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惊雪》 楔子 六百年前,战神带着他的宝剑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诅咒...... 六百年后,她从火海中醒来,脑海中只回荡着三个字——雾...惊...雪... 雾...惊...雪...——是什么?是一个梦?一个启示?一段回忆?还是......一个结果? 第一章 密室 “领主,你带我们来密室,是否已经决定向智者提问?”傅一闹躬身问南宫云海。 “不错,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参详智者的提示。” “智者三十年才回答一个问题,不知领主问的什么?”傅一笑满脸好奇的笑容。他和傅一闹是孪生兄弟,两人二十几岁就成为夜族的长老。 “我要问智者如何平息夜族和郎族五百多年的纷争。” “历代的领主通常都会问如何夺下霸王城。”傅一闹疑惑。 “夺下霸王城是小,平息纷争是大。虽然每次按照智者的提示都能顺利夺下霸王城,但六十年后战乱又会再起,城池又会被郎族夺去,胜利只是一时的。为了改变五百多年周而复始的命运,我决定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南宫云海感慨,几百年的战争是他心中最痛的伤疤。 “既然根据智者的提示只能取得一时的胜利,那么平息纷争可能也是一时的泡影。”傅一笑直言不讳。 “恩,我翻阅了夜族所有的古墓典籍,前后推敲,发现要世间真正太平,只有一个方法。” “领主,什么方法?”傅氏兄弟齐声问。 “找到战神的宝剑。”南宫云海看了看两兄弟惊诧的表情。 “传说五百多年前,战神带着他的宝剑消失了。”傅一笑说。 “并且,战神为了平息世间的战乱,要求当时四大部族的首领发誓:如果要再动干戈必须找到战神的宝剑,否则整个部族就会灭亡。因为当时,夜族和郎族本是一家,合称为夜郎族,所以在战神消失以后,夜族和郎族虽然分势而立,互相残杀,却没有受到誓言的控制。”傅一闹对那段故事耳熟能详。 “虽然五百年来很多人都想尽办法寻找战神的宝剑,但都空手而归。”傅一笑露出疑惑的笑容,给人感觉很别扭。 “根据古墓典籍的记载,战神最后变成巨人,从西向东走,他的脚印变成了连绵的雪山,把整快大陆分隔成南北两快,当时的夜郎族居雪山以北,其他三个部族居雪山以南。当战神走到东海之滨,身体就化成雾气笼罩在雪山之顶。”南宫云海把古书的记录诉说了一遍。 “领主是怀疑战神的宝剑与雪山有关?”傅一闹问。 “或者说藏在雪山之中?”傅一笑补充道。 “我确实这样怀疑。可在茫茫雪山之中要找一把剑如大海捞针,而且,有可能是无形无影之物。我现在就是想借助智者的智慧暂时躲过战乱,然后,你们就负责寻找战神的宝剑。” 两位长老领命,却没有完全明白“无形无影之物”的含义,本来还想再问,可已经来到石壁前,只能作罢。这快光滑的石壁是密室的入口,上面整齐的排列着十七道长短相同的划痕,南宫云海用食指在最后一道划痕下面划出了相同的痕迹,痕迹金光一闪,石壁应声而起。密实的中央有一块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块大水晶。水晶棱角分明,颜色却很浑浊,仔细看,在水晶内笼罩着一团白雾,这水晶就是夜族的智者。 南宫云海向智者提出了问题,水晶的迷雾开始散开,露出惊人的画面。 第二章 红添酒楼 谁都认为这个世界的版图被平均分为四大块:北面的林雪峰,西面的月光森林,南面的悔恨海,和东面的逍遥宫。这四个地方各有自己的神秘特质,不过最吸引天下群雄的非北面的林雪峰莫属。 林雪峰方圆二十万里,三面被巨大的雪山环绕,以雪山之中最高的一座:林雪峰得名。这里终日天寒地冻,却并非你想象中的不毛之地,因为在雪山深处有一座名满天下的“活火熔城”。这个城市见证了一个奇迹,在冰天雪地的山谷之中,沿着晶莹河往林雪峰上走,在那寒烟缭绕的半山腰上,有一口巨大的火山熔岩井,终日奔腾翻涌着火红炽热的岩浆。说来也怪,这口岩浆井就象被巨大的冰罩罩着,如果你不在井口的正上方,离井口百尺以内,根本感觉不到那股灼热之气,只有茫茫雪海的丝丝寒意。 要说这熔岩有多热?要说这雪山有多冷?用尽天下最极端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不过曾经有那么一位勇敢的人,用自己的亲生经历向世人证明了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此人名叫盖一添,是山下城里的一个厨子,他做菜的手艺非常出名,和他一样有名的还有他那把锋利无比的玄冰菜刀,此刀用产自晶莹河底的玄冰铁为材料,要三十六个工匠日夜不停地轮流锻造七七四十九天,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制成,除此以外这菜刀的名气大部分是被盖一添吹出来的,因为他逢人除了说自己的手艺有多棒就说自己的菜刀有多好。正所谓树大招风,有一天盖一添在自己的酒楼里和朋友谈话,旁边的一桌有那么个好事之人听见盖一添又在吹牛,便说: “你说你的手艺好我相信,因为我吃过。不过你老说你这把菜刀怎么怎么地好……我到有点怀疑。” 盖一添听完这话,腾的一下眉毛就皱成一团,对那人咆哮到:“你不信,那拿你划一刀试试。” 那人一听,急忙陪笑道:“不敢不敢,我这血肉之屈,别说你这把……宝刀!……就是再钝的破刀也能伤了我,呵呵!” 盖一天可不是笨蛋,一听这话哪是道歉啊`?!分明是挑衅,可他那么说了,也不能用刀子在他身上做实验,即使把他剁成肉酱也没人服气。 “好!!”盖一添一巴掌差点把桌子拍碎,吓得那人连退三步,“那你说怎么才能证明我这把菜刀是把无坚不摧的宝刀?” 那人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再怎么这也是把菜刀,就算无坚不摧也只能用来切菜。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嘴上还是陪笑道:“小弟不才,确实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什么方法?!”盖一天不以为然,粗声粗气的问。 “刀,光看锋不锋利不行,还要看这铁的质地!听说您的这把菜刀,不不不!是宝刀,所用的玄冰铁硬寒无比,林雪峰上有一口熔岩井,只要你能把你的刀放在那口井上,如果此刀不会熔化的话,就证明你这是把宝刀。” 盖一添一听,嘿嘿!这小子貌似无理取闹,可实际上是有备而来啊!那林雪峰上的熔岩井大概开天辟地时便存在拉,可从来没人敢真正上去看过,因为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回不来了。不过在盖一添小的时候,盖家还是猎户,盖一添的爷爷曾经上过那熔岩井,不过就在离那井一百尺的远处看了看,没敢靠近,也无法靠近。这小孩听大人讲故事啊,别看他年纪小,就因为心无旁物,听得入了神,所以爷爷的一字一句至今还清晰的回荡在耳畔…… “那口熔岩井就象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不断地向外面吐着火红的舌头。好象不等你到嘴边,它就会迫不及待的把你吃了。” 爷爷做了个夸张的怪物脸,反到把胖嘟嘟的小盖一添给逗乐了。 “唉!你可别笑啊臭小子,你不知道那四周有多危险啊!” 爷爷貌似生气的向他的孙子嘟嘟嘴,继续说:“说来也怪,虽然那井里的火扑哧扑哧的烧着,可沿着井的边缘到周围百尺全结满了坚硬的冰,好象几百年都没有融化过。最可怕的是,那熔岩井要比周围的地势低一些,粗略看上去就象一样平,但一旦踏上那冰面,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向熔岩井滑过去,还不等你反映过来就……” “就怎么拉?”小盖一添满心好奇的望着爷爷。 爷爷闭了闭眼,什么也没说拉。 现在的盖一添已经是红添酒楼的盖老板,自然明白当初爷爷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是天意让他记得这些,还是天意让今天来那么个无赖提那么个无赖的要求,不知是为了爷爷?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把菜刀……盖一添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三章 岩口熔刀 第二天,当东方微红的时候,两个小黑点沿着晶莹河向林雪峰上艰难而缓慢的跋涉着。盖一添不顾亲朋好友的反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事”便拽着昨天酒楼的那个无赖泼皮上了林雪峰。盖一添很能吃,但他的心胸绝对没有他的胃口大,不过也许是主传的猎人本性,他的胆量绝对比他的心胸要大。所以他决定上林雪峰,到熔岩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所以拽着这个无赖,一是想让他心服口服,二是想如果有什么不测也要拉着这家伙一起死,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害的!盖一添越想越气,回头大呵一声:“爬快点!!”其实那人就在身后,盖一添顺手猛拽了那个眼中钉肉中刺一把,那人向前扑了一下,差点跌个狗肯屎,盖一添见他没倒还想上前助“一臂之力”,可那人突然加快了速度 ,腾一下和盖一添拉开了三尺距离,盖一添纳闷一刻,然后几步小跑追了上去。 那人好象故意和盖一添暗里叫劲,总是不远不近的和盖一添保持着一段距离,有时候盖一添累了想歇会儿,可那人不但没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似乎加快了速度,盖一添怕他想溜,只能边骂边往前追。不到正午,两人已经到半山腰了。 那镶嵌着熔岩井的半山就象巨人用硕大无比的斧头在林雪峰身体上横着恨恨的砍了一刀,凿开一个完美的平面,也许由于岩浆的炽热而略向中间低洼。那口熔岩井就象摊开的鸡蛋上那颗蛋黄,平静的镶嵌在明亮如镜的冰面上,躁动不安的跳跃着贪婪的火焰。 盖一添们上的半山在林雪峰完整的另一面,而熔岩井在山的另一头。如果要过去就得横穿半个山,这是最近最安全的路。 前面的无赖看没了路才停下来等后面气喘吁吁的盖一添,盖一添在那人面前站定,怒目而视,但居然一个字都没骂,因为他想:与其大骂甚至痛打这个家伙一顿,不如省点力气对付接下来的艰难险阻。 盖一添给自己系好特制的大绳子,向那个无赖胡乱比划了几下,嘴吧嘟哝了几句(只有神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就攀着冰雪向山的另一边爬去。那人看见他嘴巴动了动,却好象真的有通神的本领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也往自己身上系好盖一添大发慈悲丢下的绳子,紧随其后爬了过去。 雪山虽然寒冷,可运气好碰上了个晴天。气氛异常安静,可攀岩走壁的两人心里各自思绪万千。盖一添从山下就开始纳闷,心想:身后的这个无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如果昨天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我随口开了个上熔岩井的条件,今天我拽他来他虽拒绝但也没有极力抗拒。不对!难道他想寻死?盖一添一愣,也不对啊!寻死有很多种死法,可以投晶莹河溺死,可以在家上吊死,割腕也可以死,要不一头撞死多方便啊`!盖一添转瞬想出了上百种自杀的方法,每一种都拿身后那人做模特,不禁越想越好笑。这世间也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有这样的闲工夫想这些事。 身后那人突然觉得前面的盖一添停了一下,一会又象在偷笑什么,立刻比刚才提高了十二分警觉。原来此人并非一般的无赖,可以说根本不是什么无赖。没人知道他的大名,只有江湖人称“闹一闹”,江湖上还有句形容他的话说:闹一闹,不爱闹,一闹便有大事发生了。其实此人最爱安静,不爱和人说话,可是这一开口啊便会大闹一翻,看似无理取闹,可事实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闹一闹有个孪生兄弟叫笑一笑,他们是传说中霸王城的两位长老,为什么说是传说中的霸王城呢?那是因为:谁都认为这个世界的版图被平均分为四大块:北面的林雪峰,西面的月光森林,南面的悔恨海,和东面的逍遥宫。其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世界还有第五个地方,就是——霸王城。人们之所以对它不了解,是因为到霸王城要翻过林雪峰,还要翻过林雪峰后的重重雪山,在那迷雾散尽的尽头,你会踏上一块玫瑰色的土地,就是霸王城。 那这闹一闹为什么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到这人烟稀少的林雪峰来?为的就是这口熔岩神井。 两人思绪回转之间,已经来到了另一半山的熔岩台下,脚下都是棱层的冰刀,场面之壮观骇人,让你情不自禁的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抓住冰岩使劲向上挺直身体,盖一添和闹一闹只露出半个身子,探头向中间的一团火红望去,盖一添并不觉得岩井里的火焰象爷爷口中的怪兽,倒象个在银色水池里手舞足蹈的美人儿。 “来了,我的美人!”闹一闹被盖一添突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他看见盖一添并没有急忙爬上去,而是在岩边寻找了一块突起的冰柱,仔细的把身上的绳子固定在冰柱上,然后再爬上镶有熔岩井的冰台。 盖一添在冰台上蹲着,侧身对下面的闹一闹说:“小子!老子这就过去把我的菜刀放在井边,你仔细看着!如果你想上来我也不拦你,不过后果自负!”盖一添边说边懊恼着:本来不想提醒这家伙,就让他好奇的跟上来,然后自然地向井口滑过去,到了井边,往里一翻,就象煮白酢虾一样,把活虾溜进沸腾的水里,顶多扑腾两下就熟透了。想起白酢虾,盖一添吞了吞口水。闹一闹并没有上来,只是在岩边探头看盖一添行动。盖一添集中精神,已经快到井口了,他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掏出菜刀,往那一团团翻腾的炽热岩浆送去。 第四章 爆狼神拳 在茫茫雪山的另一面,五百多年来一直生活着两个部族:一是以南宫世家为首领的夜族,一是以殷世一门为首领的郎族。五百多年前两个部族本是一家合称夜郎族,都靠放羊牧马为生,虽然种族不同,可在同一片蓝天下,同饮一方水土,大家礼尚往来倒也和睦相处。可是当人们发现了在草原的尽头有一口熔岩神井,能把最坚硬的铁矿熔化,从而锻造出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人们的欲望开始膨胀了,他们用造出的兵器攻打对方,胜利的一方可以拥有那口熔岩神井和铁矿的开采权,战败的一方就得沦为胜者的奴隶。胜利者以熔岩神井为中心,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城池——霸王城。 时间虽然过了五百八十五年,但霸王城的争夺战从来没有停止过,平均每六十年夜族和郎族就会发生一场生死大战,而且每次大战之后,霸王城都会易主,也就是说曾经的胜者必败,败者必胜。 是夜,霸王城外月朗星稀,霸王城内人心焦灼,霸王城主南宫斩在大殿里来回度步,似乎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不!他没有疑问,只有担心甚至恐惧! “哎!”南宫斩对着窗外的黑暗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很沉重,但如果你站在他身旁绝对不会察觉,他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心中的不安,因为他是一城之主,是整个夜族的首领。 夜晚的霸王城灯火通明,大殿的每一根巨型石柱上都镶嵌着巨大的火把,火把忠于职守的燃烧着,生怕哪个角落还躲藏着黑暗。火焰只顾向上燃烧,却不知石柱下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身材瘦削却很有活力,黑暗中只看见他黑色的长发披肩,上身紧裹着一件黑蟒战甲,用漆得乌黑油亮的狼皮做成衣领和衣袖。衣袖只有半节,胳膊以下的袖管以灰白的狼毛做为装饰,连着白色厚丝绒做成的长而宽大的袖口在夜风中左忽右摆,好不威风! 南宫昊天收了收衣袖,尽量轻手轻脚的穿过大殿,心中暗骂:也不知道哪个二流的工匠建的这座霸王城,要进城里必须穿过大殿,害他连回自己的房间都要东躲西藏。 就在南宫昊天接近最后一根石柱的时候,南宫斩开口了: “好了,你在柱子后面要象猴子一样跳多久?你不累,我这个做爹的可累了!快给我出来吧!” 柱子后面露出一个倾长的身影,火光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仿佛刀凿斧削过一般,一对剑眉飞射入鬓,双眼深邃眼角微微上翘,黑色的双瞳正义之中透着几分邪气。如果不是因为年轻掩藏不住那几分幼稚,还真让人第一眼觉得这是一只来自草原深处的野狼。 “爹”南宫昊天自知有错,虽然一万个不情愿,还是得乖乖出来领罚。不知道爹今天又要唠叨多久,自问已经回来很晚了,如果再听爹的唠叨可能要听到天亮了。 就在南宫昊天为这个不眠之夜叹息之时,竟没有听见南宫斩的提问,一道凌厉的拳风已至鼻下,南宫昊天本能的一闪,南宫斩的拳头不偏不倚的嵌进了身旁的石柱内。 “刚才问你拳法练得怎么样了,怎么不回答?!睡着了吗?!现在还没到你睡觉的时候?!”南宫斩越说越怒,双拳齐出,带着十足霸气向南宫昊天的两肋袭来,南宫昊天迅速左右闪动身体,还好没被这两拳打中。 是夜,霸王城大殿内,一个倾长瘦削的身体不停的上窜下跳,登踢踏跃,一个身披黄蟒长褂,满头华发的长者频频向瘦削男子挥出拳头,看起来若不是男子躲闪迅速,几乎拳拳击中要害。 南宫斩一连击坏了十二根石柱,南宫昊天再也没有地方躲闪,只能一个回旋,落定在大厅中央等着领爹爹的拳头。南宫斩收回左手之前已经挥出右拳,南宫昊天没有躲闪,只是一下把双眼闭得死死的,心想:打脸,打胸口,打肚子……随便拉,反正今天不挨这一拳就肯定没完,长痛不如短痛,来吧老爹! 南宫斩看见昊天没有动作,“难道他想硬接这一拳?”想想南宫斩四十五岁才有昊天那么一个独子,怎么舍得伤到他,刚才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所以招招都放慢了速度,南宫斩双脚一蹬腾空跃起,一个伶俐转身,收回了自己的拳头,但今天必须给这孩子一个教训!南宫斩在空中翻转之即,把右拳改为左掌,这一跃一直飞过昊天头顶,南宫斩双脚还未落地,左掌已经拍中昊天右背。 南宫昊天扎稳马步等着爹爹的正面一击,却不知道从后面会突如其来一掌,一个悴不急防跪倒在地。 第五章 最后的希望 肩膀火辣辣的,好疼啊!南宫昊天觉得脑袋翁翁作响,有那么一时半刻他真想倒在地上。可是他不能倒下,他不能让爹爹觉得自己很懦弱,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受不了这点伤。爹爹四十五岁才生了他这么个儿子,一直以来对他都非常疼爱。如今自己才二十岁,爹爹却已经六十五岁了,虽然有睐于长年习武,爹爹的体力和内力都还卓尔不凡,可是每当看见他满头的白发,和沧桑的脸庞,他就于心不忍,不想和他争辩作对,无论是教训,打骂,啰唆,还是故意找麻烦,他都一一接受,从不反抗,当然,能躲还是要先躲的。 他也知道爹爹为什么总是对自己不满,因为自己不爱习武,只喜欢骑马。其实每天溜出去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飞奔驰骋忘了时间。南宫昊天对夜族与狼族的恩怨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可是无论别人说的怎么天花乱坠,对他来说都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而且在他认为,同样的事绝对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霸王城对他来说,只是个吃饭睡觉的家,和草原上牧民的帐篷用途一样,没什么区别。其实他更羡慕那种牧马放羊,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生活。当然,这些想法绝对不能让爹爹知道,爹爹的每一根头发都是为霸王城而白的。 南宫斩又开始从头教训起自己的儿子,还是老一套,而且每一段都有时间记载:从五百八十五年前夜族与郎族开战,到五十五年前爷爷南宫云海如何攻下霸王城,再说到五年后如何迎战。南宫昊天觉得爹爹的声音越来越远,而自己已经化作一只鹰,在蓝天碧草之间翱翔。 夜已经很深了,但霸王城大殿上的父!都没有离去,南宫昊天依然低头跪着,南宫斩矗立看着天上的明月已经足足看了一个时辰。“哎!”一个叹息接着一个叹息,在南宫斩的心里总是那挥之不去的往事奔腾翻涌: 夜族与郎族开战至今已经有五百八十五年了,再过五年又是一场浩劫。之所以每隔六十年两族必然会大战一场,这跟熔岩神井有很深的关系。熔岩神井的炽热岩浆并不是永远不灭的,她在燃烧三十年之后就会熄灭冰封,沉睡三十年之后再度爆发,如此周而复始,以六十年为一个周期。而且这块大地上的铁矿只有熔岩神井的热力能够熔化,其他的火焰都无济于事。所以,在熔岩神井爆发之前,夜族和郎族必为争夺她而大战。当一方胜利之后,便拥有了矿藏和打造武器的条件,利用熔岩神井的威力,三十年不断铸兵锻铁巩固势力,然后再用三十年坐享其成,直到最后一日将霸王城拱手让人。 这样说也许不切实际,没有人愿意将浴血奋战夺来的地位拱手让人。但六十年的时间,征战杀场的人往往已经作古,接班的都是坐享其成的后代,而且五百多年的宿命从来没有例外,就算曾经奋力抵抗过,最后也还是落败。谁也逃不出:胜者必败,败者必胜的结局。 南宫斩看了看昊天的背影。 五十五年前,南宫斩的父亲南宫云海打败当时的霸王城主,郎族首领殷城璧,统治了熔岩神井燃烧的三十年,三十年后神井冰封,南宫云海也去世了。四十岁的南宫斩在父亲去世之后成了霸王城主,五年后生了自己唯一的孩子南宫昊天。如今已过了二十年,五年年之后大战就将来临,南宫斩就算破釜沉舟,也决定要背水一战,他从没想过在大战之后活着走出霸王城。 可是自己一把年纪死不足惜,但昊天才二十岁,就算再等五年也才二十岁。一旦战败就会轮为奴隶,身为败将之子必然要受到更多屈辱,他过惯了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能甘心被人奴役?二十五岁,还太年轻,太年轻了啊!要等战争再度爆发的翻身之日,也要足足等上六十年!那时,昊天就算侥幸活着也已无力征伐,难到?难到我的儿子注定要终生为奴,受尽屈辱?!不!他还有一个机会。对!以前父亲也就是昊天的爷爷南宫云海曾经提过,虽然几十年缈无音讯,但那不代表没有希望,只要能翻过雪山,只要能翻过雪就有希望! 第六章 两小无猜 南宫昊天跪在大殿内,只觉得爹爹的声音由振振有辞变成了切切私语,他正想挪挪身体换个听得清楚的方向,突然,南宫斩脸色一变,对着昊天扑面就是一拳,昊天来不急躲闪,眼看拳头就要砸在脸上,只听见嗖的一声,爹爹带着他的拳头瞬间消失了!不好!后面!南宫昊天猛然回过神来,就在他侧过脸的瞬间, “别动!”背后传来女子的叫声,“我要把淤血揉散。”声音娓娓动听。 南宫昊天这才完全清醒,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卧室,正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了,刚才不过是一个梦,他后面的女孩是婢女小夕,光听声音就知道。了解这些后,南宫昊天又重新进入睡眠状态,任由一双小手在自己的背上抚来揉去,就算有时候有点疼,他也当完全没发生过。 “弄疼了,要告诉我哦!”身后的人儿说,“我昨天晚上偶然路过大殿,看见你跪在地上……恩……我本来想走开,可是城主叫住我,叫我把你扶回来。”小夕小声的对南宫昊天说道。 其实,昨天小夕在大殿外差不多等到天亮,看到城主离开了,周围却一个下人都没有,她立刻冲过去,把昏昏沉沉的南宫昊天扶了回来。不小心碰到了昊天的右背,发现他受了伤,又找来跌打酒给他按摩,心想,哪有那么狠的爹,儿子受伤了,不去看大夫,还要被罚跪! “恩”听到小夕篡改的情节,南宫昊天只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你醒了?”看见南宫昊天睁开眼,小夕更小声的问道。 本来南宫昊天还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这句“你醒了”,他的睡意一下荡然无存。 南宫昊天坐了起来,看着身后的小女人。 仔细一看,这是个非常精致的女子。小小的瓜子脸上,称着一头蓬松的乌黑长发,长长的刘海斜斜的梳向一边,虽然遮住了半边小脸,却又增添了几分风韵,头发随意向后束高,打了个髻又披洒下来,简单中透着幽雅。一身合体的绿色束腰连衣裙,搭配一件铜黄色的开袖上衣,标准的侍女打扮。整个人看上去温柔顺从,就象草原上的一棵小草,清新自然。唯有长长的睫毛下那一对火红的眸子,象珍贵的红宝石,又象炽热的鲜血,它们在提醒别人——我是郎族的后代。 不错,小夕是十年前被挑选进霸王城的奴隶。小小年纪的她因为自己是郎族人而不得不做奴仆。不过还好,让她做同龄的南宫昊天的贴身丫鬟。两个孩子正是两小无猜的年纪,相处久了,就自然成了好朋友。所以,私下里他们都以你我相称,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在别人眼里,南宫昊天是个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人,因为南宫昊天的母亲年纪大,生下孩子以后,就因为难产失血过多去世了,别人都认为没有娘亲养大的孩子性格一定会很古怪。可小夕知道昊天其实是个活泼贪玩,温柔体贴的男子。 南宫昊天看着小夕,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你是在这个城里,对我最好的人。” “我是城里最好的,那城外还有更好的喽?”本来没有问题的一句话,硬是被她找出个问题来。 “城外我谁都不认识,郎族人怕我,夜族人敬我,结果谁都不理我。”南宫昊天边说边拿起外衣,小夕急忙跳过去帮忙。 “是吗?”小夕做出一个“你好了不起啊?”的表情。 “现在你要去哪里?你只睡了一小会儿哦!” “我想去骑马。”南宫昊天正了正腰带“和我一起去吧?”转头望向傍边的小人儿。 “昨天你不在,城主下令关闭所有城门,郎族人一律不准出入,就算是夜族进出霸王城也要盘查。”小夕十分失落的答道。 “那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溜出去了。”话音未落,南宫昊天已经跑到门口,小夕一跺脚,还没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呢! “要早点回来哦!”小夕冲着门口喊。 “知道拉!”昊天早就没影了,只把这三个字丢回屋里。 第七章 月色下的桃金娘 看着昊天走了,小夕拿出别在腰间的一块粗糙的水晶,痴痴的端详起来,这是她感觉孤独的时候最爱做的事。这块水晶虽然粗糙,但对小夕来说是很特别,很重要的东西!在透明的白色水晶中间,小心的夹着一朵红色的桃金娘。 那是她第一天来到霸王城,远离故乡和亲人的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却被十岁的南宫昊天发现了,昊天象揪一只小老鼠一样把她从角落里拉出来,好奇的研究着小夕一对火红的眸子,小夕同时也被那一对黑亮的瞳孔给迷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落泪。 “你是郎族人?” “恩”小夕用力的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夕”爷爷只允许自己说叫小夕,其实她的全名叫殷秋夕。 “我叫南宫昊天,以后你就是我的丫鬟,爹说的。” “哦”小夕退后一步,低下头,进城以前,总管交代了很多规矩。 “你见过草原吗?”昊天斜着小脑袋,把脸凑进小夕,好看见她的双哞。 “恩”又是点头。 “那你带我去看看好吗?” 夜晚,野外。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玫瑰色的怪石之间小心的穿行。南宫昊天硬拽着殷秋夕出城看草原。秋夕知道晚上出城不对,而且主人才十岁,但身为奴婢又怎么能不听主人的话呢?而且看着昊天期盼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决定跟着他,并且要好好的保护他。 可是草原在霸王城二十里以外,两个孩子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月亮,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玫瑰色的大地上开满了火红的桃金娘,象一块块红色的毯子点缀在嶙峋的怪石之间。 昊天看了看月亮,又转头看看旁边那一对红色的眸子,那代表炽热的红,却散发着一种冰凉的美,可惜小孩子还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感受。秋夕正专注的数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被一朵又大又红的桃金娘挡住了视线。 “送给你”昊天把一朵红花举到秋夕眼前,“你的眼睛真漂亮,就象这朵桃金娘一样。” 秋夕把思绪从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看着手中那朵被小心烘干,然后用水晶薄片细心夹好的桃金娘,她暗暗起誓:放心吧,昊天,总有一天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骑马驰骋。 殷秋夕收好水晶,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慌忙向花房跑去。这个花房不大,建在霸王城最偏僻的角落。郎族人实际上天生是种植的行家,他们不仅能把花草培养得健康茁壮,而且能把植物的药性发挥到极限,所以花房的园丁大部分是郎族人,秋夕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她负责的地方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这个角落的尽头有一扇小窗,窗边有一盆绿色的植物,看上去就像一棵普通的萱草,开着红色的大花朵。在这棵植物的旁边,躺着一只雪鹰,已经死了。秋夕拿起软软的鸟尸,从腰间掏出一枚绿色的小药丸塞进鸟嘴,一会儿,雪鹰居然活了过来。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差点害你死了。”秋夕抚摸着雪赢的羽毛,从鹰脚上取下一根细竹管,看了藏在竹管里的一片小叶子,然后把叶子埋进土里。 第八章 霸王城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霸王城上,金厥台前,站着两位老者。一位身披黄蟒长褂,满头华发,年逾花甲,一位白衣白扇,童颜鹤发,已是耄耋。 “最近草原上的牧民越来越多了!”南宫斩放下望远镜,对旁边的老者说道。 “今年与往年不同,每年这个时节,北方的水草比南方充足,牧民应该带着家眷,赶着牛羊往北迁徙才对。”老者面带微笑,回道,“我还听说最近有人发现殷城璧的旧部在霸王城外活动,难道,有什么阴谋阳谋?” 提起殷城璧,南宫斩不禁一个激灵。五十五年前,南宫云海在锻剑台前将殷城璧人头砍下,殷氏一门自刎的自刎,上吊的上吊,当时南宫斩已经十五岁,那些惨痛景象至今还历历在目。殷氏一门几乎都死光了,只留下一个十一岁的孩童,他是殷城璧的幺弟名叫殷城玉。 夜族和郎族虽然征战多年,可两族人口相当,又是游牧民族,虽然不能通婚,可也长期混居,如果真要把一方赶尽杀绝,那惨痛的后果是不能想象的。所以,每次大战,当一方的首领杀死另方的首领之时,便宣告天下,战争结束。对于败将留下来的家眷奴仆,除了非杀不可的人,一般都不会取其性命。 当时,南宫云海并没有把这个十一岁的孩童放在眼里,只是把他和殷城璧的一些旧部一起,流放到千里之外的沼泽,让他自生自灭。 难道这是天意?南宫斩思考片刻,立即对台下的贴身侍卫吩咐到:“传令下去,守城的军队从明日起增加一倍,巡城的士兵增加两班,日夜不停的巡逻,命令军械库打开仓门,取出所有兵器打磨一新,还有,取出铁板,七日内钉满所有城墙。”真是卖米的不怕没饭吃,那铁板一丈高,十尺宽,七寸厚,将铁板一端套上绳子,十五个力士站在城楼上,合力才能将其拉起。南宫斩誓要把这霸王城打造得固若金汤。 翌日,南宫昊天又想出城,谁知城主下令,任何人没有城主命令不得出城。守门的侍卫忠心可表,南宫昊天只能打消念头,心想爹爹那里更没希望,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出去。南宫昊天眼珠一转,唉!还有后山可以去。 快六百年了,谁也说不清到底哪个部族第一次夺下霸王城,谁也不知道到到底是谁修建了这座城池。但无论如何,霸王城的建筑的确别具一格。 霸王城傍山而建,被长六十里,宽二十里的高大城墙包围。其间,亭台楼阁无数,廊庑天梯交错,千门万户数不尽,万家灯火夜通明。整个城池以正前方的大殿为中心。这个大殿由十二根石柱支撑,宽敞无比,道路由此象蛛网一样散开,可以通向城内任何一个地方。在大殿的正后方,是一道成之字行向上衍生的天梯,一共有一千八百八十九级台阶。在天梯的末端,就是熔岩神井之所在,俗称“锻剑台”。 自二十五年前,熔岩神井冰峰之后,这锻剑台便很少有人来拉。南宫昊天正是喜欢那么个清净之地。只见他步履轻盈,不消片刻来到台上。锻剑台南面靠山而立,左右皆是悬崖,北面的楼梯是唯一下山的路。站在上面不仅可以俯瞰整个霸王成,而且能够眺望远方绿盈盈的草原边界。南宫昊天展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吼三声:“啊!啊!啊!”吼声在空气中消散,就象带着所有的不愉快消失了一样,让人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他转身寻得一快垫脚石,沿着熟悉的小路爬上去,爬了约五十尺高,山间露出一个小洞,可以容下一人在里面趴着,他爬入洞内,枕着清风,赏着白云,不知不觉又做起白日梦来。 第九章 两败俱伤 夜幕再次降临,乌云遮月,远处的草原狂风呼啸,近处的玫瑰石林鬼影状状。霸王城外非比寻常的黑暗,正是兵临城下的好时机。 南宫斩做梦也想不到,五年之后的大战将会提前在今日拉开帷幕。 夜风中,霸王城外,有一股巨大的黑浪正悄无声息的翻涌而来。一个个匍匐的头颅,密密麻麻,闪着无数双火红的眸子,象狩猎的猛兽,乘着夜风,披着黑暗,悄悄的向自己的猎物靠近。 队伍正前方,是一匹黑眼黑皮,黑蹄黑鬃绝尘马。马上乘一位,黑庖黑甲,黑靴黑裤勇元帅。只见他满头银发暴暴蓬蓬,满脸胡须渣渣丫丫,吼一声地动山摇,瞪一眼神鬼惧怕。此人就是殷城璧的弟弟殷城玉。虽然十一岁就被流放漠北沼泽,可他不仅没有死,反而天赋异邴,以毒虫鼠蚁为食,豺狼虎豹为伍,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誓要抱大哥当年斩首之仇。 在快要接近玫瑰石林的时候,殷城玉台起右手,大军停止了前进。一只雪鹰落在殷城玉的肩头,他取下系在雪鹰腿上的细竹管,里面有一片绿叶,殷城玉看了看,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城门左右百尺以内已经钉了铁板,我们攻击除了城门以外的所有城墙。”殷城玉对左右副将命令道,“南宫老儿,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 左右副将领命,各帅六辆巨石攻城车,同时向霸王城两边进攻。这巨石战车来之不易,几十年来,殷城玉为了掩人耳目,白天和族人一起劳动,夜晚就率领大家挖开泥土,刨出深埋地下的巨大石块打磨成圆形,再将巨石高高吊起,运用杠杆原理形成巨大的冲撞力,花三年才能造出一辆。他们将战车沉入沼泽,一端用绳索固定在地面,开战之前再拉出来。殷成玉早就买通了监押他的夜族军队,经过五十多年的呕心沥血,他终于组建了一只郎族大军,共分九营十二阵,每阵六千五百四十九人,一共七十万零七千二百九十二人,将监守的夜族军队诛杀之后,郎族大军皆以牧民身份迅速接近霸王城。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与其等五年之后南宫斩做好准备,不如现在就夺下霸王城! 一声长号打破了宁静的黑暗。“嗖!嗖!嗖!”万剑齐发,如雨点般落入霸王城,城楼上的夜族士兵被射得脑浆迸裂,穿胸破甲。攻城战车紧随其后撞向城墙,一撞砖崩石裂,二撞骨碎胫断,三撞土崩瓦解,铁铜金城失去了自己的屏障! 南宫昊天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已经是深夜。迷迷蒙蒙之中,从山下传来一片哭喊的声音,他抬头一看,霸王城已经烧成一片火海,哀号喊杀声聚成一片,笼罩在空中,能把草原上最迟钝的动物惊醒。 不好!出事了!南宫昊天正想跳出石洞,突然一黄袍老者飞身而至,是爹爹,昊天刚想开口喊,一黑衣老人紧随其后跟了上来。此人双眼通红满头白发,手持一把玉龙九节骨长刀,龙骨棱层有力,刀锋寒光闪闪,来者不善! “南宫斩,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殷城玉冷笑道。 “我来这,是想和你在此一决生死,并非要逃!” “好,痛快!那就乖乖的把头准备好!” “爹!”南宫昊天一听这话,从石洞中纵身跃出。 “昊儿,你怎么会在这?” “爹,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他是郎族首领殷城玉,今天来杀我夺城。你站到一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来。”南宫斩不等昊天开口就把他推到一边,殷城玉已经挥动长刀使出斩龙决,南宫斩使出暴狼神拳迎敌。 “爹爹”南宫昊天想上前帮父亲迎战,却被一只手紧紧钳住右臂,回头一看,是一个白衣白扇的老头,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笑一笑,你放开我啊!”南宫昊天对着老头大喊。 “我不放,放了你就要上去送死!”还是面带微笑。 “我就算一上去就被劈成两半,也不能光站在这看着我爹一个人孤军作战!” “如果你上去被杀死了,不把你爹心疼死?你这不是帮他赢,而是帮他输,这一战,谁输谁就没命!” “我”南宫昊天语塞。 “别你啊我啊的了。好好看,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战,哈哈哈!”如果是不知道的人准被这老头的举动气爆,可谁叫他叫笑一笑呢?这笑一笑就是爱在不该笑的时候笑。而且他尊为夜族的长老,八十多岁依然气宇宣昂,深不可测。 “殷城玉用的是斩龙决对付你爹的暴狼神拳。” “斩龙决?” “斩龙决相传是战神所创,共分为十二决,分别对付人的眼耳口鼻眉五官,心肝脾肺肾五脏,和双手双脚。” “那么歹毒的武功……” “如果你爹打不过,死状一定很惨!” “那你快放开我,我要去帮我爹!” “这是夜族与郎族五百多年的宿命,谁也帮不了他。” 话语间,南宫斩与殷城玉已经交手几十回合。 “南宫老儿,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南宫世家应该是用剑的吧,你的剑呢?不会是生绣拿不出手了吧?哈哈哈!”殷城玉飞至半空,向南宫斩俯冲下来,使出斩龙决最后一决“四海升平”,千万条龙气从殷城玉的长刀中窜出,纠结狂啸犹如给死者唱着哀痛的挽歌,随着刀风向南宫斩飞奔而来。 “我不用剑是因为我不想再砍下别人的头,我用拳头一样可以对付你!”南宫斩双脚踩紧地面,双拳猛向地面一击,南宫昊天觉得天地都在颤抖。幻象中,感觉从爹爹的双拳之间,奔涌出千万匹凶恶的野狼,与殷城玉的龙气在空中翻滚撕咬。 “这就是暴狼神拳最后一招”倾巢出洞“。”笑一笑说。 南宫昊天看得入了神。只觉得龙气狠辣,如千万支利剑贯穿狼群身体,狼群凶恶,将条条龙气撕咬成碎片。双方在半空中鏖战许久,终于狼群“以多胜少”将龙气打散,南宫斩收回拳风,觉得自己的内力已经耗尽。殷城玉在对面落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突然一道金光从他的长刀中窜出,向南宫斩扑面而来。 “受死吧,南宫斩!”殷城玉大吼一声。 “不好!”笑一笑一惊,同时甩出手中的羽扇挡在南宫斩的胸前。 金光冲破羽扇贯穿了南宫斩的身体。 “爹爹!”南宫昊天大叫着扑向父亲。 “你这卑鄙小人,竟然乘人不备!”南宫昊天对殷城玉怒吼。 “你懂什么,这斩龙决最后一招就是要在对方以为已经战胜敌人,天下太平之时发出致命一击,这就是”四海升平“的意义所在。五百多年来,我是第一个修炼到第十二决的人,你爹能这样死在我手上,也算死得瞑目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我说老兄,既然胜负已分,霸王城就是你的拉。我们少主,不不不,这个男孩,武功烂得要命,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笑一笑陪笑说道。 “谁和你这老头称兄道弟。我可没有前人那么迂腐,我今天一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就算他是一个婴儿,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我才不要你留情,今天就跟你拼拉。”南宫昊天放下南宫斩的尸身,对殷城玉吼到。 “好!我会给你个痛快!”殷城玉正要向南宫昊天使出招数。 “爷爷!”一个绿色的身影挡在殷城玉刀前,“爷爷,求你不要杀他!”殷秋夕落泪恳求。 “什么,你叫他爷爷?”南宫昊天惊愕。 “原来你是卧底的奸细,怪不得城主刚刚下令加强戒备,你们就起兵造反!”笑一笑冷。 第十章 雪山后的秘密 “少主对自己的未来可有打算?”在一僻静的小丘上,安葬了南宫斩的遗骨之后,笑一笑问南宫昊天。 “没有” “如果少主没有地方去,我倒有个提议。” “又是提议!”南宫昊天愤怒。 “哎!这可是你爹的遗愿,可不是我一相情愿的哈。”笑一笑笑着说。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这话说来就长了,得从你爷爷南宫云海说起。少主可要有点耐性啊!”笑一笑清了清喉咙,说道“你爷爷南宫云海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英明之主,他也天天在为这个打仗的事情头疼啊!他也不想总是那么打来打去,所以呢,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子孙后代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为了世界和平…总之,为了很多很多大道理,你爷爷向夜族的智者提了一个问题!” “智者?” “这个智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会说话的石头,准确的说,它也不会开口说人话,就是你对着它问一个问题,石头里就会像镜子一样出现一些影象,提示你怎么去做,而且,你只要领悟了它的意思,就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那这快石头在哪里?带我去,我有问题要问它。”南宫昊天摇晃着笑一笑。 “哎呀!少主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笑一笑觉得自己的一把老骨头都快被摇散了,“这快石头在老城主问完问题之后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再说,这石头每隔三十年才回答一个问题,如果被别人问过了,少主找到石头也没用了啊!” “那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难道和我爷爷问的问题有关?” “聪明!当年在密室只有三个人,你爷爷,我,还有我哥哥闹一闹。这智者是我们夜族的传世之宝,以前有资格提问的人,通常都只会问”怎样得到霸王城?“,而你爷爷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老领主问的是 ”怎样平息夜族和郎族几百年的纷争?“” “那智者怎么说?” “智者听完问题以后,就显现了熔岩神井的景象。” “熔岩神井?一切战争不都是因它而起?” “不仅如此,那景象显示,以熔岩神井为起点,一直向南走,翻过茫茫雪山,在银白的冰川之上,有另一口熔岩神井。两口井一脉相连,一个在燃烧,一个被冰峰,一个燃烧之时就是另一个熄灭之日。你爷爷推测画面中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找到另一口井,就可以不用为了霸王城,和郎族征战不休拉。所以,他派了我哥哥闹一闹翻过雪山,去查个究竟。”怕再被昊天打断,笑一笑一口气把话说完。 “那找到了吗?” “不知道”笑一笑笑着摇摇头。 “不知道!?”南宫昊天象大冷天还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少主不要生气,这不知道有不知道的理由。因为翻过雪山路途遥远,这头几年我们和闹一闹都以雪鹰传书取得联系,但那时候回信说还没找到。后面几年,我们的雪鹰放出去的不知为何都只去无回,后来又训练了一些,可一样一去不返!无可奈何,也就失去了联系。不过少主放心,闹一闹和我是孪生兄弟,我有感应他还没死,说不定已经找到神井了,只是无法和我们取得联系。少主现在既然孑然一身,不如…” “不如就去找那口井是吗?” “正是,也算完成城主的遗愿!” 南宫昊天本来对那口熔岩神井并不感兴趣,可是笑一笑提到爹爹的遗愿,他不得不去,因为他觉得这一生都没有为爹爹做过些什么,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做的。 第十一章 黑皮手 南宫昊天在雪山中艰难跋涉了大半年,最初笑一笑给他的八只雪橇狗都在几次暴风雪中相继死了。这又是一个看不见太阳的白天,凌厉的冷风还时不时的吹着。南宫昊天独自坐在几个雪垅旁边休息,他暗自观察清楚雪垅大头的方向指的是西北。这些雪垅有的高达数十米,长年被山里的西北风刮成了头大尾小的雪垅,在没天没日的雪山里可以用它来指明方向。 寒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刮越烈,好不容易睁开眼也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南宫昊天的身上积满了雪,已经是个“雪人”了。突然,不远处的几个小雪垅开始向南宫昊天移动过来,到了跟前,从一个雪垅里竟然伸出一只“黑皮手”。“黑皮手”扒开了南宫昊天身上的积雪,猛的往上一提,只提起一件斗篷,斗篷下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南宫昊天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摆脱了这几个尾巴,他们从他进山不久就一只跟到现在,除了跟踪没有任何其他举动,这只能是殷秋夕的人,不想杀他但也留不住他,南宫昊天不想往下多想。 脱掉斗篷更加寸步难行,还好风已经停了,天空中奇迹般的出现了满月。一座座白色的雪峰像沉睡的巨人静静的屹立在深黑色的夜空下,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白雾笼罩的湖。南宫昊天为了甩掉尾随者,故意偏离了方向,此刻虽然冷得牙齿咯嗒响,也不尽被眼前的奇景吸引。 “雾里看花花自开,惊现碧波一点红。谁知池畔化灵童,雪中唯我赏清风。”在迷雾中,隐隐传来有人吟诗的声音。南宫昊天寻声找去,那声音却停了,他只能在湖畔的一块石碑旁边坐下,靠着这石碑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温暖。不知过了多久,迷雾渐渐散开,那块石碑说话了:“年轻人,年轻人!这么冷的天可不能睡觉啊,会没命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将南宫昊天从迷糊中唤醒,他腾的一惊,随即冷静下来,在明亮的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白发老人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老人抖掉身上的积雪,仅穿了件青色的单衣,他撩了撩过膝的胡须说: “年轻人,你醒了?” 南宫昊天觉得有些尴尬,急忙作揖道歉,说:“对不起,老人家,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是死人!” “不,不是!我以为我靠着的是一块石碑。” “哈哈,石碑好啊,但凡有德之人才能树碑立传啊!” “老人家仙骨风流,气度不凡,至少能活一千岁。”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老人乐呵呵的指着南宫昊天说,“实不相瞒,一千岁没有,不过我已经在这湖边守了六百年了。” “六百年!?”南宫昊天惊异道,“原来老人家是一位守湖的老仙人,那这湖肯定也是一个仙湖吧?” 老人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 “此湖并非仙湖,它叫”月亮湖“,我也不是守湖的,我是在这里钓月亮。” “钓月亮?!”南宫昊天这才发现老人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的细杆一直延伸到湖中,还隐约有一根细线从杆头垂到湖里,他大惑不解的说,“老人家,月亮在天上啊!湖里的只是个影子,不信你抬头看看天上啊!”南宫昊天不停的指着天上的月亮,希望老人能看一眼。 谁知老人双目一闭,慢条斯理的说:“这个湖也不是真的月亮湖,真正的月亮湖在一座仙山上,仙山上有一个仙洞,月亮湖就在仙洞中。传说有一位仙子出生在月亮湖中,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最后在她快死的时候,她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她的出生之地。可是她回不去了,所以在她死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湖,和月亮湖一摸一样,就是这里。”老人顾自说了一通,南宫昊天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也大概明白了这位老人家可能是那位死去的仙子的朋友,为了悼念故人才在这里守了六百年,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老人家,其实不久前我也失去了亲人,不如,今夜就让我在这儿陪你吧!我们一起为失去的亲人祷告好吗?” “好啊好啊,很久没人陪过我了,你就陪我聊聊天吧!年轻人。”老人笑着说。 南宫昊天点点头,很奇怪,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了,还神清气爽,觉得心胸开朗了许多,南宫昊天暗想:肯定是得到这位仙人的庇佑。他双手合十,对着月亮祷告,希望死去的爹爹能往生极乐,希望草原上的人们不要再经历战争。祷告完毕,他在老人身边盘腿坐下。一个问题突然冒了出来,他想开口可又觉得有些不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老人家,您能告诉我为什么神仙也会死吗?” 老头腾的睁开双眼,哈哈大笑到: “神仙会死,是因为他们动了真情,这世间凡是动了真情之物,都会灭亡。” 南宫昊天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知道再问也没有意义,他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内疚,急忙向老人道歉,“对不起,老人家。其实,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可人都已经去世了,就像您这月亮吧,钓了起来或是钓不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话一出口,南宫昊天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这哪里是安慰,分明是……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总之不该这么说。 南宫昊天不敢再乱开口,只等着老人家对他发脾气,可是过了须臾,老人突然紧紧抓住南宫昊天的手,那只抓住他的手犹如千年古藤,坚韧有力,老人两眼发光激动的对南宫昊天说: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真傻真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老人把鱼竿撩在一边,一只手不停的挠着头发,另一只手仍然紧抓着南宫昊天,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他抬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南宫昊天说: “小兄弟,老夫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啊?” 南宫昊天还没来得及回答,老人又开口说:“小兄弟,本来我今天这月亮眼看就要上钩了,就被你这一搅和,把它吓跑了!你说你该不该赔我一个月亮?” 南宫昊天想开口争辩,却被老人捂住了嘴,老人用十分体谅的表情说:“算了,不用想也知道你赔不起,就不要你赔了。那就帮我一个小忙,我就不怪你了。”老人依然捂着南宫昊天的嘴,还抓得他动弹不得。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伙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不开口我就当你答应了!”语闭,老人顺手一提,将南宫昊天扔进了湖里。 第十二章 钓月楼 南宫昊天从小在草原上的霸王城长大,那里只有千里黄沙万里草原,就算见过几个海子湖泊也从没下水游过,根本就是个旱鸭子。现在可好,整个被丢进湖里,一张嘴就呛了满肚子凉水,四肢徒劳的在水中乱划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南宫昊天觉得自己是难逃一死了,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他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只是静静的泡在水里,最初的不适已经消失了,他大胆睁开双眼,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他试着在水中保持身体的平衡再四处旋转寻找方向,突然,他发现在自己的斜上方有一个亮点,南宫昊天划动四肢朝亮点游去,身体竟然自如的游动起来,他加快速度,亮点越来越大,很快就游出了水面。 原来那亮点是一口井,一轮满月正悬挂在井口,几根青藤从井口一直垂到水中。南宫昊天拽着一根青藤爬了上去,刚刚露出井口的一瞬间,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花园啊! 他本来以为挂在井口的只是小小的一轮圆月,可现在一个散发着温和白光的硕大的圆球就悬在自己的头顶,圆球上还有流云环绕,随风而动,千姿百态,异常优美。无数闪亮的石头围绕着发光的圆球慢慢的旋转,比世界上最美的珠宝还要灿烂,它们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园子。南宫昊天看着园里的花草,大多数都叫不上名字,一簇簇一苁苁色彩缤纷,争奇斗艳,斑斓的彩蝶成群结队的在花丛中飞舞。清风抚面,幽香动人;耳边环绕,天籁之音。南宫昊天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就在他要忘却世间一切烦忧的时候,爹爹死的那一幕又重新袭上心头,美好被鲜血染红了,就像被打破的镜子一样在南宫昊天的心里碎裂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极乐净土也无法让他忘了这些,看来,他不属于这里! 这一阵踌躇,让他发现花丛中的一段小路,这段小路用青玉铺成,蜿蜒曲折。南宫昊天突然想到“极乐净土”,难道这里就是?那么自己已经死了?他坦然一笑,向青玉小路的另一头走去。 小路并不长,似乎只拐了几个小弯,就来到一座高楼脚下。高楼飞檐斗拱,左曲右拐,宛如苍龙拔地而起,盘旋曲折直入云霄。这座楼不知道有几十层还是几百层呢,刚才怎么会没看见呢?南宫昊天纳闷了一阵,决定上楼探个究竟。 他拾级而上,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最后数到一千三百三十三层的时候就乱了数,后面也无心再数了,穿过一层层流光溢彩的浮云,一颗颗流星就从自己的眼前划过,他真佩服自己的体力,现在也快到两千层了吧,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看来死人也有死人的好处。 踏着清风,赏着美景,从井里出来还是湿漉漉的衣服现在里里外外都干透了。南宫昊天终于来到高楼的最后一层。这顶层的样子和其它层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楼梯在这里终止了。风依然优雅的吹着,把一段诗句送进南宫昊天的耳里,那诗句是:“雾里看花花自开,惊现碧波一点红。谁知湖畔化灵童,雪中唯我赏清风。”南宫昊天听得真切,这句诗在月光湖畔也曾听过,难道这就是那位老人家要他来这的目的?自始自终南宫昊天都没有怨恨老人家把他丢进湖里,就算一死也了无牵挂,可是现在看来那位老人真的有事相托,只是当时“走”的太急也没问清楚,现在该怎么办呢? 南宫昊天寻声望去,只见楼顶的一边向外延伸出一个平台,平台修得高雅大方,一个青衣男子在平台边缘盘腿而坐,下面就是万丈高楼。南宫昊天小心的靠近楼边的栏杆,向下一望,一个硕大的发光的圆球像个婴儿一般在楼下的空中慢慢旋转,原来这楼一路上来修成个弓行,这光球恰好飘在这弓腹之中。借着光球的亮光,南宫昊天看见青男子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细杆,细杆的一端隐约垂下一根细线,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钓月亮!钓月亮!”难道那光球不是别的,就是月亮!南宫昊天惊得要叫出声来,这一口气提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那青衣男子回过头,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南宫昊天不要出声。南宫昊天急忙捂住嘴,男子对着银色鱼竿念念有词,然后站了起来,那鱼竿依然像被人控制一般悬在原处。 男子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的说:“在下一心想让这月亮上钩,不知仙客降临,有失远迎。” 南宫昊天看了看男子的相貌,好像有些似曾相识,急忙说:“这位大哥太客气了,我哪里是什么仙客,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不,应该说是一个死人了。”南宫昊天看着对方惊异的表情,不等男子开口询问,就把自己来这里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男子听完后,表情茫然的看着他,又在南宫昊天身上摸了一通,最后摇了摇头说:“不对啊!你没死啊!也不对,就算死了也不该来我这儿啊!我这是钓月楼,不是阎王殿啊!” 南宫昊天知道自己没死,还是有些高兴,一下子有好多问题想问清楚,可是看见青衣男子在面前来回晃来晃去,好像在思考着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也不好冒然打扰。 过了许久,青衣男子在南宫昊天面前停住,问道:“那位老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南宫昊天摇摇头,心里万分懊悔怎么连老人家的姓名都忘了问。 “那他让你帮他做什么事情?”男子又问。 “不知道。”这个是他没来得及问。 “那……”男子挠了挠头发,说:“那他为了什么非把你丢进湖里?之前你们说了些什么?具体一点。” “之前我说”人都已经去世了,钓上月亮也没什么意义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谁去世了?”男子抓住南宫昊天的手问。 “我说的是我爹,那位老人家提到的是一位仙子,我本来是想安慰他,可我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可能惹他生气了。”南宫昊天实话实说。 “仙子怎么会死呢?是哪位仙子啊?不会吧……快告诉我他说的是那位仙子?”男子抓得更紧了,眼里激动得要流出泪来。 “我想想,他也没说名字,只说了好像是一位出身在月亮湖的仙子。还说她快死的时候很想回到她的出生之地,可是回不去了,所以在她死的地方…”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男子突然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的恳求着。 “对不起。”南宫昊天知道自己肯定又说错了什么,他决定从今往后都谨言慎行,最好少说话。 “不,你不用道歉,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男子终于平静下来,转身对南宫昊天凄然说道:“你说得对,人已死,仙已逝,这钓月楼又有何用?!”说着又要晕厥过去,南宫昊天急忙上前扶住他。男子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突然腾的一下精神抖擞的站直起来,双手一拍,自言自语道:“不,现在是六百年前,还有时间,还有机会!”男子情绪激动,两眼放光,转身抓住南宫昊天的肩膀摇晃着说:“小兄弟,本来我应该好好招待你,可现在时间紧迫,我还有要紧事要办。不如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本《千象星学》是我的心血,你拿去阅览一遍。”他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本破书,递给南宫昊天。 南宫昊天看着对方期待的表情只好硬着头皮把书接了过来,要知道他平生第一讨厌的是被关在家里,第二讨厌的就是看书。他看了看青衣男子,吞了吞口水翻开书的第一页,可半个字还没看清楚,突然一阵风吹过,将余下的几十页瞬间翻过,南宫昊天只觉得眼前斗转星移,千变万化,自己仿佛在渺渺宇宙中做了次旅行,等回过神来,手中的书已经合上了。 “好了,这书中的内容你已经记住了。”男子将书收入袖中说,“以后最简单的,你可以用天上的日月星斗辨别方向,有空多加揣摩,可以达到听音而之风雨。我的目标是洞悉世间万物无常,可惜现在修为不够,也只能教你这些了。”男子遗憾的叹了口气 ,最后说:“好了,小兄弟,我现在送你回去,我们有缘再见!”说完,就抓住南宫昊天的后背。 “等等,等等!”南宫昊天急忙阻止道,“请大哥务必告诉小弟您的尊姓大名?” “免尊姓化,字灵童。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话音未落,青衣男子已经提起南宫昊天纵身跃下楼去。 南宫昊天被月亮的光芒照得晕厥,等他睁开眼,自己已经站躺在了茫茫雪地上,眼前是静怡的湖水,映着一轮满月的倒影。青衣男子,老人都不见了,一阵寒风吹来,让他脑袋 清醒过来,南宫昊天心想:这也许只是一场梦吧!他在湖畔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手不小心触到根细长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根银色的鱼竿!南宫昊天兴奋极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斗,每一颗都一见如故,心中默默回忆《千象星学》中的内容,他很快推算出三日之内都是晴天,而且偏东南方向走,可以避开雪山中的龙卷风。 天亮之后,南宫昊天用银色鱼竿在湖里钓上不少大鱼,稍微收拾一下就烤来吃了,味道鲜美无比。最后,准备了够吃好几天的鱼肉,南宫昊天怀着感激之情将鱼竿埋在湖畔,继续向雪山以南走去。 第十三章 初遇盖饭 x  一年以后,雪山以南,林雪峰下。 林雪峰是雪山中的明珠,周围都被低矮的雪山环绕。林雪峰上有一口熔岩神井,能把产自雪山深处,最坚硬的玉寒铁矿熔化。这口熔岩井还有个奇特之处,她的能量仿佛被一个巨大的冰罩罩着,只有在井口正上方百尺以内才能感觉到她惊人的热力。 不过,这个无形的冰罩似乎只能控制熔岩井的热力向上扩散,却无法完全阻止它向下延伸。熔岩神井的巨大热量虽然被冰山压抑,可那热量似乎沿着山体向下爬行,并最终找到了出路,热量在这里散发,草木开始生长,山花争相开放,晶莹河的冰在这里融化,打开河道向南流淌。如果你有幸站在林雪峰上俯瞰大地,一条绮丽的彩虹会出现在你眼前,那是受熔岩神井的热力爱抚的土地,它就象雪山之中的一块五彩宝石,在这里瑶草奇花一年四季争艳,青松翠竹春夏秋冬常青,山谷沟壑重叠,芝兰茑萝缠绕,是名副其实的人间仙境——活火熔城。 这活火熔城还有个亲切的名字,叫“彩虹村”。彩虹村最多的人是铁匠,人最多的地方是红添酒楼,红添酒楼里最爱吹牛的是掌勺的厨子,名叫“盖饭”。 这盖饭师傅虽然是掌勺,可就是不喜欢呆在厨房,他最喜欢把不认识的人围城一桌,听他吹牛,这一开口就提他爷爷, “话说我爷爷盖一添,当年带着这凌霄殿的闹一闹长老,不顾艰险,上林雪峰的熔岩神井勘察地形。那熔岩神井的威力之大,不仅把我家主传的玄冰菜刀熔得烟都不剩,还让我爷爷的一只手化为灰烬。这幸好烧掉的是左手,不然我家的厨艺很可能失传!你们不知道我爷爷冒了多大的风险啊……” 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酒楼的另一头,一黑衣男子斜靠在窗边,对盖饭精彩的故事无动于衷,只是一边把玩着空空的酒杯,一边盯着远处雪山边的凌霄殿若有所思。 盖饭一边讲,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黑衣男子,他对这个陌生人冰冷的态度极为不爽! 许久,人们散开拉,盖饭走到黑衣男子的桌前,上下打量了一翻:这人二十多岁,一头黑发凌凌乱乱,长的几乎遮住整个脸,只偶尔从发丝间露出坚毅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毫无血色的双唇似乎只会吐出“无情”两个字。看他一件黑色的单衣随意裹在身上,露出的胸膛虽然坚实却略显瘦弱,八层是个远道而来的穷鬼,身上又没有什么兵器,不用怕不用怕!盖饭审视完毕,信心十足的在黑衣男子对面坐下,他打算以冷治冷,把对方对视到发毛。 黑衣男子发现有人在自己的对面坐下,并不想去理会,因为桌子是酒楼的,是客人就可以坐,可对面这人为什么总是看着自己,难道被认出来了?他微微侧过脸,抬了抬眼皮,看着对面的胖子。 盖饭盯着黑衣男子盯到眼睛发酸,突然发现对方有了动作,只见凌乱的长发下一对黑色的双眼半张着,双眼中有一道寒光一闪而过,那寒光让他想起野外狼的眼睛。盖饭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他刚想退缩,黑衣男子却先站了起来,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酒钱甩在桌上,转身离去。 “喂!穿黑衣服的,你等等!”盖饭看黑衣人离开,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勇气,冲到前者面前伸开双臂,拦住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停下了,却一动不动,这个人并不认识,还是不要惹麻烦。他转身换了个方向,盖饭也跟着换方向,就这样换了四五个方向,一个要走,一个非留不可! “你要干什么?”黑衣人冷冷的问。 “这问题应该我问你,你是谁?来彩虹村干什么的?” “这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盖饭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彩虹村“!你知道彩虹村什么地方最有名吗?”红添酒楼“最有名!我就是红添酒楼的老板,盖一添的孙子,盖威龙的儿子,盖饭是也!” “哼!好有趣的名字。”黑衣人冷笑。 “有趣!?实话告诉你,我还是凌霄殿闹一闹长老唯一的徒弟,他老人家武功盖世,传授了我天下无敌的武功。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们凌霄殿所铸的宝剑意图不轨,是来偷剑的?” “没有” “没有?!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两个字就把我打发拉!?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绝世奇功——弹力波,看你说不说实话!” 语闭,盖饭把拇指塞进嘴里,不停吹气,不过这气不是向外吹,而是向里吹,不宵片刻,盖饭的身体就膨胀成个大圆球,成了名副其实的“超级胖子”! 盖饭用微微露在外面的脚尖轻轻一蹬,整个身体就象离玄的剑一样向空中射去。半晌,黑衣人发现自己头上出现一个黑点,他灵巧地跳到一边,那个黑点正是盖饭的大胖球,不偏不倚狠狠地砸在黑衣人原来站的地方,地面凹陷出个大坑。盖饭并没有“泄气”,他改变方向,利用周围的建筑物不停的撞击反弹,速度随着不停的撞击越来越快,空中似乎出现了无数个“圆球”在来回飞撞,看得人眼花缭乱。就在你头晕眼花之即,一个“圆球”冲着黑衣人迎面袭来。 黑衣人纹丝不动,双脚抓紧地面,右手握拳猛的朝地面一击,这一击翻土扬沙,仿佛有千万匹恶狼从黑衣人指逢间涌出。“狼群”扑向肉球,抓扯肯咬,盖饭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空中翻了无数圈,又象被用来做刀削面的面团一样被千刀万剐了一翻,等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平息,身体才停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盖饭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千万片,顶上的头发只剩三两根。他虽然浑身疼的要命,可意识已经恢复清醒,之所以还趴在地上,是怕起来还要吃黑衣人的拳头,所以干脆装死。 就在盖饭“耐心”等黑衣人离开的时候,忽然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盖饭淋成个“落汤鸡”。冰凉的水溅在盖饭的伤口上,疼的他象煎活鱼一样一跃而起。 “哎呦!我的娘啊!哪个冤死的拿水浇我?!” “你还敢给我跳!就是老娘我拿水浇你怎么了?”只见红添酒楼二楼上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手中拿着个大铜盆,她就是红添酒楼的二当家赛玉蓉,也是盖饭的未婚妻。 “瞧你大白天的不务正业,躺在地上乘凉呢?看你浑身邋遢的,还不快去换件衣服下厨房做菜去,生意还做不做了?”赛玉蓉指着盖饭大骂,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 “做做做,我这就去,你别叫了我的姑奶奶!”盖饭欲哭无泪,眼角瞥见黑衣人还在不远处,急忙闪进酒楼,好在那黑衣人没跟上来! 南宫昊天并不想杀盖饭,看着他没死,并且“安然”进了红添酒楼以后,他转身向村边的树林走去。 第十四章 玉毒霖 彩虹村的西边是一片竹林。清风竹叶娑娑,斜阳莺雀啾啾。越往深处走,越觉得远离尘世,仿佛到了一个静怡祥和的世外桃源。 南宫昊天顺着一条羊肠小径缓步前行,他漫无目的走着,脑中反复思考刚才在村里的见闻。如果真如那个叫“盖饭”的胖子所说,闹一闹应该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来到这里,并且找到了熔岩井,那他为什么没有通知霸王城?而且听村里人的口气闹一闹就是凌霄殿的主人,可是据说,当年他只骑了匹爷爷的骏马就出发了,如今这高耸入云的凌霄殿又是如何建成的呢?当然,傅氏兄弟和南宫世家有很深的渊源,他不会怀疑闹一闹长老的忠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南宫昊天决定先不表明身份,况且笑一笑还没到彩虹村,光凭自己一张嘴说也未必有人相信。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有斑驳的光偶尔从细密竹叶中挥洒下来,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这片竹林看上去还是那么美,倒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南宫昊天决定住在竹林里之后,才留意观察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有潺潺的溪水声,有鸟儿敲打竹竿的扣扣声。近处的竹子都十分高大,竹节分明。他准备挑选几根竹子支个窝棚,可手一碰到竹节,就觉得不对,这竹节仿佛有脉搏,南宫昊天仔细一看,那竹节上有许多红色的细小的纹路,就像人的经络一般,再一看,一个竹节上,竟然结出两个白玉般的果实。果实椭圆,像没皮的荔枝,白中透着粉红,鲜嫩欲滴的看上去可口极了。南宫昊天正在想这果子是否有毒,突然,从身后传来“咳嗒”一声脆响,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南宫昊天一转身,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一堆灌木苁中,转来“咕咕”的鸟叫。 这一声脆响,把盖饭吓得半死!原来他前脚进了红添酒楼,后脚就溜了出来。转了两个弯就跟上了南宫昊天。一路上仗着他的轻功倒也没露什么马脚,可谁知道因为自己跟得太专心,竟然跟到血竹林里了! 原来这彩虹村的竹林分里外两层,外层是一般的竹子,大概有半里路,里面的是血竹。这血竹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而且这血竹林很“邪门”,在白天的时候和一般的竹林一样,只有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血竹林的竹子才会长出血丝来!所以,很多人如果走得远了就很容易误入血竹林。误入血竹林不要紧,最可怕的是血竹上还会长出“果实”,这果子一旦下肚人就一命呜呼,曾经有几个人被毒死的人的尸体被一同进林的伙伴抬回村里,可还没到家门口,尸体就化成了一堆黑灰,那样子别提多可怕了!而那些孤身进林的人连黑灰都找不到! 盖饭心想:今天这小子是走霉运了,如果他去客栈投宿,或是向路人打听一下,别人应该都会提醒他小心这林子,可谁叫人家“高傲”呢?一路上没和任何人“接头”!谁叫人家打了我呢?找死活该!盖饭越想越开心,可一转念,自己怎么那么残忍?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太卑鄙了! 就在这时,南宫昊天正对着两颗果子发呆,盖饭心知大事不好!这小子嘴馋了!他正想上前阻止,可正巧踩在一跟树枝上,那一声响,鸟儿都惊飞好几只!盖饭心虚啊,快如闪电般的缩了回去,心想:虽然自己不是“贼”,可偷偷摸摸的跟着人家干嘛呢?!而且,刚才还和这小子打了一架,现在又说要帮人家,与礼不通啊!说不定他还认为我有意耍他,几大口把果子吞了,还不是一死!那村里人怎么说?严重的以为我故意害命,抱白天挨揍之仇,好的顶多说我见死不救。唉!盖饭叹了口气,已经犹豫到他爷爷那一辈会如何想了。一想到爷爷,盖饭马上心中有了数,这人得救,要不对不起爷爷!爷爷是多英勇的人啊!我不能丢了他的老脸!盖饭决定扑上去抱住黑衣人的双臂,让他不能挥拳头,然后在慢慢跟他解释。 主意一打定,盖饭刚准备站起来,突然一阵奇香飘过鼻尖,他小心的回头一看,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妇人刚从他身后不远走过,那妇人背上背着个小竹篓,婀娜的身段像杨柳一般摇摆,走了不远,还回头冲着盖饭笑了笑。盖饭一看,差点流了一地口水,真是个妖艳的大美人啊! 南宫昊天听见几声鸟叫,心想那是鸟儿弄出的声音,也没太在意。他又把目光转向那两颗漂亮的果子,仿佛真的又饿又渴起来,而这两颗果子正好可以填饱肚子。远处传来唦唦的响声,南宫昊天仔细一看,不远处有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女子背上背着个竹篓停在一棵大竹子面前,她毫不犹豫的摘下竹节上的一颗果实放进嘴里,边吃边摸着嘴角,仿佛那果子有很多汁液,吃完一颗有接着吃了另一颗。女子吃完了果子,回头朝南宫昊天的方向看了看,仿佛还对他微微一笑。 南宫昊天有点纳闷,那女子笑得有些怪异,再一瞧,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走得真快啊!他心里想着,摘下了一个果子放进了嘴里。 第十五章 飘飘仙大师 南宫昊天把那颗晶莹剔透的果实放进嘴里,轻轻一咬,琼浆玉液顷刻间从果子里迸发出来,顺吼而下,甘美无比。就在他回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草木摩擦的唦唦声,他感觉到有一个大家伙正迅速向他爬过来。可这时,他突然觉得眼皮很沉重,一股强烈的悃意袭了上来,不由得他多想,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话说盖饭的魂儿都差点被那个妖艳的妇人勾走了,就在他欲罢不能的时候,妇人竟然凭空消失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看,黑衣人不见了!盖饭脚尖一点地,飞身来到南宫昊天刚才站着的竹子旁一看,两颗玉毒霖只剩下一颗!原来这玉毒霖都是成对而生,少的这一颗肯定被那小子给吃了!盖饭突然感觉到脚下的草木有动静,定睛一看,草堆里露出一块黑色的衣角,他两三下扒开草堆,发现了不省人事的南宫昊天。一探对方的鼻息,还有气!事不宜迟,盖饭背着南宫昊天飞出竹林。 盖饭把中毒的南宫昊天扔在自己的床上,心想这小子不仅还有全尸,而且就像睡着了一样,真是奇迹!我得赶紧上山找师傅来看看,不!除了师傅还得找那位神医来! 盖饭对着门口大喊:“玉蓉!玉蓉!” “诶!来了!”一声明亮的回答,紧跟着是一记恨恨的鸡毛掸子,还没等盖饭反应过来,已经挨了十几下鸡毛掸子。赛玉蓉打得盖饭在屋子里乱串,没好气的说:“你这个挨千刀的,今天姑奶奶好心替你解围,谁知”肉包子打狗白费力气“,你前脚进门后脚就没影了,快说,你又上哪鬼混去了?!” 盖饭急忙声明他从来不“鬼混”,然后又把竹林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赛玉蓉。赛玉蓉一听人命关天,这生气的事情就先放一边不提,反正来日方长,然后就和盖饭分头去找闹一闹和神医。 这神医人称飘飘仙,一个月前来到彩虹村。他本来是个调置香水的行家,据说凡是闻了他香水的人都会茅塞顿开、飘飘欲仙,所以人送雅号“飘飘仙”。飘飘仙除了一边云游天下贩卖他的香水,还一边给人看病,经手的病症都是药到病除,不过他有个“毛病”就是不仅有求必应,而且“好管闲事”。 盖饭和他师傅闹一闹迅速赶下山,一路上盖饭向师傅讲述他在竹林的所见所闻。最邪门的是,在他背着黑衣人飞出血竹林的一瞬间,他感觉有东西摸了他的脚裸一下,当时他觉得脊梁骨一阵发麻,寒毛都倒竖起来!而且,那一瞬间,正好是太阳完全落山的那一刻!他没敢往后看,可是清晰的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从身后的血竹林里传来,那不像是人在叫!盖饭说的胆战心惊,闹一闹听着只是频频点头,一言不发。他们到了红添酒楼,正好在门口撞见满头大汗的赛玉蓉。盖饭只见赛玉蓉一人,忙问:“神医人呢?” 赛玉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神医不在家,去给人家的猪治猪瘟去了。后来我找到养猪的人家,人家说神医看完猪就走了,而且走得很急。然后我又跑到了神医住的地方,结果还是没人。还听别人说这神医的鼻子特别灵,哪有病痛一闻就知道,准是又闻着医病去了!我上哪去找啊,只好跑回来。”赛玉蓉说着就要委屈的掉下泪来。 盖饭吞了吞口水,悄悄用胳膊肘拐了师傅一下,闹一闹心领神会,急忙提议先看看病人再说,三人这才一齐来到盖饭的卧室。刚到卧室门口,突然从房里冲出一头黑毛驴!这黑毛驴瞪着两个灯笼眼,撒开四个铁蹄子直奔三人而来。盖饭凭着力气大,两手抓住毛驴飞起的两个蹄子不放,赛玉蓉一个筋斗翻到驴后,死死扣住驴嚼子,这才让这倔脾气的家伙冷静下来。原来这赛玉蓉从小父母双亡,因为和盖饭是指腹为婚,所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虽然不是闹一闹的徒弟,可天天看着盖饭练功,学的也有八九分像了。加上天赋与勤奋,除了弹力波以外,她的武功与盖饭相比,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学弹力波,是因为太“难看”。 两人制服了“疯驴”,还没喘上口大气,卧室里突然有人说话了:“谁伤害我的丫丫啊?快放开我的丫丫。”闹一闹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可年龄和功力都不好说,听音律犹如壮年,可回缓婉转之气仿佛过了百岁,功力更是若有似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没有中毒。 “丫丫?丫丫是什么东西?”盖饭吃惊的问,手里还拽着两个驴蹄子不放。 “丫丫就是我的毛驴。”话音未落,一位身穿黄色粗布长衫的老人出现在卧室门口。这老人长得眉清目秀,高高束起的银发上插了棵翠绿的柳枝,鬓角留了两束银丝一直垂至膝盖。双眉雪白,下巴上有一小撮山羊胡子。 盖饭一看老人笑吟吟的面孔,就不自觉的放开了手中的驴蹄子,赛玉蓉以为是神仙下凡,如果不是闹一闹走上前来,她肯定已经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闹一闹上前躬身施礼道:“这位想必就是闻名天下的神医飘飘仙大师吧?在下久居深山,未曾见过大师,施礼了。” “神医不敢当,只是好管闲事而已。不过,我正要找个管事的,你可是管事的?” “别的事情我管不了,可是房中那位中毒之人的事,我倒是可以过问的。” “那好,你随我进来。”飘飘仙将闹一闹让进屋里,然后向那头毛驴招了招手,就关上了房门。那头毛驴好像看懂了,摇着尾巴哒哒哒站在了门口。盖饭和赛玉蓉愣了半天,等反应过来房门已经关上了。盖饭想进屋去看个究竟,可那头毛驴不让,摆开四蹄随时准备进攻。盖饭心想,这驴原来是来看门的,自己倒是不怕驴,可也不能硬闯啊!看来今晚只能在门口守一夜了。 第十六章 鬼娃娃 翌日清晨,天空下着小雨,一位黄衣老人骑着毛驴走在通向血竹林的山路上。老人手上握着一只大如雨伞的荷叶用来遮挡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辆马车紧随其后,驾车的是一个胖子,他是红添酒楼的掌勺盖饭。盖饭旁边坐着他的师傅:凌霄殿的长老闹一闹。马车里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南宫昊天。 盖饭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看了看前面飘飘仙的背影,向闹一闹小声问道:“师傅,您没认错人吧?这老头真的是飘飘仙吗?如果真的是神医,在家里医不就好了,还得把病人拉到荒郊野外来医?” “他不是神医,那谁是啊?”闹一闹反问。盖饭看着闹一闹“无辜小孩”般的表情,知道师傅又在装傻呢。 “得了,师傅说是就是了。那您还没告诉我进林子干嘛去啊?” “引蛇出洞。”闹一闹只说四个字,就闭目养神起来。 “师傅说话真是”简单明了“,早知道今天还要那......;么折腾,我昨晚就好好睡一觉了!”又是个大哈欠。 “没人叫你不睡觉啊?”闹一闹时不时用手中的羽扇散着凉风。 “得,算我自找的行了吧。”盖饭委屈的咕噜一句。 “好了,师傅知道你孝顺懂事!等会儿你把这位小兄弟背到目的地以后,就可以回家睡觉了。”闹一闹用一只眼偷瞄了下盖饭的表情,心中窃喜。 “啥!?”盖饭一听,差点从马车上跌下来,“还要我背他?!” “马车是进不了竹林的,你不背,难道叫我们两个白发苍苍,风烛残年,形容枯槁......” “好了好了师傅,我怕了你了,我背还不行么。”盖饭急忙求饶,要不然师傅能念上一整天,真不知道他肚子里哪来那么多词儿。 三人来到竹林边缘,将毛驴和马车在林外安顿好以后,盖饭背上南宫昊天,四人一起进入了竹林。 越往竹林深处走,越觉得光线昏暗。飘飘仙抬头看了看被绿叶层层覆盖的天空,笑了笑说:“已经感觉不到雨滴了呢。”说完,将手中的荷叶插入土中。 虽然不知具体过了多久,但盖饭知道他们已经来到血竹林的腹地了。这里竹林茂密,杂草丛生,两位老人武功高强,走起来入神游仙境,可盖饭就苦命了!他不仅要背着南宫昊天,还要注意脚下深一个浅一个的水洼泥潭。他真想施展轻功,可他一提气就纵十丈开外,前面两老人走得不紧不慢的,他也不敢在这妖林里乱飞啊!万一飞丢了,就大事不妙了! 盖饭抹了一把额上斗大的汗珠,对前面的二人大喊:“师傅,还有多远啊?” 闹一闹和飘飘仙耳语几句,飘飘仙抬头对盖饭和颜悦色的说:“就快到了。小兄弟,辛苦你了,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飘飘仙一说话,就让人感到春天般的温暖。盖饭顿时受到了鼓舞,抖擞精神继续赶路。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四人到了一块空地上。他们把南宫昊天安置在一颗翠竹旁躺下。闹一闹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盖饭,说:“徒儿啊,你速拿这些银子去召集五十个壮丁,在明天天亮以前赶来竹林,记住一定要在第一遍鸡叫以后再进血竹林!” 盖饭接过银票,吐吐舌头说:“我还说你老怎么如此慷慨大方,居然要给我一千两的劳务费。” “好了,这件事十分重要,快去吧!办完了,你就好好睡一觉再来。” 盖饭一听十分重要,脚一点地,飞身就出了竹林。 夜幕很快降临,血竹林里寂静得出奇。突然一阵旋风吹过,掀开了竹叶,露出天空中惨淡的月光。飘飘仙和闹一闹闭目打坐,像入定了一般。等第二阵旋风吹过,躺在地上的南宫昊天已经不见了。一块蓝布像一面迎风的旗子,呼啦啦穿过血竹林,在这蓝色“旗子”的上面有几缕黑线垂下,竟像女人的头发! 南宫昊天被喉头的灼热疼醒,一起身就吐了口黑血。他觉得头很晕,眼前的景物总是晃来晃去,闭上眼,贪婪的吸了几口空气,有很浓郁花粉味。周围是那么的安静,南宫昊天觉得好些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竹楼里。竹楼虽然简陋,却看得出来被细心的打扫过。屋里的几件家具都是用竹子拼成,已经有些发黄了。对面有个小窗,南宫昊天晃悠着想走到窗边,可每走一步,他就会“看见”无数星星从地板缝里冒出,像一群群的萤火虫一样在房间里飞舞湮灭,那幻象,有一种诡异的美。可南宫昊天此时并不清醒,他本能的躲避着这些光线,只能让自己的身体东倒西歪的乱撞。终于,他扶住一个柜子站了起来,不小心碰开了柜门。他往柜子里一看,里面没什么东西,除了放得整整齐齐,一排排的布娃娃。这些布娃娃有的手拿着扇子,像个书生;有的肩挑扁担,像个货郎;有的背扛木材,像个樵夫;有的手持双斧,居然像个山贼!是谁那么手巧,做出那么逼真的布娃娃?一想问题他就觉得头疼欲裂,他必须喝点水,让自己清醒清醒。南宫昊天把娃娃放回原处,关好柜门,四下仔细的看了一遍,终于发现墙上有一缎布帘,似乎可以通向另一个房间。 这段布帘设在个隐蔽的墙角,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支撑到门边,掀开帘子,走进客厅,奇怪的光与影都消失了。这是一个精致的客厅,只有三面竹墙,另一面向外延伸成个小小的露台。露台外是随风摇曳的竹林,金色的阳光从叶缝中倾泻而下,恬静而惬意。南宫昊天想吹吹风,路过墙边,发现一排橱柜上摆满了憨态可掬的布娃娃,样子逗趣极了。 来到露台旁,他低头一看,顿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原来这竹屋不是建在地面,而是修在一棵巨大的龙爪柳上。龙爪柳如扭曲的怪兽,盘绕而上,伸开的枝杈犹如龙爪,这竹屋恰好卧在爪心,离地百尺来高。南宫昊天抓住露台边的围栏,支撑起虚弱的身体。他定了定神,一副美丽的乡间风景图映入眼帘:树下是一个漂亮的小院子。一亩清池,三点浮莲;一株寒梅,落英缤纷;三蕖菜园分别种着白菜,萝卜,和番茄。不对!正值六月初六怎么会有盛开的梅花?南宫昊天想抬起手指打开一旁的小门,食指刚要碰到门上的插销,一个声音突然从耳畔传来,说它突然,其实并不惊心,因为那声音是那么的温柔。 “公子?公子您醒了?”一只柔软的手撘上南宫昊天的肩头,让他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来。这一转身似乎又摇坏了南宫昊天的脑袋,让他眼前的人和物都有了叠影。南宫昊天想抓住说话的人,却被对方扶坐在了椅子上。接着是一碗清水喂进嘴里,这真是碗救命的清水啊!南宫昊天就像获得了生命之泉,眼前的事物终于真实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一位美丽的妇人正站在身旁,表情关切的注视着他。这位妇人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身穿粉白色绫罗长衣,头发梳成精致的小辫子再别致的盘在耳畔,前后几朵梅花装饰,映衬着苍白的皮肤和粉色的樱唇,简直就是寒雪中的梅仙! 注意到南宫昊天的表情,妇人眼里不经意的闪过一丝亮光。南宫昊天恰恰被这亮光“惊醒”,自己并无非分之想,怎么刚刚那么失礼呢?南宫昊天起身向妇人行礼说:“刚才失礼了!请这位大嫂见谅。” “见谅什么?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盯着我看的人。”她的话让南宫昊天一时语塞。妇人掩嘴笑了笑,眼珠一转,又说:“当然,我指的别人是我死去的丈夫。他几个月前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遇上野熊,被吃了。只留下我和苦命的娃儿``````”妇人说着就掩面哭泣起来。 “这位大嫂请节哀。”南宫昊天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节什么哀啊?我的哀早就没有了。”妇人像是在和南宫昊天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拿起桌边一个郎中模样的布娃娃,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说:“布娃 娃,我那娃儿最喜欢布娃娃了,到现在还让我给他做布娃娃。” “这些娃娃都是大嫂做的?大嫂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南宫昊天夸奖道。 “这你倒是说对了,我杜云娘的针线活是全彩虹村最好的!”妇人自豪的说。 南宫昊天心中暗想:原来她叫杜云娘,还是彩虹村的村民,这是真的么?云娘看出南宫昊天的心思,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不!不是的,我是外地人,刚到彩虹村才几天,所以不清楚这些事情。”南宫昊天急忙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无聊的事情。”云娘走到南宫昊天身旁,扶着他的手臂说,“来吧!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到屋里睡会儿吧!”南宫昊天现在清醒得很,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云娘轻轻拽着他就进了卧室。卧室里很静,不!整个世界仿佛都很安静。云娘扶南宫昊天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轻轻拍着被面唱起摇篮曲来。那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委婉,南宫昊天看着云娘慈母般的脸孔,很快就沉睡过去。 深夜,在梦里,南宫昊天梦见母亲一边摇着摇篮一边唱着儿歌,那种感觉珍舒服!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死了,爹说,母亲连他的第一声啼哭都没有听见。那她怎么会摇摇篮唱儿歌呢?这时,母亲俯下身子,想把他抱起来。母亲笑着,嘴巴越笑越大,大得有些扭曲,最后露出里面血红的獠牙......;南宫昊天惊出一身冷汗,真是个可怕的噩梦!他起来坐在床边,虽然惊魂未定,可白天的那种不适和眩晕已经消失了。 “你醒了?你怎么醒得那么快?”云娘不知何时站在房中。 “我白天睡多了。”南宫昊天随便敷衍了一句,心里觉得这个女人真像个幽灵。 “哦!”云娘答应着,她的话语,总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从九霄云外飘来的歌声,充满了忧怨之气。云娘走到南宫昊天面前,展开衣袖在他面前转了两个圈,问道:“你看我的新衣服美么?” “美。”南宫昊天认得这件衣服,蓝色的,和那天在竹林里背背篓的女人穿的一模一样。 云娘听了,更高兴的转着,蓝衣上有些白色的花纹仿佛都变成真的花瓣,不停的从旋转的衣裙中飞舞出来。南宫昊天急忙闭上眼睛,以防又被“迷倒”。云娘看着不依了,把那颗漂亮的下巴放在南宫昊天的腿上,问道:“公子怎么闭上眼睛了?是云娘不漂亮?还是公子累了?” “不,我很清醒,你也很漂亮。只是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我也要再休息一下,等到天亮,我就要离开了。” “怎么?你要走?”云娘不解的问。 “当然,我觉得好多了,也不便再打扰大嫂。”南宫昊天答道。 云娘默默的飘飘忽忽的移到柜子前,南宫昊天看着那鬼魅的动作,心想:看来,她准备显身了。云娘全然没有理会南宫昊天的表情,她打开柜子,把里面的布娃娃一个个小心的拿出来,排在柜子上,说:“你们都会离开的,都要离开的,只有布娃娃,布娃娃会永远陪着我。” “谁离开你了,云娘?”南宫昊天静静的问。 云娘歪着脑袋像在思考,可那颗美丽的头颅,歪到一边,像要从一旁掉下来。过了一会儿,那头颅又木偶般恢复到正常的位置,云娘一边抚摸着一个布娃娃,一边说:“先是我的丈夫,被野兽吃了,然后......” “然后是谁?”南宫昊天追问。 “然后......然后是我那娃儿病了。我的娃儿有三岁了,他爹虽然死了,可我还有娃儿,我的针线活好,我可以挣钱把他养大。”云娘说着,帕了拍手中的布娃娃,继续用她那虚无的声调说:“有一天,我的娃儿病了,病得很重,浑身发烫。我抱着他跑到村里去看大夫。可我好恨,我好恨啊!” “你恨什么,云娘?” “我恨我家为什么要住在偏僻的竹林里,我恨那天老天爷为什么要下大雨,我恨为什么山路被洪水冲毁了,我恨自己没有长上翅膀,只能抱着我的娃儿在泥地里打滚。等我好不容易赶到大夫家里,大夫说我的娃儿已经死了。他小小的身体,白白的,像个瓷娃娃一样,已经有些硬了。”云娘说完了,抱着怀里的布娃娃轻轻的拍着,就像在哄自己的娃儿。南宫昊天想说些什么,云娘又开口了,“你看见池塘边的菜园了吗?有三块菜园,那块种萝卜的埋的是我丈夫,中番茄的埋的是我的娃儿,我的娃儿小脸红红的,就像番茄一样可爱。” “那快种白菜的呢?那块白菜地里埋的是谁?”南宫昊天问 云娘被这一问问住了,她焦急的思考着,头颅不停的在头上转动。 “那里埋的是你吧,云娘。其实,你已经死了。”南宫昊天小声的对云娘说。云娘听后,静静的看着他,表情忧伤急了。 第十七章 龙珠 南宫昊天看着云娘的表情,在那双含泪的眼睛里,似乎能看见母亲的影子。他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慢慢走到云娘跟前。云娘的脸已经变得很恐怖,可在南宫昊天心里,仍然希望能像对待一个“人”一样对待她,他扶着云娘看似孱弱的肩膀,问道:“云娘,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这些人变成布娃娃的?” “布娃娃?;?;?;不!我没有?;?;?;?;?;?;”云娘呓语着,眼睛看着南宫昊天。此时,云娘怀中的布娃娃不知不觉的转动了“脑袋”,那布娃娃的脸涂得红彤彤的,像个番茄,一只手里还拽着个糖葫芦。只见布娃娃胸口红光一闪,那一串糖葫芦突然变成一把利剑,“嗖!”的一声插进南宫昊天的胸膛。 云娘好像被突然发生的一幕下呆了,手一松,布娃娃就掉在了地上。 “娘,娘,快把糖葫芦拔出来给我,快把糖葫芦拔出来给我!我不喜欢别的布娃娃上有糖葫芦,快还给我!”那掉在地上的布娃娃不停的又跳又叫,那声音像一只老山羊在说着人话。 “不!不!”云娘双手不停的抖着,说,“是娘把你宠坏了,才让你变成这样!娘见你死得可怜,才这么糊涂答应你这些可怕的要求!我的娃儿啊!我们不要布娃娃了好不,我们已经有那么多布娃娃了,就放过这一个好不?”云娘抓住布娃娃小小的身体哀求着。 南宫昊天被糖葫芦刺穿了胸膛,浑身感到掉入冰窖般的寒冷,似乎每一根汗毛都冻僵了,但有一股力量让他的头脑保持着清醒,他只能像石像一样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 布娃娃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小身子开始膨胀,一颗火红的圆球冲破布做的肚皮,直奔南宫昊天而来。这时,布娃娃挺着个破肚皮,对着圆球大喊:“把他变成布娃娃!”那圆球应声发出一道金光,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云娘摇身化做一缎蓝绸,挡在南宫昊天面前。金光一掠过蓝绸,就将她撕成粉末,但经过这样阻挡,圆球也停了下来,在南宫昊天眼前静静的飘着。 布娃娃看见云娘消失了,大声的哭着喊娘,他用古怪的声调指着南宫昊天骂到:“就是你!就是你!你把我娘变不见了!我要让你完蛋!连布娃娃都做不成!” 愤怒的布娃娃顺着南宫昊天的裤腿爬了上来,坐在他的肩头,用两只布手掰开南宫昊天的嘴巴,然后对着飘在空中的圆球命令道:“快钻进他肚子里,让他爆炸!!”话音未落,圆球一眨眼已经滚下了南宫昊天的喉咙。 南宫昊天不觉得冷了,身子能动了,那串糖葫芦居然从胸口掉了出来,但过了不久,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灼热,他感到有无数条火舌窜遍全身,让自己的每一根经络都燃烧起来,这股力量疼得他在地上翻滚。破布娃娃高兴的捡起糖葫芦,疯狂的在一旁边跳边喊:“好啊!好啊!大懒猪要吃爆肚皮了!大懒猪要吃爆肚皮了!”南宫昊天已经被“烧”红了眼,他决定在下地狱以前一定要带上这小鬼,免得留他在人间继续害人。“火焰”燃烧着他的愤怒,向破布娃娃扑去。 在最后一刻,他看见破布娃娃燃了起来,那小鬼停止了叫喊。然后,整个房间犹如碎裂的琉璃盏,一片片的开始剥落,露出腐烂的竹墙,和一具具排列整齐的男尸,每一具尸体,就是曾经的一个布娃娃。突然,一位白衣老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抱着南宫昊天飞了出去。 闹一闹和飘飘仙在竹林里搜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发现南宫昊天的踪迹。 原来在头一天晚上,飘飘仙其实已经给南宫昊天解了毒。闹一闹问南宫昊天叫什么名字,南宫昊天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衣,就说自己叫“黑子”,若不是闹一闹先开口的话,南宫昊天准把他认成笑一笑了,这对孪生兄弟,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居然连打扮都很相似。紧接着,闹一闹把他中毒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一遍,平且请他帮忙找出幕后的元凶。其实他已经暗中追查了很久,发现问题的根源就在血竹林深处,所以这次,他们打算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南宫昊天义不容辞的答应了二人的请求。临行前,飘飘仙给南宫昊天吃了一粒丹药,说在危机之时能救他一命,然后又在他身上滴了一滴甘霖香露,这中香露的气味只有飘飘仙能闻到。可是在南宫昊天“消失”以后,飘飘仙二人找遍了竹林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甘霖香露的味道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下来,可那里除了一片竹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眼前的竹林突然像墙上的画布一样开始剥落下来,露出一个干涸的池塘,一株奇特的龙爪柳。突然,龙爪柳上的竹屋里冒出一片火焰,一团黑烟冲了出来! 飘飘仙立刻摘下头上的柳叶,向前一抛变成一叶轻舟。他飞上柳叶轻舟,迅速向黑烟追去。黑烟钻进竹林的黑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可黑烟里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棉絮味,是逃不过飘飘仙的鼻子的。飘飘仙在空中停下,捻了捻山羊胡子,从怀中掏出一根煌金缚龙绳,这煌金缚龙绳,上可缚仙,下可束鬼。一弹指,金绳如虎尾龙须冲入黑暗,随着一声刺耳的长啸,飘飘仙觉得手中的绳子一紧,抓住了!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一场黑雨,黑雨将煌金绳染成了黑色,仙绳一下失去了威力,黑烟乘机逃脱!飘飘仙心中一惊:好奇怪的一场雨!他迅速念动口诀,昨天插在地上的那只荷叶以奇快的速度长高变大,那团黑烟冲到血竹林边缘,就被大荷叶团团包成个“粽子”。黑烟在荷叶中挣扎了很久才安静下来,飘飘仙拾起荷叶包裹,揣在怀里。 闹一闹从烧着的房子里救出南宫昊天,把他放在一株枯萎的梅树下。他一摸这年轻人的脉搏,大叫“不好!”他把南宫昊天扶起,将自己的真气不断输入他的体内。闹一闹心想:黑子为了帮他们查明真相才舍生相助,如果真的死了,老夫岂不要遗憾终生!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抱住黑子性命!就在闹一闹竭尽全力之时,飘飘仙及时赶到相助。他掰开南宫昊天的下颌,喂他吃下一粒红色的丹药,然后再和闹一闹一起,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南宫昊天的体内。 —?;—?;—?;—?;—?;— 翻涛滚浪荡四海,仰天一啸震九州。在大陆的最南边,是茫茫无际的悔恨海。在悔恨海的最深处,在无比黑暗的尽头,是龙神大帝所在的宫殿。几尾斑斓的小鱼,顺着打开的水晶窗棂悠闲的游了进来。 玉龙案上玉龙砚,玉龙砚旁鹧鸪灯。鹧鸪灯的“眼睛”盯着桌案上的一副山水画,说到:“凡画山水,意在笔先。有雨不分天地,不辨东西。有风无雨,只看树枝。有雨无风,树头低压,行人伞笠,渔父蓑衣。雨霁则云收天碧,薄雾霏微,山添翠润,日近斜晖?;?;?;?;?;?;” 画画的人闻言停下了笔,抬起桌上的砚台将墨汁全数倒在画上。鹧鸪灯知道主人又发脾气了,急忙住嘴变成只“死鸟”,口中还忍不住呢喃:“不知哪里又要遭殃,今天要下”黑雨“了。” 金色的长袖一挥,刚才“泼墨”的山水画变成一张白纸。画画的人重新拿起笔,在纸上点了一眼泉水,化作一亩清池;描了一株绿芽,展成一株寒梅;几棵嫩嫩青草,围城参天翠竹,一间小竹屋,三蕖小菜园,日落斜阳余晖,等待人儿回。 鹧鸪灯上的火苗抖动了两下,一丝蓝色的碎布荡漾到画前,瞬间化成一个蓝衣女子。女子匍匐在桌前,颤抖着声音说:“云娘对不起恩人!云娘被识破了,还弄丢了恩人的龙珠!” 画笔在水池中点缀三点莲花后停下了,画画的人放好笔,对云娘说:“你比我想像的做得好多了,我拿龙珠给你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你会做得那么好!为了奖励你,我给你准备了个好去处。” “那我那苦命的娃儿呢?”女娘忍不住问。 “你的孩子有那么多人陪葬还能算苦命么?”那声音反问道,他并不需要 回答,“既然我答应了你,一定会让你的孩子回到你身边,你就放心去吧!”一道亮光闪过,云娘被吸进画里。在画中的竹屋旁,多了个蓝衣的妇人,妇人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缝制一个布娃娃。 第十八章 雪鹰失踪之谜 在飘飘仙的帮助下,南宫昊天很快恢复了神智,体内的热力也平静下来。飘飘仙惊讶于南宫昊天的体质,问道:“黑兄弟,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奇遇?吃过什么急寒的东西?” 南宫昊天想了想,说:“如果说奇遇,我曾经在雪山中遇到一次,当时吃了一个湖里的几条鱼,不知道算不算急寒的东西?” 飘飘仙摸了摸山羊胡,说:“正是这股寒气,抵制了玉毒霖的剧毒,让我有时间拿解药救你。” 闹一闹走过来使劲扇着羽扇说:“当时我把真气输入你的体内时,也感觉到有股寒气正和你体内的热力较量,否则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能支撑到飘飘仙大师赶来相助啊!” “那我体内的热力究竟是什么?”南宫昊天问。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飘飘仙说:“我曾今在很久以前见过这个东西,是一个红色的冒火的圆球是吧?” “不错,就是一个火球?”南宫昊天把竹屋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向二位老人详细讲述了一遍。 “此物应该是龙珠!现在已经平静下来,看来已经适应了你体内的环境。它有相当大的威力,小兄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啊!今后一定要好好运用这股力量。”飘飘仙说。 “龙珠!”南宫昊天听了飘飘仙的话大吃一惊!不过,这时他觉得自已的身体不仅已经恢复,而且还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天刚已经破晓,盖饭带着几十个壮汉,扛着刀枪剑戟,根据闹一闹留下的标记,赶到了干枯的池塘旁边,要知道林雪峰是天下兵器的主要产地,只要有钱,随时都能组织一只像样的军队。南宫昊天向大家提到竹屋内还有许多村民的尸体,大伙一听都非常气氛,不停地咒骂该死的“妖怪”害人,有几个人立刻就三两步爬上了龙爪柳。当村民们听说“杜云娘”三个字的时候,也都吃惊不小。原来杜云娘确有其人,而且全家悲剧的惨死确实如杜云娘对南宫昊天说的一样。杜云娘最后是服毒自杀的,好心的村里人把她藏在了她丈夫和孩子的旁边,以后就再没有人来过他们家。南宫昊天看了看曾经是三蕖菜园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三座长满野草的荒坟。他走到坟前,清理了上面的野草,双手合十,暗暗祷告了一会儿。 突然,龙抓柳上传来几声惊呼!村民们刚把几具还算“完整”的尸体搬下来,大地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将整个龙爪柳连同竹屋一并吞下! 从那以后,血竹林再也没有出现过血竹和玉毒霖。村里安排了两个人专门定期打扫杜云娘一家三口的墓地,希望他们的灵魂早日安息。 闹一闹希望他的“黑子”小兄弟能上凌霄殿给他帮忙,南宫昊天以“喜欢清静”为由拒绝了,从此隐居在竹林里。盖饭则对“黑子”敬佩不已,定要和他结拜为兄弟,并发誓从此负责“黑子”老弟的一日三餐,好让他安心“修养”。 —?;—?;—?;—?;—?;—?;—?;—?;—?;—?;— 岁月如梭,转眼三年过去了。 凌霄殿是一座依山而立的巨大建筑,从远处望上去,只见十几个圆柱型的塔楼簇拥着方型的主建筑屹立在寒冷的冰山上,象一座巨大的白色冰雕,尖尖的屋顶在阳光下会发出钻石一样耀眼的光芒。它的周围被高大的城墙包围着,城墙的每一个转角都设有一座了望台。城墙沿着两条石梯,一边蜿蜒而下,防止上山的人脚一踏空跌下万仗悬崖,一边扶摇直上,直通林雪峰半山腰的铸剑台,也就是熔岩神井之所在。 这日风和日丽,一位如仙老者乘风而来。说他乘风而来,是因为谁也没看见他怎么上的山,只是发现的时候,这个老头已经站在凌霄殿的大厅中央了。大厅的另一头,也是一个老头,正匆匆赶来。当两个老头走到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的白衣白扇,白发白须,就连那眉宇之间的神情,和身体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哎呀呀!我说闹一闹,几十年不见,你怎么还和我打扮得一模一样?看着你,我都快认不出我自己了。” “我说你这个笑一笑,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不是你认不出自己,是你看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有道理,不愧是我哥哥!” 闹一闹带多年未见的弟弟笑一笑来到后园的客房,关上房门,便开始谈论起来。 “我说老弟,你是怎么到这的?”闹一闹问。 “我是沿东边翻过雪山来的,走了足足三年。”笑一笑喝了口茶,微笑着说。 “才三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当年我也是沿着东边往南走,谁知遇到了妖兽出没的沙漠,还迷了路,在里面足足折腾了二十多年,吃尽苦头,后来身受重伤,侥幸被一位恩人所救,又花了几年养伤,才有精力寻到这熔岩神井。” “大哥原来吃了这般苦头,怪不得多年不见联系。不过我沿途确实遇见过几只妖兽怪物,但都是零零星星,倒也好打发,而且一路上都有标记指引方向,可能是长年出入沙漠的猎人留下的吧,所以我也没花多少工夫就走出了沙漠。”笑一笑摇摇蒲扇,露出得意的表情,“不知大哥的救命恩人是谁?” “我的恩人名叫千锤百炼,是逍遥宫有名的铸金师,这座凌霄殿也是托他建造,而且分文未取。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千锤百炼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他应该是郎族人。” “什么,郎族人?大哥,你知不知到郎族的殷城玉已经在五年前夺下霸王城,我们的首领南宫斩已经死在他的刀下。” “什么!?六十年之期未到,郎族提前开战了?怪不得你在这个时候赶来,快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闹一闹焦急的问。 “不仅提前开战,而且声势浩大,一举击溃霸王城。”笑一笑把当日郎族如何攻城,南宫斩和殷城玉如何决一死战,殷秋夕如何出现,以及南宫昊天如何离开霸王城之事一一告诉闹一闹。 “那南宫少主呢?”闹一闹听完一把揪住笑一笑的胡须,笑一笑闻言把喝到喉咙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 “怎么少主没来找你吗?我以为他已经到了,他比我先走的啊!?” “你这个老糊涂,少主年幼,要是他被妖兽吃了怎么办?”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被妖兽吃了的。”笑一笑小心的从闹一闹手中拿过胡须,笑容可鞠,却目光闪烁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孩。 “你那么肯定,那他人呢?” “我肯定他不会成为妖兽的食物,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走那条路,他是沿着熔岩神井,笔直朝南而来的。” “那就是要翻过雪山!这雪山连鸟都飞不过何况是人,你这个老糊涂真是该死,怎么不叫少主走另一条路?”提到雪山,闹一闹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在哪听说过!这是,笑一笑说道: “我也想啊,但当时无路可走啊!这一是因为少主家破人亡,万念惧灰,如果阻止了他这唯一的希望,我真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二是我当时有一件事情未了,实在不能陪少主一起上路;三是你几十年音训全无,我们更本就不知道通往雪山以南还有其他的路。” “不可能,我虽然受伤的几年没有发过训息,但伤好以后我就放出雪鹰。倒是你们,从来就没有回信,不过我还是坚持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放一次雪鹰。” “此事我做了调查,也是我留在霸王城的原因。” “那查到什么?” “四年前的月圆之夜,我正在草原上观察星象,突然见到一只雪鹰飞过。我跟着这只鸟儿偷偷进了霸王城,发现它倒在花房里的一棵植物下,已经死了。这种植物名叫”鸟儿喜“。” “鸟儿喜,是那种极其罕见的植物?传说它的气味可以引诱雪鹰鸿雁等经人驯养的鸟类,这些鸟一但吃了它的果实,就会中 毒而死。” “确实如此!幸亏我及时将你的短信取下,因为马上有另一个人进了花房。” “谁?” “殷秋夕。她看了看死鸟,并且细心的检查了雪鹰的脚,没有发现字条,然后就把鸟尸埋在一个花盆里做花肥了。” “聪明的丫头。”闹一闹一句感叹,“那花房里一定埋了不少死鸟吧!” “想一想以前偶尔看见雪鹰落下,派人去找活不见鸟,死不见尸,也就以为是外面飞来的野鸟,没想到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那丫头骗了我们足足十年。”笑一笑说。 “恐怕此事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发生了,因为我已经在这里定居二十多年,你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这个老糊涂,发现有异样怎么不早点调查?”闹一闹指着笑一笑的鼻子骂道。 “你听我说,”笑一笑拂开眼前的手指,说道“自从南宫云海领主夺下霸王城以后,一直天下太平。后来,我觉得我也一把年纪了,就乘此机会外出云游,同时也奉命寻找”智者“的下落。最后几年,我发现草原上状况异常,才回到霸王城,所以就把这件事情给耽误了。” “那也是你贪玩误事!” “事已至此,你骂死我也没用了。” “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少主,还不知到是死是活呢?” “你这个老乌鸦,什么死啊活啊的?你放心,我夜观星象,少主福大命大,死不了! 第十九章 竹林里的乞丐 在彩虹村西边有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间破烂的窝棚。说它是窝棚真是名副其实:三四根大竹子的一头捆在一起成斗笠状,扣在地上,表面覆以树叶枯枝就行了。钻进窝棚里更是“惨不忍睹”,地上零星扑了些已经发霉的稻草,窝棚的中间挂着块黑漆漆的厚布,厚布的两端揪在一起,分别系在两棵较粗的竹子上做成一个吊床。 吊床上蜷缩着一个黑色的身体,正在睡梦中辗转反侧。他梦见了锻剑台上,爹爹被妖怪吞噬,然后殷秋夕出现,面目狰狞的要和他成亲。他害怕得跑啊跑,跑进了茫茫雪山,觉得好冷,就点了一堆火。突然火光冲天,在火焰里出现了爹爹、殷城玉和殷秋夕的脸,每一张脸都变得扭曲恐怖,他被吓得向后退,却不知为何掉下了万丈悬崖。在悬崖的终点是炽热的熔岩,他掉了进去,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就快死了的时候,在翻滚的火海里他看见一把悬空的宝剑,宝剑放着金光,他很想抓住它,可觉得有人在身后抓住自己不放,回头一看,是殷秋夕在揉自己的背,他用力挥手阻挡,不觉身子向后一仰,顿时头痛欲裂。 “黑子,你没事吧?” 南宫昊天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后脑勺,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看了看眼前半蹲着的胖子:一手提着个包袱,一手握着卷黄纸,来人正是盖饭。 “我问你话呢!不是摔傻了吧?”盖饭有些着急。 “没事。”南宫昊天把吊床拂开,在盖饭对面坐下。这样的梦他每天都会做,虽然当时十分恐惧,但醒来就会变得麻木。 “又做噩梦了吧?我见你身上呼冷呼热的,想叫醒你,可怎么叫你都不睁眼,我使劲一推,你就掉在地上了,对不住了啊!”盖饭一边道歉,一边打开包袱,掏出一个大海碗。碗里压着大半碗米饭,已经被油油的汤水泡透,上面盖着些五花八门的菜肴。盖饭把海碗递给南宫昊天,说道,“吃吧!有不少好东西呢!” “恩”南宫昊天咕隆一声,接过海碗吃了起来。 盖饭言出必行,每日都会给南宫昊天送饭。昊天越是对他不理不彩,他就越爱在周围磨磨蹭蹭。盖饭当然不知道昊天的名字,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黑,头发都脏得纠结在一起,胡子长得比自己爷爷的还长,乍看一眼还以为是山里的猿猴或猩猩呢,他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子”。 南宫昊天囫囵把一颗狮子头吞下肚,打了个嗝,抬头看见盖饭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我当然不是看你的吃像!我是想说,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 南宫昊天白了盖饭一眼。 “我不是吹牛,不信你看。”盖饭摊开带来的黄纸,是一份寻人的榜文,上面画着一个男子的脸。 南宫昊天瞟了眼榜文,顿了顿,一言不发又低头吃饭了。 “前些天来了位师伯,是我师傅的弟弟,这画像就是他画的,说是什么族的少主,他派人到处张贴这些榜文,说是找到的人有重赏哦!” 南宫昊天低头不语。 “看你的态度也知道你和这人无关了。不过仔细看,这画像上的人倒是和三年前的你有几分相似呢。”盖饭琢磨了画像,又琢磨昊天的脸,用手拖着下巴摇头晃脑的说,“现在你的这副德行当然是巴干子打不着边了。不过要是多添几撮胡子,把脸弄花一点的话,也还是挺象的。” “那样的话,你把脸弄花也八九不离十了。”南宫昊天一把抢过盖饭手里的黄纸丢在了角落,“拿给我当解手纸吧。” “行啊!我家里还有很多,改天一并给你。” 昊天吃完饭,盖饭收拾好碗筷,刚要离开,又折了回来,象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子,我可能这两天不能来了,我明天要成亲。” “哦?要娶赛姑娘?”昊天难得抬了抬头,因为盖饭的话实在让他难以置信。 “是的话就天下太平了,可惜我要娶别的女人。”盖饭表情神秘,提起这事,整个人都缩小了半个,“是我师傅救命恩人的女儿。师傅没有子嗣,那恩人就看上了我,硬要把女儿嫁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辩解,对方就把女儿送来了。没办法,明天就要去拜堂,我还没敢跟玉蓉说呢。” “是吗?”南宫昊天看着盖饭鬼祟的表情,心想:是你觉得赛姑娘叼蛮,所以想生米煮成熟饭再告诉她吧。 “死胖子,你在不在啊?”远处传来女人的喊声。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得走了!黑子,记得明天来观礼,顺便混饭吃,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呢!”语闭,盖饭向竹林边的女子跑去,突然又回头叫到:“黑子,明天你要是来了别和我打招呼哈,别跟别人说我认识你。” 盖饭走后,南宫昊天捡起那张黄纸,看着纸上那久违的脸孔,确实和五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可惜在翻过雪山之后,他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脸变得更加瘦削,眼神也更凌厉,还经常用一头黑发遮着脸,现在的样子更是“可怕”,不是单凭一张图就能认出来的。 第二十章 仙境中的尸海 大陆的东边是滚滚黄沙,以逍遥宫为起点一直延伸到东海之滨。这片沙漠是妖兽的天堂,人类的地狱。放眼望去,在那如波涛般的沙浪里出现了一座青山。山虽然不高,却青峰林立,翠崖错落;飞瀑入深潭,清涧弹溪欢;一群群虎豹逐鹿,一片片彩蝶追花,好美的一座山!可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山上的天是沙漠的天,山上的云却不是沙漠的云,沙漠万里蓝天根本没有半点云彩,那些白云在青山上随风飘动,到了山边便消失了,这是沙漠里的“蜃宏兽”用烟雾创造的幻象!蜃宏兽的嘴很大,吐出的烟雾能化成亭台楼阁,青山绿水,吸引在沙漠里迷路的人兽禽畜,无论成千上万只要进入幻境就有去无回。 一匹铜爵骏马在“山边”停下,马上下来一位青衣男子。男子装束潇洒,威风凛凛,右肩上附着一只黑豹头制成的护肩,豹嘴还向外露着白玉般的獠牙,这人叫墨玉龙,奉主人之命前来探路。 墨玉龙取下腰间的千花龙虎鞭,这鞭子的手柄是空心的,他拧开手柄底部的开关,从里面抽出一张地图,他在地图上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座山的标记。看见山边溪水滢滢,墨玉龙拿下水壶想打点水喝,可他的脚刚刚踏着山边的“青草”,眼前就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哪里有什么溪水,只有一阵阵扑鼻的恶臭。他点亮火摺,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片死尸的海洋。 墨玉龙用白骨和尸蜡做了个火把,向来的方向走了一个时辰又转身走了两个时辰,都没有找到出路,在火摺就要用完的时候,他眼前渐渐出现一个生物。这个生物像一个秃鹫,浑身裹着浓密的黑毛,蹲在前方一动不动。墨玉龙走近,“秃鹫”的羽毛突然展开,露出一个男子的脸。 火光熄灭了,墨玉龙仍然能看清眼前身穿黑锦长袍的男子,男子从头到脚裹着金光灿烂的黄金饰品,腰间缠着碧玉带,双靴嵌着夜明珠,珍珠玛瑙织锦绣,金碧辉煌胜君王。只见他凤目龙睛,目光如电,美中不足的是他苍白如纸的脸和乌黑的双唇,犹如饱饮鲜血的恶魔。 “你是谁?”墨玉龙惊魂未定。 “你又是谁?”男子撇了撇嘴角,似笑非笑的冷冷问道。 “在下墨玉龙,无意间误闯禁地,还请阁下指引方向出去。”墨玉龙向男子行了一礼,以为这是他的地盘。 “这沙漠确实是我的地盘,不过这里却是别人的地方。”男子语气平缓,像无风的海面,让人听了觉得胸口闷闷的,“方向?如果我知道方向就不会呆在这了。” “阁下身处险境还如此冷静,想必一定有出去的方法,如果有在下效劳的地方,敬请吩咐。” 男子看了墨玉龙一眼,觉得此人真有做奴才的本事,确实可以利用,他对墨玉龙说: “方法只有一个,不过要冒点风险。” “只要能出去,在下甘愿冒险。”墨玉龙雷厉风行,义无反顾。 “好,你笔直朝前走,会遇见一个悬空的肉球,你在那球上刺一刀,事情就算办妥了。” “这样就可以出去?”墨玉龙有点怀疑。 “你怀疑我?”男子的语气让人寒毛直竖。 “当然没有,在下这就照办。”墨玉龙觉得这个人的话,有一种让人不敢违背的力量。 男子从腰间取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递给墨玉龙照明,墨玉龙举着珠子朝前走去,在大概百步以外,果然看见一个百尺来高的肉球悬在空中。 “我找到了。”墨玉龙朝男子喊道。 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他身上披着黑色长毛做成的斗篷,现在只能远远看见他头上的金丝和宝石缠成的头绳发出的亮光。墨玉龙抽出千花龙虎鞭,按了下手柄下面的机关,从手柄里并排射出两把一尺长的短刃刺向肉球,那肉球被剑一刺,“浑身”颤抖,发出洪钟般的哀鸣。墨玉龙觉得山摇地动,后面的黑暗突然撕开了一线亮光,是沙漠的天空!先前的男子双脚一蹬,向亮光跳去。墨玉龙拔出剑想跟上去,但一堆堆腐尸和白骨排山倒海向他倾倒下来,他甩出千花龙虎鞭,向男子抽去,想缠住他的右手,谁知力不从心,鞭子的末梢只打坏了男子手腕上的一串饰物。墨玉龙呼喊着,声音在黑暗中淹没了。 第二十一章 黑玉 墨玉龙觉得自己气数已尽,心灰意冷的掉进黑暗的深渊。突然,撕心裂肺的惨叫再度响起,墨玉龙在臭水和尸骸间跌宕翻滚,只觉得天昏地暗,生不如死,折腾了许久,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他从臭肉堆中爬了出来,过了很久才看清眼前的情景:在他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金色怪物,形状像一片巨大的银杏叶铺开方圆十里以外,这就是“蜃宏兽”,因为长相类似海里的生物“宏”而得名,已经被砍得呲牙咧嘴,尸血横流,原来自己一直在这个怪物的肚子里,刚才那一剑正好刺的是怪物的喉头。 刚才的男子手里提着把血淋淋的宝刀不断翻动着怪物的尸体,宝刀寒光闪闪,刀背上浮雕着一大片噬魂兽的图案,此人就是名闻天下的天下第一宫的大宫主逍遥峰。 “我在这儿…”墨玉龙朝逍遥峰喊着,可喉咙干哑疼痛,只能发出蚊蝇一样的叫声。 逍遥峰早就看见了精疲力竭的墨玉龙,不过他不是来找他的,甚至他杀了这只蜃宏兽也不是为了他。逍遥峰突然蹲下,在一块血肉里拣出一颗红豆,这是他挂在右手腕上的饰物。 逍遥峰看着红豆,感觉到墨玉龙正向自己爬过来,他提起噬魂刀脚一点地,鬼魅般窜到空中,举刀就向下劈。墨玉龙好不容易振作精神,突然感到头顶一股杀气异常迅速的向自己袭来,求生的本能让他提起一股真气向后跳开,好险,再迟疑一刻就会被逍遥峰的噬魂刀劈成两半。墨玉龙不知道救命恩人怎么突然变脸?不过他也不能让自己无缘无故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他抽出自己的千花龙虎鞭,逍遥峰一看那鞭子便两眼冒出火星,他并没有用力,那把深深插入怪物骨肉的宝刀便随着他的身体飞了起来,刀尖向前直指墨玉龙面门。墨玉龙也非等闲,他是郎族首领殷成玉从小养大的孤儿,也是殷成玉的关门弟子。墨玉龙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点、打、鞭、策,刀风如猛虎,花鞭如游龙,猛虎横风扫,花鞭深入骨,一个是刚劲有力无情刃,一个是千回百转绕指柔。两人打的天昏地暗,血肉横飞,可怜那蜃宏兽也是生前作孽太多,死后要受这“鞭尸”之苦。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千花龙虎鞭集长短强险于一身。鞭子伸缩自如,最长可探百尺开外,鞭柄藏有两把短刃,更是险中求胜的法宝。两人大战三十回合,墨玉龙已经力不从心,他甩出鞭子敷衍几下,身体露出许多破绽。逍遥峰冷哼一声,使出噬魂斩第六招“勾魂索命”,直取墨玉龙颈项,墨玉龙突然将鞭一收,一个贵妃醉酒旋转腰际躲过逍遥旭的刀锋,只听“铿锵!”一声脆响,挂在墨玉龙颈项上的一块黑玉掉了出来。墨玉龙的鞭子甩出一个圆弧最后露出两柄短刃,逍遥峰杀红了眼,对这暗器没有防备,他见没有削下墨玉龙人头反手又来一刀,刀锋在墨玉龙颈边停下,逍遥峰觉得自己腰间一股强烈的刺痛,不好!中计了!他深吸一口气,拔出插入肋骨的短刃,丢到墨玉龙身前说道: “你就这点本事,想用暗器伤我?” “我…这位大侠饶命,我只是求生心切,也不知道大侠为何要至我于死地?”墨玉龙见逍遥峰面不改色,同时也被他拔剑的举动吓呆了,心中佩服不已。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因为我杀人不需要理由,我不杀人理由却只有两个:一、 那人还有利用价值,二 、那人是不死之身,显然这两种人你都不是,我又为什么不杀你?” 逍遥峰的问题墨玉龙没法回答,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逍遥峰的逻辑,也许那根本没有逻辑,逍遥峰也根本不想要他的答案,反正自己死定了,这就是唯一的正确的答案。 “那在我临死之前,是否可以知道是谁杀了我?”墨玉龙放松身体,准备受死。 “不——可——以!”逍遥峰双唇一开一合吐出三个字。他举起手中的噬魂刀慢慢放在墨玉龙的脖子上。 “刀下留人!”远处,一个浑身金毛的壮汉手提一丙青铜锤飞跳过来,那青铜锤有八仙桌般大小。此人名叫千锤百炼,是逍遥宫的威武大总管。千锤百炼跪在逍遥峰面前恭恭敬敬的说: “请大宫主刀下留人,他是霸王城的侍卫总管墨玉龙。” “大宫主!?”墨玉龙看着逍遥峰,天下间也确实只有逍遥宫能有这样的气派,他本来准备站着受死,现在也甘愿跪下,因为,逍遥宫将是他的未来, “属下拜见大宫主!”墨玉龙毕恭毕敬。 “你还不是我的属下。既然你是霸王城的人,怎么会在蜃宏兽的肚子里?”逍遥峰收了噬魂刀。 “属下愚昧,奉我家主人的命令前来探路,不小心中了妖兽的圈套。还得多谢宫主的救命之恩!” “不必谢了,我没打算救你。这次就看在霸王城的份上饶你一命。”逍遥峰撇撇嘴,向千锤百炼问道: “霸王城的人到哪儿了?” “禀告大宫主,已经到百里以外,天黑以前就可进城。” “好,一切都由你安排吧。办完事以后,你乘虞天兽车赶去凌霄殿。”逍遥峰脚踏清风,几步飞跳,一会儿便消失在沙漠的尽头。 墨玉龙捡起掉落的黑玉,幸好只是被割断了链子。这黑玉是他出生之时得到的礼物,是他名字的由来,也是他的父母唯一的遗物。他和千锤百炼一样是郎族人,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向霸王城主的车队赶去。 不出百里,风尘滚滚,一千匹精装的马队簇拥着一辆十六匹牦牛拉着的红色木楼在沙漠中沉着而缓慢的前进。木楼有两层,下面装有三十六个大木轮。木楼的上下周围密密麻麻站着一百零八个黑甲战士,这是逍遥宫死神卫,这些战士从头到脚用黑金甲裹得密不透风,每个都举着一把亮晃晃的三尖两刃枪,像雕塑一样守卫着木楼。 墨玉龙在车边跪下,简单向楼车里的人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车内人嘤咛一声,朱唇启,皓齿露,正是殷秋夕。 第二十二章 逍遥兄弟 翌日,天空格外晴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灵霄殿上张灯结彩,百里之外都能听见锣鼓喧天的声音。 一顶花轿沿着石梯进了凌霄殿,可随行的宾客没有停下,就连那抬轿的轿夫一放下轿子,都向凌霄殿左上方的铸剑台赶去。 铸剑台上人头攒动,个个摩肩接踵,挤挤攘攘。在这群人中,站着一个蓬头垢面黑黢黢的身影,正是南宫昊天。他哪里知道,自己邋遢破烂的模样就算这个世间最贫穷的乞丐也没得比,加上自己体型高大,站在其间简直是“鹤立鸡群”。 “这位大哥,今天不是有人结婚吗?怎么人都聚到这里来了?”南宫昊天拍拍前面的男子,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今天是熔岩神井三十年燃烧的最后一天,也是它威力最大的一日,凌霄殿的两位长老,要把一块从林雪峰里挖出来的玉寒铁放在井中熔炼。这玉寒铁只有雪山深处有,要比晶莹河的玄冰铁坚硬百倍,而且只有熔岩神井才能把它烧红。它已经被锻造了四十八次,今天是最后一次,大家都在等着一睹宝剑风采呢!”男子倒也热心,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向南宫昊天解释。 铸剑台上聚集了八方神圣,有英雄豪杰,富商贵胄,也有无赖宵小,牛氓恶霸。不过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只有两个人,他们是逍遥宫的两位宫主:逍遥森和逍遥旭。 逍遥宫是坐落在大陆东边的宫殿,世代由狂族逍遥氏统领。这一代的领袖逍遥狂于五年前不明失踪,他的三个儿子暂时代理父亲的位置,成了新的领袖,分别是:大宫主逍遥峰,二宫主逍遥森,和三宫主逍遥旭。逍遥宫以东,是茫茫的沙漠,一直延伸到东海之滨,沙漠中有不少妖兽出没,也就是当年闹一闹的落难之地。除此以外,逍遥宫的地域内盛产黄金,有一名著名的金匠名叫千锤百炼,千锤百炼除了炼金,还是逍遥宫的威武大总管,专门负责逍遥宫的安全和妖兽的猎捕,所以,才机缘巧合的在沙漠里救出身受重伤的闹一闹。今天的两位新人,便是千锤百炼的独身女儿千波谰和闹一闹的唯一弟子盖饭。 逍遥森作为送亲的使者,身穿一件猩红色丝绒长袍,上面以暗色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领口镶着黑褐色“镇地熊”的毛皮做围脖,围脖下方用赤金的梅花型搭扣做装饰。逍遥森把手收于袖内,梅花搭扣扣好,仿佛是怕这雪山的寒冷。他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就象带了副俊俏的面具,双眉不修而厉,双眼似笑非笑,面孔冰冷,唇角微翘,看见的人都知道,那绝对不是在笑。 旁边的逍遥旭体形修长,肌肉紧实,只穿了件赤红色开胸长马褂,下面缀着纯金绣成的丝绸宽飘带,脚蹬一双滚金龙长靴,左手握着一把赤焰宝剑,右手戴着一只“普天兽”头颅做成的手套。“普天兽”和“镇地熊”都是沙漠里罕见的妖兽。特别是“普天兽”,是龙头蟒身的怪物,平时只以人肉为食,毛发细密柔软。逍遥旭在十五岁生日之时猎获了这只成年普天兽,将其头颅连同脖子以下的毛皮整块剥下,做成一只超长的手套,手掌正好穿过妖兽的喉咙,抵着它的上颚,让其把嘴巴张开露出獠牙,显出一副吃人的凶恶模样,长长的皮毛沿着手臂搭在肩上再顺势披在背上,看上去风度翩翩,威风凛凛。 两兄弟相貌极为相似,但性格却迥然不同,一个似温文儒雅弱书生,一个是自信满满剑侠客,一个表情抑郁,一个神态爽朗,两人并肩站在人群前面,众人都要退避三尺,就算挤死自己,也不敢挤到这两人头上。 靠近熔岩井的另一头,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头,正在切切私语。 “闹一闹,那么多污七八糟的人你也不设防?不怕有人抢你的剑啊?”笑一笑问。 “首先,那不是我的剑,因为我从来不用剑。其次,天下间最恶的两个人站在这里,还要和我们结亲,谁敢动手?”闹一闹用下巴指了指逍遥两兄弟,笑一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第二十三章 火人出世 四根巨大的铁链悬着把四尺长剑,缓缓停在熔岩井上方。剑只能吊在空中,再低铁链就会熔化,众人皆屏气宁神。 “ 这剑身烤了半天也没什么变化?!”笑一笑看着井中的剑说。 “ 这块玉寒铁是二十多年来我发现的最冷最硬的一块。它不仅埋的比其它的玉寒铁要深,而且出土之时,浑身还放着金光,人一说话金光就会闪烁,不过一接触到熔岩神井的热力,金光就消失了。”闹一闹说。 “金光闪烁,证明有灵气聚集。难道此铁和战神有关?” “我也希望这把剑能给我们一点线索,揭开战神宝剑的秘密。” 长剑开始发红,人群中传来惊叹之声。 长剑越来越红,已经烧的通体透亮。 “速度怎么那么快?”闹一闹惊异,“熔岩井的威力太大,快把剑拉出来!”闹一闹立即吩咐拉铁链的力士。 力士齐声吆喝,正欲使力,只见长剑的剑身瞬间熔化成铁水,全部滴进熔岩井中。 力士慌张,只拖出半把剑柄。 两老头胡须眉毛高翘,眼睁睁看着宝剑化为乌有。 逍遥兄弟神情自若,只当在看一场好戏。 其余的人尖叫的尖叫,跳脚的跳脚。南宫昊天站在远处,只看见那把剑化了,却纳闷周围的人为何都变成了一窝蜂。 ←→→←→←→←→←→←→←←→←→←→→ 空荡荡的林霄殿内站着两个婷婷的女子。一个一身红妆:双袖绣着凤求凰,双襟缀着彩鸳鸯,群边粉蝶簇簇,凤冠霞披夺目,本应是欣欣然俏佳人,如今却眉头紧触,双目温怒。 “珍儿,珠儿怎么还不回来?”千波谰问婢女珍儿。 “珠儿上铸剑台看情况,可能山路不好走,请小姐再等等。”珍儿小声回答。 “真是岂有此理,今天是我成亲,怎么大厅里半个人影都没有?那铸剑台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比我这个新娘还重要?”千波谰越说越怒。 “小姐,您别生气,您的妆快掉下来了。”珍儿觉得至少应该有两个人影,不过小姐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现在只能乱扯个话题。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远处,一个和珍儿一般打扮的女孩,气喘吁吁的跑来。 “出什么事了?”千波谰问。 “铸剑台上突然乱做一团,天下群雄好象都发了疯,新姑爷也在里面。”珠儿说。 “跟我上去看看。”两个丫鬟跟着怒气冲冲的千波谰出了凌霄殿。 ←→←→←→←→←→←→←→←→←→←→←→←→←→←→←→ 铸剑台上乱成一锅粥,就在大多数人都欲扫兴散去时,熔岩神井爆发了! 一根火红的岩浆柱冲天而起,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看那红柱子要塌散下来,可那膨胀的液体冲到半空,发出噗噗两声,收缩了几下,就倒灌回井里,只从井的边缘流出细细的一股岩浆。那股金红“爬”出井口,在井边越聚越多,堆成一座小山,约有一人高,竟“站”了起来,唧唧哑哑,滴滴答答,摇摇晃晃分出四个枝桠,竟象人的“手脚”,那“物体”顶端有颗圆形的火球酷似人的“头”。 这“火人”全身通红,象烧透的铁人一样忽明忽暗的闪着金斑,手臂和头顶还不停冒着火焰。 “天下群雄”胆小的靠后,胆大的上前,全都围拢过来,看着火人儿扑腾的烈焰,不由自主的拔出兵器,慢慢靠近。 火人感觉这群人将自己团团围住,每个人的眼睛都瞪的老大,而且闪闪发光,它便照着众人长眼睛的地方,也在自己的脸上开出两条细缝,细缝一开,就象打开装满黄金的匣子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众人看见火人的金眼,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被那金光诱惑,认为这妖孽一定是块神奇的宝物变化。大家举着手中的兵器都想把它的身体刺开,看看是否会有黄金流出来。火人看着群雄手中的一块块“铁片”不肖的摇了摇“脑袋” ,右手向前一挥,竟然甩出一条长至无限的“火鞭”,群雄手中的刀、枪、剑、乾、斧、铖、钩、叉一经火鞭碰触,只听见叮呤呤几声脆响,那原本“削铁如泥、锤石成粉”的兵器竟然化做几缕晶光细粉随风飘散。群雄惊慌失措,火人趁乱冲出人群。 第二十四章 玉石俱焚 大家看“火人”朝自己冲来,急忙退开一条路,生怕那股无名火烧了自己。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别让它跑了!” 群雄突然“清醒”,跟着火影冲下山去。 千波谰和两个婢女正往铸剑台赶来,爬了一半楼梯,忽然看见一个“火人”冲下山来。那火人奔跑速度很快,三人躲闪不及吓得在原地抱做一团 。眼看火人就要扑到身前,忽然那怪物将身一侧竟踏着楼梯外的雪地,往雪山里跑去。主仆三人看着火人拖着长长的火焰,已经转了个弯不见“火影”,才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心绪平静下来,黑压压一群人又从山上叫喊着冲了下来,千波谰这回反应敏捷,迅速拉着惊吓过度的珍儿和珠儿往山下冲去。 群雄中有眼力好的瞟见雪山中有火影闪过,又发现楼梯旁有一条刚刚化开的泥路,想是那火人热力造成,便沿着这条路向山里追去。 话说林霄殿本来建在雪山之上,为方便行走,从铸剑台到林雪峰山下的道路都铺上了粗糙的大石,铸剑台上更是用粗石重新铺设,冰冻的时候,还要洒上一层沙土,除此以外就是茫茫雪海。 “群雄”沿着刚“出土”的泥路追赶火人,稀烂的道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来到一个冰洞前。洞口很大,但因为皆是一片白色,不到跟前很难发现。洞内冰晶凝结,冰柱悬挂,阳光在这里辗转反射,把整个洞照得晶莹剔透。 火人在冰洞中央,“双脚”仿佛踩在钉板上,“疼”的它不停换脚蹦跳,站不安稳。自从它踏上雪地那一瞬间,便觉得有无数把刀在割着自己的“双脚”。一直跑到这洞里,已经没路,洞口已经被人群围死,火人觉得越来越冷,自己就快要熄灭,可冥冥中总是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雾……惊……雪…… ,雾……惊……雪……那声音不断重复着! 人群中有一个白眉过膝的老头献出一张钢网递给前面的人,此人正是飘飘仙,这张网是他用来收集“奇妙”昆虫的。当群雄发现火人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小,还抱着手臂“瑟瑟发抖”的时候,几个大胆的人就壮着胆子举着钢网围过去。 “不!就算要消失,我也要放出最后的光芒!”火人觉得人群又向自己围拢,看着阴森森的钢网,它怎么能那么简单就束手就擒!火人从“胸”中提起一股巨大的热力,那是它所有的能量,它的“头”鼓成个大球,从一双金眼下面,开了个圆形的大口,就象火龙张开巨嘴,向围过来的人群吐出一股强劲的火焰。 洞内的冰都被这股火焰烧化,很多地方露出烧焦的黑土。人群少了一半,已经和钢网一起化成黑灰,那火人也不见了。逍遥兄弟、闹一闹、笑一笑和盖饭一直在后面看着一切发生,两个无意阻止,三个无力阻止。 第二十六章 我是新娘 千波澜也被这奇特的美色“吓”呆了,竟然忘记了夺衣之痛,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衣不避体”,羞愧难挡,急忙在两个丫鬟的遮掩下跑出洞去。 女子看着千波澜慌张的跑了,也跟着跑了出去,毕竟,她是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她赤着双脚,沿着自己烧出的小路追着千波澜到了凌霄殿的大厅。众人也起着哄跟了上来。 千波澜一路哭泣,把个漂亮的妆容哭得一塌糊涂。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一个婢女吩咐道:“珍儿,你马上下山,看看我爹到哪儿了?叫他赶快来给我出这口恶气!” 珍儿做了个揖跑了出去。 珠儿急忙找了件衣服给小姐披上。 千波澜刚刚在椅子上坐定,就看见那个夺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后面陆续跟来一群人都堵在门口,深怕这女人跑了似的,新郎盖饭藏头露尾的缩在后面,这一切都被千波澜看得一清二楚。 “这算什么婚礼!简直是荒谬!”千波澜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闹一闹和笑一笑躲得比盖饭还厉害,他们的座右铭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逍遥森和逍遥旭则是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表情。 千波澜“预哭无泪”,心想在爹爹来以前,只有自己给自己争这口气了!她昂着一张“疯狂”的大花脸,声嘶力竭的冲着穿着她的嫁衣的女人吼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婚礼!?这件嫁衣是只有‘新娘’才可以穿的!” “新娘......”对方重复着这两个字。 “对!我就是新娘!”千波澜指着自己。 “我...就是...新娘...”对方又重复。 “什么?!我才是新娘!”千波澜慌了,这个女人不但抢了自己的衣服,难道还想抢自己的婚礼? “我...才是...新娘...”还是重复。 “你!”千波澜无言以对,又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这女人仿佛只是在重复自己的话,而且还说的很慢,难不成她的脑袋有点傻?她转了转眼珠,有了个主意。 “你说你是新娘?那好,这成亲光有新娘是不行的,还得有新郎才行,你的新郎在哪儿啊?”看着对方充满问号的脸,千波澜颇有些得意。 “你的...新郎...在哪里?”重复。 “在这啊!”千波澜早有准备,走进人群,把缩头缩脑的盖饭拉了出来。 盖饭的衣服实在是显眼,想躲也来不及了,只能任由自己未来的“花脸”的媳妇拉出了人群。 “这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千波澜把一只手臂搭在盖饭肩上,尽量做出一个“温柔可人”的姿势。 盖饭只觉得寒毛直竖,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本来以为可以捡个好媳妇回家,谁知道来了第二个“赛玉蓉”,他对“赛玉蓉”一类的女人是很了解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做一件事情——忍! 那女子看了看盖饭,刚想开口,千波澜却抢先说话了:“唉!你可不能说这是你未来的夫君!因为这是我的!” 女子皱了皱眉头,象是明白了,她转身看着门口的那群人。那些人看上去都差不多——有“眼睛”有“鼻子”,表情和穿着虽然不一样,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火人的眼神划过人群,终于在一个人的身上停了下来。这个人很“特别”:浑身黑忽忽的,头发和胡子几乎遮住整张脸,虽然站在很后面,但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仍然很显眼,这人就是南宫昊天。 南宫昊天从铸剑台上起就一直被人推推攘攘的挤着往前走,幸亏一直站在后面才免了冰洞那一劫。他大概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剑”熔化成了“火人”,“火人”幻化成了“美人”。这美人的美世上绝无仅有,现在这绝无仅有的女子正盯着自己。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让那来历不明的女子走到南宫昊天身前。南宫昊天不置可否,他下意识的退到墙根,可那女子还在向他靠近。女子走到他跟前,好奇的看了看南宫昊天藏在头发下的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会笑了。 女子学着千波澜的动作,拉着南宫昊天来到千波澜和盖饭面前。她也把一只手搭在南宫昊天脏西西的肩膀上,有模有样的说: “这...就是我的...夫...君!” 顿时全场哗然,千波澜看了看乞丐一样的南宫昊天,夸张的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这是你的夫君?你难道要和一个乞丐拜堂成亲?!” “拜...。堂...成...亲?”女子很想弄清楚这些话的含义,于是又不由自主的重复着。 “是啊!拜堂成亲!你知道什么是拜堂成亲么?”千波澜故意问。 “什么...是...拜...堂...成亲?”这正是她想知道的。 “拜堂成亲,就是两个有缘人在天地之间立下三生之约,从此以后,白头偕老,不离不弃,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要互相扶持,永不分离!”千波谰煞有介事的说。 “永...不...分...离...”火人觉得千波谰的这翻话翻来绕去,似乎都在说着一件事,但一时间自己还理不出个头绪。 第二十七章 海誓山盟 “该死的盖饭给我出来!”突然,门外传来女子的叫声打破了这场“闹剧”,来人正是怒气冲天的赛玉蓉。 “糟糕!”盖饭听见熟悉的声音,浑身打了个冷颤。慌忙找了棵柱子隐蔽起来,千波澜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急忙跟着盖饭躲到了柱子后面。 “你这个没良心的盖饭,居然骗我到阡陌镇采购材料,自己却在这里和别的女人成亲!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今天我就把你的新娘解决了,看你和谁拜堂!”赛玉蓉手执宝剑,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 千波澜发现又来了个“情敌”,正想冲出去评理,可一听对方要把自己“解决”了,不知对手深浅还是先躲着为妥。 赛玉蓉冲进大厅,没有看见盖饭,倒第一眼看见一身红装的女子。赛玉蓉觉得这女子相貌奇特,惊艳无比,看她一身嫁衣便误认为是盖饭的新娘,顿时妒恨交加,恶恨恨的用剑指着女子叫到: “你就是新娘?” “我...就是...。新...娘!”经过与千波澜的对话,她已经明白了问与答的区别,对于她是不是新娘这个问题,自己心里当然有了答案——她就是“新娘”,而且“新郎”就在她身后。 “你要嫁的男人是个无情无意,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奉劝你还是趁没有拜堂早点放弃!”赛玉蓉这几天快马加鞭,从去阡陌镇的途中赶回来,为的就是在吉时以前阻止盖饭拜堂。她这样说一是想把盖饭逼出来,二也是给这个女人最后的警告。 “你...要嫁的男人...是个...无...情...无...意!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这是她学的最长的一句话.女子不禁得意的笑了笑。 “你说什么?我可以那么骂他,但是你不可以!就算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也是一样那么爱他!爱他!”同样的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就会有不同的味道,赛玉蓉已经被气昏了头,完全没有发觉对方只是在学她说话。 盖饭躲在柱子后面听见了赛玉荣的话,心理也内疚起来。他想出去说清楚,却被千波澜狠狠的拉住了。 “就算...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也一样那么...爱他..!爱他...!”女子走近赛玉蓉,晃着自己的食指,一字一句的说给赛玉蓉听,那动作太像挑衅了! 赛玉蓉一听这话,看着这“新娘”还对自己露出“得意”的笑,顿时犹如万剑穿心,心神具裂。 “我杀了你!看你用什么去爱!”赛玉蓉仰天哀号一声,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将手中的宝剑刺向对方。女子没有防备,只听“呲”的一声,那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宝剑长驱直入,从她的后背穿出,竟然刺到了身后的南宫昊天。 所有的人都吓呆了,这一下来得太快,大家本来以为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子可能跟那消失的火人一样,会什么金刚不破的“妖法”,没想到那么简单就被“杀死”了! 赛玉蓉看着眼前的情景,无法接受自己冲动之下闯下的大祸,又是伤心,又是害怕,失魂落魄的夺路而逃。盖饭见惨剧发生全是因为自己,再也忍无可忍,甩开了千波澜。 南宫昊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个傀儡,不过他也没想到赛玉蓉的那一剑如此厉害,他看见那红红的剑尖,沾着自己的血,他只是轻微的被刺了一下,可是那先前还活色生香的人儿却倒了下来。 南宫昊天扶住倒下的女子,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也算他这个“夫君”为“娘子”尽一点人事了。 “你没事吧?”南宫昊天看了看露在女子身体外的剑柄,怎么会没事呢?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没...事...只是这剑......凉凉的,我好...难受啊......。”女子气若游丝,但似乎已经找到了沉睡几百年的语言,尽可能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你会没事的...”南宫昊天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幽绿之中有点点火星闪耀,不过已不再活跃而是越来越微弱。他觉得她快要死了,胸口隐约感到一阵疼痛,尽可能说些安慰的话。 “夫...君,你...抱紧...我...好吗?”女子看着南宫昊天,她喜欢他看她的眼神。 “我不是你夫君...我什么...什么都不是...”南宫昊天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你是...我的...夫君,我...要和你...拜堂...成亲,立下...三生之约,从此...从此以后,白头...偕老...不离...不弃...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要...互相...扶持...永...不...分...离!”她终于学会了千波澜那一堆话,女子觉得那些话“好难”!但说出来的感觉好舒服! 南宫昊天听着这一翻话,无论是鹦鹉学舌也罢,发自内心也好,他感觉自己的心破了一个洞,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流了进去。南宫昊天把女子的头往自己的颈窝里挪了挪,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 “夫...君” “嗯?”南宫昊天默认的回答。 “你能帮我...帮我...把这把...剑...拔出来吗?” “不,如果拔出剑,你会...你会死的!”南宫昊天有些惊恐。 “怎么会呢?我...我...说过...我们...会...永不...分离!只要...拔出...剑,我就不会...不会那么难受了。” “不,我做不到!你再忍耐一下,一定会有办法的!”南宫昊天觉得这女子情愿一死也不愿意忍受这种痛苦,可是他怎么能下得了手呢?他慌张的向四周张望着,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他的生命中已经曾经这样失去过一次,他不能再承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