孩子咯咯地笑，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而乔季卡也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儿子其实也挺幸福！虽然从没见过爸爸，但是有这么多疼爱他不差于亲生父亲的舅舅，也是不错的。 她想出去透透气，想去看看今夜的黄浦江。见乔朗正被宇文息抱在怀里，跟他一起吃东西，这才放心地起身，趁着众人没注意，一个人悄悄地溜了出去。 可是再悄悄，还是被刚好扭个头的西门宇给看了个正着。他想了想，竟也跟着起身，随着乔季卡的方向跟了出去。 女子刚到围栏边，夜里的江气还没吸上一口，便觉出身后有阵未加掩饰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她回头，正对上西门宇那一脸常挂着的嘻笑。 不知道他跟出来是有话说还只是纯粹地赏赏风景，乔季卡也没说什么，一转身，目投江面，便又是她一个人的世界。 西门宇觉着有些好笑，到了近前便开口问她： “听说你一度很怕水！特别是这黄浦江，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再靠近它。” 乔季卡苦笑了一下，跟着道： “曾经是怕过，可是有些东西总是会随着生活状态的改变而必须发生变化。就像我特别特别的思念百里夜，我不想提起这个名字，我甚至想过一辈子躲着。可是你看，我到底还是战胜了自己。不但没有去把他强行忘记，甚至我还走进了他的世界，帮他打理生意，住在我们曾经同住的房子里。人就是这要，当我的身边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时，很奇怪，反倒是没了那么多伤心。就好像那个人还是在我周围一样，常常见，便也不会太过思念。这黄埔江，我是怕过，可是你看，朗朗喜欢，所以我必须要每周都带着他到外滩边上来玩。人生就是这样一点点起了变化，很有趣，是不是？” 西门宇无言以对！ 这么些年来，他们都看得清楚，乔季卡从鬼门关爬回来，还带着朗朗，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变得坚强，是怎么样把朗朗教得这么好这么可爱。她付出了多少，他们心里都明明白白。 西门宇自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有些玩世不恭的人，对于这世上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看得都很淡，他甚至三十几岁了，都还不愿意去找一个女人相伴一生。说是还没玩够，其实只是觉得自己能够撑得起一个商业帝国，却负不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既然负不起，何苦还要去连累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你该做的也做了，该等的也等了。夜……八成是不会回来了！”他再开口，声音低沉，透着无尽的悲哀。“当年虽说没有找到尸体，但是你也知道，在那种战火纷飞的地方，并不是人人都能得以全尸。我们尽了力，找了四年，几乎翻遍了整个儿南非的所有土地。现在……是真的想要放弃了！你不要再等，看看息，他多好！” 话说至此，再无下文。 乔季卡明白，西门宇是在替宇文息争一个不值。这样的话百里夜在的时候谁也不会说，但如今他说要放弃寻找，要承认百里夜已经在四年前安哥拉的内战中不幸身亡的事实，便也在这同时为乔季卡安排了最好的出路。 是的，最好的！宇文息，的确是最好的！ 可是……她不能！ “我不会放弃！”女子幽幽开口，却是十分坚决地道：“就算你们不打算再找了，我也会自己再派人到南非去继续搜寻！南非找不到就到地球的其它角落！也许夜到了别的地方，也许他有不得不留在那边的道理！总之，就算是找一辈子，那也是一种希望！也是我所选择的生存方式！我跟朗朗都愿意在这样的方式下好好地活着！宇文息的确很好，但……他只能是我的哥哥！” 话毕，转身就要离开。一回头，却刚好对上一双如墨黑眸。那目光淡泊如水，却也泛着丝丝涟漪。似有苦涩从中透出，然，并不易察觉。 是宇文息。 乔季卡的心狠狠一拧，而后迅速低头，就准备这样离开。 在经了那人身旁时，却被一只小手突然抓住。她一怔，竟是朗朗。 “卡卡你不要伤心！”孩子稚气的声音传来，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他说：“我们一定可以把爸爸找回来的！卡卡你说过，爸爸不会不要我们！所以他一定会回来！你要相信我！” 身边的另外一人也于同时轻开口来，说： “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放弃！” 一句话，西门宇惋惜摇头。他知道，宇文息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有机会了！而后低头，一把将乔朗抱起，匆匆离开。 等只剩下他二人时，乔季卡便觉得再没那么尴尬。她抬头看他，很仔细地看。这么些年，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打量过这个男人。平时只觉得他就似画中仙，衣袂飘飘，不染世间一丝俗尘。然，如今看来，纵是神仙也总有被凡尘牵绊之事，纵是神仙，也会让他的眼角在岁月的碾磨中，留下一点点细纹。 半晌，女子幽幽开口，道： “有个事情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宇文息，你这个年纪，应该找个女人了！” 她这话成功地让对方皱了一下眉！但也仅是一下，再没有多余的表情。两人几番对视，良久，总算是再听到他开口，说： “找不找是我的事，你的任务是带大朗朗，其它的别管！” “那你也别管我！”她的话冲口而出，带着怒意。 却不想，宇文息竟是答她—— “那也是我的事！” …… 晚上回家时，乔季卡一边开车一边跟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乔朗说道—— “从今往后我们要学着自立更生！不要什么事情都麻烦舅舅！以后妈妈不找他，你也不许找他。还有，妈妈要抓紧时间给你寻个舅妈了！朗朗，听到没有？” 说话间，一扭头，却见那孩子已经歪着脑袋沉沉地睡去。 她错愕，而后无奈摇头，这话便也做罢，算是白说了！ 到家时，乔季卡把朗朗从车里抱了出来。周铭要过来帮忙，被她拒绝了！ 从乔朗出生到现在，几乎他的所有事乔季卡都是亲力亲为，除非自己实在是顾不过来，才会叫人来搭上一把手。帕堤庄园现在的下人照之从前少了三分之二，早在她回到上海的那一年就统统辞掉，要么就是调到百里家的其它不动产业去帮忙照看和打理。留下的人除了管家和厨师之外，其它的都是在打理庄园内的园艺，和几幢别墅的卫生。至于那些专门侍候主人的丫头，统统用不着了。 这样虽然是辛苦一点，但慢慢的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她亲自体会到了带大孩子的辛苦，这才能是一个做妈妈的该有的生活体验。朗朗已经没有父亲，她必须得让这孩子的童年尽可能多的看到母亲，这样她才不至于觉得太对不起这个孩子。 第133章 突发疾病 这晚朗朗睡得十分不踏实。也不知是怎么了，放到床上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开始不停的翻来滚去。乔季卡以为他热了，便撤了毯子换上薄点的被单。可是紧接着，乔朗居然把肉肉的小身子团成了一团，竟是在微微地打着哆嗦。 乔季卡吓坏了，赶紧起身开灯，再伸手去拭他的额头，这才发现孩子身上特别的烫。 总算还够冷静，先到小药箱里去取了体温计来，然后在朗朗试体温的过程中，赶紧给自己换好衣裳。乔季卡有心理准备，知道烧成这样，只怕是要送去医院了。 果然，体温计从孩子液下取出，三十八度九！ 乔季卡的脑子“嗡”了一声！这么高的体温，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赶紧给孩子穿衣裳，然后一路抱着就往车子里钻。守门的下人见，急着打听情况，她只说去趟医院，别的什么也没讲！ 乔季卡是没有时间讲，这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孩子能够健康成长！现在朗朗生病了，那病比生在她身上还要难受！ 从来也没开过这么快的车，也从来没把开车这件事情进行得这般小心！又要快，又要保证安全！虽是夜晚，但她的手心里还是出了一把汗！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她在疾速行驶赶往最近的医院时，地上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颗钉子！就听“砰”地一声，不偏不倚地扎车前胎上！车子一个侧滑，吓得乔季卡一边急踩刹车，一边把乔朗死死搂在怀里！ 好在夜里车少，帕堤庄园又在市郊。车子只在路上打了一个转便停了下来。 乔季卡试着再发动几次，然，车前胎的爆裂让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行！无奈之前，只得抱着孩子从车里下来。 再见这茫茫黑夜，市郊的小道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偶尔开过的几辆出租车也都载着乘客，看都不看她一眼！ 乔季卡急得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把乔朗给包好，然后变抱为背，打算靠自己的两条腿跑上几里地，只要到了前面的大路上，出租车就多了！ 可惜她想得挺好，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困难。先不说四岁的孩子已经很重，单是她本身的身体素质，就不允许她做如此剧烈的运动。平时也有小跑的时候，但也仅限于小跑，这样背着个孩子发疯了一样没命地向前奔，太要命了。 没跑几分钟，乔季卡就觉得自己的小腹又是那般撕裂一样地疼！这是老毛病，人一累，最先疼的肯定就是那个地方！ 但她不敢停下来！朗朗还在他背上痛苦地呻吟着，她停一会儿，这孩子就得多难受一会儿！光难受还不算，很有可能就多一份危险！ 小孩子发烧最是要命，很容易就伤了脾肺，她只能没命地跑，不管自己身体有多不舒服，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是有多么强烈，再疼，也抵不过她儿子的命！这便是母亲的伟大！ 可她想忍，身体却并不允许她再撑下去。猛地一阵绞痛，让乔季卡往前奔的身体一下打起晃来！那阵晃动让她险些就跌倒在地，就连背上的朗朗都下意识地搂紧了她的脖子。 她吓得不敢再跑，只能站在原地稍适休息。孩子的小手从颈后绕了过来，软软地往她额头抹去。一把汗就这么被抹了下来，然后就听见后面有细小的声音道： “卡卡你一定很辛苦对不对？为什么不开车子呢？你看你瘦得，我趴在你背上都能压到骨头。卡卡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走，不能让我的卡卡这么辛苦，朗朗会很难过的！” 有一股泪水拼了命的要往外涌，又被她拼了命的忍了回去！很多时候，朗朗的懂事会让她觉得十分窝心！这孩子好像什么都懂，但其实又什么都不懂！他不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不到爸爸！也不知道外面传说的父母离婚到底是什么概念。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让他的卡卡能够快乐，能够不那么辛苦。于是便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心理成长起来，以此来分担那些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苦累。 这么好的孩子，她怎么能不疼进心里！ “朗朗不怕！是我们的车子坏掉了！不过很快就可以到前面的大路上，那里可以招到出租车！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再忍一下下就好！卡卡背着你去医院，很快就到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出言安慰，以图让这个还在发着高烧又不放心妈妈的小孩能够把心安定下来一点！然后一咬牙，忍着身体的不适，又迈开步子往前奔去！ 吱！ 有阵刹车声在身边划过！ 乔季卡吓了一跳，匆忙扭头，就见一辆黑色轿车正停在自己身边，那车窗缓缓下摇，很快地，便从里面露出了一张男子的脸…… “上车！”车里的人冲她开口喊来，然后一伸手，从里面把副驾驶的门给打了开。“是不是急着想去哪里？我搭你们一程！” 乔季卡很感激能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只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还有些急不可待！以至于都来不及跟人说声谢谢，就直接抱着朗朗钻进车里！ 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她说： “我的孩子病了！请送我们到最近的医院！” 那人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直接急踩油门让车子飞驰起来。眼瞅着车子驶入了几里之后的大路，再顺着路往市区的方向开，乔季卡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一点。然后再低头去看已经晕睡的朗朗，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紧。 “你别太着急。”开车的男人出言安慰，“小孩子发烧是常事，医院很快就到，你不要太担心。”边说着边扭过头来看她，直看了好几次，这才又开口，探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乔季卡？” 她猛地抬头，十分诧异地往那人脸上看去，只觉得是个跟自己年纪应该差不多的人，眉眼似乎有那么点熟悉。但她现在心思太乱，满脑子都想着她的朗朗，哪还顾得上去回忆这人是谁。只在心中祈祷，可不要再碰上仇家，雪上加霜，她此刻还真是受不了。 “你干什么？”那人眼瞅着女子的眼神里逐渐现了戒备，竟一下就失了笑来，然后主动道：“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叶秦啊！” 这名字一下在乔季卡的脑中划过，强大的搜索系统迅速运作起来，不出三秒，就找到了与之融合的那一个结点。 “哦，你是叶秦。”戒备之心再放心了三分。这人的确是她的高中同学，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还不错，毕业之后听说直接去了加拿大读书，并没有上国内的学校。“你回国了？”既是熟人，总要寒暄几句。 对方点头，道： “大学毕业就回来了，一直都在北京，两年前才回的上海！”说话间，车子速度不减，再看了看了卡怀里抱着的孩子，道：“我尽量开得快一点，我们到中心医院吧！那里条件能稍微好些。” 乔季卡点头同意，而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她现在心思很乱，人就是这样，平时虽说冷静非常，但那是因为事情还没到关键点上。一旦与她视之为生命的儿子搭上关系，纵是淡定如她，也没办法阻挡慌乱的来袭。 二十分钟后，总算是到了医院门口。叶秦把车子停好，主动到了副驾驶那边从乔季卡的手中把孩子接了过来。她本想拒绝，可身子一动，小腹的疼痛又隐隐传来，便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总算是送医及时，孩子的高烧虽然没那么快就褪去，好在也没继续发展。孩子被安排在夜间监护里面观察，医生明确地告诉她不用担心，发烧而已，打一针很快就能好了。她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身的疲惫这时便渐渐显露，身体的不适也跟着有了更明显的反应。 她皱了皱眉，强忍着把一波波疼痛压制下去。叶秦在走廊的另端冲了杯速溶咖啡递给她，见她只喝了一小口便拿在手里不再动，这才有些自嘲地咧了咧嘴，然后道： “我忘了，你平时应该从来都不喝这种东西的吧？可是这医院也找不到更好的，咖啡好歹暖合，你拿着捂捂手也好。” 乔季卡有些歉意，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肚子不大舒服，可能是刚才背着孩子跑太久，有点累到，歇一会儿就好了。” 叶秦冲着她摇头，然后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开口道： “乔季卡，你这样可不行！我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你不是这么沉闷的！”说完，缓了一缓，见乔季卡没什么反应，便又道：“我听说了你的事！别误会，不是特意去打听的。你跟百里夜的新闻这几年铺天盖地，想不去看都难。我们是同学，自然会比旁人多关注一些。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很苦，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伴？” 他话的意思很明显，对于百里夜的生死，外人早就已经有了定论了。如今，就连西门宇都主张放弃，就只剩下乔季卡还不信邪地苦苦追查。 对于老同学的发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只微摇了摇头，闭口不语。叶秦自讨没趣，便也不再多说。 第134章 正室找茬 时值夏末，晚上的风还是很凉。乔季卡在路上把自己的薄衫裹在了乔朗身上，这时候就难免要冷一些。叶秦见她一直弓着身子抱住胳膊，以为是冻得不舒服。便站起身，主动把自己穿在外头的一件薄外套给她搭在了肩上。 却不想，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乔季卡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有个女人突然冲出，然后趁她完全没有防备之时，猛地挥手，“啪”地一声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被打得脑子嗡嗡直响，肢体却在第一时间做出了相对的反应！一个小擒拿，打人的女子便被其轻而易举地反手在后。 她下手极重，那女人“嗷”地一声大叫，响在这夜间的医院里，十分的惊魂！ 有无数间有人值班的房门都打了开，就连朗朗所在的那间观察室里，都有其它病人的家属探出头来。 乔季卡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对这个突然袭击做出了如此强烈的反击。再扭头看叶秦，却是一边气恼那女人的突然出现，一边又不停地在跟她解释说：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太太，她肯定是误会了！求你先放开她！” 叶秦没想到一个娇弱的女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虽说上学时候的乔季卡比刚刚见到时活泼了不少，但也跟强悍这两个字是沾不上关系的。可是现在，她明明就是个练家子！就凭这一手，别说自己太太，就是他本人，只怕也得在她面前甘败下风。 一听叶秦如此说话，乔季卡这才把手松了开。虽然她还不知道这女人为何撒泼动手打自己，可既然叶秦说是他的太太，她就也没有必要再这么制住人家。 乔季卡松开口，脸上有火辣辣的痛渐渐地明朗起来。她抬手去揉，只觉脸上燥热非常，想来，一定是被打得现了红肿。正准备跟那人问问为何要如此动手，却在这时，听得那女人道—— “不要脸的狐媚子！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那个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你说你还要不要脸！” 乔季卡这才明白，敢情这女人是把自己当成了破坏她夫妻感情的小三！这个偷人的贼，自己当得实在冤枉！ 就准备开口解释几句，不想，那女人不依不饶，作势就要冲上来去抓她的头发。 却被叶秦先行拦住，然后气急败坏地道： “你撒泼还嫌不够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半斤八两！就冲刚刚那一下，你觉得再动手自己还能捞着半点便宜？刚刚我替你说了一次话，可是你想好了，如果再动手，我不会再替你去求一句情！毕敏，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不要一遇到事情就这么冲动！是不是跟踪我来的？如果是跟踪，你就应该知道这是我在半路上搭救的一对母子！没错，她们上车之后我就发现这位女士是我的高中同学，可我们的关系就仅仅是这样！十多年都没见面了，你突然冲出来闹这么一场，以后让我在外头还怎么做人！” 如此一番喝斥，却没让那叫毕敏的女子有一点醒悟之心。反到是瞪大了眼睛冲着叶秦喊道—— “母子？好啊叶秦，你包养小三还不够，居然还弄了一个孩子出来？你是不是欺我结婚至今都没给你们叶家添个一男半女？是不是想在外头开枝散叶来填补这个不足？叶秦我告诉你，你做梦！” 争吵声越来越大，乔季卡听不下去，只觉得自己这个耳光怕是要白挨。这种误会的事解释不清楚，她也懒得解释。就是有些后悔刚才那条件反射之下做出的自我保护，怎么就没下手再重一点儿，好歹也给自己出出气！ 她这功夫还是当初没复记时，在美国跟着西门美一起练的。后来生了朗朗，西门美说她身子不好，更要继续练功夫以强身健体。她觉得是有这个道理，便没荒废掉，继续学了下来。只是一直都没用武之地，今日这一下，到让她觉得，有功夫在身还是好的。至少在危机来袭时，就算没能在第一时间躲过，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对其进行反击。 女子转身要回观察室，后头那毕敏又大骂了几句。话语十分难听，乔季卡皱了皱眉，也算是忍了过来。 再后来，似乎叶秦把那女人给拉走了。待医院里又恢复宁静时，她这才长出口气，一转念，竟还有些羡慕这一对吵吵闹闹的夫妻。她是有多希望也有一个人能在无事的时候跟自己吵上几句！吵完了再哄！然后再吵！日子，不就是这样过么！ 脸上的疼痛让她有几分想要流泪，不是因为被打，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委屈。身边没个自己的男人，就连半路接受一个帮助，都能惹出这样的事端。她到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朗朗。刚刚他也被人说成是她在外面当人家小三的私生子，这样的侮辱被冠以她视之为生命的孩子身上，哪一个当妈的能不心痛？ 四周有很多异样的目光时不时地向她这边瞄过来，乔季卡明白，经了刚才那事一闹，自己又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便去找医生，问能不能给乔朗一个单独的病房。 但是医生说： “现在是夜里，单独病房的手续要明天白天工作人员都上班之后才能办。” 她无奈，想打电话找个熟人给联系一下。拿出手机时一看时间，夜里三点！便又放下。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人家才好吧！ 她有些后悔没带乔朗去自家的玛瑞兰医院，不管怎么说，在那里绝对不会受到这样待遇，也不会发生这种令人无奈的事端。可因为之前发生了叶霜的事，在乔季卡的心里总是有一个疙瘩，总会对那间医院有些排斥。更可况，这孩子的亲舅舅曾经也住在那里，如今人不在了，她再去那地方，就难免感怀。 第二天，乔朗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再挂三天的吊瓶，孩子就没事了。这一瓶药打完，家属可以带孩子回家，然后明天和后天再按时过来就好。 乔季卡见孩子没事，便也放了心。托医院的护士帮着照看，自己要出去买些早点，朗朗一会儿醒来，也该饿了。 乔朗是在她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醒过来的！孩子昨晚烧的有点，一时间还没弄明白这里是这什么地方。四下瞅了瞅，总算是在自己扎着针的小胖手上看出究竟，再瞅瞅站在旁边忙着给他临床病人刚扎好一针的护士，便想起自己昨晚高烧昏迷，好像妈妈还背着他跑了很远的路。 一这样想，便开始用眼睛去寻乔季卡。挂吊瓶的病房人很多，足有十张床铺，可他瞅了个遍，也没看到自己妈妈的影子。 护士见他醒了，赶紧转过身，问他有没有好一点，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还难受着。 乔朗摇摇头，然后扬声问： “我们家卡卡呢？” “嗯？”那小护士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孩子口中的卡卡是谁。便问了句：“谁是卡卡？” 乔朗用另只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护士过来帮了他一把，就听孩子又道： “就是我妈妈啦！她就是我的卡卡，她去哪儿了？” 小护士这才明白孩子是在找妈妈，于是赶紧回答： “妈妈去给你买早餐了！你饿了吧？一会儿妈妈就回来了！” “哦！”孩子嘟着嘴巴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坐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想，似乎昨天夜里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车，然后听到妈妈跟那个男的在说话，后来他就睡着了。 正想着，就听见对面那张床上也在挂着吊瓶的中年轻哼一声，跟身边陪护的家人说： “小小孩子不跟妈妈叫妈妈，还要叫名字！估计他也是叫不出那个口吧！有一个那样的妈，还真是丢脸！在外头偷男人，还生了孩子！人家老婆都打到医院来了，真不要脸！” 她说这话时，没看到门口有个女子正端着一碗从外面小店里买来的粥要往病房里走！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人家耳朵里，掀起了一股怒气！ 乔季卡是生气，气这世上的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嚼舌根子！别人家的事就如此轻易成为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话柄，就连生病的时候也不放过。 可是比她还气的大有人在！那就是乔朗！ 其实像这种在他面前公然说乔季卡坏话的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生病的人心里总归是更娇惯一些，那些平时他可以劝着自己忍忍的话，在今天听来，就是一把火苗点燃了炸药！乔朗想都没想，竟是直接从床上站起来，然后扯起了自己左上方的滴流瓶子猛地就往对面的床上砸去！ 这一砸，瓶子飞出，扯掉了还扎在他手背上的针头。孩子疼得“哇”地一声大叫起来！ 再看对面床，那女人怎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能惹来这么大的祸事！瓶子直接砸在了她的头上，然后滚落在地，“啪”地一声碎了！ 第135章 爸爸在哪里？ 女人被砸得晕了头，要身边的家属不停地叫这算是重新回过神来！ 乔季卡也吓掉了！到不是因为乔朗伤了别人，她是怕这孩子扯断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再出什么毛病！ 于是惊呼一声就扑了过去！ 可还不等她去查看孩子的手有没有伤到哪里，就觉得脖子一下就被两只胖胖的手臂给紧紧地环了起来。耳边传来哇哇的哭声。这一次叫的不是疼，而是说—— “我不准别人欺负我的卡卡！我们家卡卡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谁也不可以欺负她！” 孩子的话总能最轻易的打动人心！在这间病房里，那些本来还对昨晚发生的事津津乐道的人们，都因为乔朗这一场放声痛哭而软下心来！就连那个被砸了的女人也在众人的怒视下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但是她不说，乔季卡却要说！她跟乔朗一样，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可以忍受有人欺负她们对方。 于是她开口，直冲着那个女人道—— “当着这么小的孩子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过份了么？别说我没做那样的事情，就算是真做了，又有什么道理轮到你来评说？刚刚那番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的言语已经对我的人身构成了诽谤，我是美国公民，我会以美国公民的身份对你提起诉讼！这一场官司，你不吃也得吃！” 这是乔季卡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普通人发这样的狠！不是她得理不饶人，而是对方实在是戳到了她最痛的地方！她的身边没有丈夫，孩子身边没有父亲，这已经是她需要用很大的勇气才能够面对的事情！她最怕乔朗因为这件事而遭人非议。听不到的也就算了，如今亲耳听到，又看见乔朗如此激动地出手打人，她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够坐视不理！ “你可以同样用伤害罪来告我的孩子！”紧接着，她的声音又起。“但你的身上没有硬伤，一个孩子没有多大力气，瓶子打不痛你。而且四岁的小孩，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负法律责任！所以这位女士，请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以美国公民身份对你进行起诉，你要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这话是警告，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让对方吃官司，也是一定的！乔季卡早在五年前失忆的时候就已经在百里夜的安排下获得了美国公民身份。现在虽然生活在上海，但id还是美国发的！她所行使的一切权力，也都将由美国大使馆为其撑腰！ 这番话一讲出来，对面床的女人脸都吓白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几句话就能惹到这样麻烦的人！也没想到那个昨天晚上挨了一巴掌的女人，居然还是美国公民身份。这下麻烦大了！ 乔朗的手背受了点轻伤，针头在歪掉的时候划破了血管壁，让手背有点鼓。孩子很坚强地没再喊疼，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季卡，就好像这样子就可以给自己和对方无尽的力量！旁人不知，这些年，她们母子其实就是靠着这份力量一起熬过来的！ 九点之后，医院为乔朗调换了到了十七楼的贵宾病房。院长一听说是乔季卡的孩子病了，马上带着副院长以及主治科室的主任一起前来探望。直到这时人们才明白，原来这对母子居然有如此之大的来头！ 乔季卡一通电话，将今晨发生的事交给自己的律师。抱着乔朗换了病房之后，她打算让孩子直接在这边住上三天，也省得来回折腾。 待一切都重新就绪，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时，朗朗仰起头，冲着乔季卡眨了眨眼。眼里有两滴泪叭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急着去给他擦，却听得乔朗道： “爸爸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不管天涯海角，都一定要把他给找回来！然后我得告诉他，不可以就这样丢下我跟卡卡！” 女子急匆匆扭转了头，大滴大滴的泪滚滚而下，湿了一片前襟。 …… 下午的时候，叶秦有短信发来，说是明天要请乔季卡吃饭，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亲自向她致歉！ 收到这短信的时候，西门美也在！她是听说朗朗生病之后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的，然后再听着朗朗把今早上的事讲给她听，这才去问乔季卡是怎么回。 乔季卡一扬手中的电话，跟她说： “其实挺简单一件事！昨晚来医院的路上搭了个顺风车，碰巧是我的高中同学。他送我们来了医院之后留下来陪我一会儿，没想到他老婆追了过来，当众一个耳光，骂我是勾引他老公外遇的狐狸精！” 西门美一边听她说一边看那短信，看完之后撇撇嘴，说： “这种事，要么就是男人在外头真有情况，要么就是那女人太没自信。但不管怎么说，女人若是过得不好，男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的男的，咱少理！” 乔季卡耸肩而笑！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西门美虽不是个女权主义者，但在男女这种事情上，却总是一门心思地袒护女性。在她看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只要女人不开心，男人就必定有错！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她本来也没打算再跟那个叶秦有所往来。若是没有昨晚他老婆那起突发事件，也许老同学重聚，今后若是有能照应到的，联系一下也不打紧。但经了那件事情之后，乔季卡便视那人为洪水猛兽，根本是连理都不想理了！ 想也没想，就将短信删除，甚至连回个话都懒得回。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她淡忘了去！毕竟人在医院里，时刻都要照顾着乔朗，小孩子一会儿这事一会儿那事，把她折腾来四处乱转。 可还是那句老话，无巧不成书。就在乔季卡以为那个叶秦只不过是在某一时刻串场进来的插曲时，竟有一张照片让她一下就改变了明天不跟人家吃饭的主意！不但改变，她还想提前！最好是把午餐提前到早餐！总之，乔季卡特别想早一点再见到那人！ 事情起因是由一本杂志，暴发点则是那本杂志上的照片！ 那是本摄影杂志，乔季卡本来只是打发时间的时候随意翻起，却在翻到第二十页的时候，突然被一张照片所吸引。 那张照片照的是一个非洲小孩，三四岁的样子，脑袋奇大，眼眶凸出，身子瘦得跟头部完全不成比便。光着的上半身，每一根肋骨都数得清楚，脖子细得还没有一个孩童的手臂粗。 那是典型的非洲贫苦家庭的孩子！这样的照片很容易博得人们的同情，所以摄影师若有只身非洲的机会，多半都会拍上几张。 然，吸引了乔季卡的并不是那个孩子。她所注意到的，是那个孩子脖子上套着的一条链子。 那链子是金的，一节一节，像是米粒大小的骨头形状，下面还吊着一只鸽子形状的坠子，很小，不过小指指甲那么大。那是和平跟希望的象征！旁人不知道，链子上的每一节骨头上都刻着一场战争的名字！那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刻上去的，意味着战争将永远成为历史被人铭记，而新的生活将从那一天开始逐步展开！ 这链子传了四代，有着百年以上的历史，直到十年之前，最后一节骨头才被刻满！虽说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依然战火不断，但是在这条链子所标刻的那些地方，却真的一直和平美丽！ 孩子可能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且不说其本身就是纯金制成，单是在大富大贵的家庭被传了上百年，就已经不是普通之物。可他却只当是一般的链子挂在脖子上，上面沾满了泥，掩盖了金子本身的光泽。 但可能也正因为此，这条链子才能如此平安地挂在这小孩子的脖子上，而没有被别人抢去。 乔季卡认得，那是百里夜的东西！是百里家传了四代，一直都被他挂在脖子上的传家宝！她还知道，那链子从来就没见百里夜摘下来过，而一旦他给了人，那就说明这个人于他来说非常重要。 她的心砰砰直跳，四年来苦苦查寻都不见半点消息，却没想到今天在一本杂志上居然可以有这样的收获！ 强压住心情的激动，乔季卡深做了几口呼吸，总算是把心绪调至平稳，也让自己重新镇静下来。然后把杂志往前翻，去看名字，再看版权页面！ 只一眼，她脑中便一闪念，这杂志的主要资料竟然跟昨天晚上叶秦递给她的那张名片一模一样！ 她记得叶秦递那名片的时候是跟她说：这是我的名片，既然老同学遇见了，以后就常联系联系。 还有，他说他是在这家杂志社做主编的！ 一想至此，乔季卡赶紧又往版权页面上去看！果然，主编后面的名字，写的就是那两个熟悉的字：叶秦！ 乔季卡“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瞅了一眼乔朗还在熟睡，立即转身出门，然后掏出手机再回忆一下昨天自己扫过那张名片时顺道印在了脑子里的那串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就播了去，她单刀直入，道： “明天早上八点，一起吃早餐吧！” 叶秦十分错愕！本以为那条信息没有被回复，应该是乔季卡不准备再跟她联系以免再造成更大的误会。却没想到，这都快要睡觉的时间了，她竟然一个电话打过来，主动要求一起早餐！ 乔季卡听着那头半天没动静，便知他应该是没反应过来。再等一会儿，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很耳熟，是打了自己一巴掌的那个。 第136章 我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身份 让你妻子接电话！现在！马上！”她声音里带着急切，一急，就自然而然地会散发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威严！掌持百里帝国四年，总裁的架式早已浑然天成。 叶秦自动自觉地就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身边妻子，那女人颤颤地接过，十分不解自家男人的这一举动。可是很快地，便听电话那头有声音传来，是乔季卡道—— “我是昨天晚上在医院跟你见过面的人！我叫乔季卡！请不要误会，这通电话并不是要与你找麻烦，我只是想要跟叶秦一起吃个饭顺便问一件重要的事情，怕引起你的误会，才让他把电话递给你！毕敏，明天你也可以一并过来，我想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那顿早餐应该更好一些！还有，我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身份。乔季卡，百里帝国上海总部现任总裁！商业巨头百里夜是我的前夫，昨天送到医院去的小孩是我跟百里夜的儿子！我跟我爱人并非真正离婚，等他回来之后，我们的婚姻还会继续。所以请你放心，以我的身份，我是不可能跟你丈夫有任何不正当关系的！而我本人的身家也足够你们努力三百年，也未必能够达到！所以，叶秦与我有任何往来，你都大可不必有所顾及！” 话说至此，便没再继续，乔季卡只是在放下电话之前又重复了一下明天早餐的时间和地点。 叶秦的妻子放下电话之后足足反应了十多分钟，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昨天居然打了一个那么厉害那么有名气的人！同时，也彻底消除了对自己老公和乔季卡之间关系的怀疑。因为就像乔季卡说的，她没有任何理由会看得上叶秦，也不有任何道理放着百里家的少奶奶不做，来跟一个小杂志社的主编搞什么婚外恋情。 这场误会算是解除，只是叶秦的脸面上有些挂不太住。乔季卡的话太直接了，他到底是个男人，总会有些不甘。 但再不甘也没有办法，人家说的是事实。乔季卡如今的成就和财富，别说三百年，五百年他也及所不上！ 第二天的早餐，乔季卡叫了宇文息一起，而西门美则被她安排在医院里照顾乔朗。虽然那丫头有些不情愿，但百里夜的消息固然重要，乔朗却也不能不管。衡量之下，觉得自己还是留下来照顾乔朗比较好些。 乔季卡提前了半个小时到那家早上就营业的西式餐厅，很意外地，叶秦跟他的夫人也已经等在那里。她一过去，就听叶秦说： “我听你昨天电话里说话有些急，便想着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就早点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自己的夫人，然后又道：“还不快跟人家道歉！” 毕敏赶紧起身，作势就要给乔季卡行礼，被她一把拦了住！ “事情过去就算了，都是老同学，我没放在心上，你们也不用太在意！我今天约你们过来，的确是有十分要紧之事。” 两人落坐，乔季卡再指了指身边的宇文息，正准备做个介绍，却听叶秦抢先说了句： “宇文先生！仰慕您很久今日竟能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宇文息浅浅一笑，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吃的东西叶秦已经点好，服务生在这时候都端了上来。但乔季卡没工夫吃饭，她不过是借这地方问事情而已。于是干脆把东西推到一边，直接把手里的杂志摆在桌上，然后翻到有那张照片的一页，开口道： “这杂志是你们办的吧？你看这张照片，你有没有印象？” 早在她进门的时候，叶秦便注意到了乔季卡手中拿着的杂志。也想过对方要问的事情八成跟杂志有关，但却想不出具体该是什么。到是毕敏打趣他说：该不是人家要把你的杂志社给收购吧！ 但这只是玩笑话，直到乔季卡把问题说出来，叶秦这和明白，促使她出席这个饭局的，竟是自己杂志里的一张照片。 他探头去看，只一眼，便道： “前阵子办了个摄影大赛，这是一个选手报上来的作品！编辑看着不错，就放了上去！”他解释着照片的来源，同时，见乔季卡没有接话，眼眼一直盯着他。他便知道，那是对方想继续听下去。于是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当时编辑报审时，说这照片的拍摄者是三个月前去过一次非洲，一共拍下几百幅照片，他最后选了这一张来参赛。好像是说，这照片本身没什么新意，但那孩子脖子上戴的项链好像很特殊。他把照片在电脑上放到最大过，能看到那项链上的微雕刻！” “对！就是这样！”乔季卡喜极，再扭头去看宇文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是他的链子，一定是他的！” 宇文息见她实在是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于是轻拍了拍她的背，帮着她缓解一下，然后主动开口，跟叶秦道： “麻烦叶先生务必帮我们联系一下那照片的拍摄者！实不相瞒，这孩子戴的项链，正是我们多年前失踪的好朋友，也是季卡的丈夫百里夜的东西！我们找了他很多年，如今总算见了一丝线索，还请叶先生务必帮忙！” 叶秦张大了嘴巴，久久没能合上！ 他怎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有如此重要的来历！更没想到，堂堂百里帝国的掌门人，这么多年传言失踪或死亡，竟是真的！ 这事情他没有办法拒绝，更何况还是举手之劳。于是马上拿起电话打给负责那版块的编辑，再等了几分钟接到编辑打回来的电话。然后，一个名字，一串号码，和一个地址就都给了乔季卡！ 要不怎么说，不要轻易的去否定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不要以为只是擦肩而过，就不会在生命里留下太多的痕迹。 乔季卡跟叶秦也不过夜路上的一次相逢，她本以为在毕敏的吵闹下两人之间就此终了，再不会有任何联系。却不想，就是这一次同学重逢，竟让她找到了人生之中最最重要的线索！ 女人那强大的第六感告诉她，百里夜，她的爱人，她儿子的父亲，就快要回来了！ 去找拍摄者的时候遇了点小小的意外，那人是个纯粹的摄影爱好者，一般在家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就会再次出去采风。当宇文息的电话打给他时，那人“呀”了一声，然后竟是道—— “你这电话再晚一秒钟打来，我就要关手机了！现在在飞机上，准备到冰岛去转转！” 宇文息赶紧把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然后表达了最大的诚意希望那位先生能够马上从飞机上下来，并表示由此产生的一切经济损失，他都将以十倍的价钱进行赔偿！ 那人很爽快地答应，并说明自己不需要赔偿，能够做件好事，也算积德。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家里本身也就不缺钱花，不然，何以支撑他游走世界去追求自己的摄影之梦！ 双方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拍摄影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一听说了乔季卡的故事，马上就热络地讲起自己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和地点。他说—— “照片拍在三个月前的安哥拉，具体的日期右下角都写着。那时候我正好是去那边采风，说实在的，这样的孩子遍地都是，被人拍的也多了，没什么新意。我本没打算拍这样的照片，只是突然发现这孩子脖子上戴的项链很特别！那是很珍贵的东西，不仅仅是金子的价值，还有那上面的工艺。我不是很能看得懂那些，因为上头用了无数种语言。但汉字和英文我还是能看懂的，发现写的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处休战，回归和平。这链子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曾想花大价钱把它给买回来，但那孩子的父母亲说什么也不卖。我把带来的食物都分给他们，他们却宁愿饿死，也不肯把那链子卖给我！没办法，就只好拍下这张照片做个纪念，没想到这链子真的这么有来头啊！” 他说完，不由得感慨这么一句。乔季卡一直握着宇文息的手，可是那微微的颤抖还是有点控制不住。 四年了！她真的可以凭着这条线索把她的爱人找回来吗？乔季卡微闭了眼，在心中默默发誓。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谁对谁错，她都不要再跟百里夜分开！因为现在的生活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乔朗！为了那孩子，她也不可以让自己再被生活所牵引、捉弄！ 摄影师把拍摄那照片的地址给了他们，还提供了那一家三口的姓名，其它的，他也说不上来。用他的话说—— “那种地方连年战乱，我真的不能保证时隔三月你们再去的时候那一家人还能在老地方住着。我甚至不能保证他们都还活着！你们也看到了照片上那孩子的模样，在我看来，他能活着长到三岁已经是个奇迹，也许第二天就会死去，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我其实可以带着你再去一趟，但你们说自己可以找到，那我也不便跟着。反正情况就是这些，是我所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你们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本便签纸，然后抽出一张写了一串号码再递过来，道—— “这个是我托朋友在冰岛那边办好的当地电话，我会坐最快一班飞机到那边去，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这是一个很热心也很细心的人，乔季卡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用钱吧，又觉得似乎是对人家的侮辱。可是不用钱呢……她还有什么？ 第137章 战火 不过，好在身边还有宇文息，但听得那若仙之人悠悠开了口，说： “我是做古玩生意，平时也好收藏一些。等你从冰岛回来，可以跟我联系，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藏品。若是有喜欢的，随你开口！”边说着，也掏了便签出来，学那人的样子写了一串号码，再留了自己的名字。 那人虽已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亲自接到宇文息的电话，并得到那样的邀请，还是激动万分，连声感谢！ 乔季卡松了口气，不得不在心底暗赞宇文息实在是会投人之所好。像这种不在乎钱的人，多半都会对古玩情有独钟。而刚好宇文息别的没有，就是古董多，也算是了了一桩人情。 …… 下午三点多，宇文息载着乔季卡一起回了医院。乔朗今天精神状态还不错，烧已经退了。西门美被叫了出去，由宇文息跟她讲了这一天听到的消息，惹得西门美连声惊呼—— “太好了！夜哥哥一定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什么事都不怕！” 几人的决定是等乔朗三天吊瓶挂完之后，就动身前往安哥拉。同行的除了宇文息之外，还决定带上西门美。而乔朗则交给西门宇照顾，再加上还有帕堤庄园的下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而此趟安哥拉之行，肯定不能坐自己家的私人飞机。那种地方私人飞机进去实在太危险了！多战的国家，私人飞机不属于任何一方，就有着被几方同时打下来的危险！好在经中转，还有能到那边的客机，而乔季卡也提前联系到一直在那边进行搜找的夜组人员，让他们准备好接应，还有三人要配备的武器。 那地方跟金三角无异，都是个随时随地都满布危机之处，没有武器在手，心里总是没有底气。 之后等机票的几天时间，乔季卡一边忙着安排好财团的事情，一边还要忙着打点乔朗。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去是要多久，或许半个月，或许一个月，也有可能要几个月。但若再久，她就一定得中途回来看一看孩子。这主意在心里打定，西门宇那边也打来了电话，请她放心。说是她们出发的那天早上他就会搬到帕堤庄园去，乔朗跟着他绝对没有问题。 打算是不错，想的也挺好！可却没想到，一连三天的大雾让他们乘坐的班机完全没有办法起飞。而三天之后，据传安哥拉那边又是战火纷起，所有飞往安哥拉境内的航班全部取消了！ 乔季卡决定，还是坐私人飞机去！ 就算飞不到安哥拉境内，飞到近一点的地方也好，大不了再转别的交通工具过去。总之，她得让自己尽快前往离百里夜更近一点的地方！岁月已经隔得太久，久到她几乎快要忘记他的呼吸了！ 不仅是她急，西门美也急。哪怕宇文息一再的跟她们说不差这几天，再等等，却依然没办法阻止这两个女人迫切的心。 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同意！再派出自己家的私人飞机，着人联系好航线，从上海直飞安哥拉的首都罗安达！ 出发那天，并没人送行。几人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往机场。乔朗被留在家里让周铭先带着，西门宇打来电话说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可以到帕堤庄园。 看起来一切事情都已经就绪，可是乔季卡也不怎么的，刚到了机场就一直都心神不宁。宇文息瞧出异样，问她这是怎么了。女子却只摆摆手，说： “没什么，就是有点心慌！我可能是太着急了，连带着有点紧张。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上了飞机休息一下就行！” 同行的西门美拍了拍自己手里提着的箱子，小声安慰道： “卡卡你别怕！那边虽然在打仗，可咱们只要机灵点儿，别往炸弹堆儿里钻，就没什么大事！安人运跟安盟的人也就是小打小闹，这两年都没什么大规模的战争了！再说，咱不是都备着家伙呢么！” 她所说的家伙，就是放在那只皮箱里的三把手枪。一把宇文息带来的，还有两把，是她们俩那一模一样的银版沙漠之鹰。 本来是想让在那边的兄弟帮着准备武器的，可现在既然坐自家的飞机去，就可以把自己应手的家伙带着。到那边只补充些弹药就好！ 西门美以为乔季卡是因那边的战状而担心，却不知，她之所以心慌意乱，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小美！”女子开口，道：“给你哥打个电话催催，让他快点到庄园去！我很担心朗朗！” 西门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直接按了西门宇的电话号码。可是很快就又放了下来，冲着她扬扬手，说： “占线！我一会儿再打一次！” 乔季卡“嗯”了一声，心焦更甚。 但再不踏实，飞机还是要上的！且在她们都坐好之后马上就起飞，直奔预定好的目的地飞去！ 起飞之前，西门宇的电话总算拨通，对方说已经到了帕堤庄园的大门，乔季卡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一点。 可这飞机一飞起来，她却又坐不住了！ 宇文息皱眉看她，过了一会儿，问： “到底怎么了？” 乔季卡以手捂着胸口，大喘了几口气，然后道： “我怎么总觉着要有什么事呢？就是放心不下朗朗，很奇怪！” 她这样子，西门美跟宇文息都能理解。从打乔朗生下来那天起，她们母子两人就从没分开过。如今要出这么远的门，而且还说不上是得走多久，乔季卡有这反应，其实也算正常。 宇文息就准备出言安慰几句，可话还没等说，就听见从飞机尾部发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回头去看，就见原本是放行李的地方，好像正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往外挤。终于，“扑通扑通”几声，把一堆行李挤翻，然后，就见一个圆胖胖的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在看到他们之后，送上了一个灿烂的笑！ 几人的脑子同时“嗡”地一声炸起，就连宇文息都不例外！ 谁也没想到，乔朗居然以这种方式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老天！”西门美发出第一声感叹！然后指着那孩子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上来的？” 乔季卡的心慌瞬间达到顶点，然后停住，再然后，总算是明白自己何以一大清早的就这般心神不宁。 回头想想，好像今天早上乔朗比她醒的还早。然后自己一个人到洗手间里洗漱，再穿好衣服！她甚至是被这孩子叫起来的！本还以为是孩子懂事，知道她要出远门，所以想在她临行之前表现一下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她还很开心乔朗可以自己做得这么好！却没想到，这小子的鬼主意打在了这里！竟然溜到了机场来！ 可是就像西门美问的那样，他是怎么来的？怎么从帕堤庄园跟到了机场？又怎么上了这飞机？ 一连串的问号从脑子里接连蹦出，再去看孩子时，只见乔朗已经被宇文息给抱了起来，正往她这边走。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有冲动把这小子给暴打一顿！而这想法一起，人就跟着站了起来，巴掌也扬起。可是一见乔朗缩着头一脸委屈害怕的模样，却又怎么也没办法让那一巴掌落到他可爱的小胖脸上！ 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乔季卡郁闷得坐回座位上直喘粗气。 西门美顺了顺她的背，然后也瞪起眼，冲着乔朗道： “快说！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这么一吼，机上宇文家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都走了过来。可是往机舱里一看，也跟着傻了！ 这不是百里家的小孩么，怎么会在飞机上？ 但疑惑归疑惑，只要不是危险分子，就没他们什么事。于是，三个人怎么来的就又怎么回了去。 乔朗好像被西门美跟乔季卡的样子吓到了，死死地环着宇文息的脖子不肯松手。 宇文息无奈地说： “朗朗！你这样抓着舅舅也是没用的！该诚实交待的话还是要说！而且不单你的妈妈和美姨要问，就连舅舅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成功地尾随了我们的？” 孩子一看没了靠山，不得不面对现实。于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乔季卡，再看了一眼西门美，好半天，终于道： “我是钻到了放行季那辆汽车的后备箱里，还拿了家里的机场通行牌，然后趁那些叔叔放行李的时候溜上来的！” 乔季卡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找不到机场通行牌，还以为是放到什么地方自己忘记了，原来是被这小子偷了去！ 她快要气炸了，狠瞪了乔朗一眼，再跟宇文息道： “让飞机调头！把他送回去！” “不要！”乔朗“哇”地一声大叫起来，然后从宇文息的身上滑下，再往乔季卡怀里扑去！头一扎到妈妈怀里，马上就又哭着道：“卡卡不要丢下我！朗朗不要和你分开！朗朗好怕！阿美以前说，爸爸就是去了那个叫做安哥拉的地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卡卡你现在为什么还是要去呢？难道你们都不喜欢朗朗，都不要朗朗了吗？呜呜，朗朗其实很乖，朗朗不淘气不惹事也不给卡卡添麻烦，朗朗早早的就学会了自己吃饭自己穿衣自己上厕所！朗朗现在还可以自己洗袜子！卡卡你不要跟爸爸一样去那个会把人留住的地方！不要丢下朗朗！呜呜——” 第138章 多姆 乔季卡再忍不住，泪水一串一串地往下流！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早熟，一直都觉得自己并没有把他教得什么都懂。她其实是很努力很小心地想让乔朗跟一个普通小孩一样，该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那些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事，她不会强迫让他去学、去做！可是乔朗还是早熟，她一度将这归结为可能是她跟百里夜的遗传。 却没想到，这孩子竟是心事这么重。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其实就是不让她这个又当妈又当爹的卡卡不至于那么辛苦。他自己吃饭，就不用她饿着肚子一口口地先喂他！他自己穿衣自己去卫生间，就可以给她省下很多时间来休息！原来这孩子，竟是从这么小就开始为别人着想。 “卡卡不哭！”小胖手抬上她的脸来，往那两行泪上抹了两下。“卡卡不哭！朗朗错了，朗朗不该自己偷偷跟来！可是我都已经来了，求求你不要再把我赶回去！如果那里危险，那你一个人去也会很危险啊！朗朗得陪着你！必须陪着！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失去妈妈！” 她还能再说什么！孩子的一番话，把西门美都说得抹了眼泪，她还能让飞机再调头把人送回去吗？ 可是如果不送…… “傻孩子！”一把将儿子搂入怀中，乔季卡无奈地道：“不带你去，是因为那边真的太危险。妈妈已经失去了爸爸，不可以再失去我的朗朗！” “不会！”孩子仰起头看她，“卡卡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守护神吗？所以一定要有我在你身边，你才能平安！阿美和舅舅也才能平安哦！” 奶声奶气的话，却透着最真最美的情感。宇文息伸手去揉他的头，然后轻开了口，对乔季卡说： “就把他带着吧！一旦找到了夜，也好第一时间让他们父子相认！等到那边多派些兄弟跟着。”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乔季卡无奈点头，然后亲了亲乔朗的脸蛋，说： “那就跟着吧！不过你要乖，到了那边不可以离开妈妈半步，记住没有？” 孩子狠狠地点头，而后破涕为笑，再用脸蛋去蹭乔季卡的脖子，开心地说： “就知道我们家卡卡最好啦！卡卡你好万岁哦！” 十六个小时之后，飞机在安哥拉的首都罗安达降落。轮子着了地，众人的心也才跟着落了地。这破地方，只要飞机还在天上飞，就谁也没法保证会不会被突然给打落下来。就算是客机，很有可能也会被误伤。而在这种地方被误伤，你都没处说理去！ 一架私人飞机落到了罗安达，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宇文息知道此行很难保密，但也不想要太高调。所以在下了飞机时，有安哥拉这边的接待人员递上总统送来的贴子，想请他们到总统府一叙，以示交好的时候。宇文息只是拿出了一张自己特制的名贴递给对方，然后说： “跟总统解释一下，我们此行确有急事，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这是我的名贴，他看到了自然就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人点点头，也不说什么，自顾就退了去。 两人交谈时，用的是葡萄牙语，乔季卡不懂，但宇文息跟西门美都会。这让乔季卡再次感受到普通家庭的小孩跟四大家族的小孩之间的差距！也让她下了决心在回去之后，一定要恶补各国语言。不管是主要语种还是稀有语种，只要是能学的，她都得试试。 那摄影师提供的地点是安哥拉南部邻近沙漠的一处贫民集中地！在这边的夜组人员帮着安排了两辆车子，除去来的四个人，另一辆车里则坐满了夜组兄弟，目的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谁也没有拒绝这样的保护，一来这是夜组人员的使命，二来，他们也的确需要这样的保护。就算大人没事，可现在不是还有乔朗呢么！ 那小子临来之前的那天晚上光顾着谋划自己的跟踪计划，觉都没睡好！到了飞机上，直接是从上海一路睡到了安哥拉。这到也让乔季卡省了不少心。可再往具体的目的地去的时候，他却睡不着了！ 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乔朗觉得每一处景致都十分新鲜！哪怕是那些被战火光临过而荒废的小楼，都让他能感慨好半天。只是这边热得让人难耐的气候还是挺折磨人，乔朗没多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到实在喝不下去之后，就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宇文息。对方直乐，开口说： “你是不是指望舅舅能变出几枚仙丹来给你解暑？” 乔朗把头点得跟捣蒜一样，惹得众人大乐。 “可惜呀！你舅舅我空有其表，却真没有能制出仙丹的本事！”宇文息把他抱在腿上，然后又道：“不过舅舅到是可以教给你一个秘决！朗朗，心静自然凉！你现在试着均匀地呼吸，不要去想外面有多热，就想像着自己正坐在正常温度的车子里，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这样就会舒服很多！你试试！” 听他这么一说，孩子马上当了真，然后一一照做！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觉得宇文息的方法十分管用，不一会儿的工夫，真的就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西门美大喜，也跟着有样学样！酷暑就这样避过，且在天黑之前，就到了要去的地方！ 下车时，放眼望去，成片的居民窝在搭起的棚子里。好像一个棚子就是一户人家，有男有女，有大人也有小孩子，很多家庭甚至不只一个小孩。 可是再往远看，却也能看到一处处凸起的土包，都是坟墓。 在安哥拉待了四年的兄弟熟悉这个国家的国情和地貌，一边领路一边讲解说： “那些坟包多半都是孩子的！这里小孩子的死亡率很高！因为粮食不够吃，生活条件也太差。大人们没办法，孩子一个一个的生下，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再饿死。还有一半是感染疾病死的！艾滋是高发病，还有大大小小的其它类疾病，或者一场小小的感冒，在这里都可以引起死亡！”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那本印着照片的杂志去看，乔季卡把那个摄影师留下的资料递给他，上面定着那个戴着项链孩子的名字，还有他父母的名字。 这一路找来，其实是很紧张的。到不是因为环境而紧张，这里虽然都是黑皮肤的非洲人，但基本都算和善。你不欺负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攻击。更何况这些人太饿了，吃的东西能维持正常的生命已经算是极限，根本也没有力气再去惹事生非。乔季卡一行紧张的是能不能找到要找的人！他们来这一趟，目地就是从那孩子的父母口中打听到有关那项链的线索，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有一个方向，她都可以再继续追查下去。 所以说，关键是能找得到人！关键是那一家三口都还活着！或者再退一步说，那孩子的父母都还活着！ 一路在棚帐堆里打听，寻找，对着照片一个一个的看。终于有人对他们心生奇怪，开口问了一句： “你们是要干什么？要抓这孩子么？”（葡） 话是宇文息回答的，他说： “不是要抓，是要感谢！”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本杂志给人看，再道：“这照片在我们中国获了奖，我们是来接那孩子一起去领奖的！” 他扯了个慌，乔季卡看到宇文息隐隐的一阵脸红！ 但这样说却很有效果，因为这些穷人胆子小，也怕事。宇文息早想到，也许之前问过的人里是有人认识这孩子的，可却不敢说，怕他们是怪人，害了那孩子。所以他说了谎话，说要带着孩子去中国领奖。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谎，如果那孩子还在，如果那个家庭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对百里夜有过帮助，或者是与之投了缘。他十分愿意把那一家人带回中国去，再给他们一份好的生活！ 这样一说，那问话的人马上就笑了起来，然后一边笑一边招呼其它的人，再大叫道： “快点把多姆叫来！还有他阿爸阿妈！这些人是来接他们去中国的！去东方的！” 对于非洲人来说，东方的那一片大地简直就是人间乐土。他们知道那里没有战火，只有和平跟美丽！在东方大地上，没有饿死的人！能吃上饱饭，能穿上暖衣，甚至还可以住到真正的房子里！ 只是他们不知，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其实都有肮脏和不堪，非洲有，中国也不例外。只是在一片华丽的外衣上，那些不堪会被掩示得很好，会让人们觉得一片和谐！当然，不管怎么说，东方大地对于南非人来说，真的足以称之为乐土了！就算是去要饭，也比在这里苦等死亡来得幸福。 很快地，有一男一女领着一个很小的孩子走到了他们面前。乔季卡一眼就认出，那孩子正是那个摄影师拍下来的模样。而在他的脖子上，那条项链还是脏兮兮地挂着。 这一家三口十分紧张，虽然叫他们来的人说是有人要带他们去东方享福，可这样的事就跟政府突然给每家都发一车的粮食来得还要让人不太信服！ 黑皮肤的人，总会显得眼睛煞白，特别是在黑幕已经降临的时候，就更明显一些。 第139章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 乔朗有些害怕！虽然在上海，也有很多来自非洲国家的人生活着，他也见过不少，但从来也没有如此大面积地看到过他们。小家伙开始往乔季卡的身后躲，甚至闭住了眼，不愿意睁开。 乔季卡没允许他这种状态继续下去，而是转过身，把人再从自己的身后给扯了回来，然后低下头，耐心地说： “朗朗！你不可以害怕！他们只是长得和我们不一样而已，但其它的跟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世界上有很多种肤色的人，不管是哪一类，只要他们对你友善，对着你真心地笑，那就是朋友！你看这个小弟弟，他好像比你小一些，可是你的生活要比他优越无数无数倍。他吃到了你从小都没有吃过的太多苦，我们要帮助他，不可以岐视！” 乔朗对妈妈的这番话不是很懂，但大概的意思还是明白，就是叫自己不要害怕，要跟他们做朋友。他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小孩，从来都认为妈妈说的永远都是对的！所以，如今虽然还是有些怕怕的，但也不会往妈妈的身后躲，还试着冲那个比他矮一点点的小朋友笑了笑，再招招手，以示友好！ 宇文息用葡萄牙语将乔季卡刚刚那番话翻译了去！一时间，惹得周围众人阵阵欣喜。 而西门美也在这时候蹲下身来，看了看那个小孩，再看了看他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然后同样以葡萄牙语跟那孩子的妈妈讲—— “你们住的地方在哪？我们去那边说话好不好？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来自中国，是因为前阵子有位中国的摄影师拍下了你的孩子！这照片还获了奖，我们觉得应该亲自来这里看看，并诚心的邀请你们到我们的国家。” 她顺着宇文息扯开的谎话继续说下去，因为这是最有效的切入点。只有提起那张照片，双方才能有一个相交之处。果然，一说起那照片，女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作势就想要把人往自家住的地方领！ 可孩子的父亲明显的防范心更重一些，还是警惕地看着这一伙异族人。 乔季卡皱了下眉，再想了想，然后道： “其实你们不用害怕！想想看，你们的生活已经窘迫到这种程度，我们就算是坏人，还能让你们更坏到哪去？到不如相信命运一次，也许从今往后就可以生活在人间天堂！” 话是用英文说的，可是这些人显然听不懂。宇文息把原话翻译了去，不多时，那男人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被人惦记的，就相信他们一次，有可能从今往后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一行人随着这一家三口到了一处棚子！主人家先进去，然后就听那女人说： “随便坐吧！这里虽然不是很干净，但我们一家三口保证是健康的！我们没有疾病，只是吃得少，所以看起来瘦了些！” 夜组的兄弟没有全跟进来，只有两个贴身保护着乔朗，而其它的则都守在棚之外，随时观察动向。 众人坐好，见都已安定下来，乔季卡深吸了口气，觉得是时候把事情讲出来了！于是看了眼宇文息，道： “你来说吧！也省得翻译！” 宇文息点头，认真地看向那对夫妻，然后用流畅的葡萄牙语言，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最后，定了定神，然后郑重的跟他们道： “我们的目地不是要回这条链子！既然夜将这链子给了这小孩，我们自然会尊重他的决定。我们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遇到的你们，还有，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一番说词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得了，乔季卡紧张地看着那对夫妻，生怕对方拿自己这些人当骗子。她甚至想过，如果人家执意不肯透露半句，这事情要不要用武力解决？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那妇人“呀”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她，再转过身去翻自家的一只包袱。翻了好一会儿，才从那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来！那小布包叠得平平整整的，就见妇人小心地将其打开，里面竟又是一张照片。 众人凑上前去看，这地方没有电，西门美把自己的手机打开去照。竟赫然发现那竟是一张百里夜跟乔季卡的合影！ 她大喜，指着乔季卡说—— “就是她就是她！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 那南非妇人也乐了，连带着他的丈夫也把戒备的心放松下来，然后操着浓重的口音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恩人说了，这个是他的老婆！既然是他老婆来找，我们就可以说！” 这话头一挑，众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知道，有关于百里夜失踪之后的事情，今日，就要揭晓了！ 此时夜幕全落，不通电的贫瘠之地一如原始世界一般黑暗。人们为了保存本力，都早早的睡去，就只有乔季卡一行人所在的棚子里还隐透着光亮。那是随行的夜组人员打开了应急灯！ 那对南非夫妇商量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决定由谁来说！后来开口的是那个妇人，她怀里抱着孩子，一边不时地用手去搓那条链子，同时长叹了声！一段对于过去岁月的感怀，就这样娓娓道来。 她说—— “四年多以前，我跟丈夫还住在罗安达的市郊。虽然也很贫穷，情况却比现在能好上一点。至少能吃上饱饭！可是有一次，安人运跟安盟的人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谈拢，两方面的人很快就动起手来！起初人们只以为还像以往一样，小打小闹而已。最多开开枪，生不了大事！却没想到，小吵变成了大打，开枪变成了开炮，不出三日便战火连连。那时候我正怀着孩子，一颗炮弹打过来，直接把屋子炸飞了，我被压在屋梁底下，想跑也跑不了！是那位东方英雄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把就将胳膊那么粗的屋梁给搬了开！他是恩人！但不知道怎么也弄得那么惨，满身的伤，脸也黑黑的！我男人熟悉那一带的路，就带着他一起往地窖里跑。那时候天上全都是炸弹，稍不留神人就被炸飞了。有几次我们都十分危险，好在恩人福大命大，不但自己没事，还护得我跟孩子也留着性命！后来到了地窖里，恩人就昏迷了。当时很多人挤在那地窖，空气不好，地方又小。大部份重伤的人得不到救治，很快就死了！人一死就被其它人扔到外面去，往往都是刚一扔出去尸体就被炸飞。后来，他们说恩人也死了，要把他也一起扔到外面。是我男人拼命护着，说他还有一口气在，还是活的！可是地窖里人越来越多，恩人又是外族的，他们容不下他！说他占着活人的地方。我男人没办法，就跟大伙说他到外面去躲着，说什么也要让恩人留在安全的地方。就这样，我男人冒死到了外头，躲了一天一夜、战争结束了！上帝保佑，我们还都活着。后来恩人醒了，知道了这个事情，就把他的链子送给我们，说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留个纪念。还说等他的伤好了，他会带着我们一起离开安哥拉，到东方的中国去！他说那里没有战争，不会挨饿，还说会让我的孩子读最好的学校。可是……” 妇人一口一个恩人，听得乔季卡的心一颤一颤。她似乎可以想像得到百里夜在那样的战火中带着一身的伤还救了一家人，然后晕迷到让别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那得是一副什么模样？众人心情皆哀，也都一直担心吊胆地听着，生怕这妇人突然话锋急转，送给他们一个最坏最坏的消息！ 然，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对方一句“可是”被宇文息同声翻译出，乔季卡“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棚子低，她起得急，一下就撞到上头的横梁上，疼得直咧嘴！ 宇文息皱了皱眉，面上泛了一层心疼，却惹得那妇人瞅了她们一眼，目光中又现了狐疑。 乔季卡怕她因此而怀疑她们的身份，于是赶紧解释： “这是我哥哥！”再又拉过乔朗来，道：“是这孩子的舅舅！” 乔朗很懂事地点了点头，也跟着说： “对呀，这是我舅舅！” 话被西门美翻译过去，那夫妻俩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又用无比羡慕的目光看着乔朗，然后再瞅了瞅自己的孩子，双双低垂下头，再不作声。 西门美开口道： “你们不需要羡慕，我们今天把事情了解清楚，马上就可以派人送你们到中国！放心，到了中国之后，一切生活所需都由我们来安排！你们不但不用挨饿，甚至还可以过上富人的生活！所以，快把后面的事情给我们讲讲！话说到一半，这样太急人了！” 一听说可以马上就把他们带到中国，那对夫妻俩马上就来了精神！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可又想到乔季卡之前说过的，他们已经是这种状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于是赶紧点头，由那妇人开口，继续道： “可是我们以为恩人醒了之后慢慢就会转好，却没想到，本来已经结束的战争，却在这个时候，又有一枚炸弹空袭而来。那炸弹把地窖全部炸毁，几乎有一大半躲在里面的人都死了过去。恩人在那一次爆炸中再次昏迷，这一回再也没有醒来……” 第140章 斯威士兰的皇族人 妇人的话让乔季卡坐都坐不稳，一个咧斜就栽到地上。妇人随手扶了一下，然后赶紧又缩回来，像是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礼貌，于是赶紧起身冲她鞠躬道歉，再继续道： “你们也别太急！恩人虽然没醒，但我们一直都觉得他肯定是还活着。因为他有呼吸，我们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就算逃难，也都是我家男人一直背着。后来过了一个多月，有一伙人来把他给接走了，我男人认识那伙人，他曾经在斯威士兰做过工，他说那是斯威士兰的军队！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哥拉，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恩人接走。但那些人说，恩人再这样跟着我们，肯定没有命活。他们把人接走，还可以保住性命！我们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因为那时候条件太差了，还不比现在。至少现在还有个棚子可以睡觉，那时候天天都睡在外面，还要提防随时都会飞来的炸弹，实在是要命！” 她的话说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宇文息翻译到最后，也在心里画了一个疑问——斯威士兰？怎么又扯上了斯威士兰？ 他将这疑问说出，再看向乔季卡跟西门美，见她二人同时现出迷茫，便主动解释道—— “所谓斯威士兰，那是一个位于非洲东南部的内陆国家，地处南非高原东南边缘德拉肯斯山脉的东坡。斯威士兰是南部非洲唯一迄今仍禁止政党活动的国家，也是世界上少数几个仍实行绝对君权制的国家之一。那边的军队全权归属于皇族，如果是军方来把夜带走，那……说不定是与皇族有关！” 这个分析算是有道理，但是大家又都不明白，为什么斯威士兰的皇族人要来带走百里夜？ 乔季卡在心里琢磨了半晌，再道： “依我对百里帝国的了解，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一个分支在斯威士兰这个国家境内有生意往来，甚至也没有跟这边的皇族中人有任何来往。如果他们是为了救夜，那最起码，得是认识的吧？” 宇文息跟着点头，道： “斯威士兰本土境内有很丰富的矿产资源，包括石棉、煤、铁、金、钻石、高岭土等等。而这些，百里帝国都不做，到是我宇文家曾在那里开采过几个金钢石矿，但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近五年内，没有什么往来！” 虽说众人都心存疑惑，但总的来说，百里夜的下落目前已经有了一个很直接的方向。他们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去寻，自然就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宇文息抬腕看表，已是当地时间夜里两点了。那个黑人小孩已经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但乔朗没睡！一来他在飞机上睡得多，二来也因为时差关系，不是很容易就能睡得着。 他轻声开口，跟那夫妻两人道： “事情我们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十分感谢你们曾经对我……妹夫的照顾。现在虽然天有点晚，但我想还是不要多等，你们抱着孩子跟我们走吧！要去斯威士兰也得先回罗安达，我们会安排人直接把你们送到中国。你们放心，到了中国之后，一切的衣食住行都会有人安排。你们不需要工作，我们会把房子、下人，还有平时给你们零用的钱都准备好！另外……”他边说着边看了一眼那个明显是营养不良，而且看上去可能活不太久的孩子，再道：“这孩子、包括你们夫妻二人需要送医！再这样下去人会没病！你们的恩人在中国有自己的私人医院，我会安排你们先住到那里，有专门的医生帮着你们调养身体。应该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健康了！” 宇文息的安排细致入微，那夫妻二人怎么也想不到几年之前的一段奇缘竟可以让他们有如今这番际遇！虽然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们太贫穷，太渴望能吃上一顿饱饭！所以也顾不上那么多，哪怕这些人是骗子，他们也愿意试一试！ 更何况还有恩人的妻子，还有……这个说话的男人，上帝啊！这个世界上怎么还能有长成如此的人？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只觉得如果上帝降临人间，八成也就是这副模样！有这样的人在，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于是赶紧起身，女人抱着孩子，男人就着手去收拾东西！西门美在宇文息说了那番话的同时就在给乔季卡翻译，所以她知道对方定是同意马上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可一见他们还拾摄东西，不由得就道： “不用了吧？这些东西还需要带么？” 西门美也同时开了口，用葡萄牙语说了同样的话！那对夫妻一时间有些尴尬，看起来像是舍不得那些积攒下来的物件儿！但后来那个男人一跺脚，下了决心似地说： “不要了！恩人们都说了，到中国之后什么都有，这些破烂东西还要它干嘛！咱们去过新生活，一切都是新的！” 宇文息笑着点头，再看那妇人，只小心翼翼地把手里那张照片又揣了起来，然后把孩子抱紧，跟丈夫并肩站在一起，是也决定就这样离开，去过新的生活！ 回去的时候多了两个人，车子便有些挤。不过他们将原本车里带着的充足的食物都拿了下来分给其它还留在这边的难民，便又腾出了很大的地方。 那些已经入睡了的人被这么一折腾，又醒了过来。食物再多也是有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食物。他们分下去的，都是那对夫妇指定的人家，是与他们关系近一些的。一看到食物，人们乐坏了，甚至有的人一接过来马上就撕开了吃。乔季卡转开头，不愿再去看这些黑皮肤的可怜人。她知道，纵是自己有一颗怜悯的心，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人全部都安置稳妥。管了这片贫民区，还有另外一片！百里帝国再大，也大不到接纳整个儿贫瘠的南非！她只有狠下心来催着车子快速离去，如果有一天一切变得可能，她肯定还会再回来，也许会在这里建一个工厂，让这些人通过劳作得到应有的报酬！ …… 回了罗安达，碰巧有从这里飞到北京的机票。宇文息用了半天的时间去见了中国驻安大使馆，给这一家三口用最快的时间弄到了前往中国的签证。签证时间不需要很长，只要人到了那边，一切就都由他们说得算了！ 乔季卡遣了三名夜组兄弟回去，他们的任务是把那一家三口平安送到中国，再带到上海，然后在玛瑞兰安置下来。她早把电话打了回去，跟那边的负责人讲清楚情况，让他们做好接待准备。同时又给财团助理阿天打了电话，通知他着手选置房子，再帮着那一家三口得到中国公民的身份。并代待等其公民身份下来，房子的产权立即转给对方所有！同时，房子的装修、家具家电，以及服务的下人，都算财团物业部门员工，由财团每月正常分发工资。而那一家三口，每月给他们准备两万块零用钱，让他们试着自己安排生活！还有，让那孩子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恢复健康之后，安排到乔朗的幼稚园，费用同样由百里家出。 她的安排无微不致，就连宇文息听了都连连点头。乔季卡是个头脑清晰的人，就凭她这几年把百里集团打里得稳稳妥妥就能看出！剑桥商学院的高材生，果真名不虚传！ …… 送走了那一家人，接下来的事，就是他们要准备起程前往斯威士兰了！但也不是说走就走！私人飞机起飞要提前预定航线，再加上安哥拉这边空中管制极严，从中国进来容易，再从这边转往斯威士兰，就全部都是南非航线，十分麻烦。无奈，宇文息不得不亲自去了一趟总统府！这一趟，乔季卡随行，为百里财团中国区在这边应下了一大单生意。 安哥拉总理对此十分满意！虽然第一桩生意不大，但乔季卡答应他个人的好处不少。而且第一次合作一展开，就意味着接下来会有一连串的投资计划，这对于他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事。当然，乔季卡也不吃亏！战后经济是最大的暴利，百里财团借此机会入主安哥拉助其经济复苏，本身也有极大的赚头。 三天之后，一切总算打点妥当，一行人匆匆上了飞机，由罗安达飞往斯威士兰！ 宇文家族因曾在那边开展过矿石产业，虽然这几年已经撤得差不多，但还是有些人手留在那头以备后用。他提前把人联系好，接机的接机，去打听情况的就打听情况。然，这事情到底还不是太好打听，直到他们的飞机在斯威士兰的首都姆巴巴内落地时，前来接机的中国员工还是告诉他们： “目前还没有消息，得再等等！” 众人心情都不是特别好，虽说目前为止打听到的都不是坏消息，但人就是这样，企盼了太久的事情，越是到了眼巴前，就越容易紧张！不但乔季卡和西门美这样，就连宇文息都一路微皱着眉，没顾得上安慰旁人。 与安哥拉比起来，斯威士兰算是极好的国家。虽然也不富裕，但是它至少安定，没有战争！而且这种君主制的国土，皇权就是专制，从上到下的统一，连个党争都没有。 第141章 被养在宫中的人 乔朗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君主专政的国家！一个在中国生长的小孩，他想像不到皇权到底是什么。所以这一路上，西门美给她讲了很多很多，他还是觉得听不懂。直到下了飞机，宇文息不再闭目思考，这才得了空去管管乔朗。他到是举了一个很容易懂的例子过去，让孩子一下就明白了皇权专制国家是怎么一回事。宇文息是说—— “你看的那些格林童话，有国王出现的，就是那样了！这里就有国王，也有王子和公主！” 乔朗点点头，不但懂了，而且还对这样一个解释带着童话韵味的国度充满了好奇！他甚至一路催促快点到达目的地，想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皇宫，公主和王子是不是会坐着马车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种希望也仅仅是一下下，很快地，孩子便又搂着抱着他的宇文息的脖子，小声地问： “在这里真的能见到爸爸吗？舅舅，你悄悄的告诉我，是不是希望也不大？要小声哦，我们说话不可以让卡卡听到，她会伤心难过！” 宇文息心里一阵泛酸，却还是扬了个淡淡的笑，再往乔朗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说： “那朗朗呢？我若说希望也不是很大，朗朗会不会伤心？” 乔朗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 “会！一定会伤心！但是再伤心也及不上卡卡！因为我没有见过爸爸，对我来说，有爸爸会更好，没有爸爸也不会更坏。但是我们家卡卡不行！卡卡想他，想到经常会在夜里哭醒。舅舅，我偷偷的跟你说哦！虽然我现在每晚都是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但是卡卡都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把起来放到她身边，再在早上我睡醒之前把我重新放回去！她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早就知道啦！所以哦，舅舅，我们家卡卡是一个很脆弱的人呢！咱们得尽量的把爸爸给找回来，这样她才可以更开心地笑！” 宇文息仰头向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卡在喉咙，十分难受，也十分抑郁。乔朗的懂事和早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也曾想过在这样家庭出生的小孩是会有些不同，却没想到他竟不同到这种程度。这样的一番话，只怕十岁的孩子也讲不出来吧？可他才刚刚四岁，就能如此体贴地去关心自己的妈妈，宇文息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行人在姆巴巴内暂住下来，关于四年之前百里夜被斯威士兰的军人带走一事，宇文家族在这边的人员正在全力调查。同时，夜组成员也参与进去，很快地，一条临时搭建起来的信息网就已经在姆巴巴内悄然拉开。 等待的日子最是痛苦，乔季卡的心没有一刻是能安定下来的。好在还有乔朗在，小孩嘻笑欢颜，总算也能解一丝苦闷。 三天之后有消息传来，说是具体的还没打听到，但是有一个线索很至关重要。据潜入斯威士兰皇宫内部的线人说，皇宫里这几年一直都住着一个东方人，具体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谁也说不清，只知道国王跟公主很小心地把那人藏着，轻易不会让他在人前露面。只是偶尔会带他在宫里四处走走，但也不会时间太长。还听说，那东方人跟常人好像有些不同，他好像很爱睡觉，而且一觉睡来时间很长，五天、十天，甚至最长的时候长达半年！而清醒却总也保持不了一个整日。 关于这个东方人，皇宫里暗地流传很多种传说！有人说他是个天神，是来自东方古老的神明。皇族把他奉养在宫里，为的就是保斯威士兰百年平安。 还有人说，那是公主养在宫里的男宠，他肯本也不曾沉睡，只不过是在宫里与公主日夜痴缠。 还有人说，那个是国王留在东方古国的私生子，虽然找了回来，但却怕因此而传出丑闻惹了皇后不开心，所以这般低调！ 总之众说纷纭，回来汇报的人说： “目前还没有办法证实这个人就是百里少爷！但既然百里少爷是被斯威士兰的军方救回，那所能打听到的关于东方人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个。” 乔季卡想了想，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很有价值。她对宇文息说： “那个被养在宫中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夜。只是我目前还想不出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这里！但既然有一种传说是他经常沉睡不醒，就算醒来也只一天半天而已，那么很有可能，是他生病了！你记不记得在安哥拉时那对夫妇曾说过，四年之前夜救下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身有重伤。再加上最后那枚炸弹，当斯威士兰的军方把人接走的时候，夜就是昏迷不醒的！很有可能是他生了重病，回不去有自家产业的地方。更何况在这样一个国家，如果有人严密控制，他甚至也没有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对于她的分析，宇文息表示同意，但同时，心底的担忧也更甚了些。 是什么样的伤能重到让百里夜四年之久都没有办法跟最近的人联系？是什么样的伤让他都没有办法顾得上朗朗？ 西门美抱着乔朗坐在沙发里，两人的脸紧紧地贴着，女子有些失神，好半天才挤了句话出来。是道： “我们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复杂？我记得从前不是这样的！四大家族无所不能，从来也没有让我们太烦心的事！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身边竟然布满了危机？谁都有可能出事，就连夜哥哥也能出事，这到底是为什么？” 乔季卡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那一下竟然让她站立不稳，身子一晃，生生地跌坐在地上。 宇文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然后狠瞪了西门美一眼，用少有的厉声喝道—— “你胡说些什么！” 乔季卡却在这时候开了口，说： “别怪小美，她说得对！以前的四大家族无所不能，可是自从我嫁给了夜，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地发生！弄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无法控制，而是没有办法收场了。” 西门美一怔，这才意思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感叹，竟然就中了乔季卡的心怀。后悔匆匆来袭，就想要道歉，却在这时让乔朗抢了先！只见孩子从她怀里挣来，一下就向乔季卡那边扑去。一到了妈妈的怀里，赶紧就仰起头，照着乔季卡的脸颊“叭”地一下就亲了一口。 “卡卡你不要生气！那个阿美不懂事，净说些不招人喜欢的话！不过你也不要怪她，她那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啦！没心没肺的，其实人还不错！” “对对对！”西门美赶紧坐到乔季卡身边，顺着这话继续说下去——“卡卡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就是没心没肺，朗朗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没有怪你啊！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 乔季卡苦笑！只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道理她懂，也明白西门美不会真的怪她！但事情若仔细分析，的确一定的祸根都是从自己嫁给百里夜开始。她就像是一根搅乱他正常又平静生活的怪针，只一动，就可以让一切都脱离既定的轨迹！现在，连百里夜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 又过了两天，得到的线报还是跟上次一样。只是确定了斯威士兰的皇宫确实是住着一个东方人。几人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要想办法到皇宫里去一趟，至少得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百里夜！ 宇文息想了一会儿，跟乔季卡和西门美说： “稍安勿躁！我懂你们的意思，是想找个机会溜到皇宫里面去探个虚实。但是你们得知道，就算这是一个皇权专制的国家，那也是一个在现代化设备武装下的皇权专制国家！皇宫是什么地方，哪能说进就进！”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即便是懂，即便是知道想要偷溜进去不是易事，但想要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百里夜，只怕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西门美有点急，冲口就问：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不能进去，别人也打听不出来，总不能就一直在这里待着，这叫什么事儿？” 不但她急，乔季卡也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面前有一只大箱子，只要打开，里面就有想要的东西！可是这箱子周围却布满了重重机关，任谁都没有胆量靠近一步！ 半晌，但听得宇文息道—— “我去！” 刹时间，屋子里突然就静了下来！就边乔朗都在这种诡异气氛的压迫下不再说话！ 宇文息看了看她们，突然就笑了，然后再说： “你们干什么？有必要这样看着我？”说着话，把目光转向西门美，“季卡诧异也就罢了，你是何苦弄得这份表情？” 他一说这话，西门美也觉得自己反应是太大了点。于是抬手托了托自己的下巴，再大喘一口气，这才道： “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息哥哥，我是知道你有些特殊本事，但从来没见你真的用过，甚至都没听你亲口说过。以前我哥跟我讲的时候，说真的，我是当故事来听的。却没想到……呃，那个，我是说，那个本事，你是真的会么？” 她这么一说，到是勾起了乔季卡跟乔朗的兴趣。她们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宇文息有什么特殊本事，只是乔季卡在几年前却金三角的那次曾听西门美说过，宇文息的枪法之分高明。但枪法好似乎也不算特殊，毕竟，若论神枪手，她自己就算一个！ 第142章 难道舅舅真的是神仙吗 乔朗卡干脆直接开口，跟西门美问道—— “阿美你说的是什么本事？”问这话的时候，丝毫不掩饰正在眼里闪烁着的异动的光！“难道舅舅真的是神仙吗？难道舅舅真的像故事里说的那样，可以飞天，可以隐身，还可以变法术？” 众抚额！ 乔季卡把儿子抱坐到腿上，然后跟他说： “你舅舅纵是再万能，他也是个人类！不能飞天，也不能隐身，更不会变法术！” “那阿美为什么说他有特殊的本事？”乔朗皱着眉，实在是想不通除了这些之外，那特殊的本事还能指的是什么。 对于此点，乔季卡也没法回答，只好把目光向西门美投去。本想着这丫头能很快就说出来，谁知道这回她到是有了个沉稳劲儿，就是绷着不说！ 她再去看宇文息，就见其点了点头，没说具体的，只避重就轻地道： “差不多，反正我一个人进去，总比带着你们要安全不少！” 乔季卡有些担心，问道： “有把握么？息，以前我们去金三角的时候我就跟夜说过，一命换一命的事情，我们不做！当初是救你跟皇甫易，但是今天，救的人换成了夜，换成了朗朗的爸爸，但是这句话我同样要对你说！如果是以命换命的事，就不要去做！我不能因为这一次救的是我儿子的爸爸，就让你去送命，那样，我会跟现在一样伤心。” 宇文息淡淡地笑，下意识地抬手，像是要去抚乔季卡的发。可那动作却中途疾转，变成了去抚乔朗的头。 值了吧！有她这句话，他就值了！人这一辈子，要斗争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心魔。那心魔有的时候被感情所控制，有的时候被利益所控制，也有的时候被欲望所控制。对于宇文息来说，他可以战胜所有的心魔，却唯独战胜不了被感情所控制的那一个。而之所以从不去争取什么，到不是他有意做圣人，只是想要尽可能地让那个心爱之人能够过得好，能够不为难。哪怕她另有所选，只要她高兴，他也乐意助其一臂之力。 “放心！”他说，“什么换不换命的，我没那么容易死！线人送来了皇宫内部的建筑图，我回房间去看一下，今天晚上就去那里走一趟。你们听我的好消息！但只准许等我一天，如果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还没回来，就赶紧离开，懂吗？” “不懂！”乔季卡冷冷地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她说：“什么叫你不回来？什么叫我们就赶紧离开？宇文息我告诉你，我还是那句话，当年在金三角我没有扔下夜，今天在斯威士兰，我就也不会扔下你！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若是有一点差错，我会提着我的枪直接冲进他们的皇宫！杀一个是给你偿命，杀两个是补我自己的缺，杀三个，咱们就赚了！” 这话让乔朗十分害怕，死死地搂着她的腰，面色刹白！ 宇文息无耐，把孩子从她怀里抢出来，再哄着道： “朗朗乖，妈妈在说玩笑话，不是真的！” 可惜，乔朗不是那么好骗，他这话刚一说完，就听孩子开了口，直接道： “你才是在说玩笑话！舅舅！你是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是不是？不回来的意思就是死在那边，对不对？”乔朗一边说，小嘴一边瘪了起来，眼泪就在眼圈儿里含着，不一会儿就“叭嗒叭嗒”的往下落！他说：“舅舅，如果是那样危险，你就不要去好不好！朗朗没见过爸爸，但从小到大都是舅舅带我！朗朗不能没有舅舅！朗朗不能没有舅舅！哇——” 终于放声痛哭，哭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碎了心去！ 宇文息强忍着心悸，速度调整了一下状态，这才能够用正常的语调跟他道： “朗朗乖！不要这样想！舅舅是要去看看你爸爸在没在这边，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如果在这边，我们再研究怎么把他给救出来！真的只是去看看，没事，没事！” 一边说，一边又用眼神去看西门美，那意思很明显，是想让她说句话，安慰一下这孩子！ 西门美能懂，但还是瞪了他一眼，那一瞪眼中，有着些许埋怨和担心。但瞪归瞪，却还是上前一步搂住朗朗，然后试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可是朗朗搂宇文息搂得太紧，她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把他们成功分开。 无奈之下，只得出言道： “朗朗！你要听话！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你舅舅他有一个特殊的本事，那个本事让他可以很安全地出入这个国家的皇宫！所以你不要担心，是你跟妈妈太紧张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如此劝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孩子总算是平稳下来，开始接受西门美所说的话，相信宇文息真的有特殊的本事。 乔季卡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宇文息的脾气，别看这人平时好说话，可一旦他做了某个决定，任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她只是站起身，让西门美带好朗朗，然后亲自把宇文息送回他自己的房间。房门关上时，轻轻开口，道： “我知道劝不住你，我跟着来只是想说，我刚刚的话还算数！所以，你若想我平安，就一定得保重自己。不但要回来，还得完完整整地回来！宇文息，你不知道你这个人在我们几个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我能看得了西门宇受伤，能看得了皇甫易受伤，甚至能看得了百里夜受害。却唯独你！金三角那一次我已经吓坏了，我不希望如此完美的你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那样我会不安。” 她话说完，主动将手往他手上轻轻握住。她体寒，手脚一直都冰，宇文息下意识地反握了去，情绪忽地一下翻涌上来，竟是双臂一展，直接把她带入了怀中。 乔季卡没有争扎，也没有躲避，她是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拥抱！宇文息是君子，他的拥抱可以代表任何情绪，却唯独不会代表情爱。哪怕在他心里存着最多的还是一个情字，可所表现出来，哪怕是已经拥抱，却依然淡如止水。 “你放心。”他开口轻语，“我会活着，还没看到你幸福，我怎么会死！” 女子轻轻闭眼，有泪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 当晚零时，宇文息只身离开宾馆，还是一身米白衣衫，身影飘忽得一如鬼魅，迅速就隐于夜色。 与此同时，乔朗熟睡，而西门美则是在房间里跟乔季卡说—— “息哥哥会忍术！这是我哥告诉我的。我哥说，他会的忍术不只是日本的那种忍者功夫，而多半是中国最古老的武学。包括轻功身法，还有锁骨功和软功！我其实可以接受有锁骨功和软功，因为确实亲眼看到过异人表演。但轻功这种东西，我是不信的。当然，我哥说息哥哥练的那种功夫不是像我们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飞檐走壁，那样太玄了！但他的确是可以平地直跃过最少三米的障碍物！而且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从正常人完全想像不到的小的缝隙里面钻过去！我以前真只是当故事听，可是白天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问他，他竟承认！所以——”她拍了拍乔季卡的手背，轻声说：“把心放到肚子里！相信他，他能行！” 乔季卡听得一愣一愣，她是万没想到宇文息竟有这样一套功夫在身。印象中，这种东西本该是绝于世事的！怎么可能还有人掌握？但疑惑归疑惑，若说这种功夫百里夜跟皇甫易会，她有可能不太能接受，因为他们两人太硬朗，与这种异士完全搭不上调。但说宇文息会，她便只是微微诧异，再想想，却也觉得应该就是这样！宇文息这个人，周身上下都满带着古风，他一举手一投足，不称其一句仙风道骨，都实在是再没有别的语言足以形容。 于是，乔季卡选择相信西门美的话，略微放下心来，静等着明日天亮，期待着宇文息尽早回来！ 只是，睡是肯定觉不好了！西门美也不强求，因为她也睡不着，两人东聊一句西聊一句，再哄哄偶尔醒来的乔朗，时间过得到是也快！ 次日天亮，晨光初起，当地时间刚及五点！就听敲门声轻启，当当当三下，然后停，又两下，再停，最后又是一下！ 两人精神一振，双双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是她们跟宇文息约定好的敲门方式！——他回来了！ 西门美两步冲到门口，一把就将门拉开。但见宇文息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站在那里，正微微而笑。 乔季卡此时也上得前来，两人从上到下把人看了一遍，见将没有明显的伤，这才长出了口气。却不想，将人往屋里让时，还是顺着他的袖口流了一串血来。 西门美惊呼—— “你受伤了？” 西门宇赶紧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然后再指了指还在睡着的乔朗，意思是说：小声点，别吵醒了孩子！ 乔季卡扭头看他，也不说话，但目光里的意思却是很明显，是在问：伤在哪里？ 宇文息将袖口上卷，露出了小臂的一处划痕。极深，见了白肉。 西门美急得一跺脚，想要问，却又不得不强将声音压低，好半天才道： “怎么弄的？还有没有别的伤？” 乔季卡到是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小药箱来。 第143章 求助 我跟宾馆借的，过来，先帮你上药！” 宇文息没拒绝，很配合地坐在椅子上任由乔季卡处理伤口。那样严重的伤，在擦上消毒酒精时，他竟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可是她却抖了手。到手来，还是宇文息主动提醒她： “别怕，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疼！”见女子没理，便又自顾地道：“出来的时候急了一些，刮到了铁丝上，没什么，外伤而已。最主要的是事情已经调查清楚，里面的人确实是夜。他本人我没见到，但却看到了几幅夜的画像。挂着画像的地方是斯威士兰公主的寝宫，我在那边转了几圈，画像一共十七张，正面侧面全有，但多半都是睡着的模样。看来我们的线报没有错，夜的确是一直在睡着！” “那怎么办？”西门美有些急，“我们是直接去跟国王要人，还是把夜哥哥给偷出来？” 乔季卡看了她一眼，再把手里的药放下去，又用纱布将其伤口缠好，这才示意宇文息可以放下袖子。然后道： “偷？怎么偷？他一个人进去都带了伤出来，你觉得还能再带一个？还是你觉得我们两个有本事跟着一起潜入？” 西门美有些不服，她一向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想说进去一趟也未偿不可。但是很显然又想到了不只是自己进入那么简单，还要把一个沉睡的人一并带出来，这就是个难题！ “我到有个主意！”宇文息一边放着袖子一边开口，道：“若想要人，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跟这斯威士兰的国王会面！不管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要么就施之以惠，总之正常的会面方式，才是把夜从宫里要出来的最佳途径！” 他的主意得到了两名女子的一致认同，但怎么才能让国王接见他们，这又是个麻烦事！ 这斯威士兰不像安哥拉，那边是多党轮政，再加上安人运与安盟之间一直内战不断。做为总统，他很希望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者。不管是支持安人运还是支持他个人，只要对方有钱，他都会放下身架亲自接见。所以，想要见他很容易。这是宇文息和乔季卡来，如果换了百里帝国的真正当家人百里夜，或是那专门倒卖军火和毒品的皇甫易，只怕那总统得亲自鞠着躬到机场去迎接，搞不好还要铺上红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有这方面的实际需要，这就是突破口。 但斯威士兰不行！这地方皇权专制，没有党派纷争，也没有外国侵略。一直以来，斯威士兰的小生活都过得算是安逸。所以，他们没有什么特殊的需要！经济也好军事也罢，多一些更好，少一点也没有影响。这样的情况对于他们几个算是商人身份的人来说，就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几人沉下来，各自在心里想着主意。半晌，到是乔季卡先开了声，说： “我到是有个办法，不知道管不管用！”见另外两人都以目光来询问，她再道：“夜的母亲不是个公主么？可不可以借用她的身份跟那国王谈谈？算是……呃，国事访问？” 这当然不能算是国事访问，只是他们都没有更好的名词来解释。虽然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但试试总比不试好。毕竟由百里夜的母亲出面，两方面的地位就算相当！那斯威士兰的皇族就算不愿意，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几个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由乔季卡主动给百里夜的母亲伊沙贝拉打了电话！ 说起来，两人的对话是有几分尴尬的！当年乔季卡刚嫁给百里夜时，她曾以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出现在她的房间，说了一番压倒性的话语。而后来，又因为乔季卡对黎小沐的帮助而对她转变了态度。但那时候乔季卡在失忆中，所承接过来的还是另外一种记忆和性格，与她之间还真算是和睦相处，而且关系还十分不错。但如果一直那样下去，有事相求自然不必多说，更别提这事情还是为了救百里夜。可惜，她现在复了记忆，有很多事情不但想起，还在脑中印象愈深。再加上有乔朗的出生，她虽然并没有正式通知百里家的人，但乔季卡并不认为对方不知道！强大的百里氏族，又有什么是能瞒得过的呢？ 这个电话一通，一时间，乔季卡有点不知道是该跟对方叫什么。微愣的时候，却是对方先开了口，直接道： “卡卡，是不是有事？”态度算是和蔼，还带着几分亲切。 一句话，又把乔季卡的记忆拉回到在美国生活的那一段时光。 女子有些感慨，之前的种种忧虑也随之放了下来。其实是她想多了，百里家既然能够没有一句言语地就同意她接手在上海的财团，那就说明一直都当她是自家人。虽然她跟百里夜解除了婚姻关系，可两人之间的事情，很显然父母亲也多少了解一点。再加上乔朗的出生就算没有正式通知，伊沙贝拉跟百里夜的父亲也都知道。包括为生下那孩子乔季卡受了多少的苦，其实都是由西门宇偷偷转述了的！他们只是一来都不愿意主动放下身段，二来也认为小辈们应该独立自主，不需要长辈什么事情都去过问。 而今，乔季卡一通电话打来，再配上一个陌生的南非那边的电话号码。伊沙贝拉似心有感应般，立即便意识到乔季卡定是有实在解决不了的难事相求，而且，事情多半是跟失踪多年的百里夜有关！ 乔季卡深吸口气，悠悠开口，把这阵子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道来。然后才说： “妈妈，您看能不能由您出面，想办法让我们能见到斯威士兰的国王？” 她还是管伊沙贝拉叫声妈妈，只此一句，也令电话那头以及她身边的两人感慨万千。 半晌，对方终于传来答复，说： “好！我来安排！告诉我你们的地址，还有随时可以联系到的电话。我会派人过去一趟，让他派合你们。” 乔季卡赶紧道谢，然后把地址和电话都报了上去。最后，就准备收线时，却听伊沙贝拉又说了句： “等夜回来，你就带着孩子一起搬回来住吧！” 只一句话，便匆匆收线。 乔季卡怔在当场，突然觉得其实自己还是很幸福！那种幸福并不是只停留在她转了性子的那段时间，而是一直都围绕着她，只是她自己没有敞开心扉去拥抱，去享受。 三天之后，很意外地，来的人竟是一个有着跟伊沙贝拉一样血统的中年男子。乔季卡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宇文息跟西门美都认得，两人同时道： “舅舅？” 他们一声舅舅，惹来了乔朗的好奇。小家伙把脑袋从大人身边挤了过去，仰头望着那人，眨了眨眼，道： “舅舅的舅舅，那我该叫什么？” 那人爽朗地一阵大笑，然后伸开臂一把就将乔朗给举了起来！ 乔季卡吓了一跳，但乔朗却不怕，而是跟着人家一起笑，一边笑还一边说： “好痒！舅舅的舅舅，你欺负人啦！” 那人笑得更开怀，宇文息趁这工夫告诉乔季卡说： “这人是夜的亲舅舅，他母亲的弟，伊尔商！” 乔季卡这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这才明白为何宇文息他们都开口叫人，原来竟是亲戚。 于是她也跟着开口，叫了对方一声！ 没想到，那人竟跟伊沙贝拉一样，说得一口纯正流利的中国话。一听乔季卡叫他，乐得嘴都合不拢，赶紧伸手入怀，摸了一大叠钱来往她手里塞，口中还不停地道：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听说这是中国人的规矩，第一次见小辈是要给红包的！你看我也没找到红纸给包起来，你别介意！” 乔朗咯咯地笑，替他妈妈回道： “舅舅的舅舅，你太客气了啦！我们家卡卡没那些个讲究，你只要对她好一点，就比什么都强！” 那人拼命点头，再道： “就这么一个外甥媳妇，怎么能不对她好！” 众人将他让进屋来，对方也不多做寒暄，直接就伸手入怀，摸了两张名贴出来！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要事，咱就别说那些虚话！这是我自己和我姐姐两人的名贴，我这就派人送到斯威士兰的皇宫里！想我多岛的公主和王子同时递贴拜会，那斯威士兰的国王就算架子再大，也不得不卖个面子给咱们！” 他这样一说，众人心里也算是有了底气。如今双方身份相当，事情也就都好办了！ 两张名贴很快就由下人送出，反馈消息也很快传来！对方在准备以国礼接待，会面时间在三天之后！ 心里有了底，几个也算能稍微轻松下来。乔朗一直都想出去逛逛，乔季卡便跟西门美两人把他带出去四处走走。而宇文息跟伊尔商则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商谈什么。 本以为只是一趟简单的逛街，却不想，几人正挑捡着当地有趣的东西准备买一些给乔朗玩的时候，就听大街上有阵哭声传来！ 回头，但见是个小女孩抱着一堆织好的围巾被人推倒在大街正中，有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脚踢在她的肩上，痛得小姑娘哇哇地哭。 第144章 我儿子要做英雄 那女孩最多十一二岁的模样，穿得布料很差，想来是家里生活贫穷，靠卖些织巾来维持生活。 乔季卡跟西门美只看了一眼，便又将头扭回。这样的事情若放在中国，她们一定会管。但如今人在异地他乡，且有又着于己来说是天大的事情要办，就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这情况跟在安哥拉时一样，她们虽有心，却无能为力！ 可是，大人的思想成熟，小孩子却不这样认为。在乔朗的眼里，就是有一个小姐姐在被恶人欺负，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骑士一样挥剑冲出，要不然就妄称是个小小男子汉！更何况，舅舅不是说这个就是童话里有国王公主和王子的国家吗？那么，他就一定得做出些跟童话故事里写的八九不离的事！ 一有这想法，孩子马上大喝一声—— “住手！”然后直冲过去拦在那女孩面前，仰头冲着那男人喊——“你这是在干什么？欺负小孩？欺负女人？快快收起你的脚！回家去吧！” 话是用英语喊出来的，好在这边的人除了使用本族的斯瓦蒂语之外，英语也是官方语言！乔朗的话对方能听得懂，竟真的就一下愣住，就要再踩下来的脚也停在了半空。 乔季卡无奈地苦叹一声，然后跟西门美双双冲了出去！ 就在她们冲过去的同时，那个打人的男子也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竟在一个小男孩面前生了怯意，一时恼羞成怒，竟是不管乔朗长着一张跟当地人完全不同的面孔，直接就又把那停下来的脚又踹了出去！ 眼瞅着就要踏上乔朗的小身体，乔季卡跟西门美两人气得火冒三丈，双双横踢出腿，把那男人的脚自空中拦截。 她们本身就有功夫，再加上这一截使了全力，那男人一时没有防备，竟直接被踢出两丈远去！然后摔倒在地，极其狼狈。 乔季卡没去管他，一把将乔朗搂在怀里，带着怒气道： “就知道给我惹事！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你以为是在上海，随你的便吗？” 乔朗仰头看她，有些不解： “卡卡，你不是说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不可以在恶势力面前低头的吗？再说……”他想了想，十分无奈：“卡卡你搞什么呀！在上海也不随我的便啊！”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从地上起来，就走过来准备给自己找回面子，却在这时，总算是发现这两个女人跟那个小孩都长着跟他完全不同的面孔。这是外国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乔朗已经转过身去拉地上的那个小姑娘，西门美去帮忙，乔季卡一人与那男子对视，半晌，开口道： “这事情本来我不想管，但我儿子想要做回英雄，我这个当母亲的就必须得配合他！说吧！你跟这小姑娘是有何恩怨？她欠你钱？”（英） 那男的点头，答： “拖了半年的房租没有缴，我要把她给卖到酒吧里去陪人喝酒！” 乔季卡微松了口气，心道是钱的问题就好办！于是上前，问清了拖欠钱数有多少，那人报了个数，不多，她身上带的现金就够！ 乔季卡一边感叹着当地房租的便宜，一边帮那女孩把半年的欠款交清，想了想，又用余下的钱续缴了一年！ 那男的满意离开，她就准备把那女孩安顿安顿就了事，却在这时，就见街道的另一个方向，有个车队正往这边驶来。车队的车到也不多，一共四辆，都是一模一样的奔驰。她正感叹这个牌子果然是世界都认的时候，那四辆车却在离她们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而后，其中一辆的车窗摇下，有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转过头往她们这边看来。目光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乔季卡身上。 乔季卡不明就里，也与之对望过去。不多时，就见那女子竟了车门从车里下来。及地的欧式长裙，衬得她富丽荣华。 “东方人？”待到面前，出口一句英文，直接问乔季卡。而后不等她的回答，竟自顾地又道：“东方离我斯威士兰甚远，你们千里迢迢到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她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目光里射出来的，分明叫做冷艳，和拒绝！ “东方人，最好快点离开，我不喜欢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这话也不知是对别人说，还是她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人竟又主动转身，又回到那辆车子里！ 车子缓缓开动时，西门美气得伸手直指： “你丫谁啊！神经病！” 话是中文，没人听得懂。但想来对方也应该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只是没有人再从车里下来，就这么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很快散去，街间又复了平常模样。乔季卡失笑，劝了西门美，说： “算了，我们到底是在异地他乡，能忍就忍，没必要什么事都跟人较真！” 被这么一闹，也坏了再逛下去的心情。就连乔朗都说不再张罗着继续向前。西门美又掏了些钱给那女孩，然后在对方的千万感谢之下，抱着乔朗匆匆而走。 这一晚，乔季卡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百里夜竟又回到她身边，却不是一个人。陪其左右的，正是白天看到的那个长裙女子！他们互挽着手，模样亲密。然后，她就听见百里夜一字一句地跟她说： “卡卡，别等我了，我要结婚了！这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相爱，不会分离！” 她在这样的一句话后崩溃而醒！醒时，乔朗竟睁着眼睛坐在床上。两人对望，就听孩子道： “卡卡，你说爸爸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我们了？会不会在这边他已经有了另外的家庭？我们去皇宫的时候，该不会看到有长得跟我差不多的小孩吧？” 她一把将孩子搂在怀中，想哭，却没有眼泪。只是在瑟瑟发抖，止也止不住！ 乔季卡也害怕，怕这个梦会变成现实！怕乔朗那样的一番话，会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两天以后。如果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 …… 被斯威士兰国王接见的日子很快就到来，几人均着正装，在伊尔商的带领下，齐齐坐上皇宫那边派来的车子。 乔朗很听话地坐在人堆儿里，紧紧地握着乔季卡的手，不时地小声安慰—— “卡卡不要怕，不要紧张！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还有朗朗！朗朗是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被引领进那金碧辉煌的地方！ 南非的很多国家都有宗教崇拜，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动物、植物还有自然界的一切生灵，包括星星月亮和太阳，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信仰的主神。 斯威士兰也不例外！他们信仰的东西是蛇！这一点，从皇室里随处都能见到的蛇形雕像建筑就能看得出来。蛇在这座皇宫里取代了中国的龙，散布在四处八方，迎接着每一位走动于皇宫里的人们。 乔朗跟乔季卡一样，不怕蛇，甚至会觉得这样的东西很好看。小孩的好奇心较重，走一路看一路，到是没有之前那样紧张。 遇一个岔口时，突然拐出来的几个人与他们这一行走了个顶头碰，然后就听对方用斯瓦蒂语说了几句什么。之后便有人转过身来，换了英语冲着乔季卡说： “尊贵的女士，我们的公主听说有来自东方的客人到了这里，特地着人来请你跟这位小朋友过去一趟，她想见见你们！” 面对这样的邀请，乔季卡有些错愕，也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只好去看宇文息，并以目光投去询问。 虽然并没有言语，但宇文息还是明白，她的意思是在问：该不该答应？为什么只请我和朗朗？ 但面对这样的询问，他也答不上来。按说他们是国事访问，应该直接去见国王。可如果公主说想要见见远方的各人，请她们先过去一下，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去看伊尔商，对方想了想，跟那引领的人问： “公主若是想见，一起到宴会厅就好，怎么还单独把人叫去呢？我们是递了名贴给国王的，如果不直接过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这时候，对面来的那几个人里有一个也换了英语，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公主最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所以不太方便去宴客厅。但她很希望见见来自东方的客人，听说还来了小朋友，公主说一定要请他们母子过去一叙。” 话都这样说了，如果再不去，就显得有些矫情。乔季卡无奈，只好点了头，然后拉着乔朗准备跟着人家走。宇文息追着问了句： “我可以陪同么？” 对方答： “公主寝宫，先生怕是不太方便。” 人家给出这个理由，宇文息便不好再说什么。西门美到是想要跟着，可那人已经领着乔季卡跟朗朗离开。 走了一路，乔季卡猜了一路，直到转到第三个弯，忽听得乔朗说了声—— “咦？那天不是那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漂亮阿姨？” 乔季卡一愣，而后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一个门口，果真有个年轻女子站在那里。同样的欧式长裙，淡绿色，还是那样的高贵典雅。 第145章 女人之间的斗争 的确是那天在街上看到的女子，从奔驰车里下来的那个！ 乔季卡也不怎么的，就觉得心里突然一沉似乎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传来。那天晚上的梦，还有乔朗的话一瞬间又在脑子里叠加到一处。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她觉出了一丝危机，那种危机从何而来，她心里清楚，但却不想承认，甚至不准备说出来。 见她拉着孩子站下，那个高贵的女子抬手轻轻地挥，引领她们过来的人悉数退下。就剩下她们双方迎目而视，目光皆冷，一时半刻，竟是谁也不输对方。 到底是还是那女子先开了口，轻轻地道： “我极少得见东方人，特别是女子。仅见过的几个人里，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我好歹一国公主，你见了我就算不唯唯诺诺，但至少应该保持该有的礼节。可是你却就这样与我对视，身上的骄傲居然不输于我！” 乔季卡扯了扯嘴角，算不上笑，只是一个开口前的习惯动作。而后再开口，说—— “什么礼节？如今两国领导人见面也只是握手而已，如果你能接受，我不介意跟你握一握手。但其它的，我做不到！我们是替了多岛国公主和王子的名贴进来的，多岛国公主是我丈夫的母亲，说起来，你我的身份一般无二！” 她冷言冷语，是乔季卡一惯的风格！ 那公主想来是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胆敢跟她如此说话的人，一时间，气得面色涨红，怒目向她们瞪了过来，可是瞪了好半天，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罢了！”终于手再一挥，转身进了屋里。乔季卡拉着乔朗跟着进去，就听那公主又道：“那天在街上我就说过，东方人，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你们到这里来，是干什么呢？” 母子二人进了屋里，乔季卡一直盯着那公主，乔朗到是得了机会四处去看，却又一下子惊呼起来—— “卡卡你看！”孩子的小手指向墙壁：“你看那些画！画的是不是爸爸？那么多爸爸！我的天！这都是什么时候画的？” 乔季卡一下想起宇文息那天早上回来的时候曾说过，在公主的寝宫看到了很多百里夜的画像，他就是由此推断，这皇宫里藏着的东方人，一定就是百里夜！ 女子心情有些激动，但还是努力压制着。因为她明白，在一个气场算是极强的公主面前，自己一旦散了神，马上就会败下阵来！到时候功亏一篑，再说什么，也矮了人家半分！ “我到这里来，就是要接回我的丈夫！”她开口，直接回答了那公主的问话！“他在这边住了四年，是时候该跟我回家去了！” “笑话！”那女子转过头来，怒目直视——“这里没有别人的丈夫！这里只有我的信仰和我父亲的一个赌注！我请你们马上离开！离开我斯威士兰！再也不要踏足我们这片土地！” 公主声嘶力竭，乔季卡却还是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样。她本就冷然，这些年再受宇文息的潜移默化，竟也跟着有些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公主没有道理赶我们出去！”乔季卡开口，淡淡地道：“我们递名贴拜会的是斯威士兰的国王，您纵是一国公主，也没有道理赶走国王的客人！要知道，我们所代表的也是一个国家，你如此行为，是在对我多岛提出正面抗议？” 此一番话，将一场女人之间的斗争上升到了两国之交的高度。乔季卡轻松几句，就让那公主再说不出话来。 可是，女人的心思就是难测。你觉得有些东西可以吓住她，可却算计不到，她能够为了自己想要留住想要争取的东西豁得出许多！包括国家的利益！ 她说—— “别吓唬我！我想要的东西，我的父亲也阻止不了！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把那份信仰夺走，我父亲不行，你更不行！” 乔季卡其实很想问问，什么叫她的信仰？百里夜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她的信仰？但一转念，便又自通地想到，这信仰多半可能是爱情信仰吧！表达方示不同而已，道理却是一样的。 此时有很多守卫过来，在那公主的指挥下，竟是过来开始抢夺她手里拉着的乔朗！ 乔季卡大怒，想都没想就做出反抗！她的功夫这几年练得不错，三四个男人肯定是近不了身。但这宫里人多，都听公主的指挥，再加上他还得顾着乔朗，眼瞅着就要支撑不住时，却听得有个方向传来很大的一声—— “快住手！都住手！公主！快叫人停手啊！” 这几声喊，成功地为乔季卡解了难。大家都停下手来，她搂着乔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紧着检查孩子看有没有伤到，乔朗一边摇头一边说： “我没事啦！卡卡你别管我，快看看你自己！这个地方的人真是野蛮啊！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 此时来人走到公主面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就听那公主很尖锐地喊了声—— “不行！见什么见？人到了我这里就由我处置，别的我不管，这两人我要定了！” 那人似乎又劝了几句，但见公主主意坚定，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后退了几步，然后手一挥，立即又有另外一方面的势围了上来。不但围住了公主寝宫，且还把乔季卡母子给保护起来！ 那人走到她们面前，行了个礼，道： “让您受惊了！国王派我过来接你们，请跟我走吧！” 乔季卡松了口气，眼瞅着公主不服气却又干着急没办法的模样，便明白，这些多半是国王那边的人。这皇宫到底是国王说了算，公主就长再霸道，也奈何不得。 她拉着孩子，跟那伙人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到了宴客厅。等看到宇文息、伊尔商还有西门美的时候，心才总算是放下。 好像这边的谈话进行得十分愉快，甚至已经有红酒摆到了众人面前，应该是刚刚饮过，杯子上挂着酒痕。 见她来了，那国王赶紧出言招呼。乔季卡行了个礼，再扯了扯乔朗。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国王爷爷好！” 懂事可爱的小孩人人喜欢，这老国王也不例外，连声夸赞朗朗。就听西门美在下面小声说： “就会空口夸人，也不说来点实际的！送个礼物也好啊！” 乔季卡苦笑，没说什么。 见她们都落了坐，那国王到也是个爽快人，没绕弯子，直接就道： “你们带来的照片我看过了，那个东方人的确是在我斯威士兰的皇宫里。大概四年多以前，我们的军队去了安哥拉一趟，具体为什么去，这个我不方便说。但就是那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那个东方人，就把他救了回来。我本来是想等他伤好了就送他回家，但是没想到，他竟染上了一种病，那种病不会要人命，却可以将人的睡眠时间无限拉长！这样的病以前也有人得过，算是我们当地的一种特殊病毒。能被感染上的人极少，但也不是没有，很不幸，你们要找的人就被染上了！他一得了这个病，我就没办法把他送走，因为他清醒的时候太短，通常就半天左右，还来不及说什么，就会再次睡去！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就只能继续留在宫里！不过你们放心，人除了天天睡觉之外，我们这边的人把他照顾得一切都好！” 乔季卡就觉得这话说得特别可笑也特别虚伪！虽然那国王的脸上尽量表现得和善，但话一旦说出口，听的人便也能听出点门道。 什么叫不知道百里夜是谁才不把他送回家？她敢保证，这些人如果不知道他是谁，当年就不会把他营救回来！而之所以百里夜如今还在这里，只怕他们是在等着百里家的人主动找上门，再好好谈谈条件。 她低头问身边的宇文息—— “不是说这国家企图之心不大么？他们扣着夜是为什么？” 宇文息苦笑，低头浅语： “我们估计错了呗！刚才你没回来时，这国王多少的透露了一些！原来是因为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眼下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下面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取而代之的人越多，政局就越乱。所以，他现在特别需要一个强大有力而且与他斯威士兰的政治一点关系都搭不上的支持者！所以，四年前，他的手下在安哥拉把夜认出并带回，他就一直在做着这个打算！” 乔季卡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再又一想，这样也好，还是那句话，一切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就都不算事情！ 只要能换回百里夜，相信集四大家族之力，给予这个国王一点帮助，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这帮助也不是白给！像在安哥拉一样，彼此都要有所付出！ 宇文息把自己这边的想法与那斯威士兰的国王表达了一下，那国王显然是知道宇文息是谁，也知道西门美是谁，甚至也能认出乔季卡来！如今四大家族来了三个，就算另一个不打算出手帮忙，他也够本了。于是很痛快地带着他们去见那个传说中藏在皇宫里的东方之神！ 一众人等又开始紧张，伊尔商也搓着手，不停地说： “我们的夜要回来了么？就快要见到夜了么？” 宇文息适时地出言提醒： “就算见到，他也是睡着的，咱们还得想办法把他救醒过来！” 一路说着，一路就跟着国王往据说是夜一直住着的房间而去。眼瞅着就要到了，却忽然有几个人匆匆跑来，在那国王面前立正行礼，然后说： “陛下，不好了！公主把那个东方人给带走了！” 第146章 终于见面 国王大怒，起声就喝斥！而宇文息、乔季卡还有西门美三人反应最快，就见宇文息跟西门美同时向前窜出，以疾速之行掠过了长长的过廊！乔季卡把乔朗往伊尔商怀里一推，急声道： “舅舅，帮我看着孩子！”说完，也跟着两人的脚步一齐追了过去！ 公主没跑远，甚至还没能出得了这皇宫就被人拦了下来！与她一起的还有一队亲卫，为首一人身后还背着一个。 乔季卡只觉得眼睛一湿，有一股血脉忽悠一下就涌上头来！她身形微晃，被宇文息一把托住。 “别慌！”他说：“不要慌！” 她没慌，只是有点心急！甚至急到直接冲上前去，几步就晃过那些反应不及的亲卫，一直到了那两个缚在一起的人面前！然后手臂一抬，想都没想就往那背人的亲卫小腹下挥了拳去！ 那人下意识地就去躲，却没想到乔季卡的目的并不是打中他，而是想要夺他背上的人！他这么一晃，正好让后面那人探上前来，女子伸手一够，直接就把那人给扯住！ 此时宇文息跟西门美也冲了过来，再加上国王的亲卫追到，公主那一边被人全面控制！三人连手把那个一直在睡着的人抬到自己身前，乔季卡只一眼看去，就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伸手去抓那人，刚一往前，却是眼睛一黑，因激动而起的眩晕匆匆来袭，直接就栽到了那人怀中。 好在，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脸。即便是昏厥，她也能溢出一个四年来最安心的笑容。还有一个浅浅的声音自口中呢喃而出—— “夜……” 这一声叫出，那已经被国王方面的人控制住的公主突然放声尖叫，同时痛骂乔季卡—— “你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我留下他便会待他好，但若是给了我的父亲，这人就成了他赚钱的工具谈判的资本！他不把你们剥削得倾家荡产，是不会罢休的！” 乔季卡早无意理会她的说词，再加上乔朗也被伊尔商抱了过来，正趴在百里夜身上一声一声地叫着： “爸爸爸爸！” 公主的话没有人听，她似有些绝望，开始看着被妻女包围着的那个人，无声地流泪。 此时，宇文息却走到了她的面前，轻声说： “你喜欢他？”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百里夜。 那公主也不瞒，干脆地点头，道： “是！” “哪怕他长睡不醒，你还是喜欢他？” 她再答： “没错！”不过又懵然抬头，幽幽地说：“怎么可能长睡不醒，我定会想办法让他醒来！”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宇文息从来说话都是预留三分，但今次，却没给这公主留半分颜面。他说：“现在他爱的人来了！不但有爱人，还有儿子！你必须放手！”话毕，浅浅一笑，转回头看了看随之而来、正对自己的女儿怒目而视的国王，竟是又幽幽地说：“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们！哪怕是一个国家！我们愿意因四年前的搭救而以适当的形式表示感谢，但若要想因此控制和威胁我们，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一句话说得国王阵阵脸红，似感觉到自己的主意打得有些不太对，却又不敢轻易翻脸。因为他毕竟还说愿意表示感谢，如若翻脸，只怕这个感谢也得不到了。而且……他想来想去，始终是没有把握认为自己如果跟东方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同时变成敌对，还能取得绝对的胜利。 所以，宇文息的话让他虽生出尴尬，却还是得假装陪笑，并符合了一句—— “我们是朋友，何来威胁之说！” 公主被国王的人送回寝宫关了起来，国王留几人在皇宫里暂时住下。他们本是想快些回国，但那国王说，这种怪病是当地病菌，只有在这边才有希望得治，倘若回了中国，是万没有可能治得好的！ 宇文息同意了这个说法，虽然对这病菌还不甚了解，但他也认为还是在这里比较好些。 乔季卡听他的，一行人便在这皇宫里安置下来！伊尔商没有走，他要留下陪着那国王整日天南海北地胡侃。因为他身分特殊，有他在这里，算是对斯威士兰这一方的小小震慑。 乔季卡知他心意，说过谢谢，他却是很爽快地道： “谢什么！我帮的是我的亲人！这样说话不是太见外了么！” 百里夜还是睡着，乔朗每天都趴在他的肩上，自己扯过他的胳膊把小身子环住，他说这种感觉就像是爸爸在搂着他，特别的温暖。 乔季卡经常是握住百里夜的手，在他身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特别希望百里夜能突然把眼睛睁开，哪怕只是一瞬，哪怕看不到她！她只希望他能看一眼乔朗，这个儿子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如果能看一眼，应该会很开心吧！ 可是百里夜始终是没有睁眼，到了第三天，就连乔朗都开始主动劝她说： “卡卡你要想开一点。他们不是说爸爸这个样子已经有四年多吗？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卡卡你放心，只要找到了爸爸，总是会有办法让他好起来的，不要急于一时嘛！” 他说这话时，小下巴就一直抵在百里夜的胸口。这个孩子，以前总是宽慰她说自己虽然也很想要爸爸，但也不是非要不可。他长到四岁多，卡卡一个人也可以把他顾得很好。 可是如今一见了爸爸，却怎也舍不得离开。就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一定要卡卡把他放在爸爸身边。乔季卡知道，这个孩子其实很渴望父爱，只是太小就懂得照顾她的情绪而不把这种想法表达出来。 第四天，乔季卡主动找了那斯威士兰的国王。一起去的还有宇文息和西门美！几人都认为是时候该跟这国王问问，有没有特别的办法能让百里夜醒来！ 问这话之前，宇文息签了一张支票送给这国王。那是四大家族联手送给斯威士兰的见面礼！乔季卡心里清楚那上面是有多少个零，也知道，那一笔钱，是如今百里财团在上海总部三个月的盈利总合。 那样一笔巨款，就是对一个小国的国王来说，同样惹其咋舌。同时他也十分欣喜，只觉得自己四年前押了这个宝，实在是明智之举。 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替人家办事。于是，面对几人的发问，这国王老实地说： “其实不是不能治，但治他的途径却十分古怪。在我们斯威士兰南部的一片荒漠里，有一个古老又神秘的部族，叫做摩摩族！那里有种灵药，据说是可以治这种长睡不醒的怪病！但摩摩族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本事，他们可以让人找不到，可以躲得仿佛是从这世界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知道摩摩族在什么地方，甚至有关于那个部族的一切还都只是个传说。但我告诉你们，他们真的存在，而且也真的能治这种怪病！你们若有本事找得到，那人必然可以重新醒来，且彻底治愈！” 这国王的话说得玄玄妙妙，乔季卡一直皱着眉，在心里盘算着这话的真实度是有多高。但想来想去，却是觉得国王没有说谎的必要！刚刚那张支票已经表达了他们的诚意和实力，而且宇文息只是说这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日后还有重谢。除非那国王是傻子，要不然，他一定希望百里夜快点醒来，然后好与之商谈下一步这斯威士兰跟东方四大家族结盟的具体事宜。 可是那个摩摩族就这样被冠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又给他们的行动平添了不少的阻碍。 这一次，就连宇文息都犯了难。几人聚在百里夜的身边，看着他睡在床上，一个个沉思不语。 他这病很奇怪，除了沉睡，到还没有其它的附加病症。特别是睡了这么久，也不见身体机能有任何变化，就连肌肉也不曾萎缩。听这皇宫里以前照顾百里夜的人讲，他醒来的几次，都是即刻就可以翻身下床，就像只睡了一晚，精神状态没有一点异样之处。他也曾利用清醒的空档试着联系自己的家人，可他基本是要醒来几个小时之后才能想起以前的事，记忆就像是开闸的水，一点一点地往他的脑子里重灌回去。好不容易都想起来，短短的清醒时间却又到了尽头，他还不等按完一个电话号码，人就又再次沉睡。 乔季卡一直握着他的手，有无数无数的话都堵在心里说不出来。她曾经想过很多次再见到百里夜的情景，曾想过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却没想到，见了面，居然是这番模样。不但她的话无从可说，就连朗朗，他都不能看上一眼。 “怎么办？”半晌，是乔季卡最先开口，道：“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我觉得那个摩摩族一定要找！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找不找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真找不到，我认命，我会带着夜回国，回到我们的帕堤庄园。哪怕他十年八年醒一次，只要人在身边，我也够了。当然，找得到更好。”一边说着一边去揉乔朗的头，再道：“这孩子他都还没见过，我总得让他见见孩子！” 第147章 摩摩族 话说完，别过头去，有滴泪从眼底落了下来，被乔朗眼尖地看见。 “卡卡不哭！”孩子的声音脆脆地发出，听在人心里，竟有些难受。他说：“爸爸都在身边了，够了！卡卡要坚强，不要哭！朗朗长大了会保护你，没事的！” 乔季卡吸了吸鼻子，再把头扭回，感激地看了乔朗一眼，然后道： “息，打听一下那个摩摩族吧！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大致的方位应该能有人知道。” 宇文息点头，也知道乔季卡说的在理。不管怎么样，都得去试着找找。 ……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打听那摩摩族，但收效甚微。人们的说法跟国王讲的大致相同，都说那摩摩族不过是个传说，甚至有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其实并没有那个部族！当然，还是有人坚信那个部落的存在，并跟宇文息讲，就是在南部的大漠一直往里走，听说那个部族人并不少，最少能有五六百人。一直往里不要回头，只要用心去寻，总是能看到的！ 这样的话太含糊了，几人都觉得这打听了还不如不打听，没什么实质的收获。正犯着愁时，有个人送来了一张字条，据说是公主写下的，让把这字条给那个带着孩子的东方女子。 乔季卡接过来时心生迟疑，但来人却说： “看看吧！我家公主一片好心，也许对你们救人有帮助！” 那人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去，乔季卡以及其它人成功地被这话所吸引，而后迫不急待地把那字条打开。但见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两个字：降头！ “降头？”几人异口同声，惊讶对视。 西门美最先有了反应，是问道： “那东西不是南洋的么？” 乔季卡一怔，随即抬腿就去追那个送来纸条的人。她是在想那公主既然有了这一步提示，是不是对方还能知道些什么？ 可惜，她问了之后，那人马上摇头，说： “您别问了，我们公主说了，就是这个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与这个有关，还要你们自己去打听。” 她无奈地再走回来，但听得宇文息道： “有个方向，这事情就好办！降头这东西我知道得不是很多，却也不是一知半解。就如小美所说，那东西的盛行地是南洋，当今世上有名的降头师都集中在那里。我也认得一些，你们且不要着急，我去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请人来帮个忙！” …… 三天之后，到真是有个打扮怪异的人被宇文息带了进来。人是个男的，四十多岁的样子，话不多，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实，就连头都罩在了袍子后面带的帽子里，神秘感十足。 宇文息只跟她们介绍说这是巴鲁降头师，别的也没多做介绍。人们都知道，这种人定有奇特之处，而那些异于常人的事情多半与自然定律不符，所以并不能为旁人所道来。 巴鲁是早上到的，中午的时候，西门宇跟皇甫易也到了这边。他们的到来是打着投资考察的旗号，得到了斯威士兰国王的大力欢迎。但同时，对方也联系了世界各地许多媒体对此行进行跟踪报导，这让那国王心里升了一丝寒意。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这四大家族不好对付之处！他们将事情考虑得太周密了！说是投资考查，但实际是，就是过来看着百里夜和乔朗。因为宇文息要带着乔季卡和西门宇跟着那个巴鲁降头师一起去往南部，去寻找摩摩族。所以，他们其实就是过来帮忙的！而有这么多媒体跟着，就是怕那国王在自己的地盘上欺生，再动些什么手脚！媒体一盯着，除了客气接待，他就什么都干不成。 不过好在，他也没想作什么。有这四大家族的支持，他所面临的那些个潜在的危机在有动作的时候怎么都会多考虑考虑。这无形这中，就成了他强有力的靠山。 乔季卡把孩子托付给伊尔商和西门宇皇甫易，自己一行人则乘车往南部而去。 路行了两天，最终在距离大漠最近的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巴鲁自顾地去做准备，可是西门美跟乔季卡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准备什么。好在宇文息很快就有了解释，是悄悄地说—— “我联系了南洋那边的一个朋友，这巴鲁降头师就是他给介绍来的。降头术有很强的追踪能力，他们可以用独特的办法去追查到我们想要去的地方，或是要找的人。我把这边的情况一说，对方就让巴鲁过来配合，据说……”他顿了顿，看着两人，半晌才道：“据说这巴鲁，其实是个丝罗瓶！” 西门美没听明白，更不懂丝罗瓶的意思。但乔季卡却突地把嘴巴张开，一声惊呼含在口中，硬是没敢叫出声来。 好半天，这才缓过神，然后急问了句： “丝罗瓶？老天！真有这东西？” 西门美皱眉，道： “什么东西啊？那不是个人么？” 乔季卡跟宇文息同时摇头，但听得乔季卡又道： “应该不算是个人了！据说当降头师修炼降头术得到成功时，他会将自己的头连肠带肚一齐脱离腹腔，腾空而出，其飞如疾矢，咻咻风声过处，便是降头师的夜游魂。他的灵魂出游，必在晚上午夜睡时。但有的说：凡是自己的头能够脱离躯壳的，乃是术法炼不成功的结果，那叫丝罗瓶。真正成功的术师，是可以灵魂直接出窍，而真身没有半点损毁。还有……”她顿了一下，然后自顾地想了想，又说：“我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人说丝罗瓶有一个特征，就是你从他的瞳孔里，看不到自己的倒转人像！” “啊？”西门美惊呼，“有这么神？又是头和肚肠能出来，又是眼里没有倒像，这事太邪乎了！还有啊，如果是头和肠肚都出去了，那怎么回来？人不是死了？” 宇文息摇头，接着道： “不会死，只是造成极大的痛苦而已。他们的身体可以很神奇地自我愈合，之后看不出半点曾经分离的痕迹！” 两人的话越说越神，西门美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要问，但还不及张口，那位巴鲁降头师就又从外头走了回来。然后到了宇文息面前，双手合十，用一种软绵绵的、有点不男不女的声音开了口，说：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晚上我们出镇子到大漠边上，就可以施术！但你们要为我护法，不可以让一个外人接近，懂了吗？” 宇文息点头，说： “我们都懂。” “嗯。”那巴鲁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一转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小镇上一家旅馆，规模不大，好在干净整洁。如今身边没有乔朗，几人便也没那么多讲究，只给巴鲁单独开一间房，而他们三个则留在一间，为的是在这种地方能够相互有个照应。 那巴鲁一出门，西门美一把就抓住宇文息，勉强地压低了声音，急道： “息哥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我的影子，也没有别的倒影。他那双眼睛像假的一样，完全没有一丝反射！” 这一点，乔季卡也注意到了！之前之所以没发现这点，是因为谁都没往丝罗瓶这上面想。而在宇文息提出丝罗瓶这个事之后，乔季卡的脑子里马上就搜索出了有关于这方面的一点点知识。于是刚才她也留心去看，结果是跟西门美同样的发现！ 那人的眼睛像是装饰，什么倒影都没有！ 可是很显然，人家是能看见东西的！ 几人又就降头这个事情讨论了一阵，后来，是宇文息劝她们多少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出镇，到时候可一定得精精神神的！ 虽然根本睡不着，但躺着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乔季卡跟西门美躺回各自的床上，而宇文息则倚在窗前一直向外张望，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什么。 总算是熬到午夜，宇文息把两人叫起来，然后各自整理好，打开门时，刚巧那巴鲁也正把门开开。 双方点了点头，然后一齐下了楼去！ 车子是宇文息亲自开的，一直驶向镇子外头。前方不远就是沙漠，巴鲁指挥着他们到沙漠边缘，再往里走了二十多步。直到两脚都完整地踩进沙子，这才停了下来！ 三人按着巴鲁说的方法，围成三角型站好，而那巴鲁则盘膝而坐，面冲着一个缺口，双目缓闭，很快地，就进入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有类似于咒语的东西从他的口中念叨出来，不多时，宇文息轻轻抬手，示意两人把眼睛闭啊！ 西门美有些不甘，她实在是想看看这降头师是怎么做到让头跟身子分离的。但对方说过，如果有人在旁偷看，这术就施不成！不但施不成，还会反噬其身，也会危害到那个偷看的人！他从来不会在人前施这降头术，但这次是为还人一个人情，才答应走这一趟。 宇文息当时以人格和生命做保证，保证谁也不会偷看一眼。如此一说，相当于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儿！在降头师面前许誓，自然而然就是应了一种叫做谎话降的东西！一旦他所答应的事没能做到，那降头就也会临到他的头上，人必死无疑！ 第148章 老祖宗 西门美知道这事，所以，再不甘心也得甘心，有再大的好奇，也真就不敢偷看一眼。 但不看是不看，动静还是能听得清楚的。就是有些乱，像是呼呼的风声，刮得凄凄沥沥。其间好像还伴着似乎婴孩的哭声，紧接着，就是一股大力冲击而来！三人不约而同地晃了晃，但也就只一瞬，四周马上就恢复了宁静。 “都不要动！”宇文息适时提醒：“不要睁眼，还没有成功呢！” 一句话，把紧张的气氛又给拉了回来！ 宇文息很快又道： “我们现在一齐向后转，背过身去！”其它两人照做，转好之后便又听他说：“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但不要向后看，只能目视前方！” 乔季卡跟西门美两人这才把眼睛睁开，她们知道，这是要为巴鲁开始护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四周静得出奇。沙漠边上的夜晚仍然炎热，不见一丝凉气。西门美抬手擦汗，小声嘀咕： “这种鬼地方，真不是人能呆得了的！” 说刚说完，却听得宇文息说—— “快闭眼！他要回来了！” 两人赶紧又把眼睛闭上！大约十分钟之后，就听到身后被围起的中心，有巴鲁的声音沉沉响起，是说—— “好了，可以转过身睁开眼睛了！” 有一刹间，乔季卡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她在想，这施术的过程，不让人用肉眼看，但若是这一带早被人安放了监控系统，那怎么办？ 这疑问尽在心里，没有开口问出来。再看那巴鲁，虽然身体已经没有异样，可是面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就像刚打了场大仗一般，很是有些狼狈。 宇文息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身上，急声问： “巴鲁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是他的直觉！宇文息认为，现在巴鲁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因为刚刚施过术而造成。竟是有点像是他在沙漠里面看到了什么，然后落荒而逃！ 听他这样问，那巴鲁自沉思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说： “真抱歉！那摩摩族的所在我查不到！因为我才刚往这荒漠里面去了五十几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阻挡。我只能走到那里，再不能前进！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个方向——”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指，再：道“屏障在那里，后面还有多远，就无从得知，能不能地得去，也无从得知！” 说话，竟又闭上眼，像是养神，也像是在自顾地思考！ 几人都没说话，乔季卡觉得，这巴鲁降头师一定是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而他现在在想的，就是要不要说，或是该怎么说！ 果然，又过了十多分钟，就听那巴鲁长叹一声，然后睁眼，用一种特别不解的目光往大漠深入看去！然后幽幽地说： “怎么可能呢？那摩摩族竟是老祖宗！他们竟是老祖宗！” 他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任凭旁人怎么追问，都不再继续下去！ 几人无奈，只能原路返回，在那旅馆休息一晚，第二天又回了姆巴巴内的皇宫。 宇文息着人把巴鲁送回南洋，这人如今只会说一句话，于他们来说已经再没有任何意义！可就是这一句话，却又十分耐人寻味！ 老祖宗！巴鲁说摩摩族人是老祖宗，那是什么意思呢？是他的老祖宗？还是降头术的老祖宗？ 众人百思不解，而皇甫易却在这时候想到了一个人！他说—— “在金三角一直都住着一位年纪很大的降头师，那人到底有多少岁我不知道，但听那塔将军说，他父亲小的时候就见过那个人，当时他就是老得看起来足有九十多岁的样子！可是一直到现在，他都过了而立之年，那个降头师却还是那般模样。没有更老，也没有过生病，但没有死去！那人跟那塔将军有些交情，我试着联系一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打听出一些事情来！” 好在这番联系还没有太过辗转，也就半天的功夫，那塔将军的电话就亲自打了过来！简单几句寒暄，马上就切入正题。那位老降头师就在那塔的身边，想来早就听说了这边的事情，皇甫易把手机按到了免提键上，就听得电话那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传说！大约四百多年以前，有一个降头术盛行的部落从南洋游走到了非洲，到了之后就隐入荒漠，然后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从此以后再没音讯。那部落的族长是当时降头术最厉害的人，连带着他们的族人也都高人一等！部落一入荒漠，很多降头术也由此失传，为我们留下了许多遗憾！听说你们此番请了丝罗瓶去！呵呵，我告诉你们！那个部落早在四百多年以前就不会要再练丝罗瓶，他们早就掌握了灵魂直接出窍的办法，可以随意神行游走了！而你们在这时候还找丝罗瓶去查人下落，自然是连障眼降都过不去的！我觉得你们要找的那个摩摩族应该就是四百年前消失的那个部落，那丝罗瓶不也口口声声叫人老祖宗么，那多半就是了！而之所以谁都找不到他们，多半是在他们生活的周围，人家自己布下了障眼降，让人哪怕是从其身边经过，也没有办法看到任何一点有人类生存的迹象。更何况，下了障眼降的地方，人是肯定会迷路的！你们若执意要去寻，我教给你们一套口决，进了荒漠之后每隔一个时辰就默颂一次，如果运气好，就可以通过障眼降，见到想要见的人！但也不一定成功，一切都要看人家下那障眼降用了多少功夫！如果是施了全术，我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这番话，听得人阵阵心寒。没想到一个摩摩族竟还有这般来头，更没想到，百里夜的病偏偏一定是要找到那摩摩族，才能治得好！乔季卡至今仍不明白，是摩摩人能用降头治，还是说那个部落里有特殊的药品能治。但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是一定都要走的！ 那老降头师的口决极长，但也只说了一遍，乔季卡就完全记了下来。再默诵给对方听，就连那老降头师也不得不赞她这番本事，甚至起了想要收徒的心！ 乔季卡哪有那个闲工夫，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示意皇甫易可以收线了！ 几个商量一下，觉得还是由宇文息跟乔季卡还有西门美一起往那荒漠里走一趟比较好。皇甫易不放心，想要跟着，但宇文息说不行，因为这边还有夜跟朗朗！他没办法只好跟西门宇两人对另外三个叮嘱万分，这才放他们离去。 …… 南非的土地，荒漠很多，其实里面多半都有石油，只是因国情原因，很多都还没有被开采。 几个人一人骑了一头骆驼，还带着两只空骆驼来放食物。因为谁也没办法预测这一行要走出多远，得走多长时间。虽然巴鲁说五十里，但万一情况有变，他们再出来重新准备，太耽误时间了！ 乔季卡的身体不好，西门美到是细心地买了些巧克力带着，以便给她随时补充些能量跟体力。但到了这荒漠里才知道，巧克力这种东西根本就存不住，还没到半天的工夫就全化了。 临出发前，乔季卡把那口决抄写了下来，那里面的字多半都没有办法用任何一种文字来表述出来，但好在还有中国的拼音，这到是省了不少麻烦。 宇文息记得很快，来时的路上，也就两个小时的工夫，就已经背得差不多。可惜苦了西门美，那些经文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背不下来，不由得有些着急。乔季卡想了想，跟她说记不住不怕，只要你一直跟着我们，不要分开就应该没事。口决只是让我们不被那障眼降弄得迷路而已，没有别的用处！ 走在沙漠里，人总是感觉自己很快就会被晒成干鱼。太阳本身就毒辣，再加上南非这边紫外线强烈，那些防晒的化妆品根本就没用。西门美一边走一边抱怨这鬼地方根本就不能待人，直乎不理解为什么摩摩族要选在这种地方生活。 乔季卡一直也没做事，好像在想着心事。宇文息一直注意着她，一直到她微微摇头，这才主动问： “怎么了？” 乔季卡扭头，问他—— “你说，夜是只在重伤的时候染下了病菌，而刚好那个摩摩族有特效的药物可以医治。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中了降头？如果是后者，那么，是谁下的手？为什么要下手？又为什么偏巧选在这种地方？” 她的问话也惹了西门美的兴趣，女子凑过头来一起旁听。宇文息到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道—— “我觉得应该不是被下了降头。降头这种东西在很多人眼里，跟中国苗疆的蛊是差不多的。但实际上，它跟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蛊毒可以让人有很多种状态，直入人的精神世界去对那个人进行影响。而降头相比之就要血腥一些，也更直接一些。降头多半直接至人死人地，要么就是把人抓走去配合降头师完成某种修炼。像夜如今这种情况，完全不是降头师下手的风格，降头也做不到让人变成这样！所以我觉得，应该就是像斯威士兰的国王所讲，他是染了某种极特殊的病菌，需要那摩摩族的人帮忙治疗！” 宇文息的分析有理，乔季卡也稍微放下心来。只要是病就好办，是病总有治的办汉，就算不能治，总还能拖。但若是被下了降头，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第149章 破降 三人五骑，在这荒漠里走了三天三夜，带来的东西省着吃，才下了不到十分之一。他们都做好了在这荒漠里至少徘徊一个月的心理准备，但是后来西门美提出—— “其实我觉得我们好傻！为什么不弄架直升飞机呢？飞到天上去看，什么东西看不到？” 乔季卡跟宇文息皆是一愣，半晌，但听得宇文息道： “小美，你为什么不早说？” 乔季卡想了想，却是问： “那样行吗？” 西门美摇头，表示不知道。宇文息再仔细想想，然后说： “嗯，应该是不行的！障眼降障的是人眼，直升机也只能找到一个大概的位置，其它的还是要靠人眼去分辨。所以，不管是什么交通工具，结果应该都是一样的，所……哎！”他说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然后扭头冲着乔季卡眼西门美说——“我到有个主意，咱们不妨碍一试！” 乔季卡眼睛眨了眨，似乎能猜出他是想要说什么。西门美追着问了声： “你快说！” 宇文息又道： “既然障的是人眼，那我们把眼睛遮起来，完全凭着自身感觉往既定的方向走，是不是就有可能破了那障眼降的约束范围，进到摩摩族里面去？” 这个提议得到了另外两人的一致认同，只是乔季卡还有些担心—— “闭着眼睛能找准吗？” 西门美这时来了精神，告诉她说： “你放心！息哥哥辨方位向来都很有一套，只要他说行，就一定不会错的！” 乔季卡也相信宇文息，于是三人找了根绳子，将骆驼竖着连成一串。宇文息打头，西门美在中间，乔季卡在后头。然后再各自撕了身上的衣料把眼睛一蒙，定好了一个方位，就由宇文息带头走了起来。 乔季卡一直在提醒西门美一定要抓劳绳子，因为她不会背那口决，万一走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样，又走了大半天的工夫，后来，忽然最前面的骆驼走着走着就不动了！同时，三人耳边都有纷杂的声音传来，像是到了集市一样热闹！ 乔季卡心头一喜，冲口就问—— “息！我们是不是成功了？” 最前面的人最先将眼布摘下来，同时回应她—— “应该是！都摘了眼布看看吧！” 话说完，却一下愣住！只见己方三人竟是到了一个村口，正被一群服饰奇特的人团团为住！ 为首那人身长最少两米，两只胳膊更是长得出奇，几乎能垂到膝盖！一见他们见眼布摘下，立刻就怒吼一声，是道—— “你们是什么人？是如何能闯入我摩摩部族？” 这话说完，居然不等他们回答，双臂往上一举，直过头顶，然后再交叉成一个十字！宇文息看见他眼底似起了一团幽蓝的火，然后便是双臂下挥，有一股阴气随之而来，还没到，就已能觉得湛湛阴寒之气！ 乔季卡头脑一热，想都没想就往前冲，竟是直接挡在宇文息身前！ 他想把人推开，却已然来不及。只觉那股阴风直灌入乔季卡的胸口，凶猛又迅捷，躲都无处可躲。 他心里一惊，暗道完了！可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那股阴风刚一撞上乔季卡的心口，竟似撞到了钢筋铁板一般，猛地就弹了回去！不但弹了回去，还反过来往动手的那人身上反噬了去，一下就将那人掀翻在地！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西门美赶紧从骆驼上跳下来扑到乔季卡身边，然后扯着她左看右看，担忧地问： “有没有事？” 乔季卡动了一下身体，颇有些疑惑地说： “好像没什么。” 宇文息也下了地，一手扶着乔季卡，一边又转过头去看那些怪人！ 只见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十分不解地看向她们三人，再瞅了瞅这几只骆驼，又问了句：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话是斯瓦蒂语，宇文息跟西门美都听得懂。西门美抢先应了句—— “你是什么人？刚才就这样问我们，我们正准备回答，你等都不等就动手！这算什么事儿？” 那人被她吼得恼怒，可是很显然他并不擅辩，面对西门美的指责，虽然生气，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宇文息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与世隔绝得很彻底的部族，彻底到人们都不是很会跟外界的人来沟通。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方民风都很彪悍，行事也冲动血腥。但若真心相交以诚相待，他们又会是最好的朋友。 “别误会！”他主动开口，冲着对方道：“我们是从中国远道而来的，是想见见摩摩族人，有要事相求！” 那人一跺脚，又闷声地问：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听不懂我说话么？我是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闭上眼睛进来的！”西门美气得直翻白眼，“这回听懂了吧？我们是蒙上眼睛，不去看，所以就没有被障眼降给迷惑，就进来啦！” 那人大悟，用手猛一拍额头，像是一下子想到原来这障眼降还可以这样被破解。 西门美失笑，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傻得有点可爱。这么一笑，对方的敌意也消除了不少，但平白的闯进来这么些外人，还是让他们有些惊诧。毕竟，这个摩摩族已经有近百年没有生人来过，更何况是来自东方的人。 宇文息又把来此的目地说了一遍，而后试探性地问： “你们应该有族长吧？能不能帮我们引见？” 一听说是要见族长，那些人的神色又凛了下来。要是很显然，他们虽不是很欢迎外人，但也没权利说不让见。于是想了一会，便有人说： “那你们等着，我们去跟族长问问！” 有人转了身，快跑回部落里。大概等了十分钟复又回来，站到他们面前左看右看，然后十分不解地说： “你们再等等，族长说会亲自到门口迎接！”一边说着一边还奇怪地摇头，然后又嘀咕了一句：“真奇怪，族长怎么就答应了呢？而且还要亲自来迎接？真是太奇怪了！” 不但他觉得奇怪，就连宇文息、乔季卡以及西门美三人也觉得奇怪。这一切似乎都太简单了点！如果说人家不肯见他们，或者干脆言语相激发生了械斗，这或许才是正常的。可眼下事情太顺，竟让他们都心生不安！ 有了族长的首肯，那些堵在村口的人不再视他们为洪水猛兽，反到是显得热络起来，还有年轻一点的人凑上前来跟他们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乔季卡很是有些不理解！如果真如金三角的那位老降头师所说，这个部族已经在荒漠里头生存了四百多年，那如果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是如何能够正常繁衍后代的？四百年前到这边来的人能有多少？最多几百吧？里面应该还有一部份老人！一直这样与世隔绝，这几百人之间，能够婚配的资源应该早就用得差不多。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解决婚姻大事的？村子里还有正常的小孩吗？ 这个问题无解，再等一会儿，就见村子里头人头攒动，嘈杂的声音更大了起来。可是很快地便又归于平静，然后就见一位老者在众人簇拥之下缓步而来。 老者看不出年纪，头发全白，目光却炯炯有神。脸上的皮肤褶皱也不是很多，看上去十分硬朗。但一双手却沧桑十足，给人感觉至少也是九十往上的样子。在其头上戴着一顶很奇特的羽毛帽，七彩的毛，不是孔雀，却又让人再猜不到还有什么生灵能生出这样美丽的羽毛来。足有二十几人跟在他身后，那架式竟让人觉出几许帝王之气。 不过，很快那人就来到他们面前，一开口，却是将那种逼人霸气全部打散。 他说—— “原来是贵客到了！” 话，是纯正的中文！三人都小惊了一下，而后便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部族本身就是从南洋过来的，而南洋那边大部份的人都讲华语，他们的祖先自然也是讲华语。一代一代传下来，自然还是会的。 可乔季卡又生了些疑惑，再看向之前与之对话的那些人，就觉着这摩摩族里肯定也还是有外人存在的！因为如果一直以来都是从南洋过来的那部份人，那么一代一代传下去，他们这样与世隔绝，怎么还有了会说斯瓦蒂语的人？ 似看出她的疑惑，那老者往这处看了一眼，目光与乔季卡幽幽而对，两人都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然后便听得那老者开口中说—— “我们到了这边之后，是收了不少当地的孩子。他们当时被饥饿所折腾，一个个被扔在大街上，很多都快要死了！我们把孩子抱回来收养，有婴儿，也有已经十多岁的少年。当地的语言就是在那时候融入了我摩摩族！” 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乔季卡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 见她点头，那族长风向一转，看了看宇文息，而后露了一脸慈祥的笑，说： “是有福报之人到来，所以连上天都容不得我摩摩族再躲下去！你们能够走得进来，那自然就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我摩摩族又怎能不以礼相待！” 说话间，又看向乔季卡，然后双手合十浅施一礼，继续说： “适才听说我族人以风降突袭，却在姑娘面前被轻易化解。不但化解，还反噬回去！可是有这等事情？” 乔季卡“嗯？”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又说： “您这意思我没明白，是就想了解一下情况，还是想要跟我来算这笔帐？” 第150章 身上的特殊东西 她总是看不太懂这老人脸上神情所表达的意思！虽然他看起来算是慈祥，可在这种环境下的人，又身怀异能，谁能保证看起来是什么实际上就是什么呢？障眼降不就是他们最擅长的伪装吗？ 听她这样一问，那老族长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后摇摇头，说： “多虑了！我既然说摩摩族以礼相待，那就一定是以礼相待。摩摩族人从不说谎话，扯谎的人是会遭到神明的惩罚的！” 如此一说，乔季卡到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点了点头，回他道： “您刚刚说的情况，好像的确是那样。不过我不太懂什么降不降的，只是觉得好像有股风往我心口灌来，只撞了一下，马上就不见了。然后对面那位大哥就晃了几晃，然后跌倒在地！” 她是用自己的语言方式来描述刚刚那种情况，那族长听了之后沉了好半晌，方才又问：“姑娘身上是带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乔季卡想了想，摇头说： “没有！只一条普通的项链，我没有带那些东西的习惯，我……呀！”她忽然怔了一下， 随即又有些迟疑，合计了好半天，这才又疑惑地说：“我的心口处到是有一朵梨花烙印，但那烙印跟降头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这话时，目光是一直都看向那族长的。却没注意到，站在身边的宇文息一听到这话，突然就急拧了一下眉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头也跟着转过来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任谁都没看出来他曾有过一瞬的异样。 那老族长也是用了几分不解的目光往乔季卡身上看去，其间手指微动，似做了些细小的动作。 宇文息眼尖，开口就问： “族长您在干什么？”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怕这人在乔季卡身上动什么手脚！降头这种异术令人防不胜防，他们如今身在人家的地盘，总是得万分小心！ 那人一听他问，赶紧摆手道： “我只是在帮着自己回忆一些事情，并不是针对你们，请放心！”说完这话，再不于此处寒暄，而是侧让过身子，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他们道：“几位贵客里面请！摩摩族欢迎你们！” 至此，他们三人总算是踏上了这说中的神秘的摩摩族如今所在的土地。 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部落所在的地方竟是有一大片绿洲！也不知这地方是怎么寻的，绿洲碧汪着一潭，竟是水源充足，一点干涸的迹象都没有。 部族里的很多人都提着水桶往这边打水来喝，怪不得他们可以在这地方一直生活四百余年，果然是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这话一点都差不了！ 老族长把他们请进了一处木屋！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弄来的这些木料来搭房子，且还将大型的石块跟木料结搭在一起，将房子进行加固。当然，这些不是最主要的，四百年不是短时间，也许中途就有人出去，把木料从外面运进来，这也是挺简单的事。 而对于他们三人来说，最主要的事，是在落座之后看着摩摩族人送上来的三碗热茶！ 是西门美最先发现情况，她口喝，第一个就把那茶给端了上来。本来做好准备想说为什么不上点凉茶，这么大热的天！可话还没等说出口，却发现本来自己小心翼翼去端那茶碗，可是明明热气腾腾的茶水在里面，这茶碗却是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奇怪地把这个发现讲给宇文息跟乔季卡，就听得乔季卡“呀”了一声，然后微闭了眼，像是在想着什么。不出五秒的工夫，就再把眼睁开，然后冲着坐于对面的老族长道： “你不是说会以礼相待？可怎么是以降头相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冒着热气的水碗还是冰凉的情况下，就是这碗水被施了降头术吧？” 她这样问的时候，宇文息也将质问的目光往族长那里投去。很明显是在问同一个问题。 那族长呵呵一笑，连连摇头，说： “不要误会！这水是被施了降头，但却是好的，而不是对你们有害的！我们摩摩族所住的地方，因全族人几百年来都一直在练习降术，所以，这周围无论是从空气还是水源来说，都多多少少会受到降头术的影响。你们是外头来的，如果不处理一下这个水，怕是喝着会不习惯。”一边说一边主动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碗，大口喝了一气，再道：“喝吧！没事的！既来之则安之，如若顾虑太多，在这里只怕是连呼吸都没有办法放心了！呵呵！”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到是笑得对面三人有些不好意思。 想一想，人家说得也有理。这本来就是一个充满了异术的地方。你若不放下心来相信人家，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这样一想，便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干脆拿起茶来喝，到是解了口渴。 期间，宇文息把事情的经过与那族长讲了一遍。最后表达了希望对方能够帮忙的意愿。 这是一个不太好找突破点的谈判，因为跟别人谈，对方都有可能会图点什么。可是跟这种与世隔绝的部族人来谈，他们真的不觉得自己这边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对方贪图的！ 果然，他话一说完，那族长就连连摇头，道： “不行不行！治那病的东西是我族圣物，要是给了他，我们摩摩族会有危难！” 三人同时疑问： “是药？” 那族长想了想，点了下头，又说： “说是药也行，但准确的说，是一种果子。那果然被金罩裹着，被我摩摩族人收了几百年。你们适才一说那病症我就知道，那是有主掌睡眠的神住进了那人的身体，要我族中圣物来把那神灵给吸引出来，再将圣物献给它吃。”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神不神的他们不信，但乔季卡心里却划了个疑问。她觉得，其实这位老族长的说法，如果换个角度来想，到是可以用科学一点的道理来解释清楚。就像那斯威士兰的国王所说，是有一种病菌被百里夜感染上了！然后再加上这族长的话，是可以用一种特殊的东西把那病菌从他身体里吸引出来！如此来想，就很好理解。 可是人家不同意！因为那东西被摩摩族人供为圣物，如果给什么神吃了，摩摩族就会有危难。 一时间，屋子里极静。两方面的人对望着，都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继续下去。 好像事情就僵持在这里，进不得也退不得。不过，宇文息总觉得其实还是有转机，那圣物能不能给，也不像族长说得那么绝对！ 比如说……比如说他看似平静的一张脸，却时不时地往乔季卡那种瞄去。就在乔季卡说出她心口有一朵梨花烙印之后，那族长似乎就此存了一丝疑惑。 他不知道那疑惑是什么，却有一种感觉，觉得百里夜的事情，似乎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一想及此，宇文息便不再多等，直接开口道： “或者，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摩摩族的，族长不妨说说。如果做不到，我们就坦白说做不到，如果能做，我希望能用这个忙，来换回我朋友的健康！” 话说得很直接，意思就是，双方还是有可能再谈谈，你们摩摩族也不是完全没有需要人帮助的地方！ 他这样一说，那族长竟是直接就点了头，像是就在等他这话一样，马上就道—— “到还真有个难题需要人帮忙解决！如果你们能答应，我愿意用族中圣物把那人给救回来！” 他这话一说，陪在身边的数位摩摩族人皆是一惊，然后直了直身子，竟是十分的郑重。 几人意识到，这个忙，怕也不是好当的！ “说说看吧！”乔季卡开口，淡淡地道：“我其实很想说为了救我丈夫，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如果是帮忙，我却不敢说一定能帮得上了！” 不想，那族长竟是盯看着她，然后道： “只要姑娘有心，就一定能帮到！”说完，浅尝了一口面前的热茶，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幽幽开口，是道：“其实本族圣物并非是现在的那个，真正的圣物早在一百二十年前就被人偷了去！那是族里的一个背叛者，不但自己跑掉，还偷了圣物。我们曾派过很多人出去追查，却始终查不到下落！” 如此一番讲述，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摩摩族是想求他们帮着把东西找回来。 按说找一样东西本不是难事，可难就难在，对方完全不知道那东西下落是在何处。而且他们自己也寻了百年，依然还是两手空空。 这就让他们有些犯了难，这些能人异士尚且找不到的东西，凭什么他们就能找得到？ 她将这想法表达出来，西门美跟着点头，说： “族长，你这个交换的条件未免也太苛刻了些。用一个圣物去换加一个圣物，还是一个一百多年来都没找到过的东西，这让我们上哪去找？” 这话说完，本以为那老族长会提出让他们就此放弃。却没想到，对方竟是看了看乔季卡，然后说： “只要你们有心，就一定会找到！” 乔季卡皱眉，似看出那族长的话是对她说的，正准备问几句，却听宇文息先开口道： “族长有话请直言！这女子是我的妹妹，如果事情跟她有关，我不希望您吞吐隐瞒！” 话说完，主动握上乔季卡的手，再偏头去看她。那么一瞬间，乔季卡竟是从这个人的眼睛里读到了另外一种讯息。好像是他在向她传递着什么，与以往不同，有些急切，又有些哀伤。 第151章 你怎么知道这朵梨花？ 她不及揣测，就听那族长又开了口，却是跟身边人说： “拿纸笔来！” 三人皆向他看去，不明白在宇文息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他不正面回答，何以还要来纸笔？ 不多时，有人把他要的东西送到面前。到是很普通的白纸和铅笑，西门美“哦”了一声，自语道： “我还以为会拿来宣纸和毛笔呢！” 摩摩族人也不怪她乱说话，反到是笑笑。有个看起来开朗些的小伙子主动跟她解释说： “咱们只是一直住在这地方，只是没有外人来，但并不是说我们从来不出去呀！” 西门美瞪了他一眼，到是瞪得那小伙子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此时，那族长已经开始在纸上作画。只见他笔头落得非常快，也就三四分钟的工夫，一朵栩栩如生的梨花就被绘了出来。 乔季卡看着阵阵发愣，下意识地就以手去抵住心口。 宇文息看出她的异样，展臂将人揽住，然后小声问： “不舒服？” 她摇头，答：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心跳得有些快，现在好了！”然后再抬头看那族长，说：“为什么画这个？你是怎么知道这朵梨花的？” 这话西门美以及其它摩摩族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她何以会发出这样的问话。 这时，就听那族长指着那朵梨花，说： “是不是跟姑娘身上的那个烙印一模一样？” 乔季卡点头，虽然心中疑惑越来越甚，但却不得不承认，这跟她心口上的那朵梨花，真的是一模一样！ 说起来，那朵梨花烙好像并不是胎生就有的。她小时候问过父母，可是父母亲吱吱唔喇的，也没说什么。后来长大了，她就觉得那应该是在她出生之后被纹印上去的！能做这样事的，应该就是她的父母没错，可她又确实想不通父母亲为什么在自己身上纹这么个东西。 如今，万没想到一个从小到大就藏在她心中的疑惑，竟是在这里有了一点眉目！ 见她点头，那族长又道： “这就是了！我们想要找回的圣物就跟这朵花一模一样！外形一样，大小也就是这样！”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张画纸推到三人面前。乔季卡看去，就觉着这根本就是按着自己身上那个小小的纹身一比一翻画出来的！ 心口有阵阵隐痛传来，是心理的一种暗示在作祟，暗示她，这件事情绕来绕去，其实跟她本身有着很重要的联系！ 她没看见的是，就在她直盯着那朵花的时候，还揽住她肩头的宇文息竟是微微地长吸了一口气。似有很多东西于他心中突然明了，但却又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眉心拧致一处，纠结万分。 “我不知道这东西目前跟这位姑娘有什么联系，但从姑娘适才的反应来年地，你肯定是没见过它的！”那族长幽幽开口，“别问我为什么相信，降头师自有自己独特的判断能力和方式，不会错！如今我只希望你们答应我在五年之内尽全力去寻找这件圣物，做为我族舍去现在的圣物去救人的回报！” “那若是找不到呢？”这话是三人同时问出来，然后互看一眼，皆是神情凝重。 “只要有心，就定能找到。”族长对此事十分坚定，他说：“既然这圣物在姑娘的身上有所体现，那么，自然可寻着这条线索去追查。由你们来进行，肯定是比我们摩摩族人去找要便捷得多！” “我怎么查？”乔季卡一脸苦笑，“这东西自我记得那天起就印在我身上，我小时候问过父母，他们不肯说。现在若再让我去问，我却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见双亲了！”话说完，惨然一笑，再道：“族长，我的父母亲都已经不在了，仅有的几个亲戚也都早没了联系，这事还怎么去查？” “能查！”说话的不是族长，竟是宇文息。但见他还是那副仙派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匪夷所思！“这事我们应下！至于五年期限，我相信你们自会有自己的办法来控制我们！那是我们左右不了，也没有办法拒绝的！总之，请您马上救人！找东西的事，我们自会去做！” 乔季卡想说“你疯了”！可再看宇文息一脸的坚定，却又觉得他实在不像是能做出疯狂举动说出疯狂话语的人！便闭了口，没再说什么。 好吧！先救人吧！她也觉得，只要能救百里夜，其它的一切，都好说！ …… 摩摩族族长答应救人，但却要把人带到这荒漠里来。西门美自告奋勇走这一趟，而留宇文息和乔季卡在这村落里，以便多了解一些那个梨花形圣物的事情！ 这一趟，摩摩族派了两个人跟西门美同行，为的就是让她不再走冤枉路，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带回来。同时，也是对那斯威士兰有一定的震慑，省得有人跟了过来，毁了摩摩族的百年清静。 西门美走得快回得也快，前后不出十天的时间，就是一个来回。 百里夜是被人放在骆驼上带回来的！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乔朗。 乔季卡总觉得自己的心特别堵的慌，什么时候看到百里夜这样狼狈过？就算当年他像死人一样躺在玛瑞兰的病房里等着她来进行骨髓移植，都是躺得那么有尊严。可是如今呢？ “卡卡！”一见到妈妈，乔朗马上就扑了过来，然后扯着她的手，很是担忧地问：“阿美说这个地方可以让爸爸醒过来，是这样吗？是不是阿美她又胡说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子，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卡卡你别听她的，爸爸要是醒不过来，你可不要太伤心啊！”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想跟朗朗说这一次爸爸是真的会醒来。可是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她说了，摩摩族人也做了，可百里夜却还是不醒，那该怎么办？ 有人上来，帮着将人从骆驼上扶下。乔季卡想上去搭把手，却被那族长拦住，他说： “降头术从来不允许外人观看，你们不是我摩摩族人，就先留在这里。不出一个时辰，人就可以出来了！” 乔季卡有过一些跟丝罗瓶一起合作的经验，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便也不做声，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乔朗不懂，他瞪大了眼看着那族长，好半天，终于放声道——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们把爸爸带走！为什么我们不能跟着？你们是救人又不是害人，怕人家看什么呢？我要跟着，就算卡卡留在外面，我也一定要跟着！” 小孩子开始耍赖，谁劝也不行，就连宇文息的话他也不听！ 乔季卡无奈，开始跟那族长商量—— “您看，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一起去？让你们的人把我们的眼睛给蒙住，整个儿施术过程我们肯定不会偷眼，只是希望能陪在病人的身边。” 她如此相求，那族长想了想，便也点了头。然后再冲着身边人做了手势，立即就有人提了很奇特的布条过来，把她跟乔朗的眼睛全都蒙上！ 蒙眼之前，乔朗走上前去一边握住百里夜的手，一边握着乔季卡，一个也不松开。直到被人领到另一个屋内，这才停了下来。然后他趴在父亲的胸口，用手勾着乔季卡的脖子，小声道： “卡卡我厉害吧！要不是我耍赖争取，爸爸一睁眼就不能第一个看到你了！你一定很开心对不对？好了啦！不要太感激我哦！” 很快地，摩摩族人开始行动。她们母子看不到施述过程，只觉得好像有一双手在百里夜的全身上摸了一遍，然后便听有人大喝一声，再接着，竟是有很空灵的歌声飘了满屋！ 歌声很好听，像是游者的心灵之歌！一直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工夫，然后突然静止！ 乔季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间原本有很多人的屋子一下就好像完全空了下来。诺大一个空间，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乔朗的小胖手从她脖子上滑下，好像去够百里夜。 这时，忽又有脚步声起，是有人上前把系在她们脑后的眼布给摘了下来，然后又无声无息地褪去。 只闻得有个声音越来越远，却依然能清楚地听到是那族长在说话。他说—— “人我已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否则便是自食恶果，怪不得我摩摩族无情无义！” 她根本没心思去想那话是什么意思！刚被揭开眼布的视线还有点点模糊，可是再模糊，依然是能看到本是躺着的那个身体正在缓缓地晃动。紧接着，便是乔朗又趴了上去！她的视线恢复过来，就见那父子二人正抱在一起，乔朗的小手死死地捂着百里夜的眼睛，有个她思念了仿佛一个世纪的声音幽幽而来，是在说—— “乖宝宝，把手放下来，让爸爸看看你！” 可是乔朗却说—— “不要！你向左转头，目光直视！我说过，爸爸一旦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必须得是我们卡卡！” 是的，第一眼看到的，必须得是卡卡！ 百里夜向右转头，直到乔朗觉得那角度够了，这才把小胖手放下来。 但见得那相视而看的一对男女，竟是在同一时间涌了一眼泪。乔季卡再控制不住，猛地一把就搂上他的脖子，放声痛苦！ 第152章 前所未有的幸福 百里夜没劝，只是也把人紧紧拥住，一下一下地嗅着她的发香，一下一下闻着他所熟悉的味道。心里瞬间就踏实万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乔朗在一旁也跟着哭出声来，待百里夜终于又展了臂去搂住他时，孩子却扬起拳头一下下往他身上砸去，同时嘴里叫着—— “你知不知道我们卡卡受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她生我下来的时候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这四年她夜里哭了多少次！呜呜！爸爸！我们好想你！” 是不知何时，宇文息跟西门美双双走至门前，但望着屋子里这一家三口重聚的场面，纵是那大大咧咧的西门大小姐，也不由得掉了泪来。 而宇文息则别过头去，把背冲向里面，有目光悠悠地投向远方，闻着身后的泣泪声声，却是在心中默默苦叹。只叹谁又能明白，一场劫难的结束，会不会是另一场劫难的开始？他们应了五年寻物之约，如果真寻不到，等待他们的，会不会就是地狱？ …… 一行人在摩摩族只留了一日，百里夜醒来的第二天，便匆匆告辞。对方也不挽留，也不一再的嘱咐其一定要找回那件圣物。 而他们也不问是不是因此事而被暗中下了某些降头！因为不管下是没下，五年之后，这些奇人异士自会有自己的办法把这一行人全部找到。如果没有履行如今的契约，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心中有了这个事，乔季卡便总会时不时地想起来一下，然后原本很好的心情就跟着变坏，闹得她十分苦闷。 百里夜知她心思，知道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心事太重，重到总会影响本该有的情绪。 在回去斯威士兰的车时，他与她的手一直相握，一刻也不曾分开。西门美主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在宇文息的身边，头都不曾回过一下，就为了不打扰那一家三口和睦的氛围。 乔朗就一直窝在爸爸怀里，用他的小胖脸左蹭蹭右蹭蹭，时不时地还仰起头来冲着两人弯弯一笑，以此将幸福点一再提高！ 回了姆巴巴内，由百里夜亲自出面，与那国王密谈三日。乔季卡不知道他都答应了对方什么条件，总之出来的时候，那国王几乎把百里夜奉若神明，就差没跪拜谢恩。 乔朗没见过这样的百里夜，一时间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在他所见过的人中，就数皇甫易最有那股子独傲冷霸之气，却没想到，今日见了正经商谈事务的父亲，竟是完全凌驾于皇甫易十倍以上！令其咋舌！ 乔季卡却笑得十分开心，因为她这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百里夜，这才是那个百里帝国真正的霸主！ 什么国王！对于百里帝国来说，百里夜就是国王！ …… 从斯威士兰上了飞机，目的地是美国加州！ 百里夜失踪四年，而今醒来，总是要回去见见自己的父母。再说，还有乔朗！这孩子在外四年，总得见见爷爷奶奶，认祖归宗。 对此，乔季卡表示自己有些紧张，一边搂住睡得正熟的乔朗，一边跟百里夜问： “你说，是不是太急了些？这么些年我一直也没见再见过爸爸妈妈，当初虽然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我……不是真正的自己。夜，你说他们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喜欢我们朗朗？” 百里夜失笑，把怀里的娇妻揽得再紧了些，然后开口安慰： “你想得太多了。朗朗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孩，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而且他们也会喜欢你，会跟从前一样！” “对了！”她又道：“我们见斯威士兰的国王时，我还给妈妈打了电话，是她让舅舅过来亲自带我们去进那皇宫的！小美说你后来被接去摩摩族，舅舅跟易和宇他们就一起走了！这个要记得感谢一下！” 百里夜点头，不过马上就又摇摇头，再道： “谢什么，他是我舅舅，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卡卡，你不要太有负担。他们都当你和朗朗是宝，不会有任何为难！” 话是这样说，可乔季卡的担忧却始终都没有减少一分。对她来说，脑子里有那半年多的欢乐时光，可同时也有当年在拉斯维加斯结婚时，伊沙贝拉来找她说的那一番话。两种不同的境遇不时地在脑中融合，让她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可以面对的部份！ 而越是担忧，越是觉得飞机飞得太快。终于落地时，乔季卡的忐忑达到了顶点！就连乔朗都看出她的不自在，不由得伸手去扯她的胳膊，小声道： “卡卡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担心爷爷奶奶会不喜欢我？放心啦！我这么乖，谁会不喜欢呢？而且就算是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会不喜欢他们！朗朗很开心能有这么多的家人，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对他们很好很好的！” 这几天，百里夜算是领教了自己这儿子的功力！他经常会拿乔朗来跟自己小时候做比较！而比较的结果，往往都是自叹不如！ 这小子太聪明，也太懂事，更是太会说话了！就好像是一个四岁多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岁的灵魂！他担负着保护妈妈的责任，每时每刻都是在为妈妈着想。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让妈妈不开心！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乔季卡怀这孩子，西门美每日偷偷的汇报那都是步步惊心！他曾不止一次地有冲动跑到乔季卡的面前，劝她终止妊娠！可最终还是忍住！终于让他和她共同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他的朗朗！是他的骄傲！ 洛杉矶的百里大宅，今日喜气迎门！就连下人们都说，宅子里从来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不但夫人和老爷回来，连舅老爷也到了这边。还有少爷的兄弟，还有小小姐！所有的人都是一派喜气，就好像是少爷要结婚一样，只恨不能把宅子里都挂上红灯铺上红布。 据说是少爷带着少夫人还有小少爷一起回来！人们没见过小少爷，但听少爷的兄弟们说，那是全天下最可爱最可爱的小孩子！大家都有盼着那个孩子的到来，直到黎小沐接了电话说那一行人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家时，全家上下都开始沸腾了！ 伊沙贝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会紧张的人！有多岛公主以及百里帝国夫人的头衔在身的人，早就练就了在任何一种场合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本事！但是今天，她紧张了！紧张得一连换了三套衣服，直到自家丈夫说真的可以了，不要再换了，这才停下来。可这一听说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家，便又开始时不时地就跟黎小沐问—— “小沐，你看妈妈今天穿的这一身合不合适？会不会太严肃了些？可别吓着孩子！嗯，这蓝色太深了，我应该换浅一点颜色的，小孩子似乎会更喜欢鲜艳的色彩！” 自顾地说着，转身就要走。黎小沐无奈，再一抬头，就见已经有辆轿车从大门口驶了进来。于是赶紧叫她—— “妈！别去了！我哥他们回来了！” 这一声果然把人叫了回来，再看看百里老爷，其实也不比伊沙贝拉好到哪去，虽然站在那里没有言语上的表现，可一双手却也在不时地搓着！第一次见孙子，真的是紧张啊！ 小沐见过朗朗，她经常会到上海去住上一阵，跟朗朗两人属于混得极熟型，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紧张！可是四年没见到百里夜，这一点，到还是让她心生期待的！ 很快的，那辆轿车停在众人面前。有下人跑上前帮着去开车门，最先下来的人是宇文息和西门美。紧接着，是百里夜跟着下来，然后就见他转回身，弯了腰去往车子里探。大家都知道，这动作肯定是在抱孩子！ 果然，乔朗被他从车里抱了下来，跟着是乔季卡。 终于，一行人站成一排，正式面对家人。 乔朗从百里夜的身上滑了下来，很主动地走上前几步，看了看众人。先是冲着黎小沐眨了眨眼睛，惹得对方咯咯直笑。然后再冲着皇甫易跟西门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目光便与百里老爷跟夫人对至一处。孩子极懂事，一看过去便能猜到那两个人该是什么身份。于是又放他们身边走了几步，面对面时，十分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再仰起头，两只大眼睛咪着弯起，嘴角一咧，立即就扬起了一个全世界最乖巧可爱的笑容。 “爷爷奶奶！我是朗朗！我很想念爷爷奶奶，很高兴见到你们！” 伊沙贝拉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住冲动，一定要保持该有的风度，一定不能太有失水准！ 可是乔朗这么一笑一说，之前那些对自己的劝诫竟是一下就被打散到四面八方，以至于她完全顾不得现场还有这么多人在，直接一弯腰，和张手就把孩子给搂了住。同时嘴里还不停地说： “乖孩子！乖孩子！爷爷奶奶也想你！实在是太想你了！” 一瞬间，乔季卡那些郁结在心里的结一下就打了开！之前的种种担忧刹时间雨过天晴，这才发现，原来生活竟随着百里夜的回归，会变得这般美好！ 第153章 你可真是个宝 这一晚，百里大宅吃了一顿前所未有的团圆饭！有百里老爷和夫人，有百里夜一家三口，还有黎小沐、西门美、宇文息、皇甫易，以及西门宇。那些大户人家所该有的规律都被一一打破，大家于一张圆桌前团团围坐，桌子上摆着的都是中国传统佳肴，众人举杯畅饮，一时间，溢起的全都是那个词——幸福美满！ 乔朗的乖巧懂事瞬间就征服了百里老爷和夫人，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还有这样可爱的小孩，特别是当朗朗称呼妈妈为“我们家卡卡”的时候，伊沙贝拉直搂着那孩子不停地说： “你可真是个宝！” 这晚，乔季卡也喝了点酒，微微的便有些醉意。朗朗本来都是拦着她喝酒的，但今天没拦，甚至还劝她说多喝点，随便喝。西门美问他为什么，孩子的回答是： “现在有爸爸保护她啦！用不着我操心！” 后来，朗朗被伊沙贝拉拐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百里老爷对夫人这个明智之举特别的高兴，三人有说有笑地回房。 而百里夜也在这时将身边女子一揽，将唇凑至其耳边，小声说： “卡卡，我们是不是也该回房了？” 女子脸颊一片燥热娇红，四年多不见，再加上她怀孕之后两人分开的那半年多，两人足足有五年没有见面。而今百里夜突然说这般暧昧话语，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好在酒力在这时候发挥效应，迷迷糊糊地被人推揽回房，因为酒劲儿冲头，便也再顾不得那些所谓的“不好意思”。 房门关起后，还不及她开口说话，双唇马上就被紧紧覆住，一个热切的吻，吻得她不能呼吸！ 但是停不下来，吻她的人停不下来，她自己也停不下来！就好像是上了瘾，她竟抬起自己的双手去捧住那个侵略而来的男人的脸，然后让四瓣唇紧紧相贴，一刻也不愿分离！ 蓄积了五年的激情在这一夜被重新点燃，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是那样的急切！他们等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只恨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与之相融。 不知是在何时尽除了衣物，也记不得是谁先向谁伸出了手。她只觉自己身下一软，整个儿人便已陷入床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同样燥热的身躯。 他吻她，吻得天昏地暗。她向他索取，取到力尽身乏。 两人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一起睡着，再一睁眼，却已是晨光初绽！ 她想起身，动了动，却觉得有点懒洋洋，身上很乏。无奈，只好重新躺回，然后在被里把睡衣重新穿上。再去看百里夜，却不知人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把睡衣全部穿好，然后正以手托着头好笑地看着她，看样子正准备逗上几句，却在这时发现房门竟是被人从外悄悄地推了开！ 她“咦”了一声，却见百里夜已经冲门口探进来的小脑袋招了招手—— “宝贝，过来！” 这声宝贝，换来了一阵奶声奶气的欢呼！就见乔朗撒着欢儿的往床上飞扑而来，然后不客气地挤在两人中间，左挤挤右撞撞，硬生生给自己开辟出来一块可供他肉乎乎的小身体舒服躺下的地盘！ 乔季卡无奈，就想说大早上的你捣什么乱，可再看乔朗，却是直接趴在两人中间闭上眼睛悠悠睡去！ 她错愕，不得不叹这小孩子的觉来得实在是快！ “这真是幸福！”百里夜轻声开口，跟她道：“我们中间睡着我们的孩子，这真的是太幸福了！” 她也跟着笑，然后揽了揽乔朗，却有一丝愁容泛上心来。她说： “可我还是担心那摩摩族的圣物！万一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百里夜摇头： “不急！五年时间，够了！我们彼此错过了这么多，总需要些时间来把生活统统找回。我就愿意像现在这样，看着你，看着朗朗睡在我身边，心里踏实！” 话说完，却是不再继续躺着，而是一下坐起，再把乔朗也给弄醒，然后亲亲他的小胖脸跟他说—— “走！爸爸今天带你跟卡卡去办一件大事！” 乔季卡不知道他所谓的这件大事是什么！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有了百里夜，乔朗再不需要她抱，她只需要拿着自己随身的手包就好。看着前头的父子俩一边走一边开心地笑，她便也觉得寻找圣物一事先放放也行，这么快乐的生活，总是需要点时间来好好享受！ 她没想到，百里夜所说的大事，竟是将她跟卡卡一路带到了当地的政办部门！而且大事有两件，一是他们复婚，二是乔朗改姓！ 乔季卡一下子就想起来，原来她跟百里夜现在还是离异状态！老天！她居然都忘了！ 复婚手续办得很顺利，一纸结婚证书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百里夜说： “这一次，谁也不许再提离婚！” 她狠狠点头，然后看着乔朗，只叹自己从前心结太重，让这个家庭的完整迟到了这么些年！ 因乔季卡本身就是美国籍，所以乔朗出生之后，入的也是美国籍。他的名字可以在这边就直接改过来，再加上百里家想要办的事自然是处处绿灯，很快地，他就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百里乔朗！ 百里夜坚持用四个字，坚持把他以前的名字也留了下来，这让乔朗特别开心，也让乔季卡特别感动。而户籍名字一改，也就说明，百里乔朗将正式回归百里家族，成为百里家正式的一员！ 从政办部门回来，孩子的爷爷奶奶又抢着把孙子抱走。黎小沐告诉他们说，宇文息西门宇还有皇甫易已经回了中国，西门美去送了！她不走，照样留下来陪着乔季卡。 几人一走，到是觉得这大宅有些发空，乔季卡感叹说： “这么些年，多亏了朗朗的这几个舅舅。要是没有他们，我这孩子带得就更辛苦了！还有小美！她快成了朗朗的半个妈，夜，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百里夜点头，说： “放心！都是自家兄弟，没得说！” 两人一路回了房间，就准备换身衣裳再下楼去。乔季卡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她拿过来一看，随口道： “是阿天！” 然后将电话接起，就听那头说：“嫂子！财团下面有两家子公司上市，您看这个……” “阿天！”她打断他的话，然后说：“你等一下，这件事情要跟另一个人说！” 说完话，自顾地将电话递给百里夜，对方接过，只一句： “是我！”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就好像是打电话的人把呼吸都屏了去。直过了半分多钟，这才又听到有阵阵的吸气声，然后就听阿天试探性地道： “少……少爷？” 百里夜“嗯”了一声，再道： “是我！百里夜！” “哇——”电话那头的年轻人一下就哭出声来！也不管自己不是正站在财团的大厅里，也不管是不是周围正有无数双眼睛诧异地看他。那样的哭就好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沉冤昭雪，喜极而泣！ 百里夜很有耐心地听着他哭，直到对方哭得差不多了，这才又道： “都过去了！最苦的日子都过去了！还哭个什么！打起精神来，我很快就回去！” 阿天狠狠点头，也不管人家根本也看不到，就是一直在点头，然后抽了抽鼻子，跟他说： “少爷你不知道，这些年少夫人吃了好多苦！财团的元老趁你不在，都造反欺负她！可是少夫人可厉害了！谁也不怕！那些造反的人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机关算尽，以为自己聪明。可是到最后都栽在了少夫人手里，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少爷！少夫人把财团打理得很好！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会再回来，兄弟们都等在着你……” 百里夜是带着满满的激动挂上了电话，有对阿天的感动，有对自己那班兄弟的感动，但更多的，还是对乔季卡的感动。他将女子揽入怀，轻轻地说： “我该怎么感谢你？不但给了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还可以把我的事业也撑得有声有色！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卡卡聪明能干，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聪明能干！卡卡，我该怎么感谢你！” 一番话，似勾起了这四年多来的一切回忆。从她第一天走进百里财团，从她第一次坐上总裁位置。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一天都没有消停过！她忙得昏天黑地，而乔朗就在这种情况下一天天长大！一个女人顾家又顾公司，而今想起，她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得过来的了！如果再重来一次，她实在不敢保证，还能把生活过得算是不错！ “那就陪着我吧！”她幽幽开口，展臂反拥回去。“想要感谢我，就一直陪着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不知道，我生下朗朗之后看不到你，息跟小美默契地一句不提，我那时候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可是我不能问！我怕我一问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我怕会直接冲过去找你，不管是发生什么，我怕我都想马上就回到你的身边。那时候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朗朗，所以我必须得忍。不听不看，不闻不问。这样才能自己骗自己说，你只是太忙，只是还没抽出时间来看看我们。夜，以前是我过不了自己的心结，现在朗朗都这么大了，什么心结也早都放心！我所想的，就只剩下好好过日子，好好带在我们的朗朗！如果你需要，我也还可以继续帮你打理事业。总之，一切我能做的，我都不会再排斥！我只希望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我们一家三口都在，我就什么也不怕！” …… 第154章 卡卡，家里有妖怪 姑姑！你说奶奶是公主？”大宅的阳光厅里，朗朗正仰躺在天鹅绒的毛毯上，身边坐着黎小沐，正在给他讲着关于伊沙贝拉和多岛国的故事！ 朗朗听得十分来劲儿，好像这就是现实版的格林童话，有王子有公主！而且可比他在那个叫什么斯威士兰的小国家看到的公主好多了！ 在他眼里，奶奶和爷爷都是很和蔼的人。他们爱他宠他，给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昨天中午他只说了一句很喜欢看日本动画片，晚上就有人来汇报，说是百里帝国已经启动日本动漫产业收购计划。将重金收购三家最知名动漫产业公司，专门为百里家长孙的喜好来服务！ 小孩子还不懂权势，只觉得这是一件好梦幻好梦幻的事情！好像可以在爷爷奶奶面前许愿，不管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现在，又听姑姑讲说奶奶本来是个小国公主，那种梦幻感马上就又凭填了几分！ 与此同时，百里老爷跟夫人也正跟百里夜问着以后的打算。百里夜给出的答案是： “下周回中国！尽量在两年之内把摩摩族圣物的事情办妥，然后朗朗也该上学了，到时候我们会带着朗朗回到美国读书！” 二老对这个决定甚是满意，虽说从来也不干预百里夜的生活和决议，但如果能让孙子以后在美国上学，那他们还是十分高兴的。 对于乔朗来说，在哪里上学都不是问题。他的英语说得很好，在美国这边完全没有语言障碍。再加上承袭了父亲家族的血脉，骨子里的独立个性就注定了他会更喜欢在美国这边生活。 包括现在，他对这幢以前从来也没来住过的大宅就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经常是楼上楼下地跑着玩，时不时地还在院子里追着养得很乖的大狗四处乱跑！ 大人们也由着他，反正是在自己家里，还到处都有下人看着，想也出不了什么事。而乔季卡也愿意看着儿子无拘无束地玩，她认为，这样才是一个他这么大的小孩该有的表现！从前的乔朗懂事得让她心疼，而今他也会这样忘我地玩耍，实在是件好事！ 可是她忘了，在这幢百里大宅里面，还是有一些地方是不该被孩子发现的！ 比如说——囚室！ 这里的囚室跟帕堤庄园那边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建在地下二层，入口是在院子里的一处很隐蔽的地方，用来关押需要百里家族自己审问的人！ 帕堤庄园的那个，这几年已经让她着人给封了起来，彻底弃用。但美国这边的，却一直都留着，不但留着，那囚室根本就还是“正在使用中”！有一个这么多年都没审问明白的人关在那里，弄得不人不鬼！ 是的，不人不鬼！这是乔朗对于自己所看到的这个生物下的定义！ 他也不知道自己就怎么摔了一跤，然后就发现了草地下面其实有个小门。那小门没上锁，他费了些力气将其打开，就发现了里面别有洞天，竟是一条幽幽通向下方的楼梯。 小孩子总会对这样的事物有一些幻想，特别是听多了童话故事的小孩！一瞬间，乔朗想到了很多！包括这楼梯下面有一个被囚禁的公主，自己走下去，很有可以就把那公主给解救出来！还包括这楼梯是通向另外一个世界的阶梯，他只要一顺着一直走，走着走着就在眼前现出一片光亮，然后冲过那光亮，另一头就是个童话世界。 带着这种种幻想，乔朗钻到了那个地洞里，开始顺着楼梯一直往下走，去寻找一个梦想中的神奇世界。 可是没想到，才走了没多久楼梯就到了尽头。乔朗看到那里根本也没有出口，更没有什么梦幻的光亮。底下好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囚房，透着一股子腐朽的气味，三面是墙一面是他下来的楼梯。左边还有个用钢筋围出来的屋子，透过钢栅栏的空隙，可以看得到那里头坐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乔朗没有办法断定那是不是人，因为其披头散发，一身衣服破烂得就快要跟皮肤融在一起。他看不到对方的脸，头发像是枯草一样，把整个头部全都包了起来！只隐约能看到露在外头的手，似乎还时不时地动上一下。 孩子有点被吓到，也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就站在原地盯盯地看了半晌。直到对方也意识到是有人下来，这才缓抬起头，从那一头枯草里头露出两只圆眼！ “你是谁？”终于说话，是个女子！ 乔朗长出了一口气，心道：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于是赶紧开口，回答说： “我是朗朗，百里乔朗！” “百里乔朗？”这个名字被她重复了很多次，终于恍然——“百里夜跟乔季卡的小孩？” 朗朗眼一亮： “你认得我爸爸妈妈？” 却不想，那女人突然一声傻笑，然后竟是说： “你是领养的吧？你一定是领养来的！乔季卡根本没可能生出小孩！你算哪门子儿子？” 乔朗一下就愣住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的泪水汪汪的连成一片，接着，“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回跑，直从地下室的入口爬上草坪，这才放声大叫—— “卡卡！卡卡！啊——卡卡有妖怪，家里有妖怪！” 孩子的哭声惹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匆匆围了过来，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乔季卡向来对朗朗的声音敏感，从小到大，只要这孩子出一点动静，她只要听到，马上就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此时朗朗哭闹，甚至吓得一屁股坐在草地里站不起来。她到时一见孩子这个模样，差点没吓哭了！ “这是怎么啦？”女子急问，同时把朗朗抱了起来，一边拍拍他的裤子一边又说：“是不是摔到了？告诉卡卡有没没有伤到哪里？” 孩子摇头，哭着道： “不是摔倒，是看到了一个不人不鬼的妖怪！那个妖怪还说我不是卡卡的小孩，说我一定是领养的！呜呜！卡卡你不是说我是你亲生的么！为什么那个人说你生不了小孩！” 乔季卡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起来，隐约间，似乎明白了这孩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有点能猜到那个“不人不鬼”指的是什么！特别是乔朗说，那个妖怪说她生不了小孩，她就更可以肯定，是什么人在作怪了！ “你告诉卡卡，那个妖怪在哪里？我要去问问她凭什么说我们朗朗不是妈妈的小孩！好孩子，不怕不怕！别听她的！你都说那是个妖怪了，妖怪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乔朗本来哭得十分委屈，一来是吓的，二来是因为那个怪物说他不是卡卡的小孩，伤心的！可现在听乔季卡这么一分析，觉得也是有道理，于是抽抽鼻子，委屈就少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那里啦！”他转身指向刚才那个入口，“我跑到这边摔了一跤，就发现那个有一个可以打开的门，然后有楼梯可以下去！” 乔季卡皱了皱眉，马上便知道那一定是个跟以前的帕堤庄园一样的囚室。而里面关着的人，应该也与自己所想的一般无二。 “朗朗乖，让瑞达带你去找姑姑玩好不好！卡卡要去见见那个妖怪，跟她理论理论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朗朗！” 瑞达是这大宅里的佣人，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平时负责照顾小沐，现在顺带也照顾乔朗。 一听说乔季卡要去见那妖怪，朗朗一下就把妈妈扑抱住，不停地摇头—— “不行不行！就是要去也要叫上爸爸！那个妖怪很可怕，卡卡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爸爸不是在跟爷爷说话吗？卡卡我帮你去叫他，让他陪着你！” 孩子说着就去拉瑞达的手—— “瑞达我们走，快点去叫爸爸！” 眼瞅着两人走远，乔季卡看了看还围着的下人，手轻轻挥了挥，道： “你们也去各忙各的吧！这边的事我可以解决！” 那些下人面面相觑，有的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少奶奶发了话，他们自然得听！ 见人悉数退去，乔季卡这才深吸了口气，再向那地下室的入口看了一眼，然后定了定神，从容地走了过去！ 下楼梯时，那种习惯性的厌恶又袭上心来。她在想，应该找个机会跟百里夜说说，把这什么劳什子囚室取消了才好！好好的一个家，放一间戾气这么重的地下室，太不好了！ 这样想着，一抬头，人已经到了牢房前。里面关着的人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看到乔朗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正一个人站在那里嘿嘿傻笑。 乔季卡只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但却站了好半天，也没能把她的名字叫出。她是有些惊讶了，没想到一个冷如冰霜的人，竟可以在几年的私押之下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从前何曾见过她笑？就算是上扬了嘴巴，那散出来的也是冰冷透骨的气场。再想想，其实以前这个待她还算不错，也算是尽心尽力地帮她调了好一阵身子。只是她不争气，更不是个配合的病人，到是白费了人家的苦心。 时过境迁，从前的乔季卡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原本没有太多交集的人一步步走来，最后竟是落到了这样一个结点！无常的命运总会给她无尽的惊吓，好在惊吓之后便是成熟和成长，还有欢乐与幸福。 “叶霜！”她轻轻开口，冲着那人说：“好久不见！” 第155章 我要一朵梨花 轻轻一语，好久不见，惹得那不人不鬼的女子怔怔地望来！乔季卡能看得出从那双已经有些空洞失神的眼睛里瞬间迸出一股子仇恨！可是又很快就退了去！然后便又是一阵傻笑，好半天才等来一句回答，却是—— “你收养的那孩子可真胆小，我本来还想跟他说让他去找妈妈来见我，要不然我就把他给吃了！可他那么快就被吓跑！还真是没有少爷的风格！” 乔季卡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冲了上来，她拼命地压制，试了无数次，总算是忍住没上前去一把将她掐死的冲动！ “你要知道！”女子咬着牙道：“你可以说我害我折磨我，但我最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拿我的孩子开玩笑！那孩子是我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宝！你凭什么说他是收养？叶霜，你自己医术不精，如今却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老天有眼，福有福报恶有恶报，你看看你我的今天，就知道谁是福是恶！” 她这话说得一点不留情面，纵是叶霜已经半疯不傻，也受不得这等刺激。可再气再脑也没有用，此时她人被关着，连活动的自由都没有，要么张口对骂，要么就自己一头撞墙上自杀！可真的要自杀么？她不甘心。 这么些年都忍了，那样的烤打逼问都忍了，怎么可能在一个女人的几句话里就彻底落败？ 之所以难忍，是她真的不甘心。那个男人她陪了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个横空出世的、被别人玩弄得快没了人样的乔季卡，这叫她怎么能不气！ “说说吧！”乔季卡觉得自己心中气闷已经平缓，便不再那样犀利，而是换了平常的语调，淡淡地说：“你当初千方百计让我恢复记忆，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记得当年你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还牺牲了我的弟弟吗？”她这样说着，一低头，神色便又哀伤。“我嫁到百里家，多半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我本以为在玛瑞兰医院万无一失，却没想以，最后竟是毁在我自己的手里！叶霜，我们其实本无仇，全世界喜欢百里夜的女人何止千千万万，可你为何就要这般行事？手段如此毒辣，甚至不惜握上几条人命！可是我们还是奇怪，既然你恨我，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当初不是跟桐筱筱一起把我推进了黄浦江么！李美儿不也是你的手下么？为什么不让她在船上直接就把我给杀了？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她要杀我易如反掌。你们为什么又要送我回来？”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心里一憋数年，就像是一个死结，乔季卡做梦都想把它给解开。可是越想解，偏偏就越解不了！而今再见叶霜，她特别想问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但也知道希望不大！百里夜也审了这么些年，不也一样是一无所获么？ “此一时彼一时！”不想，叶霜却在几分钟之后幽幽开口，说：“想杀你的时候有些事情还不知道！我若早知道，怎么可能再把你推到水里。我现在不想你死，我得让你活着，只有你活着并且记着从前，才能想起来我要的东西到底是在哪里！” 乔季卡一皱眉，忽就觉得心里一阵翻动。好像有某些事情正在不停起伏，而且正在跟其它的事情一串串地连在一起。 “你要什么？”她问叶霜，“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叶霜往前走了两步，把脸贴在那细密的钢栅栏上，冷冷地说： “我要梨花！我就要一朵梨花！” 乔季卡好像听到了自己心底扑通一声，似有某种重物一下窜起然后再落地。紧接着冲口就问： “什么梨花？” 这回叶霜答得到是痛快，她说： “就是你胸口的那朵梨花，跟那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我本不知道你与那物有关，是李美儿在船上拍了你的照片发过来，我这才发现。这事是我失策，以前有那么多给你检查的机会，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乔季卡，好好想想，你身上的那朵梨花，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乔季卡被她说得一愣一愣，那些在她心底片片相连的事情总算是落至实处。她不得不叹这命运的牵连之处实在太多，当初叶霜的事才刚发生，百里夜他们就分析说美人蝎应该是想在乔季卡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但谁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乔季卡更想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所图！ 而今，在经历了那摩摩族一事之后，却赫然发现，叶霜所要之物，竟是跟那摩摩族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 她问那女人——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叶霜答： “自然是救命！”说话时，声音放轻，很是有些无奈。“我十年之前就接了这单生意，本以为以美人蝎组织的能力，很容易就可以成功。对方给的报酬颇丰，我便接得痛快！可是没想到我找了那么多年，却一直都没有眉目！后来遇到少爷，我觉得人这一生总得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努力一次！哪怕是我只能站在他身边，至少也算走近过！于是我以医生的身份到了玛瑞兰，平时当个正常的医生，下班之后便继续运作找那梨花的事情。我不瞒你，买主是一群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们在我接下生意的同时就于我身上下了一种叫做降头的东西！十年的时间就快到了，我若寻不到，一切都将毁灭！” 这一番话一字一句地听进乔季卡的耳朵里，但她却在最后一句的时候画了个问号出来。然后下意识地开口，问她： “一切代表着什么？你的美人蝎组织？还是你个人？还是……与你有关的人？”然后顿了顿，再道：“你叶霜到了这个地步，还怕死吗？或是以你美人蝎的身份来说，你真的是怕级织里的其它成员跟着丧命吗？我知道降头术的厉害，降头师们的确是有千里取人命的本事。但是你怕的应该不是他们取你的命，而是……你的家人？” 乔季卡这话算是猜测，但她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目前看来，叶霜应该是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而她之所以还是对那梨花圣物念念不忘，多半是当初接下这生意的时候，还同时许了一些她所在乎的人的性命！ 可是她这问话对方却不答！不管她再怎么问，叶霜都不答。就好像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人竟自顾地坐回到角落里，再都不往乔季卡这边看上一眼。 乔季卡无耐，也只得做罢。又站了半晌，想了想，还是跟她说： “我也不瞒你，那东西目前我也正在找！但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我身上有那样的一个烙印，可是我完全不知道那印是什么时候烙上去的！我父母亲早就已经去世，我不知道跟谁去问！所以你这般待我，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叶霜这才把头抬起重新又看向她，似有点不大相信乔季卡也在找那东西！想问，但又觉得也没有必要。既然梨花烙印出现在她身上，那这件事情肯定会与她扯上关系，只不过早晚而已。 她又开始沉默不语，乔季卡无意再留下去，只道： “我今天下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轻易用我的孩子开玩笑。朗朗确实是我生下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还有，这样的囚室，我不太喜欢它喜欢出现在我的家里，我想要把它给填上。而要怎么处理你……我得跟夜问问。” 话说完，转身就走，却忽又听得叶霜的声音又扬了起来，是在提醒她—— “东西一定跟你的身世有关，寻着这个方向去查，总是会有下落！乔季卡我求你，东西找到之后跟那个买主说，算我一份！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但……但我的确还许了其它人的命，他们都得活着！” 乔季卡没有再问，她知道就算是问了，叶霜也不会说。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好像听到后面有隐隐的哭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叶霜哭！那个有着美人蝎头衔的冷如冰霜的女子，居然也哭了…… …… 这一晚，乔朗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在梦里他知道自己原来真的不是乔季卡的亲生骨肉！那梦很真实，他能看到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抱到乔季卡的身边，然后有人跟乔季卡说，这个孩子以后就给你当儿子吧！你肚子里的那个已经流掉，不要再去想了！ 孩子猛然惊醒，伴着一声尖叫，一下就坐了起来！ 他的小床还是放在百里夜跟乔季卡的房间，就在离他们的大床几步远的地方！这一声叫，把那两个熟睡的大人全都叫了起来！ 百里夜冲得比乔季卡还快，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到了乔朗的床边，然后把儿子搂在怀里不停地问：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乔季卡也跑了过来，一脸的担忧。 就听那孩子哭着大喊—— “妈妈！我是你生的对吧！白天那个妖怪是骗人的对吧！呜呜！我不要成为抱养的小孩！呜呜！我要做卡卡亲生的骨肉！” 第156章 百里帝国下任接班人尖角初露 一声声哭泣听得乔季卡心里像拧了劲儿一样地疼，她本就对那叶霜带了恨，如此一来就更是恨上加恨！但当着孩子的面还能说什么，便只好拍着乔朗一声一声地安慰： “别怕！别听她的！你是妈妈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宝贝，怎么可能是抱养来的小孩！你看你跟我和爸爸长得多像，那天奶奶不是还给你拿了爸爸小时候的照片么！你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抱养的！” 这个有力的证据让乔朗的自信心总算是复原了来！这样一想，便觉得的确是这样！爸爸小时候的照片跟他真的像极了！ “那我就不是抱养的喽！呜呜！真好！卡卡你不知道，我吓死了！我刚刚还做梦说自己不是你生的小孩！呜！卡卡我长大了还得保护你，怎么可以不是你亲生的！呜……” 这哭泣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乔朗才又重新睡去！见他睡着，乔季卡咬着牙小声道： “那个叶霜，你想办法处理掉吧！家里的囚室干脆也填了！帕堤庄园那边的我就已经填好了！朗朗这么小，谁知道跑跑闹闹的就去了哪里！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你说这孩子万一有了心结，我可怎么活！” 百里夜心疼地搂过她，像刚刚她在安慰朗朗那样，一下一下地拍着，然后轻轻地说： “不怕！卡卡，你放心，既然知道叶霜如此加害于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也没必要再留着她！这事情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忧！家里从明天起就不会再有囚室，你说得对，我们得给宝贝一个最完美的空间让他成长！” …… 然，完美的成长空间打造好之后，百里夜跟乔季卡却带着朗朗回到了上海！ 说来说去，该进行的事情还是得进行！虽然现在百里夜还不想亲自动手，更不想乔季卡马上就参与进来。他想再给自己这一家三口之间多留些甜蜜日子，不想又那么快地就又陷回到那累身又累心的寻物之旅中。但是这些事情他不做，总得有人要做。而他则多多少少地得去指挥那些人去做！于是，“寻找梨花圣物”这件事情，就落到了夜组的头上！同时，宇文息、西门宇，还有皇甫易也都派了自己的人跟着一起寻找和打听！一时之间，这张网在乔季卡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铺开，探索自由开展！ 而与此同时，百里夜又暗里给夜组下达了一道指令：去查少夫人的身世！ 当然，这道指令并没有任何嫌隙之意，他只是在听了乔季卡转述叶霜的话之后，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既然那圣物在乔季卡身上有所体现，而她自己却全然不知，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去查她的身世，从查到的第三或第四方那边下手！ 这是百里夜回了上海之后部署下来的第一件事，而第二件，则是亲自携夫人，还抱着儿子一起到了百里财团！并且在这个阔别四年之久的地方向全世界宣布——他百里夜又回来了！ 这件事情是阿天帮着办的！当天，到场媒体多到几乎要用警戒封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地方又在办什么电影电视节。而知情的人则全部到场，也不管百里夜根本也没邀请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愿意来看看，这个百里帝国的掌门人一去四年，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变化一定是有变化！只是并没有像某一部份人想的那样，这百里夜会不会成了残疾之类！而是他变得比四年多以前更加的傲气凌人！更加的让人一看之下就胆战心惊！周身上下那种帝王之气神奇般地笼罩着，让他高高在上，成了独霸一方的商业战神！ 财团上下所有的高层人员同时出来迎接，百里夜下车里往人堆儿里看了一眼，然后问身边的阿天： “那天晚上你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大半夜的为何电话那头还人声嘈杂？” 阿天咽了咽口水，答说： “是两家子公司准备上市！但预计的时间是三个月以后，可财团的几个元老们却一直催促加快进行！想要在本月底就发售股票！这四年您不在，他们时不时的就找各种各样的麻烦来为难嫂子，这次是看嫂子到南非一去就那么久，有人放出谣言，说她跟您一样，多半是不回来了！财团内部这才乱了起来！那几天何止是夜里，他们根本就是整宿整宿的都不离开！连带着部门员工一起，策划了一大堆分接财团的鬼主意！我本不想打扰嫂子，自己撑了一阵，但实在也是撑不下去，这才不得已打去电话！但知道您回来了，那就一切都好办！那些人就是欺负嫂子是个女人，这些年总是闹腾！不过在您面前，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话讲到这里，一行人也到进了财团的阳光大厅！百里夜怀里抱着乔朗，只见对面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有二十几个人站在最前面，表情各异，但多半还都是紧张。 他冷哼一声，道： “不认识我了？” 有一直都站在乔季卡这边的人，和一些比较中立的马上就迎了上来，皆在百里夜面前立正站好，然后低下头去！ 乔季卡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总算是有些安慰。但对于迟了一步走过来的那七八个，则是冷目而视，目光里全都是追究，不留一丝情面！ 这时，不等百里夜开口，被他抱在怀里的乔朗突然伸出手来，往那几个人所在的方向一指，扬声道： “你们！就是你们！平日里总是欺负我们家卡卡吧！大半夜的还打电话故意刁难我们家卡卡吧！哼！现在我爸爸回来了！你们谁也跑不了！一个一个收拾！” 孩子的话奶声十足，但霸气也十足！所有媒体的闪光灯都在这时候直冲向说话的乔朗。事后有报纸头条上写道：百里帝国下任接班人尖角初露！ 面对孩子的指责，那几个人皆说不出话来！再看看乔季卡，一点也没有心软原谅的意思！有个年纪最大的几乎瘫倒，他们知道，百里夜回来，所有的计划全都完了！而他们自己，也全都完了！ 随着百里夜的回归，百里财团上海总部由他重新接手！而乔季卡则坐到了副总裁的位置上！ 这是百里夜的主意，他说，一来这几年的运作情况他还不了解，乔季卡怎么也得跟一段时间才能放手。二来，他个人十分希望乔季卡能够跟他一起投身到事业中去！他说： “卡卡，你是商学院金融管理的高材生！我不希望你的工作只是在家里带孩子！你想想，跟着我一起，既能发挥自己的专业，又能让自己有点事做，这样多好？还有啊！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下班，有什么公事都一起处理，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到你！我甚至想把你团成团子塞到袖子里走哪都带着！所以，卡卡，继续留下吧！你不知道你工作起来的样子是有多美！所有的光彩都会有工作的时候全部散发出来，这样很好！” 乔季卡这才同意！ 其实凭心说，她也挺喜欢工作的！她这个人的本性就不是那种只坐在家里等闲的人，只不过从前被太多客观因素所影响，不得不选择另外一个样子的生活。而打理百里财团的这四年，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总的来说，日子十分充实。再说，百里夜的话打动了她！两个人一起上班下班，谈事情也在一起，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看到……她自己还加了一句——下了班一起去接孩子！这样的生活实在诱人，她竟有些迫不及待！ 百里帝国的动向一直都是传媒界的风向标！不只是金融版面，就连社会片和娱乐版也会有相关报导。比如说社会版会从乔朗讲起，说的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终于跟父亲团聚”！而娱乐版写的则是“某某女星料爆，自己曾暗恋百里夜长达八年”！ 乔季卡对这样的新闻通常都是一笑置之，但对于写到乔朗的部份又都会看得十分仔细。一发现有不妥之处，马上就会着人与媒体那边联系，而对方也会马上按着乔季卡的一切要求来修改。改不了的，则会立即道歉，第二天再重写一个新的！ 这就是百里帝国的影响里，没有一家媒体愿意跟这样一个存在较上劲、成为仇人！大家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惹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惹，他们宁愿得罪政府，也不敢得罪百里夜。 这个话题被连妙了一个月余温才一点点的开始褪去！可是刚褪不到一半，就又有高潮掀起！因为有人又爆料说，乔季卡跟百里夜复婚了！ 最开始，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特别是乔季卡继续做百里帝国的副总裁，有很多传言说，他们由夫妻成了合作伙伴。而彼此之间的联系，也就是一个孩子而已！甚至有人猜测说，百里夜这几年在外面，又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有妻有儿有女，乔季卡只是一个过去式，不能成为女主角了！ 但是狗仔队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们甚至查到了他们新的结婚证书！这一有力证据又掀起一阵沸沸扬扬的故事！ 当然，三位主角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包括乔朗！他只是在听到西门美当笑话讲给他听的这些事时，十分苦恼地叹了一声—— “做个名人真难啊！” 第157章 终于可以无法无天了 西门美被他逗得笑痛了肚子，却听得孩子又说—— “阿美！昨晚上我们一起看的那个电影里的女主角，你说是不是很漂亮？”但见西门美投来了疑问的目光，他轻咳了一下，然后道：“如今我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不知道约她一起出来吃个饭认识一下，这事儿是不是靠谱！” 约大明星吃个饭这事儿靠不靠谱日前还不知道，但乔朗确实觉得，现在他再去幼稚园的时候，头是真的比以前抬得更高了！ 再也不会有人骂他是没有爸爸的小孩，再也不会有人表面上假装和善，然后背地里却还是以他们家的悲惨命运当下酒菜每日津津乐道。他现在有父有母，有全世界的媒体做了见证，看谁还能再说什么！ 果然，正如他所想，幼稚园无论从小朋友还有老师还有家长来说，都完完全全的、表里如一的来对待他！笑就是真的笑，玩就是真的玩！老师也把他的新名字跟大家重新做了介绍，小孩子们都爱新鲜，于是张口闭口地叫他百里乔朗百里乔朗，这让朗朗十分有成就感！ 不过……这新鲜劲儿才过了不到三天，他就发现风向已经开始有了转变。虽然他一直都在跟小朋友们讲爸爸的辉煌事迹，也一直跟小朋友们讲他爸爸是有多酷多帅多像一个国王！但还是有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挑了个头，问了句： “朗朗，最近怎么不见你舅舅过来接你呢？他在忙什么？跟他说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这话头一起，立即就有其它的孩子跟着符合—— “对啊对啊！我们都很想念神仙舅舅！” 乔朗囧了！十分悲愤地开始捶桌子—— “为什么啊！爸爸才是主角！舅舅只是个男配嘛！” …… 乔季卡觉得，百里夜是铁了心在短时间之内不想去理那圣不圣物的事！非但不理圣物，就连财团的事情都交了一大部份给手下！他一回来，这些年一直潜在南非那边寻人的夜组人员也跟着回到了上海。有些人之前就一直服务于公司，百里夜便把人都调了回来。有他们看着，财团那边就乱不了！ 其实就算夜组人不看着，财团也乱不了！因为百里夜回来了，这个事情对财团上下的影响太大！他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人，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人往那里一站，原先那些作乱之人就彻底没了胆子！ 而百里夜腾出来的这些时间，则全部用来他所说的“补偿”上面！ 补偿，当然是补偿妻儿！本是想一家三口环游世界，但乔季卡说，那样太高调奢华，她其实只想要跟着他还有朗朗一起好好体验最平民最普通的生活。哪怕是一家三口牵着手去逛商场，都是一种享受。而且，她还说—— “夜，我始终觉得在事情都没有解决之前不应该远行！我现在对远行有一种奇怪的恐惧，好像走得越远危机感就越强。而在上海，虽然以前也是步步惊心，但可能是家乡的关系，我就觉着人只要在这座城市里，就有踏实，和安定！” 百里夜也不强求，就依着她所说，把那些奢侈的计划都改成了最平民的旅游。 比如说……游西湖！ 这个地方其实是乔朗选的，因为幼稚园的老师有讲过关于西子湖畔的那一个浪漫又悲情的人妖故事。 他没去过西湖，虽然杭州离上海这么近，他在之前却是真的没有去过西湖。一来因为乔季卡太忙了，真的没有时间带他过去。二来，所有人都觉得，乔朗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能不离开上海，尽量就不要离开！ 而如今百里夜回来，用乔朗的话说—— “终于可以无法无天了！” 说这话时，一家三口正泛舟于西湖中央。船头正对的地方就是那传说中的雷峰塔。孩子一边叫着自己终于可以无法无天，一边指着那雷峰塔说—— “我觉得那法海一定对白素贞跟许仙的爱情羡慕嫉妒恨！于是就打着为人无间除妖除害的幌子去拆散人家！其实白素贞并不坏，她不但不害人，反而还救人助人！就算是法海说什么人妖通婚会对那个人——也就是许仙有危害，可是有个电视剧里的情节是怎么说来着……哦对！那剧里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在这一场爱情中我会粉身碎骨，我也无怨无悔！我觉得，许仙就是那个情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的人！既然人家自己都不介意，那法海老和尚管的是哪门子闲事？管到人家家里去了！这应该是叫干预他国内政！” 他说的声音不小，掌船的人听到最后手一哆嗦，船身颤了几颤。而后十分诡异地回过头来瞅了一眼说话的小孩子，不由得在心里暗道：见鬼了见鬼了！现在的小孩都成精了么？ 百里夜也不由得拍了两下额头，然后看着乔季卡，无奈地问： “这孩子你是怎么教的？你确定他真的是你带大的么？” 乔季卡低下头，小声说： “这孩子反正跟我不像，多半是随了你了。好好想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德性！” 百里夜一立眼睛，她马上又没了话，只搂着怀里的宝贝不停地问： “朗朗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穿来的？” 孩子咯咯地笑，回答说： “我才不是穿来的，我是妈妈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宝贝呢！” 西湖泛舟，历时整整三个小时，乔朗玩了个尽兴，也把那个法海老和尚骂了个尽兴。午饭没吃，几人才下午三点的时候就觉得很饿。百里夜安排了楼外楼风景最好的一个雅座，可以一边吃着东坡肉和西湖醋鱼一边再赏西湖美景。 乔朗对着一桌子好吃的大流口水，搞得百里夜不得不问乔季卡： “这孩子你从小是当兔子养的么？只给他吃青菜？为什么他一见了肉眼睛都直了？” 乔季卡连连摇头： “不是不是！我哪能把他当兔子养，我都恨不能照着猪养了！这小子除了肉别的都不吃，家里一天三顿全都有肉。就连早上喝牛奶吃面包煎蛋，我也要多给他切上两片火腿！你看他都胖成什么样儿了，哪像吃青菜长大的！” 百里夜也觉得她说的有理，朗朗胖嘟嘟的可爱到爆，怎么可能只吃青菜！可是…… “儿子！注意形象！”他想了好半天，觉得还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比较好——“你看，你对着东坡肉流口水的样子万一被哪个跟出来暗访的媒体拍到，明天一发上报纸网络，得有多少人笑话你啊！” 乔季卡也跟着符合说： “对对对！你不是最喜欢丁怡么！就是现在黄金档电视剧的那个女演员！她天天都出现在娱乐版头条，你不是经常说自己如果也能跟她一起上报纸，那该有多好！朗朗啊！万一你就以这种形象跟人家并排上了报纸，是不是……呃，该悔恨终生！” 百里夜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真搞不明白这女人说到最后怎么扔了这么一个词。他儿子凭啥就因为个女演员悔恨终生？凭啥…… 咦？ 就在他想着乔朗的各种“凭什么”时，竟然发现，那小子真就因为乔季卡的话而坐正了身体，然后目视前方，尽量的不让自己去瞄那碗东坡肉。同时还咽了咽口水，憋了好半天才道： “卡卡！你快看看，周围是不是真有那些小报记者？还有啊！我们可以开始吃了么？真的好饿！” 两人无语，默默地拿起筷子表示可以开动。 乔朗这顿饭吃得难有的斯文，竟然比在美国第一次见到爷爷奶奶的那天装得还要淑……咳，淑男！ 乔季卡看着好笑，吃着吃着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然后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用力地亲了一下，再道： “就放心吃你的吧！哪那么些小报记者！宝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肉要是好吃，一会儿就再叫！” 乔朗抬头看她，好半天，才又道： “卡卡！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丁怡？所以才让我随便吃，然后用最不好的形象面对她，这样她就看不上我了？” “呃……”乔季卡一脸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不过还好，乔朗也没再追问，而且总算是装不下去，开始放下姿态大块剁起来。这么一剁，就剁了一口西湖醋鱼，然后华丽丽地扎到了嗓子！ 小家伙张着大嘴一脸痛苦的表情，用手一直指自己的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百里夜赶紧绕到他这边，然后坐到了乔季卡的位置，跟他说： “朗朗别急，有爸爸在，什么也不用怕！是鱼刺卡到了吧？爸爸来帮你，很快就好！” 他说很快就好，也的确是很快就好。连乔季卡都不知道百里夜拿鱼刺还真是有一套，只用筷子扎了两次，就成功地把一根极细小的刺给夹了出来！ 乔朗试着咽了两下，觉得真的不疼了，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用小脸蛋使劲儿地蹭啊蹭啊，同时道： “爸爸爸爸！你真是万能的爸爸！你可比卡卡厉害多了！我以前一被鱼刺扎她就只有带我去医院的份儿！后来干脆就不准我吃鱼了！呜呜！爸爸你说卡卡是不是虐待我！其实我不是最爱吃肉啦！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鱼呢！” 乔季卡看着这个正在告状的小家伙，一脸的无奈。在听他说自己最爱吃的东西是鱼时，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朗朗！在说到鱼的时候，你的眼睛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那碗东坡肉？你还能把它盯成苏东坡了？” 第158章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楼外楼的大餐吃完之后，还不到晚上六点。乔朗一边跟着爸妈往外走，一边算计着这个时候返回上海是不是还可以去买几个生煎当夜宵。 可是刚一到门口却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杭州的雨果然是说来就来，又急又猛，风也跟着大了起来。好多客人走不了，都不得不再返回去多坐一会儿儿，还有外面的行人也有很多都聚到了屋檐底下躲雨。 他们来的时候车子停得稍远了些，因为朗朗说要走一段路。这下好，要想马上就走，只能冒着大雨过去提车。百里夜看了看表，扭头对乔季卡说： “你带孩子在这边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乔季卡还没等点头，就听乔朗扬声说—— “就让我们一起冲到大雨里去吧！” 两人同时垮下脸来！ 乔季卡问： “你是当真的么？” 朗朗点头： “自然是当真的！我还从来没有尽情地淋过雨！我想要有一些像电视剧里那样的淋雨经历！”说着又把头转向百里夜，然后道：“以前只有我跟卡卡在一起生活！我总是担心自己生病会让她手忙脚乱，所以都尽可能的不乱吃东西，也不去淋雨。可是爸爸，现在有你在了不是吗？再也不是我们卡卡一个人！所以就让我去淋一次雨吧！” 百里夜心里一疼，是对乔季卡和乔朗两个人的心疼。在他不在的岁月，这对母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好！”他点头，也不管乔季卡着急地冲他又使眼色又跺脚，仍是坚持地跟朗朗点头：“今天我们就一起淋一次雨！”然后再转向乔季卡，同时伸出一只手来向她也发出邀请！ 她当然不能拒绝，虽然特别担心乔朗会因淋雨而生病，但孩子的话也在同时触动着她的心。过去的日子她跟朗朗两人彼此之间都顾及太多，也挂念太多。她担心他，他也在担心她。所以彼此都尽可能地小心翼翼不出一点差错！ 但朗朗到底才是四岁多点的孩子！这么大的孩子本不该那样懂事早熟，这样的年纪本是该淘气惹祸，然后把爸妈气到想要抬手揍人，这样才算正常。可是她的朗朗却完全失了小孩子该有的天真，同时也失去了小孩子该有的快乐！ 现在，就像朗朗说的那样，百里夜回来了！他再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及和担心，而她也再不用那样辛苦劳累！不管是什么，都多了一个人与他们一起分担，这种感觉实在是好！ 于是，一家三口拉起手来，乔朗在中间，百里夜跟乔季卡分在两旁，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冲进瓢泼大雨中！隐隐的还能听到有人在惊呼，还有人下意识地说：这三人是不是疯了！ 是的！他们是疯了！乔朗疯了，乔季卡疯了，就连百里夜都跟着一起疯了！从来也没有这般放纵过，从来也没有这般高兴过！百里夜觉得，纵是他跟乔季卡以前也有过快乐时光，但比起现在来，总是差了一层意义！ 现在多了一个乔朗，百里乔朗！这个有着他们共同血脉的小孩，这个跟他们两人都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小孩！他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新生，就好像是看到了前方满满的全是希望！这个小孩让这个家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家！这个小孩让他头一次有了一种最最独特的责任！那是为人父的责任！ 现在，他牵着儿子的手，带着妻子一起在大雨里头瞎跑，若要外人看来，多半是发神经的行为。甚至他相信，有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相信百里夜也会做这样的事情！是的，他自己也不信！这若放了以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做这么……呃，言情的事情！ 可他现在就是做了！这便是那句：世事难料！——太难料了！ 几个人跑得疯狂，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车子都没有上去，而是在西湖边上跑了很长的路，以至于回来的时候乔朗吃不消，要百里夜把他抱在怀里。 小家伙还是在咯咯地笑，全身湿透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 终于被爸妈塞进车里，她硬拉了乔季卡跟自己一起坐在后面，然后任凭百里夜在前面开车，两个人在后座一路打打闹闹，真真儿是一路欢歌地回家！ 百里夜觉得自己的幸福从来也没有这样满过！那是一种到了巅峰的感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真正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一个人，而不是那个冰冷的商业帝国的拥有者！ 回到家，是他亲自抱着朗朗去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乔季卡也在另一间浴室洗好。两人把孩子安顿好，百里夜却抓了乔季卡的手，小声与她说： “去再换好外出的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乔季卡一愣，冲口就问： “是去哪里？” 百里夜答： “去了你就知道！” 的确，去了她就知道！——原来是个很熟悉的地方——百里财团主楼的楼顶！ 七十七层的顶上，是一片空中停机坪。还有一处地方架高了半层，扣了一层水晶罩子，算是观景台！ 百里夜一直把她拖到观景台里，然后拉着她转了一圈，整个儿大上海就这样被收尽眼底。 乔季卡有些不明白，这地方美是美，可也算是常来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她不明白百里夜把自己带到这里干嘛！还偏偏是在这个时间……嗯，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卡卡，看那里！”正想着，耳边有声音轻启。同时，男子伸开手臂往一处指去！ 她顺目去看，对方所指之处竟是那条她一直都不太待见的黄浦江！ 其实那条江她很多年以前特别喜欢！在她看来，自己的家乡因为有了这条江才更加美丽！她甚至把自己的婚礼都选在了黄浦江面上！ 可惜，那场婚礼最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同时也把肮脏和欺骗染满了那一江的水。再加上后来她被人推到江里差点送了命去，从那以后，乔季卡再也不喜欢那条江，她甚至还是厌恶。 而今，见百里夜把手指到那处，她不解地问： “看它干什么？” 百里夜知她心思，但并没有马上解释，他只是把人一揽，然后再点了点手指，轻声道： “不要眨眼，还有五秒钟，你可以在心里默数，对，从现在开始！……卡卡——精彩上演了！” 随他这话音一落，就见那原本只能见星点灯火的地点，竟是突然之间有烟花升空！那些烟花多得好像是把整条江都连了起来！江的两岸，从这头到那头，没有一处死角！ 先是花朵，再是桃心，还有笑脸……无数的花样变换着不停窜上当空！刚下过雨的天空本就明朗，月亮都较平时亮了几分。可是这时，却被这来自人间的烟火炫得失了本色，不得不败下阵来！ 乔季卡几乎看傻了！她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烟花！更没有看到过这么长时间的烟花！足足半个小时，她到最后开始看表，足足半个小时，那片江才又重新归于平静！ 她以为是结束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却没想到，百里夜突然一声—— “快看！” 她又递过目光，就见那原平已经平静了的江面上，突然又有彩花升起。一直窜到高空，这才打出两个超大的字来！ 她认得，是她的名字：卡卡！ 赶紧着，又有烟花窜起，升到那名字下面，是另外两个字，她也认得：爱你！ 一瞬间，有泪花湿了眼眶。她本想说这件事情真俗，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心里堆满了感动和幸福，除了这两样之外，竟再也说不出别的！ 终于那一场烟花的直播落下帷幕，百里夜把怀中娇妻的身子扳正，让她与他对视。然后还像以前那样，伸手去揉她的软发，再道： “很俗气是不是？但也很必须！卡卡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也没研究过怎么去讨女孩子开心！我不像宇，他的花样很多，也很愿意经常去做！我是绞尽了脑汁才想到这个主意！而且……”他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是在朗朗昨天看电视剧的时候跟那里面的人学到的！我知道这种所谓的浪漫桥段几乎成了偶像剧里的必须品，也被太多太多的人指责俗不可耐。可是我想，不管多俗的东西，既然有那么多人都在做，就说明做出来之后对方一定会喜欢！我是你的丈夫，是朗朗的爸爸！不管我在外面是什么样的身份，我想说，别人能做的，我就也得去做！不会，可以学！俗气，但是必须！还有！”他转过身，又指向那条江——“那条黄浦江给你留了太多太多不好的回忆，我知道你曾经喜欢那里，也曾经躲避那里！所以我把这一切都放在江面，我希望从现在起，那条江在你的记忆中留下的，就只是这一片烟花绚烂！” 乔季卡还不及感动，就见百里夜伸手入怀，有样东西就这么被他给拿了出来！ 那是一条项链，白金的链子，垂着一串钻石！仔细看去，就见那钻石围出来的图案竟然是北斗七星！ 第159章 一个又一个的意外 百里夜把那链子系在她的颈上，然后再将她的手放到那钻石坠上面，再开口道： “记着，以后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像北斗星一样，只要一抬头，就在你的身边！” 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得了这样的极致浪漫和诱惑，哪怕是他们已经结婚多年，哪怕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可乔季卡还是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依然会脸红心跳！ 特别是现在，她竟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些还是天真烂漫的上学的日子！那些还可以把百里夜的照片以及新闻报导贴满墙壁的日子！ 她那时候叫他为偶像，但实际上，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爱吧！只是自己没有觉查出来，却被齐桦看得个通透！ “百里夜！”女子幽幽地开口，她说：“这是不是宿命？你我之间，是不是宿命？我以前不认识你，但却崇拜你。我视你为偶像，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在报纸杂志还有网络上去寻找有关你、有关百里帝国的所有消息！我本以为那就是一个小女生的个人崇拜，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你的妻。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成为你的小孩的妈妈！百里夜，我以前总是怪老天爷待我不好！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老天竟是如此善待于我！他知道我想要去追寻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也知道那梦想根本没有可能实现！但他怜惜我，想要让我美梦成真。于是不得不给我设下那么多那么多的劫难，然后再用那些劫难去跟命运做为交换，最终换来了我今天的幸福！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夜！我该怎么感激你，该怎么感激你让我这样幸福！” 两人紧紧相拥，左右心房的相拥！他告诉她： “幸福其实就在身边，只不过我们都曾错过！卡卡！其实……你以前并不是没有见过我！” 他说着将人拉开，对着乔季卡错愕的目光轻轻一笑，然后再拉着她一路回到大厦里面。直到了自己的那间办公室，开了灯，这才问她说： “傻丫头，这么多年你打理着财团，为什么不搬到我的办公室来呢？” 他没想到乔季卡坐了总裁的位置，却自己另寻了个办公室，而自己这间一直原样不动地留着。只是每天都会有人照常来打扫，直到他回来的那天，都是纤尘不染！ “我不想破坏它！因为这里有你的痕迹，有你的气息！”乔季卡实话实说：“你失踪这么久，到后来连宇跟易都想要放弃了！我虽然一直都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但心里不是没想过，万一你真的回不来，我该怎么办？我总得尽量的多留一些属于你的东西！就比如这间办公室！到时候我可以天天都过来看看，也可以带着朗朗过来看看！可以在这里给他讲这是爸爸以前过用的房间。这里有他的笔记，有他喝水用的杯子，还有他亲手批阅的文件……”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似又想到那段岁月，那么可怕，却还必须得坚强！ “傻子！”他笑着说，“你就是不来做，也没有在屋子里好好看看？没有着人打开柜子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乔季卡摇头： “没有！办公室，放的不就是些文件，还能有什么！” 他再将她的手拉起，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一处柜子前停了下来，然后再掏兜，把一串钥匙放在她手中—— “最小的那一把，你把它打开！” 乔季卡不明就里，低头看手里的钥匙，一共只四把，很轻易地就能把最小的那个挑出来。 她抬手，扬了扬—— “开柜子？” 百里夜点头： “对！” “可是里面会有什么？”这问话还不等他回答，便听乔季卡又自顾地道：“哦！这要是换了朗朗来做这件事情，他可以从希腊神话里的诸神，一直猜到是一只小小的老鼠！甚至他会觉得这里面是时空隧道，嗖地一下就把他送到另外一个时代！”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去转动已经插到孔隙里的钥匙，然后咯咯地笑，那是一个母亲在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时最常有的表情！ 而百里夜则是更加期待她打开那柜子之后的表情，那个才是他一直想要看的！是他期待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说出来的事情！ 曾经那一段最纯真的回忆，他在心底压了这么多年。本来不想说，本来都觉得她自己有了未婚夫，自己可以不用再去打听她过得是好是坏！可就像乔季卡说的那样！这就是宿命！宿命转了一个轮回，选择了那样独特的一个契合点再把他们两人给拉到了一起。而且拉得那样干脆，那么不容人拒绝！ 那时他便知道，这个女人是注定要融入他的生命的！是注定要与他甘苦与共，一路风雨兼程的！ “啪”地一声，那柜子终于被打开！ 乔季卡伸了两只手同时去拉那两扇门，有无数无数的猜测涌现在脑子里！她甚至想过，那里面可能是满满的一整柜玫瑰花！或者是放着一颗特别耀眼的钻石戒指！毕竟，百里夜不会表达浪漫，他所选择的方式都是从乔朗爱看的电视剧里学来的，所以那两项应该是在考虑范围之内。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柜子一打开，竟然是一个被自己遗忘了多年，但却又可以一下子便把那段记忆从脑海里勾起的——海豚娃娃！ 眼前之物是意外中的意外，乔季卡纵是有再丰富的想像力，她也想不到二十几年前的东西竟如此突然的就出现在了眼前。有关于儿时的记忆就这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她来不及准备，就被瞬间包拢。 乔季卡呆住了，很彻底，足有五分钟的时间她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到还是百里夜最先失笑，轻声地说： “很意外，是不是！” 她怔怔地点头，机械般地答： “嗯，意外。”半晌，总算是把手伸过去将那个娃娃抱起，然后仔细地去看每一处细节，好半天才又说了一句话来，是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好像是以前就认识我，但我却想不起来你是谁！原来是那么久以前，久到我都没有办法把那时候的你跟现在重叠在一处。”她呢喃自语，再道：“这个娃娃是在游乐场扯绳子赢回来的，我觉得那个大哥哥是英雄，他可以保护我，所以就把这娃娃送他，没想到，竟是送给了我未来的夫君！” “所以你看！”百里夜揉揉她的头，“我们的缘份是天定的，是谁也拆散不了的！老天爷在我们的人生中安排了这么多场际遇，为的就是让我们相守白头。既然信命，就应该也信缘份。卡卡，我们是有缘的！” …… “乔朗，你在干什么？”次日早晨七点多，西门美开车到了帕堤庄园。手里还拎着给乔季卡买的巧克力，为的是让她随时随地补充能量。这几乎已经成了乔季卡在生下朗朗之后的必备之物！可西门美才一进门，就见乔朗正背着小手在大厅里头走来走去！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就那么踱着！就像个小老头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脸的深沉凝思。 听她问话，孩子一抬头，然后皱着眉说： “我在想爸爸是把我们家卡卡拐到哪里去了！我夜里醒来他们不在，早上醒来他们也不在！给我牛奶和火腿的都是李妈，为什么不是卡卡呢？他们肯定是一夜都没回来，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出去找一下！” 西门美额上滴了一滴冷汗，其实她来这么早，也是因为乔季卡六点多的时候就一个电话把她从被窝里叫起。说是昨天跟百里夜出去玩得太晚，就在宾馆的套房里住下了，让她先到庄园去看下朗朗！ 她当时还在心里腹诽啊！什么玩得太晚，整个儿上海滩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黄浦江沿岸一连半个多小时的烟火啊！到最后还来了句卡卡我爱你，鬼都想得到是谁这么财大气粗！天知道这一举动把她哥哥西门宇羡慕成什么样儿！直跺着脚说怎么他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人人都囧啊囧啊！想他百里夜，向来是清冷孤傲，下向来是镇定得一如定海神针。那是一个战神，是一个只为了帝国而存在的商业战神！他什么时候为了讨好女人而做过这样的事？别说他自己不做，就连看到西门宇搞这些花花肠子时，都十分不屑。 可是为了乔季卡，为了他的爱妻，为了他儿子的妈妈，他居然真的就做了！ 所有知晓这一切的人都不由得为之惊叹，同时也把羡慕和嫉妒升至了极点！就连西门美都激动得大半宿没睡着觉，偏偏大清早还被那当事人之人给叫起来，再派来管她儿子！ “朗朗！”西门美走进去扯过他的小胳膊，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再道：“你爸妈昨晚可high了呢！那玩得啊，整个儿上海都知道了！” 乔朗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就在西门美觉得自己应该换一种说法，这么说小孩子可能会不理解的时候，但听得乔朗总算是开了口，说： “哦！是这样啊！那可以理解！他们这么多年没见，昨天白天我们一起玩得气氛又那么好，到了晚上自然是去要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在家里还要顾及我，太不方便了！” 第160章 君生我未生 西门美一口口水没咽好，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她要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太土了！在这种00后面前，她真的无地自容啊！啊啊啊啊啊！ “阿美！”但望着西门美那一副想要找绳上吊的样子，乔朗不解地问：“你这是想怎样？是不是对我爸爸还没死心，在听了这个事情之后禁受不住打击，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黑暗且无意义，所以不想活了？” “滚！”西门美气疯了！一把将乔朗推开，然后自顾地往外冲——“我跟你说，我今天要去阿斯德餐厅吃大餐，那里的牛扒最鲜嫩多汁！本来是想说带你一块儿去的，可是你惹得我很不爽呢！唉，好像听说那个大明星丁怡也要去那地方吃饭，是哪个投资方做东来着……” “阿美！我最善良最可爱最美丽最动人的阿美啊！”乔朗一顿狂呼，飞扑着就往西门美那边追去。追到之后死搂大腿就是不松手，同时求道：“带我一起带我一起！我想见丁怡！阿美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你不要当真啊！人家我也想吃鲜嫩多汁的牛扒，想见大明星啊！” “那你跟我道歉！”西门美看都不看他，还是自顾地往外走。 乔朗风向转得超快，冲口就道：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说我们阿美我们阿美是世界上最好滴人阿美我错了我道歉请你原谅我！” 一口气，算是表达了他最诚挚的歉意。西门美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弯下腰一把将乔朗抱起，直奔车子！ 头一次，乔朗吃饭的主题不再是肉！哪怕是一盘牛扒就摆在他的面前，哪怕是那香气已经飘飘入鼻，他都没有去在意分毫！ 此时的乔朗把全副精力都放在观察上！观察那个每天都会出现在八点档电视剧里的大明星丁怡的到来！ 西门美一直在乐，时不时还逗他说： “你就算见到人家又能怎么样？要签名？合影？然后呢？小子，你太小了！那女人足大了你二十岁啊！你们不合适的！” 乔朗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说了句—— “肤浅！”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到门口。 他们刻意将座位选在了一个能看到大门的角落，这样一来不显眼，二来还能看到大明星什么时候光临。 乔朗说： “你不要把男女之间的感情全部都归结为爱情！还有友情和亲情啊！就像我喜欢丁怡，我可以跟她做好朋友，而不是非得谈什么男女关系！阿美你的思想太复杂了！” 正说着，就见门口忽现一阵热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先是有个胖乎乎的四十多岁的矮男人走了进来。一身名贵西装也掩不去他那只像是怀孕七个月的肚子，一脸的横肉，笑得还风声水起。紧接着露面的是个女子，二十出头的年岁，一身及地长裙，长发垂散至腰间，手里拿着lv的限量版手包，光彩逼人。 乔朗的眼睛都直了！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女的同时扯住西门美的袖子叫道： “快看快看！是丁怡！是丁怡啊！” 西门美望过去，果然，那个被众星捧月般请进来的女子正是时下当红的影视明星，叫丁怡！ “我的天！”乔朗又发出感叹：“她怎么可以比电视里还美！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喜欢她！阿美你说等我长到二十岁的时候，她能老太多么？要是还这样，我娶回来也不错啊！” 噗—— 西门美一口果汁含在嘴里，华丽丽地就喷了出来。 “小子！”她白眼直翻，“刚才是谁说我肤淡来着？是谁说男女之间除了爱情还可以有很多种感情的？你小子见风使舵这锚头转的也太快了点！” “此一时彼一时！”乔朗瞅都没瞅她，只把话扔了过去——“丁怡在剧里就美，没想到现实中也这么美！我是男孩子嘛，怎么可能禁得起这种诱惑！” 西门美无奈，不得不跟他讲事实—— “你们家卡卡不会同意的！” 对于这一点，乔朗也觉得是这样，不由得有些伤神。再看那大明星已经跟着那个肥胖的男人和另外几个人拐进了包房，这才把目光收回，然后轻叹了声，道： “算了，谁的人生能没有点遗憾呢！前几天我们幼稚园的老师失恋了，我听到她跟院长说什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当时还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嗯，懂了！” 西门美从来都知道跟乔朗在一起就必须得做好心理准备去承受各种各样的雷！这个小孩就好像是火星来的，你从来都想像不出他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会是什么！她以前觉得自己就够伶牙俐齿的了！可自打这乔朗长到三岁以后，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什么胜算！吃亏是常事，搞到现在都已经麻木，觉得败在他手里一点都不丢人。 大明星的包房门关上，乔朗的兴致也由丁怡开始转向牛扒。半个牛扒眨眼就被他吃进肚里，一边吃还一边说： “一会儿我得溜去看看，我怎么总觉着那个肥乎乎的男人不像好人呢！他可别欺负丁怡！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竟干脆放下刀叉，然后抓起餐布擦了擦嘴，滑下椅子就往人家包房那边溜。西门美想要跟着，却被他制止。他说： “我很快就回来，你别跟着，别搞的我跟没断奶的小屁孩一样！” 她撇撇嘴，心说你可不就是个小屁孩么！但这话也就只敢在心里说，可不能让他听到！ 乔朗将此次行动自封为救美计划！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是救美而不是探美！虽然还不知道那美究竟会不会有危险！但他真就觉得那个肥胖男人很坏，因为刚刚进门的时候，他看到那男的胳膊一伸就去环人家丁怡的腰！而且环得还特别往下，几乎就是半个手掌都盖在人家的屁股上！ 当时丁怡躲了一下，还皱了一下眉，明显的不乐意。可那男人一见她躲，马上就又凑过去一点，同时眼睛也立了起来，像是在警告或是威胁。丁怡后来就不敢再躲，任凭被那么一个看一眼就容易反胃的男人一路拥进了包房！ 乔朗想，那个男的在大厅广众之下手脚就不老实，到了包房里如果再有过份行为，丁怡可怎么办？她在电视剧里演的那个角色是那么的苦情，现实中肯定也是个柔弱女子，他可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这么被欺负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乔朗一路小跑的就挨到了那包房门口。因为有大明星光临，酒店派了很多工作人员在门口守着，就是防止有粉丝冲进来打扰人家吃饭的雅兴。 不过他们防的粉丝里头，却没包括像乔朗这样的小孩子！而且乔朗是先来的吃饭的，在他到了这门口的时候，服务人员只以为是走错了地方或是找不到卫生间的小孩。再加上他长得甚是可爱，便有人主动上前，问他说： “小朋友，你是找不到家人了吗？还是要去洗手间！” 乔朗没想到此番救美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出现了阻路人员！他不知道该怎么答，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想看看丁怡！就在他拧着眉毛还在思考的时候，那包房里有个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了出来！开门的工夫，小乔朗赶紧往里头看了几眼！ 很巧，他站的位置正好对着丁怡和那个肥胖男人！这一望去，就见那个男的正搂着丁怡的脖子努力地把自己的嘴巴凑到人家的脸上去！丁怡在躲，她甚至站了起来！可那男的力气大，一把就将人又扯了回来！极恶心的一个吻落在她脸上，然后还得寸进尺，又去吻人家的嘴巴！ 这时候有丁怡的助理上前来解围，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就听那男的大喊—— “妈的！都混进娱乐圈了！还装什么清纯少女！一个婊子而已，能给人家睡，就不能让老子亲几口？老子投了三千万给她拍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别说是亲，我告诉你！这女的还得陪我一个月！” 丁怡眼圈一红，呜呜的就哭了起来！她这一哭，乔朗冲动了！就听得孩子大喝一声—— “混蛋！”然后猛地推开面前的服务生，几步就冲进那房间，再指着那个胖男人厉声道——“简直无法无天了！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吗？投了三千万就了不起吗？你再碰丁怡一下试试！我……我……” 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我什么，丁怡也一阵大囧。本来刚才一听到有人骂混蛋她还挺高兴，以为是有人来解围了！却没想到冲进一的竟是这么个小不点儿！一个小小孩子，别说他现在语塞，就是把话说得再流利，那又有什么用呢？那投资方老板的一只手还搁在她的大腿上，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恶心，可就像人家说的，这个圈子进都进来了，还装什么清纯少女！只是心里总是不甘的！本以为一部戏走火，下一部怎么也能凭自己如今的身份来混个好角色，怎么也不至于受这等窝囊气。却没想到，自己那所谓的走红和身价，在这些坐拥上亿资产的大亨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哪里来的野孩子！”胖男人暴怒！虽然总觉着这小孩有点眼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小孩现在正在骂他，想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何时受过这等侮辱！“把这野孩子给我抓起来！让服务员联系他父母！”面对一个五岁不到的小孩，他知道讲不清楚道理。但叫来对方的家长却是个很好的主意，就算也不能怎样，至少发顿脾气出出气也是好的！ 可没想到乔朗完全没被他的话吓住，反到是在听他叫自己为“野孩子”的时候，竟气得一脚就往边上的椅子踹去，同时口中大喝—— “你才是野孩子！谁再敢说我是野孩子我就不客气了！” 第161章 英雄救美 说话间，那些要来抓他的人已经到了近前，乔朗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可也刚两步，后背就贴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回头，是西门美。 那女子带着一脸邪气地扬了半边的唇角，一边搂住乔朗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电话，然后全然不觉害怕地开口道： “哪里来的土孢子？大上海的地盘上，什么时候容得你们这帮小人物出来撒野！” 全屋子的人都是一愣！胖男人的手下不明就里，作势就要过来推搡。可手几只手还没等沾到西门美的边儿，就见她突然迅速伸出单臂，直冲着其中一只手就探了过去！那动作又快又猛，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完全的！就听她娇喝一声—— “滚！” 被她抓住手腕的人竟一下扬翻过去，同时伴着一声惊叫，那只手臂竟已然被折断了骨。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女子居然可以在这种明显劣势的情况下还主动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这么歹毒。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模样的人一下就傻了，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酒店的人也不敢上前，喝多了吵架打架的事情常有，他们通常都是能管就管，不能管就报警。所以这次也采取了报警的方法，只是警察一般都不会来得太快！ 乔朗看了一眼那些愣在原地的大汉，十分鄙视地说了一句： “当保镖可不只是要长得威猛，最主要是保护起主人来足够威猛，同时还得足够有机智和理智！” 一句话，秒杀全场！谁也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可以说得出如此警言的话来！ 那个胖老板看着西门美，早吓得话都不会说。他可以认不出乔朗，但做为一个商人、特别是混在上海的商人来讲，不认得西门美，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且在这时，他也已经把乔朗认了出来！这个孩子前阵子上了不少报纸头条，但因为小孩子本就不太好认，辨识度没有大人那么高。再加上装扮一换，小帽子一戴，如果不往那上面去联想，谁能一眼就把人认出？ 现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西门美跟乔朗。只见女子还是那样邪邪的笑，一边轻拍着乔朗的头说： “宝贝乖！”一边冲着那胖男人说：“刚才我们朗朗好像说你再碰丁怡一下试试！好吧！后半句我替他说——你再碰丁怡一下试试！我让你下半辈子做不了男人！” 这话是笑着说的，像是笑话，但她眼里迸出来冷冷的光却又让众人明白，这真的不只是一个玩笑。 “还有啊！”她又开口，继续道：“之前你说什么来着？说我们朗朗是野孩子？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能投资影视业的企业，应该规模不算太小。你做一家公司也不容易吧？是做了十年？二十年？亦或是从家族直接接手？是你们家里做了一辈子的事业？可是不管是哪一条，从今天起，八成儿你的企业就要完蛋了！不是我吓唬你，孽是你自己作下的！你居然骂百里帝国掌门人的儿子是野种！别说百里家不会让你好过，就是连我西门家，也有想要了你命冲动！” 话说完，一拍乔朗的肩，又道—— “去看看你喜欢的丁怡姐姐，问问她有没有吓到！把她请到我们那边，咱们请她吃饭！”说罢，又看了看丁怡，浅笑了一下，说：“丁小姐别怕！我是西门家族的女儿，我叫西门美！这个宝宝是百里帝国的小少爷！他一直很喜欢你的影视作品，嗯……”西门美顿了顿，然后又道：“其实他也想跟你亲亲……嘿嘿，你应该不介意吧！” 丁怡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直呼： “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一边说一边还把已经跑到自己面前的乔朗一把给抱了起来，然后主动往他的小脸上狠亲了一口！ 笑话！介意什么！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宝宝，让她亲个遍她也乐意呀！更何况还带着这么砸人的身份！老天！这际遇比流星砸到头上的机率还要小啊！ 乔朗对丁怡的亲热表示很满意，于是扬起笑脸不停的卖萌，看得西门美直擦汗。 那胖老板一直低着头，除了认错求开恩之外，再没有别的话。他知道，自己纵是再有钱，跟那传说中的四大家族比，都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算不上！今天同时得罪了百里跟西门两家，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到头了！ 西门美今天是真生气，到不是气别的，就气这人骂朗朗是个野孩子！这是她们一直以来最在意的话！因为这孩子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他们像宝一样把他带到大，怎么允许别人说他是野孩子！ 她冷冷地瞪了那胖男人一眼，只道： “夹着你的包，给我滚蛋！给你五秒时间，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这话一出口，那人只反应了一瞬，随即便明白过来。赶紧一低头，想都不想的就往外冲！那些人看老板跑了，赶紧就也跟着跑，一边跑还一边在想，今天出门真是没翻黄历啊！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两个恶煞！这么一群大老爷们儿，却在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面前落荒而逃，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以后他们还活不活？ 他们活不活西门美可不管，她现在要管的是还留在包房里的丁怡和她的那个小助理！那助理戴着副黑边眼睛，像是大学还没毕业的样子，被这场面吓得有些失控，不停地哆哆嗦嗦还不时抽泣两声。 丁怡的眼睛也是红的，虽然怀里抱着朗朗，但还是禁不住要隔着窗子往外去看那些跑了的人！ 当然，西门美也不是很想管她们，但是朗朗喜欢丁怡！这孩子好不容易追一把星，她总不能作势不理！更何况今天这事儿确实也有点儿招人烦，所以既然做了好人，就得把好人做到底了。 于是，但听得西门美道： “你们那个戏叫什么名字？哪个导演拍？资金都是刚才那人提供的么？你放心！一会儿我让我这边的人跟你那个剧组联系！刚才那个胖乎乎的投资商马上就是个一文钱都没有的穷光蛋了！他投不起你们的戏，但是我西门美能！不但能，而且投得更多！条件放得也会更宽松！最重要的，我对你没那些个潜不潜规则一说。就是我们朗朗喜欢你，你若有空，就多抽时间陪他吃个饭或是一起出去逛逛，这孩子挺听话的！” 一番话，说得丁怡跟助理连连点头！陪乔朗吃饭逛街可跟陪那个胖男人完全不同！这是个超级可爱的正太，有着谁也抗拒不了的可爱，她一百个一千个愿意陪他！ 见她点头，西门美这才侧了身子，然后冲着乔朗说： “快请你的丁怡姐姐到我们那边去坐！再帮她们点些好吃的！嗯！” 乔朗乐坏了，拉着丁怡就往自己那边走。小助理在后头跟着，还是一副完全搞不懂状况的模样。 其间，西门美打了个电话，说了没多一会儿便挂掉，然后再跟丁怡说： “放心，那个死胖子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逐出上海。他的一切产业我西门家族都会接手，你不会有任何麻烦！” 丁怡除了道谢就是道谢，但也跟那小助理一样，还是没从这整像事情的变化中回过神来，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么好的事居然真的会砸到她的头上。但总算脑筋不笨，知道利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好好哭诉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再对着乔朗表现出自己的一千个一万个喜欢。哄得乔朗乐开了笑，不时地搂着丁怡咯咯直笑。 西门美看在眼里，只道果然是演员，知道怎么样把情绪调整到最到位的状态，也知道怎么样去讨人欢心。不过无所谓，只要朗朗开心，管她是真是假，逢场作戏而已，哄哄孩子而已。 这饭快吃完的时候，乔朗突然兴起，冲着西门美说： “咱们也开个影视公司玩玩吧！管它是你家开还是我家开或是舅舅和易舅舅家里开，都是一样的！这样丁怡姐姐就可以到我们的公司来拍戏，就不用受那些窝囊气了！” 西门美冲他呵呵地笑，直说： “随你便，想开就开呗！” 后来，是西门美跟乔朗一起把丁怡送回了家。却不想，第二天的报纸头条，竟然就登出了这一整件事情的始末！ 虽然是星期天！虽然报纸应该都休息的！没想到当百里帝国、西门家族，以及当红明星丁怡的三方效应下，报纸居然破天荒地来了一次加刊！ 乔朗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边吃着西门美亲自给他削好的苹果，一边指着那报纸说： “真是人红是非多呀！” 西门美撇撇嘴： “都是你瞎管闲事！” 乔朗眼一瞪，反驳道： “怎么能不管！别说丁怡是我的偶像，就算她只是个普通人，只要被我看到了，都一定会管的呀！我是个侠士，我从小就立志要做一个惩奸除恶的侠士，而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路人！所以阿美，你要支持我！” 西门美投降，就觉着乔朗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他对知识的吸收似乎特别特别的快，而且一旦看过了就会马上记住，这一点绝对是得到了乔季卡的真传啊真传！ “管就管吧！”她扬扬手，“反正咱们家不怕事儿多！还就你这一个宝！随你便折腾！” 乔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马上又沮丧地说： “太过份了吧！卡卡跟爸爸昨天一整天再加上一夜都没有回来！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162章 会友送钻石 西门美十分认真地看了看他，然后点头： “我觉得有可能！” 谁知道乔朗却又把头摇起来，然后说： “不会的！你以为我们家卡卡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她就算不要爸爸也不会不要我！” “嘿！”西门美从沙发上跳起来，“小子你找打是不是？你美姨我什么时候没心没肺了？我把你从小拉扯大容易么！我若没心没肺你早就被我带得断手断脚了！小没良心的，不知道谢我，还数落我！” 乔朗被她说得嘟起了嘴巴，小声地道： “说说而已，你急什么！而且越急就越显得人比较毛躁，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没心没肺！”说到这里，迅速地把小胖手抬起了挡在脸上，然后大叫：“阿美你不要打我！” “谁打我儿子呢？”突然一个男声扬了起来，沉沉的，却依然能听得出是带着点戏虐！ 西门美只叹世事无常，她现在跟着乔季卡学的也只会叹这一声世事无常。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能听到百里夜用这样的语气来讲话，特别是跟她讲话！从小到大，她一直都跟在百里夜的屁股后头，夜哥哥长夜哥哥短，就算是有黎小沐在中间，就算是百里夜一直都不待见她，她西门美也不曾退缩过！可自从有了乔季卡，她却不得不承认，百里夜一直都在变！一直到今天，变得让她不得不把崇拜加满，满到不能容得下一丝一毫其它的感情！其它的，都是乔季卡的了！ “谁打你儿子了！”她开口，语气轻松，浑然不似对着一个曾经喜欢多年的人。“你儿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只有他欺负我的份儿！从他会说话的那一天，我在他面前就没占过一点便宜！夜哥哥，你也好意思问这样的话！” 百里夜走过来摸摸乔朗的头，然后语带轻松地说： “是不太好意思！不过我可听说你带着我儿子出去打架了！不但打了，而且还打上了报纸！” 这么一问，西门美就蔫了，脑袋也耷拉下来，再也不敢多说话！ 乔朗咯咯地笑，然后扯扯她说： “阿美！你还是怕我爸爸！”不过一说完，马上就又冲着百里夜道：“爸爸，不怪阿美啦！是我自己想忙丁怡，阿美是保护我呢！” 西门美一个劲儿地点头，再瞅着乔朗，投去了一个“好兄弟讲义气”的眼神！ 百里夜宠溺地搂着儿子，并表示：我知道！ 见他并不生气，乔朗的胆子更大了起来，马上就跟他商量说： “爸爸！我先前还跟阿美说，咱们也弄个影视公司吧！然后可以让丁怡来我们的公司拍戏呀！” 他一脸期望地仰头望着百里夜，有那么一瞬间，竟是将百里夜的记忆一下子就拉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乔季卡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然后说：我们家也开个it公司吧！ 时隔多年，他的儿子竟也提了类似的要求，这还真是命运！ 不及他点头，就听见乔季卡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按下接听键接起，只喂了一声，然后隔几秒就有些惊讶地道： “怎么是你？” 打电话来的人，是在乔季卡去安哥拉之前偶遇到的高中同学叶秦。说起来，这个人算是她跟百里夜能够重聚的恩人！虽然她对于跟叶秦的来往并不是很热衷，但既然算是恩人，表面上总还是得热情。 一阵寒暄之后，乔季卡觉得百里夜现在回来了，她就应该有所表示。于是主动提出要请叶秦和夫人一起吃个晚饭！而这顿饭百里夜和乔朗也会一起出席，算是他们一家三口对叶秦的感谢！ 叶秦对这邀请欣然同意，但说感谢就不必，只是老同学见个面而已。他打这电话也就是表示一下关心，毕竟在寻找百里夜这件事情上，他也算是一个参与者！ 电话放下，乔季卡跟百里夜把这事情说了一遍。百里夜点头，说： “应该的！餐厅我来安排，另外你再买些礼物吧！不是还邀请了人家夫人么，你挑着女人喜欢的东西买一些带着。选好的，别怕贵重。这是个大事，要是没有人家，我们还不知道要到哪一年才能团聚！” 乔季卡一想他说得也对，于是点了点头，道： “那回头我就去挑一套钻石首饰吧！他夫人应该会喜欢！”说罢，又沉思了一阵，然后说：“在安哥拉接回来的那一家三口如今也在上海，你若得空的时候，就去看看。那孩子一直戴着你的那条项链，我把他们都送玛瑞兰去养了一段时间。好在只是营养不良，并没有别的疾病。出院之后我正打算把那孩子送到朗朗的那个幼稚园。” 百里夜不由得苦叹，只道那一段记忆真是可怕，九死一生，差一点就要跟他的爱人和孩子永世分离。要不是有那一家三口，只怕他会死在安哥拉的那一场战火纷飞中！ “会去！等过段时间要正式拜访！那对夫妇很善良，当初那个男人为了让我能够在防空地窖里，自己跑到外面去冒险躲着，我这才保了一条命来。他们的孩子那时候还没出世，我们对他好些，尽量让他接受跟朗朗一样的教育！” 朗朗一听提到那个黑人小孩，马上又来了精神，扯着百里夜的胳膊说： “爸爸爸爸！我记得那个小弟弟！当时我也去了呢！妈妈说不管是什么颜色的皮肤，我们都是地球上的宝贝，要友爱团结！” “朗朗乖！”百里夜就觉着自从醒来之后，每一天都有极多的幸福感充斥着他的全副身心。这种幸福来源于家庭，帕堤庄园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 …… 百里夜乔季卡作东，带着朗朗一起，请叶秦夫妇吃饭，餐厅订在自家开的五星大饭店。 叶秦夫妇准时出席，走进来时，是百里夜一家三口亲自上前迎接。 他们并没有见到过百里夜本人，但有关于他的事迹和传说却早已经烂熟于心。一直以为这样的人将是终生做为一个传奇，与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相交之处。却没想到，今日自己成为他的恩人，还有乔季卡这一层关系，好像生命正在疾速向上流社会靠拢，这不，已经有幸来这全上海档次最高也是最贵的星级宾馆吃饭了！ 当然，这样的感觉只是叶秦的夫人有，叶秦本人到是一派淡然。正常的交际，并没有表现得太过谄媚。 乔季卡自然看得出叶夫人的心思，不过也并没觉得有什么。这几乎是百里之八十的女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因为百里夜不是普通的有钱人，他是一个真正的大亨！真正的帝王！ 除此之外，那叶夫人还时不时的偷瞄一下乔季卡，然后心里的愧疚和悔意就越来越深。她是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样冲动的去打了她一巴掌！她怎么一遇到叶秦的事情就冷静不下来呢？细想想，那次她跟踪他，看到的的确是叶秦正常行驶的时候做了个好事，救了一对在路上拦不到车的母子。只是她当时正陷在对丈夫的极度怀疑之中，这才完全失去了理智。现在想来，人家乔季卡怎么可能会跟叶秦有不正当的瓜葛！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百里夜一直都不回来，她也不可能会看得上叶秦这一个中产阶级。她和他的生活根本就不在一个平面之上，两者相去甚远了！ 乔季卡自然能明白这叶夫人那副不自在的神情是怎么回事，于是笑笑，主动开口道： “叶夫人不要为过去的事太介意，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也能理解你的感受。说起来，你们不仅帮我找回了夜，当初朗朗生病，也多亏了叶秦心善，能停下车来帮我们一把。”说着，自顾地转向百里夜，同他解释：“有一次朗朗夜里突然发高烧，我带他去医院的路上碰巧车子爆了胎。我急得没办法，就只能背着他往医院跑！你知道，我们那庄园地方太偏，要跑好长一段路才能拦到出租车。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碰巧路过的叶秦停下车来载上了我们。后来才发现，我们竟然是高中同学，你说巧不巧！”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只很大的盒子！再推到叶夫人面前，然后打开！一时间，闪光的钻饰晃得人眼微刺，也惊得那叶夫人张大了嘴巴。 她说： “好漂亮的钻石！” 当然漂亮！乔季卡跟百里夜送出去的礼物，大众商场里面摆着卖的那些怎么比较得了！纵是那些东西再贵，贵到天价，与她所选的一比，也都黯然失色几分！ 这是来自于纳米比亚冲积矿床中开采出来的钻石！这些钻石经历的自然风化搬运到海边，路程长达1000英里。经过这段旅程钻石中脆弱部分都分离。在特定沉积环境中，钻石按不同粒级不同形状一定规律分布于岩层中。这还只是质地，再加上这些首饰的钻石切割都是由宇文家族最特级的切割师来完成，多半为各皇家服务，普通人很难戴得到！ 叶夫人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亲眼所见这么好看的钻石，她虽说不上来这些东西的具体价值，但女人么，对这类东西多少都会有些研究，就算估不出具体钱数，却也知道，这些东西一旦拥有，足够她一辈子什么也不用做，也都可以奢华地生活到老！ 这套钻石首饰包括一条项链、一付耳环、一只手镯，还有一枚戒指！高贵得像是梦幻国度的皇家饰品，让人只敢惊叹地望，却不敢轻易触摸。 第163章 丁怡祸端 乔季卡再把东西往前推了一下，然后说： “这是我们一家人送给叶夫人的礼物，算是感谢两次相助！希望叶夫人能喜欢，并笑纳！” 叶秦一皱眉，道： “你这是干什么？乔季卡，我们是同学，认识的那一年才十六岁的年纪。我以为那个时候交下来的朋友最是跟利益扯不上关系的，是最纯正的友谊。你这样做不是成心的想要与我们生份么！” 叶夫人有点急，瞪了他一眼，但却又不好意思反驳他。便也只能咬着牙随声附喝道： “就是就是！这样就太见外了！”话是这么说，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得开那套钻饰，真真儿是喜欢得不得了！ 百里夜开了口，跟叶秦道： “叶先生不必理会这些！这是我夫人送给你夫人的礼物，女人之间的事，让她们自己去处理！你看我都没有为你准备什么，这就说明男人的想法还是一样的，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他如此说话，叶秦就再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管太多女人之间的事，也显得他太婆婆妈妈。再又看了一眼那盒礼物，只道也罢，东西虽然贵重，但那是对于他们来说。在百里帝国面前，这些都是浮云。 “那就收着吧！快谢谢人家！”他开口跟自己的妻子说：“多跟季卡学学，你若能学得她一分半点，我也就知足了！” 这话叶夫人到是不生气！因为与之比较的人是乔季卡！输给这样的女子，她心甘情愿。再何况还有这么贵重的一份礼物，她还能说得什么？ 这顿饭吃得气氛算是不错，至少叶秦跟百里夜之间十分愉快。叶秦是个很有内才的人，知识涉猎面也及广，就连百里夜这般挑剔之人都觉得与他很有话聊。而乔季卡跟叶夫人则更好沟通一点！女人么！聊些时尚话题，总还可以无穷无尽的！ 至于乔朗，本次主题晚餐他只是个旁配，而且来的两个人里他觉得自己一个也不喜欢，便只低头吃肉，一句话都不说。叶夫人几次想要同他套几句近乎，这孩子也只是抬起头冲着她礼貌地笑，笑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于，乔朗跟乔季卡小声说想要去洗手间。乔季卡起身带他去时，叶夫人也同往。离开了男人的视线，叶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凑近乔季卡，小声地说： “季卡，你有没有觉得叶秦有些不太正常？” “嗯？”乔季卡偏头看她，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夫人再道： “我总觉着叶秦在外头肯定是有女人！这感觉从我们结婚一年之后就开始有！我亲自跟踪过他，也请过私人侦探。但他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一次都没发现苗头。可是你知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特别是在这方面！” 乔季卡就囧了，她想说准什么准啊！当初齐桦跟桐筱筱搞在一起，还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一点都没察觉，甚至连那种“爱情之间出现了第三者”的迹象都没抓住一丁点。 所以，对于叶夫人的话，她实在没有办法表示赞同。 “季卡，以前的是是我不对，我不该……哎呀反正你别往心里去，我跟你陪罪。以后咱们就多联系，你跟叶秦也是老同学了，尽量联系没关系！顺便帮我观察一下，看他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乔季卡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最终无奈地苦笑，劝她说： “其实男人若是这样看着，那不要也罢！何苦让自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他若是连个安全感都不能给你，那你何苦还要爱他？” 她的话让叶夫人一愣，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乔季卡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在她的思想观念里，嫁了就是嫁了，这个男人如果不好，她就得想办法让他变得好！可是说要放弃，那就不是一个正经人应该做的！ 乔季卡的话她十分不赞同，但又以不好开口反驳，就只好尴尬地笑笑，再没说什么。又走了两步，洗手间就在前头不远处一转弯的地方了。这时，乔朗突然跳了一下，然后冲着一个方向拼命地挥手，再小声唤道—— “怡姐姐！怡姐姐！这里这里！” 她们抬头去看，见正有四个女人从大门的方向走进来，是刚到这边来用餐的！而其中一个也正扭过头来看着乔朗，听他一叫，马上漾了个如花的笑脸出来，然后双臂一展，冲着乔朗说—— “宝贝！抱抱！” 孩子“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直接扑到了那女子的怀里！ 乔季卡没拦，因为她认得出，那女子正是正当红的、也是乔朗最喜欢的明星：丁怡！ 这里是高档餐厅，有明星过来用餐是常事。跟着丁怡一起来的，也是几个经常会在电视里露脸的人物，叫什么名字乔季卡记不清，但看起来应该是个好姐妹的聚会。 她虽不是很赞同朗朗搞追星这一套，不过才五岁不到的孩子么！就随了他！朗朗是个懂事的小孩，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也知道什么事情是尽在自己家族的掌握之中，可以由得他胡来！她想着，就让乔朗跟丁怡去说几句话，玩一会儿也行。反正看起来那女子也极喜欢乔朗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拉了一下叶夫人，两人一起往丁怡那边走去！既然遇见了，又认得乔朗，总也该打声招呼。 是乔朗主动给她们做了介绍，他说： “怡姐姐，这个是我们家卡卡，也就是我妈妈啦！还有这位，我叫她叶阿姨！” 丁怡的礼数十分周全，先是冲着乔季卡施了一礼，然后主动说： “那天多亏了朗朗帮忙，要不然我的麻烦可大了，真的很感谢你们！” 乔季卡冲着她笑了笑，轻言道： “好说！” 再看那丁怡冲着叶夫人也行了个礼，再起来时，却在忽然间，那原本还维持着贵妇样的叶夫人一下就扬起了巴掌，照着丁怡的脸毫不犹豫地就扇了过去！ 谁也没料到她竟会在突然间有这一举动，以至于保护不及，大明星丁怡被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 “贱人！”一声尖锐的厉喝，乔季卡就觉得身边这位叶夫人的状态一下就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在医院的那天晚上，她打她时，也是这副表情，也是说着类似的话！“原来那个躲在背后的狐狸精居然是你！” 有那么一瞬间，乔季卡把这叶夫人当成了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因为这前前后后的话跟在医院那晚太像了！她在想，是不是这叶夫人一见了陌生的女子就会有这样的冲动，就会说同样的话语？如果是这样，那是病，得治啊！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再作势不理。特别是乔朗已经瞪起眼睛怒视叶夫人，并且用自己的小手臂护住了丁怡时，她知道，自己该出面了。 于是伸出手去拉那叶夫人的胳膊，手上加了力，这么一扯，竟是直接把已经冲上前两步的人生生地给扯了回来。而她自己则一动不动，就像只拽了一张纸。 乔季卡说： “叶夫人！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样问时，已经有宾馆的服务生冲了过来。加上丁怡那几位小姐妹的惊叫，有很多客人都在朝这边围观。乔季卡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唱一出烂戏来给人家看，而且看了还不给钱！于是冲着那服务生道： “给这三位贵客安排雅间，这里的事不用你们管，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许围着！” 她是什么人，这里的服务生自然认得。别家企业的人可以不识乔季卡，但百里帝国名下的任何一家企业，大到老总、经理、主管，小到扫地的阿姨，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大老板和老板娘长得是什么样子！ 服务生照着她说的去做，现场到是很快就恢复宁静。只是那叶夫人还不依不饶，直指着丁怡痛骂——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勾引别人家的丈夫！就仗着自己年轻是不是？就仗着自己是明星是不是？狐狸精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丁怡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哭得梨花带雨。乔朗气得直跺脚，直冲着那叶夫人扬声道： “你这位阿姨怎么这样不讲理？丁怡姐姐招你惹你了？你这样子冲上来就打人，可跟刚刚与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同！原来人的样子都是可以装的！我不喜欢你！怡姐姐那么好，你凭什么就打她？” 乔季卡也有些生气，自己带来的客人闹这么一出，还说这样不合身份的话，让她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于是又扯了一下叶夫人，语带警告地开了口，道： “你总是这样冲动！当初你就是在这样的冲动之下与我动手，现在又去打人家！这人是我儿子的朋友，也是个公众人物，你知道今日这一场闹剧明天就会被媒体写成什么样吗？你有没有为自己的丈夫多考虑考虑？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在专业领域内有身份的人！你闹这一出，很有可能瞬间就让他身败名裂！到那时，你又能得到什么？” “你不信我？”叶夫人扭头看她，眼里全部都是痛苦！“季卡，我这次不是冲动！跟上次不一样！季卡我跟你说，我能肯定她就是跟叶秦搞在一起的男人！我认得她身上的香水味，这个味道我在叶秦的身上闻到过很多次！我曾经偷了叶秦的手帕去商场照着味道买，卖香水的人跟我说这个味道是使用者自己配出来的，独一无二！你看，证据确凿，她还有什么可抵赖！” 第164章 惹怒百里夜 说话间，叶秦跟百里夜也走了过来。百里夜到了这边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上前去抱起了乔朗，然后再站到乔季卡的身边。乔季卡十分无奈，只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没办法，百里夜更没办法！他堂堂百里帝国的现任掌门，什么事情都有办法，却唯独对这种第一次见面的人的家庭纠纷没辙！于是只好抱着儿子看戏，还得时不时地安慰一下为丁怡而忧心的小孩，说： “别担心，没事的！” 乔季卡也冲他点了点头，说： “放心，妈妈会处理！”说完，再转看丁怡，想了想，道：“丁小姐先去跟朋友用餐，今天无需买单，我作东请客，算是给你压惊！”再看了一眼叶夫人，说：“不管是谁对谁错，你们私人之间的恩怨回家去吵，我还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 她这话已经说得极重，那叶夫人纵是再不知好歹，这时候也知道孰轻孰重。乔季卡的面子若不给，她可真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丁怡感激地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脸迅速走开。乔季卡下意识就撇了一眼叶秦，却见他似有意无意地往那丁怡离去的方向投了个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心里一动，只道：这事情莫非是真的？ 一顿本来气氛融洽的饭局不欢而散！叶秦一再的表示歉意，乔季卡跟百里夜也不好说什么。总之作东就做到底，一直把他们笑着送上了车，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抱着乔朗往自己的车里走。 回家的路上，乔季卡问乔朗： “你跟那丁怡是有多熟？” 乔朗想了想，说： “我认识她一年，她认识我只那么一天！今天是第二次碰到，也算不上熟吧！” 乔季卡没再说什么，半晌，却听在前面开车的百里夜突然说了一句—— “以后少跟他们接触！叶家也好，那个丁怡也罢，这种烂熟的事情，少沾！” 乔季卡点点头，她也是这样认为。只是乔朗觉得有点可惜，哀怨地道： “那我以后就不可以跟怡姐姐玩了么？唉！真可惜！好不容易才认识了，怎么就扯上这么档子事呢？我觉得怡姐姐不会是那种人呢！到是那个叶夫人，怎么看怎么像精神不太正常！” 乔季卡想说她也觉得叶夫人精神不太正常，可再又想到后来叶秦目送丁怡的那个目光，便又拿不定主意。 “小小孩子哪那么多可不可惜！一个明星而已，见一面两面就行了，你还指望能怎么地？”她笑着拍乔朗的头，“朗朗乖，听爸爸的话没错！” 乔朗用力地点头，再扬了个阳光的笑脸，说： “我知道！我会乖！我听卡卡跟爸爸的话！丁怡再好，也好不过我的卡卡！再喜欢，也比不上我喜欢我的爸爸！” 甜甜的小嘴，哄得两个大人十分开心。刚刚还有些低沉的气氛一下子又重新欢愉起来，这让他们都觉得生命实在是美好！ 只是第二天，不出意外地，这件事情又上了报纸！所有主人公都悉数到齐，一个都没落下。 百里夜对这种事情忍无可忍，亲自下令把那家媒体收购于百里帝国麾下，又辞退了原有的所有员工！ 这一出闹剧后来被西门美当成笑话讲，说乔朗啊乔朗，你就是丁怡的大英雄，因为每次只要她一有危难，你都会保护在他身边。 而乔朗这时候就会很小心地去捂她的嘴巴，然后说： “嘘！阿美不要太大声哦！爸爸妈妈不喜欢丁怡，所以我们不可以再提她，不然卡卡跟爸爸会不开心的！” …… 东方电视台最近制作了一档全新栏目，访谈类，主持人是个名嘴，所访谈的人物，都是在各个领域业小有名声的成功人士。这节目做了一个月，每周六晚上八点准时播出，乔季卡闲着无事的时候也会看看。 这天正好周六，百里夜应了皇甫易的邀请，去参加一个饭局。西门美则借着想朗朗的名义，跑来这边混饭。饭后水果的时间，乔季卡把电视机打开，电视里正好演着那个访谈节目！ 巧的是，今天的受访者她们都认识！或者说，是乔季卡认识，而西门美只是听说过。——是叶秦！ 做为一家杂志主编，他有这资格上这档访问。而此时，叶秦正跟主持人聊着他的家庭。 他说： “我父母是五年前去世的。听说是母亲先亡，父亲禁不住悲恸，不到三个小时就也跟着去了！那时候我还在英语进修，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是我这一生最大也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弥补的遗憾！我还有一个姐姐，大我三岁，人长的很漂亮，只是从小到大就不怎么笑。很多人都说我们叶家的两个孩子，到是叶秦看起来更像女孩一点。我姐姐十岁就学医，那时候是学中医，跟着家族里的一个长辈整日里问东问西，一直跟了三年。着实学了些真本事。初中毕业之后就去了国外继续进修，但学的就是西医了。我至今仍不知道她的医学成就，我甚至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还叫什么名字。因为自从那次出国以后，我就再也没能见到过她！父母之所以去得早，就是因为长期思念女儿成疾。我一开始还能替着瞒瞒，说她在国外学业太重，打电话又不方便。可是那个年代过得太快，如今通讯发达，哪还用得着电话，随时随时打开电脑就可以视频，父母就骗不住了！再加上我自己也经常往返于国内外，一次都没能带回来关于姐姐的消息！也曾报案找过，但都杳无音信！这是我这辈子第二个遗憾，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弥补！” 叶秦说身世说得时间很长，但因为里面有故事有内容，观众到也听得津津乐道。 乔季卡最开始也只是当着故事来听，可是听着听着，却又觉得好像什么地方有点不大对劲！ 叶秦，叶秦，上高中那会儿好像就听他说过，是有一个姐姐出了国。可是有同学再问他姐姐是去了哪个国家，却做什么，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照片或礼物给他邮来这一类的话，他却又答不上来。最多只是说去的是美国，别的就一概不知。那时候有同学笑他是在吹牛，说根本就没有这档子事。当时她跟叶秦就是极普通的同学，再加上高中升学压力大，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妄测人家的家事。 如今想来，这事儿原来还这般复杂。而且……是她太敏感了吗？为什么她在听着叶秦的故事时，竟总会有一种很奇怪的代入感？好像那故事有一种吸力，正一点点的把她的精力吸附进去，让她全身心的去投入，去分析！ 于是她就分析，分析来分析去，最后的结点就落在他那个神秘失踪的姐姐身上！ 当然，这样的事情在别人听来其实再普通不过！那个年代出国的人，有太多都就此失去音讯。就像沉入大海的泥沙，捞都捞不上来！他们是自愿那样，为了留在美国，为了拿到绿卡，更为了再混得好点，去当上那个国家的公民。如果叶秦的姐姐是那普通大军中的一员，便也罢了！偏偏乔季卡就觉得，他姐姐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而且那个人……也许她认识！ “卡卡！”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的西门美突然伸出手来，指着那电视里的叶秦开口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叶秦很像一个人？嗯，我不是说长的像，而是他沉下脸来时那种感觉。就一瞬间，很像叶霜！” 乔季卡的心“砰砰”地急跳了两下！她一个人或许还是猜测，但若西门美也有同样的感觉，那基本上这个事情就落实了。 不由得伸手敲了敲头，她怎么从前没有想到呢！叶霜，叶秦，他们是姐弟吗？真的吗？ …… 这个疑问自此开始在乔季卡的脑中存下，直到了晚上百里夜都回来，她却还是在皱眉思索。他问她： “怎么了？”说话时，睡着了的乔朗被百里夜从她怀里接过来，西门美迷迷糊糊地扑到帕堤庄园的客房里留宿。 乔季卡把今天看到的访谈大概讲了一遍，然后说： “若我一个人有疑惑，有可能是胡思乱想了。但小美也看了出来，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问题？” 百里夜点点头，道： “有这个可能！上次见到叶秦时，我便也有了这样的感觉。但没跟你说，怕事情还没定论你会瞎想。你放心，我派了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个发现让乔季卡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总是在想着叶霜跟叶秦之间的那一层关系。还有她在美国大宅的囚室里看到叶霜时，她说的找不到梨花圣物的一场。 原来她一直害怕连累的人是叶秦吗？ 如果叶霜真是叶秦自小失散的那个姐姐，乔季卡想，她应该能明白叶霜为何这么多年都坚持不跟家人联系。甚至在自己已经回到中国，且人就在上海的情况下，也不跟他们有一丝半点的瓜葛！因为叶霜是美人蝎，因为美人蝎是一个国际盗宝组织，因为那个组织曾盗取了太多太多大人物的收藏甚至是皇家珍宝。她生命中的每时每刻都是危险的！就算自己得以很轻松地保下性命，但是家人不行。她既然选择了去走那样一条路，就势必要放弃一些东西。比如说：亲情。 第165章 丁怡的电话 胡思乱想间，突然放在床头不远处的电话在响。是座机，是由下面的人接了之后转上来的。 她本就没睡实，便先了百里夜一步坐起，再把电话摘过来放在耳边，刚一声喂，就听到那头有下人的声音传来，是道： “少夫人！有个女子打来电话，自称名叫丁怡，是小少爷的朋友，说要请您听下电话。您看这电话要转接吗？” 乔季卡一皱眉，回身看了一眼也坐了起来的百里夜，看了看还在熟悉的乔朗，疑问出声： “丁怡？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很明显，这电话肯定是乔朗给的。小孩子没有手机，就把家里的座机号码报了出去。但若是白天接到丁怡的电话，乔季卡到不会觉得太奇怪。毕竟她跟乔朗是真的认识，如果打电话是想带乔朗去玩，那也没什么。可这三更半夜的……她下意识地去按了一下放在旁边的手机，两点二十！ “接过来吧！”到底还是同意接听。因为乔季卡忽然觉得这事情应该跟叶秦有关！那晚在餐厅里叶夫人的一个巴掌和那通怒骂又在她脑子里跳了出来，还有叶秦看向丁怡的目光，这一切都让她生出那种“这个电话与叶秦有关”的预感。而叶秦又恰好在今晚又刚刚被他们猜测为是叶霜的弟弟！所以，这个电话她不得不听！ 在电话转接上来的瞬间，乔季卡迅速按下了免提键，再把音量适当调小，以免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乔朗。很快，丁怡的声音就传来，很急，带着哭腔匆匆地道： “您是百里少夫人吗？是朗朗的妈妈吗？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我是丁怡，就是上次在餐厅见过的那个丁怡。少夫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打这个电话，我知道您跟叶秦认识，所以求您帮帮忙，救救他！叶秦快死了，他就快要死了！” 果然！乔季卡无奈耸肩，再看了百里夜一眼，那意思是说：叶夫人上次还真是没打错人！ “你冷静点！”她再开口，却是不得不劝：“把事情说清楚！既然要我帮忙就得让我明白，什么叫叶秦快死了？你们在哪？而且为什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叶夫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换来了那女子更急促的抽泣，只是乔季卡分不出来这抽泣是自然而发，还是做为一个职业演员所表现出来的精彩演技。因为一句叶秦，让她对丁怡原本就不是太好的印象又打了一番折扣。 女子虽在哭，但乔季卡问的话也不能不答，于是道： “我承认自己的确是叶秦养在外面的女人！叶夫人刚刚冲到我家里又打又骂，她带了一把短刀想要伤我，叶秦挡在前面，被她一刀捅到了肚子里……少夫人我求你帮帮忙，叶秦昏倒了，那女人好像吓傻了一样坐在我家地板上一动不动。我不能叫救护车，也不能求助别的朋友帮忙！这事情不能暴光，一暴光出去，不但我完了，就连叶秦也得跟着毁了！所以我求求你，求你帮帮忙，我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乔季卡总算是明白，原来是叶夫人终于寻到自家丈夫外遇的根源。且这一次比较直接，是想一刀捅死丁怡的，却没想到让叶秦成了牺牲品。 乔季卡在这件事情在心里转了一个来回，而后便决定答应丁怡的请求。在跟她问过地址之后把电话挂断，百里夜在这时候说： “有必要亲自去么？差人去办就好！” 她想了想，然后摇头，说： “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你不用跟着，我叫小美一起。叶秦这个人一跟叶霜扯上关系，我这心里就总犯合计！所以得去看看，可不能让他真的死了，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呢！” 百里夜没再拦，只是打了电话叫两名夜组人员跟着。他却没去，这种女人戏，他去总归不大方便。再说还有乔朗，他得在家看着孩子。 乔季卡跟西门美再加上两个夜组的年轻人，一行四人直奔丁怡住所。她们开了两辆车，以方便带上重伤的叶秦。 到时，是丁怡出来开的门。乔季卡当时吓了一跳，就见那女子满身满手都是血，一身白色的坠地睡裙挂在身上，还没来得及整理衣衫，里面连内衣都没有，春节隐隐若现。 但此时此刻，也没人有心情去欣赏她的春色，因为有血色的混杂，再加上她那一头披散着的长发，她们都觉得，这更像是一只女鬼！ 看到乔季卡来，丁怡“哇”地一声就哭了开！然后扯着她的胳膊匆匆地往屋里奔，待到了地方才发现，叶秦果真倒地昏迷。腹部正被一团东西塞着，却也流了一地的血。 丁怡又扑到叶秦身边，然后继续把手使劲按向他的肚子，看样子是想用这方法帮忙把血止住。可哪里止得住！流出来的血都染了半片地毯，再这么流下去，只怕刀伤不致命，人也得因失血过多而身亡。 她扭头，冲着那两名夜组成员使了个眼色！那两人马上上前，一头一脚将叶秦抬了起来。丁怡看向乔季卡，但听得她说： “我们送叶秦去医院！你放心，我会安排他住进我们百里家的玛瑞兰医院，不会弄到人尽皆知。你若想跟着，就马上去换身衣服，再把你那一身的血处理一下！” 她说话时，抬着人的已经走到房门口。丁怡也不怎么想的，竟突然就喊了句： “走楼梯行吗？” 乔季卡皱眉看她—— “丁小姐！是人命重要还是你的名誉重要？这里是二十七楼！走楼梯得用多长时间？而且，你是想看着叶秦的血从二十七楼一直流到一楼吗？那明天早上，这里可就热闹了！说不定会被小报记者写成是凶杀案的现场！” 说着话，再偏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旁的叶夫人，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这也的确是凶杀案的现场！” 西门美在这时候也追了出去，同时有话扔下—— “放心，我去把电梯里的监控弄断！” 丁怡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冲到洗手间去洗脸上和手上的血。 出来时，女子竟是一丝不挂，直接又拐到衣柜旁手忙脚乱地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乔季卡真有些替叶夫人悲哀，也心生同情。看丁怡这模样，再看那一床散乱的被子和满是褶皱的床单，可以想像之前她跟叶秦两人正在做着什么。试想，当一个正牌夫人看到自己丈夫正跟小三在做着那样的事时，失控，应该是一个很正常的表现吧！ 这样想着，人便到了叶夫人身边，然后弯腰，把她从地上拉起。 叶夫人失神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 “叶秦死了么？他真的会死么？刚才那个女人说我杀了他！可是我不想！季卡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杀叶秦的！我从十九岁那年就喜欢他，我怎么可能杀了他！我要杀的是那个女人！可是叶秦居然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来挡刀！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能这样去为一个女子，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吧？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该退出？该给叶秦一个自由？……” 话一句接一句地说，说到后来，乔季卡都生气了！她怒声道： “你不是挺厉害么？不是提着刀直接过来杀人么？怎么！捅了人性子马上就变了？就开始为对方着想，就可以成全了？叶夫人我跟你说，婚姻的确是不允许出现背叛的！不管是哪一方，一旦背叛，就绝对不允许被原谅！” 她的话说丁怡吃惊，最后一件外套还拿在手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往身上去套！她能听得出乔季卡心中对这件事憎恨，也能听得出乔季卡对自己的厌烦！这才想起，原来人家跟叶夫人是一国的，她们本来早就认识，这种时候，自然是帮着自己的朋友。 可即便是这样，丁怡知道自己也得忍着！别说乔季卡惹不起，就算能惹得起，此时此刻，自己正需要对方的帮助。在这帮助没有达成之前，怎么可以还没过河就先把那桥拆断？ 女子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只站在乔季卡身边，等着她说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然后自己跟着就走。 乔季卡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随手拉了叶夫人，告诉她： “把你的腰板直起来，就算人死了，若有人告诉你谋杀罪，我就帮你打官司，再反告对方一个通奸罪！”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丁怡听！不管这是一个多么耀眼多么璀璨的大明星，可如今写在她脸上的，就只有两个字：小三！ 她曾经如此憎恨“小三”二字！甚至在桐筱筱开口叫她小三时，她还告诉人家说：我宁愿你称我为情妇！ 是的，她也曾在桐筱筱已经跟齐桐登记注册之后继续留在齐桦身边，被他威胁着做他的情妇。她为那一段历史而不耻，她更憎恨于别人的爱情中横插一脚的第三个人。不管对方的爱情是不是已经千疮百孔，不管对方的爱情是不是已经一摧即碎，那都是人家的事！只要那一纸婚书还没有解除，就谁都没有资格去破坏！ 所以她讨厌丁怡！ 一个小时后，叶秦被推进玛瑞兰医院的手术室里。乔季卡是迫不得已才把人往这边送！她本人十分不喜欢再来这地方，可叶秦的事情别说丁怡不想张扬，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愿意。不管怎么说，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先是偶遇，再是帮忙，现在又跟叶霜扯上关系，她就知道，这样一个人，目前来说必须得让他在自己的能力所控范围内待着。以便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第166章 叶莺 手术过程中，丁怡一直等在外面，叶夫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但面色惨白，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晕倒。乔季卡劝过让她去休息，但她坚持在这里等着，她要第一时间听到丈夫平安的消息。 乔季卡不好再劝什么，就只能由着她。西门美凑过来，悄声说： “还真是叶霜的弟弟啊！这姐俩可真像，一个惦记别人的丈夫，一个喜欢婚外的女人！” 乔季卡失笑，就觉着西门美说的挺有道理的。那两个人虽说不仔细瞅或是不往深里想，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相像之处。可这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怎么想怎么都觉着挺有契合点！ 医生说病人失血太多，正在输血。丁怡一步冲过去，直嚷着她知道自己跟叶秦是一样的血型，可以给他输！乔季卡皱了皱眉，有些厌烦地跟她说： “我们玛瑞兰的血库里什么时候缺过血？别说只是个普通的a型，就是hra型，这里也有的是！” 这话一下就把丁怡的积极性给打击了去，她怔怔地看着乔季卡，不知道该怎么再跟面前这个女人来交谈。两人的气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身份地位也极其悬殊，这让丁怡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到是乔季卡主动开了口，是很直接地说：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这与你本身的职业和性格无关！我只是讨厌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仅只一点！” 丁怡有些委屈，吱唔了好半天，这才又道： “他帮过我，我喜欢他。我们之间其实就这样简单！我知道叶秦有家庭，但同时也知道他跟妻子感情并不很好。再加上爱情这东西谁也控制不住，明明知道不可以、不被允许，但是它来了，谁又能躲得去这个劫？少夫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自己也挺看不起自己。可是在叶秦面前，我……我没有办法！” 其实丁怡说的没错，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如果叶秦没有家庭，丁怡这样投入她会对之称赞。因为乔季卡本身在感情上是一个有些被动的人，说得直白些，就是懦弱！很多时候她在面对与爱情有关的事情时，所能做的最多的行为就是逃避。而这一逃，也给她跟百里夜之间，逃出了这么些劫难。如果她当初能有丁怡这样的勇气，能什么都不顾的跟百里夜说她爱他，她不想离开他，也许今日就会是另一番模样。 但说来说去都还是有个前提，叶秦有家，有妻，有法律承认的婚姻事实。于是她说： “就算感情不好，可他们毕竟没有离婚！只要婚姻还在，你就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位。丁怡，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是爱情重要还是名誉重要！又或者说，是你自己的名誉重要，还是叶秦的名誉重要。事到如今，叶夫人已经知道破坏自己婚姻的女人是你，也许明天她就可以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如果她求我，我想我还会从旁帮上一把。你应该清楚，我完全有能力让你的演艺事业就此终了！那么到时候，你是会选择坚强面对不放弃那所谓的爱情，还是会选择跪地求饶，让叶夫人放你一马？” 丁怡一怔，她没想到乔季卡竟会把事情说得这般直接。毁掉她的事业……是的，对方当然有这个能力！而且很轻松，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如果不豁得出去事业，就得豁得出去爱情。这两者之间，她能舍得哪一个呢？ “犹豫了吗？”见她久久不语，乔季卡再轻声开口，说：“那么，我来替你回答可好？其实早在你给我打那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你选的是你的事业，而不是你的爱情，包括叶秦的生命！你可以说不马上送医是因为怕暴光之后叶秦也受到影响，但那比例又能占多少？百里分之八十还是为你自己吧！丁怡……” 她话没说完，就听旁边“扑通”一声响！回头去看时，竟是叶夫人突然晕倒，从椅子摔到地上。 有值班的小护士赶紧过来把人扶起，再招呼医生一起把人送到诊察室。西门美一拍脑门，不由得感叹——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是这一家子的守护天使么？” 眼瞅着叶夫人被抬起，乔季卡跟医护人员嘱咐了几句，再扭头，见丁怡正冲她招手。她带着疑惑地走过去，就听那女子说： “少夫人，我其实有个事情很想问问你。”一边说一边将乔季卡拉到了一个角落，然后小声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叶莺的人？” 她问这话时，眼里布满了疑惑和不解，像是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却又必须得跟乔季卡来问。 叶莺？这个名字乔季卡的确没有听说过。于是摇头，道： “不认识。” 丁怡有些不解，自顾地偏着头想了很半天，这才又说： “不认识吗？那算了！叶秦出事之前还跟我说让我寻机会问问。但没说跟你问，而是让我侧面去问朗朗。他知道我跟朗朗认识，也有机会跟他说说话。但是我总觉着要真想打听人，跟一个小孩子又能打听出什么呢？朗朗如果认识，那你应该也能认识，我便想着来问问。”她说着，又无奈地摇摇头，“可惜你不认得，看来叶秦是要失望了。” “那你知道叶莺是谁吗？”乔季卡把这个名字记下，再问：“是哪两个字？” 丁怡说： “叶子的叶，莺歌燕舞的莺。我不知道她是谁，只从名字来判断是个女子，叶秦说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他们都姓叶，我想有没有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那个姐姐？” 丁怡思考的样子不是装的，这个乔季卡看得出来。叶莺……她于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如果真是叶秦的姐姐，那会是叶霜本来的名字吗？既然叶秦已经想到要让丁怡跟朗朗去打听，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姐姐如今正被百里家扣在手里？他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多少呢？ 她思不得解，只能回望着那手术室。但愿叶秦没事，待他醒来后她也能去问个究竟。 这时，叶夫人那间诊室也有消息传来。是小护士跑出来请乔季卡进去一趟！ 她去了，丁怡也在后头跟着，但只留在门口，并没往里去走。 乔季卡刚到，马上就有医生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说： “少夫人，这位毕女士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力透支再加上精神紧张，从而导致短暂的昏厥。我们给她用了营养针剂，目前已经没事，再睡一下就会睡来！另外，我们诊出这位毕女士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这也是致她昏迷的主要原因之一。” “嗯？”乔季卡一愣，毕女士怀孕了？叶夫人怀孕了？毕敏怀孕了？她有些错愕，一个之前还在跟小三激烈斗争的女人，竟在下一刻就被诊出怀孕，这是原配的悲哀还是小三的惨剧？ 她下意识地就回去去看站在门口的丁怡！那女人一张脸已然惨白，双唇哆哆嗦嗦地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未能成句。 毕敏还在睡着，乔季卡见人无碍，便也没在这诊室多留。只叮嘱医护人员好生照料着，然后转身出屋，也拉走了愣在那里的丁怡。 大明星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似乎没有办法从叶夫人怀孕这一事件中回过神来！似乎这个打击比叶秦被人捅了一刀生死未卜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乔季卡容她缓缓情绪，直过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又听那丁怡呢呢喃喃地说： “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明明跟我说对毕敏再没感情，还说他们在一起是因为毕敏人十九岁那年就开始的追求，他是把一时的感动当成了爱，这才娶了她。他说他们不合适，就算是回了家也再找不回夫妻之间的点点滴滴。别说是同房，就连同榻而眠，都是一件挺难的事。原来他骗我，明明他们还在一志，明明他还让人家怀了孩子！我怎么这样好骗？我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让自己没有罪恶感的投入到那个骗子的怀里？！” 她几近崩溃，发疯一样地跑了出去。西门美想去追，却被乔季卡叫住。 “不追了？”西门美不解。 乔季卡说： “不追了！追也没什么用！我想见的是叶秦，跟丁怡没有关系。” 西门美没再说什么，又靠着墙壁去鼓捣自己的电话。乔季卡却在心底轻叹了声，只道原来这一场三个人的爱情并没有她所想像的那样简单。就像她本来就觉得叶秦那样的人不应该背负着抛妻的骂名到外头去包养情妇。她虽并不了解叶秦，但这几次的接触，再加上回想起来上学时的点滴，还有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叶秦选择丁怡，应该是有某种目的。 可目的是什么，她现在还想不出来。就只能等，等叶秦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等他清醒！上帝保佑，但愿他安好！ …… 上帝这次很管用，用他保佑，他就真的保了佑。医生说叶秦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输了血再缝合伤口，就没事了。但人要十二个小时之后才能醒来！ 乔季卡跟西门美在玛瑞兰里挑个房间睡了一觉，醒来时，叶秦已经可以开口说了！ 她去见他，开门见山地，直接就问： “叶莺是谁？为什么觉得她与我有关？还有，你若想知道怎么不亲自问我，何苦要去让丁怡问我的儿子？” 第167章 百密一疏 叶秦没想到她的质问来得这般快，快得都没容他跟她说声谢谢。 面对这样的问话，叶秦多多少少地都有些尴尬。背地里进行的事情被人当面戳穿，他暗骂了丁怡一句糊涂，这才开口说： “是我姐姐！”他的话还算诚实，很直接地就说：“是我一个失散了十多年的姐姐。” “为何要问我？”乔季卡假装糊涂。“我并没有听过叶莺这个名字！” 叶秦苦笑，说： “那可能是她已经把自己本来的名字给改掉了！可惜，我这个弟弟却并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叫什么！我只是查出来她在几年之前一直跟你和百里夜走得很近，好像是做了百里夜的私人医生。哦，对了！”他再动了动手指，指了一下这间屋子，说：“这里就是玛瑞兰吧！我听说姐姐在这里服务了很多年，但是大概在四年之前就离开，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开口，因为听说那个私人医生好像与你之间有些矛盾，她好像是……好像是喜欢百里夜的！” 果然如此！乔季卡于心里暗道，果然如此！只是有些感叹，再严密的防范也有百密一疏！叶秦能把消息打听到玛瑞兰内部，这不知该赞他有本事，还是这几年玛瑞兰实在是疏于防范。 再想想，也许是后者吧！因出了叶霜的事，她对这医生一直就不太上心！百里夜不在的时候，上海这边的所有事务都是由她打理。她把哪一样都做得有声有色，却唯独对玛瑞兰置之不理。就连院长几次提出进口一些最新型的医疗设备，都被她搁置了下来！ 如今有消息走露，也怨不得别人！ “还打听到什么了呢？”她苦笑着问：“连她喜欢夜的事情你都知道，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叶秦一怔，道： “我真不晓得！我是拿着照片去问的，对方应该是玛端兰的人，或者跟玛端兰的医护人员很熟，要不就是在这里住过院。她只说见过这个人，是百里夜的私人医生，但叫什么却没有提供。我问过，人家说不知道！我们的一切联系都在网上进行，对方对于自己身份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我试着查过，都没能查得出来。我想，既然是喜欢过百里夜的，那我直接来问你就不是很好。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在这医院服务了，我都不确定你们是不是还知道她的下落，怎么好冒昧开口！正好知道丁怡跟乔朗认识，就想着侧面打听一下！” 不管怎么说，叶秦的话还是让乔季卡微微的松了口气。看来对方能打听到的也就是这些事情，而具体的那些事情，叶秦无从得知。 当然，她到不是怕叶秦知道叶霜是被百里家关押起来。她只是觉得如果知道这些，那就一定得再让他知道是为什么关着叶霜！她跟叶秦虽交情不重，但好歹是同学，好歹他也帮她找回了百里夜。这事情说来复杂，如若能瞒，还是先瞒一阵为好。 “她叫叶霜。”这个乔季卡可以告诉他，“不是什么叶莺，如果你说的人是夜从前的那个私人医生，我只知道她叫叶霜！” 叶秦眼睛一亮，刚刚恢复的意识本还不是特别清醒，但一听到叶霜这个名字，马上便提起神来！ 他说—— “霜！对，是这个字！这是她的乳名，她叫时候家里人都叫她阿霜！因为她很少会笑，总是冷着一张冰霜脸。乔季卡，你能不能告诉我姐姐现在在哪里？如果她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跟你道歉。我……” “别问了！”乔季卡止住他下面的话，“我不知道！我并不知道叶霜现在在什么地方！差不多五年多以前她就离开了玛瑞兰，如果在那时候你来问，也许我还可以帮个小忙，但现在……过得太久了！” 也不知是她说话间神情现了异样，还是叶秦心细观察入微。总之，躺在病床上的人就觉着面前的老同学似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那事情跟他姐姐有关！ “真的不告诉我吗？”他固执地这样说，完全不相信乔季卡不知道叶霜的下落。他说：“是不是你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虽然我姐姐是职业失踪人员，但我想，她既然能在上海待上那么多年，应该就不会太轻易离开。更何况我所能查到的，只是她在玛瑞兰那段时间的工作。在那之后，那个人就好像又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当然，你也可以说很多年以前她也是凭空消失，我也找不到。但那时候我还是个在上学的孩子，别说找人，就连国际电话我都不会打！现在不同，我虽不及百里夜，但好歹也不是一白丁。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我肯下工夫，就一定能有所成效。可惜，唯独这事情，唯独这人姐姐，我依然找不到她！” 他的话里带了质疑，甚至还有点点质问。乔季卡有些生气，她本是想在叶秦现在这个身体条件之下，不想跟他说太多的话，不想让他太过激动。可这个人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竟是一口咬定她姐姐的再次失踪跟百里家有关！也断定乔季卡的否认是在撒谎。 她无奈，也生气。一气之下便同他说： “你是恩人，你姐姐却是仇人！你若想听全部的故事，那就快点好起来，我再慢慢给你讲！不过叶秦，我答应你姐姐要保护你，这是我给她最大的一个恩德。你不要有恨，你若听了完整的故事，便会觉得我已经足够仁慈。” 她话至此，再不想多说，便起身而走。到了门口时，就听见身后的人冲她离去的方向说了声： “求你把姐姐还给我！” 女子脚步顿了顿，似想说些什么，却终还是没能说得出来。再抬脚，却是疾步而出，没看叶秦一眼。 她叫西门美一起回家休息，那女子指着叶秦的病床问她： “不看着？你不怕他跑了吗？” 乔季卡摇摇头， “不怕！他不会跑！只怕我就是赶他走他都会请求留下。但留不留的，其实也没什么用处。只是最开始知道他是叶霜的弟弟时，有点惊讶。如今再想想，是不是她弟弟，又有什么关系呢？叶霜自己都不能再给我们任何线索，一个弟弟，又能怎样？由着他着，养好了伤，想走就走。不想走，我也不会赶人。叶夫人现在也在医院里，她怀了孕，这消息我还没告诉叶秦呢！但愿由她亲口说出来，能让他们夫妻之间重归于好！阿美你看，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这样固执地认为每一场婚姻都要以爱情和专一做为基础！还是希望人人都不要背叛！但其实谁又能保证婚姻里面就一定好，谁又能知道外面的情人就一定别有所图。也许人家乐在其中，是我执拗了！” 西门美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乔季卡对于感情总是有一种怪异的坚持。她骨子里的传统观念分毫不差地带入了现代化生活，也不知是好是坏。 两人下了楼来，却见百里夜的车子正停在门口。西门美冲乔季卡摆摆手，自顾地道： “你跟老公走吧！来时的车子我开回去！就不回你家，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一边说着一边还冲乔季卡狡猾地挤挤眼睛，那样子似在笑她夫妻恩爱。 乔季卡无奈失笑，一瞬间，竟意识到原来西门美竟也这么大了！再不是初见时那个还踩在沙发上乱蹦乱跳的小女孩而是到了该交个正经的男朋友谈婚论嫁的年岁！ 上了百里夜的车子，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有机会给小美物色个靠谱的男朋友吧！该找个人让她收收心！” 百里夜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道： “一天净给别人操心，你自己呢？身体本来就不好，总这么折腾哪受得了！” 乔季卡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地集中在一起，让她也顾不得去想是不是累，是不是乏。可让百里夜这么一说，倦意马上就袭了来！哪怕之前也睡了一觉，可在医院里睡又怎么能踏实。 倦意一来，身子就往车门上一靠，人也没了精神。百里夜将车停下，帮她把后背椅稍微放了一点下来，让她能躺得更舒服。 乔季卡动了动，脸颊便蹭上了百里夜的脸。这一蹭，竟让他再舍不得离开！ 干脆就把人拥在怀里，覆在她身上。男子埋头于她颈间，嗅着幽幽体香，就似怀中抱着珍宝，那样小心翼翼，那样宠爱倍加。 本已有睡意的女子被他感染，竟也忘记自己才刚要浅眠，缩缩脖子就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中。再一低头，正迎上他也送将过来的唇。就这样碰触在一起，一发不可收拾！ 成婚多年，按说亲近之事早该习以为常。可乔季卡就是没办法在百里夜的热情里坦然处之！还会紧张，还会胆颤，有希望，更有害羞。就像一个刚刚成婚的小女子，连一个吻都能吻得她面红耳赤。 百里夜笑她： “怎么还是不好意思！” 这一问，女子脸颊更红，干脆回答不上来，把整张脸都往他脖子里埋。 百里夜伸手轻柔她的脸蛋，爱意极至到了骨子里，他总是恨不能把这女子融进自己身体，走到哪就带到哪，无时无刻不放她在身边。这样才能安心，这样才能放心。 他要她，就是现在…… 第168章 小孩子就是用来宠的 从玛瑞兰出来，一直到回了帕堤庄园，两人用了五个小时的时间！ 西门美早早的就打了电话告诉乔朗他爸妈很快就可以到家了，小家伙就坐在儿童玩的电瓶汽车里一直等在门口，这一等，差点没让他直接睡着了！ 百里夜开车回来时，就看到自家宝宝嘟着嘴巴在大门中间，周铭亲自带着他，好像是在劝他回去。但他倔强地跺着脚，好像是在说着什么。 他们的车在大门外头就停了下来，然后两人齐齐下车，赶紧去看乔朗。 一见两人回来，乔朗把眼睛一瞪，冲着他们就道： “说！五个小时，都干什么去了！” 乔季卡一阵急咳，是被儿子的话给吓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百里夜！不过还不等百里夜开口，就听见乔朗又道： “咦？好奇怪！卡卡你的脸怎么是红的？” 这话问得她脸更红了！ 百里夜偷偷地乐，乔朗扑到妈妈身上，抱着她的腿说： “卡卡你们去哪里了啊！我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你看你看，我饿的肚子都扁了呢！”孩子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的确是有咕咕叫声。 百里夜一听就急了，弯了腰把乔朗抱起来，再看看腕表，这都快凌晨十二点了！ “你没吃晚饭？”一边问着一边去看周铭。 周铭无奈地道： “回少爷，西门小姐打来电话说你们已经从医院出来，小少爷就要等。可这一等就等到现在，我劝他吃饭他也不肯吃！” 乔季卡开始擦汗，只道果然是不能做不该做的事啊！自己一时贪心，就害儿子挨了饿！ “爸爸带我去吃牛排好不好！”乔朗掰着自己的手指跟他商量说：“我特别想吃那种五成熟的耶！可是以前卡卡都不让我吃，说我吃那个会肚子痛。我也怕万一真痛了她会很辛苦，所以一直都没吃到过。爸爸，你带我去吃好不好！现在朗朗有爸爸了，应该可以做一些以前都不敢做的事！” 百里夜心疼地拍拍儿子的头，然后说： “好！朗朗要什么爸爸就给什么！吃牛排行！咱们现在就去！” 乔季卡没反对，因为她也饿了！她知道乔朗喜欢吃牛排，特别是五成熟的，他一直说那样的肯定更鲜嫩。可她以前是真不敢让孩子吃，怕吃坏了自己管不了他。现在没事了，有百里夜在，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觉得可以让乔朗适当地尝试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两人就准备抱着孩子返回车里，乔季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赶紧扯了一把百里夜，再扭头冲着周铭道： “去换辆车子来，这个……嗯，先放着，谁也不要动，也不要打开！” 她如此一番嘱咐听得百里夜暗笑，乔朗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一个劲儿地追问。乔季卡囧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啊钻进去！刚才那车里已经被他们两人折腾得不成样子！坐垫凌乱不说，上面还很容易看到片片水迹。再加上她怎么闻都能闻得到一片淫。靡的味道，如此环境让乔朗去坐，可真是太不合适了。不但不能让乔朗坐，她也不能让别人看到。等他们吃饭回来她得自己找个机会把那些垫子都拆下来扔到水里洗洗，然后再交给下人处理。 周铭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她说的话他还是能听懂的。于是直接在门房打了电话让下人再开车过来！ 帕堤庄园不缺车，而且个个都是好车。很快就有辆奔驰由司机驶了过来！百里夜把车接过，载着妻儿飞驰而去。 路上，玛瑞兰医院那边打了电话来，说叶夫人去见叶秦了，两人好像吵了起来，不过后来叶夫人一直在哭，叶秦也没赶她走，应该是合好如初。 那医生说话声音有点小，乔季卡把手机听筒音量按到最大，还是听得模模糊糊。但大概的意思还是懂了，最后一句合好如初也听得明白。至于如不如初她不知道，但一个孩子的确是可以给一个家庭带来新的希望。就算不能如初，至少也可以维持，哪怕只是暂时。 她将手机放下，坐在右手边的乔朗却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说： “卡卡，你干嘛将电话声音开得那么大！你是在用免提吗？” “嗯？”乔季卡一扭头，有点不解地问：“你说什么？是说我电话声音很大？” 孩子点点头： “对啊！人家说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也不嫌震的慌！” 她有些错愕！怎么会声音大？她明明都听不清楚，感觉对方是在用很小的声音在讲话一样。再伸手轻揉耳朵，又有隐隐的疼。 该死！她在心里暗骂了声，该不会是那老毛病又犯了吧？那年生下朗朗，她的左耳偶尔就会疼上一下，疼的时候听力下降，但多半只维持几分钟的工夫，然后就会好。她问过医生，医生反问她以前是不是有过长时间泡水的经历！她这才知道，是被推下黄浦江之后落下的毛病。那时候没有表现出来，却在生了孩子之后把这后帐又给找了回来。 “怎么了？”前面开车的百里放听到两人对话，不由得开口问：“什么声音大？” 乔季卡赶忙说： “没事，就是接电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心调大了点，朗朗说他都听到人家说什么了！”她不愿让百里夜跟着担心，这耳朵是小毛病，过几分钟就好，什么也不影响，何苦还惹得他跟着担心。随后又道：“叶秦真是叶霜的弟弟，那我们找到圣物之后就算她一份吧！她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但叶秦好歹帮过咱们。” 对此，百里夜到是没有什么意见，只说： “都听你的。” 乔季卡想了想，再问： “你把叶霜弄到哪去了？” 他答： “洛杉矶的一家私人医院里。” 两人谈话，乔朗很自觉地别过头去。从他刚刚懂事时乔季卡就教育他说，在大人们谈正事的时候，小孩子尽量走开。就算走不开，也不要多听多问，这是基本的礼貌。而乔朗对于所谓的“正事”把握得很到位，就像现在，他觉得这个事情爸妈应该不喜欢他跟着参与，便不作声，自顾去看外头的夜色。 乔季卡又开口说： “夜，我们还是开始寻找圣物吧！不把这事儿了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其实已经开始找了！”他不得不说：“我早就安排了人在暗里寻找！不只是百里夜，其它三大家族也都跟着一起寻。只是目前来看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不过不用担心，线索总还是有。可是……”他顿了顿，再道：“东西可能跟你的身世有关，卡卡，你得做个心理准备。” 乔季卡一愣，不明白与她身世有关是什么意思，就连乔朗都跟着转回过头来看着她。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有名有姓的乔家的女儿，又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身世？她还能有什么身世？ 想要跟百里夜再问问，可前面的人却摇了摇手，又说：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情息在查，待他查清真相，肯定会来与你说清楚。” 乔季卡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好长时间都没看到宇文息了，朗朗都问了好多次舅舅在哪里。原来他也在暗中调查，只是不知道这调查来调查去，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 三人去的自然还是自家开的餐厅，当那五成熟的牛排摆到乔朗面前时，孩子的口水差点儿没流出来。惹得乔季卡不得不提醒他： “注意形象！” 孩子用力点头，却还是一副狼见了羊的模样。 百里夜失笑，宠溺地说： “吃吧！五成熟的！别害怕，不管有什么事，爸爸都在身边呢！” 乔季卡白了他一眼—— “你太惯着孩子了！” 百里夜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只道： “小孩子在这个年纪就是用来宠的！我们家今后我负责宠他，你负责教他，这样分工很好！” 乔季卡不满： “为啥这个黑脸的要我来唱？我负责宠不行吗？” “不行！”百里夜摇头：“我太想念我们朗朗，哪怕天天看着，我也还是想他！总觉得着怎么看怎么宠，都没办法把那四年的时光给宠回来，所以我得更加努力才是！” 乔季卡想逗他说：我跟你也四年没见，你也应该宠回来才是。可马上就想到之前在车里的那一幕，不由得又红了耳根子，什么都没说得出来。 百里夜看她那样子，便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后说了一句什么。可是乔季卡没听清，便回问他： “你说什么？” 朗朗接话道： “爸爸说他会把你跟我一起疼的！”说着，又塞了一块儿牛排入口，接着道：“卡卡你放心拉，我是不会跟你争的！我排在你后面就好！在爸爸心里的第一位依然是你哦！” “嗯？”乔季卡像是有些分神，一边拍着耳朵一边又问他：“朗朗你说什么？唉，妈妈没听清！” 乔朗颇为无奈，看了看百里夜，说：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偏低，看来是真的！你看，我们家卡卡连话都听不清楚了！” 小孩子看不出端倪，但百里夜却觉出不对劲，赶紧跟她问： “你耳朵怎么了？” 第169章 事发突然 乔季卡摇摇头，一阵疼痛过去，这回听得清了。她说： “没事！老毛病，刚才有点耳呜，现在好了！” “你确定现在好了？”百里夜故意把声音放低，问她：“能听见我们说什么了？” 乔季卡点头， “我确定现在好了，也能听见你们说什么了！” 见她的确无异，百里夜这才放了心来。一边给乔朗挑了一筷子蔬菜，一边跟乔季卡道： “明后天抽个时候去祭拜一下岳父岳母吧！我都几年没过去了，应该去见一下。” 这话让乔季卡一阵感动，连连点头说好。乔朗也在边上附和道： “好呀好呀！我跟卡卡每年都要去祭拜外公外婆，今年还没有去呢！有爸爸一起去就更好了！” …… 这顿饭吃到凌晨两点，回到家里时，乔朗澡都没洗，扑到床上一秒钟就睡着了。乔季卡无奈，只好沾湿了毛巾帮他擦脸擦脚。 三人定好明天去扫墓，百里夜就先到书房去把明天公司要办的几件要事提前处理一下，让乔季卡带着朗朗先睡。 先睡到是好，却没想到，第一次吃五成熟的牛排，乔朗的肠胃果真有点受不了，还睡下一个小时不到就被一阵绞痛给痛醒。 他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挣扎着就要下地去厕所。可是一动间，肚子里又钻了筋一样地疼，惹得他眼泪都跟着掉了两滴。 没办法，只好开口叫爸爸妈妈！偏头往大床上一看，却只见乔季卡一个人在那里睡着。依稀想起之前爸爸好像说去书房处理公事，于是不得已，只好开口，一声一声地唤着： “卡卡！卡卡！我肚子好痛，卡卡你快醒醒！” 他腹痛，叫的声音很小。熟睡的乔季卡根本也没听到一丁点的声音！ 乔朗又试着叫了一阵，甚至用手打掉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扑通”一声水杯落地，大床上睡着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孩子有些害怕，总觉得今天的乔季卡跟往常好像不太一样。以前不管她有多累多困，只要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马上都会从梦中醒来，然后第一时间扑到他的床头，问他：宝贝怎么啦？ 今天他努力了这么久，肚子疼得头上直冒冷汗，又是叫喊又是摔杯子，都没能把乔季卡给成功地叫起来。这太不正常了！ 好在乔朗够聪明，见叫不醒妈妈，就赶紧又伸手去够放在小柜上的电话，然后去拨百里夜的手机！却没想到，那手机在乔季卡的枕头边上响了起来！原来是百里夜的手机忘在了那里！ 他觉得这样也不错，离得那么近有铃声响，乔季卡这回总该能听见了吧！却没想到，手机一直响到自动挂机，也没能把乔季卡给叫起来！ 孩子吓坏了！自己的腹痛已经完全被乔季卡的情况所取代！他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在妈妈身上，他想知道，妈妈到底是怎么了？ 见手机打不通，只好又换了号码！孩子强忍着腹痛又往电话上按去，这回是打到了百里夜的书房。 正在看一份合同的百里夜听见电话响起时还有些诧异，不晓得是什么人在这个时间会打电话来。伸手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乔朗哇哇的哭声，他说—— “爸爸爸爸，你快回来！不好了！朗朗的肚子好痛，我们家卡卡也出事了！” 乔朗的求助把百里夜吓得手都抖了一下！本还握着的笔“啪”地一声掉到了桌上，然后也顾不得把电话挂断，直接就往楼上冲了去！、 他到时，乔朗还在不停地喊着卡卡卡卡，他先把孩子抱起来，再摸了一下满是冷汗的额头，心道不好。之前那份五成熟的牛排虽然质量完全没有问题，但就是有一类人适应不了那样的生熟程度。不巧，乔朗就是那一类。 百里夜抱着孩子又转回乔季卡身边，先把乔朗放到床上，再抓起电话打给下人，很快地，周铭就冲了上来。 “备车！快！”他一声吩咐，然后把乔朗交给下人抱着，自己则低下头去叫刚有些转醒的女子。 乔季卡睁开眼时，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怔怔地从床上坐起，正好看到周铭抱着乔朗往外走。 她问： “怎么啦？”声音很大，像是怕百里夜听不到她说话一样。 百里夜大惊，伸手去撩她的耳，然后赶紧起身去帮她拿衣服。 “朗朗肚子疼，我们得送他去医院。” 乔季卡还是有些纳闷地被他摆弄着，一边穿衣一边大声开口，说： “你说什么？你大点声，我怎么听不清你说话！” 百里夜不得不再重复一次，待她听清楚，这才赶紧起了身迅速将衣物穿好，然后跟着他一起冲到楼下。 乔季卡是在半路上有了感觉，知道是自己耳朵又出了问题的。本以为过一会儿就没事，可一直到了市中心医院时，依然没有好转。百里夜国曾表示想去玛瑞兰，但说了一次，发现现在跟乔季卡说话特别费劲，要用很大的声音她才能听得清楚。再加上朗朗还在哭，便不再争取，直接把车子往市区开去。反正都是小病，在哪治差别不大。 到了医院，两人先忙孩子。一个抱着一个跟着，直接冲到已经联系好的医生那里。好在没有大问题，医生说只是乔朗的肠胃不适应五成熟的牛排，给他打了一针，再吃些药也就没事了。 乔朗在那一针之后又睡了过去，百里夜把孩子抱在怀里，然后才跟乔季卡说： “你也看看吧！” 她这时已经有了点好转，多多少少的比刚才听得清楚了些。本来还想坚持说没事，但百里夜却一皱眉，道： “这次必须得听我的！没得商量！” 好吧！她只能点头同意。再加上之前知道了朗朗肚子痛时喊了她很长时间自己都没醒，心里也阵阵后怕。 百里家的人来看病，医院丝毫不敢怠慢。他跟乔季卡也熟了，这些年乔季卡一个人带着孩子，只要一有事，肯定是往这边冲。虽然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她为啥不去百里家自己的医院，可这不明白已经不明白了好多年，便也成了习惯！ 接到电话之后成马上亲自赶来，同时也把相关科室的医生都从睡梦中叫醒。这么一折腾，等乔季卡可以接受检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 百里夜一直抱着乔朗，让他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孩子身上盖着的是周铭从家里带来的小薄毯，睡得到也算好。他就这么抱着孩子陪着乔季卡，就连她进到ct室里面都一直陪着。乔季卡看他辛苦，便劝其先带乔朗回家。 百里夜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坚持陪着。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ct片出了结果。乔季卡这的确是当年掉到江里落下的毛病，耳膜里面有一小部份淤浓一直没散，时间久了就打成了一个硬结。正好压迫了听觉神经，这才导致她时不时的就会感到疼痛，重一点还会听不到声音。 医生说问题不大，只需要动一个很小的手术把那个浓结给取出来，再养养就没事了。百时夜这才放心！ 手术安排在后天，医院开了贵宾病房给乔季卡住，又开了些暂时缓解的药通过点滴输液进去，乔季卡觉得，此时的听力比昨夜在家里的时候好了很多。至少乔朗跟百里夜说话时只要离得够近，不用太大声她也能听得到。 但还是有些郁闷，她说： “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这耳朵还跟着捣乱！还说今天要去祭拜爸妈，这一做手术又得耽搁日子。” 百里夜劝她： “别想太多，有病就治，治好了就没事了！再说，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为了我跟朗朗，是不是也得让自己的身体好好的？” 这话让乔季卡完全没有还嘴的余地，只能点点头，再伸手去捏捏已经睡醒的乔朗，道： “对不起啊朗朗，昨天晚上让你疼了那么久，妈妈都没听到！” 孩子赶紧摇头，对她说： “卡卡你不要难过，我也没有太疼啦！坏肚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后来就是被吓的，电话响在你耳边都听不以，吓死我了！”边说着边一头扎到百里夜的怀里，再道：“不过你看，我们现在有爸爸！是不是什么都不用怕！我一给爸爸打电话他就马上冲进来把我们送到医院，多好啊多好啊！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终于也有人照顾你了！卡卡，你要懂事，跟爸爸好好的哦！” 孩子的话惹得两个人都感触万千，百里夜从来没想到，那四年的分离竟是在这小小孩子的心里留下了那样深刻的印象。他小心翼翼了四年，现在就好像是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 不过，是啊！解放了！他现在回来了，就一定要让这对母子彻底解放！谁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她们娘俩把天给捅了个窟窿，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再给补救回去！ “朗朗！”他将儿子拥入怀中，轻轻地说：“让我们一起来守护卡卡吧！” 乔朗认真地点头—— “好！一起守护卡卡，守护我们最爱的卡卡！” 第170章 我百里夜的妻儿，绝对不可以亏待 晚上，乔朗执意不肯回家，一定要留下来一直陪着。好在这贵宾病房很大，院长亲自又给加了一张小床来给乔朗睡。而百里夜则可以跟乔季卡挤在一起！反正主病床根本就是双人的，足够大。 乔季卡看着乔朗睡着的样子有些心疼，便劝百里夜说： “要不你趁他睡着就抱着回家吧！我又没有什么严重的病，连医生都说是不碍事的小手术，不用人陪啊！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何苦还让孩子也留在这里。” 百里夜其实也想劝乔朗回家，甚至早就想给西门美打电话让她把孩子接回去！但是乔朗说了，谁要是敢趁他睡着了把他转移，他就绝食！就不吃东西！所以没办法，就只能由着他睡在这里。 现在乔季卡如此说，他也只能摇摇头，无奈地道： “让他留这儿吧！这孩子倔，也不能再拧着他来。”一边说着一边侧了个身，把身边的娇妻带往怀中，抱了好长时间，这才又轻轻地开口，说：“那年你生朗朗的时候我不在身边，现在我一定得带着朗朗一起陪着你。不管是多小的病，多小的手术，只要你疼，我就必须得在！” 她一下一下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就好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与他君子之约，同睡一榻，却没有半分逾越。他保护她，保护得一直很好。要不是她任性，要不是她解不开心结，也许在这一场婚姻中，磕磕绊绊还会少一些。但不管怎样，她都还是满足的！哪怕时不时就有一场灾难，可是到头来却都会被一一化解。而留下来的，只是那些让她与他这间更加亲密的回忆。 “等你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带朗朗去游乐园！”男子的声音又轻轻而起，他说：“你不知道，小时候我有多向往你所说的那个游乐园。我从来没去过，我的家人不可能像你的父母那样带着我去那种地方玩乐。我想，也许我们还能再买到两只海豚娃娃，然后一只缝上我的名字，一只缝上我们朗朗的名字！然后把它们摆在一起，该有多好！” 乔季卡一晃神，就觉得现在的百里夜真的跟从来不太一样了！以前他是冷的，哪怕对自己示好，也是摆着那样高傲的姿态，让她觉得触手不及。可是现在，这个帝国领袖放下身段，在这种时候，他只是她的丈夫，只是她的男人！他与她说着情话，讲着从前，还算着未来。他把她和乔朗全部都归划在自己未来的岁月之中，这让乔季卡有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就带着这样的安全感在他怀里睡着，很快入梦。 百里夜在她睡实之后轻轻起身，然后穿好鞋子到了医院的走廊。再把一通电话拨给财团的助理，在对方接听之后沉声道： “按着玛瑞兰的规模，在帕堤庄园附近再建一个百里帝国名下的私人医院。离庄园也不要太近，四五里的地方就好！你们先选址，不管地皮归属是谁，都想办法弄下来！这事明天一早就提上日程，用最短的工期建完，但工程质量我也要求最好！包括医院建成之后的医疗设备，只能比玛瑞兰更好，而不能差上一点点。” 一番吩咐之后，电话挂断。接电话的助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还要建一所医院，而且照着比玛瑞兰还好的标准，那可是一笔极大的投资。不过不管怎么说，上头吩咐下来了，他照做就好。投不投资的，那些钱再多，对于百里帝国来讲，也不过九牛一毛。 放下电话的百里夜微微的松了口气，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既然乔季卡不喜欢玛瑞兰，既然那个医院给她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那他就再给她建一个新的私人医院吧！要比玛瑞兰还好！只对四大家族开放，绝不对外！ “我百里夜的妻儿，绝对不可以亏待！”男子轻声呢喃，却也是一句最郑重的承诺！ …… 第二天早上，百里夜牵着乔朗一起去给乔季卡买早餐，才刚一转出病房的门，乔朗迎头就喊了声—— “舅舅！” 他一抬头，果然看到是宇文息正迎面而来！ 乔朗特别高兴能看到他，挣开了爸爸的手就往宇文息身上扑去！一边够着让他抱抱一边说： “舅舅舅舅！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啦！卡卡总说你很忙，可是你在忙什么呢？难道忙得连看看朗朗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说得委屈，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就要落下泪来。 宇文息赶紧去哄他—— “朗朗乖！舅舅这不是来了么！前阵子去了外地没能常来看朗朗，是舅舅的错！朗朗要乖啊！” 百里夜看的十分无奈，迎了两步，道： “这孩子跟你简直比跟我还亲！” 朗朗回头看他，摇了摇小脑袋，说： “朗朗还是更喜欢爸爸！” 一句话，惹得百里夜又凑上前去他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宇文息看着好笑，说： “以前你总说不喜欢小孩，可一旦自己有了，想不喜欢都不可能！” 百里夜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他曾一度认为有个小孩子是累赘，甚至也想过自己今后就算有孩子，那也不过是为了给百里帝国传宗接代。他的孩子会想他一样孤独地长大，然后被不停地往脑子里灌输各种各样的知识！还要早早的就学习防身本事，不管走到哪里，身边总是跟着一大堆保镖。虽然他觉得那是耻辱，但他却并不认为自己的小孩会不需要。再不喜欢，也得让他平安长大。而自己不能随身照顾，就只能交给下人，交给保镖。 可是有了朗朗，他的这些观念马上就被彻底推翻！他不但喜欢这个小孩，而且还特别想天天都陪着他，看着他！要不是乔季卡说朗朗必须得去幼稚园，这样才能够像个正常孩子那样长大，他真狠不能把儿子时刻都带在身边。他去财团处理公务，就让这个宝宝在沙发上坐着玩。或者干脆在办公室里开辟出一块游乐的领域专门给朗朗！他对这个小孩的爱前所未有，甚至就连他的父母都在这朗朗的问题上表现得十分不同以往。那时候朗朗刚回美国，第一次见爷爷奶奶。他见了自己父母那欢喜的模样，实在是很有冲动问问他们，既然这么喜欢小孩，为什么当初不能对他好一点？但是乔季卡跟他说：隔辈才最亲，跟对你那是不一样的！他便不再想问了。 “季卡醒了吗？”见百里夜有些出神，宇文息主动把孩子送回他怀里，然后问：“要是醒了，我就去看看她。” 朗朗抢着答： “醒了醒了！卡卡早就醒了！舅舅你去吧！我跟爸爸这就要去买早点！你吃了吗？给你也带一份吧！” 宇文息笑着轻拍他的肩，说： “不用！舅舅吃过了！” 百里夜冲他点了点头，抱着乔朗离开。宇文息这才又往那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心底长长一叹，特别不是滋味！ 这一次见面之后，有些东西就必须得改变了！纵是他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放弃。 轻推开门，屋里的女子刚用一截儿头绳把长发束起。偏头间，就见一个米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前，正冲着她优雅淡笑。 那一瞬间，就好像是久违了的和煦春风又拂了面来，他一笑，她便也跟着笑了！ “你来啦！”女子轻声开口。 他亦答她： “是，我来了！”他上前，像是还有话想要说，可待两人离得近了，却又觉得什么话都是多余。 “朗朗一直念叨着想你。”她侧身让了让，“坐吧！医院里总不比在家里好，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给你倒水喝！” 宇文息没说什么，很自然地去扶了她一把，让她先坐下。乔季卡有些无奈，道： “我又不是腿脚不利索，不需要有扶啊！这耳朵吧，其实挂了吊瓶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你看，你这样子跟我说话我都听得清楚，总觉得不用做手术的！可是就怕它再犯！那天晚上朗朗肚子疼，喊了我那么久我都没听见。我就怕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耽误了孩子！” 宇文息在她身边坐下，以手轻撩了她的发，往她的耳朵上看去。耳朵从外看来并没什么大碍，但他还是用拇指轻触了触，问她： “疼吗？” 乔季卡实话实说： “有点儿！” “别担心。”轻拍她的肩，宇文息再道：“我跟医生问过，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做完之后住五天院就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然后皱了皱眉，说：“怎么我好一阵子不来看你，到是瘦了不少？” 乔季卡一挑眉—— “哪有！每天都吃得不少啊！” 他失笑，然后摇摇头，再道： “逗你的！” “喂！”女子突然伸手去捅了捅他的肩，“我怎么总觉着你似有话要对我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吱吱唔唔的！” 宇文息错愕，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想起其实乔季卡正经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她对很多事或者的观察都细致入微，特别是她上心的人，更是有一小点情绪变化都能被她查觉到。 可是有什么事呢？……他顿了顿，好半天才又开口，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这事儿说实话目前还不能真的确定。你明天是下午手术吧？我父亲早上的飞机到上海，会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看你。他是有些话想问，你要知道的，就尽管说，如实说。你放心，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太有顾虑。” 话是这样说，乔季卡却十分错愕。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宇文息的父亲会亲自过来探望她！她跟宇文息的私人关系是不错，可是再不错，也不至于开个小刀就惊动了他父亲！更何况自己的公婆都没来，他父亲到是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第171章 外公 见她把眼睛睁得溜圆，满脸不解的样子，宇文息眨眨眼，缓了一会儿，又道： “事情是跟摩摩族的圣物有关，我不瞒你，你身上的那朵梨花我曾经见过。那梨花与我的家庭有关，也跟你的身世有关。可我们目前还不能够确定，因为毕竟谁也没有亲眼所见。我父亲过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那些事情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们不会求强。季卡！”他说：“我其实也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表达，总之你要知道，我现在心里所承受的苦，一定是大于你们。除了圣物，你与夜算是拨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我……罢了，那些事情多说无益。总之，这事情尽早的解决吧！我也不想再拖。横坚都要面对，再拖也没什么意义！” 宇文息没坐多一会儿就离开，乔季卡怔怔地拿着他帮她削好的苹果，坐在床上，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今天的宇文息很奇怪呢！她想，这个人一直就带着几分神秘有着几分出尘。可是从来也没有让她看不懂到今天这个份儿上！今天的话，乔季卡一句也没能听明白！唯一记着的，就是他的父亲明天要来看她，就在早上。至于什么横竖都要面对，她实在是不知道要面对的东西是什么。 可忽就有一刹那，她回想起刚刚宇文息看着她的眼神。他那双向来都淡如止水的眼睛虽然在以前面对她的时候，偶尔会掀起层层涟漪。可宇文息总是控制得极好，往往只一瞬念，便又会让那涟漪平静下来。她知他心事，却不能不拒。可是今天，似乎那层涟漪已经换做了另外一种态度！有哀伤，有悲恸，有不舍，还有一种情绪，类似于解脱。 乔季卡明白，一直以来，宇文息都把自己对她的那种感情视为罪孽。他会觉得亵渎了她，也会觉得对不起百里夜。虽然他是君子他不会犯错，但是心里的错终究还是错，他便将自己长期关在一个由心墙筑起的牢笼里，自罚、同时也在寻找着一种救赎！ 是那救赎来了么？乔季卡突然就明白，好像他说的横竖都要面对，应该是自己的那颗心！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接受了本不能也不愿接受的东西，然后慢慢地让那东西在心底生根，从而取代原本所有！ 那该是生生的疼！就像她当年没有办法接受百里夜或是失踪或是死亡的现实，但却又不得不带着乔朗一起努力去面对。 宇文息，他是遇上了跟自己一样的选择吗？ 正想着，朗朗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似十分哀怨。他说： “有没有搞错！舅舅居然走了？他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走呢？人家明明都说很想他了呀！” 百里夜拉着他的小手往屋里走，见乔季卡拧着眉心，一副百思不解的模样，便是心中有数。于是开口问她： “息跟你说了？” 乔季卡一愣，下意识就反问去： “说什么？” 百里夜再道： “说他父亲明天要过来看你！” 她泄气： “怎么又是这句话？你们就不能让我听个明白吗？他说的乱七八糟的一通，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说什么那梨花跟他的家庭还有我的身世都有关系，我……我的身世什么时候跟他的家庭扯……扯到一起了？” 这话最开始说时还有些急切，可说到最后，竟又隐隐的有了点不着边际的猜想。可随即又甩了甩头，觉得那样的想法太大胆，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朗朗看着她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摇头，十分纳闷。于是把还跟爸爸握在一起的小手摇了摇，说： “我们家卡卡这是怎么了？爸爸，你说她一会儿该不会又哭又笑吧！” “你才又哭又笑！”乔季卡被儿子气乐了，一伸手臂把小家伙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然后说：“你舅舅今天一直都在帮，嗯，明天……该叫什么……”她小声嘀咕。 百里夜却把话接了过来，说： “叫外公！” “啊！”她惊了一下，抬头看他。 百里夜再道： “朗朗跟息叫舅舅，那管息的爸爸可不就得叫外公么！” “哦。”女子哦了一声，却还是觉得这个叫法太奇怪了！于是改口说：“叫宇文外公好了！”再跟乔朗说：“明天你宇文外公会来这边看妈妈，你不是总嚷着说想看看舅舅的爸爸是不是也像神仙吗？明天就能见到了！” 小家伙眨眨眼睛，冲着乔季卡道： “为什么要叫宇文外公？这样好奇怪哦！舅舅都不是宇文舅舅，外公当然不能叫宇文外公啊！就叫外公不就得了！爸爸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卡卡你好罗嗦哦！” 乔季卡一头黑线，就想说人家本来就不是你外公啊！可又一想，自己若这样说了，乔朗肯定会反驳她：那舅舅本来也不是我的舅舅啊！于是自顾地摇摇头，也就不再纠结这个称呼。 百里夜把手里拿着的早点放下，再细心地一份一份分好，然后把餐桌推过来，乔季卡那份送到她面前，自己自顾地照料乔朗。 男人带孩子总归不是很顺手，纵是百里夜再细心、再想做个好爸爸，可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却还是弄不好。乔季卡笑他： “布巾戴反啦！”一会儿又道：“这个勺子太太，我的这个才是给朗朗用的！” 百里夜摊手： “真是专业啊！” 朗朗咯咯地笑，说： “爸爸没关系，朗朗自己来就好！这些事情我自己都可以搞定的！三岁还不到的时候我就能自己吃饭了！” 百里夜一阵感慨，抚着儿子的头，越看越觉着喜欢。 见她们娘俩都吃上了饭，他冲着乔季卡挥了挥手机，然后指指外面。她点头表示明白，便放了他去打电话！ 百里夜的电话是打给宇文息的，接通时，对方直接就说： “我还没走，在下面呢！你到楼下来就能看到我的车子！” 百里夜把电话挂断，再去跟乔季卡说一声，然后匆匆下楼。 果然，宇文息还在外面。他上车时就听得对方道： “就知道你会找我，所以没走，在这里等你一下。” 百里夜点头，问他说： “都确定了吗？” 宇文息想了想，答： “还不是很确定，要明天父亲过来再问问，毕竟那时候的事他比我清楚。夜！”他扭头，有些为难地说：“卡卡身上那朵梨花位置太……你能不能拍个照片下来？只拍特写就好，别的地方应该带不到！” 百里夜皱了皱眉，想说不同意。因为那梨花正好烙在心口！而所谓心口，其实就是胸部！女子的胸部怎么可以随便就拍！但再又想这个事情实在很关键，自思量半晌后，到底还是点了头。 “好！”他说：“一会儿回去用手机拍下发给你！” 两人一阵沉默不语，直过了五六分钟，百里夜这才开口，却道： “我知你心里不太好受，但想想，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 宇文息看了看他，目光中还是习惯性地带着愧疚，他说： “是的，这样……我便不欠你什么。” “你本来也不欠我！”他轻叹一声，“过去的结早就解了，纵是有对不起，金三角那一次也全都偿还。再加上这些年你对他们母子的照顾！息，我知道你！纵是不因为那个原因，你也会把她们母子当成是亲人！这帐如果这样来算，其实是我百里夜欠了你的！你得知道，我们是兄弟，以前是，今后就更是！朗朗的舅舅，这个身份，你跑不掉的！” 上楼之前，百里夜看到医院附近有个儿童书店。他也不怎么想的，就进里面转了一弯，然后买了一本折纸书出来。 百里夜觉得，折纸这种东西应该是朗朗这么大的小孩子可以学的吧？ 心情还是有些忐忑，不管怎么说，他第一次给小孩买东西，实在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但还是认为应该买，朗朗是他的小孩，他应该像一个正常的父亲那样，时不时的就带一些礼物回到家，然后看着儿子欢天喜地地抢在手里，再跑到自己的小天地去一样一样拆着玩。 这样才是正常的家庭生活吧！这样想着，不由得嘴角漾起笑来。他现在是一个父亲，也有着属于父亲的骄傲！百里夜觉得，这个父亲的身份让他的生活焕然一新，美好得无以复加！ 回到病房时，乔朗果然扑向他！再看到拿在他手中的东西，然后乐得赶紧抢了过来再跑到乔季卡的身边兴奋地翻看。 百里夜就等着儿子扬起头给他一个招牌似的眯眯笑脸，然后再加上一句：爸爸真好！可是等了好半天，不但没迎来笑脸，反到看到儿子原来美滋滋的笑渐渐地垮了下来。 他有些不解，赶紧问道： “怎么了？不喜欢吗？” 乔朗抬起头，看了看百里夜，再看了看乔季卡，然后说： “卡卡，这本书去年我们家里就有了！这上面的每一样我都已经会折了呢！” 百里夜一头黑线，有委屈的目光向乔季卡投去，同时不满地说： “这书上写着，明明是初级的，是四到六岁的孩子可以玩的，你为啥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给买？” 乔季卡也冒了两滴汗来，抬手擦了擦，回答说： “没办法，你儿子太聪明了！别说这个初级的，他干脆在去年把中级那个都已经折完了！” 第172章 朗朗也要北斗七星 七到十岁玩的那本中级？”百里夜有点囧，看着乔朗无辜的小模样，他就想问说：你小子外星来的吧？但再想想，自己小时候也是连国小一年级都没上，直接就上了四年级……算了！他才是外星来的！他们全家都是外星来的！ “乖！”十分无奈地抚了抚儿子的头，百里夜再道：“回头我们一起来研究研究飞机是怎么制造的！” 乔季卡笑得肚子都要痛了，乔朗也咯咯地跟着笑，然后扬起童音说： “爸爸没关系，你再给我买一本高级的就好啦！以前卡卡都不给我买呢!” 百里夜忽就自心底生出几番感慨来，他问乔朗： “你怪不怪爸爸？这么些年都不在你身边，现在回来了，却连你喜欢什么、功课作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不会啊！”孩子猛摇小脑袋，“朗朗身边有爸爸就已经很高兴了！爸爸不需要什么都知道，你是负责保护我跟卡卡的！这就够了！你看我们幼稚园里的小朋友，他们的爸爸也都很忙啊，都从来不会去接他们，也都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 乔朗的笑总是很明媚，大眼睛一笑就弯起来，眯眯着，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肉乎乎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怎么看都像是画里出来的可爱娃娃！百里夜就想，他这一生是何其有幸，能让乔季卡先来到他的身边，再由乔季卡把朗朗也带了来！有了她们母子的生命，才算是真正的生命吧！ 偏头间，但见那女子正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他用肘间去碰了碰，便瞧见她回过来一个忧心忡忡的表情。 他知她是为宇文息来时说的那一番话，便主动去握了她的手，在其耳边小声道： “没事，不要担心。不管怎么样都还有我在你身边！等治好了耳朵，咱们就抓紧时间把圣物的事情办一办，都处理好了，今后的生活就可以安心享受！真抱歉，卡卡。本以为让你跟着我会好过一些，没想到事情还是一桩接着一桩，危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好在大多数都已经过去了，就只差最后一步！只要迈过去，前方就是一片光明！” 乔季卡被他说得心动，本来担忧的心一下子就也明朗起来。是啊！不管怎么样，百里夜都会在她身边！只要他在，再大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心念一动，抬手就从颈间扯出了那条项链来！闪闪的北斗七星挂在上面，就好像是指路的明灯。她说： “我还记得，就算迷了路，只要一抬头，就会有你在！”话语间，一片温馨。 乔朗的小脑袋却在这时探了过来，小家伙钻在两人中间嘟着嘴巴说： “好肉麻啊！你们两个这样子羞不羞呀！”一边说着一边又讨好地看向百里夜，笑眯眯地道：“爸爸可不可以也送我条链子？朗朗也想被北斗星守护呢！” 百里夜笑着拍拍他的头，然后说： “好！爸爸回头也给你订一条！” 乔季卡却不太同意，她说： “这么贵重的东西戴在孩子身上，不太合适。其实你有空就带着他去商场里面逛逛就好！我们朗朗以前就总是很羡慕那些能牵着爸爸的手走在商场里的小孩！然后再跟爸爸一起试衣服，他说那样感觉很幸福！” 乔朗在旁边连连点头！百里夜便道： “好！那等我们卡卡好了之后，咱一家三口一起去！” “一起去哪儿？”有个女子的声音轻快地扬起！ 众人回头，但见西门美正甩着一头红发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大包东西，看上去应该是吃的。 乔朗乐呵呵地往她怀里扑，惹得西门美东西都顿不上放下就去往他的小脸上亲了两口。 百里夜习惯性地数落她—— “老大不小的了，也不说有个正经样子！这头发就不能变回黑色么？你以为你还是十七八岁的小丫头？” 西门美冲着他瞪了瞪眼，回道： “夜哥哥真是老古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就跟我爸一个样儿！” 百里夜也瞪她——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也很没大没小？以前你可从来就不敢！” 他一这样说，西门美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心道果然啊果然！自己现在真是长胆子了！以前的确不敢啊！以前她虽然喜欢百里夜，可就是怕他！明明她自己常说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就怕百里夜！一见了百里夜恨不能马上就溜着墙边儿走！哪像现在，还……还拿眼睛瞪人！这真是……唉！ “朗朗！”西门美将话题转移，决定不再去纠结自己对百里夜的态度是从何时开始转变这个问题，她跟乔朗说：“你们幼稚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中心思想呢，有两个！一个是慰问一下你们家卡卡！第二个呢，是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朗朗！好像自从你爸回来，你就没怎么去幼稚园啊！” 乔季卡看了儿子一眼，然后跟着道： “好像是这样的！” 乔朗一缩脖，然后一转身，伸着手臂就往百里夜怀里钻，一边钻一边还说： “人家想爸爸嘛！想多跟爸爸在一起啊！爸爸你说是不是！哦！” 这人啊，不管是什么身份，当多大的官也好，做多大的老板也罢，哪怕是百里夜这样的帝国之王，他也抗拒不了自己儿子的撒娇！ 于是在乔朗期待的目光中连连点头—— “是的！我们朗朗太想爸爸了，我也太想朗朗了，所以就没让他去幼稚园，想多陪养一下父子感情！”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在算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很久没去幼稚园！算了一阵之后提出质疑——“不对呀！朗朗一直都有按时去的！就这几天卡卡住院才没送他，那老师怎么就说很久没去了呢？” 西门美愣了一下，然后道： “也是啊！我也觉着朗朗好像没怎么旷学！” 小家伙这时候把头从爸爸的脖子里伸出来，然后义愤填膺地说—— “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那些个花痴老师加阿姨，她们哪是关心我的学业！哪是在想我啊！呜呜！她们分明就是太久没看以舅舅了，所以才把错都归结在我的身上！阿美你被骗了！她们真正想说的是：朗朗的舅舅怎么好久都没来接孩子了呢！” 三个大人擦汗，百里夜下意识地就想跟朗朗说小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可乔季卡却适时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 “好像……是这样的！” 他又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些年来宇文息居然都混成大众偶像了！这真是……真是…… 真是了好半天，也没真是出来。到是西门美在听了乔朗的分析之后下意识地就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冷冷地来了一声： “哼！”再瞅了瞅乔朗，又道：“你那个舅舅啊！真是的，我也好久都没看到他了！真不知道那人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该不会是到九天之外去勾引仙女了吧？” 乔季卡刚喝了一口水，差点没直接喷出来！她无奈地道： “你还真把他当神仙啊！” 乔朗在这时候接了话来，他说： “不是啊！舅舅今天早上还来看过卡卡的！” “什么？”西门美突然直跳了起来，随口就叫道：“他今天早上来了？靠！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 乔季卡一愣，问她： “你干什么？” “我……我，我……”西门美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声问，再想想自己刚才的反应，的确是有些过激啊！不由得“腾”地一下就红了脸去！ 乔季卡愣了一会儿，突然之间就暴笑起来！这一大笑又笑得耳朵生疼，赶紧用手去捂，笑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这一笑，百里夜也跟着笑。乔朗虽然不明白他们都在笑什么，但看着爸妈笑，自然也就跟着一起笑。西门美被他们笑得快气岔了气，干脆地把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朗追了出去，站在门口喊： “阿美你脸红什么！这不像你呀！” 就听那跑在前头的女子“啊”地怪叫一声，然后弃了那还没上到这一层的电梯，直接就往楼梯间冲去！ 乔季卡笑问着百里夜： “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百里夜装傻： “哪有！我是跟着你随便笑笑的！” 她用肘间捅他—— “别装了！明明跟我是一样的想法！哎你说，小美以前的心思不都在你身上么！怎么突然间对息这么上心？” 百里夜伸手去掐她的脸，然后道： “其实这样也不错！那丫头小的时候我虽然不是很待见，总觉得她太闹了，宇也太惯着她！但再怎么样也是当着亲妹妹看到大的，总也比旁人亲。再加上这些年她如此待你跟朗朗，再大的成见也都翻过了一页。如今我感激人家都还来不及，谈什么不待见。说真的，有的时候想想吧，还真不太舍得把她嫁给陌生人。不管将来要娶她的那个人是有多优秀，却终究不及自家兄弟好，总会不太放心。如果她跟息之间能有结果，那就再好不过！” 乔季卡摇头感叹： “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水一个是火啊！要水火相融，那可不是件易事呢！” 对此，百里夜却有自己的看法。他说： “这不正好！一物降一物！” 第173章 梨花不对劲 你觉得息能同意？”乔季卡怎么想都觉得宇文息不像是能接受西门美的样子！虽然他们两个私人关系很不错，就像百里夜说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会更熟络亲切一些！但综合来说，从前的宇文息在种种方面，都没有表现出有喜欢西门美的样子！再加上那人的心思一直都在她的身上，怎么可能那样快就抽离。“可能是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吧！”她自顾地分析着，“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小美自个儿存了小心思，息知不知道还两说呢！” 百里夜呵呵地笑，说： “你若是看好，就帮着搓合搓合。息听你的，小美也听你的！这桩姻缘要是成了，别说我们放了心，就是两家的父亲也一定特别高兴！” 乔季卡偏头看他，半晌，道： “可是如果息不愿意，我怎么能因他听我的就去生拉硬套！” 百里夜知她心意，点头说： “我明白。就是适当搓合一下就好，帮小美一把。息也是自家兄弟，如果他不愿意，谁也不能强求！” 两人说话时，乔朗一直偏着头傻看着，直到这对话告一段落，他这才眨巴眨巴眼睛，探问道： “是要把舅舅跟阿美搓合成一对儿吗？就像爸爸跟卡卡一样？哦老天！舅舅要是连这都能同意，那一定是被老天打下来的雷给劈到了！这太吓人了！不行不行！他们两个在一起太吓人了！爸爸，你不觉得阿美像是从火星来的吗？而舅舅就像是从中国的古代来的公子呢！火星人对中国古代人！这是什么组合啊！” 孩子把脑袋往床上磕，表示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其实别说他接受不了，就连百里夜也是接受不了的！虽然劝着乔季卡去搓合，可是只要一想到西门美那个动不动就炸毛的脾气居然跟宇文息那样一个翩翩公子走在一处，他都觉得天雷滚滚。 于是摇了摇头，又道： “算了！还是别祸害息了！小美……嗯，她可以考虑一下易！” 对于这个提议，乔季卡表示赞同。就连乔朗也举着手道： “对对对！阿美跟易舅舅还是比较般配的！至少她再折腾的时候，易舅舅可以一巴掌再把她打回火星！”一边说一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自顾地笑了一阵，然后再道：“其实阿美也不错啦！朗朗很喜欢她！她对朗朗特别好呢！爸爸、卡卡，不管阿美喜欢谁，你们都要帮着她哦！” 一家三嘻嘻哈哈地说了一个上午，乔季卡挂了一瓶点滴，然后中午跟着百里夜和乔朗一起到医院附近的餐厅吃饭。 下午的时候，乔朗照例是要睡上一觉的，回了病房之后，乔季卡趁这机会跟百里夜提了个要求。她说： “你给我讲讲息的父亲好不好？人家明天要来看我，我总得有点准备才是。你给我说说他喜好什么，聊天的时候我也好投其所好！而且……”她想了想，再道：“也不怎么的，自打早上息说了这事之后，我这脑子里啊，就一直都转悠着他的父亲。总是在想那该是个什么样的老人！夜你跟我说说，你们一定很熟！” 百里夜看着她，心里有一种情绪很想要表达，却又不愿在这个时候就揭晓。毕竟宇文息说了，事情还只是猜测，没具体确实呢！ “有个事息托我办，我得跟你商量下！”他没直接接她的话，到是反过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他说让我拍下你心口的梨花再把照片发给他！那东西只是听你说，他还没真正的看到过。既然圣物与之有关，总得拿个样子出来。” 这个要求乔季卡觉得不过份。因为要找对物，肯定就得出动很多人。当初在大漠里的时候，那摩摩族的族长也只是画了一副画来！她当时说是跟自己心口烙着的那一朵一模一样，但那画并没有让他们带出，如今要找，只凭着别人的记忆是不行的。 于是她点头，说： “好！拍吧！”一边说一边把乔朗那张床边上的帘子拉起，然后把外套脱掉，再将小衫褪了一只袖子下来。那心口处的烙印很接近私密那一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百里夜笑她： “都老夫老妻了，你干嘛还脸红！” 她娇嗔地瞪了一眼，只催促道： “赶紧拍吧，哪来那么多话！” 对于百里夜来拍照，乔季卡一百个放心！虽然她对于这种被人拍身体而且是私密之处的行为有些抗拒，但因为拍照的人是百里夜，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一拍照的工夫，她忽就想起个事情来。 想当年她被齐桦用一叠照片逼得出逃，半路撞上守文息的时候，那些照片都是散落了的！事后还是宇文息亲自找回来，然后再亲自销毁。那些照片的裸~露程度已经到了极至，心口处的那朵梨花也早就暴露出来。按说她没道理说没见过的！除非…… 不得不叹，宇文息真是一个君子！他只帮着找回了照片，根本也没往那照片上看去一眼！其实那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宇文息真的一眼都没瞅过，是人都有好奇心，如果是仅止于礼的好奇，她不会怪。 一张特写的梨花被拍到百里夜的手机里，画面上除了那朵梨花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让乔季卡看了一眼拍出来的效果，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又迅速穿好衣服，而百里夜这时已经把那照片传到了宇文息的手机上。 乔季卡问他： “是不是要影印很多份？这样才方便大家去找？” 百里夜想了想，摇了头，说： “不一定，有可能息会先拿给他父亲看看。至于是不是要发到下面去让大家去找，还得再做打算！” 乔季卡一皱眉，心里的话冲口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扯上息的父亲？我不认为这件事情跟息的父亲有关啊！还有啊，如果只是来看我，就更没有道理！夜！你知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她的问话，百里夜到是很认真地想了一阵，然后再开口，便道： “应该是有关系的！只是我们都想像不到！息与我说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就算是现在，我其实也一知半解。所以我没有办法完整的告诉你，关于宇文家的那个故事说来话长，息只讲了一半给我，剩下的，他说要一并讲给你听！卡卡，你再等等，明天早上答案自会揭晓。而到时候，关于那件圣物，我想……也应该能有个大概的着落！” 这个回答乔季卡并不满意，说来说去还是什么都不清楚。百里夜纵是有万般解释，可她就是着急，就是想马上就知道这事件里面到底有多少与她有关而她却偏偏被蒙在鼓里的细节。想再问，但看百里夜轻轻冲自己摇头，张开的口便又默默合了回去。 罢了！左右明日一早就会揭晓，她就再忍忍。 这样想着，自顾地拉开帘子凑到朗朗身边，跟百里夜打了招呼后就合了眼睛睡下午觉。百里夜帮妻儿把被子又盖了盖，然后返身至窗前，将窗子开了个小缝，默默地点了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烟刚吸两口，手机便有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抬手去看，信息是宇文息传来，可上面写话却让他在心里“咦”了一声。 宇文息说：你亲自在她身上拍的？确定都拍全了？ 话里满带着疑问，像是不太相信这就是乔季卡身上的那朵梨花。百里夜有些错愕，一瞬间，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突然自脑中窜出——难不成事情有出入？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难不成这事实在还没有在女主角面前揭晓的时候，就有可以直接打翻？ 说实话，百里夜不希望是这样！好不容易得来的圣物线索，若是就这么断了，以后该怎么办？叶霜寻了那东西近十年！十年啊！到最后把人逼得如此疯狂，难道让他们也那样？五年期限一到，他们能够与那无影无形的降头术部族相对抗？他没有信心！ 轻启脚步走出屋子，然后电话直接给宇文息拨了回去。对方接起时直接就道： “夜，东西不对！梨花不是那样的！我记得当时……下面还有一片很小的叶子！”他努力回想，时隔三十年，一情一景却依然历历在目。“有一片很小的叶子，也是金色，在左心房的位置。摩摩族的族长画出来时，那叶子也是有的！夜你再好好看看，季卡身上的那朵，为什么你没拍到叶子？” 他声音里打着颤，十分急切，百里夜甚至觉得此时的宇文息拿着电话的手都在瑟瑟发抖！可是他努力回想，都只有一个事实，就是他拍这照片的时候，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一点都不差的把整朵梨花都拍了下来。 “没有叶子！”他沉声回答，断了宇文息最后的一丝念想。“照片是完整的，没有叶子，就这么一朵花！不信你问朗朗，那孩子以前肯定也看过妈妈心口处的这朵梨花的。” 电话那头的人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就在百里夜以为这电话可以就这样先暂时挂断的时候，这才听到宇文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幽幽地说： “总之，明天让父亲来问问看吧！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那时候太小，他们做事时多半还是瞒着我的！” 话说完，电话挂断。 第174章 孩子不见了 百里夜从来也没有在宇文息身上觉出过如此的落寞，这个人永远都是云淡风清的模样，就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与之无关。可神仙也有被凡尘俗世牵绊的时候，纵是宇文息，在面对这件事情时，也不得不落得如此！ 他在廊间徘徊了一阵，想回去时，却见乔季卡披了衣服走出来。他赶紧迎上前把人揽住，轻声问： “怎么醒了？” “睡不着。”她叹了气，“出来透口气，顺便……听你讲讲宇文息父亲的事！你就说说他这个人就好，我做个心理准备！” 这要求百里夜再不能拒绝，于是开口，说： “宇文伯父这个人跟息差不多的感觉，只是没息长得那么好。老人家毕竟上了岁月，有些胖，但性子却跟息一般无二。他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古代的人，熟读四书五经，写得一手好字！但不管是用什么笔，也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哪怕是给集团签署文件，一出手，都是正宗的繁体！且还竖版！他常说，繁体还是中华民族最传统的文字！经过简化那还算是字么？老祖宗的东西都丢了，还叫什么中国人！老人家还精通了篆刻的手艺，经常有事没事就刻个名章。但那东西从不外传，就连我跟宇还有易，也只一人一个！他亲手刻的名章若是拿到国际上去拍卖，只怕要炒出比故宫博物院里几百年前的文物还要高的价钱！还有他对文物的鉴赏能力，若他居第二，这世上就再没人能居第一！息的本事都是他从小手把手教出来的！” 百里夜一番简述，听得乔季卡满心向往。之前还对那个前辈的到来有些忐忑不安，可只听这么几句，竟对那一场会面十分期待。 百里夜看她这样子觉着好笑，不由得伸出手去刮她的鼻子—— “都说女人善变，你这变得了太快了点！”不过话是这样说，他却也明白，宇文老爷子这个人就是有那种让任何人都满心欢喜地想要与之相识！他虽然在长像上不似宇文息那般神仙得直观！但那性格和一身似古而来的气派与本事，都会让人心生向往。谁都想看看，一个活在现代的古代人，一个只能写繁体字的中国人，一个通读四书五经满腹经纶的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样子！ 对于宇文老先生的期待已经让乔季卡暂时放下了对那梨花圣物的探究，她想，这样一个人不管他来见自己是出于什么目地，能够与之相见相识，都是一件幸事！ 她心情好，便展开了颜，不再似那般郁郁忧心。但百里夜却乐不起来，事情千回百转，他实在是有点担心明日一见，是不是还会再有其它变化…… 傍晚的时候，百里夜要回财团去处理点事情。医院离财团极近，走路也就十分钟的工夫。他说好处理完事情马上就回来陪她们母子，乔季卡笑着说： “你就直说你想儿子，谁又会笑话你！” 百里夜笑笑，没说什么。他是想儿子，但更想她。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就算是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小生命，也没有办法取代半分。 她拉着乔朗的手一起送百里夜下楼，他本不想让乔季卡跟下来，但见人也没什么大事，耳朵虽说时好时坏，却也不妨碍什么。这才没有拦着，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下了楼来。 两人一直把百里夜送到医院大门口，这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乔朗说： “卡卡，有爸爸在真好！以前你都没这么开心过！” 乔季卡手牵着儿子，也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但走动间，心里还是时不时地就会生出一阵微颤，那感觉就好像是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乔季卡的感觉一向很准，这心绪刚一到来，下意识地握着乔朗的那只手就收得更紧了些。 乔朗仰起头，跟她说： “好痛！”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松一松，却还是不大放心！索性弯下身来把乔朗抱在怀里，乔季卡想，不管有事没事，多防范一些总是好的！ 可这防范一直防了三个多小时，她觉得这一次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也许是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的判断有些失误，于是精神渐渐放松下来！百里夜还没回，她跟朗朗刚吃了晚饭，就想着到这一层的大厅里散散步，省得孩囤食。 朗朗对于到大厅里玩耍这件事情不是很热衷，虽然这一层的另半边病床里住了几个小朋友，却依然没有太吸引他。乔朗卡跟他说： “你吃了那么多肉，一定要围着大厅走上几圈消化一下才行，要不然晚上肚子还会痛的！” 乔朗瘪着嘴巴说： “这不是在医院里么！痛了正好可以看医生嘛！” 乔季卡瞪眼—— “这叫什么话？谁愿意没事儿就看医生！再说，医生也要回家休息啊！” “哦！”孩子点点头，乖乖地把自己的小手塞到妈妈的大手里，然后被乔季卡领着，一齐出了病房。 到了大厅里，已经有三个小朋友在那边玩耍。乔朗看了一阵，觉得对那种拍皮球的游戏没什么兴趣，于是自顾地开始围着大厅的边沿默默走路。乔季卡看着好笑，觉着这小孩啊实在是比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聪明太多。 她没有跟着一起散步，而是挑了个窗边的位置倚了阳台站着。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整个大厅，乔朗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做妈妈的就是这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她只要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就会觉得特别幸福。那是她人生的一个复制品，是生命的延续，她十分愿意用全部的心血去浇灌这个小生命，让他一天天健康成长！ 有个抱着孩子的妈妈经过身旁，那孩子手里正拿着一个气球，跟妈妈说： “一会儿送给哥哥，他有了气球，打针的时候就不会哭了！” 乔季卡失笑，这童贞的话真好，可是她的朗朗都不会说呢！自从朗朗会开口说话之后，第一声叫的就是卡卡。然后的每一句，都是小大人一样，完全让人想不到那是一个刚开始说话的小孩。 她欣慰儿子的聪明懂事，但同时，却也因他过早就失去的童心而感伤。 啪！ 意外地，那个女孩手中的气球在经过她的时候，竟突然就炸掉了！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她能看到那个妈妈不停地哄劝，能看到对方的嘴巴一开一合，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气球在她的耳边炸响，“砰”地一下震动了耳膜，让她本来就脆弱多灾的耳朵又再一次蒙难。 有阵阵耳鸣毫无意外地袭来，她捂着耳朵站于原地，大概有至少五秒的时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只看到那个妈妈哄了孩子，然后再抱着孩子离开，直奔电梯，应该是去再买个气球回来。终于耳鸣声止，刺痛感传来。这是每次这耳朵犯毛病的时候都会有的表现！ 乔季卡没太再意，反正也看过医生，知道是怎么回事。再加上明天就要手术，被震一下虽然遭点罪，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求能快一些听到声音，别耽误了她照顾朗朗！ 这样想着，又以目光环了大厅的边沿，去寻朗朗所在的位置。却不想，一圈看去，除了那三个玩皮球的小孩之外，再不见其它的小小身影。 她心里“咯噔”一声，再努力平复，又疾速地在这大厅里寻了一圈，结果却还是一样！——没有！ 乔季卡慌了，想跟人问问，但问了几个之后发现自己听人家说话很费劲。耳朵没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她听不到声音，自然也就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 好在她听不见声音，别人却能听到她的话。于是有人指了楼梯间，示意她往那边去寻。 乔季卡转身就往那楼梯间跑了去，速度快得像豹子！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用这样的速度奔跑过了，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什么危难能让她如此这般，却不想，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了影迹，这怎么能不急！ 乔季卡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指楼梯间，是乔朗自己跑到这边来玩吗？是他觉得绕着大厅走不过瘾，想要爬爬楼梯吗？老天！但愿是那小子自己走到这边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然，这想法很快就被否定！ 乔季卡疯了一样在楼梯间里喊，一遍一遍地叫着朗朗朗朗！耳聋的人说话声很大，她觉得自己的喊声应该能从十几层一直传到一层了，但她输就输在听不到任何一点外界响动。耳朵里轰轰隆隆的鸣声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应接不暇。 她不知道乔朗听到自己在喊没有，也听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这平时基本无人的楼梯间里还有没有别的动静。就只能一层一层地往下去寻，跑得飞快。可一直到了楼外，一直站到了医院的大院儿里，也没有看到乔朗的身影。 乔季卡快要疯了！之前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再次来袭，却让她在心中暗骂：该死啊！为什么早有预感，事情却偏偏来得这样慢！ 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强迫着乔朗去溜食，如果不出病房，她就不会被震到耳朵。朗朗也就不会失踪！ 可说什么都是晚的，现在该怎么办？ 女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的让自己恢复听力。于是不再跑动，只以眼睛向四周不时地巡看。就这样坚持了三分多钟，总算是有嘈杂的人声再度传入耳内！她能听见了！ 第175章 寻找朗朗 虽然恢复得还不是特别好，但如果有人面对面的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她还是能听得真切的。手机声量被调至最大，然后一个电话拨出，是打给这中心医院的院长。她说—— “我儿子失踪了！就在我住的那一层！你快派人跟那一层的所有人打听情况，同时全院警戒，给我找人！” 这语气不善，也十分不客气。但中心医院的院长声都没敢吱，一张脸吓得煞白！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我马上就去！” 电话挂断，三魂丢了两个半！乔季卡的孩子在医院里丢了？真是要命啊！人要是找不到，他这个院长估计也就不用当了！ 刚刚返回家的院长先生衣服都没换，就又返身回到车里，一边往医院开一边就开始打电话全面摇控。医院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除了正在做手术的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被他调来找人。乔季卡住的那一层要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其它的房间要一个一个的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全院的安保人员都动员起来，包括已经下了班的也要回来，院长先生说，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乔季卡自然能看得出全院上下都在折腾，她只能一边拨出第二个电话一边暗自祈祷，但愿能把孩子给找回来。 找给百里夜的电话拨了三次才通，她气得想把手机给摔了！好不容易听到那边唤了一声—— “卡卡！”紧接着百里夜就要说：“我这边还没……” “你快点过来！”乔季卡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哆嗦！她说：“夜，你快点过来吧！朗朗丢了！我……我把朗朗给弄丢了！” 坚强再撑不下去，眼泪哗哗地流。乔季卡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爱哭的人，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什么事情吓到崩溃。但当事情与两个人有关时，那些从前不认为的，就都烟消云散！ 而那两个人，一个是百里夜，一个是乔朗！ 她说这话时，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还没听明白，追着问了句： “你说什么？” 乔季卡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抽泣再由回去，然后用比较清晰的声音跟他说： “夜，我们朗朗，不见了！” 她听到电话那头有砰地一声传来，似乎是百里夜在摔门，然后就便是他急匆匆的声音又再传来，说： “卡卡你别急！你听着，哪也不要去，就在医院等我！我现在马上过来，你千万要离开！” 她用力地点头，同时道： “我在医院大门口站着呢，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来！” 电话挂断，五分钟之后，百里夜出现在她面前。 乔季卡就觉得见到百里夜的那一瞬间，自己的腿都站不住了，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地上滑！ 百里夜吓坏了，赶紧把人抱住，然后扶到旁边的街椅上坐着，再跟她问： “别急，先跟我详细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季卡稳了稳心绪，虽然眼泪不止，但还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说——哭泣不但找不回儿子，反而会影响自己的思绪、行动，还有判断！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样才能更精准地分析事情！ 做了两个深呼吸，总算是把状态调回来一些。她这才开口，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讲了一遍。 刚说完，那院长的身也在他们身边停下。五十多岁的男人匆匆地下了车来，冲着百里夜跟乔季卡就是一通赔礼！百里夜皱眉，跟他道： “只说对不起有什么有？你有在这边赔礼的时间，就去给我找人！” 那医院“啊”了一声，然后又道： “我已经调动了全院的人在找了，已经在找了！” 百里夜的脸色依然阴冷，他说： “我只看结果，不在乎过程，懂吗？” 院长本来就惨白的脸又青了几分，一听了这话之后连个气都没来得及喘，猫着腰就往医院里头跑，迅速加入到了找人的队伍中！ 可是百里夜却冲着他的背景摇了摇头，再道： “没用的！这事情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朗朗现在已经不在医院里了！” 乔季卡眼前一黑，身子就跟着晃了两晃，被百里夜一把搂住。然后急声道： “卡卡！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挺住！你不可以倒下，知道吗？现在有我，再也不是你一个人带着儿子的那四年！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都有我顶着，你不要急！” 一边说一边掏出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乔季卡听得出是打给夜组的兄弟！也打给宇文息和西门美。皇甫易跟西门宇两人不在上海，但是百里夜想了想，还是给皇甫家那边的联络人通了消息，让他们帮着一起去找！ 说是不让乔季卡急，但百里夜本来比她更急！朗朗丢了，他视为生命的儿子丢了，这简直是在剜他的心脏。 所有的吩咐都部署下去，一时间，两人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乔季卡回头看了一眼住院的楼，问他： “还回去吗？” 百里夜摇摇头，说： “先别回了，回去也没用！我让息跟小美去了家里，我们先回去，与他们碰了面再说。”他一边说一边扶了乔季卡往自己的车里走，可两眉却一直都拧巴着，好像有什么事一直在想，却也一直都没想通。 回去的路上，乔季卡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忍了一会儿没去问，但终究还是没忍得住，开口说：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百里夜到也不瞒，随这话就点了点头，然后道： “你给玛瑞兰那边打个电话，问问叶秦的情况怎么样了！” 乔季卡“嗯？”了一声，没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为什么要她去关心叶秦。但百里夜既然说了，她也就答应着问一下。 拨电话的时候，有阵莫名的心烦又袭上心来，在她本来就乱作一套的心底又搅了个不得消停。这阵心烦让乔季卡一瞬间就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而就在这时，玛瑞兰那边的值班电话也已经接通。女子开口，下意识就问—— “叶秦是不是出院了？” 百里夜扭头看了她一眼，正值乔季卡也转了头来。四目相对，有一种默契不言而喻。 医院值班的小护士“呀”了一声然，然后连忙道： “少夫人好！一定是叶先生给您打了电话吧！他今天下午就出院了，临走的时候说会亲自给您打电话致谢！” 乔季卡就觉得脑子“嗡”了一声，差点儿没直接昏过去！但好歹算是忍了住能再多问一句—— “那叶夫人呢？” 护士答： “叶夫人昨天就出院了呢！” 她把电话放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百里夜，半晌，问他： “你也想到了？” 百里夜点头—— “是！就刚才上车的时候偶然想到的！朗朗不可能无故失踪，我想应该是被人抱走的！而思来想去，就觉得除了叶秦之外，也再没有人存在做这件事的动机！” “可是他刚出院。”乔季卡心了一下，然后一刹间又想起什么，赶紧就去按手机号码。 可惜，按出去的那个号码提示无法接通。再按另一个，无果。又按第三个，依然无果。 她狠砸了一下车门，气道—— “果然是他们！”然后扬了扬自己的手机，说：“叶秦的电话打不通，丁怡的电话打不通，叶夫人的电话也打不通！” 百里夜没说什么，直接又跟夜组那边吩咐将寻找目标往叶秦这个方向转移。 一路再无话，待回到帕堤庄园时，宇文息跟西门美两人已经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哦不，应该说，宇文息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而西门美，则是站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那丫头正举着电话大声地喊——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反正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把人给我毫发无损地找回来！要不然你祖奶奶我扒了你们的皮！” 乔季卡看了宇文息一眼，再指了指西门美。宇文息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到底还是百里夜把她从沙发上给扯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宇文息，再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把，说： “挺大个姑娘了，这像什么样子！” 西门美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嚷道—— “什么样子也不能像了！他妈的是谁活够了居然把主意打到朗朗身上？这人要让我找到，我一定把他活活给掐死！” 乔季卡也觉得对方是应该被活活掐死！她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有人动她的孩子！那孩子就是她的命，谁要动了，用不着西门美动手，她第一个就是冲上去把人活剐了！ 见西门美咋呼得欢，百里夜也懒得管了，只拉了乔季卡也坐下，再接过下人送上来的茶，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 宇文息伸了手去扯了西门美一下，那丫头本来还想再骂几句，可一意识到自拉着自己的人是宇文息时，竟又“腾”地一下红了脸，然后乖乖地坐了下来。 宇文息对她这表现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切还如平常。百里夜将两人在车里做的那番分析说了一下，说完之后，就连西门美也郁闷了！她说： “一个叶霜，怎么会搅出这么多乱子！那女人是蜈蚣变的么？每条腿都要伸出来绊我们一次？” 乔季卡无语，只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喝着热茶。耳朵里面传来钻心地疼，她努力忍着没说出来。好在声音还能听得到，她想，只要还能听到就好！眼下找回朗朗才是最重要的，哪怕要用她今后的听觉系统去换，她也无所谓。 四个人在帕堤庄园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空发白，传来的消息都只有四个字：还没找到！ 第176章 乔季卡的耳朵 西门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宇文息的肩膀上憋憋屈屈地哭。宇文息也不推开她，就任她这样子耍赖。两人太熟，从小到大，这丫头对他来说就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大部份时间她都在任性，可就在那一年她陪乔季卡在沈阳待产，最要紧的时候他感到时，西门美猛地扑到他怀里哇哇大哭。从那时开始他便知道，这丫头总算是长大了！ 下人做了早餐，可是谁都吃不进去。百里夜没办法，只好跟他们说： “多少吃一点，万一一会儿有消息，你们却都饿得没有力气，那该怎么办？” 宇文息点了头，什么也没说，自顾地往餐桌那边走。走了一半又回过身来，拽了西门美的胳膊一起去。而乔季卡也由百里夜拉着一起过去，只是她的神色有些哀伤。西门美见了以为她是为了乔朗的事情着急才急成这样，殊不知，她之所以哀伤，是因为她正发现自己的听觉开始渐渐下降。一点一点的，越来越弱。 …… 宇文息最先吃完，然后说： “我得去机场，父亲今天过来。” 百里夜想了想，说： “去吧！我们一会儿去你家等着！老爷子刚下飞机，还是回自己家舒服。” 大家都同意他的安排，毕竟不管四大家族中谁是老大，对于百里夜来说，宇文息的父亲都是长辈。那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伯父，感情是跟自己的父亲差不了多少的！如今出了这事，没有道理让老人家刚下飞机就到帕堤庄园来。虽说本来也是要去看乔季卡，但她人在医院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回到家里，怎也没有长辈再探晚辈的说法。 宇文息前脚往机场去，百里夜后脚就载着乔季卡跟西门美赶往宇文家的别墅。西门美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接机，但看乔季卡现在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离开，于是选择留下。 对于这一场会面，原本乔季卡是充满了期待。她甚至已经想到见了宇文老先生的时候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也想好怎么交流才能与之产生鸣。 可惜，事情瞬息万变，只一晚的工夫，朗朗就不见了！她到现在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昨天半夜有一阵恍惚，竟还自己站起身来往电梯口走。百里夜问她去干什么，她下意识就说：去看看朗朗睡得好不好！ 快五年了，她们母子从来都没分开过，就连那次去安哥拉，那小子都偷偷的跟上了飞机！ 乔季卡没有办法想像如果今后没有朗朗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还能像失去百里夜时那样坚强吗？肯定不能！ 几人一路开往宇文息的家，他们是常客，下人们都把他们当做宇文息一样对待。只送了茶点跟水果来，然后就又各自去忙，不跟着添乱。 乔季卡找了沙发的一角窝着，疲惫的身体立时觉得十分舒服。这几乎成了她的专用地，每次来宇文息家她都喜欢在这个地方或坐或睡。后来就连朗朗都跟她学着往这地方钻，经常是两个人抢着抢着就都掉到地上，然后笑成一团。再然后宇文息就会笑他们，一个没个妈妈样，一个没有儿子样！但一大一小两个人谁都不觉得这有什么，还是笑得开心。于是宇文息就也跟着他们一起笑。 那情景还历历在目，可如今主角却少了一个。乔季卡很努力地想让自己再笑出来，试了几次，依然不行。 百里夜给她拿了暖身的茶劝她喝一点！叫了两次，窝在沙发角落里愣神的人都没半点反应。 他走上前，伸出手在乔季卡的眼前晃了晃，再道： “别瞎想，这种时候保重身体要紧！我已经安排好人在叶秦丁怡以及叶夫人一切可能出现的地方去找。除此之外，上海的大街小巷，包括市郊，包括周边城市，全都在进行地毯似的搜寻。你不要太着急，也不要想着亲自去找！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家里等消息！不要轻易往任何一个地方去，以免有消息的时候离得太远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卡卡，相信我，我心里的急绝对不少于你。但我们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说了这么多话，却没想到，沙发里的女子扭过头来，看着他怔了好半天，然后竟是扔出一句： “你说什么？” 百里夜剑眉一皱，急握住她的肩，开口道： “卡卡，你别吓我！” 女子有些不耐烦，抬手摇了摇，然后指指自己的耳朵说： “真讨厌，我的耳朵听声音又有些模糊。夜，你说话声音大一点，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呢！” 她这话惹得西门美一下就跳了起来，到了她面前说： “这可不行！卡卡你这耳朵怎么突然就这样严重了？不是说今天手术吗？我看还是先把你送回医院，可别在家里给耽误了！” 乔季卡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这丫头在说什么。 百里夜想了一下，然后道： “不急在这一两天，还是把朗朗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我跟医生问过，医生说只是神经的压迫造成，问题不大！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去做手术，我这心里不踏实，可别孩子没找到，她再出什么事！” 西门美叹了一声，觉得这话也有理，便没有再争取。 乔季卡听不到声音，就觉着四周静得可怕。她抓了百里夜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可怜的模样看得人心酸。 西门美别过头，不愿再看他们。就觉着这两个人的爱情实在是太坎坷了！简直就跟唐三藏去往西天拜佛求经，步步有难，步步该灾。如今又有人把魔爪伸向了乔朗，她知道乔朗这个孩子对于乔季卡来说是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她心里清楚，一旦乔朗有事，乔季卡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乔朗若有事，谁能活得下去呢？就连她一个局外人都不能保证不崩溃掉！何况是乔季卡。 …… 两个小时之后，宇文家的别墅外一阵喧哗，是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在一辆车子停下之后，齐声道： “老爷好！” 百里夜把乔季卡从沙发上扶下来，再弯下腰，亲自帮她穿好了鞋子，这才带着西门美一起出了大门。宇文老爷子到了，他们一定得去迎接！ 乔季卡怔怔是看着那个从车里下来的老人，很努力地想在他身上也看出一点宇文息那种仙风道骨来，但是很遗憾，那个大腹便便的老头除了那一头雪白的短发之外，再没一点仙人的感觉！ 可却依然不俗！哪怕他胖着，肚子挺子，但一抬头间，眼里散出的那种和煦的光，便跟宇文息合二为一了！ 乔季卡很想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甚至看着西门美跑过去搂住老人家的脖子一阵欢呼的时候，她也很想过去。 她想，如果是在平时，自己应该非常高兴见到这样一个老人。和善，没有拒人之感，又不似宇文息那般飘在云端，是很接地气的一个人。她愿意跟这样的人接触，可现在……只叹这老人家来得真不是时候。 百里夜跟宇文老爷子也十分亲近，但总还不至于像西门美那样直接扑过去。他只是上前几句，拉着乔季卡一起冲着老人家行了个礼，然后说： “老爷子，好久不见了，您身体可好？” 老人家六十多岁，身子看起来十分硬朗。一边哈哈笑着把猴子一样挂在身上的西门美给扯了下来，一边冲着百里夜说： “你小子一不见就是好多年，往常过年的时候还会到家里来看看，这些年都没怎么见喽！” 几人说得热闹，乔季卡却一句也听不清楚。她很努力的想要通过对方嘴唇的开合来猜测说的是什么，但试了几次却还是不行。 总于把人迎进屋，乔季卡坐在百里夜的身边，能感觉到那宇文老爷子时不时地就会把目光向她这边撇来。她想开口打个招呼，但也知道耳朵在听不到的情况下很难控制说话音量，怕自己突然一大声开口，会显得不太礼貌。 众人坐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礼貌寒暄。乔季卡心绪不定，一来不知道这老爷子要见自己是有什么事情，二来有乔朗的事情堵在心里，再欢乐的场合也没办法让她露出一丝笑来。 很快地，气氛就重新沉寂下来。就见那老爷子看向乔季卡的目光渐渐地就不再急着收回，她亦迎送过去，有些怔然。 宇文息说： “父亲，这就是季卡。” 百里夜说： “老爷子，您确定吗？” 大概过了十多秒钟，却见那老爷子幽幽地摇了摇头，然后两道眉紧紧地拧到一处。百里夜心里也跟着一揪，立时就想到之前宇文息看到照片的时候就问他是不是确定都拍全了！他在那个时候就有意识事情怕是又要出现转折，如今看这老爷子摇了头，心里那声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不是！”老爷子说，“不是她！不用看那梨花烙我就知道，不是这个丫头！” 纵是失望之极，他却还是叫她丫头，那么亲切，那么亲近。 宇文息低下头来，有十分复杂的情绪挂在脸上。他曾经纠结万分的事情好不容易纠结出个头来，却被父亲的一句话又重新打散。 不是，真的不是吗？他抬头去看，递给父亲的目光中带着质疑。 老头子还是摇头，跟他说： “息儿，我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认错！别说梨花烙少了一片叶子，就是那片叶子依然存在，我也得说她不是的！” 第177章 宇文家族的秘密 乔季卡“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她觉得这样实在太憋屈！明明这些人就是在说着与她有关的事情，明明这些双眼睛都在向她看来，可是她听不到，她一句都听不到！这种感觉简直可以令人窒息！ “你们在说什么？”她突然开口，声音很大，听起来有些突兀。“我都听不见，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百里夜站起身来把她双肩揽住，想要劝慰几句，却又想到劝了也是白劝，她根本听不见声音。就只好以手轻拍，以示安慰。 终于又把人按回到沙发里，这才自顾地开口，冲着老爷子说： “您别见怪！我妻子的耳朵出了些问题，您也知道，本来今天是要做手术的！可是朗朗不见了！我们等了一宿的消息都没有收获。” 乔季卡看着他，偏了偏头，再以手往耳朵上拍了拍，然后眉一挑，又试探着开口说： “咦？好像有点声音了呢！”这话说得音量控制就比之前到位，耳膜里又有些微鸣，但也仅止是微鸣，不大。隐约间似能听得到百里夜的一点点声音，这让她十分欣喜。“再等一会儿，应该就又能听到了！”她知自己这耳朵属于时好时坏的类型，只是以前好的时候多，坏的时候少。听不见的时候也有，最多也就三五分钟。但这些病发得有些严重，让她听不见的时间一点点延长。“好了！”她再喜着说了一句，然后赶紧转过身冲着宇文老爷子道：“伯父您好，我是乔季卡。真抱歉我刚才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所以有些着急，有冒犯的地方您别见怪。我这耳朵最近不大好呢！现在又能听到一些，但恐怕你们再说话时还是要稍微大一点声！还有啊！”她说得着急，“老爷子您是为什么要见我。刚才为什么又摇头呢？要快一点说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听不见了！” 虽然着急，但好在话也不是说得太语无论次，再加上百里夜在旁解释了一番，宇文老爷子这才点头。然后又开了口，道： “朗朗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也又加派了人手一起去找。你放心，几大家族联心，掌心里飞不出半只苍蝇，更别说是几个人！丫头，把心放宽，多想想好的。朗朗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肯定没事的！” 老爷子说起话来跟宇文息有一样的治愈效果，乔季卡认真听着，就真的稍微放宽了心来。虽还不至于跟没事人一样，但比之昨天那一夜，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百里夜看着心里也跟着宽慰，他最怕的就是乔季卡因为这个事情受到太大的打击，而今她能听老爷子的话，这也是一桩好事。只是……他在心里又犯了合计，乔季卡跟宇文息如此合拍，现在又在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跟宇文老爷子也这样对脾气，为什么老爷子还是要摇头，说她不是呢？ “现在都还在等消息，丫头，先静下心来好不好？我借这个时间跟你们讲一个故事！”老爷子的话幽幽而来，不是很大声，却也能直灌入耳。 乔季卡神使鬼差般就点了头来，在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想要听这个故事的想法。虽然她并不知道故事是什么，也猜不到故事是该往哪个方向去发展，甚至心里还有因乔朗失踪而存着的焦虑。但就像百里夜之前说的，在已经撤下天罗地网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宇文息也在这时候扭头看了父亲一眼，但见老爷子正有些茫然地把目光投向一点，然后自顾地陷入沉思。他知道这是一个想要诉说的人在故事开始之前惯有的表情，也知道接下来，一个有关于宇文家族的秘密，又或者说是旧闻，将在这些后辈面前揭开。 纵是他这样轻淡之人在这种时候也不由得生了些许紧张！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一直藏在父亲心中几十年，从来都没有跟人提过半句。就算是他的母亲，穷极一生想要去探究这个故事的母亲，直到现在最多也就是一知半解，好像是隔着一片薄雾在看那些曾经过往，似能看得见，但却看不清，也望不远。说她不知道吧，她又也能说出一点半点来，能叫出当时故事中人的名字，也能讲出故事的开始和结束。可若说她知道吧，却又实在是只知道这么些。关于那故事里的秘密，已经成了她心头的一个结，那个结打在她跟丈夫中间，一生不安！ “父亲。”宇文息轻声开口，似有些犹豫，也带着期望，还有更多的劝阻。她说：“既然都说季卡不是，那又何苦再讲出来！我知道你并不想说的，别为难自己！” 老爷子把这话品在心里，思量了几个来回，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再道： “不是不想说，我今天还是想说的，也必须是要说的！这事情既然牵连到了你们这些后辈，我再瞒着，只怕就太自私了点。你的母亲也追问了这么些上，我纵是心底有十分的愧疚，可同时却也有着十分胆怯！有很多次我都想要说出来，哪怕求不来她的原谅，哪怕只能求她一个宽慰，那也值了！可是勇气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希望它有，它越偏偏不来找你！但今天得说，我不能让大侄子一家都跟着受到牵连！” 他叫一声大侄子，目光便看向了百里夜，这是他从小到大对另外几个家族后辈的称呼。 百里夜跟乔季卡心中都为之所动，都能明白，所谓的牵连后辈，说的应该就是那朵梨花圣物了。乔季卡在想，自己心底存着的那么那么多疑问，在这一刻都应该一次性揭晓了吧！ 西门美也坐直了身子，神色凝重。早就知道宇文老爷子心里有事，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跟着见证这个故事的始末。 老人家的开头起得十分费劲，几次开了口，几次又闭了回去。像是不知道何处开说，也像是还有几分犹豫卡在喉间，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有人催促他，就连百里夜和乔季卡的手机都很配合地没有在这个时间响起。 直过了十五分钟，总算是听到了一声轻叹，然后伴着这声叹，一个隔着几十年岁月故事就在宇文老爷子的口中缓缓道来！ 故事是这样的—— 还记得那个女人叫阿莲……我遇见她的那晚下了很大的雨，她就那样赤着脚走在大上海的马路上，雨水冲得她全身都湿透了，可她却浑然不觉，还是一直在向前跑着。 我以为是有人在后面追她，便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把车子停下。她到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打开车门冲她招手，便二话不说地上了车子！她身上的泥水很快就把车座浸得全湿，我在递给她手帕的时候听到她说了句古怪的语言，但是很快地就又转回了汉语，跟我道谢。她不知道，之前那一句我也是听得懂的，意思也是谢谢，却是来自地球的南边国家的一种民族语。 阿莲就跟着我的车一直坐到我家门口，我几次问她想去哪里我可以送送，但她都是摇头，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说。直到车子在大门口停下，她才又回到雨中，然后隔着摇下的车窗对我又说了声谢谢，再一转身，便迅速消失于茫茫雨夜。 我当时实在是跟自己怄了几分气，觉得自己好心载她一程，为的就是不让一个小姑娘在外头淋雨。可是人却没有地方可送，到送来却又还是让她冲到雨里继续走她的路。万一这一程搭得离她的目的地更远，那岂不是好心帮了倒忙！于是我不顾司机的劝阻，也紧跟着就下了车往大雨里冲。 在阿莲跑开的方向，我很快就又看到了那个消瘦的身影。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倔强，我这才意识到，从她上车到下车，就只跟我说了三句话，其中两句是谢谢，另一句是用外国语讲的，也是谢谢。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该怎么喊她。于是就只能快跑两步拦在她身前，说：“你怎么说走就走！我帮人一次，总不能再把你扔在雨里！你是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可好？” 阿莲听了这话，竟是冲着我眨了眨眼！她的眼睛特别好看，只眨这么两下，我的心就恍然轻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抓住了一样，目光再也离不开。 她说：“你这个人好奇怪，我没说让你帮，是你自己把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给你面子上了车，怎么现在你都到家了，还要来追我呢？” 她的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自己好心帮忙，可是人家却只认为是给我面子。我觉得这个女人八成是个疯子，于是就不再管她，自顾地往回走，回了家中。可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却见她还穿着昨晚的湿衣裳还是光着脚就坐在我家大门口。我从车里下来，她竟十分熟络地站起身，然后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跟我说：“今天再给你个机会，你送我回家吧！你看——”她一边说一边抬起腿，上面有一大道口子，正往外流血。“我的脚划破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第178章 阿莲 也不怎么的，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心疼，赶紧蹲下身去看她的脚。她就一直站着咯咯地笑，也不喊疼，就算我把她抱起来直接去了自己家中的小药室，她也没有一句反对。 我们就这样熟络起来，那时候我还不认得息儿的妈妈，我觉得自己爱上了阿莲。就在她告诉我自己的名字那天，我觉得她纯粹得就像是一朵白莲花，这名字跟她那个人是如此相符。 你们知道，爱情是什么让人容易冲动和迷失的！我爱上阿莲，连带着她那些奇怪的行为！比如说她不喜欢穿鞋，比如说她就算走在大雨里也一点都不会因为雨太大而产生不适。后来我们同居，我便发现她经常会在夜里醒来，然后站到阳台上去看月亮。问过几次，她只说自己喜欢，我便也不再问了。 那时候着实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日子，我在我们交往满一整年、同居满十一个月零十五天的时候跟她求婚。我以为她会满心欢喜地答应，却没想到，她竟然偏着头看我，问我说：“为什么要结婚？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人为什么一定要用婚姻来捆住彼此？若是真心相爱，结不结婚，也是一样！” 我十分不解她的想法，就因为结不结婚这件事，我们第一次有了争吵。争吵一直持续了三个月，直到阿莲失踪。 我是在一个清晨醒来时发现她不在身边的，从那以后，一连七年，我都没再见到过她。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阿莲不过是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我认为那个女子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我们同居一年多，到她走了之后，我居然没能从我的家里找到一样是属于阿莲自己的东西！留下的衣服首饰全都是我后来买给她的，多半她都没穿没用，标签都没有拆的放在原处。而她自己，好像就是我们初遇时的那一身湿衣，没有首饰，也没有鞋子。 完全没有痕迹的一个人，被我硬生生地从脑中去除，在她走了之后第三年的冬天，我跟息儿的母亲结婚，再过一年，便有了息儿。 孩子的出生让我的人生一下子就迈到了另一个阶段，有了息儿，我便很少能再想起阿莲。就算偶尔午夜梦回，那个身影也只是一闪而过。我想，阿莲再也不能影响我的生活，哪怕我对息儿的母亲并没有太多的爱，可总还是会在以后的生活里慢慢累积。 可当息儿四岁，在给他办的生日宴上，我亲眼看到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向我走来，然后甜甜一笑，跟我说：“宇文先生真是好福气，您太太给您生了个那么好的小公子呢！” 我当时只觉得身子都在发抖，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周围人的寒暄都听不到了！后来阿莲开了那个男从，在音乐响起时主动邀请我一起跳舞。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跳那种舞的，以前她从来不跳，但那时却十分娴熟。我神使鬼差地就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他啊！谁知道是谁呢！我是在门口看见的！正好他没有女伴而我也没有男伴，干脆就一起进来充充场面！”我又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她给我的回答却是：“因为我在等着你去找我呀！我等了七年，你都没来呢！” 我立时暴怒，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脾气，竟然不顾及场合，冲口就喊：“我怎么没找！我找了你整整两年！可是我上哪去找你！你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就是这一嗓子坏了事！不但吓跑了阿莲，也把息儿的母亲惊动！我看着自己的夫人用一种委屈又难以置信的目光往我这边看来，理智告诉我这时候应该赶紧想办法挽回场面。但冲动却在这时候独占鳌头，驳了理智的先锋！于是我选择去追阿莲！ 自然而然的，我们又在一起，虽然只一晚，但却让我一下子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我开始觉得阿莲并不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人，她是实实在在的！纵是那一晚之后她再度离开，我也再没什么遗憾。 然，九个月后，我接到阿莲的电话，她把我叫到她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旧落的小院，还是三十年代留下来的房子，很不好找。我去时，她挺着老大的肚子坐在沙发里，跟我说就是那一次，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并不怀疑这句的真实性，一来是因为我相信阿莲，我知道她那个人说是就是是，说不是就是不是，她不会骗我。二来，她也第一次跟我说了自己的身世，那更让我坚信小孩子肯定是我的！她说：“你不用怀疑，我们摩摩族的人不会撒谎。” 我终于知道她的来历，神秘的摩摩族，几百年前消失于东南亚大陆的部族，原来还有后人在外面。 我陪了阿莲一个月，直到她临盆。息儿的母亲抱着孩子满街寻我，宇文家族的人也都找疯了，我明明知道，却强忍着没有出现。我想，这是我自己造下的孽，我必须得来偿还。偿还阿莲，也偿还我们的孩子。 阿莲坚持不去医院，我劝了很多次她都不去。没办法，就只能找个接生的大夫来家里。可是她难产，大出血止也止不住。大夫摇了头，说这样就是送到医院去也是没救。阿莲赶大夫走，然后才跟我说这是她的宿命，是逃出大漠的摩摩族后人的宿命。她们这一系的祖先是当年老族长的儿子，因为出逃，还偷了族里圣物，自此受到诅咒。男人都活不过三十，而女人，则都会死于难产。一百多年了，没有人逃得过这个诅咒，他们族人也早就习惯自己的短命生涯。只是摩摩族后人到她这里便就是终止，她是最后一个，再没别人。而我跟她的这个女儿如果能顺利活下去，便也算半分血脉吧！ …… 老爷子的话讲到这里哀叹而止，众人也能猜得到结局。那阿莲必是死了，而那女婴…… 乔季卡下意识地以手抵住心口，阿莲的话又于脑中回响……偷了圣物逃出部族，偷了圣物逃出部族……圣物不就是那朵梨花么？那么，之前百里夜曾说过的圣物之事与她的身世有关，难不成就是这样？ 可她还是想不通，这个有关，到底是怎么个有关法！她有名有姓有父有母，她对自己是怎么来的一清二楚，何来身世？ 旧事重提，勾起的伤心把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打击得挫败不堪。似又沉浸在那些悠悠过往中回不过神来！乔季卡觉得自己能够懂他，她甚至知道在这个时候，老爷子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不仅止是对那个阿莲的思念，还有对宇文息母亲那深深的忏悔。 “故事还没结束！”又有人幽幽开口，却不是老爷子，而是坐在他身边被他称做息儿的人！息儿，听起来像是对女儿才会有的称呼，但老爷子却坚持这样叫他，一叫就叫了三十几年。宇文息说：“故事的后来，我知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的父亲，对方也正扭头看他。目光交汇间，似有某种默契相互传达。但见老爷子冲着他点了点头，于是宇文息接着道：“阿莲临终前，我找到父亲了。我那时不满五岁，却也能看出父母之间出了一些问题。母亲抱着我整日流泪，我问她，她只说你父亲不要我母子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时不时地自己溜出去到处找找。那天也是赶巧，我一个人挤上公车没有目的地坐。终于想起来已经离家太远，得赶紧到反方向往回坐时，一下车，就看到有个医生从小巷里拐转出来。她嘴里念叨着说什么该不该告诉宇文夫人！我当时也不怎么想的，就觉着在那巷子里一定能找到父亲。于是跑进去，于是便看到奄奄一息的阿莲。当时她正举着一朵淡金色的梨花递给父亲，她说这是族中圣物，由这一脉的后人代代相传。如今只剩她一个，东西就必须得交给自己的女儿。她指着才刚出生的婴孩子的心口跟父亲说要在那处划开一个口了，然后把小梨花埋进去藏着。父亲当时惊得直呼她是疯了！我也觉得那女人一定是疯了，哪有把那种东西放刚出生的孩子身体里藏的？可她说得斩钉截铁，还说那东西就是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的！就等着在这一天交给自己的孩子。她还说你放心，我们摩摩族人不撒谎，我们说可以做就一定可以做！我知道你懂医，甚至可以做很复杂的外科手术。这点小事不成问题，现在就动手吧，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宇文息一边说一边想，两手下意识地搓在一起，不难想像当时才刚五岁不到的他看到那场面是该有多震惊。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摩摩族！”宇文息看向众人，再道：“父亲后来还是听了阿莲的话，找来了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药箱，那里面有小手术的必备工具。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把那女婴的心口轻轻划开，然后再把那朵梨花放进去，再缝合。很奇怪，父亲做这事的时候手都在抖，但是那本来哇哇大哭的女婴却在梨花一放进心口的时候就停止了哭泣！我那时吓坏了，还以为孩子死了，可是没多一会儿就听到那孩子的咯咯笑声！那圣物就好像与她的身体可以融合在一起一样，十分合适。女婴一笑，阿莲也笑了，然后指了指药箱里一小瓶药，看着父亲把那药涂上伤口，那伤口马上就不再流血，甚至才几分钟的工夫就自行愈合，连缝针都没用！我使劲咬着自己的手指，这才能控制住不惊出声音来。就在女婴伤口愈合之后，阿莲就闭了眼睛。父亲那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而事实上，阿莲死时，他是流了泪的，只是怀里抱着的婴孩在笑，便弄得他不知该怎么办好！阿莲走得十分安详，我看到父亲在那女婴心口埋着梨花的地方纹了跟那梨花一模一样的东西，也是淡淡的金色。东西都是阿莲留下的，后来我想，那应该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 第179章 故事的后来 他话说到这里，后面被老爷子又接了过来，说—— “后来我发现了息儿，本想让他不要告诉他母亲，可又一想，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便只好嘱咐他不要把梨花的事情说出去。而至于我的那个私生女，说也就说了！我想要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带大，可是息儿的母亲不同意！她跟我哭闹，闹得举家上下都不得安宁。息儿的爷爷那时候还在，气得直接送到了医院！我顾着送自己的父亲到医院去，却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再回来，就不见了女儿。息儿的母亲承认说是自己把孩子送走了，她说容不下那样一个孩子在自己的家里长大，而我若想离婚，她也是不会同意的！我没有离婚的道理，就算提出，她也有权利选择不同意。宇文家是有头有面的人，在父亲的怒斥下，我选择把这件事情压制下来。暗里曾多番派人去查找那女婴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你们谁都不知道，我表面看去豁达风雅的状态，实际上，息儿的母亲恨了我几十年，恨掉了原本对我所有的感情。而我，一方面惦记女儿，一方面愧对发妻。怎么过，都逃不过良心的责难……” 话说到这里，突然间，百里夜的手机响了起来。乔季卡猛地一怔，连带着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向百里夜那边看去。 但见他将电话的免提键按下，然后就听到那头有个声音传来，道—— “少爷！小少爷有下落了！” 乔朗的下落牵动了所有人，就连正在说故事的父子也都停下声来，思绪一下子从遥远的年代拉到眼前。电话里的声音马上又传来，说—— “人居然在财团顶层！少爷，我们之前都忽视了最不可能的地方！叶秦把小少爷带到了百里财团主厦顶层！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女明星丁怡！我们的人已经把大厦全部控制住，叶秦情绪不是很稳，一直吵着要见您跟少夫人！” 众人一听此言再不多等，除了老爷了之外，其余人皆起身往外冲去！宇文息亲自开车，载着百里夜季卡还有西门美一路直冲向百里财团所在之处！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于他们这辆车来说完全没有阻碍。而路上的交警自然也都认得宇文家的车子，再见开着双闪，竟也没有一个人出面去拦，甚至还帮着指挥交通。 乔季卡的紧张瞬间达至顶点！她不敢想像叶秦把孩子带到大厦顶层是意味着什么，只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叶秦因被老师怀疑考试作弊，他竟然就在考场上突然暴燥地大吼，直把那老师吓得再不敢说什么才算完事。曾经，她以为那只是小孩子因为被人误会而产生的激动情绪。但如今想来，只怕是叶秦本身就有暴躁本性，只不过一直以来隐藏得太好，不至于在人前表露出来。 叶秦，叶霜，乔季卡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名字。只道果然是姐弟，他们之间的确是有共通之处啊！ 宇文息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子开到了财团门口，有好奇又热心的交警联络了公安人员一起跟过去看热闹，再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百里夜知道他们跟在后面，也没说什么，到是在下车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冲着那些人说： “不要太靠前，但也不要走远。机灵一点，准备好一切应对措失！只要保得我儿子平安，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人们这才知道是百里夜的儿子出了事！他一句“要什么有什么”，就像给人打了兴奋剂一样，不用他再吩咐，这些专案人员立即就行动起来！电话一个一个打回警局，调来了所有高端器材。 而百里夜等人乘电梯到了顶楼时，刚一迈出电梯，乔季卡的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好在百里夜一直都握着她的手，这才不至于让人跌倒。 “别紧张。”他将手握紧了些，于她耳边小声道：“有下落就是好事，不管怎样，都比我们坐在家里干着急要好得多。” 说话间，走在前头的宇文息已经推开顶层的大门。有风立时刮了几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今天风本来就大，再加上如此高的高空，乔季卡在想，朗朗是不是可以适应这样的环境？他的小身子会不会生病？ 再抬头，就见叶秦正搂着她心爱的宝贝站在顶楼的最边沿。背后是刚刚及腰的护墙，乔朗还在昏迷，而丁怡则站在离他们有五六步远的地方。看起来，叶秦连她也防！ “朗朗！”乔朗卡下意识就去叫孩子。可是在叶秦怀里的乔朗一点反应都没有。 到是搂着人的那个说了话来，道—— “我用你的儿子换回我的姐姐！乔季卡，我知道劫持朗朗对不起你，但囚禁我的姐姐，你对得起我吗？不要再否认，我早就把事情都打听清楚！我知道姐姐在你们手里，你把她还给我，我就把这孩子也还给你！” 这是一笔生命交易，百里夜握紧了拳头沉了沉心绪，这才开口道—— “叶霜的事情与卡卡无关！囚了她的人是我，你不要口口声声质责卡卡！” “那有什么区别！”叶秦突然大叫！表情狰狞得让人一点也没有办法联想到这就是之前那位杂志主编。一瞬间，乔季卡把这样的一个人跟高中时期与老师吵架的孩子合二为一！“都是你们夫妻俩干的好事！我姐纵是有千错万错，都轮不到你们动手！这都什么年代了，法律是童话故事吗？” “你也知道不是童话故事？”乔季卡凄声而诉！“叶秦我告诉你，你那个姐姐早不是十多年前与你相依为伴的亲人！她干的那些事情如果送到警局，足够她死上千次万次！我们现在留她一条命在，你还奢求什么！” 一直站在旁边的丁怡这时候也开了口，是冲着乔季卡道： “怎么办！我不是故意抱走朗朗！叶秦说只是打听一下叶莺的事，我这才把朗朗接走！可是我没想到他躲在楼梯口，我还没等跟朗朗说话，他就用帕子迷昏了小孩。我当时都吓傻了，稀里糊涂地就跟到这里来！你们不要怪我，真的不关我事！” 西门美一道鄙夷的目光投去，只道事到如今，这个女人首先想到的还是要洗干净自己。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你还指望在以后的演艺生涯中一帆风顺？”她冲着丁怡开口，“你这个女人！我们一次次帮你，待你不薄，到头来就换了这个？” 宇文息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他说： “叶秦，我听说你的夫人也怀了身孕，将心比心，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孩子多想一想。上一辈的恩怨何苦要牵扯下一辈人？你这样劫持一个小孩，是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关于你的姐姐，你们十多年未见，你未必就能接受现在的她还是你想像中的那个叶莺。时隔十数载，人事变迁，事实早就跟理想不一样了！” 他的话温温和和，气场一点都没有受现下紧张的气氛所影响，还是那样的平稳治愈，到是让叶秦的情绪多少也缓合了一些。 可是叶秦还是说： “你们见不到我的孩子！我早把她们母子送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我现在只要我姐姐活着，只要姐姐再回到我的身边。百里夜，乔季卡，你们把姐姐还给我！” 还是这句话，被他重复了很多次。百里夜紧攒着眉，似在思考什么事情，却还是能在他说话的空隙开了口，大声喝去—— “你姐姐还活着！但你若不放朗朗，我保证她马上会死！” 叶秦搂着孩子的手臂又收了收，要求依然不变—— “同时换人！你放了姐姐，我放了乔朗！这样才最公平！” “好！”在众人毕盛怒间，百里夜突然说了这句话来——“我不瞒你，你姐姐就在这幢大厦内！你等着，我亲自把她带来！” 人人都惊，包括乔季卡。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叶霜不可能在这大厦里面！她甚至不可能在中国！但是百里夜说她在！不但在，而且还在这幢大厦里！ 只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又被他用力捏了一下，她去看他，百里夜的眼神向她传来的讯息是：不要怕，我自有办法！ 而后转身离开，又顺着那道门回了大厦里！ 叶秦十分激动！他并不知道叶霜跟百里家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叶霜现在到底在哪！但百里财团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所在，这里几乎是百里帝国在中国的权力中心。所以当百里夜说叶霜就在这里的时候，他是相信的！ 乔季卡下意识地就想跟着百里夜一起去，但脚步刚一迈出，却又觉得自己实在应该留在这里看着朗朗。这样的犹豫和矛盾让她十分痛苦，纠结间，只觉得有只手轻轻执于肩上，同时伴着一个轻淡的声音，道： “季卡，不要慌，相信夜！” 她抬头，是宇文息。 努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乔季卡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多灾多难。命运好像是多米诺骨牌，只一处牵动，便一直向前推进。但好在也有希望，在她看来，梨花圣物的找到，便也意味着这么些年这些事情算是终了。她的人生，百里夜的人生，还有乔朗的人生，将在那一刻开始翻到一页将的篇章。 第180章 意外状况 随着百里夜的离开，现场现了一片寂静。除了风声，再没有只言片语。乔季卡只觉得自己削瘦的身体就快要被吹倒，她甚至得伸出手来去扶一下西门美，才能继续保持站立。 最着急的人是叶秦，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次表。这数是西门美数出来的，女子小声跟身边两人道： “第二十一次！叶秦怕是等不及了！” 这话刚说完，果见那边有了骚动。但却不是叶秦，而是丁怡！ 原本瑟瑟而立的女子突然冲着叶秦背后七十多层的天际惊声尖叫！就好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异常刺耳。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乔季卡当时就想，这女人可别把叶秦吓到！她真怕叶秦一个不小心从这楼上栽下去！那得是多恐怖的结局，她不敢去想！ 丁怡的尖叫声还在继续，吓到叶秦到还不至于，但却足够让他心生疑惑。因为丁怡的目光直送到他的身后，而在那后面，根本就是百米高空，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下意识就要回头去看！而在这时，宇文息西门美还有乔季卡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就在那个高空，在原本连只鸟都不会飞过的地方，竟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来！而且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百里夜！ 乔季卡只觉得一阵窒息，连喘气都十分困难。她的想像力完全无法支撑其去分析百里夜是如何从那个地方上来！而宇文息则在发现百里夜的同时，一只脚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不是退缩，而是做好进功的准备。西门美亦是如此！ 若百里夜真要动手，他们必须得在第一时间上去帮忙。这是救出朗朗的关键，谁也不能含糊！就连乔季卡也反应过来，虽然没有办法让自己真正平静冷静，但总算不至于完全大乱阵脚。就算不能进攻，总还可以防守，总还可以给宇文息和西门美做个帮衬。 几人的主意这样打着，叶秦的头便也往后回了过去。但还不等他看清身后究竟，就觉着面门突然被一下重击！一击之下眼前全黑，紧接着就是强烈的眩晕。他心中暗道不好，条件反射一样就想要收紧手臂把乔朗这张王牌继续攥住。但还不等他有行动，怀里的孩子已经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边，他再想拽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周围有嘈杂声传来，里面包括丁怡的尖叫，还有乔季卡在一声声喊着朗朗，好像还有很多人都围了上来，竟还有人在往他身边直冲。 叶秦有些慌，再加上眩晕未过，眼睛看不清楚，脚底下也打了晃。这一晃间，竟不怎么的，身子猛地一歪，人直挺挺地就往七十七层下面栽了过去！！ 这一回，丁怡的尖叫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倒地昏迷！而乔季卡也在这时跟着喊了声—— “叶秦小心！” 只这一句，是叶秦临终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身体在急速下坠中，他突然就觉得这一切十分之荒唐！他做了什么？本来关系要好的高中同学，他居然劫持了人家的儿子！本来自己大好前途一片光明，本来自己的孩子也在老婆的肚子里，他怎么就能舍掉这一切只为去找一个十几年不见的姐姐？那姐姐真的还是他以前的姐姐么？真的已经像乔季卡说的那样，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惜，他脑中的问题永远也再得不到答案！很快地，人“砰”地一声砸向地面！哦不！或者说不是直接着地，而是又撞上了什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叶秦死了！这个有着轻度间歇性暴躁症的人，死了！ 他死了，乔朗得救了！百里夜在第一时间抱着孩子往楼下冲！宇文息赶紧打电话联系医院，乔季卡却说： “还是去玛瑞兰吧！到底还是自家的医院更安全些！” 众人没有反对，乔朗还在昏迷，如今这种情况安全第一，别的顾及也再没什么必要！ 看热闹的警察们主动请缨去处理叶秦跳楼的事，而那个丁怡，百里夜还是把人交给了警察。这件事情他选择用法律来解决！毕竟丁怡是劫持乔朗的帮凶，不管她一面之词怎么说，结果都已经酿成，纵然她是大明星，也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负起责任！ 只是没想到，一众人等刚刚下了楼来，就见大厦的广场前一片混乱。他们本以为是因为叶秦的跳楼而引起的，但是宇文息却突然说了一句话—— “不太好！叶秦可能砸到人了！” 百里夜跟乔季卡现在满脑子都是乔朗，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宇文息这一句话提醒了众人，西门美最先开口应声，道： “现在是下班时间，老天！这楼下应该全是人！” 众人只觉头大！叶秦一个人跳楼事小，但若砸到了人，从那个高度……应该直接砸死吧！ 正想着，突然从前方的人群里冲出一个女人来！百里夜正要把乔朗往车子里送，那女人一下冲上前，死抓住他的胳膊大吼道—— “你给我站住！还我男人的命来！你们这群害人精！” 乔季卡一皱眉，上前一步急声道： “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 疯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廉价衣服，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挽了一个结，拉扯人的时候很有点撒泼的架式，但脸上却并没有太痛苦的表情。所以乔季卡不明白，一边叫着还她男人的命来，怎么体现在表情上却又那么的不相符呢？ “我说什么？”女人一瞪眼，冲着她道：“我说你们还我男人的命！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们这些人在楼顶上！刚才跳下来的那个跟你们是一伙的吧？他妈的他自己不想活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杀，凭什么好死不死的在人多的地方跳？我男人好不容易在这大厦里找了一份工作，一个月有三千块薪水可以拿！怎么！上班第一天就被砸死！这算什么？算不算工伤？” 这时有警察上了前，在百里夜身边解释道： “这个女人来接丈夫下班，可是不巧正好被跳楼的人给砸死了！不过现场有人说当时叶秦跳楼的时候很多人都提前看到，也都提醒了众人躲开！她男人当时在打电话，没注意周围的情况，这女人自己躲得老远，直看到男人被砸死这才冲上前来认尸！” 西门美“啊”了一声，然后随口道： “这叫什么事儿？”再一指那女人：“你是不是给你丈夫刚买过巨额保险，然后就等着他出意外身亡？” 她的话遭到宇文息的喝斥—— “都什么时候了，别胡说！” 可这话音还没等落，就见那女人怒目圆瞪，干脆地道： “是买了保险！怎么着，你有意见？这的确是场意外，这么多人都长着眼睛看着呢！我当时被吓傻了，根本就是条件反射一样想要逃命！等我回过头来想找自家男人的时候，他都已经被砸死了！这理说到法庭上也说得通，你想把我怎么样？” 西门美无语，指了指这女人，再看了看宇文息，那意思是：怜悯心收一收吧！人家只是为了钱！ 好在她们说话间，百里夜跟乔季卡已经抱了乔朗上车！孩子还没醒，他们必须到医院去确定一下乔朗的安危。而至于现场这边，有宇文息在，也乱不了！ 的确乱不了！宇文息一见百里夜的车子成功离开，马上就调动警力维持现场秩序。不相干的人一律遣散，然后再着人运走尸体，至于那个女人，他说： “你现在可以选择是跟着车子去医院送丈夫最后一程，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与我们谈谈具体的赔偿金额。这起事件属于意外，我也不瞒你，我们跟那个跳楼的人并不是一伙的，甚至我们也是受害人！在法律上，我们是原告！刚刚坐车离开的那个小孩是被跳楼人劫持的人质，我们救了人质回来，那人失足掉到楼下。说起来，你要是想要赔偿，要么去找保险公司，要么去找跳楼人的家属。而我们之所以还答应对你有所赔偿，只是因为你丈夫是服务于我们的公司，还有，这幢大厦毕竟属于百里财团，从人道主义来讲，我们愿意付一笔钱来！” 他话说得明白，愿意给钱，是站在老板的立场给予员工的赔偿，也是出于人道主义。但若站在法律角度，他们不需要为叶秦的行为负责。 那女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不过很快她便又点了头，急声说： “我留下来我留下来！我愿意跟你们来谈一谈赔偿的问题！” 西门美皱眉看她，不由得道： “你跟被砸死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两口子？除了赔偿除了钱，怎么一点看不出来你像个刚死了丈夫的？” 那女人眼一立： “咋？我回家拿结婚证书给你？拿户口本身证份给你？” 西门美白了她一眼，不愿多言，自跟着宇文息往大厦里面走去！那女人在后面紧紧跟着，嘴里不停地在念叨什么：能给多少钱？差不多能补上窟窿！再加上保险，嗯，也差不多了！ 宇文息微回了半个头，往那女人打量了一眼，再回过来的时候，心里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81章 该遗憾还是庆幸？ 百里夜跟乔季卡一到了玛瑞兰，马上有医护人员过来把乔朗送到了抢救室里。院长亲自来看，几分钟之后长出了口气，跟百里夜说： “少爷放心！只是迷药而已，明天早就能醒了！” 乔季卡一听这话，总算是放下心来！这心一放，人也随之没了力气，作势就往地上跌！ 百里夜手快，赶紧把人给搂住，然后急声道： “卡卡！” 她虚弱地摇摇头，说： “没事，就是太累了！” 百里夜把人打横抱起，直接就往病房。等终于把人放到床上，这才张罗着让医护人员来给乔季卡做个简单的检查。他一直陪着，寸不没有离开。一只手就捂着她的耳朵，好像那样就能帮自己的爱妻减轻一些负担。 乔季卡知他心意，也抬了手来与之紧紧相握。乔朗的事情一解决，好像所有的一切不再那么重要了！只要孩子没事，他们再坎坷也是值得。 “你说，”她轻声开口道：“叶家这两姐弟这是怎么了？我其实无心要怪叶秦，只要朗朗没事，我并不想把他怎么样。可他偏偏就……也罢，人各有命，谁也怨不得谁。到是毕敏，她还怀着孩子。夜，你跟家里人说，不要去为难她吧！咱们也别去找，这事就这么算了。若是她带着孩子实在生活不下去，我们也可以帮她一把。事情总是要在一方面有个终结，叶家不可能，那就由我们来做吧！” 她边说着边看向百里夜，目光中带着商量和祈求。 百里夜亦回望着她，两人握着的手收得更紧了些。他说： “听你的，卡卡，都听你的！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依我！就是你的耳朵，要马上接受手术！让玛瑞兰的医生来做，我会陪着，确保万无一失！” 乔季卡眨了眨眼，与之商量： “不能再等等吗？我还想再看看朗朗，哪怕等明天早上他醒过来！” 百里夜失笑： “傻子！我说马上也不是立即就做！当然要等明天儿子醒来！卡卡你听我说，我总感觉事件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很多人和事已经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很快就是终结了！等事情终了，我带你游山环水，看遍世界风光！所有过去亏欠的、失去的、错过的全都要补回来。” …… 两个小时之后，宇文老爷子跟着宇文息和西门美一起过来，也带来了那个故事的后半个段落—— 是说宇文息一直记着那朵刺在女婴——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身上的梨花印，就在摩摩族里乔季卡说出来的时候，他便在心里划了个问号。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少见乔季卡的原因！一来是在暗中不停查访，二来是自己想要避开内心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转变的感情。 这一出查访，到是让他查出乔季卡果然是满百日那天被乔家夫妇从孤儿院里抱回去的！而为了让她能够有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也为了她的心理健康，乔家二老跟孤儿院那边要求抹去乔季卡一切在院证明，而他们自己也对乔季卡的身世只字不提，只当她是亲生女儿。 宇文息查到这点之后，更是认定乔季卡就是当年那个被母亲偷偷抱走的女婴。当然，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去跟自己的母亲求证。因为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他怕这个事情再度刺激到那个脆弱的、一直以来都活在猜想中的老人！ 他把这事情与百里夜简单提过，自然没有老爷子说得那么完整。他只是告诉百里夜，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抱走，那妹妹的心口上就有一朵梨花烙，跟在摩摩族时族长画出来的、又得到了乔季卡认可的图案一模一样。再把自己对乔季卡身世的调查资料也给他看，两人一度以为乔季卡就是那个女婴，一度认为乔季卡跟宇文息是亲兄妹。这也就是百里夜说他这个舅舅跑不了的原因。 这后半段故事自然是由宇文息来讲，乔季卡听着，看着，本有些悸动的心却很快就想起在老爷子刚来的时候那一番摇头感叹。她那时听不到声音，可如今联想起来，便是猜也能猜得到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是，对吗？”女子幽幽开口，语带遗憾。 西门美也着急起来—— “可是卡卡不是么？既然不是，为什么心口也有一朵梨花呢？” 老爷子看着卡卡，点了点头说： “是的，丫头，你不是！因为那朵梨花少了片叶子，而且……”他再看她一阵，又道：“我自己的孩子，虽然只看了几天，但我还是可以一眼认出，你不是！谁也不知道，阿莲其实是个有着紫色眼眸的女子，而我们的女儿也是一样。她跟我说，那是她们这一脉摩摩族女人的特征，无一例外。所以丫头，你不是。虽然我很喜欢你是，但你终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啊！”老爷子一声长叹，又继续道：“我听息儿讲了你们在南非的事！本来还想说，既然那梨花与这么多人的性命攸关，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会亲自帮你把那东西再取出来！别看我老了，但是手艺不差！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八的外科大夫都不及我！可你若不是，东西自然不在你体内，接下来的寻找，怕是你们还得再从新开始！” 一番话，把众人的情绪又从高处打回低点。西门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哀叹一声，道—— “还要重新开始吗？线索就这么断了？” “没断！”其它几人异口同声。然后百里夜道：“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那梨花圣物是在什么人手里！也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更知道当年事情的起因。所以，我们接下来要继续做的，只是找回息的妹妹！顺着这条路去找，怎么也比之前好上许多！而且……”他看了看老爷子，又道：“其实方向已经有了！但只怕必须得惊动伯母。只要她肯开口，我们的线索就又可以继续！” 他一番话，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事情的关键是在宇文息的母亲。当年是她把孩子抱走，现在要找，自然也得请她说出来孩子送到了什么地方！ 提到宇文息的母亲，老爷的神色又更黯淡了几分。乔季卡想，那是一个带了几分传奇色彩的悲情故事，延续几十年，到如今，只怕再想解开已非那样容易！很有可能在当事人的心里已经不再有恨，但却又习惯了把曾经的埋怨和如今的一个人生活，便不再想改变！ 一时间，病房里的众人都现了一阵沉寂。后来，是西门美先开了腔，她小声道： “卡卡在摩摩族的时候不是看过族长画过那朵梨花？我记得你说一模一样来着，怎么如今少了片叶子？” 乔季卡耸肩苦笑，只道： “当时那种情况下，谁能想到遥远的南非大漠里，会有一个部族里有一个跟我身上的烙印一模一样的东西？我只看到他画花朵，便认定是一模一样。至于画没画叶子，我还以为是人家嫌麻烦故事没画的。说起来，是我疏忽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老爷子起了一声长叹，而后开口，沉沉地说： “就依你们吧！但我只怕不能陪着一起去！办正事要紧，别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吃了闭门羹。” 他话说至此，旁人也不好强求。大家都知道息的母亲跟父亲已经分居二十多年，如今都到了这把年纪，真要再生拉硬拽地把两人往一起扯，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老爷子离开的时候谁也不让谁送，只由司机开着车独自回家。宇文息想了想，跟西门美说： “小美开车在后面跟一下吧！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西门美点点头，匆匆跟了去。他再转回身，见乔季卡一直在看着他，便苦笑一下，道： “你知道，很多时候当儿子的并不是父亲最好的交流对象。更何况当初的事情我亲眼所见亲身所历，他一直都觉得亏欠于我。所以这个时候，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去送才比较好。” …… 第二天，朗朗醒来。见到父母亲的第一眼就开始哇哇大哭！ 乔朗从来也没有哭得这般委屈过、这般放纵过！他从懂事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同，自己的身边没有爸爸，自己的妈妈十分辛苦。所以他很少哭，就算摔了、痛了，能忍的他尽量都忍。 可这一次他再忍不住！昏迷之前的恐惧情景还在脑子里清晰地印着，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碰到了拍人的恶魔，曾一度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爸爸再也见不到他的卡卡。而今一觉醒来，竟发现亲人都在！不但有爸爸妈妈，还有舅舅！孩子觉得，除了痛哭，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此时的情绪！ 孩子哭够了，就搂着爸爸妈妈的脖子怎么也不松手。百里夜就把他抱在身上，再把妻子也轻揽入怀，一家三口就这样温馨相拥，任谁看了都会由衷地生出甜蜜。 乔季卡的手术定在当天下午，是百里夜说不能再拖。他说： “我们总是觉得来得及，可是又总会有意外随时发生。所以你的手术必须尽快做完，然后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等你彻底好了，我们还要去见息的母亲！” 这话提醒了乔季卡，也让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必须得抓紧时间让听觉正常起来。于是点头，同意了下午接受手术的安排。 乔朗在她耳边小声说： “卡卡你不要怕！不疼的！朗朗跟爸爸都会陪着你，你要勇敢哦！” 临进手术室前，宇文息倚在窗边跟只两步远的女子说： “你不是我妹妹，我真不知道是该说遗憾还是庆幸！” 第182章 等事情过，我还你一个真正的婚礼 手术很顺利，就像中心医院的医生说的，只是一个小手术，没有危险。创伤面也非常小，在医院住上五天就没事了！ 但整个儿过程中，百里夜还是一直陪着。就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就好像曾经许下的永不相弃的誓言。 乔季卡的听觉是在两天之后彻底恢复的！当这个世界的声音再度清晰入耳，她跟百里夜说：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梦到我们的婚礼，又梦到我对着那镶满钻石的婚纱乍舌的样子！也梦到自己挽着你的手臂走进礼堂！有那么多人为我们祝福，可是我又知道，那些祝福都是假的！包括我们的婚礼，也都是假的！” 百里夜一阵心酸！他其实很想告诉她，那婚礼并不假，的确是他想要告诉全世界，他百里夜娶了这个叫做乔季卡的女子！ 可那些都已经过去！那场婚礼带来的婚姻也都已经过去！他与她之间是一个新的开始，婚姻也是新的，什么都是新的。 于是，百里夜说： “等事情都过去，我还你一个真正的婚礼！” …… 宇文老爷子在上海住下，息陪了几天，等乔季卡的伤全好之后，众人便决定一起去趟大理！ 大理，是宇文息的母亲所在的城市。宇文息五岁那年，她从上海的家里搬出，一个人回了大理，住进娘家老宅。这一住，就是二十几年。息说她的母亲当年是在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本是青春年华的女子，刹那枯容。他劝过，但因也答应父亲瞒了很多事情，总觉心虚，后来劝的便也少了。 此去大理，坐的是百里家的私人飞机。百里夜跟乔季卡带了朗朗同行，只因这不是什么冒险的事，便想着顺便带孩子玩玩。而西门美自告奋勇说要帮着照顾朗朗，也跟着一道去了！ 飞机上，乔季卡抱着朗朗一起靠在百里夜肩上浅眠。西门美见了，便拍拍身边的宇文息说： “息哥哥，你能不能也借我靠一下！我们怎么说也……” “靠吧！”没等她把话说完，宇文息就很干脆地接了过来。然后轻拍自己的肩，示意她随意。 西门美怔了怔，总觉着宇文息的目光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亲切，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拒意被她瞧了出来。心里拧劲的疼，却依然倔强地把头枕了上去。 有淡淡的松香入鼻，她想就这么睡去，脑子里却又有太多混乱难解的画面不断侵袭。那是她不想忘的，同时也是特别想忘的。只是两者之间，总不确定到底是该选择哪边。 这一幕刚好被乔季卡看在眼里，自从那次在医院里看出西门美对宇文息不再正常的反应时，她便觉得那两人之间一定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又谁都不说。旁人无从得知，却也能从几番细节中瞧出端倪。西门美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如今能这般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怕也只是因为对方是宇文息这样的存在。 上海到大理很快，飞机在下关那边的机场降落时，乔朗指着外面说—— “爸爸你看，这里的大阳好大，天空离地面感觉比南非那里还要近呢！” 百里夜抱起他，一边走一边给他讲说因为这里海拔很高，环境又好，所以天蓝，看起来像是就在头顶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朗朗还不太明白什么是海拔，又缠着父亲问了一阵。乔季卡对于那父子俩这种沟通方式感到很高兴，她觉得这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说的话该问的事。她的朗朗因生活环境的不同而太早就失去了小孩子本该拥有的童真，如果能够重新找回，现在应该还不晚！ 路上，她将这想法跟百里夜表达了一下。对方想了想说： “不太可能了！” 她疑问： “为什么？” 百里夜答： “随根儿！因为我小时候就这样！百里家的血脉，这很正常！” 她便再不语！随根！这一个理由就已足够了！他只想着让朗朗拥有小孩子该有的快乐，却忘记了他到底是叫百里乔朗！他身体里流着的是一个商业帝国的血脉，本就应该不同。 大理城市不大，临洱海靠苍山，生活在这里的人多半是白族和彝族。汉族在这里算是少数民族，很是稀有。宇文息在车里跟他们说： “我母亲是算是白族人，但也有二分之一的藏族血统。我的外公是大理段氏后裔，有着统正的贵族血统。外婆则是藏族人，是外公年轻的时候徒步往香格里拉时认识的。可惜他们都在十几年前逝世，如今母亲在大理住的地方，就是段家遗留下来的产业！是个很有历史的老宅。” 朗朗有点听不大懂他说的什么，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到底还是开口小声问道： “段氏后裔是什么？为什么是贵族？” 宇文息伸手拍拍孩子的头，解释说： “段这个姓在大理很有名，在古时候，曾经有个叫做段思平的人在这一带做了官。再后来就开创了大理国，段氏自然就是大理国的国王！这个地方独立成国有三百多年的时候，后来被元朝的世祖一个叫做忽必烈的人征服，段氏就由皇族变成了这大理的总管！” 乔朗听得一愣一愣，宇文息知道，他纵是再早熟懂事，这么复杂的历史问题多半也不能理解。所以也没再深说，只道： “总之就是一个末落的贵族世家，是舅舅的外公呢！” 乔朗眨眨眼，再想想，然后换做自己的语言说—— “舅舅是国王的后代！” 大家点头，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算结束。而至于以后还会不会说起，他们想，如果朗朗长大了还有想要知道的兴趣，那到时候再讲也不晚。 说起来，乔季卡也是第一次听宇文息说起自己母亲这一系。当然，除了百里夜的母亲之外，其它人她都是不了解的。但也明白，能够嫁给四大家族之一，怎么可能不是身份娇贵之人。比如说百里夜的母亲，那干脆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国公主。虽然说四大家族的人不会因为财富和地位去选择自己的终身伴侣，但他们终日生活在那样一个上上层的圈子里，想要接触普通人家的女子，也不太容易。所以找来找去，其实还是门当户对。 …… 宇文息的母亲住在洱海旁边的一个古院里！大理是古城，有很多百年多以前留下来的建筑。如果主人家有能力坚持修善，继续住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乔季卡知道，而今大理的段氏一族后人并不是很多，且基本全都隐于市，基本不会在人前露出本家身份。当然，也有不少打着段氏招牌出来招摇撞骗的。也不能说他们都是骗子，有一些确是与段氏沾边，但多半都是旁支，延到这个年代，血脉都淡得所剩无几了。 众人到时，那古院的老式铜门正半掩着，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妇正提着花洒缓缓慢慢地浇灌着满园的花朵。大理是个家家有水户户有花的地方，再加上这地方独特的气候条件，基本上花草不用怎么打理都可以长得很好。所以那扬着花洒的妇人基本上也就是做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在借此打发时间。 他们的车子在离这院门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息说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已经习惯了的规矩。母亲门前，没有自己坐车的份儿，只有步行才能让他更觉得心安。 几人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那浇花的老妇似没注意一般，还是背着身缓缓地动着。宇文息轻轻笑起，说： “大理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的生活节奏很慢，不似上海那样总是忙忙碌碌。母亲这二十多年就是解不开心结，她不明白一个不爱她的人为什么还要娶她。她十几岁的时候就留过洋，在英国那边着实生活过几年。她有着对忠贞爱情的渴望，愿意放下那个年代的女子的矜持去追逐自己的爱情。可是说起来，东方人终归还是传统的，再加上我母亲有着极严重的精神洁癖，她没有办法在自己的爱人与别的女子发生那样的关系，甚至还生了孩子来的情况下继续与之生活在一起。但又因为心里存着爱，再加上宇文家族和她本家的声誉，所以这么些年宁愿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有选择放弃婚姻。” 话说到这里，院子里的妇人总算也回过头来。她应该是早听到宇文息说话的，再加上宇文息到这边来也不算新鲜事，所以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在又环视了众人一圈之后开口劝诫—— “少爷，您带这么多朋友来，夫人只怕不会见您。” “我知道。”他轻声应了句，继续朝前走。“见不见的，进去再说吧！”话里尽是无奈。 乔季卡不知道这么多年这对母子是用着什么样的方式相处，看起来虽也相安无事，但却绝对不算亲厚。 这院子里的下人不多，除去院子里浇花的那个，宅子里就只有一人在奉茶。宇文息解释道： “还有一个老仆是照顾母亲的，平时就她们四人生活在这边。”一边说一边转向那奉茶的丫头：“去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带着百里家的少爷和少夫人，还有西门家的大小姐一起来看她了。” 第183章 夫人不见 那丫头看了几人一眼，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放下茶盏之后转身走掉。宇文息再道： “别介意，她们跟着母亲久了，性子难免有些古怪。” 当然不会有人介意，就连最喜欢挑事的西门美都没什么话说。乔朗对院子里的那些花很感兴趣，他没有见过生得这般娇艳的植物，很想跑出去玩耍。但见众人都带了半分凝重的神情，憋在心里的想法就没能说得出。 那丫头很快就又下了来，到了宇文息面前淡淡地说： “夫人不见！” 众人心一凉，遗憾尽现。 “我……”宇文息顿了顿，幽幽地道：“我有一年多没见母亲了，她怎就不想我。” 这话像是在问旁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乔季卡看得出，在他的脸上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哀伤。原来神仙的家里也有难念的经，她这才明白，纵是宇文息平时看起来再不染俗尘，但是背后却仍然被俗尘牵绊。就是这个家庭，他就逃不掉。 “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百里夜沉声开口，不是责怪，只是感叹。他说：“伯母我只见过一次，但那仅有的一次也能感受到她心已死去。一个人的心若死了，还有什么能再影响得了她？” 乔季卡仰头往楼上看去，楼梯有个拐转，是看不到上面一层的。但她的目光就停在那个拐转的地方，眉心轻拧着，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众人谁也没有打扰，半晌，但听得她道： “夜，我们去试试好不好？”这是一个提义，她说：“我不相信一个人的心能死到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动的地步。曾经我的心也一度死过，甚至死得比她还甚。说起来，息的母亲所经历的事情并不算什么。与之相比，更惨的人应该是我吧！我们去与她说说，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同意乔季卡的试试。乔朗由西门美带着，很听话地没有跟着上去。 下人并未相拦，其实也不是不想拦，只是阻拦的手臂刚一伸开，百里夜的眼神却也送到。他威凛的时候很是吓人，在财团里，就连乔季卡有的时候都不太敢看他那样子。那些下人愣神的工夫，百里夜已经携着妻子上得楼去。 但听得宇文息在后头轻声开口，说： “你若不想吵得母亲不得安宁，就不要再去拦。我好歹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在这家里说的话还及不上你们么？” 此言一出，再无人敢说什么。 百里夜跟乔季卡成功地到了二楼，那上面有四间房，但是不难辨出哪个是主屋。抬手敲了三声门，不出意料，里面的人半声不应。乔季卡轻叹了声，开口说： “夫人，您见见我们可好？我们知您清静惯了，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前来打搅。只是此番实在是救命的大事，不得不求啊！” 这话说完足等了三分多钟，里面还是没见动静。 百里夜皱起眉，也扬了声道： “伯母，我是百里夜，二十岁那年见过您一次！刚才说话的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她说的没错，此番前来确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跟妻子这些年历尽了千难万险，为了能在一起，简直比那唐三藏去西天拜佛求经还要费劲。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们不希望已经在眼前的幸福嘎然而止，我们想要继续走下去！伯母，求求您帮忙。” 乔季卡紧握着他的手！是的，这一次，是她握着他！她知道，百里夜从未这般求过人。他是百里家的少爷，是现任百里帝国的掌门人。不说能呼风唤雨，但也确是没有什么需要这样低声下气求人的地方。可是这一次，正如他们所说，不求不行啊！ “夫人。”乔季卡的声音再起，竟似与丈夫一替一换，十分默契地用着最朴实的言语来用心地敲面前这扇房门。她说：“夫人，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苦。我……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被前男友强占了身子，又怀了孕。去私人的地方打胎，大出血，几乎终身不孕。那个混蛋男人偷了我们家的东西，导致集团破产。我父母一个跳楼一个毒服。他拍了我的裸照，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来威胁我。我吓得跑出上海，在半路上滚下山坡，差点没被息的车子撞死。后来被人扔进黄浦江，又去了半条命。临来这里之前我刚刚才做了耳部手术，是落江时留下的后遗症，这么多年了一直影响着我的听觉。可是夫人你看，这么多的苦我都熬了过来！一直走到今天，坚强，几乎是我的习惯了。夫人，我的确是想用自己的身世来打动您的心，但这些完全是真实的，没有半分做假。我是想求您，看在我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的份儿上，能不能帮我们一把！救救我们夫妻，也救救我们的儿子。” 女子一边说身子一边止不住地哆嗦！百里夜一直紧搂着她，却还是不能将其止住。他知道，乔季卡是真没了办法才会主动讲出这些！这些事情是她永远都除不去的病根儿，是最有效的中药都治不了的本！这么多年他们谁都不提，怕的就是她再有精神负担。可是今日，为了把那所谓的缠着他们最后的一个难题给解开，她竟主动开口，这得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隔多年，再说起这些，乔季卡仍是会觉得有些窒息。那些早已被她尘封起来的幽远记忆又再一次被生生剜了出来，带着血肉，是那么的疼。 疼，他心里也一样的疼。乔季卡每说一句，他的疼痛就加重一分。那是后悔，是后悔当年为何就停止了对那个儿时记忆的继续打听！后悔为什么在知道了她有一个可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之后就执拗地放弃！如果他能坚持，是不是乔季卡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番模样？是不是他与她之间就再不需要经历这些磨难？ 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吗？ “伯母！”是百里夜的声音，“开门吧！虽然我们想要打听的事也会让您记起那些不堪过往，可是事情总是需要面对的，不是吗？您躲了二十几年，如果就这样去躲一辈子，也是不甘的吧？您开开门，也打开自己的心门。也许当您敞开心门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现实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再不与从前相同，更不与从前相通！二十多年过去了，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伯母，求您！” 最后一声求，两人再无一语。话说至此，如果再不能对方还是拒绝，那就不是今天能求得成的事情。 说实话，他们已经做好了在大理常住的准备。一天不成就求两天，两天不成就十天！距离摩摩族长定下的那个期限还有四年多，足够了。 大约又等了十几分钟，乔季卡面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重。就准备拉着百里夜转身离开，却在这时，但闻得那门里有锁的地方“咔嚓”一声，那扇房门竟是自里面开了一个小缝来。 两人一阵大喜，只见那缝隙越开越大，不多时，便有个中年妇人站在眼前。可是很显然，那并不是宇文息的母亲。 “进去吧！”妇人轻声开口，“夫人说让你们进去！”说完话，自顾地让开身子。就在百里夜跟乔季卡走进房中之后，自己便退了出来，再将门轻轻带起。 进得屋去的两个人往里一看，但见一个十分优雅清瘦的女人正坐在窗前的摇椅上。那椅子一下一下地晃着，伴着她的闭目浅眠。 女人一身古蓝色旗袍，及了脚踝。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利落的髻，插着一根乌木的簪子，看起来竟是有着浓浓古意。再加上这间屋子也全是古式风格，乔季卡看着四周家俱摆设，只觉得有一种越过时空之感。百多年前的古宅里住着一位亦古亦今的女人，实在是至极的感受。 “坐吧！”宇文夫人轻声开口，并没睁眼，甚至那摇椅也还是持续着之前的频率一下一下地晃动着。但好在话还是有，这便让两个人微松了口气。 他们在椅子上坐下，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再开口。后来，到是那宇文夫人给起了话头，她说：“能来找我，多半是跟二十多年前的那桩事情有关吧？”说话间，到是睁开眼来，是看向乔季卡。看了足有两三分钟，这才又开口道：“不错！能有勇气说出那样的话来，的确是直得百里家的少爷用心呵护的！我虽只见过夜儿一次，但我这双眼睛啊，二十几年前被息儿的父亲骗了一次之后，便百炼成钢，再不会看错。夜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跟着他你不会受委屈！到是我的息儿……那孩子跟他父亲太像，我怕他……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 话题从这里打开，到是有些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接。百里夜轻咳了声，终还是开口道： “伯母，多年前的事，只怕还是得让您再想一次了！”言语里带着满满歉意，这是挖人伤疤的事情，百里夜也明白，再想一次便是再受一次伤害，谁能愿意。 不想，女人却是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 “没事！不用刻意去想！其实都在心里，每天都要拿出来翻上一翻，以便提醒我自己还得记着曾经的恨！我的生命就靠着那份恨维持至今，你想听什么，就问吧！” 乔季卡只觉得心里拧着个结，这宇文夫人的话一字一句都敲进她的心，跟曾经的那个乔季卡是那么的像。为了不忘，只能把曾经过往统统留着，一遍一遍挖出来抽打自己，以便让自己记着还有恨，以便让那些恨维持着很难维持的尊严和生命。 曾经，她不也是一样么！曾经，叶霜想要给她治治，她不也是告诉人家，不治了，留着伤，才不能忘了仇！ 而今一切重演，虽在她人之身，却也铭心刻骨。 第184章 你们父子，到底瞒了我多少 我们想知道，当年那个女婴，到底是怎么回事！”终是由百里夜提出最关键的这个问题，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好像突然紧张了不少，让人觉得就呼吸都不得不放缓下来。生怕气喘得重了，会漏掉对方说的某一句话。 一身古意的女人停住了轻摆的摇椅，目光聚焦至一个没有实处的茫点。乔季卡眼尖地看出她嘴角泛出的一个冷笑，刹那间，竟是犹自起了个哆嗦。 “孩子被我换掉了！”女人幽幽开口，说：“纹了个记号么？已经想到我会把人送走么？他考虑得还真是周全。我早知道他有外科手艺，也早知他会这一手纹身。却没想到，第一次亲眼得见，却是用在了这上。我本来是想要把那孩子抱到孤儿院的，可是送去的时候，却发现孤儿院门口还有一个正在啼哭的女婴！那晚大雨，下雨的声音把孩子的哭声掩住，以至于并没有第一时间被院里头的人听到！我在那一刻忽就起了个念头，我想，他不是留了记号么，不是日后想找么！那我就让有同样记号的人再多一个，鱼目混珠，就算他要找，也多了一份阻碍。纹身么，我也会。所以我就把院门口的那个女婴给抱了回来，照着那朵梨花的样子在她身上纹了个一模一样的。可是还差一点点，我记得只差一片叶子的时候，麻醉剂过了药效，孩子开始哭。我怕惊动了别人，又没有再多的麻醉剂，只好放弃继续纹下去，匆匆的抱着两个孩子又出了门。后来，我将原本就在孤儿院门口的那个女婴又放了回去，而他跟阿莲生的女儿，则被我送给了一户极穷苦、也没有孩子，但却又十分想要一个孩子的人家。我们约好谁也不问谁也不找谁也不要说出这件事情，而今一去，就是三十年出了头啊！我跟那老头子争争吵吵，吵到后来两人都累了，于是我从家里搬出，再也没回去过。”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百里夜跟乔季卡明白，只怕这么些年，这老夫人从来也没有这样集中地讲过话来。但不管怎样，她们还是从宇文夫人那里拿到了她给出的一串地址，还有一对夫妇的名字。那就是当年她送婴的地方！ 交代了这些事情之后，她再不想多说一句，只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百里夜跟乔季卡连声道谢，而后轻轻退出房门。 两人皆松了口气，那地址握在手里，是上海的老弄堂。他们不知道按着这地址是不是还能找到当初那户人家，但不管怎样，就算已经搬迁，这也是个最初的线索。沿着这线索一路追去，就不应该找不到要找的人！ 但见乔季卡面上有些哀伤，百里夜轻轻将人一揽入怀，无声地安慰。他知道，乔季卡之所以会有感伤，是因为在那样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里听到了关于自己的最初。她知道了自己身上的梨花到底是因何而来，也再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确是乔家夫妇抱养的孩子。 之前在玛瑞兰医院宇文息讲出调查的经过时，她的反应还不是很大。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感触不深。可如今，明晃晃的事实影像一般摊在面前，她就不得不去正视。 “如果你想……” “不找！”女子突然开口，打断了百里夜后面要说的话。她知他是想说如果你想找亲生父母，那我们就一起去找。可是她不想！“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弃了就是弃了！哪怕是跟宇文家的女儿一样，是被别人偷偷抱走丢弃的，那我也不想找了！人各有命，我的命这三十来年已经跟乔家绑在一起，荣辱与共，没有再投入另外一个家庭的打算！夜，希望你能理解！” 他点头，当然理解！他知道自己妻子的这一颗心已经苦到了一定境界，现在好不容易事情都有了个头绪，光明就在眼前了，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多生波折。当然，如若以后她改了主意想要去寻一寻，到时候他帮着她就是。总之，他就是要做这个女人身边的守护者。且不再像从前那样遮遮掩掩，而是必须得光明正大！ 他们下了楼来，西门美牵着朗朗过来问东问西。而宇文息则是一个人默默地走上楼去！他的母亲，说什么也得见上一面。 这一次，宇文夫人没有相拦，只是在他进了屋之后带着疲倦地往他那处看了一眼，却是一句话也都没说。 宇文息心底一声轻叹，他知道，这一次问的事情，到底还是招了她的厌。 “对不起。”他轻声开口，说：“对不起，母亲。” 两声歉意才刚出口，就见摇椅上的女人忽就睁开眼来，这一次再不是懒意洋洋，而是怒目直视！ 宇文息吓了一跳，马上就听见自己的母亲说—— “你这对不起，是为今天的事，还是为三十年前的事？”这声问这样直接，斥得宇文息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息儿，你们父子到底瞒了我多少？” 她这既是问又是控诉，对着自己的儿子，这女人竟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是活在欺骗里。先是丈夫背叛，之后儿子又有事相瞒。虽然她一直都不知道宇文息到底瞒了些什么，可这二十多年在大理的日子却让她想了很多很多。没回大理之前，那几年吵吵架架，她纵是有心细想，也没那个思量的环境。后来安宁下来，便觉得其实儿子也并不可靠！血脉相连，而宇文息连着的，始终是宇文家族的血脉更多一些。 “息儿。”她再开口，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只是哀怨还在，任谁听了都不由得为之揪心。她说：“息儿，告诉我，当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不要说你还小，事情都记不住了。呵呵，你们这几个小孩，哪一个是平常人能及得了的！别说已经快到五岁，就算只有两岁，我相信你也一定都能记得！” 宇文息轻轻闭眼，脑子里有那么那么多当年的画面快闪而过。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很多。包括那个阿莲的身份，包括那个婴孩身上的纹身，也包括阿莲葬在哪里！可那是他跟父亲之间的秘密，说好了不告诉任何人，自然也就包括他的母亲。 “站在你的角度来说，我这个儿子是不是很不孝？”宇文息轻声开口，声音依然淡而清澈，只是那一惯的云淡风清又在这时染了很多尘世的牵牵绊绊。“可是我该怎么办呢？孝了您，就得对父亲失言。到头来他还是要怪我！当孝心分做两边的时候，便很难两全，更何况当初我还首先答应了父亲！不过，母亲，事到如今，就算您不问，我觉得我也应该可以说了。因为是父亲首先打破了禁忌，是他先将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讲了出来。从前我只知道这故事的结局，却并不知道开始。那么今天，就让我从开始到现在，一字一句的讲给您听吧……” 他的故事讲了两个小时，老夫人一直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在听着还是已经睡着了。反正宇文息就是不停地讲，把老爷子所说的那个有关于阿莲的故事一字不差地讲了出来。最后，他说： “我其实瞒的不多，只是没有告诉您最后一天，我已经找到了父亲跟阿莲的住处。我亲眼目睹了她生下小孩，也亲耳听到那个骇人的故事。说实话，当年的我，是不相信摩摩族的传说的。可是再不相信，也不能不相自己的眼睛。后来我长大，便也刻意去查过摩摩族的事情，可惜大部份都是些古老传说，有的更是人胡编乱造，做不得实。父亲当年其实只是求我隐瞒那朵梨花的事，他知那事情诡异莫名，定是关乎很多要事，所以求我瞒着，怕你盛怒之下做出不好收场的事情来！” 该说的到这里都已经说完，宇文息想，他现在再也不欠谁什么。父亲也好母亲也罢，三十年了，该放下的早就已经放下，而那些依然放不下的，怕是一辈子也都再放不了。 “您歇着吧！”他再开口，说：“摩摩族是降头术高手，夜跟季卡受那降头术的威胁，不得不找到梨花圣物。若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贸然来打扰。母亲，等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我再来看您。” 他冲着面前的母亲俯了俯身，然后再轻轻地退了一步，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在这时，听得那已经许久都不开口的母亲轻轻的呢喃了一句—— “息儿，你记着，心里爱着谁，就去娶了谁。若不能娶，宁愿咱们自己孤单一生，也别凭白的再去害了别人！千万别学你父亲，害人，太害人了啊！” 一番感慨，之后又再归于沉寂。宇文息愣了半晌，然后恭身而退。出门时，但见原本关好的房门却不知何时变成虚掩，他推门而出，竟是看到西门美正站在外头。那个娇俏美人向来都是高昂着的头此时默默低垂，闪动的睫毛间还有晶莹泪滴。 宇文息轻轻皱眉，却还是上前一步，问她： “怎么啦？” 西门美抬头，他这才发现，这丫头的眼泪竟已经流了满面。她说： “我不在乎！就算你心里装着别人，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害怕你也把我扔下，我只是害怕突然有一天也有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你的生命。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把我扔下，到了最后，我又是一个人。息哥哥，你别扔下我好不好？我知那天是个错误，但我愿意把这个错误继续下去！哪怕一辈子相敬如宾，也……也行！” 第185章 低三下四的西门美 西门美从未将姿态放低至如此，甚至可以用“低三下四”这个成语来形容。就算当初在船上她捣了百里夜跟乔季卡的乱，就算当初百里夜把她的脖子卡在手里差一点就要拧断，她都没求过一句！她是那种死都不怕的人，可却偏偏在感情面前低了头来。而对宇文息低的，比对百里夜更甚。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有隐隐的心疼泛起，还有满心愧疚。自己的一次失误，自己的一次酒醉，自己的第一次控制不住意识情绪，错吻了她，便惹了这丫头的满心欢喜。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陷在“乔季卡是亲妹妹”这样一个怪圈子里无法自拔！他知道调节情绪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把自己灌醉。可是从来没醉过的人，总是会在某一时刻想要彻底的放纵一把。于是他醉了，于是西门美刚好按响门铃来找他，就被他硬拉入怀，送了深深一吻。 可他到底还是及时刹了车来，到底还是在一吻之后脑中神经被猛然拨动，然后松手，然后……道歉。 西门美被吓傻了，这丫头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惊吓。只因为对方是宇文息，只因为对方是那个自己一直都觉得他本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她与他太熟，一起走过来的岁月比她跟自家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都还要多。她叫他息哥哥，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这个人的一吻之后彻底沦陷。 西门美喜欢百里夜很多很多年，从小到大都只围着他一人打转。甚至因为妒忌，曾用那样的手段害得乔季卡痛不欲生。可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她却也能潇洒放手，没掉过一滴眼泪。 她曾经以为那是爱，却在受了宇文息那样至情至深的一个吻后猛然惊醒。曾经鄙视过那些为了爱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她性子爽朗，从来不认为那样哭求就能求得来爱情。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在宇文息面前竟也止不住泪水时，这才发现，一旦真爱，一旦深爱，又有几人能顾得了脸面周全？在爱情与尊严面前，纵然她是西门美，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我该怎么办呢？”若仙之人轻声呢喃。一个女子的泪水，身后还有一句母亲的忠告。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选择是那么的难。甚至难过了当初他衡量自己到底该不该背着百里夜留了乔季卡半年时间！“小美，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她更不知道。颓然下楼，只见朗朗正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大声地说： “我不要在大理玩了，我们赶紧回去！去找东西，找完了还给人家！卡卡你不是总说不喜欢欠别人的，那就快就去还吧！都还完了，也就安心了！” 宇文息的心随这话一连几番抽动！欠别人的就得还，还完了就安心了。他……是不是欠了谁的？西门美吗？可那是一份感情债，该如何去还？ …… 几人当天便返回上海，一来一回，起早贪晚，但总算是把要办的事情全都办妥，算是圆满。 下了飞机之后没再聚至一处，大家各自回家。临分手时，乔季卡扯了宇文息的袖子，小声说： “小美其实不错，你待她好点吧！” 再抬头，对上的却是宇文息一双犹豫的眼。他说： “其实你做我妹妹也挺好，可惜，不是。”说罢，淡淡笑了下，然后拍拍乔季卡的肩，再道：“放心吧！自己的事自己做，是亏是欠还是继续亏欠，我心里自然有数。”话毕，转身而去。 西门美看着那背景，有眼睛就含在眼圈里，她要努力地控制住才能不让它们滚落下来。乔季卡看到，想劝两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到是百里夜走上前去拍了拍西门美的头，开口说： “小美，拿出你的魄力来！这样子哭哭啼啼可不像是你！” 是啊！不像！西门美也知道，太不像了！可她想要擦干眼泪，也真的那么去做。但是左手刚把眼泪的液体抹干，紧接着就又有下一波涌出！她再抬起右手去擦，后面又有继续跟进！最后，终于放弃！ 她擦不干，曾经为百里夜流都流不出的眼泪，如今对着宇文息，竟是无论如何也擦不掉。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 第二天早上八点，几人约在帕堤庄园，由宇文息载着西门美，百里夜载着乔季卡，四人两车，一齐往宇文夫人给的那个地真址赶了过去！ 虽然是老弄堂，但好在他们都是上海人。就算其它三个小时候待在国外的时间更长一些，但是乔季卡却是土生土长的。没怎么费劲，很快就到了地址所示之处。只是那弄堂有点小，汽车肯定是开不进去。几人不得不弃车改步，待找到了那个跟字条上一样的门牌号码时，西门美不由感叹—— “这家还真是穷啊！” 乔季卡苦笑，说： “昨天伯母就说过是找了一户特别穷的人家把孩子送出去，看来这户人家直到现在也没脱了贫。” “也不一定！”百里夜没有她们那样乐观。“很有可能这里已经易主！我们只是找到了这个地方，但这字条上的两个名字，如今却不一定还住在里面！” 众人点头，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百里夜低头再看向那张字条，上面的两个名字一个是叫邓力，一个是叫王红。极普通的两个人名，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取的都是是常见的字。乔季卡抬手敲门，往那看起来很不结实的门板上扣了两下，即刻就起了一层灰！ “这地方还能住人么？”西门美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说：“这么多灰，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一边说一边也跟着往门上敲了去！邦邦邦邦的十几声，里面都没传来一句回应。 乔季卡有些心凉，只道该不会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吧？她一直都怕这地方早就已经没有人住，或是已经扯掉盖了新楼。虽说即便是那样依然有迹可查，但还是会给他们造成一定的困扰，怎么也不及直接就见到当事人更直接。 这样想着，敲门的动作就更急了些，力道也大了点。不一会儿的工夫，这家主人没敲出来，到是隔壁的邻居把门打开了！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气得砰砰地直拍自家门板！—— “你们干什么！这是干什么！一大清早的扰人睡觉！作孽啊！” 西门美气乐了，抬腕看表，再指给那老太太说—— “阿婆，已经快十点了！哪里还是大清早！” “十点怎么了十点怎么了！”老太太还挺厉害，但却并不离开自家院子，好像还有些害怕——“我儿子开了一夜出租车，现在正是睡觉的时候！你们这样敲呀敲的，他休息不好晚上还怎么开车！又是来讨债的吧？站在这里敲怎么可能有人给你开！去后门堵啊！这家人向来都是走后门的，或者干脆翻墙！总之啊，这扇门已经有年头都没打开过喽！真是作孽！人都死了，还追着人家女人要钱干什么！那丫头哪来的钱！卖肾啊！” 西门美擦汗，只道这老太太怎么这么能说！她就一句话，竟引了对方这么一通长篇大论。不过她没心思与之计较，因为老太太的话虽然多，却提醒了他们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后门！这院子还有后门啊！ 于是再不多留，几人匆匆顺着院墙往后们去绕，不一会儿的工夫果然看到一扇小门藏在巷子深处，刚好被一颗粗大的树给挡上，很不显眼！ 他们快步上前，因想到刚才那老太太说的什么讨债不讨债的事情，便有些心急。只怕这户人家以为他们也是来要债的，不但不开，再跳墙跳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百里夜干脆抬起一腿，想都没想就往那门上踹了去！ 门是木门，虽然比前面那大门能结实点儿，但也还没结实到能承受百里夜这一脚的份量。只听“咣啷”一声响，木门应声而倒。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 “啊！” 原来门后竟是站着个人的！乔季卡一阵后怕，赶紧快走了两步去到那个正捂着耳朵尖叫的女子身边。她想说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没有恶意，也不是来朝你要钱的！ 可待那女人把双手从耳朵上一拿下来，两人一个照面打去，乔季卡竟是一愣，随即冲口而出—— “是你？” 那女人也愣了一下，但显然没把乔季卡认出来，可当她把目光投向后面的百里夜、宇文息，还有西门美三人时，这才马上想起他们是谁！ “咋！你们后悔了？是想让我把钱再还回去？”一认出是谁，那女人马上后退一步，然后冲着宇文息高声道：“当初是你做了主给我两百万赔偿！我知道老百姓的命是没那么值钱啦！但是你自愿的啊！我没拿刀逼着你啊！咋！现在又反悔了想要回去？没门儿！我跟你们说，钱我可都花完了！没得要！” 几人谁都没吱声，这个女人竟然是之前被跳楼的叶秦砸死的那个男人的妻子！西门美直拍额头，心说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但他们要找的人不是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啊！邓力王红，那应该是跟宇文息的父母亲差不多年纪，怎么可能如此年轻？ 到底是宇文息先开了口，他们都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由他出面最为合适。一来很有可能这院子里住着的是他们家亲戚，二来当初是他处理的给对方理赔一事，总会熟络一些。再者，这女人情绪明显不是很稳定，宇文息气场和善，应该比较好沟通。 果然，见宇文息往前走了几步，那女人也没再往后躲，到是站在那里很有些好奇地往他身上打量。直到了面前，这才又问了声： “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 第186章 邓多金 宇文息抬手，往她肩上轻拍了拍，再开口时，话语间带着一种很温和的安慰。他说： “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来跟你要钱！只是想来这边找两个人，别人给的地址是这里，没想到就遇见你！你看，刚才是我们太着急了，所以撞坏了门，回头一定会按十倍的价钱赔给你！你只要告诉我们那两个人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就好，行吗？” 话是商量，却已经让那女人恢复了兴奋的表情。那种兴奋是有含金量的！两只眼睛是带着国际货币符号的！一切都是因为宇文息说会按十倍的价钱赔她院门。惹得四人同时在心里划了疑问：她到底是有多缺钱？ “你们要找谁？两个人吗？”那女人脑筋一转，伸出三个手指：“三百块钱一个！两个给你们打个折，算五百吧！” 宇文息失笑，道： “好！我给你一千，而且不管你知不知道都给你一千。我们只要你保证信息的真实就好！” 那女人眼放异彩，兴奋地道： “那你快问快问！” 宇文息点头，两个名字脱口而出—— “邓力，和王红！年纪在五十往上。” 那女人一下就愣了，似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紧着又问了句： “谁？” 宇文息又重复道： “邓力，王红！” “靠，你们找我爸妈干什么？” 一句话，瞬间就把四个人的情绪提高到了顶点！西门美甚至直冲了过来，抓着那女人的胳膊就问： “你说他们是你爸妈？亲爸亲妈？从小就在一起的？” 那女人有点不乐意，用力甩了下胳膊，却发现根本挣不开西门美的钳制，于是不得不放弃，再开口说： “当然是亲爸亲妈！爸叫邓力，妈叫王红！家里穷的叮铛响，所以给我起了个名字就邓多金。这辈子就那一对爸妈！不过早死了！你们找他们干什么？” 四人乐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不但查到了邓力王红的下落，他们甚至直接就见到了这事件的正主！准确的说，他们要找的根本就不是邓力王红，而是当年由他们收养下来的那个女儿！也就是面前这位！ 几人一脸兴奋，就准备把人拉到屋子里好好聊聊，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这边开口，就听见身后那扇坏掉的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我看你今天还往哪儿跑！” 紧接着，一连五名黑衣大汉就挤了进来。一个接着一个，很快就站了满院。那些人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但一看百里夜等人的样子，便自顾地认为跟他们是一个目的。于是为首一人主动开口，说： “哦喝！这几位哥们姐们儿是哪家儿的啊！抢在咱们前头了！不过没关系，你们尽量先动手，能榨多少就榨多少，把人留下就行！实在没得榨了，咱就把这娘们儿给卖了，照样是换钱！” 邓多金一听这话，“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院子另外一头跑！ 见她跑，后进来这些人抬腿就追，只见邓多金拉开了前门蹭地一下就跑了出去，那五名大汉随后就跟了上，双方没差几步远，看样子很快就可以追得上！ 百里夜一咬牙，反手拉住乔季卡，然后道了一声： “追！” 几人立即领会，直奔着前门就也跟了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可不能就这么给丢了，更不能让别人占了先，最最担心的，就是不能让她挨了打。 这弄堂很长，邓多金一边跑一边大喊—— “杀人啦！杀人啦！”可惜，整条弄堂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一把。很多人都只眼睁睁地看着，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乔季卡心思细腻，她从那些街坊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这绝对不是人情冷漠，而多半是这样的情形几乎天天上演，演到四邻都已经麻木，没了管闲事的兴致！ 再长的弄堂也有到尽头的时候！邓多金很快就被人堵到一个死胡同里，背靠着墙，不停地跟人求饶—— “再宽限我几天再宽限我几天行不行！或者你们干脆去挖那死鬼的坟啊！他人都死了，我拿什么去还钱？” “别废话！”其中一大汉猛踢了一脚地下的石头，那石块儿飞到邓多金的小腿上，疼得她“哎哟”一声蹲了下去！“臭娘们儿！你有钱还王八李那两百块，我们的五十万怎么就不能还了？啊？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小爷就把你给就地正法了，我看你还是不还！”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就动手要去解自己的裤腰带！那一脸猥琐样儿让人看了恶心！邓多金破口大骂，却无一人理会她！只有那另外四个黑衣人起哄般的淫笑，以及一个个皆跃跃欲试的模样！ 她到底是女子！纵是再随口能出恶言，纵是再随手能扔棍棒，可当面对一群色~欲~横~流的混蛋时，她也会害怕！ “你们他妈的无耻！”脱口而出一声恶骂，再想跑，却已经是路到尽头。眼瞅着首当其冲的那男人已经松着裤带到了面前，一股没来由的恶心直冲心口，让她不得不蹲下身来尖叫一声——“啊！” 砰！ 正前方的头顶有声音传来！不似那男人进一步的欺辱动作，到好像是有东西被重物击重！很快地，便有男人的嚎叫声传来，她认得出，那正是欲对她行不耻之事的人！ 惊讶地抬起头，但见之前还嚣张至极的人，此刻正捂着眼睛翻倒在地，而站在她身边、此刻正伸过一只手来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提起来的，正是第一批找上门来的那一伙人中，为首的一个。她不是不看新闻的人，从叶秦跳楼那一场事件中，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百里夜！ 此刻，这个被外界誉为商业站神的人正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护在自己身后，然后一如阎罗一般向地上那人投去神视的目光，像是在宣判他的死刑！ 而另一边，一男两女，却也在同时出手，迅速将剩下的四个恶霸打得服服贴贴！ 那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女子，其中一个还是看起来比较文静娇弱的。而还有一个是当日给她理赔的、长得有点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神仙一样的男人！她从没想过这样的男人也会打架，而且就算是这样野蛮的行为，竟也被他做得如此好看。有点像是古代那种手摇拆扇的翩翩公子，偏又身怀绝技，会在特定的时刻暴发出来，一招制人！ 但宇文息再怎么特别，如今在她眼里也都只能沦为华丽丽的配角！那只扯着她胳膊的手掌带着淡淡的温度，正一点一点地侵蚀她从来也没因为爱情而敞开过的心扉。即便她早嫁过人了，但那场婚姻无关爱情，只是一笔赤~裸~裸的金钱交易。她从头到尾都没倾注过一丁点的感情，直到人亡。 现在的邓金丽，就觉得自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被王子举剑相救的公主，又或是坐着南瓜马车却得到了王子水晶鞋的灰姑娘！她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夜问那些人她欠了人家多少钱，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随手写了张支票扔到一个人的脸上，然后那些人看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额，乐得屁颤颤地跑了。不过很快又被那神仙一样的男子给叫了回来，他说： “欠条！” 对方显然没将欠条带在身上，不过很快便决定打电话叫人给送来。也就十分钟的工夫，送欠条的人跑了来，再递给宇文息。他将东西送到她的面前，道： “确认一下！” 邓金多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对她来说是巨额欠款的手书欠条又回到了她的手中，不由得有些发抖！她知道那是兴奋所致，虽然还有很多笔外债，但解决一桩是一桩，她以后的日子应该会消停不少！ 好吧！原谅她忘记了这些钱根本不是自己还的，她的债主只不过是由那群恶霸换成了百里夜而已。但就是觉得，百里夜应该不会要她还钱！他既然救了她，就没到理再把她推向另一个深渊。 于是点头，这才打发了那一伙讨债的人。 百里夜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然后问： “你在外头到底还欠了多少钱？” 邓金多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然后摇头： “记不太清了，家里有个帐本，到是可以翻出来看看！” 四人决定再跟她回到那个所谓的家，虽然很想把她先带回帕堤庄园或是宇文息的家里，但在事情还没确定之前，又不好太积极，万一不是，就白张罗了。 往回走去的这一道，邓金多觉得自己的腰板突然就能挺直起来了！好像有这四个人跟在身后，她就再也不用害怕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都会找上门来的债主！她抬起袖子往鼻子上抹了一把，然后大声道： “我跟你们说，那些钱跟本就不是我欠下的！他妈的都是那个死鬼男人！我嫁给他五年，一毛钱没花过他的，竟给他还债了！要不是我死命护着，怕是我这个小院子的房契也得被他偷了拿去抵押！不过，哈哈！那个王八蛋是死也不会想到我把房契藏到了什么地方的！” 她就这么一路说着骂着，总算是把几人又领回了自己家中。这院子这房子的确够老，一进了屋子就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西门美差点儿没吐了！ 邓多金撇撇嘴，一边在抽屉里翻着她平时最讨厌看到的帐本，一边随口说： “大小姐肯定进不惯这屋子吧！你们都是住在皇宫里的，我们是下等人，就住这破房子！能遮风挡雨就行，可没那些个讲究。”说话间，一个小红本子就拿在手里，还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塑料皮记事本，上面四个大字：工作手册！ 第187章 你们就是一群疯子 西门美一边叹这是古董一边接过来随手翻着，乔季卡却在这时候往前走了两步，在离邓多金只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仔细打量她！ 对方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边挠头一边问她： “你看我干什么？” 乔季卡到也直接，干脆就问： “你心口那地方是不是有一朵梨花？从小就有，纹上去的？” 邓多金的表情从错愕变成惊讶，然后嗑嗑巴巴地问：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猜的！”乔季卡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脸上自然而然的就扬了笑意。她说：“终于找到你了！好辛苦！”然后转头，看向西门美，说：“把她这边的事情都了一了吧！然后我们办正事！” 这话说邓多金有点害怕，总觉着这些人找上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可是自己一个上海最卑微的小市民，能有什么大事跟这些远在天际的大富豪挂在一起呢？ 她不解，怔怔地看着那个拿了她那个记载着已经死去的丈夫欠下巨额钱款的女子，就见她拍了拍那小红本子，然后耸了耸肩，轻松地道： “五百多万嘛！没几个钱！” 吓！ 她几乎惊掉了下巴！五百多万，还没几个钱？老天，他们是印钞厂的么？ 惊讶间，就听见西门美道： “放心吧！这本子上不是都有电话和姓名么！钱我们帮你还上，欠条也会都帮你要回来！以后没人敢再找你麻烦，而你……嘿嘿！”她笑着指向乔季卡，“需要你帮我们做的事，你跟她谈吧！事情办成之后，也许……”她微微脸红，但还是道：“也许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话说完，偷偷地瞄了一眼宇文息。但见他还是那副一惯模样，眉眼表情间并没有因她刚说的这话有任何反应。这让西门美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却又很快就被找到邓多金的喜悦替代了去！ 的确，他们都高兴！纠结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是光明就在眼前，就连百里夜那张常年不融的冰山脸也都带了点笑来，惹得邓多金往他那处多看了好几眼。 只是这女人实在不明白他们跟她有什么好谈的！还要帮着还钱！五百多万啊！就是把她卖了也不值啊！他们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如何才能办成？ 带着这样的疑问，也在乔季卡的要求下，由她带路把人引到了里面的屋子里！才一进去，就听得乔季卡道： “能不能先给我看看你身上的梨花？”说话间，又往对方的眼睛上看去。她记得宇文老爷子说过，阿莲的孩子是紫眸。虽然现在这个邓多金看起来一双黑眸与常人无异，但乔季卡离得近，又刻意去瞅，便也不难发现，她是戴了美瞳的。而且那美瞳的颜色有些浅，隐隐的还是能看得到有点点的紫色。她的心便又放了一蹼下来！ “啊？”听她说这话，女人把双臂环在胸前，有些戒备地看向她——“为什么？那地方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就算你是女的，就算你们答应帮我还钱，可我其实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难不成是想要杀了我？我身上的梨花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有秘密？” 她猜得其实不算离谱，但是乔季卡却也知道，在没看到实物之前，她是不可能将实情讲出来的。于是把自己的要求再提一次，然后竟是威胁道： “看一眼又不让你损失什么，反到是能为你解决五百万的债务，你何必这样小气？若是不给看就算了！债还是由你自己还，记着，你刚刚还欠了我们钱呢！” 邓多金怒目圆瞪，心里有气却发不出来，只好一跺脚，郁闷地开始脱衣服！ 她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女人，衣服说脱到也痛快！乔季卡很快就在她心口那处看到了一朵跟自己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梨花。就是颜色比自己这个鲜艳，而且多了一片叶子！ 这就是正版的摩摩族圣物之花吧！她在心里想着，手就不由自主地往前伸了过去想要触碰。邓多金吓了一跳，匆匆后退，大吼道： “你变态啊！怎么还带动手摸的？男人见了女人想摸摸还说得过去，怎么女人也有摸女人的？” 乔季卡一头黑线，翻翻白眼道： “谁要摸你，我只是想摸摸那朵梨花！” “梨花长在我身上，你摸它不就是摸我么！快点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一次，乔季卡没有再隐瞒。因为人物身份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要告诉她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当然也不可能从头到尾讲一遍，她只是挑了简扼要的说—— “你这梨花印里面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梨花，我们想要把它取出来，有重要的作用！” 邓多金吓了一跳，也不顾自己还光着上身，直接就在这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停下来时，这才道： “疯子！你们绝对是一群疯子！说我身体里藏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都长到三十出头了，身体里有没有东西我会不了解？猜谁啊？该不会是想把我弄到医院去，然后当……当活体器官库吧？” 乔季卡额上的黑线又重了几分，她不得不叹，这女人的想像力的确丰富啊！活体器官库……这可真够骇人的！ “当然不是！”她解释，“我以百里家的名誉起誓，绝对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我们所作的一切都在保证你生命和健康的前提之下。实不相瞒，那东西是我跟我丈夫以性命做担保，要帮主人家找回去的！如果限期之内找不到，我们必死无疑！” “这么严重？”邓多金似有些不信，但看乔季卡那模样，又不像是在骗她。再又想想她刚才的话，半晌，问了句：“你的丈夫，就是刚才救了我的那个人？” 乔季卡想她是指的刚才被人欺辱之事，于是点头： “对！商业战神百里夜，百里帝国的现任掌门人，就是我的丈夫！” “那对我的有没有什么影响？”邓多金不再纠结别的，到是很认真地问了该问的问题。“东西既然是从小就在我身体里的，长了三十年，是不是都跟血肉溶在一体了？现在取出来，我本人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乔季卡实话实说： “不知道！要让医生看过之后才能确定！不过请你放心，如果真的对你有很严重的影响，或是直接要命，那……”她自顾地摇摇头：“那我就不要了！我总不能因为要自己活着而去害了别人！” 这话令邓多金多多少少地有了些触动，那女人愣了半晌，乔季卡走上前帮她把脱下来的衣服又递了过去。她穿好衣，再看向对面的人，终于开了口，却是道： “我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 乔季卡一愣，下意识就开口说： “你是还想要钱？”从打见这女人第一面起她就张口闭口不离钱字！她想过，这邓多金或许是觉得钱还是还上了，但自己以后的日子还是得过，穷，依然会继续。她是穷怕了吧！“你放心！”她幽然开口，“这事情办妥之后，你要什么有什么。所拥有的财富又何止是几百万而已。” 乔季卡说这话的本意是，这事办完之后，宇文息定会认下这个妹妹。虽然磨难的岁月把她沧桑得看上去比宇文息还老了几岁，但到底是血缘之亲，既然找到，断没有不认的道理。一旦认祖归宗，或者哪怕不归宗，宇文家又能亏待她么？百里夜又能亏待她么？所以钱这个东西，以后对于她来说，将不再是生命之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份，甚至会淡化得与白纸一旦无二！ 邓多金自然不知道其中究竟，她也想不到这么多！虽然乔季卡说她以后要什么有什么，她却还是眨了眨眼，说： “你也别把话说的太满了，万一我要的不是钱呢？万一我是想要一个跟你们一样的身份地位呢？那样，你也给得了？”她说这话时，目光盯盯地看着乔季卡，就好像要从她的脸上挖出什么东西来。 乔季卡也意识到这目光中带了点点的野心，但她并没在意，因为对方所说的“跟你们一样的身份地位”，这些本来就是她即将要拥有的。 于是她笑笑，说： “不管什么，都答应你！” “好！”邓多金郑重地点了头，“那我同意让你们取东西！而至于我的条件，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之后，再来找你兑现吧！” 乔季卡扬了个舒心的笑，有一种就要冲破黎明前的黑暗迎接曙光的感动！ …… 几人没有耽搁，当即就动手赶往玛瑞兰医院！西门美已经打电话叫来自己家的手下人把那个帐本取走，并吩咐其按数还帐再收回欠条！这钱当然也就由她西门家来出！就像她所说，五百多万而已，兄弟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到了玛瑞兰之后，一系列的检查马上开始进行。透视，ct，等等一大堆检查做下来，最后，资深的外科医生拿着片子，再以手往邓多金的心口处按了按，终于开了口，道： “没问题！” 众人大喜！ 第188章 毒妇 手术定在两个小时之后进行，医护人员正在进行术前准备，而给邓多金准备的病床里，却是宇文息一个走了进去，去给她讲一个被隐藏了很多很多年的故事。 乔季卡也不怎么的，看着宇文息走进那病床的背影，就觉得一阵一阵地心疼。百里夜问她在担心什么，也只是说： “没有担心，就觉着好好的一个神仙，却被硬生生地拉入凡尘了！这样……是不是太残忍呢？” 他将身边女子轻拥，好长时间都没说话。就在乔季卡以为他不会就此再表达什么时，却听得百里夜又再开口，说： “是有些残忍，我其实很想再把他送回那个飘渺的云端，可是我发现，不行……除了这一件接一件的无奈之事，他自己似也在跟自己较着一股劲儿。是他的心不愿意回去，我也没有办法！” …… 宇文息跟邓多金的长谈一直到医生来通知说手术可以开始了！他亲自送着她走到的术室的门口，就在人马上就要进去时，忽就开口，悠悠地说： “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富足的生活，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算是……算是补偿吧！” 可那一心一意只爱钱财的邓多金却在这时一反常态，她问他—— “你以为只用钱就可以补偿我这三十几年的苦吗？只一句对不起，就让我原谅你的母亲？原谅那个把我送入魔窟的毒妇？”她说得咬牙切齿，脸上的狠甚至在“毒妇”二字出口的时候让宇文息没有立场去喝斥她。“等着吧！一样一样的还，一辈子呢，别急！” 最后是一个笑脸扬起，然后轻快地进了手术室里。 百里夜的面上浮了一层冰霜，他知道，有一个十分不确定的因素已经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他不知道这个因素在今后的日子里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可她来者不善，这是确定了的！ 手术一分一秒地进行着，宇文息一个人绕到过廊的窗前，一支烟点燃，无声无息地送到嘴里。 乔季卡拧着眉看他抽了半支，之后再忍不住，起身走至其身边，开口道： “你这是干什么？你从来都不抽烟的？”说话间，竟已经伸了手来去把那剩下的半截抢过。 宇文息看了看她，眼里满满的全是苦痛。 “给我吧！”他又把烟拿了回来，“我是从来不抽，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抽！” 这叫什么理论？乔季卡就觉着心里特别堵的慌！那种因找到梨花圣物而生出的喜悦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种种压抑的气氛夺之而去！ 她开始烦闷！开始觉得这世界为何这般混乱！ 劝不了宇文息，便自己在过廊里转了几圈。百里夜想去劝劝，却又觉着让她发泄一番也好！他的妻子已经成熟，已经不再是多年以前那个让他不得不时时处处都小心翼翼的女子！很多时候他愿意选择相信她，也放任她，让她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这样才有助于她更进一步的成长！当然，并不是他不再关心不再呵护。他依然会看着她，依然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最大的帮助和保护。这是他许她一辈子的承诺，死也不变！ 到是西门美迎了过去，拉着乔季卡的手幽幽地说： “你别管他，就让他抽吧！”说着，回手指向那间手术室，再道：“你以为这个妹妹他想认么？可是不认吧，良心不安，他会觉得欠了人家。认了呢，一想到母亲，就更不安！” …… 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邓多金在麻醉剂的作用下还没有醒来。医院把那朵梨花洗好了放在一只盘子里端了出来，乔季卡拿在手中，心里莫名的就踏实下来。 百里夜想了想，说： “我们不多耽搁，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再往南非走一趟。你们就不用跟着了，我和卡卡两人去就好！东西还回去，这事就算了了！从今往后咱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生活还跟从前一样！”说着话，看了宇文息一眼，想说屋里的人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但想了想，那本来就是他的妹妹，何来麻烦。便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拿了东西牵着乔季卡的手走了回去。 剩下西门美跟宇文息两人站在走廊里，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景，皆是一声感叹。 “终于结束了！”西门美说，“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我觉得好累啊！这么些年了，好像就没有消停过！息哥哥，你说等他们从南非回来，我们的生活真的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吗？就像小时候，什么麻烦都没有，一切都顺顺利利。我们可以去出海，可以去大兴安岭的森林里打猎，可以去爬雪山，还可以去环游世界！息哥哥，真的会跟从前一样了么？” 宇文息微仰了头，似想了很久，然后才道： “今后的事谁能知道呢！从前……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回得去从前？那些已经走完的过往，又凭什么为我们再次开启！” 宇文息前所未有的悲观让西门美不寒而栗，她扯住他的袖子，颤颤地说： “息哥哥你别吓我，我不是怕麻烦，我只是怕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连你都不能如初，那我还能再奢求什么？” 女子的声音里透着绝望，自转过身看向那间病房，半晌，也不怎么想的，忽就开口道： “你其实不该认下她！给她一笔钱，她一样可以过上好的生活，没有必要一定把她拉入我们的生活圈子！几十年都在两个世界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不经磨合地就突然融入？息哥哥，她会给你闯祸的！” 宇文息懂她这话的道理，但就算闯祸又能怎样？他既生在这个家族里，就得承担起这个家族的从前过往。他一个人自在逍遥了三十多年，终得有一天要去承担一些己所不愿之事。他这辈子已经对不起母亲，如果不把这个妹妹带回宇文家，就还会对不起父亲。他知道父亲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女儿念念不忘，虽然不知道惦记着的是女儿还是阿莲，可是说到底，这都是宇文家的血脉。更何况……是母亲当年的妒心害了无辜的小孩在那样的环境下活到如今，他们欠人家的，就必须得还！ 宇文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宿命论的人。在他的人生信条中，有借就有还，有因就有果，有得就有失。他一生不愿欠人什么，也不愿自己的家族欠人什么。所以那个还没有醒来的女子，不管她从前是邓多金也好，还是今后是宇文多金也罢，既然血脉相连，他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离这个命运的怪圈。 …… 百里夜与乔季卡两人这一趟的南非之行十分顺利！不但再去摩摩族一路畅通，当他们将梨花圣物送到那族长面前的时候，更是得来了对方全族人的一片欢欣。老族长在他们到的那天当晚准备了一次全族的盛宴，就为感谢两位东方来的贵人帮着找回圣物！他想以物相赠算做报答，却被百里夜拒绝。他说这件圣物当初交换的是他的性命，如今两两相抵，谁也不欠谁什么了！ 摩摩族人不强人所难，见对方不要，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打听了好多关于邓多金的事情，最后又自顾地用奇怪的动作掐指算了一阵，然后才说的确是最后一位了。既如此，就由着她吧！那脉从次不再有后，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惩罚！ 惩罚不惩罚的，百里夜跟乔季卡全没兴趣。第二天一早就告了辞，起程赶回中国。 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来是思念儿子，二来也是再不想要在那种诡异莫名的地方多待一刻！ …… 当百里家的私人飞机再一次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时，当两人的脚步再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时，竟在一瞬间，双双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种新生，再没有从前种种苦难，所有的担忧都已经烟消云散。他们都还活着，他们都还健康，没有降头术的威胁，没有别的林林种种！乔季卡说： “夜，真好！这种感觉……比你刚醒来那一刻都还要好！” “是！”他亦应她，一直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那时候命还攒在人家手里，再喜，也是有忧的。可是现在，我们什么都不需要怕。卡卡，我会这样一直握着你的手，握着我们朗朗的手，我们一起向前，去过享受本就该属于我们的幸福！” 他的话，一句一句像是至极的诱惑，惹得乔季卡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些美好！然后心生向往！ 家里早有人把车子开来等在机场外，见他们出来了，赶紧小跑上前，却发现两个主子手里什么都没拿，甚至连个行李箱都没有！下人挠挠头，没说什么，正在前面引着路往车子停的方向走。 刚了车，还不等发动。开车的小伙子就转过身递了一张卡片来，说： “少爷，少夫人！这个是宇文家昨日送来的请柬，说是给两位亲自过目。” “请柬？”乔季卡一愣，这两个字让她下意识地就想到是不是有人要结婚了！ 可那司机的回答马上就让她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司机说—— “是宇文家的大小姐要办生日宴！” 两人听得一头黑线！宇文家的大小姐，这说的是邓多金么？ 虽然从身份上来说，邓多金的确算是宇文家的大小姐。可不管怎么想，他们也想像不到那个女人如此之快地就进入了角色。 百里夜将请柬展开，但见里面果然写着“宇文多金生日晚宴”的字样！邀请人的地方写了他跟乔季卡的名字。 第189章 邓多金的生日宴 司机已经发动车子往帕堤庄园方向开去，乔季卡在后面问他： “这个宴会是息少爷和老爷子给办的吗？”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多金刚回到宇文家，老爷子思女心切，这才办了宴会想要把女儿介绍给各方来宾，算是一种补偿。如果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司机摇了摇头，道： “回少夫人，应该不是！宇文老爷子已经离开上海了，听说还没等那个大小姐回家，他就离开了！而息少爷……应该也不是他给张罗的，送请柬来的人说是大小姐自己给自己办的！” 两人互看一眼，都有几分无奈。邓多金应该叫邓拜金，那个人对于金钱和奢华生活的向往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特别是她在接受手术之前说出来的那番话，让他们四个人的心都又提了半分。邓多金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是以前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的。这样一个人突然之间融入了他们的生活，而且又是以这般亲密的身份，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得了的。 “去吧！”百里夜道：“既然息认了，面子就得给！不管是谁办的，既然她打了宇文家大小姐的名叫，我们就不能让息为难。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们愿意接触的类型，全当是为了息。” 乔季卡点头，她也这样想。为了宇文息，试试又何妨呢！ …… 邓多金……哦不，现在应该叫她宇文多金，虽然户口还没改，但她自己在请柬里已经很不见外地用了这个名字。 她的生日宴就定在百里夜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两人出门时并没有带上朗朗，孩子对此事表达了很大的不满，以至于都没有出门来送他们。 两人无奈，不是不想带他，只是觉得今天这场宴会不会玩得很开心，甚至还会因为一个突然插进来的人而显得多了几分别扭。这样的气氛他们不想让朗朗去感受，所以只能把他留在家里。 乔季卡还是很应景地穿了个小礼服，不是很隆重，但总也算说得过去。两人到了宇文家时，只见那个向来都以清雅幽静而著称的宅院突然之间有点像那种学校里开春节联欢会的感觉。 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不说，还扯了好些个廉价的拉花。原本这里一园的花草清香却不知何时起已经被浓烈的香水味道所取代。且那香水，还是不知从哪个地摊里淘来的劣制品。 来参加这宴会的人很多，乔季卡有点不明白这邓多金是用什么方法请了这些个人来，这里面有些她认识，有些她面生。但不管是怎样，从衣着打扮来看，都是上流社会的那些个公子和名媛。甚至还有几个是电视里经常能见到的演员歌星，每人皆提着或大或小的礼包，看起来应该是要送给邓多金的生日礼物。 他们什么也没带，因为昨天晚上西门美打了电话来，说是礼物她都帮着准备好了，等他们人到场她就给发下去！ 乔季卡本以为宴会也就四大家族的这些个人，而且皇甫易她还不一定能请得到。那家伙最近一直都在俄罗斯，不太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刻意回国。而西门宇也在澳州谈生意，所以只有西门美来做代表。 眼下这场面让她有些吃惊，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继续往里面走，还是赶紧在院子里找个熟人问问是怎么回事。 正踌躇着，百里夜伸手一指，道： “小美在那边！” 她扭头，果然，在一个长条桌前，西门美正指着桌上一盘盘的东西跟下人发火。 他们走近了些，就听见那丫头在大声道： “这是谁买的什么东西啊？这也叫糖吗？虽然那个大小姐是不上道儿的，可你们好歹在宇文家工作了这么些年，就不知道顾一顾家里的脸面吗？这种连生产厂家都没有破糖也敢往台面上摆？”一边说一边又拎了一瓶红酒起来，看了一会儿再道：“这又是什么破玩意？是不是想把今天到场的人都喝中毒了？” 两个下人他们都认得，都是在宇文家工作了很多年的。他们是客，平时都熟络了。此时正被西门美说得十分委屈，其中一人苦着脸跟她道： “西门小姐，别说是您，就连我们都看不下去！实话跟您说吧，这些东西一样也不是咱们买的！都是那位新来的大小姐自己出去采购的！出门的时候让家里跟了三台车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顾了个拉货的面包车把这些东西运回来！还说什么这些东西才花了七百多块钱，真划算！我们劝了很多次，可她就是坚持要摆，还说什么这样的东西她都觉得已经很奢侈了！本来不想准备这么多，但脸面不能不要！” 西门美气得差点儿没吐血！连连挥手让那两个下人赶紧走来，别再给她填堵。再扭头，就见百里夜正拉着乔季卡走过来，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直冲过来把两人抱住，然后痛苦地哀嚎—— “呜呜！夜哥哥，卡卡！我真是受不了了啊！你们看这叫什么嘛！那个只认钱的女人太逊了，钱扔在她手里都不会花啊！真丢人啊！” 乔季卡拍拍她的背，连声道： “好了好了，咱们总得给人家一个适应的过程。她从小不在你我生长的环境下长大，生活习惯上自然是会有不同的！多给她些时间，也许过个一年半载，就完全的融入了！” 百里夜也点了点头，劝她说： “虽然我们都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但她毕竟是救命恩人，毕竟是你息哥哥的妹妹。而且……”他微摇摇头，再道：“而且归根结底，造成这个后果的是伯父跟伯母，而不是邓多金。她也愿意自己从小就在我们所在的环境下生长，但是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中，她是受害人！” 百里夜跟乔季卡的话让西门美总算是好受了点，再想想，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邓金多做出的这些与身份完全不符之事。只是抬头看看这满院的拉花和红灯笼，再闻闻刺鼻子的劣质香水味，再瞅瞅那些到场的名媛闺秀暗地里嘲笑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的气啊，还是熊熊燃烧！ “听说那女人买了十瓶八元钱的香水掺到水里，然后再用那水让下人们拖地、擦拭，还淋到院子里！你们闻闻，呛成这样，这哪还是人待的地方！息哥哥多清淡一个人，这院子从来都只有花草的自然清香，可是现在被她弄成什么样子了？”西门美一边说一边叹气，然后拉着两人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再从车里拿了个东西出来递给乔季卡：“给！算是你的礼物！限量版的爱马仕，我买了两个，算你一个！那女人应该对这种大牌奢侈品感兴趣，送这个正合适！” 乔季卡拿在手里看了看，的确，这样的东西邓多金应该会喜欢。更何况西门美还把买东西的发票一并放了进去，为的就是让她明白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她怎么请了这么多人？”乔季卡倚在西门美的车子上，望着不远处那一片张灯结彩，觉得自己实是没有兴趣和勇气再往那边走去。便站在这里，躲一阵难得的清静！ 宇文家的专用停车场，十个车位，上面是古式吊棚，不是随便哪个外人都有资格往里面停的！那些来赴宴的人只能把车子停在外头，满满两排，一直排到百米以外，把这宅前小路堵得只容一条车道通过。 “你不知道？”西门美一怔，然后拍拍额头，道：“也是，你们昨天才回来，肯定是回了家就直接休息，没去看新闻！我跟你说，那个拜金的女人居然给自己在昨天的报纸上登了整版的广告，邀请各方人士来参加她的生日宴。还留了管家的电话，让管家审核，身家不足千万、官衔不够局级、明星档次不够一线的，还都没有资格进来！你想啊！宇文家的邀请，那些人还不是挤破了头想要往里闯！哪怕要备上重礼，人们也是愿意呢！” 乔季卡错愕，只道： “这女人疯了么？她搞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 西门美耸耸肩，道： “她说了，宇文家把她扔在外头三十多年，现在说是承认了，但也不能就自己家里人说说就算！她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住在破旧的弄堂里整天上公共厕所的邓多金了！” “哼！”百里夜一声冷哼，“昭告世界又有什么用呢！”再扭头，问西门美：“息呢？” 女子答： “在二楼的屋子里！我刚才去看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求我不要闹事，好歹把今晚撑过去！夜哥哥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息哥哥的面子，我真想把这破宴会给砸了！息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打理了这么多年的家，凭什么那女人一来就弄得花里胡哨？” 她一句一句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百里夜摇头轻叹，拍了拍妻子的肩，跟她说： “你在这里跟小美说话，不要走远，我上楼去看看息。” 乔季卡点头，再往院子中心看了一眼，厌烦感更甚。 百里夜上得楼时，管家正坐在二楼的茶坐边上叹气。见他来了，赶紧站起身行礼，恭敬地叫了声： “百里少爷！” 百里夜点头，问他： “怎么坐在这里？” 那管家说： “百里少爷，不瞒您。是大小姐让我上来请少爷到下面去！可是……唉，您也看到了！下面都成了什么样子，少爷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怎么忍心去叫！” 这是宇文家的老管家，六十多岁了，从小看着宇文息长大的。他深知宇文息的脾气秉性，知道那是一个喜静不喜动的人，知道那是一个云淡风清儒雅清宁的人。下面的场合明显是他不喜的，不但不喜，还带着厌烦。这让他怎么去叫？ 第190章 第一支舞 百里夜站了一会儿，冲那老管家道： “先去忙吧！你们家少爷那边我去看看！下面来的人你去照顾好了，别让那位大小姐没深没浅的把人都得罪光！再找些好酒换上，外头摆着的那些东西太不像话了！” 说罢，自转了身，往宇文息的房间走去！ 老管家松了口气，赶紧按百里夜说的去办！对于宇文家的下人来说，百里夜的话跟宇文息那就没什么两样。两个都是主子，听谁的都行！ 百里夜敲门时，发现房门本就没关，只轻掩着，一敲就自己开了！ 他推门而进，就见宇文息正站在窗前，才几日不见，竟是清瘦得十分明显。 听见身后有响动，窗边的人回过头来，看是百里夜，只苦笑了一下，然后又再转了回去！ 百里夜上前，却是先问： “既然不想出去，为什么不干脆把门关好？” 宇文息轻叹了声摇了摇头，说： “没什么好关的！总会有人上来找我，我再去开门还太麻烦，不如就开着。” “不下去吗？”他燃了根烟，又给宇文息递了一极，对方想了想，便也接过点燃。“是邓多金自己的主意吧！”百里夜的话又沉声道来：“那个女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宇文息一只烟在手，放在嘴边，却不知是该吸还是不吸！犹豫了半晌，终还是送到嘴里，猛地深吸一口，再吐出来时，这才道： “自然是她的主意！我什么时候张罗过这种事情！就算是要聚，也就我们几个小聚，你看看下面那些人，他们从前哪里有机会进得我宇文息的家门！” 话说得带着愤恼，还有无可奈何。这是在宇文息身上很难表现出来的情绪，他从不曾这样明显地把喜怒摆于脸上，只是今天，似有些藏不住了！ “她要弄，我有什么办法呢？”他苦叹摇头，“人住进来，自然要给零用钱，还不能少给！她是大小姐，自然也有做事的权力，她要做，我拦不住。父亲还没等我们从医院回来就离开了，我知道他是一时间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女儿，我不怪他，但谁又能替我想想，我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妹妹？多金觉得我们都欠了她的，她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讨回补偿。如果只是这样，如果只是想要用金钱来补回她那些贫苦的岁月，我想……我也认了！” “但若不是呢？”百里夜问他：“息，你也知道她不会只是这样，对不对？手术之前她说的话，你也一直都记着，对吧！” 宇文息偏头看他，道： “记得又能怎么样？她不是敌人，甚至不是陌生人！就算想要报复，我又能把她怎么样？其实我现在唯一奢求的就是她有什么事就只冲着我宇文家的人来，不管是我也好，父亲也好，亦或是母亲也罢，只要别给外人添麻烦，就够了！” …… 宇文息最终还是下了楼来，不管心里有多不愿，也不管下楼的脚步是有多沉重，但当他现于人前时，却依然还是那一副翩然若仙之相！只倾刻间就迷倒众生！ 有女宾甚至轻呼起来，但更多的是屏气凝神，只一心一意地向他看去，生怕错过了每个细节。 邓多金早就站在大厅正前方搭起来的一个小台子上，身上穿着的据说是花了五百块高价在婚纱店租的礼服，头上颈上还有耳上腕上所戴的饰品到还不懒，虽然算不上名贵，好歹是正经商场里整套出售的钻石系列。她以为这就是公主，以为在钻石和礼服的应衬下，自己就可以光芒万丈。 可是本来信心十足的女子往台上一站，看着下方来宾一个个皆是盛装出席，哪一个的衣裳都比她这件要好看很多时，便又觉得有些刺眼。那些人她不怎么认得，除了几个大明星之外，其它的哪个是哪个，没有能对得上号的！ 但乔季卡和西门美她熟！只瞧得那两个女子都穿着刚刚及膝的短款礼服，很简约的款式，也没有华美的钻饰相衬，可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是这众人当中最最高贵的两个。特别是乔季卡颈上垂着一颗小红宝石，邓多金在想，那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是独一无双的绝品！ 只是再绝，也没有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绝！她眯起眼睛，在老家的弄堂里被百里夜出手相救的画面依然清晰。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保护，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男人愿意帮她还钱！前半辈子最最美好的念想都留在了那一瞬间，忘也忘不掉。 宇文息没心思去听邓多金都对着话筒讲了些什么，下面有很捧场的掌声，他却还是那一副模样站着，变都没变。只是他虽只是站，却也吸引了绝大多数女性的目光。有大胆的，也有羞涩的，在第一只舞曲响起时，甚至有人跃跃欲试想要邀他一起跳舞。但被西门美抢了先！有人叫声嘀咕： “那个女的是谁啊？她跟宇文息很熟吗？为什么她去邀请他跳舞，宇文息都没有拒绝呢？” 有人答她： “真是孤陋寡闻！你难道都不知道那位就是西门家的大小姐？她们四大家族的小孩从小一起长大，人家去跟宇文息跳舞，当然不会遭拒。” 一听说是西门美，那些女子便也没了太多的嫉妒。只因再嫉妒也嫉妒不来，西门家，是遥不可及的！ 跳舞是应景，虽然宇文息根本就不想跳，但在这样的场合下，为了避免让自己成为太多人围观的对象，他觉得还是跟西门美跳舞来得自在一些。 而这时，却见邓多金下了舞台，直接就奔百里夜跟乔季卡个方向走去！两人正想进了舞池往宇文息跟西门美那边凑过去，邓多金的到来却硬生生地拆开了两人拉起的手。 她说： “我现在也应该叫你夜哥哥了！夜哥哥！今天是我生日，这第一支舞你就赏个面子，陪我一起跳吧！”然后再看看乔季卡，说：“你不会介意吧？只是跳个舞而已！今天日子特殊，就把你的丈夫借给我一会儿！一支舞就够！” 乔季卡能说什么？更何况那邓多金还在后头补充了句—— “我哥说，你们待我会像待小美一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呢！” 于是她只好点头！ 只是自己没了舞伴，就干脆走到场外挑了个清静的地方坐着。百里夜这支舞得十分无奈，但对方搬了宇文息出来说事，这面子又不能不给。再加上今天是人家的生日，按理说，被邀请跳一支舞，也是应该的！她好歹是宇文息的妹妹，总归不是外人！ 这一幕看在西门美的眼里，气得她火气上窜。脚步一乱间，连踏了宇文息三脚。对方无奈，干脆也不再跳了，把人拖着出了舞池，往乔季卡在的地方走了去。 三人坐在一处，就听西门美说： “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再跳一会儿嘛！息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跳舞！” 宇文息无奈苦笑，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说： “不是不想跟你跳，是怕了跟你跳。我到底还是活人一个，被你那么踩来踩去，谁吃得消！” 西门美一仰脖，把侍者端过来的小半杯洋酒一饮而尽。乔季卡看得直皱眉，劝她： “你不是开车来的么！还喝酒！” 她翻翻眼睛看着宇文息，开口道： “喝多了就住这儿！宇文家的别墅里又不是没有给我们留的房间！” 她这话说得没错！因为四大家族的小孩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几个人根本也不分你我！不管在谁的家里，都为其它几个准备了专门的房间，以便他们来的时候随时可以留宿。西门美在宇文息这里、皇甫易那里，还有帕堤庄园都有住的地方，她自然不怕因为喝酒而不能开车的事！ 乔季卡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不再劝！ 可是宇文息却微微摇头，跟她说： “你还真住不成了！” 西门美一愣，挑了挑眉问他： “你说啥？” 宇文息再道： “我说你今天还真住不成了！因为多金占了你的房间！不过你可以睡别人的屋子。我本想单独给她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可她说选来选去就那间最好！” “你……”西门美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本来她就不待见那个爱钱的，如今听说她又占了自己的房间，一时气得直想放把火烧了这宅子！“我东西呢？”一跺脚，再问：“我放了那么多衣服在里面，都哪去了？” 宇文息说： “我给你收了十二箱子私人物品，都拖到我房间里暂放着。回头我让管家再给你找一间吧！”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乔季卡，无奈道：“我真想不明白这丫头是什么时候折腾了那么多东西在我家！十二只箱子，还都是大箱！我一个人折腾了整整一个半天！” 西门美乐了，一把挽过宇文息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息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那今晚我就睡你的房间吧！” 宇文息笑着看她，到也点了点头，说： “好！”紧接着又补了句：“那我去你哥那间先睡一晚！” 西门美又蔫了，然后放开手臂，脸上一阵落莫。又是一杯酒下肚，她指着舞池说： “卡卡！那女的凭什么要求夜哥哥跟她跳第一支舞？她怎么那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呢？我讨厌她！” 第191章 邓多金的条件 乔季卡眼见宇文息才刚缓合一点的情绪又黯淡下来，赶紧在底下踢了她一脚，然后说： “因为本来就不是外人，怎么当外人呢？小美，那是息的妹妹，你不可以这样说人家！更何况人家冒着危险拿出圣物来救咱们，就算不是亲人，也是恩人！” “什么冒着危险啊！”西门美瞪眼，医生都说了完全没有危险好不好！ 乔季卡摇头，再道： “就算没有危险，可对女人来说那么重要的地方还是要留下一个难看的伤疤，换了你，你愿意？” 西门美一愣，再想想，自己确实不太愿意。于是便也不再数落那邓多金，只是提醒宇文息说： “你得请个老师教教她什么叫做高档次的个人品味！” 说话间，一曲终了！邓多金总算是松开了被自己强借来的舞伴！ 西门美冲着百里夜招手，示意对方她们都在这边。百里夜看到之后沉声走来，面上带着明显的不高兴。乔季卡明白他心里肯定不痛快，百里夜不是像西门宇那样跟谁都能聊得起来，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都能显得很热络。他也不像宇文息这样，就算是不说话，你只看他一眼就会觉得很舒服。而且宇文息是真正的不管贫富都会待人和善之类。而百里夜呢，他容易给人距离感，他站在最高峰，所有人对他只能抬头仰望，却永远都够不着边。他平时往来最多也就是四大家族范围内的这些人，再加上公司里的直管手下。如今硬是被邓多金拖着跳了一支舞，他虽努力压制着给宇文家面子，却在下了场之后还是黑了一张脸。 乔季卡起身迎了他一段，两人再一起走回来时，邓多金正开口说话！ 全场安静，就听到她的声音自扩音器里传出，那么清楚，震翻全场！她说—— “我今天摆这场生日宴，一来是想要告诉大家，我邓多金从今往后就是宇文家族的大小姐！宇文老先生是我的亲生父亲，宇文息是我的亲哥哥！希望大家能在今晚记清楚我的脸，以后我们还会经常碰面！而第二呢！我是想要让大家一起来帮我做一个见证！” 说话间，竟是把目光往乔季卡等人所在之处投了过来！百里夜，乔季卡，宇文息，还有西门美！目光扫了一圈之后，最终在乔季卡身上定了下来！然后抬手一指，再道： “那个人！大家应该都认得！她是百里家的少夫人，名叫乔季卡。我曾经帮了她一个性命攸关的大忙，她那时候说答应我一个条件！还说这个条件我什么时候说出来都可以，而且不管是什么，她全都同意！对吗？” 最后一声是问向乔季卡的，让她有些许的错愕！没想到当初两人之间的承诺竟会被那女人在这种场合公开说出来，这让她不是很高兴！但不管高不高兴，这的确是事实，于是她点了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算是承认了邓多金的话。 旁人自然都不知道那所谓性命攸关的事情是什么，但见乔季卡点头，便又开始好奇邓多金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人们都想不明白，如今的邓多金还缺什么？虽然宇文家族比不上百里帝国，但有一百个亿跟有八十个亿，实际上是没什么区别的！所以他们实在是想不到邓多金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一时间底下一片私语，皆是猜测。 邓多金清了清嗓，成功地让众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她那边！但见那女人带着一抹坏笑开口，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请少夫人跟你的丈夫百里夜离婚，然后百里少爷，请您娶我！” 哗！ 众哗然！ 谁也没想到这位宇文家的大小姐居然会在这时候提出如此荒唐的一个要求来！百里家的少爷跟少夫人命运多坎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好不容易能平平静静地生活在一起，这女人出来搅和个什么劲儿？ 一时间，所有愤怒的目光都指向了邓多金。当然，里面也夹杂着一些只为看热闹的。 那女人浑然不觉，完全不把外界舆论放在眼里，到是冲着话筒又把刚刚的要求重提了一遍！ 话刚说完，就听从来也不在人前有任何情绪表现的宇文息突然开口，直冲着舞台上的人就大声喝道—— “胡闹！” 而那女人也不示弱，对着自己的哥哥眼睛一立，反而是道： “不是胡闹！我这条件是我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当时他们为了活命什么都敢答应，怎么？现在我要求兑现诺言，就怕了？” 百里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舞台，就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可笑之事！原来搞这一出闹剧，为的就是这样一个荒唐无礼的要求。他还要继续站在这里配合么？当然不！ 当即拉着乔季卡的手直奔大门就走！ 宇文息也不拦，只是在身后说了声： “回头我去找你们！” 可舞台上的人急了，眼瞅着地两个当事人就手拉着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离开，她也顾不得眼下是什么场合，直提了裙摆就往场下冲！ 百里夜乔季卡到底走得快了些，等邓多金冲到门口，两人已经坐着车子扬长而去。那女人气得尖叫—— “不实现诺言，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声音凄凄厉厉，就好像是来地狱的恶鬼，听起来直湛人心。 光喊还不解狠，就准备叫自家的车子载她去追！西门美实在看不下去，腾地站起身来，直冲着邓多金就窜了过去。 对方还不及反应只觉脖子上一凉，竟已是西门美的一只手掐了上来！ 她吓一跳，瞪大了眼就想问你要干什么！可西门美的手上加了力，竟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习惯已久的恐惧又袭上心，一下就让她想到了从前那边被人追债逃债的日子，一下就让她想到曾经也被人这样子掐住过，差点送了命去！ 她以为当上了宇文家的大小姐一切都会有改善，却不想，原来珠光宝气之下，还是会有人可以对她做出这种威胁，还是会有人不记得她已经是宇文多金！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顾及这个身份，她只是忘记了面前这女子的本来身份。西门家的正牌大小姐，从小娇养长大，无法无天，她又怎会把一个邓多金这样的女人放在眼里！纵然她是宇文息的妹妹，但西门美绝不允许有人再来插足破坏百里夜跟乔季卡的感情！ 手下的力道让邓多金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听西门美咬着一口银牙，一边的嘴角向上邪扬着，狠狠地说： “我不管你是谁，胆敢破坏夜哥哥跟卡卡，我要你的命！” 她说这话时，宇文息自然也在其身边。一刹间，若仙的男子好像又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西门美！那个染着一头红发，那个完全凭着性子去生活，那个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那个可以为了爱情去摧毁一个活人的西门美！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可怕的从前！ 这样想着，手下意识地就往她的腕上搭去。他的本意是想说你不要这样激动，事情还可以解决，不要动手。可话一出口，却成了： “小美你别伤了她！” 西门美气得直哆嗦—— “有了妹妹你就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了？”满满的误解来袭，怎么也控制不住。她说：“息哥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为了保护妹妹，那就赶紧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带走！还办什么生日宴！真以为自己乌鸦变凤凰了？” 话到这里，猛地把人一推，转身，她也走！ 宇文息在后头跟了两步，可到底还是把脚步停了下来。而后轻叹，目光缓缓收回。 …… 西门美的车疯了一样冲出宇文家的大门，她喝点酒，再加上有泪水不听使唤地涌出，女子只觉得自己的车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地开回西门家的大门。 可她停也停不下来，就好像逃命一样，就想着停那座大宅越远越好！宇文息，这个名字让她窒息，诱惑，也致命！ 上帝保佑，今晚的上海人少车少，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平安到家。一进院门，就见正有个男子从车里下来。下人们正帮着往下搬东西，听了后面的响动，赶紧回过身来看。 那是她的哥哥，从澳州回来的西门宇。 西门宇从来也没看过自己妹妹落魄至如此！哪怕是当初百里夜跟乔季卡在一起之后，她难过了几天，可最多也就喝了几瓶酒，再发几通脾气也就了事。可眼下，这丫头哭肿了眼睛，也不知道这车是怎么开回来的，下来的时候竟是手脚在不由自主地哆嗦。 见了哥哥，西门美二话不说，直接就扎到他的怀里。有孩子般的委屈随之而来，哭得一塌糊涂。 “哥……”她说，“哥，我好难过，怎么办，心好痛，好像快要窒息了！” 西门宇有些错愕，他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被自己妹妹的状态吓到！西门美从来都不是弱到随时哭泣之人，从小到大，他没看她哭过几次。可是为何今日，竟如此这般？ 第192章 朗朗上学 帕堤庄园 百里夜夫妻二人回家时，朗朗已经睡熟。他们没打扰孩子，在大厅坐了一会儿。 被邓多金闹的两人心情都不是很好，这一路也没什么话说，直到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百里夜这才开口问她： “你答应那女人什么了？” 乔季卡轻叹，说： “当时她说有条件，我以为她只是要钱，再么就是要物。便答应说不管她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我是万没想到她要的竟然是人！” 女子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像是想要赶走眼前烦绪。百里夜轻拍了拍她，递了茶水来，再道： “没关系，别理那疯子！” 疯子！是疯子！乔季卡也觉得此事甚是荒唐！可还是有担心，她问： “那女人是摩摩族的后代，她会不会……” “不会！”话没等说完就被其打断，百里夜说：“你以为降头术那东西是天生就会的么！那得靠学靠练！她从小就流落在外，根本也没有机会与本族人有过任何接触！那所谓的秘术到了她这一代早就失传，她就跟正常人一般无二！” 夫妻二人的对话就此终止，沐浴过后，乔季卡抱着熟睡的乔朗，小声说： “邓多金的事情都是小事，现在大事都解决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朗朗都五岁了，该上学前班了，不能再去幼稚园。夜，那个安哥拉的小孩跟我们朗朗差不多年纪，你看是不是也安排一下？” 一提到那个安哥拉小孩，百里夜的面色总算是缓合了一些。他说： “安哥拉是个可怕又危险的地方！但是在那里，那一家人给了我生命的保障，也让我看到了贫瘠之下依然会有人性光辉。卡卡，我很高兴你能安排他们一家三口到中国来，又把他们安顿得那么好！” 她也笑了，抱着儿子往丈夫怀里依偎过去，然后道： “我看到你能把那项链给了人家，就知道人一定值得我去帮助！再听了那家人讲的当时的经历，便更觉得我必须得把人带回中国来，让他们不再挨饿不再受穷，也要让他们的孩子跟正常的小孩一样健康成长！那孩子比朗朗小差不多半年，中国话肯定还不会说，我看不如让他也跟着朗朗一起去读国际学校吧！两人一起上学前班，一年之后如果进步快，就都升小学。如果学得慢，就让他在学前班多学一年。” 对于乔季卡的安排，百里夜十分满意。 次日，两人带着朗朗一起到了那一家三口住的地方。 见到百里夜回来，黑人夫妻俩激动万分，不停地感谢他当初对女人的救命之恩。乔季卡惊奇地发现，那一家三口已经可以说简单的中文，特别是那个小孩，学得更是快。 想来，应该是小孩子对新事物接受的能力更快。再加上他本身年纪小，对自己本国的语言也没掌握多少，只会说，不会写，更不会看。到了中国之后，因为父母很喜欢这个和平安好的国家，而且生活富足，这样便十分愿意接受并且融入这里。这才会更加注重培养孩子对中国文经的接纳和吸收！ 一家人看起来十分健康，他们对于中国食物也很习惯。对此，乔季卡很高兴，她告诉对方可以让孩子跟着朗朗一起上学，费用依然不用他们操心，全都交给她来处理就好。 两个孩子上学的事办得十分顺利，学前班可以随到随入，朗朗跟那个黑人小孩一齐进了国际学校开始学前辅导。乔季卡经常在接朗朗回家的时候把那个孩子也一起接回来，两人一起吃饭，玩耍，朗朗也教那孩子说中国话和英语。 黑人小孩特别聪明，乔季卡发现他很多单词或成语朗朗只教一遍他就会了！这让乔朗很高兴，同时也激发了自己进一步学习的兴趣。 乔季卡很高兴朗朗能有这么个玩伴，而百里夜却说，真是失败，我们的儿子大他们太多了！以后怕是要累一点呢！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对方一眼，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说宇文息、西门宇，还有皇甫易那几个人的后代！再想想，也是啊！当初他们这一辈的小孩子都是在三两年之内出生，彼此间相差无几。可是现在朗朗已经五岁了，其它人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 “也好！”百里夜若有所思地说：“以后咱们朗朗还是老大！” …… 这日，两人左右无事，晚上吃完饭之后就带着乔朗一起把黑人小孩送回家中。回来的路上朗朗问： “为什么从来不见婶婶和安口自己做饭吃呢？我们班里也有很多外国小朋友，他们家里的父母总是会做一些当地的小吃让他们带到学校来！我好想吃婶婶他们那边的东西哦！” 乔季卡想了想，果然从未见那一家人自己做吃的。平时都是家里的厨子做饭，吃的都是中国美食。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就像她跟朗朗说： “因为他们那边太穷了，穷到根本就没有吃的！上次我们到那边你也看到，一家人天天啃馒头，肯本就吃不饱，哪还有机会去做什么美食。只怕婶婶他们一家从来都没吃过正经的食物，所以她们刚来的时候才会那么瘦，甚至要住到医院去调理身体。” 乔朗自己想了一会儿，也点点头，再道： “他们真可怜，以后我要对丁丁好一点！” 一家三口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帕堤庄园的大门。还不等车子开进院儿，就看到门口正有一女子拎着爱马仕在那边自顾地徘徊。 他们对这女人太熟了，邓多金，就是在成为了宇文家的大小姐之后又妄想着要做百里少夫人的邓多金。 乔季卡皱眉，心里升了厌烦。这女人还拿着那天或是她或是西门美送的礼物，如今站在自家大门口，她实在是想不出，对方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百里夜有心不理，直接把车开进院子！却没想到那女人直接冲到车前，两臂一伸，很干脆地把车拦住。 他不得不停！ 乔朗问： “这个阿姨是谁？” 乔季卡拍拍他的头，然后打开车门自顾地下了车去，再跟孩子说： “朗朗乖，让李伯伯先送你回屋，这位阿姨是来找爸爸妈妈的，你小孩子家家先回屋待着！” 乔朗很听话，点了点头，就牵着家丁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乔季卡回头时，但见邓多金正用力地拍百里夜的车窗，砰砰的响声震得她心烦，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忧。 百里夜无奈下车，皱眉看向那女人，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邓多金很直接，两手插腰指着帕堤庄园的大门道—— “因为我进不去！所以不得不在大门口等！百里夜，你们家的下人太狂妄了！不是说四大家族的大门都是为互相随时敞开的吗？那为什么要拦我？不承认我是宇文家的人？” 蛮不讲理的态度让百里夜觉得跟这个人说话实在没有一点营养，但不说点什么，怕是没办法将人打发。想了想，便道： “是为彼此敞开，这里认的彼此，是宇文息，而不是你邓多金！” 话扔下，再不理那女人，往前走了两步迎上乔季卡，牵起妻子的手就往院子里走去！ 帕堤庄园的大门随着两人入内缓缓关起，只留一人跑出来开着百里夜的车子往后面车库去。任凭邓多金拍着大门一声声地喊，里面都不见一点动静！ 女人气得抬起脚就往门上踢，踢了一阵觉得不解气，又拿了电话拨到宇文息那里。还不等对方说话，就听她连声喝道： “宇文息我告诉你！别窝在家里当尊神！你就是跟观音菩萨长的一样，也不会有人真就给你跪下磕头！实际一点！帮着你妹妹我得到我想要的男人！你们既然把我硬拉进了这个生活圈子，就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怎么，现在就退缩了？这不该是你们的风格吧？宇文家欠我多少你心里有数！我现在只要一个男人，你怎就不帮？” 宇文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三十多年来，他习惯地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一派云淡风清之下！可是如今，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气暴了！这个阿莲留下的孩子，怎么可以在许多年以后以这样的方式回归到他的生命里？ “一报连着一报，报来报去，何时能了？”面对邓多金咄咄逼人的话，他纵是再生气，开得口时，却依然清淡如晨。“宇文家之所以欠你，初因也是你的母亲在我父亲已有家室的情况下又再次介入。这件事说起来双方都有责，如果你说你要百里夜，那么季卡是不是也可以用你现在的报复方法反过来再还你一报？我无意去评价你的母亲，也无意去偏袒我的母亲！这件事情是上一辈的恩怨，我接你回家，是一片好心，我若不认，你也没有办法！多金，如果你愿意，我很希望能够把关于你亲生母亲的事情全部都讲给你听。也许听完了那个故事，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一切会演变成今天这样！世上之事有因就有果，而要你拿梨花救命，也是当初阿莲种下了一个因，才把百里家牵到这个果里来！收起你的仇恨！来我这里听一个故事，看看听完之后你是不是还要百里夜做你的男人！” 第193章 邓多金的所做所为 他一番话，邓多金听了个糊里糊涂。她不是一个从小就一步一步接受正规教育的人，她甚至连小学都没上完就不得不辍学回家！因为没有钱，她不可以像正常小孩那样完成人生的成长！扭曲的三观在她心里形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邓多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始终认为，最靠得住的东西，就只有钱！她甚至把宇文息给她的巨额零花钱全都存了死期。 除此之外，她现在还有另外一种渴望，就是爱情！她其实也并不太懂得到底什么是爱！那场噩梦一样的婚姻让她对男人的心死去一半，而另一半在即将枯萎之时，却又被百里夜当日的相助而重新浇灌新生！ 百里夜，是综合了所有优点的一个男人，除了冷了点之外，邓多金认为他各项指标完全符合自己下一任男人的标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有钱！ 所以，她对着电话那头的宇文息说： “省省你那些大道理吧！既然生下我，就好好养着！养不了就不要生！住在大理那个毒妇，我早晚有一天要站到她面前，去问一问如果我把她的儿子也给那么扔了，她会怎么想！” 啪！电话挂掉！ 邓多金就觉着心里有一股子闷气无处可泄！好像宇文息的话拨动了她心底的某一根弦，很隐晦，便是她有心翻找，也找不也根源来！ 烦闷的心绪越来越强，气得她转身又往帕堤庄园的大门上踢了几脚，这才气鼓鼓地坐在自家的车子里离开。 宇文息放下电话，便是好一阵疲惫匆匆来袭。他将自己窝进沙发里，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再有。 三十多年，谁是谁非，到底该由谁说得清楚？父亲？母亲？邓多金？亦或是阿莲？ 也许只有阿莲能看明白这一幕一幕，可惜人已离世，再清楚，也不过是一派过眼云烟。他并不怕邓多金几番报复！甚至觉得，就算有报应来，就算那女人杀到大理去跟自己的母亲理论，他也是可以接受现实的！虽然阿莲诱他父亲出轨在先，可母亲送走了人家的小孩也不是做假。报应要是这样按常理出牌，他是不怨的！ 可如今，箭锋一转，直奔百里夜跟乔季卡两人，这便不是他原先所想，这便是在他意料之外。所以他必须得管、必须得拦！那两人的苦难已经到头，如果今后还有，那就请老天把那些未历之难全部都算到他的头上吧！ 邓多金的大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以前他们只知道她够泼辣不讲理，没想到现在居然学会了胡搅蛮缠和横插一杠。 在帕堤庄园的大门口被拦了架，那女人并不甘心，连着一个多月天天到这大门口来待着，就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往里面看。她也不进去，主人家也不好赶，就只能由着她待在那里。她也算能吃苦，起早贪晚，硬是让百里夜跟乔季卡出门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在那里！虽然谁都不理她，可那女人会很热络地扬手打招呼，再叫一声：夜哥哥！ 声音清脆兴致高昂，一点都不像是被人拒之门外的。 帕堤庄园的下人私下里说，宇文家的血脉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真是丢脸，太丢脸了！ 可是很明显，邓多金并不满足于只在帕堤庄园空等。两个月后，她将主战场从庄园转移，搬到了位于市中心的百里财团大厦。 大厦是公共场所，她要来要走更没有人会阻拦。她只是上不到最顶一层，但却依然可以每天在七十六层的楼梯口骚扰百里夜的秘书。那扇门是进不去了，但她有自己的办法，她可以站在楼梯口唱歌，唱到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然后大家都传言，宇文少爷新认回来的妹妹，是个疯子！ 当然，邓多金不在乎被人说成是疯子，她甚至觉得疯子这个词很适合现在她的状态。为爱情而疯狂的人，是多有文艺范儿！三十多年，她没疯过没傻过，也没有钱过！现在这些全都有了，不好好享受，那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 只是她这一连番折腾，终于让宇文息看不下去。他本不知邓多金天天出去是干什么！对于那个女人，他本没心思管她太多。再加上百里夜跟乔季卡为不让他跟着担心，也从来不把帕堤庄园那边的事情讲给他听。直到这天，管家吱吱唔唔地跟他说： “少爷，这样不行！可别让小姐一个人坏了咱们宇文家族跟百里家族几代的交情！” 宇文息这才觉出不对劲，便问他： “你这话从何说起？” 管家连声哀叹，把近段时间邓多都做了些什么一一给宇文息讲了一遍。 宇文息只觉胸口的气闷再不暴发就会让自己吐血身亡，于是腾地起身，开了车直奔百里财团而去！ …… 他到时，邓多金正唱着一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歌，难听得要命。百里财团那些人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所以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她来得日子久了，便也没人搭理，就任由她在那里唱着。但见宇文息来了，一个个皆松了口气。 阿天赶紧跑回去跟百里夜汇报！邓多金闹没人管，但宇文息来了，还是要让少爷出来看看为好！ “跟我回去！”宇文息到时，是直接上了顶层的。楼梯间的歌声直飘到电梯口，气得他手都跟着哆嗦。 邓多金看了看他，竟是说： “哥你怎么才来？我都在这儿唱了快一个月了，我以为你早该知道，现在看来，你根本也不管我这个妹妹的死活！” 他皱眉，很不喜欢邓多金这样的说话方式。以前的西门美也是这样，但西门美只对外人这样说话，跟自己人向来都乖巧得很。而这邓多金是见谁咬谁，不分里外也不管好坏！ 他知道对这样的人不应该有太好的态度，这种人根本就不吃软，旁人若想改变她，就只能在武力上将其制服。 宇文息身手很好，但他基本很好会在人前展露，更何况这个女人纵是再招人烦，也是他的妹妹。 若仙之人没办法，沉了沉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然后再说一次： “跟我回家去！宇文家的事宇文家自己解决！你搭上别人，算怎么回事1”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告诉她，有仇可以报仇，但冲着宇文家的人报，把矛头指向百里夜跟乔季卡，这算什么？ 可邓多金有她的理由，她说： “这不是宇文家的事，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家的仇我自然还有另外的方法来解决，可是眼下，我正在为自己的爱情而努力！正在追求我真心喜欢的人。哥哥，你若不帮我，就回到家里安心当你的儒雅公子就好！别来这里管闲事！” “你这女人不可理喻！”他怒声摇头：“这不是闲事！是有关我宇文家的名声，还有跟百里家几代的交情！我不可以让这一切都毁在你的手里！” “毁不掉！”身后有声音传来，他们回望，但见百里夜正跟乔季卡并肩而来。说话的是百里夜，他道：“我百里家跟宇文家几世的交情，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此毁掉？邓多金，你还没有这个本事和资格！我放任你在庄园和财团闹了几个月，做人不能得寸进尺，差不多的时候，也该停止了！” 他们的到来让邓多金眼睛一亮，这女人完全不听百里夜都说些什么，竟是直奔着心爱的人就扑了过去！ 这一下，是乔季卡挡在了身前，只伸了一只手就把那来势汹汹的女人挡在了一臂之外！ 邓多金纵是力气再大、再泼辣，她也不及受过专业训练的乔季卡。就像她本身，纵是顶着宇文家大小姐的头衔，她也不及乔季卡从小到大千金大小姐的教养。 见自己被拦，干脆破口大骂，出口之言，就是让旁边站着的阿天都跟着皱眉。 宇文息实在没有办法，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邓多金的手挽，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只一带，那人瞬间就被扯回。 女人一个咧斜，差点摔倒，却难以置信刚刚是宇文息出手，伤了自己，她这个妹妹。 就准备责骂几句，却听到是宇文息最先开了口来，他说—— “多金，我是心软才把你带回，我是可怜你这么多年的贫苦生活，才给了你宇文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 这话说完，再不多言，直扯着邓多金就往电梯那边走去！ 被拖着的女人一直在挣扎，在大喊大叫。可是她挣不开，完全想像不到平日里看着只能摇得动扇子的宇文息，怎么竟会在不见其发力的情况下就蓄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两人直接下到一层，百里夜跟乔季卡坐了另一部电梯也跟着下来！但见宇文息将邓多金往自家的车子里一塞，然后嘱咐司机几句之后，那车子就扬长而去！邓多金最初很是有跳车的想法，但那司机完全不管她是不是要真的跳，只是闷头开车，摆明了你爱死不死！ 见了这情况，她还真就没了跳车的勇气。于是乖乖地坐在车上，看着车子往宇文大宅的方向开了去。 而宇文息没走，就站在百里财团外面的广场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呆呆地目视前方，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苦情绪。 第194章 西门美报仇 百里夜跟乔季卡很快就赶了来，到他面前时，是百里夜最先开了口，说： “息，这事情不用你管！一个女人胡闹而已，她不是叶霜，没那些个翻天覆地的本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或者可以出国去待一阵，就当没这个人，别跟着掺合！” 乔季卡跟着点头，说： “我最看不了你这模样！我们的宇文息可以舞文弄墨，可以在古玩收藏间谈笑风声，就是染不得这种俗尘烂事！所以都交给我们！过去的日子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现在不能再看着你被搅进来了！你们家的私事你可以自己解决，但那女人发花痴病，这事儿你管不了！” 被劝之人轻闭了眼，不染俗尘烂事，怎么可能不染！他早就被拖了进来，而今，是想退也退不出去了！ …… 载着邓多金回家的车一路疾驰，开得飞快。后座上的女人不得不以手抓住了门上面的把手，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在转弯的时候东倒西歪。 她很想喝斥那司机两句，然，那司机可不是像宇文息那般看起来温文而雅。司机兼保镖，那是一个十分彪悍的存在，就与从前那些追着她讨债的恶人一个模样。邓多金觉得自己不敢！ 宇文家的大宅也在市区之外，刚开出市区没多一会儿，还不等往自家那条小路上转过弯，就觉着载着自己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伴着刺耳的刹车声往前滑行了两米多，总算是停了下来！ 她以为司机好心要放了她下去，而就算不是好心，现在也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于是想都没想，打开车门就往下冲！ 可这算盘打得太蠢，既然停车，自然就有停车的道理！而且这道理还是一个她更得罪不起的！ 刚跑了两步，就觉着身后的衣领一下就被人拎了起来！她就像是小鸡一样被提在半空，然后那只手的主人就往车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 “想跑么？既然那么想跑，我剁了你的腿，看你还往哪里跑！” 话是女声，却阴冷得好像是恶鬼！ 邓多金平地打了个哆嗦，一扭头，刚好看到那个载着她的司机也下了车来！她大呼—— “我被人绑架了！快救我！” 可是很显然，那司机并没有想要救她的道理，反到是冲着那个提着她的女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邓多金脑子“嗡”地一声炸起，立即想到上车之前宇文息曾跟这司机耳语了几句。难不成他是跟这司机说要在半路的时候把她灭口？ “该死的！”她咬牙，破口大骂——“宇文息你个王八蛋！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妹妹，背地里却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他妈的想杀我有种就自己动手，半路搞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宇文息你孬种！你个王八——” 啪啪！ 身子被反转过来，有人毫不留情地赏了她两个嘴巴！ 力道极打，直接打得她嘴角一层腥气泛起，再抬手一抹，竟是一片血迹！ “杀人啦！杀人——” 啪啪！ 又是两巴掌，直接让她的脸肿得山丘一样！话，是再喊不出来了！ 邓多金被打得七荤八素，总算是放弃挣扎打算看看挟持自己的人是谁时，一抬头，这才发现，竟是熟悉的人！ 而这时，那司机也开了口，道： “西门小姐！您好！” “嗯！”西门美点了点头，随口应了一声，再看向邓多金时，眼里竟起了一层冷冷的杀意！ 邓多金吓坏了，自从上次生日宴被西门美差点掐死之后，她暗里打听过关于这个西门家大小姐的事！而打听出来的结果却是让她阵阵后怕！她直觉地认为，那天如果没有宇文息出面拦着，自己很有可能当场就死在那位大小姐的手里！ 西门美是谁！是最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她的胆子甚至比四大家族那几个男人还大！从小到大都只有她说上句的份儿，什么时候容得下别人在她面前嚣张？邓多金真的不怀疑西门美可以把她杀死，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在这个女子面前，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到处去恶心人吗？”一把将人往后推去，直到邓多金的后背抵住车子前脸，这才听见西门美又道：“那我就陪你玩玩儿！看咱们两个谁能疯过谁！不过你可要想好！你折腾别人几分，我就折腾你几分！咱们俩比比，看谁下手更狠！如何？” 邓多金开始哆嗦，这个头无论如何都没胆子点！她怕西门美，她怕这个真的是什么都敢做的女子。两人都是四大家族里的大小姐，可西门美是正牌的，而她不是！ “邓多金。”女子冷下声，又道：“听着！再骂息哥哥，我揍你！再搅和夜哥哥跟卡卡，我揍你！再让我听到你干了什么招人烦的事，我还揍你！没有理由！不信你就试试！”再偏头，看那司机，说：“你们少爷说没说怎么处理这女的？” 司机点头，答： “回西门小姐！少爷说了，把大小姐带回家好生看着，不让她再出院子半步！少爷还说，如果大小姐自己走出了那个院子，他就在所有的媒体上发布消息，不再承认她的身份！同时也将做出声明，从今往后这个女人若再打着宇文家族的名号在外谋生，宇文家将联手四大家族把同谋者列入黑名单！” 邓多金一个哆嗦，这司机的话彻底把她击败！ “很好！”西门美点头，再揪着邓多金的衣领将人塞回到车后座。临关门前又跟她说：“你要老实哦！不要不把四大家族的黑名单当回事！那将是所有人的噩梦！无一独外！” 话说完，开着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而宇文家的车也在这时候重新发动，邓金多捂着被打肿的脸，心里在思考着如果回去跟宇文息闹一下，会不会有用？宇文息是会向着她还是向着西门美？ 想了好半天也想不明白，于是开口去问那司机。却不想，司机很直接地告诉她： “少爷会帮着西门小姐！” 邓多金就不再说话了！ …… 宇文息说到做到，真就把邓多金一直关在家里。于是，几个月下来，世界瞬间清静，百里财团再也没人唱歌。大家都觉得日子总算归于平静，这样真好。 这日，乔季卡带着阿天一起到下属一个分部去开一次重要的会议。身为财团副总裁，在私人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乔季卡马上重新投入了工作。这些年她一个人打理着财团，已经可以很自如地处理各类事情。哪怕很长时间都没再接触，可若说再捡起来，也就是一天半天的事！ 再加上百里夜现在回来，那些曾经试图在乔季卡一人在位时挑起风浪的人都被一一换掉，集团开始向着下一个高峰步步攀登。 分团是以当初的雷诺做为基础项目，同时一点点向着it产业伸出多方触手！而今，已经在财团厦群的旁边买下了另一幢大厦做为一个全新的公司依附于百里财团！ 乔季卡把它按着从前乔氏企业的模式独立运作，所主营的产业项目也都是从前乔氏最鼎盛时期的发展目标。而现在换做百里财团做靠山，瞬间就成为了it产业内的一匹黑马。 乔季卡很爱那个公司，因为有太多太多从前的乔氏没能完成的理想都可以在那里实现！雷诺也在几年之内一次次创造历史收入新高！ 公司每月都要开一次中高层大会，她都亲自到场。与会人员都是当初跟着她一起打拼雷诺天下的人，一群很有冲劲儿的年轻人，百里财团给了他们最大的发展空间，也给了他们最大程度上的职业自由，更给了他们在任何一家公司也不可能拿得到的高薪！甚至这间子公司的股分乔季卡都分给了他们！干股，不需要他们拿出一分钱！但却可以在每年年底得到巨额分红。所以，他们没有理由不把这当成毕业事业，没有理由不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来经营。 这次会议，乔季卡更是捧出了十个剑桥大学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名额！她要让这个团队更加强大，越来越尖端，直到站在这个领域的顶峰！ 这不是痴心妄想，而是的确有这个能力！乔季卡是在完成父亲的梦想，她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得让曾经失去的全部都回到自己手中才是！ …… 会议从下午两点一直开到五点半，下班时，是百里夜开了车亲自来接。 对于总裁夫妻两人的甜蜜和默契，it子公司的人早就见怪不怪，见了面的会打招呼，然后再去各忙各忙，井然有序。 乔季卡把手里的公文包交给阿天送回公司，然后自顾地上了百里夜的车，而自己的车阿天自会帮她开回去。 她上车时，百里夜看着就笑，说： “其实我的卡卡很适合做一个女强人！” 她有些脸红，翻了翻眼睛，回道： “就知道逗我！” 两人一路欢笑往国际学校开去，下班接儿子，这是他们每天的必做之事。而今天是周末，每个周末他们还会把那个黑人小孩丁丁也一并接来，或是出去吃，或是回帕堤庄园。丁丁很喜欢跟着百里夜和乔季卡一起出来玩，一来他们待他极好，二来他跟朗朗每天在一起学习，早就是最好的玩伴。再加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妈妈在被百里夜救下的时候正好怀着他，这孩子对百里夜有一种自来的好感，虽然百里夜还是习惯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丁丁不怕他，还会很主动地冲着他笑，这让百里夜觉得很有趣。 第195章 下跪 今天夫妻决定俩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逛逛大众化的商场！虽然乔朗绝大多数的衣服都是大品牌的专门订制品，还有另外一部份是几个舅舅平时天南海北地各国乱飞给他带回来的。但还是有很多时候他喜欢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来逛这种在他看来很热闹亲切的商场！而且每逛还必买，不但自己要买，夜跟卡卡也要买。因为卡卡说： “这样才像是一家三口啊！” 今天是四口，小丁丁在乔朗的带动下，也很喜欢这种氛围。但百里夜和乔季卡要给他买衣服时，他又表示不要。问来问去才知道，是孩子不好意思接受他们的赠予，也怕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回家会被爸妈说！ 百里夜搓搓孩子的头，跟他说： “我们不是外人！叔叔跟婶婶就和你的爸妈一样，是一家人，所以你放心，收我们什么都可以的！” 孩子将信将疑，但小孩子到底是看到新衣服都欣喜，便也跟着乐呵呵地试穿！ 两个大人中间牵着两个小孩，还有一个是黑皮肤的小孩，这样的组合惹来了很多人侧目而视。但见百里夜器宇轩昂不似一般人，又见乔季卡清冷娟秀知性美丽，不由得纷纷羡慕。只是也有好奇之人开始猜测那个黑皮肤的小孩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有人说是亲戚，也有人说没准儿是那两个大人其中一个跟前任生的小孩！ 有言论进了百里夜跟乔季卡的耳朵，两人到也不怪，只当做没听见，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慢慢的，人们便也失了再议论的兴致，就只剩眼羡的份儿。 朗朗摇着百里夜的手问他： “爸爸，为什么丁丁带的那条链子我没有呢？那个不是你送给他的吗？怎么不送给朗朗一条？朗朗很喜欢呢！” 孩子仰着头，一副很期待的模样，惹得百里夜伸手去捏他的小胖脸，然后给他讲： “准确的说，那条链子是送给丁丁父母的。因为当初他的父母冒着生命危险帮助了爸爸，所以爸爸把这样链子送给他们当做谢礼，同时说明拿了这链子的人，将是我们百里家永远的朋友。而链子只有一条，所以给了他们，朗朗就没有了！” 朗朗眨眨眼，这个故事他跟着妈妈去安哥拉的时候听到过，如今再被爸爸讲起来，真实感更强。 于是他扭过头，冲着大大眼睛的丁丁说： “丁丁谢谢你！谢谢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那么那么善良的人，好人有好报，你们今后一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朗朗的话是用中文说的，而丁丁已经能听懂个大概！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嗤嗤地笑。 这孩子很聪明，不但英语进步快，中文更快！国际学校教的主要是英文，乔季卡帮他请了中文老师，每天晚上都去家里给丁丁上两个小时的中文课。那课不只丁丁愿意听，连带着他的父母也跟着一起学。一家三口为了适应中国的环境，着实进行了很多努力！中国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堂，他们愿意今后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天堂里面。而那个战火纷飞一如人间地狱一样的家乡，实在是不愿再回去了！ 乔季卡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支冰激凌，让他们就像普通的小孩一样举着好吃的逛在商场里！ 两个孩子开心极了，一边吃着一边蹦蹦跳跳。却不想，丁丁转了几个圈儿，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手里拿着的冰激凌全都撞到人家的身上，眼瞅着一条蓝色的连衣裙就被染上了污渍，吓得他赶紧低头，不停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丁丁胆子小，从小就小心翼翼地生活造成了他心里难以散去的危机感。朗朗就总说丁丁在学校就是最听话的一个！而他们都知道，那孩子不是听话，他只是胆小，不敢做一点出格之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又会被送回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而现在撞到了人，他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遭了！惹麻烦了！叔叔婶婶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把我送走？ 他实在很想跟百里夜和乔季卡说：你们打我一顿吧！使劲儿打都没问题的，就是不要把我送回去！ 心里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同样的行为！却是对着那个被撞到的女子！ 只见丁丁“扑通”一声跪下，在一连几声对不起之后，又跪下来用自己本来的语言一遍一遍地说： “都是我的错！请你责罚我！不关别人的事！请你狠狠地打我一顿吧！只要不让叔叔婶婶生气就好！” 百里夜一皱眉，上前去一把将孩子从地上给拉了起来，一脸的无可奈何。 丁丁吓得直哆嗦，大眼睛里叭嗒叭嗒地掉眼泪。百里夜问他：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哭？为什么下脆？还有，为什么让人家打你？” 丁丁一边哭一边回答他： “因为我给叔叔婶婶惹祸了！以前妈妈总说要是不听话就把我送回去！我不想回去，那边没有吃的，天天都有人饿死！呜……” 乔季卡一阵心疼，揉着孩子的头弯下腰来跟他说： “丁丁不怕！没有人可以把你送回去！叔叔婶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你跟朗朗一样，都是我们最爱的小孩，犯了错误不怕，能够记得，以后再改正就好！跟人家道歉也是对的！但是不需要下跪，更不需要让人家打你！” 百里夜点头，把话也接了过来，他说—— “没有人可以打你！中国是法制社会！我们伤了人就赔礼道歉再给人看病！损了人家的东西就也道歉然后照价赔偿，这不算什么！” 他们正说着，忽听见站在一旁的乔朗突然扬起声，说了一句—— “咦？婶婶是你啊！” 他这一声惹了所有人都往被撞的那个女人处看去！之前被丁丁这么一闹，让他们都忽略了这个被撞之人。如今朗朗一句话，听着好像是熟人似的！ 果然！这一望去，百里夜跟乔季卡马上也把人给认了出来！ 那女人挺着大肚子，一身蓝色连衣裙，普通的布料，看上去十分朴素。 是毕敏！叶秦怀了孕的妻子，毕敏！ 不想！朗朗这一句话喊出，吓得毕敏转身就跑！ 就好像他们是专程为追她而来，那女人逃得十分匆忙狼狈！但却并没有跑出多远，就在乔季卡喊了她一声“毕敏”之后，砰地一下撞到了商场大圆柱子上！ 孕妇被这么一撞，“啊”地一声叫了下，然后疼得直不起腰，不得不往地上一点点滑。 乔季卡吓坏了，赶紧跑过去把人扶住。百里夜挡了把手，把毕敏扶到旁边供消费者临时休息的椅子上坐着。 毕敏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俩，额上也不知是因为紧张和害怕还是因为刚刚撞的那一下带来的疼痛而湛了很多汗来！ 乔季卡从手包里拿出面纸帮她擦了擦，这才十分不解地问： “你跑什么？”再看了看她的肚子，担忧地说：“有没有事？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 毕敏匆匆摇头！再撑了一会儿，脸色总算是缓合过来。 乔季卡见她确实也没什么事，便也放下心来，随即又补问说： “毕敏，看到我们为什么要跑？” 听她如此发问，毕敏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她说： “我害怕！纵是我以前再不好，再见眼钱开，可到底还是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毕敏这辈子是爱钱，但也只拿自己该拿的！我不会因为爱钱而去行些不义之事！我怀疑叶秦有外遇，我就千万百计地打压小三！但我从来不会对别人使坏！可是他……叶秦做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我怕你们记恨！我现在还怀着孩子，他到底还是孩子的父亲，我怕你们看到我就……就……” 百里夜气得一声轻哼—— “我们又不是黑社会！还能把你怎么样！” 乔季卡拍拍她的手背，跟她说： “事情都过去了！你是你，他是他，孩子是孩子！我们跟叶秦本也没有仇，但是跟他姐姐确实是有些过结。他想不开走了极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庆幸的是他还不算太失理智，总还知道不把你跟孩子也牵连进来！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个事情早在叶秦失足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了了！不会再跟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去追究，放心！” 她这样解释，毕敏将信将疑。但见乔季卡目光中有真诚流露，便也稍稍的放了心来。 乔季卡不愿与她多说叶秦的事，以免让她的精神再度紧张，于是转了话口，指着丁丁说： “这个是我们朗朗在学校里要好的同学，刚才不小心撞到你，裙子都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 毕敏连连摆手，急声说： “没什么没什么！小孩子嘛，很正常的！”一边说一边很是带了些幸福感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再道：“我现在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因为一个小孩子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而生气！没事的！这孩子胆子可真小，这点小事就吓哭了，你们快哄哄他，他说的那些话我也听不懂！” 乔季卡笑笑，冲着丁丁道： “你看，这位阿姨已经原谅你了！没关系的！” 丁丁闻听此言，很是恭敬地冲着毕敏行了个礼，再次郑重道歉： “真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第196章 世上之事，一报还一报 百里夜摸了摸丁丁的头，然后跟乔季卡交换了个眼神，便自顾地带着两个孩子去旁边的店里逛。 留下乔季卡跟毕敏两个女人在，毕敏的紧张总算是又少了一分！百里夜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有他在的地方，就算气氛是很融洽的，也总会让人觉得似多了一座冰山。 见他离开，毕敏微松了口气，然后看着乔季卡，小心翼翼地又问了她： “真的不生我气？真的不怪我？” 乔季卡点头： “冤有头债有主，不怪你！” 毕敏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整个儿人似打了一场大仗一般，背后湛得全是汗。 “你现在住哪里？一个人吗？”乔季卡一边又递了张面纸一边问她：“叶秦那时候劫持了朗朗，但他把你藏得很好，我们能查出你出了国门，但因为时间关系，想找你也来不及。” 毕敏有些伤神，那些让她至今也都没有办法相信的事情再一次被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自沉了半晌，这才开口说：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安排我出国！我那时候就猜，可能是知道我怀了孕，想要我学其它的孕妇那样到国外去生孩子吧！我走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是后来因为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怀疑他又是天天跟丁怡混在一起，这才偷偷回国。回来之后才知道……他……他竟然死了。” 毕敏的脸上有浓浓的哀伤，但却并没有眼泪。对于叶秦那个人，好像所有的爱都已经随着她捅了他一刀之后，烟消云散了。而之所以她后来还是从国外匆匆而回，其实说起来，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她肚子里这孩子的父亲。她可以不要婚姻，也可以冷静面对已经出轨的丈夫。但是孩子不行！她终究还是不希望孩子一生下来就必须要承受父亲在外头还养了一个女人的现实。所以她得为孩子争取，得为了孩子再去跟丁怡斗上一场。只是没想到，斗争还没等开始，一方就已经先行倒下！ “我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哪还有脸回娘家！再说我母亲早逝，父亲也早就娶了继母亲，娘家也没了我的容身之处。”毕敏继续道：“于是就在外面自己租了个房子住，挺小的，但好在可以容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去看乔季卡！面前这个女人有她所羡慕的一切！好样貌，好身材，好家世，好丈夫，好婚姻，还有好儿子！乔季卡跟百里夜之间的爱情故事她是知道的，甚至还跟叶秦一起算是百里夜的救命恩人。她一直都奢望自己也能有那样的爱情，可惜，天不作美。 “季卡。”她轻声开口，带了点哭腔。“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叶秦去世之后，我发现杂志社还有很多欠款没有结清。我以前一直都过得算是安逸，生意场上的事他不让我管，我也没心思管。本来以为他会很有钱，可是却从来没想到他居然欠下那么多钱！后来我着人调查，才知道，原来那些钱都让他拿去给丁怡花了。丁怡住的房子是叶秦给买的，开的车也是叶秦给买的！还有你们送的那盒首饰，我那么宝贝地收着，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走，送了丁怡。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迷恋丁怡，直到有一天我翻他的电脑，在上面找到了一句话。他说，丁怡的眼睛跟他姐姐生得一模一样！我没见过那个姐姐，听说很多年之前就已经失散了。但叶秦对姐姐的感情一直都很深，我从前没觉得有什么，却没想到他会因此而迷恋上丁怡！” 毕敏的话让乔季卡几番回想，可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丁怡的眼睛哪里跟叶霜有像的地方。不过这么一想，到是让她越来越觉得叶霜的眼睛应该是整过形的。她因为身分的原因，想必一定是对自己的外貌做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所以叶秦脑子里留着的一直都是叶霜以前的模样，跟丁怡相像，也是有可能。 “那女人事发之后就躲到国外去了！”毕敏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拿了自己的全部财产，包括已经卖掉的房款和车款。杂志社欠下的所有钱都要我来偿还！我没有能力还那些钱，因为存款一直都在叶秦那里，后来又了丁怡那里。我没办法，只好卖了我们的房子，然后把杂志社解散。从那以后，就算是跟叶秦再没什么关系了吧！” 乔季卡没想到这一家人到最后竟是这个下场，想她当初在路上背着朗朗被叶秦所救，她一直都以为那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士。虽成不到百里夜这个程度，可也算是中上等阶级。哦，当然，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叶秦一家的生活现在也会过得很好。 可惜，他始终是过不了自己的心魔！姐姐成了他的梦魇，因为那个梦魇他接近丁怡，也因为那个梦魇最终走上了不归之路。 她早就说，这世上之事就是一报还一报。老天很公平，谁也不欠谁。 “这孩子快出生了吧！”乔季卡将话题拉回。 毕敏点点头，说： “八个月了。” “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乔季卡想了想，再道：“去玛瑞兰吗？” 毕敏轻叹了声，而后摇头，道：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自己现在还可以过下去，不想再麻烦别人！” “嗯！”乔季卡没说什么，但见百里夜已经牵着孩子们走了过来，于是起身也扶起毕敏，说：“太晚了，别逛了。衣服都脏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 毕敏没有拒绝她的送，刚刚撞了一下，确实不是很舒服。 往楼下走的时候，乔季卡跟百里夜耳语了几句。但见他带着孩子往另一个方向快步而去，毕敏心生奇怪，却也没问。 …… 车子终于在毕敏租住的房子楼下停住，乔季卡下了车抬头去看，但见这是一幢很老旧的楼房。毕敏有些无奈，跟她说： “这里便宜。” 她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只是从车里拿了三只厚厚的信封塞给她，然后道： “这个你拿着，算是我提前给孩子包的红包！”一边说一边又拿了笔在那信封上写了一串号码，再道：“这是我的电话，你若有事尽管开口，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毕敏怔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鼻子酸酸的，要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 乔季卡拍拍她的手臂，道一声： “走了！”然后返身回到车里，眨间便开出了毕敏的视线。 毕敏怔怔地回到家里，总觉着今天的际遇就像是一场梦。这种与乔季卡跟百里夜重逢的梦她以前做过，但都不是好的！甚至多半都是被吓醒！ 可是今晚，噩梦变美梦，还…… 她将那三只信封打开，不出意外，里面是钱。想来，应该是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百里夜独自离开，就是为了取它们。 她数了数，五万块。 眼泪再忍不住，终还是落了下来。自叶秦去世之后，这个女人经历了太多落井下石与人情冷漠。没想到到头来给予她帮助的，竟是她一度以为会是敌人、会是自己一辈子都得小心躲开的人！ 女子轻抚肚子，偶尔还能感觉到孩子的微动。她说： “宝贝，妈妈是第一次如此庆幸你爸爸没有任何亲人！这样妈妈就可以给你编织一个美好的童话！这样妈妈就可以给你编造一个足以令你骄傲的爸爸！宝贝，妈妈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的人生能够单纯一点！不要去想谁对谁错，不要去想什么报不报仇！就算有一天你知道了曾经那所谓的真相，我也希望你能够有足够的认知来评判到底谁对谁错。而不是盲目地只想着自己所失去的东西！要知道，在这一场事件中，别人失去的，远比我们要多！” …… 是夜，乔季卡偎在百里夜的怀里，想着今晚遇到毕敏，心里便多了几分欣慰。 她说： “总算又了了一桩事！我以前一直都在担心毕敏一个人怀着孩子到底是去了哪里！生活得好不好！如今得见，虽然也帮不了什么，但总算知道她人平安，这样就好！”女子仰头，看着身边的丈夫，再道：“夜，如果今后毕敏有需要帮忙的，我们帮帮她好不好？叶秦是因为叶霜的事着了心魔，而他本身也并不知道叶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说起来，也真的不怪他！” 百里夜微低下头来，用自己的下颌抵住妻子的额心，爱怜地道： “我的卡卡就是这样善良，都听你的，我们家，你说了算！”说着话，一个吻落下，想要再去深吻，可是心里的事堆积在此，却也急着想说。于是又道：“把后续的事情也处理处理吧！去见见叶霜，白天美国的医院打来电话，说她最近情绪焦躁，情况不是很好！” 两人的行动说进行就进行，头一天晚上才提到要去美国见叶霜，第二天下午就已经成行。 照顾乔朗的任务并给了管家周铭和西门美，夫妻二人往美国去的这一趟，是抱着解决所有事情的决心。虽说叶霜如今对他们来说早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可乔季卡也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跟叶霜交待清楚。毕竟当初她答应对方待梨花圣物找到之后，送到摩摩族族长手里时要算她一份。只可惜，算是算了，却还是没能保得住叶秦的性命。 这一路上心情总有些沉闷，百里夜知道，每次见叶霜，乔季卡都不是很开心。在叶霜那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会让她和他毫不犹豫地想起从前。而他们的从前，那的确是一段让人没有勇气回首的过往。 第197章 再见叶霜 叶霜如今被关在纽约的一家精神病医院里！这是她被转过的第三家医院。那女人不老实，曾经有过两次出逃经历，却都没逃得过夜组成员的手掌。 只是百里夜也再不放心把她关在原来的地方，于是多次辗转，总算是送到了一个确保她无论用任何办法，都无法逃离的地方。 他们到时，乔季卡提出自己去见。百里夜没说什么，只让夜组人跟了两个一起过去，以保证乔季卡的安全。 她笑笑，想说其实并没有必要，她也不进到里面去跟叶霜近距离接触，又能有什么危险。 但有人陪着也没什么，能换来百里夜的安心，她怎样都可以！ 那家精神病院在纽约市区之外，临着一片牧场，远远的还能看到牧场主看着奶牛欢乐地唱歌。可在乔季卡看来，那种绝对的精神自由跟这家精神病医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可是再想想，病人们其实也是自由的！除了不能走出医院之外，他们的精神依然可以遨游太空，依然在自我的世界里持续欢唱。 但不包括叶霜！ 有医生指引着她到了关押叶霜的地方，然后便又独自离去，只交待她一定要注意安全，且不可离叶霜太近。 乔季卡失笑，她知道叶霜并不是精神病人，那女人虽然被关了很多很多年，可是美人蝎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疯掉！冷如冰霜，怕是那根可以轻易就崩溃掉的神经，早就被她自己给冷住了吧！ 终于到了那扇门前，或者说，那也不算是门，只是一个像是房门那么大的栅栏。里面不是铁就是钢，而外面则包裹着厚厚的软材。那是精神病院专用的，以防止病人把头往上面撞而发生伤亡。 彼时，叶霜正盘膝坐在地上，像是在想着什么。人到也利落清爽，不似在洛杉矶大宅的囚室里那般，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叶霜。”乔季卡轻轻一声唤，惹得那人抬眼张望。 到没有想像中的惊讶，她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来啦！” 乔季卡点头，再想了想，竟是说： “你猜到了？” 叶霜点头： “猜到了！我算着日子，该是我跟顾主十年之约了解的时候。我没有找到东西，也没有因此送命，我就知道，定是你已经把那物找到，而且……也算了我一份。”她站起身来缓踱至门前，盯着乔季卡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苦笑一声，再道：“以前只知道你倔强，现在才知道，你还很有原则！我即便那样对你，答应过的事你也还是会照办。好人……也就是你这样吧！” 如今的叶霜已经跟上次见面完全不同！乔季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押环境的改变让她的心绪也发生了变化！ 百里大宅的囚室昏暗无关，她几年见不得晨。而这间精神病院为了保证病人能够得到充足的日晒，每一间屋子都安窗户。 在这样的环境下，叶霜的状态到是恢复得很快，至少看起来还是个清爽利落的美人。 对于她说的话，乔季卡到也不否认，只是跟她说： “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因为我虽被人欺过，但也欺过别人！特别是这些年，人……也是亲手杀过的！这样应该不算是好人！但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办到！只是叶霜，我今天来，还是有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她顿了顿，将有关于叶秦、丁怡、还有毕敏的事情在脑子里再迅速整理一次，然后再缓缓开口，把从那一次夜里相遇开始，一直到叶秦从楼上坠落结束的故事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她说话时，很用心地观察了叶霜的表情变化。但其实对方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听到有叶秦出场的戏分时，好像自脸上扬起了因久远记忆而带来的笑容。只可惜，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万年冰霜。 乔季卡想，叶霜对弟弟不是没有思念，只是她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这种冰冷的表情，已经习惯一种以这种方式为主导的自我保护。那种久远的亲情，她都忘记了到底是什么样吧！ “就是这些。”故事终于说完，她落了话头，久久都不言语。 两人之间的静寂持续了近半个钟头，这也就是乔季卡，怕是换了别人，早就在这么长时间的沉默中觉得对方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但是乔季卡知道，她一定会说！ 她的赌注押得很对。终于，叶霜开了口来，竟是道： “没关系！这不怪你！”说话时，竟是扬了一个带着解脱的笑。她说：“这事是因为我一人而起，谁也怨不得谁。我只是没想到那孩子竟有这般执念，这么些年了，还是忘不了！其实……谁又能忘呢！我只是不敢去想！怕想多了，就会控制不住。而一旦见面，他的生活就再没办法归于平静！我知道那孩子是家杂志社的主编，我也知道他的妻子跟他是大学同学，好像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喜欢我们家叶秦。你看，我这个做姐姐的，其实还是有打听的！只是不能见！” 叶霜抬头，再看了看乔季卡，说： “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叶家如此待你，你还是在那伙怪人那里算了我一份。其实我这命要不要没关系，我只是想保叶秦。可惜他没等到那时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害了他。乔季卡，你过来！”她冲她招手，“走近一点，把你的手给我！” 这样说时，乔季卡下意识地就要往前，却被身边伴着的两个夜组人员齐齐拦住！ 叶霜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指着那两个人说： “你们怕了？怕我伤害她？哈哈！百里家的保镖也不过如此！都还不如你们少夫人有魄力！”话说得嚣张，但当目光再对向乔季卡时，还是放低了声音来，道：“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乔季卡抬手冲着身边两人挥了挥，然后自顾地上前两步，与叶霜之间只隔一步距离。 “抬手给我！”叶霜话音又起，然后把自己的手摊开，给乔季卡做了个样子！ 她依言照做，然后手便被叶霜轻轻握起，紧接着，就在她摊开的手心，看到那女人用食指轻点，往那上面写了什么！ 是一串数字，她能辨得出，很长的一串数字。 “我知道你有极强的记忆能力！这组数字我只写一次，你可记住了？”话说完，手也停住！ 一共十九位，乔季卡点了点头： “让住了！” “好！”叶霜又露了一个安心的笑，然后再道：“这是美人蝎集团最大的宝藏，我送你了！算是对过去事件的补偿！东西藏在大西洋海底……”说着，又是一组数字写在乔季卡的手心。“记着这个坐标，是你们找到那宝藏的唯一依据！” 她的话说完，竟是步步后退，一直退到距乔季卡足有五步远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然后一开口，又是一阵带着嘲讽的笑，再指了指这四周皆软绵绵的墙壁，说： “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人不能死去？以为你们就可以防着我会自杀？可笑！我美人蝎若想死，谁都拦不住呢！”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乔季卡，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早在我入了这一行的那天起，左边最里的那颗牙齿就被灌满了毒药！我想死的时候，只需用力一咬，不出三秒便毒发身亡。之所以撑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看这事情最后的结局到底是怎样！现在看到了，便再没有继续活着的道理！乔季卡，拿着那宝藏让百里帝国再攀一个高峰吧！再见！来生再见！” …… 乔季卡没想到叶霜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当她眼瞅着那女人的嘴角有黑浓的血汁流出时，就知道，没救了！ 叶霜是医生，她自然知道自己该如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死亡！等人把这扇不像是门的门给打开，人早就已经手脚冰凉。 乔季卡踉跄而出，很奇怪的，这个几番害她的女人死了，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却无论如何也乐不起来。就连百里夜都说： “其实叶霜只是走错了路！若不然，是个很好的人。” 回国的飞机上，乔季卡将那组数字写了下来，还有那坐标。百里夜立即着夜组人前往大西洋底搜寻！ 三个月后，大量的古物从大西洋海底被打捞上来，还有小山一样的金块儿！财富价值之大令百里夜都跟着咋舌。 他将那些东西里面的一部份换成钱，在全世界范围内建了五千所百里国际小学。再用宝藏的一部分来维持学校平日开支。百里国际小学五年制，从一年到五年完全免费，学生不需要交任何费用！但入学门槛只针对确实没有能力让孩子读得起书的家庭。而对这个门槛的界定，也由百里财团分派在各地的工作人员来进行，绝对不存在某些“有关部门”从中克拿卡要的情况。 除此之外，乔季卡还从亲自从那宝藏里挑了一些有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出来，本想捐给故宫博物院，但是百里夜说，给他们，还不如给息。那些人能研究出来什么！真正的好东西，只有放在宇文家，那才能够得到最妥善的保管，也能够发挥其最大的价值。 乔季卡想了想，觉得他这话也有理，便将东西统统交由宇文家的人去处理，而自己只留了几样喜欢的摆在家里。 叶霜的骨灰也由乔季卡跟百里夜一起带了回来，待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便在叶秦的墓地旁边给她也布了一块。两姐弟也算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她想，叶秦应该很高兴吧！ 只是这一切，他们都没有告诉毕敏！ 算算日子，毕敏的孩子早就出生，且都已经满了月了。乔季卡想，让那个孩子在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环境下长大，那才是最好的！这一代的恩怨到这里就了结了吧！孩子们应该健康无忧地成长，然后在不久的将来，开创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 第198章 息哥哥不要我 这日，朗朗所在的国际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请乔季卡或者百里夜有空的话可以到学校来一趟。 他们虽都是大忙人，但对于跟儿子有关的事，还是尽量都要亲力亲为。所以老师一个召唤，两人都去了！ 国际学校的老师对于两人的双双到来有些受宠若惊！虽说这学校里的小孩一个个都是“天外飞仙”，可飞到乔朗这种程度的，还是少见。毕竟世界上就只一个百里帝国！而他，便是那个神话般的商业帝国的唯一传人！ 但惊归惊，该说的事还是要说。于是她告诉百里夜跟乔季卡——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让乔朗直接从三年级开始读起的建议！我们前几天经过了智力测试，以乔朗的智力发育水平，完全可以直接跳过小学一二年级的课程。甚至……”她咽了咽口水，再道：“其实从四年级开始也是可以的！” 对此，百里夜跟乔季卡到也没有太特别的反应。乔季卡早就想到乔朗的智力发育偏于成熟，而百里夜更是明白，自己儿子不会比自己差太多！他当时就是直接从四年级读起！而且……高中根本没上，初中毕业就上大学了！ 不过，乔季卡并不打算接受老师的这个建议，只说要回去再商量商量。 老师并不强求他们马上做出决定，只是又跟他们说： “只是你们送来的另外一个孩子，恐怕要再多接受一年的学前教育！那孩子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完全都是零基础，甚至在刚开始来上学的时候还因为胆子小，而有那么一点点的语言障碍！我想，他应该在正式入学之前多接受一年的学前教育，这样才有助于他更好的去吸收那些知识。” 对此，百里夜跟乔季卡到是没有什么意见。丁丁的情况他们是清楚的。虽然那孩子也很聪明，可就像那老师说的，基础到底还是太差了！如果硬让他跟着朗朗一起开始正式上小学，丁丁的学业是跟不上的！本来还想着要再给丁丁请专业的家庭老师来帮助他，现在老师主动提出来让孩子多接受一年的学前教育，他们觉得这样很好！ 回家的路上，乔季卡跟百里夜说： “你想让朗朗跳级吗？” 百里夜对此并没有太多想法，到底是个男人，在儿童教育这方面怎也不及女人细心。再加上他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就不是常规教育程序，所以对于乔朗上学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见他不语，乔季卡也不强求，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我并不主张朗朗跳级！”她实话实说，“我还是希望朗朗能够跟正常的孩子一样从一年级开始读起。跳级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要等他读完初中！如果天赋还在，到时候跳多少级我都没有意见。可是现在朗朗这么小，如果直接上三年级或四年级，学习是跟得上，但是年龄到底还是摆在那里，最直观的身高就不如人家大几岁的孩子那么高。他上那样的学，会上得很孤独！我不希望他孤独，他应该有自己小伙伴！应该在长大以后再回想起来，还能够想起十分要好的小学同学！” 乔季卡说这话的时候乔朗就坐在身边，说完之后还拍拍孩子的头，问他： “朗朗你觉得呢？” 乔朗眨眨眼，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 “我愿意直接从一年级开始学起！虽然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但再学一次也没有什么坏处！而且这样也还能等等丁丁，省得他还没等上学，我小学就要读完了，那样很不好！” 既然母子两人都达成了一致，百里夜更没什么可说的！最后总结发言： “那咱们就正常的从一年级开始读！” 这话说完时，车子也已开到了帕堤庄园的大门口。 离着老远的时候乔季卡就看到有个人正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像是在哭泣！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在想该不是邓多金那女人又重出江湖了吧？ 想着的工夫，车子已到了门前。百里夜主动把车停了下来，并没有直接进院去。 就冲着这一点，乔季卡就明白，坐在地上的人一定不是邓多金。不然百里夜不会停下！ 她拉着朗朗下车，孩子刚一出来，就松开了乔季卡的手往门口那人身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说： “阿美阿美！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坐在地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屋去呢？”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西门美！ 可是那女人是在搞什么？凭白的把自己弄得好生憔悴不说，竟然就坐在地上，像个可怜的乞者。 见他们回来，管家周铭亲自跑上前，十分无奈地道： “少爷，少夫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西门小姐在这里坐了好几个小时，我怎么劝她进屋她也不进！” 乔朗在西门美身边蹲了下来，小胖手搭在她的腕上，再道： “阿美，你在哭吗？你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是哭了多久？阿美，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会保护你！” 孩子奶声奶气的话不但没把人哄好，到是让西门美“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 百里夜暴走！ 他实在见不得一个女人在自家门口开嚎，忍了一会儿觉得忍无可忍，干脆上前几步一把将人从地上给抱了起来！然后伴着西门美的惊呼，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家的宅子里，再往沙发上一扔，告诉她—— “关起门来随便哭！可别在大门口给我丢脸！” 乔季卡也无奈了，坐在沙发边上问她： “小美，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还是怎样？你别光顾着哭，到是跟我们说说啊！” 这一次，对方到是答得痛快，她说—— “息哥哥不要我！呜呜，卡卡，息哥哥说他不要我！怎么办……呜……” 他们这才知道，这丫头是在宇文息那里没讨到好处，跑这儿来发泄了！ 乔季卡回过身，把乔朗交给下人领去玩，等孩子走远了，这才又问她： “你们谈过了？” 西门美点头，可又摇头，只道： “不知道算不算谈，他只是在电话里跟我说不要再等他，等不到的！卡卡——”女子泪眼婆娑，“你说我是不是自找苦吃？其实我明明就知道是等不到的，却还是不死心！二十多年了，我为什么才知道息哥哥是这么这么好！是我太笨，还是老天爷太捉弄人了？” 西门美的苦一直诉到自己都快睡着了！一直诉到百里夜听不下去，自顾地上了楼！ 乔季卡不知道该怎么劝，便也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陪着她，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知道，很多时候闺蜜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倾听。你虽不能分担，可是能让好姐妹把心里的苦都倒出来，也算是功德圆满。 终于，西门美不说了，乔季卡这得了空再口，问她： “那息现在在哪？” 西门美答： “去大理了！是伯父先去的，后来他又去了。我问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也不肯说！” 两人又坐了一阵，乔季卡好不容易说动了西门美回屋去睡觉。待她自己终于能上楼休息的时候，就见百里夜正坐在四楼的沙发上不住地摇头。他说： “真是！我是该说小美死心眼儿，还是该说息死心眼儿？” 乔季卡想了想，说： “我总觉得……他们两个成不了呢？……夜，息那个人……我说不好，反正就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云淡风清的仙人！仙人是该站在云头俯看人间的吧！可能这种种情仇爱恨早已经看在他眼里、心里，只是我们之间隔了一个时空的距离，让他很难走近！” 乔季卡这一番言论让百里夜觉得像是神话传说，可这传说听起来却又一点都不突兀。因为主角是宇文息，因为那个人就是会让人很自然地将其跟神仙二字联系在一起。 “给息打个电话问问吧！”她又开口，说：“小美说息也去了大理，别是老夫人那边有什么事情。你问问看我们能不能帮些什么！” 百里夜想了想，也没说什么，自顾地拿起手机去拨号码。只是赶在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轻揉了妻子的发，低叹一声，说： “卡卡，多想想自己。”话音才落，电话那头便有声音传来，百里夜把电话给乔季卡递过去，只道：“你来听吧！”然后起身，去朗朗的小床边坐着。 乔季卡知他细心，也感动这份细心和信任。她跟宇文息之间，若不是有百里夜的信认还在，只怕早该老死不相往来吧？只是视对方为挚友，不愿放弃，便时时关心。可她知道，友情不是爱，也永远都不可能取代爱！很显然，百里夜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也没有对两人的相处有任何微词。这便是聪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他们都懂。 “息。”她最先出声，叫他的名字。说：“息，你在大理？” 电话那头似没想到是她，微顿了一会儿，这才道： “是。” 电话这头的女子也沉了一会儿，像是在琢磨着后面的话该怎么去说。宇文息也不催，就握着电话等她开口。半晌，终听得乔季卡说： “小美在我这儿，她说……你不要她。” 话很直接，不容他闪躲。 而宇文息也没想闪躲，到是反过来问她： “你觉得我跟她合适？” 乔季卡想了想，答： “我不知道，但是夜说你们一个是水一个是火，虽然看起来不相融，但却最为互补。” “可是互补不是爱！”宇文息轻言，“季卡，上次我们一起来大理，我母亲跟我说过那样一句话，她说，息儿，你爱谁就去娶谁。如果娶不到，也不可以随便去娶了另一个姑娘。你那样是害了人家！……我不想害了小美，所以……不要。” 第199章 该为自己，还是为儿子？ 那你要谁呢？”乔季卡有些气，却也不是气宇文息，像是在她自己。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傻到来跟宇文息探讨这个话题！这个话题谈来谈去总是一个怪圈，从这头绕到那头，到最后一睁眼，就又是起点。 “谁都不要了！”这是宇文息给她的答案！他说：“谁都不要，才能对得起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当然，更不会伤了我自己！以前有算命的说我该一生无情，一生用旁视角来看人世沧桑变幻。是我自己破了这个结，是我自己走进了这个轮回。所以知道了什么是爱，也知道了什么是疼！现在我要回去！去做原本的宇文息了！只是……”他话说至此，却是一个转折，再道：“只是没有情爱，总还有情感！季卡，能不能帮帮我？我母亲……怕是不太好呢！” …… 那晚的电话里，宇文息主动相求，因为自己的母亲住进了医院，情况很不乐观。 医生说是常年累积下来的火气攻了心，再加上病人不配合医生来尽量调节自己的心情，所以病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这就好像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他自己就已经先放下了生的希望，那么不管别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世！ 百里夜跟乔季卡决定还是亲自往大理去一趟！一直以来都是宇文息在帮助他们，特别是在百里夜没回来的那四年多，乔季卡跟乔朗母子二人全靠人家的照顾。如今宇文家有事，他们怎能坐视不理！ …… 到大理时，是宇文息亲自到机场去接他们。彼此间也没多话，因为太熟悉，无需客气。宇文息只是告诉他们： “我母亲还在医院里，父亲也日渐消沉，情况都不是很好！” 但好在，现在宇文夫人到也不是谁都不见。他们是直接往医院去的，到了之后乔季卡提出想要单独见见她，到是很快就被应允。 她进去时，就见到那个几个月前看到的清雅太太，如今比那时似又瘦了几分。病容写了满脸，连带着那双眼也不如从前有光。 乔季卡有些错愕，虽已想到生病的人状态会不太好，可也没想到宇文夫人可以憔悴成这样。一时间怔在床前，张了张口，话却没能说得出来。 到是对方先出了声，道： “坐吧！”跟上次见面时一样，都是一句：坐吧！ 乔季卡应言而坐，但听得对方又道： “是息儿让你们过来的吧！过来做什么呢？劝我？让我认下那个丫头？真是可笑！我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还承认别人做什么？” 这话说得凄凉，意思好像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自己还是宇文家的人，做什么还去承认邓多金？ 说实话，乔季卡能理解她这感受。但不管再怎么理解，她始终是看不下去宇文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而且两人意见相驳，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都点头满意？ “夫人。”她开口，还是叫不出那一句伯母来。乔季卡一直都觉得自己跟这个宇文夫人之间是有距离的，她到底是后来的人，不像百里夜从小就认得。伯母这个称呼太亲切，她叫不来！“息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是母亲，还不清楚么！”她很直接，没绕弯子，很干脆地就把话题扯到了中心点。“那个妹妹如果不认，你叫他良心何安？” 可这话听在老夫人耳朵里，就又变了味道。就像她说—— “可是认了，我又如何能安？” 乔季卡听了之后微微摇头，她始络觉得这个老夫人是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或者说，是跟她从前一样，心里打了一个死结，无论无何也解不来。 “您看，这个事情是不是可以这样考虑！”乔季卡想了想，觉得应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谈这件事情。她说：“我现在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有一个才刚五岁多的很可爱的儿子。我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讲，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把儿子的感觉放在第一位。虽然自己也苦，但比起让儿子为难，我想我会放弃自己的纠结，而去顺应我更爱的那个孩子。” 她的话让宇文夫人有了好一阵子的沉默，再开口来，便是在问： “难道说这么多年，是我错了？”像在问乔季卡，也像是在问她自己。 乔季卡却摇摇头，道： “其实没有谁对谁错，从一个妻子的角度来讲，我站在你这一边。但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讲，我又站在息那一边。所以说，这还是要看在您的心里哪一头更重要一些。您生伯父的气生了这么多年，说起来还是为了自己。一个女人跟丈夫怄气，都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不管这利益是爱情也好还是物质也好，都是为了自己。那么，现在就需要您好好的衡量一下，看看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乔季卡的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不是对长辈不尊，她只是真的替宇文息着急！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他要顾哪头，才能让大家都好？ 两方相争几十年，早晚是有一边要先低头。而今，老爷子其实已经低下头来，只是邓多金的突然出现，让这局面又陷了尴尬。 “我再想想吧！”老夫人轻叹了一声，身子又往被里缩去。 乔季卡赶紧扶着她躺好，然后掖了掖被角，道： “那您先休息，我出去了！” 老夫人没再说话，却在乔季卡出了房门之后潸然泪下。 三十多年，到底还是她错了吗？ 也许最开始她是没错的，错就错在后来连自己的儿子也跟着一起怪罪。 可是错得太久了，要她怎么才能放下身段再去挽回？ 真的不能了！ …… 乔季卡出门时，看见宇文息正倚在门口。她愣了一下，随即便想到，刚刚的话他一定是都已经听到了。 不由得开了口，说： “你别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宇文息露了个苦笑，只摇了摇头，道： “我明白，谢谢！” 乔季卡想再跟他说点什么，也想说说西门美。可是话到嘴边，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窗子旁边的百里夜冲着她微微摇头。于是一声轻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得出来！ “让夜带着你去外头转转吧！”若仙之人轻轻开口，“这里我守着就好！那些话我说不出来，今天你说了，便是功德圆满！” 乔季卡点了点头，没再多留，只往前走去把自己的手塞进百里夜的手心，然后被人拖着，往医院外头走去。 …… 百里夜带着乔季卡往大理古城里去逛，两人都有意地放下那些忧心之事，一心一意地逛街，买东西！这边民族特色很强烈，他们买了很多有特点的小玩艺准备回去送给朗朗玩。 古城很长，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很长很长时间都还没有走完。可是走着走着，却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正弯着腰，跟一个卖小吃的男子在说着什么！ 乔季卡往那处指去，开口问—— “那个是不是宇文伯父？” 百里夜手一紧，把她往回拉了一点，然后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再道： “我们先不要过去打扰，看看伯父在做什么！” 说着话，他拉着人往近处走了走，再挑了间铺子挡身，总算离得很近，又不至于被发现。 这时，就听宇文老爷子开口说—— “我给你钱，你就让我自己做一次试试！”他这话里带着乞求，手指之处是这边当地很有名的小吃，烤铒块。 那东西说实在的，乔季卡不是很能吃得惯，但看样子，宇文老爷子是想跟那卖东西的人商量说自己动手做一个。 那卖东西的到不是不让，只是觉得这么一个衣着考究，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老头儿，为啥要来这个小摊上自己来烤东西吃？而且……他看着自己手里被塞进来的一千块钱，十分之囧。他这摊子不过就是个简单的小炉子，再加上各种各样的调料，还是在古城里跟人家搭个边儿摆上的摊，一千块，都够把他这整个儿炉子给卖走了！ 于是小伙子把钱又给他塞回去，摇摇头道： “这个钱太多了，我可不能收！” 见人家不收钱，宇文老爷子急了。赶紧又开口说： “你得收啊！你不收不就是不让我做么！求求你，我夫人特别喜欢我亲手烤的铒块，可是这几十年了，我都没机会再给她烤上一回。现在她在医院里呢，病很重，我就想再做一次她喜欢吃的东西！小伙子，你就当帮帮忙，成全我这一回好不好？” 老爷子的话把卖东西的小伙子打动，而且他只是说不要钱那么多钱，本也没说不让他动手来做。一听了这故事，就更没话说，赶紧把地方让出来，供老爷子自行烤铒。 老爷子乐呵呵地绕到炉子后面，脸上的神情现了几分满足。 乔季卡看在眼里，忽就有一种满满的感动袭上心来！ 她想，其实老爷子对妻子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当初阿莲的气场太过强盛，盖过了很多东西。后来伊人离去，宇文息的母亲又用了那样极端的方法送走他们的孩子，以至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三十年，谁也没有低头。 第200章 以什么身份去帮忙？ 再次回到医院是当天的晚上！宇文息的告急电话打来，语带哽咽。 百里夜带着乔季卡急匆匆地去了医院，却只看到抢救室的大门紧闭，抢救灯也急闪着！ 宇文老爷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抱头，懊恼得手足无措。宇文息在旁连声安慰，却还是听老爷子一直在说： “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然不会拿那东西来！” 两人到了跟前，但见宇文息一脸哀伤，他说： “母亲见了父亲拿来的铒块，突然就特别激动。我二十多年没看到过母亲流泪，但她今天却哭了！只是身体条件太差，这一哭就连带着血压急速升高。现在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情况不乐观，乔季卡早就想到这一次怕是情况不乐观。压抑了几十年的人，突然间一次暴发，怕是很大程度上会承受不了这种转变。再加上她本就生病，不乐观……是肯定的吧！ 当然，再不乐观，人们也都还是希望她能好起来。见到铒块就流泪，那是不是说明她跟丈夫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如果能够好起来，宇文息……应该会很开心吧！ 她还不及去安慰，却见抢救室一直闪着的红灯已经停了下来，然后熄灭。 众人都往那处看去，但见有医生从门里走出，再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三十多年，到最后终还是这个结局！ 宇文息抬手往眼睛上拭去，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眼泪。再转望父亲，发现他也只得一脸哀伤，泪，也是没有的。 他明白，不是不流泪，而是眼泪已经完全无法表达这种悲伤。不是所有的失去都要靠眼泪来终结，他不哭，不代表他不痛。宇文息知道，这将成为他心底永远都没有办法逾越的一道沟坎。 “我去看看他！”话是宇文老爷子说的，一边说一这就往前走，可只得一步，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旁栽歪了去！宇文息急着扶了一把，老爷子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定定神，又再往那门里去。 乔季卡发现，那个原本精神抖擞的老人，在一夕之间竟已经衰老至此。 宇文息别过头，不愿再往那处去看！也不是躲避，他只是觉得父亲是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去跟自己的妻子做最后的道别。 已去之人三十年不肯见他，终于一块铒饼换来相见，却一转眼，又是这番模样。 老爷子走到屋里时，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然没了呼吸。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再将被子给她盖了盖，像是怕一个睡着了的人着凉一样。 于床边垂立半晌，终还是长叹一声，然后缓缓开口，道： “三十年前你问我到底爱不爱你，我那时候是怎么答的？哦对，我说爱。可是你又问我到底是爱你还是爱阿莲！这个问题我当时好像没答，然后你就搬了回来，再不见我。现在我告诉你吧！我与你……其实是有爱的。这人啊，越到老了才越知道其实真正爱的，还是那个被自己娶进门来，又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人。所以，你安心的去吧！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你，三十年我都放不下去的心，也终于能放下去了！别怪息儿，都是我让他瞒的。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会好好补偿。去吧！也许等不了几时，我也就下去陪你了……” …… 宇文夫人的丧礼办在大理，按着宇文家跟段家双方面的规矩，规格十分之高。 百里、西门、皇甫三大家族的长辈皆一同出席，这是乔季卡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长辈，却也没工夫紧张，因为这气氛实在太过压抑，让人顾不上再去想些别的。 朗朗也由西门美给带了过来，孩子一身素装，乔季卡把他牵在手里，生怕这么多人的场合再把他给弄丢了！ 几兄弟忙着帮宇文息招呼客人，西门美眼巴巴地瞅着，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乔季卡看出她的顾及，便问： “你这么犹豫是为了什么？” 西门美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着一起去帮忙。去吧，怕息哥哥觉得我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明明已经拒绝我了，我再过去的话，会不会让他误会？可是不去呢……卡卡你看，我哥、夜哥哥还有易哥哥都在跟着帮，这时候肯定需要人手，我就这么瞅着是不是不好？” 乔季卡无奈摇头，再道： “那若如果没有你跟息之间的事，你是不是会去帮忙？” 西门美答： “那是自然要帮！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家就是我的家，从来都不分你我！你看今天来的这些人，我全都认得，我不去帮忙谁去帮忙！” 乔季卡往前推了她一把，直接道： “那你还犹豫什么！去吧！就跟没有那回事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记着，你现在是西门家的大小姐，不是一个喜欢宇文息的女人！” 她这话给了西门美一定的动力，虽然对方犹豫还在，却也脚步不停直接往人堆儿里头扎了去。 乔朗仰头问她： “卡卡，你跟阿美是怎么回事？怪怪的！” 她揉揉儿子的头，道： “没什么，你长大就会懂了！” 乔朗懂事地没有再问，而是牵着乔季卡的手往自己爷爷奶奶跟前凑了过去。 两位老人家因为宇文夫人的去世一直都阴沉着脸，总算是在见了朗朗之后转了些晴来。乔季卡把朗朗交给他们照顾，自己也去跟着一起忙活。 对于母亲的去世，宇文息一直都很自责。虽说这事情说到底都是父母亲之间的情怨，但他却在三十年以后在邓多金这件事情上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老爷子一直守在灵前，也不跟人说话，远道来吊唁的人们都知道他心情悲伤，谁也都不挑什么。 只是宇文息到了他面前，很是直接地开了口，说： “那个邓多金，你见还是不见？我不想再把她留在身边了！三十多年，你也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老爷子这才怔怔抬头，到是很快就开得口来，却是道：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息儿，你再留她一阵好不好？” 宇文息只觉得自己的火气正蹭蹭地往上窜起，他道： “这一关早晚得过！你这样躲避是要到什么时候？我求你为我想想，这些年我替你瞒住的事，还不够吗？母亲都不在了，你还在躲？” …… 宇文息是被百里夜给拉走的，从小到大，谁也没见过如此发火的宇文息。还是对着自己的父亲！ 百里夜知道，事情是都堆在了一起，在这样的悲恸之下，纵是这个云淡风清之人，也忍不下去！ …… 晚上，乔季卡带着卡卡跟西门美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灵堂那边灯火长明，宇文息一直都在守着，不肯去休息。 西门美一往那边看就掉眼泪，一串一串，止也止不住。 乔季卡没办法，只能劝她说： “等丧礼办完，你跟你哥出去散散心吧！他天南海北地跑，你正好也去玩玩！” 西门美想点头，可是目光再一及那灵堂里孤单的背影，就觉得自己这头怎么也不忍心点下去。她说： “我走了息哥哥怎么办呢？他现在一定难过极了，我走了谁来陪他？” 乔季卡有些气，冲口道： “你不是说他已经拒绝你了么？就算你不走，人家能让你陪？” 这话说到西门美的痛处，女子又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乔朗十分无奈，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西门美身边，一边摇着她的胳膊一边道： “阿美！要不要我陪陪你？我陪你去环游世界啊！” 西门美抬头看他，眨了眨眼，含着泪道： “朗朗宝贝，我问你啊！美姨跟你舅舅，你喜欢哪一个？” 朗朗挠挠头，说： “都喜欢啊！阿美跟舅舅都对朗朗好，朗朗谁都喜欢！” “那如果只能选一个呢？”西门美不死心，继续问：“如果只能选一个，你是要我还是要你舅舅？” 这个问题乔朗回答不出，只好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乔季卡看不下去，把乔朗拉到自己身边，再道： “你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西门美的眼圈儿一下就又红了！ 乔朗觉得自己没办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再待下去，于是跟乔季卡说： “我去找舅舅！”然后转身，就往灵堂里面跑了去。 乔季卡目送着孩子进了灵堂站到宇文息身边，这才放心地把目光收回！ 而一直都微闭着眼不愿睁开的宇文息，此时也觉出似有人到了自己身边。微转头，睁眼，这才看到是乔朗来了。 别人可以不理，但一个孩子，他就不能在朗朗面前继续沉默。于是一把将他搂了过来，再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然后转声道： “朗朗，你怎么来了？” 乔朗用自己的脸去蹭了蹭宇文息，然后扯着他的衣服说： “舅舅，阿美怎么了？她一直在哭，一提起舅舅她就哭。阿美是因为姥姥的去世而伤心吗？” 乔朗跟宇文夫人叫姥姥，这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辈份，而宇文老爷子自然就是他的姥爷！ 对此，没有人提出异议，老爷子也很乐意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外孙。 此时听得孩子问起这个，宇文息却是一声轻叹，然后主动承认说： “因为你姥姥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还是舅舅不好！是舅舅惹她不开心了！” 乔朗不懂，追问他 “怎么会呢？舅舅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惹阿美不开心！” 宇文息拍拍他，说： “再好的人也会犯错，舅舅犯了错，所以阿美生气了！” “那你跟她道歉嘛！舅舅，阿美不是小气的人！你跟她道了歉她就会原谅你呀！” 孩子天真的话却让宇文更加伤神，他说：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用道歉来解决的。朗朗乖，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第201章 送别西门美 那你要谁呢？”乔季卡有些气，却也不是气宇文息，像是在她自己。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傻到来跟宇文息探讨这个话题！这个话题谈来谈去总是一个怪圈，从这头绕到那头，到最后一睁眼，就又是起点。 “谁都不要了！”这是宇文息给她的答案！他说：“谁都不要，才能对得起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当然，更不会伤了我自己！以前有算命的说我该一生无情，一生用旁视角来看人世沧桑变幻。是我自己破了这个结，是我自己走进了这个轮回。所以知道了什么是爱，也知道了什么是疼！现在我要回去！去做原本的宇文息了！只是……”他话说至此，却是一个转折，再道：“只是没有情爱，总还有情感！季卡，能不能帮帮我？我母亲……怕是不太好呢！” …… 那晚的电话里，宇文息主动相求，因为自己的母亲住进了医院，情况很不乐观。 医生说是常年累积下来的火气攻了心，再加上病人不配合医生来尽量调节自己的心情，所以病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这就好像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他自己就已经先放下了生的希望，那么不管别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世！ 百里夜跟乔季卡决定还是亲自往大理去一趟！一直以来都是宇文息在帮助他们，特别是在百里夜没回来的那四年多，乔季卡跟乔朗母子二人全靠人家的照顾。如今宇文家有事，他们怎能坐视不理！ …… 到大理时，是宇文息亲自到机场去接他们。彼此间也没多话，因为太熟悉，无需客气。宇文息只是告诉他们： “我母亲还在医院里，父亲也日渐消沉，情况都不是很好！” 但好在，现在宇文夫人到也不是谁都不见。他们是直接往医院去的，到了之后乔季卡提出想要单独见见她，到是很快就被应允。 她进去时，就见到那个几个月前看到的清雅太太，如今比那时似又瘦了几分。病容写了满脸，连带着那双眼也不如从前有光。 乔季卡有些错愕，虽已想到生病的人状态会不太好，可也没想到宇文夫人可以憔悴成这样。一时间怔在床前，张了张口，话却没能说得出来。 到是对方先出了声，道： “坐吧！”跟上次见面时一样，都是一句：坐吧！ 乔季卡应言而坐，但听得对方又道： “是息儿让你们过来的吧！过来做什么呢？劝我？让我认下那个丫头？真是可笑！我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还承认别人做什么？” 这话说得凄凉，意思好像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自己还是宇文家的人，做什么还去承认邓多金？ 说实话，乔季卡能理解她这感受。但不管再怎么理解，她始终是看不下去宇文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而且两人意见相驳，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都点头满意？ “夫人。”她开口，还是叫不出那一句伯母来。乔季卡一直都觉得自己跟这个宇文夫人之间是有距离的，她到底是后来的人，不像百里夜从小就认得。伯母这个称呼太亲切，她叫不来！“息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是母亲，还不清楚么！”她很直接，没绕弯子，很干脆地就把话题扯到了中心点。“那个妹妹如果不认，你叫他良心何安？” 可这话听在老夫人耳朵里，就又变了味道。就像她说—— “可是认了，我又如何能安？” 乔季卡听了之后微微摇头，她始络觉得这个老夫人是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或者说，是跟她从前一样，心里打了一个死结，无论无何也解不来。 “您看，这个事情是不是可以这样考虑！”乔季卡想了想，觉得应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谈这件事情。她说：“我现在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有一个才刚五岁多的很可爱的儿子。我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讲，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把儿子的感觉放在第一位。虽然自己也苦，但比起让儿子为难，我想我会放弃自己的纠结，而去顺应我更爱的那个孩子。” 她的话让宇文夫人有了好一阵子的沉默，再开口来，便是在问： “难道说这么多年，是我错了？”像在问乔季卡，也像是在问她自己。 乔季卡却摇摇头，道： “其实没有谁对谁错，从一个妻子的角度来讲，我站在你这一边。但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讲，我又站在息那一边。所以说，这还是要看在您的心里哪一头更重要一些。您生伯父的气生了这么多年，说起来还是为了自己。一个女人跟丈夫怄气，都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不管这利益是爱情也好还是物质也好，都是为了自己。那么，现在就需要您好好的衡量一下，看看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乔季卡的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不是对长辈不尊，她只是真的替宇文息着急！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他要顾哪头，才能让大家都好？ 两方相争几十年，早晚是有一边要先低头。而今，老爷子其实已经低下头来，只是邓多金的突然出现，让这局面又陷了尴尬。 “我再想想吧！”老夫人轻叹了一声，身子又往被里缩去。 乔季卡赶紧扶着她躺好，然后掖了掖被角，道： “那您先休息，我出去了！” 老夫人没再说话，却在乔季卡出了房门之后潸然泪下。 三十多年，到底还是她错了吗？ 也许最开始她是没错的，错就错在后来连自己的儿子也跟着一起怪罪。 可是错得太久了，要她怎么才能放下身段再去挽回？ 真的不能了！ …… 乔季卡出门时，看见宇文息正倚在门口。她愣了一下，随即便想到，刚刚的话他一定是都已经听到了。 不由得开了口，说： “你别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宇文息露了个苦笑，只摇了摇头，道： “我明白，谢谢！” 乔季卡想再跟他说点什么，也想说说西门美。可是话到嘴边，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窗子旁边的百里夜冲着她微微摇头。于是一声轻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得出来！ “让夜带着你去外头转转吧！”若仙之人轻轻开口，“这里我守着就好！那些话我说不出来，今天你说了，便是功德圆满！” 乔季卡点了点头，没再多留，只往前走去把自己的手塞进百里夜的手心，然后被人拖着，往医院外头走去。 …… 百里夜带着乔季卡往大理古城里去逛，两人都有意地放下那些忧心之事，一心一意地逛街，买东西！这边民族特色很强烈，他们买了很多有特点的小玩艺准备回去送给朗朗玩。 古城很长，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很长很长时间都还没有走完。可是走着走着，却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正弯着腰，跟一个卖小吃的男子在说着什么！ 乔季卡往那处指去，开口问—— “那个是不是宇文伯父？” 百里夜手一紧，把她往回拉了一点，然后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再道： “我们先不要过去打扰，看看伯父在做什么！” 说着话，他拉着人往近处走了走，再挑了间铺子挡身，总算离得很近，又不至于被发现。 这时，就听宇文老爷子开口说—— “我给你钱，你就让我自己做一次试试！”他这话里带着乞求，手指之处是这边当地很有名的小吃，烤铒块。 那东西说实在的，乔季卡不是很能吃得惯，但看样子，宇文老爷子是想跟那卖东西的人商量说自己动手做一个。 那卖东西的到不是不让，只是觉得这么一个衣着考究，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老头儿，为啥要来这个小摊上自己来烤东西吃？而且……他看着自己手里被塞进来的一千块钱，十分之囧。他这摊子不过就是个简单的小炉子，再加上各种各样的调料，还是在古城里跟人家搭个边儿摆上的摊，一千块，都够把他这整个儿炉子给卖走了！ 于是小伙子把钱又给他塞回去，摇摇头道： “这个钱太多了，我可不能收！” 见人家不收钱，宇文老爷子急了。赶紧又开口说： “你得收啊！你不收不就是不让我做么！求求你，我夫人特别喜欢我亲手烤的铒块，可是这几十年了，我都没机会再给她烤上一回。现在她在医院里呢，病很重，我就想再做一次她喜欢吃的东西！小伙子，你就当帮帮忙，成全我这一回好不好？” 老爷子的话把卖东西的小伙子打动，而且他只是说不要钱那么多钱，本也没说不让他动手来做。一听了这故事，就更没话说，赶紧把地方让出来，供老爷子自行烤铒。 老爷子乐呵呵地绕到炉子后面，脸上的神情现了几分满足。 乔季卡看在眼里，忽就有一种满满的感动袭上心来！ 她想，其实老爷子对妻子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当初阿莲的气场太过强盛，盖过了很多东西。后来伊人离去，宇文息的母亲又用了那样极端的方法送走他们的孩子，以至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三十年，谁也没有低头。 第200章以什么身份去帮忙？ 再次回到医院是当天的晚上！宇文息的告急电话打来，语带哽咽。 百里夜带着乔季卡急匆匆地去了医院，却只看到抢救室的大门紧闭，抢救灯也急闪着！ 宇文老爷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双手抱头，懊恼得手足无措。宇文息在旁连声安慰，却还是听老爷子一直在说： “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然不会拿那东西来！” 两人到了跟前，但见宇文息一脸哀伤，他说： “母亲见了父亲拿来的铒块，突然就特别激动。我二十多年没看到过母亲流泪，但她今天却哭了！只是身体条件太差，这一哭就连带着血压急速升高。现在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情况不乐观，乔季卡早就想到这一次怕是情况不乐观。压抑了几十年的人，突然间一次暴发，怕是很大程度上会承受不了这种转变。再加上她本就生病，不乐观……是肯定的吧！ 当然，再不乐观，人们也都还是希望她能好起来。见到铒块就流泪，那是不是说明她跟丈夫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如果能够好起来，宇文息……应该会很开心吧！ 她还不及去安慰，却见抢救室一直闪着的红灯已经停了下来，然后熄灭。 众人都往那处看去，但见有医生从门里走出，再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三十多年，到最后终还是这个结局！ 宇文息抬手往眼睛上拭去，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眼泪。再转望父亲，发现他也只得一脸哀伤，泪，也是没有的。 他明白，不是不流泪，而是眼泪已经完全无法表达这种悲伤。不是所有的失去都要靠眼泪来终结，他不哭，不代表他不痛。宇文息知道，这将成为他心底永远都没有办法逾越的一道沟坎。 “我去看看他！”话是宇文老爷子说的，一边说一这就往前走，可只得一步，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旁栽歪了去！宇文息急着扶了一把，老爷子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定定神，又再往那门里去。 乔季卡发现，那个原本精神抖擞的老人，在一夕之间竟已经衰老至此。 宇文息别过头，不愿再往那处去看！也不是躲避，他只是觉得父亲是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去跟自己的妻子做最后的道别。 已去之人三十年不肯见他，终于一块铒饼换来相见，却一转眼，又是这番模样。 老爷子走到屋里时，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然没了呼吸。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再将被子给她盖了盖，像是怕一个睡着了的人着凉一样。 于床边垂立半晌，终还是长叹一声，然后缓缓开口，道： “三十年前你问我到底爱不爱你，我那时候是怎么答的？哦对，我说爱。可是你又问我到底是爱你还是爱阿莲！这个问题我当时好像没答，然后你就搬了回来，再不见我。现在我告诉你吧！我与你……其实是有爱的。这人啊，越到老了才越知道其实真正爱的，还是那个被自己娶进门来，又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人。所以，你安心的去吧！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你，三十年我都放不下去的心，也终于能放下去了！别怪息儿，都是我让他瞒的。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会好好补偿。去吧！也许等不了几时，我也就下去陪你了……” …… 宇文夫人的丧礼办在大理，按着宇文家跟段家双方面的规矩，规格十分之高。 百里、西门、皇甫三大家族的长辈皆一同出席，这是乔季卡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长辈，却也没工夫紧张，因为这气氛实在太过压抑，让人顾不上再去想些别的。 朗朗也由西门美给带了过来，孩子一身素装，乔季卡把他牵在手里，生怕这么多人的场合再把他给弄丢了！ 几兄弟忙着帮宇文息招呼客人，西门美眼巴巴地瞅着，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乔季卡看出她的顾及，便问： “你这么犹豫是为了什么？” 西门美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着一起去帮忙。去吧，怕息哥哥觉得我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明明已经拒绝我了，我再过去的话，会不会让他误会？可是不去呢……卡卡你看，我哥、夜哥哥还有易哥哥都在跟着帮，这时候肯定需要人手，我就这么瞅着是不是不好？” 乔季卡无奈摇头，再道： “那若如果没有你跟息之间的事，你是不是会去帮忙？” 西门美答： “那是自然要帮！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家就是我的家，从来都不分你我！你看今天来的这些人，我全都认得，我不去帮忙谁去帮忙！” 乔季卡往前推了她一把，直接道： “那你还犹豫什么！去吧！就跟没有那回事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记着，你现在是西门家的大小姐，不是一个喜欢宇文息的女人！” 她这话给了西门美一定的动力，虽然对方犹豫还在，却也脚步不停直接往人堆儿里头扎了去。 乔朗仰头问她： “卡卡，你跟阿美是怎么回事？怪怪的！” 她揉揉儿子的头，道： “没什么，你长大就会懂了！” 乔朗懂事地没有再问，而是牵着乔季卡的手往自己爷爷奶奶跟前凑了过去。 两位老人家因为宇文夫人的去世一直都阴沉着脸，总算是在见了朗朗之后转了些晴来。乔季卡把朗朗交给他们照顾，自己也去跟着一起忙活。 对于母亲的去世，宇文息一直都很自责。虽说这事情说到底都是父母亲之间的情怨，但他却在三十年以后在邓多金这件事情上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老爷子一直守在灵前，也不跟人说话，远道来吊唁的人们都知道他心情悲伤，谁也都不挑什么。 只是宇文息到了他面前，很是直接地开了口，说： “那个邓多金，你见还是不见？我不想再把她留在身边了！三十多年，你也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老爷子这才怔怔抬头，到是很快就开得口来，却是道：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息儿，你再留她一阵好不好？” 宇文息只觉得自己的火气正蹭蹭地往上窜起，他道： “这一关早晚得过！你这样躲避是要到什么时候？我求你为我想想，这些年我替你瞒住的事，还不够吗？母亲都不在了，你还在躲？” …… 宇文息是被百里夜给拉走的，从小到大，谁也没见过如此发火的宇文息。还是对着自己的父亲！ 百里夜知道，事情是都堆在了一起，在这样的悲恸之下，纵是这个云淡风清之人，也忍不下去！ …… 晚上，乔季卡带着卡卡跟西门美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灵堂那边灯火长明，宇文息一直都在守着，不肯去休息。 西门美一往那边看就掉眼泪，一串一串，止也止不住。 乔季卡没办法，只能劝她说： “等丧礼办完，你跟你哥出去散散心吧！他天南海北地跑，你正好也去玩玩！” 西门美想点头，可是目光再一及那灵堂里孤单的背影，就觉得自己这头怎么也不忍心点下去。她说： “我走了息哥哥怎么办呢？他现在一定难过极了，我走了谁来陪他？” 乔季卡有些气，冲口道： “你不是说他已经拒绝你了么？就算你不走，人家能让你陪？” 这话说到西门美的痛处，女子又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乔朗十分无奈，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西门美身边，一边摇着她的胳膊一边道： “阿美！要不要我陪陪你？我陪你去环游世界啊！” 西门美抬头看他，眨了眨眼，含着泪道： “朗朗宝贝，我问你啊！美姨跟你舅舅，你喜欢哪一个？” 朗朗挠挠头，说： “都喜欢啊！阿美跟舅舅都对朗朗好，朗朗谁都喜欢！” “那如果只能选一个呢？”西门美不死心，继续问：“如果只能选一个，你是要我还是要你舅舅？” 这个问题乔朗回答不出，只好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乔季卡看不下去，把乔朗拉到自己身边，再道： “你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西门美的眼圈儿一下就又红了！ 乔朗觉得自己没办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再待下去，于是跟乔季卡说： “我去找舅舅！”然后转身，就往灵堂里面跑了去。 乔季卡目送着孩子进了灵堂站到宇文息身边，这才放心地把目光收回！ 而一直都微闭着眼不愿睁开的宇文息，此时也觉出似有人到了自己身边。微转头，睁眼，这才看到是乔朗来了。 别人可以不理，但一个孩子，他就不能在朗朗面前继续沉默。于是一把将他搂了过来，再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然后转声道： “朗朗，你怎么来了？” 乔朗用自己的脸去蹭了蹭宇文息，然后扯着他的衣服说： “舅舅，阿美怎么了？她一直在哭，一提起舅舅她就哭。阿美是因为姥姥的去世而伤心吗？” 乔朗跟宇文夫人叫姥姥，这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辈份，而宇文老爷子自然就是他的姥爷！ 对此，没有人提出异议，老爷子也很乐意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外孙。 此时听得孩子问起这个，宇文息却是一声轻叹，然后主动承认说： “因为你姥姥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还是舅舅不好！是舅舅惹她不开心了！” 乔朗不懂，追问他 “怎么会呢？舅舅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惹阿美不开心！” 宇文息拍拍他，说： “再好的人也会犯错，舅舅犯了错，所以阿美生气了！” “那你跟她道歉嘛！舅舅，阿美不是小气的人！你跟她道了歉她就会原谅你呀！” 孩子天真的话却让宇文更加伤神，他说：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用道歉来解决的。朗朗乖，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第201章送别西门美 长大了会不会明白，这个乔朗不知道。他只知道，最近大人们总是喜欢用这句话来搪塞他！ 对，是搪塞！分明就是不想他再问下去，所以用这样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做为终结。 好吧！他不问！他只是看着阿美哭成那样很心疼而已！也只是看着舅舅整日守在灵前眼睛都熬得通红心疼而已！ 总有一天他会长大，而这些曾经保护过他的人，总会换作他保护回去！ 爸爸，卡卡，舅舅们，还有阿美，还有小沐姑姑，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小丁丁，还有好多好多人，他都要保护！ …… 丧礼在第五天结束，各家族长辈离开大理之后，他们几人又陪着宇文息守过了头七。 准备要走时，西门美终于决定跟着哥哥去旅游散心。 送他们去机场时，西门宇冲着宇文息的肩上狠打了一拳，然后说： “这一拳是替我妹妹打的！但我跟你还是兄弟，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话说完，再不多留，拿起随身的行李就往专用通道走了去。西门美跟在后面，却被宇文息叫住，他说： “小美！” 只两个字，却让那女子的眼圈迅速泛红。 不过西门美没有停留，只是甩了甩手，跟在哥哥的后面匆匆逃走。 乔季卡看得出那背影是有几分落寞与狼狈，对于西门美来说，这只怕是第一次如此吧！ 皇甫易凑到宇文息身边，冷哼了一声，说： “兄弟，你怎么惹了那颗炸弹啊！” 宇文息微微摇头，道： “小美早就不是炸弹了，她很好，是我没有福气！” …… 百里夜带着乔季卡和朗朗当天就回了上海，宇文息还要在大理再住一段时间，而皇甫易则起程去了金三角，据说又有一笔大买卖要谈！ 回到上海之后，雷诺科技那边有个好消息传来。在五日前的全球网游颁奖大典上，“雷诺ii轮回”一举拿下包括创新网游、最受欢迎网游在内的九项大奖！成为了本界大典上最大的赢家。而“雷诺ii轮回”在大典结束之后成功签约三十六个国家和地区，成为了本年度全球范围内最受瞩目的网游。 当晚，雷诺科技在上海本部举行了庆功宴，百里夜携乔季卡一同出席。 这是百里帝国现任掌门很少会出席的场合，对此，所有人都表示极为震惊，也非常高兴。 他们把这视为毕业最高的荣耀，甚至比在国际上拿下大奖还要幸福得多。 只是百里夜知道，他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雷诺科技跟其它的生意不同。雷诺是的起源是从前的乔氏，是乔季卡的娘家。对于雷诺企划，乔季卡倾注了全部的感情！雷诺的每一点进步都会让她兴奋好久。 他愿意看着妻子高兴，愿意看着她笑，也愿意为了她，放下身段来出席一个分公司的庆功活动。 没错，对于百里帝国来说，雷诺科技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拿再多的奖，挣再多的钱，对于百里帝国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来讲，也只是九牛一毛。 可人到了百里夜跟乔季卡这个位置上，钱，已经不再是生活的重点。一块钱跟一千万，于他们来讲已经没有什么不同。 她季卡要的是对父亲未完成的梦想的实现，而百里夜要的，只是她能够开心，和快乐！ 这一晚，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很激动。一是因为得奖，二是因为百里夜夫妇的出席。 虽然百里夜还跟往常一样，只是冷着脸坐在主位并不多言。但有他坐在这边，气氛就会不一样。所有人都为此感到相当的骄傲，甚至有的女员工还远距离地偷偷让百里夜能出现在自己的照片中。 他自然看到了这些员工的小伎俩，不过并没有去揭穿，也没有动怒。他知道，今天对于乔季卡来说，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全身心地配合！ 有很多人都来敬酒，但多数酒杯还只是举向乔季卡。毕竟乔季卡常来，人较之百里夜来讲也随合许多。他们跟她算是相熟，彼此便也没了那么多生份。 但是敢敬百里夜的人却少之又少，只有公司的几个高层壮了胆子去举杯，到也没被拒绝。 乔季卡微醉，百里夜几次都想劝她不要再喝了，可是她说： “你就让我喝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喝过酒！雷诺的大日子，也是我的大日子！夜，我好想爸爸和妈妈。如果他们还在，那该有多好！他们可以看着雷诺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辉煌，也可以看着我嫁了这么好一个老公，还可以看到有朗朗那么可爱的外孙。那该有多好！” 女子这样说着，便有眼泪一串串地流。 关注她的人太多了，一看她流泪，现场刹时间便安静下来。、 乔季卡到也并不觉得突兀，反到是站起身走上小舞台，然后握了说话的麦克环视全场。半晌，终于开口，道： “很少有人知道我在很多年以前为什么如此拼命地去完成雷诺这个方案！也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在放弃了很多年之后，我还固执地要把它重新捡起！今天我来告诉大家，雷诺，它于我来说，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渊源。”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头转向百里夜，眼里满满的，全都是感激！ 百里夜向她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目光，鼓励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是时候让乔季卡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了！ 关于从前的乔氏，关于雷诺，关于齐源集团的黑手！乔氏破产的真相被隐藏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公之于众了！ 那是一直以来都憋闷在乔季卡心里的顽疾，只有说出来，才能彻底散去那颗毒瘤！而雷诺科技，也将会因为这个真相的揭开，而被重新赋予一个全新的、更加有生命力的灵魂！ 他轻启口，乔季卡读得出他以唇语传达的意思，是说： “卡卡！不怕！我在这里！” 乔氏的故事、雷诺的故事，就这样被乔季卡亲口讲出。包括齐源的黑手，包括她的父亲从楼上跳了下来，包括她的母亲服毒身亡。 雷诺科技里头多半都是年轻人，但还是有一些老一辈的人物坐阵。关于当年的乔氏，那是it产业内绝对的大新闻！至今也没人知道乔氏何以在一夜之间就开始走向衰败，那明明是一个朝阳向上的集团，明明还有很大很大的发展空间，明明他们手里握着雷诺，明明可以走向国际的。 可是后来，雷诺成了齐源的！就有人想到乔氏大小姐跟齐源集团的公子之间早有婚约，便以为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后来，乔老爷子跳楼了，乔老夫人服毒了，乔氏的大小姐也被齐公子甩掉。 这一切，没人能明白其中究竟。 而今，乔季卡亲品讲出事实，人们才知道，原来事情竟是这样！ 有上了年纪的人当场就怒了！他们多半跟乔氏都有良好的合作关系，甚至跟乔老爷子私交也都很好！这也是乔季卡请他们到雷诺科技来服务的原因！那些人里颇有几个是看着乔季卡长大的！本来这些年看着乔季卡嫁给了百里夜，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特别是这一年来，百里夜回来，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对妻儿的爱护，所以这些老头子很欣慰。 现在一听说以前乔氏的事，一个个都气得不知怎么发泄才好！因为这气无处可发，该死的人早就得到了应该有的下场，他们知道得太晚了！ 后来百里夜提议，在雷诺的功名册上写上乔家老爷子的名字！因为他是最初的策划者和执行者，这个项止的成功，他应居首功！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亢奋，正如百里夜所想，经了今晚，雷诺科技将被赋予一个新的灵魂！他们将带着乔氏的梦想继续向前奋进！ …… 次日清早，才五点多，还在睡梦中的乔季卡就被百里夜摇醒。 她昨晚喝了很多酒，在这个时间醒来实在有些困难。 但百里夜轻易不会打搅她睡觉，所以乔季卡的第一反应就是—— “是不是朗朗有事？” 百里夜轻打了一下她的头，斥道： “你这脑子里怎么不想点好的！朗朗能有什么事！小家伙都自己去刷牙了！” 她歪头看表，哀怨地道： “还不到五点半啊！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哎！不对啊！今天不是星期六么？朗朗不用去学校，我们也不用上班啊！” 一边说一边又把头扎回枕头！老天！她真的很困！ “起来吧！我都安排好了，今天带你们去个地方！” 乔季卡不知道百里夜要带她去哪里，挑眉去问，对方也不答。可她还是乖乖地起床，然后干脆抱了还在洗脸的朗朗一起去洗了个澡。 直到出门的车子开了一半的路时，乔季卡便发现，这好像是往墓园去的！ 墓园就是她父母所葬的地方，是百里夜亲自挑选，然后跟着她一起把父母的骨灰安葬过去的！她不明白，这一大早的百里夜带她跟朗朗去那边做什么。 朗朗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记得路是通向哪里的，只是在下了车之后才发出一声感叹—— “是来看外公外婆啊！” 乔季卡也提出问题： “怎么来这里了？” 百里夜变戏法一样从车里拿了一个东西来！她看去，发现那竟然是昨天雷诺科技庆功会上最耀眼的一只奖杯。 第202章 乔氏将是神一样的存在 从我回来之后还没来看过岳父岳母，正好昨天得了这奖杯，我想应该带过来摆在他们的墓碑前，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乔季卡错愕，她没想到百里夜竟会主动想到这一步。说实话，这事情她也想过，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打算付诸行动。 “你……”她想问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话刚开口，就被百里夜接了过去。他道： “所有你想到的和你没想到的，我都得替你想着！谁让我是你的丈夫！” 说着话，把那奖杯交给朗朗拿着，然后单把孩子抱起，再去牵了乔季卡的手，一行三人，往山坡上走了去。 这种奢华的墓园，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保洁人员进行打扫。不但打扫，还会每周都给每块墓碑前都放一束鲜花。而鲜花的种类则是跟家属有过记录的，家属想放什么样他们就给买什么样。在死者家属没有时间来祭拜时，他们还会组织很专业的团队来帮着祭拜。 当然，能葬在这个墓园，那是需要还活着的人用很多很多钱来为支撑。不是谁都付得起，也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能付得起！ 这块地据说风水极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不懂风水的人也说不清楚。而懂风水的人能说出来的一套一套，其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块墓地自百年前就有，从无偿到有偿，经营了这些年，也没听谁说会带来厄运。这年头，没有厄运那就是好运，所以大亨贵族们纷纷将先人迁至此处，以求后世平安！ 百里家当然是能付得起钱的，乔季卡想，这也就是百里夜，如果换做以前的乔氏，估计她狠不下心来这样奢侈。因为这墓园一年的维护费用都够乔氏一个季度的盈利额了！ 朗朗说： “要是外公外婆还在该多好！那朗朗就有四个老人家来疼，好幸福呢！” 百里夜抚着孩子的头，道： “朗朗，是爸爸太晚找到卡卡了！如果早一点把她留在身边，你的外公外婆一定会跟咱们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乔季卡听得出神，好像那样的日子已经可以想像。只可惜，想像终归是想像，求不来的。 她让朗朗把奖杯放在墓前，然后轻声开口，道： “爸，妈，夜回来了。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带着朗朗来看你们！你们看，真的是夜回来了！还有这个奖杯，是我们的雷诺科技在国际上拿了大奖。我们的雷诺是世界上最棒的游戏，爸，你可以瞑目了！夜昨天把你的名字写在了我们的功名薄上，他说您是最大的功者，他说从今往后，我们的雷诺科技会带着乔氏的灵魂继续走下去！” “还有呢！”百里夜插了口，对着墓碑道：“我已经吩咐下属去办理手续，雷诺科技今天就将过户在卡卡一个人的名下。从今天起，它也将不再叫雷诺科技，而是改回最初的名字——乔氏！从今往后，乔氏将在it产业内继续存在，而且——将是神一样的存在！” …… 是的，神一样的存在！ 百里夜不是夸海口的人，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乔季卡没有拒绝，重新起航的乔氏，她有信心带着他们再创下一个辉煌。 …… 周一的时候，是百里夜一个人送朗朗去的学校。乔季卡一大早就赶去了从前的雷诺科技！今天这幢大厦将重新挂牌，雷诺科技四个字被换上，乔氏两个字再被挂上！ 从今天起，大上海的土地上，新的乔氏即将崛起，她很期待！ 只是百里夜在送朗朗到学校时，却撞了个小小的意外！ 意外是朗朗先发现的，只见孩子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个单杠生气地道： “那个坏孩子又在欺负丁丁了！” 百里夜疑惑地扭头去看，果见一个很得很高很胖的小男孩正指着一个黑皮肤的小孩在说着什么！ “爸爸！”朗朗拉着百里夜的手使劲儿地往那边跑，边跑边说：“我们快去看看！那个坏孩子总是欺负小丁丁！” 百里夜没太明白欺负丁丁是怎么个欺负法，他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偶尔的吵架，可等走近了些才听到那个大一些的孩子竟是在说—— “你滚开！滚远一点！我妈妈说了，黑人都有爱滋病！你快点滚开！”说着，竟又用手去推了丁丁一下！ 丁丁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眼睛里闪着泪，想哭，却又不敢哭！ 他一直不明白爱滋病是什么东西！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说他有那种病！回去问过爸妈，可是爸妈说他们很健康，根本没有任何疾病。还特地到学校来交过体检证明，前且提交了刚到中国的时候在玛瑞兰住的那段时间接受的全面检查和治疗。他们很健康，他们只是想要证明这一点！ 这些，百里夜跟乔季卡是不知道的！小丁丁的爸妈为了不给他们添太多的麻烦，这种事情能自己做的都尽量自己来做。可是丁丁在学校还是会挨欺负，这是不可避免的！ 种族歧视虽然被明文禁止，但是说起来，根本就禁止不了！而且大多数人并不是看不起黑皮肤的同类，他们只是害怕，只是不敢接近他们。因为太多不好的例子摆在那里，会让人觉得，黑人就是脏的！ 一般有乔朗在的情况下，丁丁是不会挨欺负的。因为乔朗会帮着他扫平一切障碍！那些孩子都被家长告诫过，惹了谁也不能惹乔朗，因为他的父亲是百里夜，母亲是乔季卡。因为这所学校里孩子的家长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人家的背景！ 可是丁丁就不一样！很多人不知道丁丁是由百里夜罩着的，只知道丁丁跟乔朗很要好！ 但是再要好，小孩子却不明白那些，还是会趁着乔朗不在的时候欺负丁丁。 百里夜紧拉着儿子的手，不让乔朗冲上去与人理论。然后亲自走上前，从地上把丁丁扶起。 丁丁一看是乔朗跟叔叔来了，眼睛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叭嗒叭嗒就掉下来。 百里夜帮他擦了擦，然后跟乔朗说： “去叫老师来！” 乔朗点点头跑了开去。 其它的孩子都站在原地看着，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人跟这小黑人是什么关系。 老师很快就被乔朗喊来，听说是乔朗的爸爸来了，这学校的校长都亲自跑来。 百里夜看着那些老师，很是有些不解地问： “这就是你们教育出来的孩子？” 校长一哆嗦，作势就要道歉并训斥那个欺负人的孩子。可百里夜的话却说在前头，他道： “教育不是训斥，是培养，是潜移默化！有很多道理小孩子是不明白的！甚至他们的家长也不明白！不要以为是这孩子的家长平日里不好好教导孩子！实际上，他们要是有时间和本事来管教孩子，也不会把孩子送到你这里！既然收了他们，就要有一个做老师的样子！你们教的不只是学问，最重要的是做人的道理！” 他的话把那老师跟校长说得面红耳赤，一个个皆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却又不得不承认百里夜说的都是对的！ 见他们低头，百里夜也不多讲，他只是转过头来跟那些欺负丁丁的小孩说： “我来告诉你们，黑色皮肤不过是世界人种其中之一！他跟你我一样，都是再正常不会的人！你们所谓的那样的疾病，并不是依着人类皮肤的颜色而生长。换句话说，黄种人和白种人也同样会染上那样的疾病！回去跟你们的父母说，对于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三缄其口比较好，或者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这孩子的监护人联系。”说完话，从乔朗的书包里拿出纸笔，很利落地写了一串号码，再道：“回去把这个给你的父母，跟他们说，如果有什么问题，请直接与我联络。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丁丁是来上学的，不是来供你们玩乐！” 他说完，再拍了拍两个孩子，分别嘱咐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百里夜没有拿名片的习惯，而且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该把名片给谁，更不知道那名片上要印什么样的名头。一般人没有资格接他的名片，而有资格的，更不需要那样的虚礼。 百里夜走了之后，那些小孩子没反应过来，但校长和老师却都替他们的家人捏了一把汗，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校长想着，应该给全校老师都开个会了，得说一说关于学生的管教问题！ …… 这个事情百里夜后来特地着人跟了一段时间，得到的报告是国际学校那边做了很多努力来改善对学生的教育问题。他这才放了心，不再管这件事情。 可却没想到，一个月之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是朗朗同学的家长，是他百里夜亲自把自己的电话送到了他们儿子的手中。 百里夜这才想起那一天是给了人电话号码，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对方才打电话来。他说： “我以为你们觉得这件事情不需要进一步沟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为孩子的过失还有我们平日教育不当而道歉！今天这电话打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请求能和您见一面，有些事情……嗯，有些事情电话里不太好说呢！” 一般来讲，这种请求百里夜多半不会答应。当然，也不会轻易就有陌生人能把电话直接播到他这里。可这个号码是他亲手给了人家的，现在人家打来电话，他若说不见，怕是也不太好。更何况对方是儿子同学的父母，他不知道平常人家是怎么来当父母，可是这种与孩子有关的交际，想来，自己还是积极一点比较好些。 于是点头，应下，并跟对方约在明天下午见面，地点是百里财团，他的办公室里！ 第203章 身世 次日，百里夜着秘书到楼下去接。接上来的是一对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夫妻。 这是百里夜第一次见儿子同学的家长，这种感觉很奇怪，是可以让他不由自主地放下自己本身的地位来进行的一次会面。 于是他亲自起身相迎，再与对方一起坐到了客座的沙发上。秘书送茶来的时候，他还主动先让了对方！ 对此，百里夜自己都觉得好笑。原来身份地位再高的人，也是有自愿放下身段的时候，就看你要见的人是谁。 而现在，他要见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长，可是却让他有那种想要与之平行的欲望。 他知道，这是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孩子，父母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来的那对夫妻没想到百里夜还挺好接触，一时间放下心来。临来之前他们几乎是按着被国家领导人接见的规格来准备的，没想到完全没用上。 两人除去了紧张，总算是能说得出话来。就听那个男的率先开口，冲着百里夜点了点头，然后恭敬地说： “百里先生，今天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们实在是因家母所拖，必须得来这一趟啊！” 这样的开场白让百里夜有些错愕！他以为对方的到来是因为学校的事，这才以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长身份来面对他们。可这一开口竟是扯出了一声“家母”，便让他觉得事情只怕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一有了这般想法，之前那种努力做到的平易近人便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 是的，他放下姿态是为了儿子，可若事情不是以儿子为中心点来出发，那么，对面这两个人立即就变成了另外一种身份。他无需亲和，只需要冷下神来，以自己一惯的样子来面对，就好！ 百里夜情绪的变化没有逃得过那对夫妻的眼睛，女人似乎有些害怕，可那男的咬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头低下一些，以便错开百里夜那带着寒意的目光，然后硬着头皮再度开口，道： “对不起，我们是看到了百里乔朗小朋友的体验表，当时恰好母亲也在场，这才觉得很有必要来见您一面。这个……这个……”他的话说得有些结巴，明显是被百里夜的气场所震慑。可是既然已经来了，话又不能不说，只好硬着头皮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带出一张纸来推到百里夜面前，然后道：“这个是朗朗的体检表，前几天国际学校给学生做了一次体检，两个孩子不小心把表格给拿错了。我们当是自己孩子的去看，看到血型这里才发现不对劲。当时我母亲也在场，我随口就问了句‘这是谁的表格，拿错了吧？怎么还是孟买血！’” 他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再道： “我把这话说完才意思到这是有多意外！孟买血全国范围内只怕也超不出十五例，而巧的是，我的母亲刚好是这种血型。这种血型有一定程度的遗传，但是在我们家里，我却随了父亲，只是普通的o型。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很半天都没有可是出来，因为百里夜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又寒了几分。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寒意并不是因为不高兴听到他说的话，百里夜只是通过这些话而想到了某件事情。 没错，乔朗是稀有血型，这一点是遗传乔季卡的。乔季卡早在当初为他进行骨髓移植的时候就被玛瑞兰那边查出是孟买血型持有者，后来他醒了之后听说这个事，还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女人真奇怪，骨髓稀有，血型也稀有。后来他一直在想，乔季卡当年被齐桦害的去堕胎大出血时，是靠什么活过来的。不过这事情他没敢问，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凡会让乔季卡想起从前的事情，他就是再好奇，都可以忍住不问。更何况，现在乔季卡是活下来了，那就说明当时虽然大出血，可也没到非要输血不行的情况。不然孟买血型以当时她们乔家的情况是很难求得到的，更何况她那时还不敢告诉家里。 他心里想着这些，面上的表情自然不是很好。因为对方专程来问这血型，又点出他的母亲就是这种血型，那是不是说…… “百里先生。”对方见百里家半天不吱声，不由得探问了一句：“您还在听吗？” 百里夜点头，道： “你继续说。” 那人咽了咽口气，再抬手往额上抹了一把，继续道： “我……我们，我们私下里打听过一下。因为我母亲说全中国有这种血型的人太少了，而听说您的夫人正是其中一例。她一定要我们查查您夫人的身世！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查这种事是挺招人烦的。但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她总说自己没多少日子活头了，说这件事情如果不给查，她就再也不吃饭也不吃药，干脆死在家里。我们没办法，只好拜托人去查。查到以前跟乔氏董事长及夫人有些交往的人，这才打听到他们一直很奇怪乔夫人是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因为他们似乎没见乔夫人的肚子大过，好像是出了一趟国，回来的时候就说有了孩子，但很多人记得，那孩子抱回一的时候明明都很大了，不像是刚出生几个月的。我们把这个结果告诉给母亲，母亲这才说了实话！原来在她生下我之前，还曾经怀过一个女儿，后来因为……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把那个女儿放到了福利院门口。我母亲说，很有可能现在的百里家少夫人就是她当年遗弃的女儿！她不乞求女儿原谅，也不想沾女儿的光，母亲说她只想再看女儿一眼，所以……所以让我们来跟您商量！” 百里夜暗叹了声，心道果然是这样。他在听说那老太太也是孟买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这也不是绝对，他道：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但现在不能给你们任何答复！虽说听起来很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是绝对，我一来需要跟夫人商量一下，二来也要再着手调查一次。” 对方连连点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能听我们的片面之词就下定论，我们也希望您能再次调查，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谢谢百里先生，真的谢谢你！” 对方的谢意很真诚，可却还是听得百里夜道： “不过，对于你们私下里调查我夫人的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们，我们百里家对此十分不满！所以，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情是真的，只有用一个亲戚的身份，才能让我把这种不满打消了去！懂吗？” 夫妻两人吓得直哆嗦，直到这时他们总算是明白，百里家实在不是一个好惹的存在！对方还没做什么，只是靠表情和语言就已经快把他们吓个半死！如果真要有所行动，那会是什么样？ 该说的都已经说好，夫妻俩见再也没什么逗留的意义，于是起身告辞，同时心里祈祷着最好母亲说的话都是真的，要不然可真是害死人了啊！ 秘书进来把人送走，百里夜手里捏着对方留下的名片，但见上头姓名的地方写着“陌百川”三个字，一时间觉得有些熟悉。再仔细想想，便记起好像是在他刚从南非回来的时候听说上海有一个很年轻的建筑师拿到了国际大奖。那建筑师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立志要把自己所学投入到祖国的建设中去。 这件事情曾经在报纸上轰动一时！因为从来也没有中国人拿到过国际上的那个奖项。他记得那时候报纸上天天登载出来的名字，就是“陌百川”。还记得那陌百川年纪还不到三十，但是结婚很早，妻子是在法国留学时的同学，两人的孩子正好跟乔朗同岁。 怪不得！他想，能够把小孩送到那所国际学校去读书的，应该家世不会太差。 他当时还很赏识这个年轻人，而今对方找上门来认亲，百里夜想，如果这事是真的，如果乔季卡愿意认下这门亲戚，他到是可以跟这陌百川好好地交流一下，如果能为己所用自然最好，就算不能，那好歹是他的小舅子，他也可以对其提供最大限度的帮助。 不过再又想来，既然那陌家有能力把儿子送到国外去读书，那家境自然也不会太差，何以当初要扔了女儿？发家是后来的事？有这个可能！三十多年前那样的年代，虽说已经没有外患，但内优还是接连不断。很多家庭都在那时候动荡不定，或是贫或是富，也都会在几年之间有很大的改变。 他可以跟乔季卡说不要计较这个，但刚刚那女人教自己的孩子说黑人都有爱滋病，看来这个事情如果有机会，是要好好地跟其探讨一下！ 下午，乔季卡从新挂牌的乔氏企业回来，一脸的神清气爽。 新的乔氏诞生，就好像是给了这个女人一次新的生命！乔季卡一下就觉得生活越来越美好！ 她到时，正好是接朗朗放学的时间。百里夜开车这一路一直在想要怎么跟乔季卡说这件事情，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晚上静下来时，只有两人独处时再讲出来。又或者……他应该自己先去查一查。 朗朗放了学上车时，一脸郁闷地跟他们说： “体验表拿错了，我去跟陌军换，结果换了好几天他也没给我拿回来，真是生气啊！” 百里夜失笑，心说怪不得这孩子回家都没提体检的事，原来是想着跟人家换完了之后再拿回家。 乔朗不知道什么体检，随口就问： “你的体检吗？什么时候检的？” 朗朗说： “上个星期了，表格早就发下来，可是我跟陌军拿错了。我就找他去换，可是他总是忘了带，我的那张表就一直放在他家里！” 第204章 如何对待？ 怎么这么不小心！”乔季卡捏捏儿子的脸，道：“没关系，我们朗朗很健康，妈妈之前还带你在我们家的医院检过一次呢！” 乔朗点头： “我当然知道我健康！就是气那个陌军啊！你说他这么小就记性不好，长大了可怎么办啊！” 百里夜“噗嗤”一声就笑了，他这个儿子啊，人小鬼大，总是能给他带来很多欢乐。 其实想想，这样的乔朗真的特别像他小时候。他小的时候就知道很多，就有很多想要表达出来的想法。可是没有人听！家里大人都在忙着这样或那样的生意，有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后来好不容易多了个黎小沐，他却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没表达想法的欲望。很多事情都是想做直接就做了，不需要说。 要不是有另外三大家族的小孩陪着，百里夜一度怀疑自己有可能得上那种叫做抑郁症的疾病！ 那样的日子确是锻炼人，但也确实不好受。所以他不愿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所以他尽可能多地抽时间去陪乔朗。 一个正常的小孩，这是他对乔朗的唯一希望！ …… 次日，百里夜着夜组人员调查著名建筑师陌百川一家！重点是其父母一辈。 他给夜组的时限是三天，三天之内，他要拿到关于陌家的全部资料。 夜组人办事利落，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把百里夜要的东西送到了他面前。里面有文字资料，也有图片资料。有专门的人把它们整理归类，在百里夜翻看时，已经可以系统性的阅读。 没错！正如陌百川所说，他的母亲跟乔季卡一样，是世界罕见的孟买血。这类血型全中国能查到还在世的人，仅有十二例。夜组有详细的汇报，其它的人不符合那老太太认亲的条件，不是男的，就是年龄差太多，到真是只有乔季卡比较相符。 他相信在让自己儿子和儿媳来找他之前，那老太太自己也曾查过。在确定了事情至少有九分以上的可能，那两个人才会拨通了他的电话。 当然，也不能只凭这一点就确定彼此间的关系。百里家认亲，肯定是要经过dna检证的！ 不过乔季卡愿不愿意接受还两说！她以前就曾经说过，对于所谓的亲生父母，她本人并没有想要寻找的心思。他知道在乔季卡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结，亲手抛弃了自己的孩子，那得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做出的行为？ 百里夜想，如今他自己也为人父，如果让他在困境之下抛弃朗朗，他做得到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做不到，肯定作不到！ 不过要是这事情一直也没有浮出水面也就罢了，现在对方找上门来，而他也做了这些个调查，便也没有再瞒的必要。 于是他将电话打给乔季卡，让她下午早一点从乔氏回来，他有话说！ 乔季卡想不出百里夜是有多要紧的事，但还是在午饭的时候就赶了回来。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随后百里夜就把那些调查结果还有陌百川来这里找他的事跟乔季卡从头说了一遍。 女子翻着资料的手偶尔会因为他的讲述而颤上几下，却也没再多的反应。直到百里夜的话都说完，她的资料也看到了最后一页。 看得不是很仔细，但也是匆匆都翻了一遍。百里夜知道她颇有一目十行的本事，这么快的翻动文字及图片资料，旁人若能记到百分之三十，她少到还能记到百分之九十。 果然，在乔季卡再抬头看他时，开口道： “从资料上来看，这事情算是做实了！” 百里夜点头： “差不多！只差一个dna的检验，如果依然没有出入，那你应该就是陌家当年送到福利院门口的孩子！” 乔季卡眨眨眼，反问他： “那又能怎样？”然后自沉了一会儿，再道：“夜，你该明白我的心。我爸妈从小待我那么好，我完全没有接受另外一对父母和一个家庭的心理准备。哪怕早就知道自己身体里留着的并不是乔家的血，可是这么多年，精神上早就打下了乔家的烙印，那个陌家……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话说得有点赌气，百里夜听得出来！关系自然是有的，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正想着，但见听得乔季卡再道： “陌百川，我知道，是个很有名气的建筑师！听说八岁那年就被送到法国的亲戚家，在那边上小学，中学，大学。一直到把研究生都读完，还结了婚，这才回国。这样的家庭会很寒酸么？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扔了我？如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父母，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们突然又跑来说什么相不相认，是他们太自私，还是我太无情？” 女子说话间有些激动，还拿着那些资料的手都有些发抖。 在这样的抖动中，百里夜知道，她并不是无情，也并不是不在乎。相反的，就是因为太在乎，太重情，所以才一直在这件事情纠结至此！ 如果真的无情无义，干脆笑笑说这不关我的事，然后不理就行了。他是个局外人，他只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活得开心，所以，只要乔季卡说不认，他便不会多劝一句。 可是现在，明明是她自己口是心非！嘴里说着埋怨的话，可是肢体动作上，却已经有哀伤表现出来。这让他明白，乔季卡不是不想认，她只是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你觉得……我该去吗？”乔季卡抬头，用不确定的目光看向百里夜。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其实若说不见，她也不会去想。但这得是在对方一直也不浮出水面的前提之下！一旦对方找上门来，或者是她这边单方面知道对方在哪里、是谁，任谁都没有不好奇之心。 事情离得远了，怎么都行，可摆在面前，就会有让人拿不定主意的能力。纵然她是乔季卡，在面对如此事件的时候，也没有办法。 “去看看吧！”半晌，百里夜终于还是给出了这个建议，他说：“就算不认，你不是也一直都想知道当初为何会被亲生父母扔掉？就算是去跟对方要个答案，也该过去一趟。还有，亲子鉴定……” “得做。”乔季卡说，“虽然调查资料摆在这里，事实已经十之八九。可到底不是百分之百。我现在嫁进百里家，就更不可以随便认亲。” 百里夜耸耸肩，说： “我不碍，那陌家我也调查过，确是本份人家。陌百川的个人能力也确实值得被人所赞。这门亲就算认不成，能结交一下也不吃亏。” 话说至此，这事情也算是定了下来。由百里夜主动跟陌百川联系，对方一听说乔季卡答应见面，高兴得连连道谢。再由百里夜定下见面时间，然后匆匆放下电话去跟母亲汇报。 乔季卡在百里夜放下电话的同时，长长地叹了一声。事已至此，再没有回转的余地。只是她心里还不是那么愿意去调整自己的身份！她姓乔，她一直记着，自己姓乔，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要改变。可现在，到底还是要跟一户姓陌的人家扯上关系。从心里来说，她不愿意。 “别想太多！”百里夜上前，将手放在她肩上，道：“这事情总有一天会碰上，只不过早晚而已。认了也好，也省得到最后一生都不得见，终也是个遗憾。” “夜！”女子抬头，神情间有些恍惚，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道：“你说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是不是就真的再也没有事了？这些年我总觉着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好累，好想休息。夜，这事情办完之后，就可以平静了吧？” 百里夜点头，很郑重，就像是承诺一般，道： “是的！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相信我，以后的生活定是风平浪静。我们就看着朗朗开心健康地长大，看着他上小学中学大学，再娶妻生子！等我们都变成老头子和老太婆的那一天，我还是会牵着你的手在外漫步。卡卡，相信我，这都是真的！” 她当然信，这世上她不信他，还能信谁？ 今生何其有幸能够遇上他，爱上他，再嫁给他。这是她乔季卡一生之中最得意之事，如果有可能，下辈子，她还想再来找他呢！ …… 与陌家正式见面的时间定在三天以后！ 陌家住在浦东的一处联排别墅区，也算是很高档的房子。百里夜经了调查，知道陌家过世的老爷子也是一代建筑师，虽然名气不如现在的陌百川，但是在他在的年代，还是给陌家积累下了一定的财富。这也是陌百川能够被送到法国留学的基础。 可事情总是有转折，就在乔季卡跟百里夜一起把朗朗送到了学校，然后再驱车往陌家赶的路上，她接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电话。 电话上没有显示人名，显然不是她熟悉的、已经存在手机里的人打来。可待她接起，便马上听出，对方还真是认识的。 打电话的是毕敏！ 彼时，她正带着声腔急急地道： “季卡吗？求求你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打这通电话！求求你帮帮我！” 第205章 毕敏的求助 那女人泣不成声，乔季卡拧了下眉，然后问道： “你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说这话的同时，百里夜的车速也跟着降了下来。 两人相处久了，他可以很准确地从乔季卡的神态和语声中来判断事情和行动的方向。就像现在，直觉告诉他，陌家可能去不成了！ 果然，电话一放下乔季卡就扭头跟他说： “能不能让陌家再等等？毕敏打电话话来说她在中心医院，她的孩子病得很重，那边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夜，我答应过她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我，现在是救孩子的命，咱们不能不帮！” 百里夜点头，直接把车子往中心医院的方向调转，然后才道： “我懂！放心！这里离医院不远，很快就到！”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车速，甚至开了双闪。 说实话，这若放在以前，不是百里夜的作风。他是一个不是很轻易就可以跟陌生人交上朋友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四大家族的几个小孩子才是挚交，只有宇文息、西门宇、西门美还有皇甫易这几个人有事情时，才会让他跟着起忧色。 可乔季卡明白，现在有了她跟朗朗，百里夜整个人改变了很多。特别是朗朗，她想，如今百里夜能够选择在这种时候对毕敏伸出援手，应该是因为自己也有了儿子的原因，所以在别人的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愿意施以援手。 陌家对于他们临时有事而感到担心，怕是乔季卡改了主意。百里夜把见面的时间改到了明日，并说明自己真边是真的有突发的急事，这才让陌家稍微放下心来。 两人一路赶到医院，就见十二楼的急救室门口有一阵哭声传来，还伴着一个女人的求救。 他们抬头，就见是毕敏正哭着拉住一个医生，不停地求着什么。 再走近些，听得便很清楚，就听得毕敏说： “我求求你们救救孩子，我一定会还钱，我就是卖掉自己的一个肾，也会把钱还上！求求你们先救人好不好！” 那医生被她缠得无奈，只得开口道：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这孩子真的没法再救。孩子太小，承受不了大手术。或者你如果个人有条件，可以把孩子带到国外去救治，或者……”那医生顿了顿，然后摇头说：“或者你去求求百里家，看能不能送到玛瑞兰。目前就中国的医疗水平来看，也就只有玛瑞兰或许还能救活。不过你应该是求不到的！”医生说完这话，又叹了一声，告诉毕敏：“节哀吧！”然后转身而去。 毕敏跌在地上，哭得那般绝望。 乔季卡心中哀叹，赶紧上前把人从地上扶起，同时开口，道： “你别急，我们来了！刚才医生的话我都听到了，放心，现在我们就把孩子抱到玛瑞兰去！” 毕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为哭得凶，视线早被泪水模糊，她要揉好半天的眼睛才看到出面前站着的两个人正是百里夜跟乔季卡。 一时间，泪又汹涌而出！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悲鸣，而是感动！ 她没想到自己打那一个电话竟然真的可以把他们两个叫来！她心里明白这是两个什么地位的人，也清楚自己跟他们之间的恩怨。本以为不会来，就算乔季卡在电话里答应了她，她也以为只是敷衍，可是没想到这么快的，他们就来了！ 毕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有一种希望在心里升起，她知道，孩子有救了！ 中心医院的医生们也没想到百里夜跟乔季卡会亲自来！更没想到这个连基本的医疗费都还有拖欠的女人居然被乔季卡称为是朋友。一时间，诧异的目光纷起，百里夜却只沉着声跟医护人员道： “马上准备救护车，给病人转院，直接送到玛瑞兰！”然后自顾地拿起手机亲自跟玛瑞兰那边联系接收并准备马上救治！ 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闻听此言赶紧行动，甚至纷纷争抢着能送孩子转院。当医生的哪一个不向往玛瑞兰，就算以自己的水平实力进不去那里，可是能去看看也是好的！ 乔季卡一边安慰着毕敏，一边跟她问欠了医院多少钱。 毕敏见孩子被送下楼准备转院，心这才放下一些。然后从一只塑料袋里带了一堆票据出来，抽泣着道： “我也记不清多少钱了！这些票据都是没有交款的。这孩子打从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在保温箱里待了一个月，你给的钱就都花完了。然后隔三差五地就生病，邻居说是营养跟不上，可是我自己没有奶水，也没钱给她买太好的东西。一个星期之前孩子开始发烧，一直烧到现在都还没退。季卡，我是实在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求求你救救孩子吧！只要这孩子没事，要我怎么样都行！” 乔季卡无奈地摇头，跟她说： “我能要你怎么样！早就说过如果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你自己不听！早点打电话给我，就直接送到玛瑞兰去，何苦遭这一个星期的罪。” 说话间，百里夜上前，拍了拍乔季卡的肩，道： “下楼吧！坐我们的车到玛瑞兰去！” …… 三人到医院时，毕敏的孩子已经送到手术室里去抢救。 玛瑞兰的助理医生出来说请他们放心，孩子可以治，保证生命没问题。而且日后如果恢复得好，也不会落下后遗症。 毕敏长出口气，人差点就没坐到地上。乔季卡知道这是人一放下心来之后的必然反应，她以前也有过很多次这种情况。于是赶紧把她扶到休息室去，再开口道： “医生说没事就肯定没事，你就放心等着！”想了想，再道：“手术成功之后我看也别急着出院，就算是好了也在这里多留一段。你也可以搬过来。我们家这医院里，一幢小别墅就只收一个病人，条件也好，你大可以放心地住进来。让孩子在这里把身体彻底养好，你们再出院。” 毕敏怔怔地听着，眼泪一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她说：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这医院是不是特别贵？我们住进来就影响人家再收别的病人，我……” “让你住你就住！”乔季卡十分无奈，“收不收病人又能怎样？百里家差这点钱吗？毕敏你以前不是这性格，现在怎么就考虑这么多？”她一边说一边叹气，然后想了想，又道：“叶秦的墓地你还没去过吧？我把他姐姐也葬在了那里，你若想去的话，改天有空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毕敏一愣，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话题就到转到了这上面。自愣了半晌，然后默默摇头，说： “算了，不看了。他那个姐姐，我从心底里就恨她！要不是有那样一个人影子一样地存在，我的婚姻里也不会有丁怡的出现。要不是有那个姐姐，叶秦也不会走上那么极端的一条路。他本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总有姐姐那个心魔在作祟，这才让一个原本好好的人变成了那般模样。季卡，你不知道，我跟叶秦是大学同学。那时候的叶秦是全校女生的偶像，不但人帅气，还有才华。文笔好，摄像技术高，我从十九岁开始就喜欢他，甚至为了他不惜追到国外。他终于被我感动给了我这场婚姻，我却没想到，婚后的生活跟我想像的完全不是一般模样。我本不是那种随处撒泼的人，若放在以前，别说打人一巴掌，就是大声说话我都会不自在。可是嫁给他以后，他的种种行为让我一点点的从一个对爱情充满着幻想的少女，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黄脸泼妇！我怀疑他，不相信他，不是捕风捉影，是他本身的行为已经很明显的说明了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外面的人。所以我找私家侦探去查，所以我跟踪他！他从来都不会给我钱，家里的开销也是我一个人支撑。慢慢的，我开始小气，开始爱钱。季卡，那时候的毕敏，我现在想想，都认不出是我自己。原来那些年着了心魔的不只是叶秦，还有我自己。现在人不在了，墓不墓地的，我也不想去看了。我的孩子也姓毕，我会告诉她没有爸爸，爸爸早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掉了！这个命运的怪圈就到这一代终止吧！我的孩子不该有仇恨，我想让她快乐地成长！” …… 毕竟的话让乔季卡感触颇深，也引起很多共鸣。她说怪圈到此为止，她说孩子要快乐地成长！ 这何尝不是乔季卡的希望？ 她之所以拼着命的把那些怪事乱事全都处理干净，就是不希望让那些事情在乔朗年幼的心里留下任何阴影。虽然这孩子长大以后注定是要承担起整个儿百里家族，虽然这孩子以后注定是百里帝国的下任掌门。但她至少可以在乔朗还小的时候尽可能地让他有一个值得回忆的、美好的童年。 …… 把毕敏和孩子交给玛瑞兰，乔季卡特地又嘱咐院长，让其告诫所有医护人员都不可以提及叶霜曾服务于这里，以免得给毕敏造成心里负担。 次日，她终于跟着百里夜一起到了陌家！在两人下了家往那大门口一站的时候，乔季卡下意识地就吸了口气。 百里夜拥了一下娇妻，然后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说： “别想太多，一步一步走下去！那么多事情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件么？卡卡，你就放心的往前走，跌倒了我会再把你扶起来！” 第206章 亲情 她就带着百里夜这样的承诺进了陌家！陌百川跟妻子一起迎接，那两个人明显带着紧张，到是百里夜拍了拍陌百川的肩，跟他说： “不用这样拘谨，我知道你，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跟着百里帝国一起发展。” 一句话，似已把他收入囊中。陌百川知道，这是百里夜承认了陌家跟乔季卡的关系了！ 一时间感动不已！ 是的，百里夜和乔季卡早知道陌家老太说的全部属实！dna检查结果已出，她跟陌家老太太，的确是母女。 只是乔季卡还是不太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那个人！听说陌老太身体不太好，已经有半年多都靠着药物维持。 她站在客厅里，看着沙发上坐着的老人，看着对方在看向自己时眼里那复杂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心，也软了。 是的，目光复杂。有激动，有紧张，有担忧，还有点害怕。 乔季卡觉得那种害怕很揪心，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在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会害怕，那在她心里到底都藏着什么？她是在怕什么？怕自己不认？怕自己怪她？还是怕……怕当年的事情说穿，她接受不了那个事实？ 一直以来都对被遗弃一事有些看法的乔季卡，这时候更多加了几分不好的猜测。 陌百川紧着招呼他们坐下，百里夜拉着乔季卡在陌老太对面坐好，然后看了看两人，再道： “人都来了，该说的就说了吧！老夫人您也不用太有心里负担，卡卡既然能坐到这里，就说明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当年的事不管谁是谁非，该过的都已经过去！如今您也到了这把年纪，卡卡也为人妻为人母，我想，很多事情她清楚该怎么做，您就说吧！” 他的话是个很好的开端，陌老太总算是卸了一些心理负担，然后再开口，这才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说起来，这事情也没有谁是谁非。 在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时代，纵是大上海，也不是人人都安乐小康。这地方有富霸一方之人，也有穷得吃不上饭的人！更何况是从关外逃荒而来的陌老太。 陌老太本姓李，是东北关外人。那个年头闹饥荒，关外大多数地方都青黄不接。李氏丈夫一家饿死了八口，眼瞅着李氏怀了孕，也要饿得起不来床，她丈夫一咬牙，干脆带着她背井乡，一路往上海这边逃难。 他们走一路要一路饭，好歹算是活着进了大上海。那时，李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产。可他们到了上海才知道，这里也并不是外界形容的人间天堂。或者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人间天堂！这里富的人特别富，穷的人也特别穷。他们没有谋生的手段，李氏还大着个肚子，没有地方住，也没有东西吃。就这么东要西要的，总算是存了点吃的挨到李氏生下孩子。可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更缺吃喝！ 李氏体弱，根本不可能有奶水，眼瞅着孩子饿得脸都发青，她丈夫没办法，只好去偷人家的钱！可是钱没偷到，却被人当街打死！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惨死在一伙人的刀下，却不得不抱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哭的孩子没命地奔逃。 丈夫惹的那伙人是些亡命之徒，她心里埋怨着丈夫偷钱也不选个好惹的主，眼里的泪水却又止不住地流！那是她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就这么被人打死，她却连收尸都不能。 她必须得跑，因为刚才失控的一声大喊已经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她要是一个人，早就随丈夫一起去死，可是怀里还有孩子，她不能让孩子就这么死掉！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是感觉后面没有人追了，这才停下脚来。孩子已经闭上眼睛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她试探性地用手去摸鼻息，总算是确定她还活着。 可是李氏明白，这孩子再也不能这样跟着自己，要不然早晚有一天得死掉，而且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于是她几经辗转，知道了这大上海有很多福利机构，专门收容被遗弃的小孩。那种地方条件虽然不能说太好，但至少有饭吃，有衣穿，还有专门的人来照顾孩子，更有自己专门的医生。 李氏想，那就把孩子送去吧！在那样的地方至少能活着，总比跟着自己有了今天没明天强。 陌老太说，她那时候身体已经很弱，再没了丈夫，可以说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所以她把孩子送到了一个教会开办的福利院门口，她听说那是上海最好的一间福利院。 本是想把孩子送到门口，然后看着孩子被福利院里的人抱进去再离开。可是…… 她说： “可是我才坚持了没几分钟就昏倒了。”然后再看看乔季卡，又道：“孩子，你别怪我。我要不把你放到福利院门口，我这一晕倒，你就更没指望了。”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又看向陌百川，半晌，再道： “后来等我再醒来，据说是三天以后了。我被百川的父亲救回了家，他跟我说是在福利院的巷子另一头把我救回来的，那时候我身体都凉一半了，他见人还有一点气，就背了回来悉心照顾，这才救了我一条命来。我当时第一句话就问他有没有看到福利院门口的孩子，他说没有。我们后来回去找，福利院的人说每天都能抱进来好几个小孩，也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我进去找，发现哪一个都不是我的女儿。有一个看着挺像，可是偏偏心口就有个烙印，像是朵花。我问福利院的人这是什么时候烙上去的，福利院的人就说抱进来的时候便有。我知道那肯定就不是我的孩子，因为我的孩子没那记号。你们也知道，小孩子那么小的时候很难记，就算是母亲，可当时那样的环境，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好好看看孩子。我一天里几乎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闭目养神，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太饿。福利院找不到孩子，我病了一场。百川的父亲是个大好人，不但没有扔下我，反而还请了医生给我看病。我后来嫁给他，他一直在帮我找孩子，可是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百川的父亲去得早，剩下我自己的时候，我也就断了再找的心思。这么多年了，该找的也找了，我想可能这就是命吧！可是那天看到小孙子拿错的体检表，他们说那个叫百里乔朗的孩子也是孟买血型，我就觉得这事情可能跟我的孩子有关……”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的时候连声咳嗽。乔季卡下意识地想去帮她顺顺背，可是手伸过去的时候，却被陌百川抢了先。她的手怔在那里，半晌，尴尬地收回。 是不太习惯照顾老人吧！乔季卡想。父母都还在的时候，他们还不老，不用她去照顾，反过来还要照顾她。嫁了人之后，百里夜的父母身体更好，而且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所以也没有照顾的机会。现在她自然而然地在面前这位老人咳嗽的时候伸了手，却到底还是慢了半拍。 百里夜似明白她的心思，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然后投去一个安慰的目光。 这时，就听那陌老太太又道：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该说的也都说了。没有别的意思，听百川说那个叫什么亲子鉴定也做过了……我，我也没什么奢望，就是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这些年就是怕那孩子恨我，恨我当年狠心扔了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是我狠心要扔，送到福利院，就是想要让你活着！好了，回去吧！谢谢你们能过来这一趟，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 老太太说完这话，现了一身的疲倦。陌百川要把她扶到屋子里去歇着，她站起身时，想了想，还是转过头来跟乔季卡道： “我那被人打死在上海街头的丈夫，他……他姓卫。”话说完，再不言一句，跟着陌百川就进了屋。 再出来时，看乔季卡还怔怔地坐在那里，于是想了想，便走了过来，试探性地跟她说： “你……不要怪妈妈吧！她也是不得已。自打我记事起就知道她一直都在找人，小时候不明白是在找谁，爸爸就说本来我还有个姐姐，可是很小的时候就失散了，所以他们一直在找。妈妈真的不是有意要扔下你的，我爸爸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他也特别想把你找到。你……就不要怪他们了吧！” 陌百川的话说得小心翼翼，虽然对面的这个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可她到底还是百里夜的妻子，是百里财团的副总裁。从心理上来说，陌百川觉得自己跟他们实在是有太大的差距。哪怕他在自己的领域内已经有了非凡成就，但是比起百里夜来，就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 他以前也曾猜想过自己的那个姐姐如果还活着，会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可当他知道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是如今的地位时，那种从小到大就怀着的亲切感马上就被距离感所取代，他甚至有点害怕跟乔季卡相认，因为实在不知道跟那样一个大家族该怎么样相处。 第207章 大结局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陌老太。陌百川跟乔季卡说： “妈妈早几年就跟我说，如果能找得到你姐姐，先不要去打扰人家。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不好，咱就把她接回来过好日子，如果过得比咱们好，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吧！而之所以又让我跟妻子去见百里先生，是因为她知道乔家二老都已去世。妈妈说你现在没有那一边的牵挂，就让我们去求求，希望能见一面。她就想把当年的故事讲给你听，三十多年了，她就怕你恨她！” 陌百川说到这里，声音现了哽咽。乔季卡也觉得有一股酸意正在鼻腔里不断上涌，想哭，却又不知道自己哭的是什么。 末了，还是百里夜最先开了口来，是跟乔季卡说： “你进屋去看看吧！老太太身体也不大好，你陪她说说话也好！” 乔季卡扭头看他，是想问我进去之后该说什么呢？百里夜知她心思，不等她问，便又道： “你就叫她一声妈妈，我觉得最好！当年的事情不都知道了，不但不是败絮，还是金玉！那是一段很感人的故事，包括百川的父亲，你都该好好谢谢人家！” 他在提到陌百川的时候，特地去掉了姓氏，只叫他百川，这让那年轻人一下子就感动起来。 一直含在眼底的泪就随这一声百川涌了出来，却又执拗地别过头去，不想让人看到。 乔季卡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扇门。她知道，一旦推开，她的生命就将又是一次全新的开始。她开始有家人，有母亲，有弟弟，有弟妹，还有侄子。忽然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在乔家二老去世之后，她还能再度拥有一个家，还能再有一个人让她叫声妈妈！这感觉……实在是幸福呢！ 于是再不多等，抬脚就往那房门走去。 门推开时，就听到那里面有轻微的哭声。是老太太在哭，却又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 说是只看看就好，可是哪一个母亲在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之后，还能忍得住再让她离开？ 只相见却不相认，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妈妈。”忽有一个声音入耳，很陌生，却又似乎很亲切。那声音就好像已经埋在她心底很多很多年，而今听来，便是灵魂深处的召唤。 “哎！哎！”老太太下意识地就答应着，哪怕她泪湿的眼根本也看不清楚进来的人是乔季卡还是她的儿媳，就一声声地应着，就好像不赶快答应那一声“妈妈”就会马上消失一样。 外头的人不知道乔季卡跟陌老太说了些什么，只听到那里面同时传来两个人的哭声，那么响，也那么好听！ 陌百川不停地抹着眼泪，连带着她的妻子也跟着抹眼泪。再看百里夜正看向他们，女人有点不好意思，一怔，竟是开口跟他道： “上次在学校的事，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国际学校的老师眼我说了当时的情况，我回家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我是什么时候跟孩子说过黑人都有爱~滋~病这样的话！直到有一天看电视剧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是有一次电视里演一个黑人部落有很多人都生了爱~滋~病的记录片，我就跟百川讨论了几句，可能是让孩子听到了！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有意的！” 陌百川也赶紧把话接过来，跟百里夜说： “阿如是我的大学同学，她受过很好的教育，断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只是我们家那孩子，因为出生以后我们都忙于事业，再加上又都选择继续进修，所以孩子一直都扔给了我父亲。偏偏中途我父亲去世，母亲……母亲生下姐姐之后身体底子就不好，跟着父亲去世这个事上点火，就也没工夫管孩子。孩子其实是家里下人带大的，身上毛病不少，这一年我们已经在努力教导了！” 百里夜苦笑，他看得出陌百川说的都是真的，也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很诚恳也很真实。凭心说，他很喜欢陌百川，再加上乔季卡跟陌老太明显已经相认，那么将来…… “将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开口，直接就道：“你不用那么拘谨，也不用再叫百里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姐夫！”然后摊摊手，“我本来也是你的姐夫！孩子的事过去就算了，以后那孩子就是我的侄子，我会像对我们朗朗一样对他。那个黑人小孩是我从南非带回来的，他的父母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认识一下！” 他说着，再次向陌百川发出邀请： “怎么样！之前我的提议你有没有兴趣？带着你的才华和技术，到百里帝国来！跟着姐夫一起打一片天下！” 他几句话，说得陌百川热血沸腾。他连连点头，十分肯定地说： “愿意！当然愿意！” 两人击掌，算是订下盟约！ 陌百川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可以以这种方式进入百里帝国！他更想不到，传说百里帝国的现任掌门竟然是自己的姐夫！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个从他记事起就在做着的关于姐姐的梦，如今不但成了现实，而且还成了这般梦幻的现实。 他不是功利之人，并不会因此而自我膨胀。只是感觉好像天空突然之间变得愈发晴朗！中国这一方原本跟法国比起来很是灰蒙蒙的天空，也可以晴空万里，无云，也无忧！ 他的家，在父亲去世之后，终于又再一次完整起来。有了姐姐、姐夫，还有小外甥，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家吧？他也可以像其它人那样，周末的时候就带着老婆孩子去姐姐家里吃饭喝酒。也可以跟姐姐姐夫一起开着车带着母亲去海边吹吹海风，也可以听到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叫自己舅舅！ 生活原来还可以美好至此！这是他以前从来也不曾想到过的！ …… 五个月后 帕堤庄园 “乔朗朗！百里丁丁！陌军军！”院子里，有个红发女子插着腰冲着面前的三个小朋友喊道：“你们都站好都哦！站不好的美姨不给礼物！还有，拿了礼物要一人唱首歌给我听，要不然礼物我就收回！” 小丁丁跟陌晓军听了这话，都被其唬得一动不敢动，同时眼里微微放光，都盯着红发女子身后那一大箱子礼物眼馋。 只有乔朗不听她那一套，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然后说： “阿美！才半年多不见而已，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以前更加野蛮了！唉！怪不得舅舅不要你，你这脾气可得改改！” 西门美被他这一句话，说得一点气势都没了。于是转回身，默默地从大箱子里拿出了好多好多玩具，都分给了三个小孩。然后再摆摆手，说： “去吧去吧！都一边儿玩去吧！没心思理你们了！” 乔朗把自己手里的玩具都塞给丁丁和军军，然后打发他们去另一边玩，自己则把小胖脸凑到西门美面前，仰起头，说： “阿美，对不起，我又惹你伤心了！” 西门美鼻子一酸，揉揉他的头，说： “没事！我被你从小到大数落惯了，脸皮厚！” 朗朗摇摇头，道： “阿美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么长时间了，你有没有变回以前的阿美！可是……有点失望啊！阿美，你怎么不变回以前的阿美呢？为什么一提到舅舅就是这副样子？我知道舅舅很好啦！可是阿美你也很好！真的很好！我舍不得看你伤心难过呢！” 孩子张着小短胳膊把西门美的大腿环住，不停地蹭啊蹭，他说： “半年多没见了，阿美我好想你！我都上学了，是小学生了呢！阿美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还跟以前一样，时不时的去学校接接我，多好！我们家卡卡也好想你呢！她总是会念叨，说不知道你在外面玩得怎么样，说你若累了，就该早些回来。” 西门美的眼泪再忍不住，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院子的另一头，有下人要忙着摆桌子。今天是周末，是在西门美跟西门宇回到上海之后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跟以往不同的是，如今参加聚会的还多了几个人——陌百川，他的妻子沈依星、他的儿子陌小军。还有他们共同的母亲！ 老太太在玛瑞兰医院的悉心治疗和照顾下，身体恢复得很好，又跟六十来岁的人一样，硬硬朗朗，行走自如！ 只是有一个人没来！西门美知道，那个人没来！ 半年多了，她还是想他。以为出去散散心就会放下，可是走了大半个地球，却发现有些东西一旦放在心里，就很难把它给再挖出去。 从来也没有哪一段感情在她心里生根至此，她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了！ “朗朗！”有孩子的声音大声地喊！ 两人齐齐转头，就看到是陌晓军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冲他们招手，道—— “美姨！朗朗！姑姑叫你们过来呢！快要开饭了！” “知道啦！”朗朗大声回答，然后去拉西门美的手：“阿美，走啦！我们去吃饭！我跟你说哦！我们家卡卡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今天有好几道菜都是她亲自做的呢！” 西门美配合地笔笑，可是那扬起的唇角上怎么看都带着苦涩。 他们过去时，百里夜正拉着乔季卡也往院子里走来！西门美冲着那两人尽量展了个甜甜的笑，看起来就跟以前那个任性妄为没心没肺的西门美一模一样。 可是两人都看得出她眼角的憔悴，也看得出那样一个笑容硬撑起来是多么的痛苦。 却又谁也不知道该劝什么！ 西门宇跟皇甫还有陌百川三人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军军的妈妈陪着老太太闲聊。百里夜于妻子耳边说： “如此团圆，却唯缺一人！” 乔季卡心里也不太好受，一声叹正准备幽幽而起，却在一抬眼间，看到庄园的大门正被打开。有辆黑色轿车缓驰而来，开得不紧不慢，看上去是那么的自在潇洒。 “哈！”是皇甫易最先发了一声笑。随即便听西门宇道：“他到底还是来了！” 乔季卡一愣，下意识地就转头去看百里夜。 不待她发问，百里夜主动承认—— “我给息打了电话，跟他说是时候该回来了，我们都在等着他！” 说话间，但见那车门开启，有个一身米白衣衫的儒雅男子下得车来。只往那一站，似一个悠然的神仙，情逸淡雅。 “你说的只怕不是我们在等着他吧！”乔季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特别是当宇文息下了车之后径自往西门美那边走过去时，她便明白。半年的时间，一个放不下，一个已经放下！ 于是放不下的继续期待，而放下了的那个，便开始看得到对方的好。 “是！”百里夜轻声开口，“我跟他说，小美还在等他，一直都在原地！” 所有人见证，宇文息自腕上褪下来一条手珠，转而就套在了西门美的腕上。那女子几乎傻眼！因为她认得，那是宇文家族代代相传之物！那是宇文家族从来也不会给外人之物！那是宇文息从小戴到大，说是将来要送给能够与之一生相伴之人的东西！ 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听那若仙之人半步上前，就在她的对面，就握着她的手，就在她的耳边，轻轻开口，道： “我回来了！以后不走了！” 她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再忍不住，抱住面前人的脖子放声大哭！ 西门美明白那两句话的意思，回来了，是回到她身边来。以后不走了，是给了她一生相伴的承诺。 宇文息的承诺！ “夜！”乔季卡的眼角也有泪出来，她说：“我们都幸福了，是吧！我们终于都幸福了！” 百里夜将妻子拥到怀中，记忆从儿时第一次相见一直翻腾到现在，感谢老天，让这个女子是他的妻，让那个孩子是他的儿。感谢生命，给了他们这样一番奇遇！ 今天天晴！ 天，永远都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