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从穿梭1990开始》 第一章 1990 郝莽越是工作，就越觉得绝望。

他已经进厂打了十年螺丝了，上班加班，排泄睡觉。

这十年，厂子附近的荒地里，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

这十年，房子的价格扶摇而上，一平米的售价比他两年的工资加起来还多。

莫名的压力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近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

他拧完产线上的最后一颗螺丝，抬起麻木的屁股，想要回宿舍的床上躺尸。

主管走来说道，“郝莽，厂子倒闭了，这个月的工资就用产品抵债。你拿三大箱。”

郝莽在保安的监视下，回宿舍把少有的几件自有物品装进红桶。

他坐在工厂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左边是红桶，右边是三大箱产品。

他的兜里却只有两枚一元硬币，手机里的钱也只剩两位数。

苍白的路灯照在他的头顶，阴霾的天空淅沥起了小雨。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直都很听话啊！”

“初中的时候，老师说学技术好，我就上了职高。”

“毕业了，亲戚说南方好赚钱，我就出门来打工。”

他把头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刺痛了他的眼。

他看向手机。

黑色的背景上，显示着三行刺眼的白字。

“你是想苟活当下？还是重生过去拼搏一场？”

“选项一：苟活当下。”

“选项二：重生过去。”

郝莽扫去脸上的水渍，怒吼道，“我选？我有得选？我全都选，能给我么！？”

手机屏幕一闪，浮现出两个字，“可以。”

郝莽一阵头晕目眩。

他再睁眼时，头顶满天星光，哪还有苍白路灯。

他低下头，原本一年一修的柏油路变成了土路。

他往身后看，面积颇大的厂区，只剩下了一栋小破房子，影影绰绰挂着“新诚电子厂”的牌子。

他再向远眺望，高耸林立的住宅消失了踪影，只有漫无边际的杂草。

“我这是在做梦，还是回到了过去？”

郝莽站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1990年？”

“那个虽然落后、贫穷，但每一天都在变好的1990年？”

“那个亲戚口中，工友口中，厂长口中遍地黄金的1990年？”

郝莽刚想要迈步向远处探索，就有个人影窜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防备，就听到谄媚的低声道，“兄弟，兄弟，抽烟不。”

一个下身穿着喇叭裤，上身套着皮夹克，油头后梳，风格浮夸而又复古的人，立在了他的面前。

“不抽。”郝莽摆了摆手。

“我叫黄威，他们都管我叫大黄。不抽烟好，不抽烟健康。”黄威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根烟。

他甩了甩手晃灭了火柴，夹着烟深吸一口，用肩膀碰了下郝莽，烟头的火光指着郝莽身旁的三个写着“新城电子”的大箱子自来熟的问道：

“兄弟，这三大箱里的东西，也是游戏机？”

“是。”郝莽点头。

“一箱多少台？”

“40台。”

“这么多！？”黄威很惊喜。

“多有什么用？”郝莽反问了一句。

他心里想到，“这种彷制任天堂红白机的游戏机，在国内也就我小时候那阵流行。”

“我刚进厂子的时候，国内就卖不动了。”

“一开始还能卖俄罗斯，后来还能卖印度，最后非洲都卖不下去了，就只能停产等死外加把老子开了。”

黄威见郝莽不说话了，咬了下牙，“兄弟，多好啊！越多越好！多多益善！一台100元怎么样？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他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用烟头的火光照亮，抽出一张纸钞，双指弹了一下道，“这可是今年新出厂带安全线的百元大钞！”

“你这里有三大箱，120台是吧！那就一万两千块！”

他干脆把钱包往郝莽怀里一塞，“兄弟你自己数钱，我去点游戏机。”

郝莽借着月光愣愣地与青色纸钞上的四名伟人面面相觑。

他把纸钞翻到背面，中间下方硕大印着硕大的“1990”字样。

“我真回到了过去？现在是1990年？”

郝莽彷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蹲下从红色的桶里拽出一盏充电小台灯。

他把钱包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在台灯下一张又一张地数着。

“一、二、三……”

“五十……六十……一百……”

“一百二……”

钱包里的钱正好一百二十张，一万两千块。

那边黄威嘴里叼着一把银色铁皮外壳的手电筒，三个大箱子全都拆开，一台又一台清点完。

他还不忘隔着几台就打开包装检查一下，看里面的配件少不少。

他满头大汗地装上箱，站在三个大箱子旁气喘吁吁。

他朝着郝莽伸出大拇指，咧嘴笑道，“都是好货！”

“兄弟您贵姓？我还不知道兄弟的大名呢？”

“姓……”郝莽刚要说自己姓氏名谁，又觉得不太礼貌，“免贵姓郝，单字一个莽。”

“郝莽兄弟，幸会幸会。”黄威双手递上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大哥大号码，你再有货第一时间找我。”

他说要从腰间取下大哥大，用牙把天线扯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货收到了，快来接我。”

片刻之后，一辆浑身都响，喷着黑烟的卡车开过来，下来几个人，三两下就把箱子抬上了车。

转瞬间，车又开走了。

这块地方，除了蛐蛐的鸣叫，只剩下了郝莽。

郝莽深深吸了一口热腾腾的空气。

深深地不真实感，笼罩着他的脑海。

“我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1990年？手机上的信息是真的？”

“那我能回到现代么？”

郝莽心念一动。

瞬间，滂沱的大雨就浇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看，路灯的亮光就在头顶。

他往远眺，高楼里的万家灯火还在亮。

“我回来了！”

“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我真的能穿梭在1990年和现代之间！”

“我要发财了！”

郝莽在雨中尽情地大吼着。

远处的保安室内的保安，站起来瞧了一眼。

他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郝莽发狂的身影，听到的只是雨水的噪音。

郝莽吼够了。

他不想再淋雨了。

“回到1990。”

湿漉漉的郝莽，回到了九十年代。

他站在黄土路上，看着滴水的钱包和潮湿的钱。

他为自己定下在1990年的第一个任务。

“把这一万两千块钱花出去！”

第二章 一万两千块 “花钱是为了赚钱。”

郝莽想到。

“现代没人要的游戏机能在1990年卖出百元的高价。”

“一定也有1990年的东西能在现代更值钱！”

“古董？”

“不懂买了就是怨种！”

“BB机？”

“比游戏机还电子垃圾！”

“既不考验眼力，买了就没错，还能升值的东西有么？”

“有！”

“黄金！”

郝莽想起了厂里提桶跑路的前辈脖子上黄澄澄的大金链子。

他也想起了前辈的话，“携带方便，变现容易，能一节节卖，也能整根卖……我九十年代买的金链子，卖的时候翻了好几倍……”

“只要我在这边买了黄金，回到现代卖，至少能翻倍！”

郝莽打定了主意。

“就买黄金了！”

可市区才有金店。

郝莽眺望，远处的天际一片橘黄。

那是市区的方向。

从这里到那边，坐公交车也至少要半个小时。

1990年的郊区没有公交车。

郝莽迈开步子丈量土地。

二十五公里的路走了六个小时。

渴了就从红桶里拿出两块钱两公升的大水灌上一口。

累了就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数上一遍便动力十足。

只有星光的路渐渐有了灯光。

郝莽沿着灯光又走了两公里，终于看到了一条绵延的商业街。

服装店、手表店、箱包店……

他略过五花六色的店铺，终于见到了金店。

可惜现在是后半夜店金店没开门。

也不能敲门怕被当成入室抢劫的。

郝莽按捺住消费和赚钱的欲望，坐在金店旁的台阶上，双腿夹着红桶，把钱包埋在桶底，小眯了一会。

卷帘门手动摇升的噪音“吱嘎吱嘎”。

郝莽被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身旁的金店开门了。

他提着桶站起来走了进去。

正对门的柜台摆放的是银饰。

胖墩墩看不见腰的女老板，嗓音很尖，“我们家的银饰都是最新款，您是要送谁？您觉得哪款比好，我拿出来您仔细看看？”

郝莽的脚步未停，走向黄金柜台，“今天金子多少钱一克？”

“八十一克。”胖墩墩的老板娘说道。

她身子灵活地从银饰柜台后的窄缝里窜到了金戒指的柜台，“您是看男戒还是女戒？”

郝莽脚步没停，他心里算着，“八十一克，一万二能买一百五十克？”

他奔向项链的柜台走。

他弯着腰，隔着玻璃望着柜台里的金项链时不时摇头。

日头高照，气温热了起来。

穿着宽松衣服的女老板皱着眉头，嫌弃郝莽身上的味道。

她看见郝莽低着头一步一摇头，再也没了耐心。

她大嚷道，“不买东西进什么金店？”

“这条我看看。”郝莽指着最粗的一条金项链。

“这条？”老板娘嘲讽道，“这条一百三十多克，你买得起？这是我店里最粗的项链，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你买不起给我摸脏了，你怎么赔？”

郝莽听了克数摇了摇头，“有点轻。”

他提着桶走出店，看对面也是家店，他直接跨过街，进了对面的店。

鼻子被气歪了的老板娘，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提着个破桶，身上一股味，和个要饭的一样，还有脸说我店里的链子太轻！你买得起么？”

旁边店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隔壁服装店里的女人出来安慰道，“咱们开店的什么客人碰不到？”

“穷逼就别进店。”胖女人不依不饶，“你们开服装店的成本低，我们开金店的，哪天卖不出一万块钱都亏本！压力大着呢！”

“是是是，你们金店最难了。”服装店的女人白了一眼，也不和她一般见识，都一条街开店，谁不知道谁呢？

郝莽进了对门，直接问道，“黄金多少钱一克？”

“八十一克。”

郝莽怕再碰到狗眼看人低的疯狗，直接从红桶里把钱包拽出来拍在柜台上。

“有没有一百五十克的金项链？”

店里的男人看到钱包里露出的钱角眼前一亮，他搓着手两大步走到门口，“您是要一百五十克整么？”

“我只有一万二。”郝莽冷着脸说道。

“我这只有一百二十克的项链，不过，您等一下……”男老板生怕眼前的大客户跑了。

他从柜台里抽出一条一百二十克的大金链子，又从旁边的柜台，抽出一条金手链。

他用剪子在项链和手链上各剪了一刀，手上拿起喷枪点着火解释道，“这店里的金银饰品都是我自己打的。这金项链和手链结构一样，它们接起来就够一百五十克了。”

“这年头一个月两百块钱工资都算多，一百五十克的链子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五年才能买起。”

“我这一百克以上的链子，小半年都不一定能卖出去一条半条。”

他嘴上说着，手上用镊子夹住链子，撒了一小捏硼砂，喷枪一烤，手链和项链就焊成了一体。

他把链子往水里一浸，“滋啦”一声响过。

他甩几下甩掉上面的水分，放在称上，正正好好一百五十克。

“今天金价八十，一百五十克，一共一万两千块。您是戴上还是装盒？”

郝莽拿过压手的项链，套在了脖子上。

老板数了一遍钱包里的钱，“承惠一万两千元。”

对门店铺的女胖墩，依旧不依不饶地问着，“那臭要饭的在对面那么长时间，能买个锤子？”

道旁卖干果的大娘刚推着车过来，她看向街对面，“对面那个人戴了好大一条金链子啊！”

“啊！？”

全力输出的胖女人瞬间熄了声。

她红润的胖脸一阵青一阵白，夹着尾巴钻回了屋里。

郝莽连看都没看。

他转入了一条小巷，低声道，“回现代。”

二层小楼拼凑而成的商业街，瞬间变成了连绵的高端商场。

郝莽随意走入一家金店问道，“收金子么？多少钱一克？”

“四百一克，要扣百分之十损耗。带来了么？”

“带来了。”

郝莽把脖子上的金链摘了下来。

“您稍等，需要验一下金。”

服务员拿去烧了一下然后再称重。

“一百五十克，五万四千块钱，您确定要卖么？”

“卖。”

“您是要威信、吱付宝，还是现金？”

“现金。”

郝莽把五百四十张红色的一百元放进桶里。

只用了五分钟，一万二千元变五万四千块。

黄金变现策略大成功！

第三章 重返电子厂 郝莽故作镇定地走出金店。

他坐在商场的冷气口吹了足足三分钟才稍微冷静。

“五万四！这可是五万四千块钱啊！”

他知道这些钱对于许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过往十年的工作里，哪一年赚的钱都没有这么多。

郝莽深呼一口气，衣服雨后熥干的潮味和汗味进入鼻腔，有点上头。

他自言自语道，“身上的味道确实有点大，是该换套衣服了。”

厂子里工友最流行的品牌就是锕迪。

他直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买了一套。

一共三千多块钱。

他有点心疼，可想到自己还剩下五万多，心情又变好了。

“钱赚来不就是要花的嘛！”

“只要我弄一批游戏机回去，就能赚更多！”

他出了商场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公交站点，等到了前往“新诚电子”的公交车。

郝莽望着窗外的景色，开了一条缝隙，难得的轻松惬意。

天空是那么的蓝，草儿是那么的青，就连汽车尾气的味道都是那么的好闻。

他站在新诚电子厂门口，看着这个往昔对自己像是地狱一样的工厂，都是那么的香甜。

换了班的保安还不知道郝莽已经被开除，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郝莽步伐轻松地走进厂子，直奔厂长办公室，敲了下门，直接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谢顶厂长。

“你是？”厂长于康永摘下老花镜，“是郝莽啊……”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从咱们厂毕业了吧？”

“是，昨天才开除。”郝莽回答道。

“你想要赔偿？”于康永厂长问道。

郝莽摇头，“我要游戏机，咱们厂的游戏机。”

“你要这滞销的产品干吗？”厂长好奇道。

“我喜欢。”郝莽不愿透露半个字，他反问道，“多少钱一台？”

“你要多少？”

“五万块钱的。”

于康永抄起计算器按了好多下，“二十元一台。”

“可以。”

“什么时候提货？”

“现在。”郝莽把五万块钱从红桶里摆在桌子上。

于康永老厂长数着钱，一副缅怀的样子，“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笔的货款了。”

“还记得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时候厂子刚成立没多久，游戏机还是抢手货。”

“那些拿货的都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钞票有一台抢一台，闹出好多乱子。”

“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在半夜的时候趁着夜色交易。”

“那时候一天产能也就二十台，不是少壳子，就是少芯片，哪像现在……”

于康永老厂长唠唠叨叨地把郝莽带到仓库。

郝莽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半夜遇到的黄威，会在那时候出现，还问箱子里是不是游戏机。

“都在这了，两千五百台，六十二箱半，就算你六十三箱。你自己点好了，什么时候拉走都行。”

老厂长慢吞吞地走出了库房。

郝莽清点完六十三个箱子，看左右无人，直接低声道，“1990。”

仓库勐然消失。

郝莽和六十三箱游戏机，暴露在了露天中。

太阳有些毒辣。

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们不说没货么？你们不说没货么！？黄威那个小子怎么昨天一口气拿到了一百二十台？”

“我……”

“我们真没货啊！”

“看！那边堆着的是什么！？”

一群人看向了郝莽这边。

“你这些都是游戏机？”气喘吁吁跑在最前头的老徐问道。

郝莽点头，“一共六十三箱，两千五百二十台。”

“什么！？”老徐长大了嘴巴。

他指着堆在地上的游戏机，回头质问道于康永，“这就是你说的没货？”

“我……我……”

年轻版本的于康永看着六十三大箱整齐排列的大箱子说不上话。

因为箱子上面都印着“新诚电子”四个大字，他百口莫辩啊！

郝莽不愿他们在这一点上多纠缠。

他直接撕开一个箱子，露出里面游戏机的包装问道，“你们谁想要？”

“我要！”

“我要！”

“我也要！”

……

场面瞬间混乱。

人群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黄威挤了一身汗，有些埋怨道，“老弟你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郝莽看着混乱的场面，想起了曾经有一年失业潮。

厂子的空地上站着比现在多了数十倍的工人，只求厂子用自己，让自己打工。

于康永厂长那时候想了一条毒计，“谁时薪低，谁计件工资低就要谁。”

工人们自己就互相压价争了起来。

眼前这情况不和那时候一样。

郝莽心中有了数，他高声喊道，“谁出价高，游戏机就卖谁！”

他又觉得一台台卖两千五百台得卖到猴年马月，他又道，“以箱为基础出价，一箱四千块钱起，只收现金。”

叫嚷的进货商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老徐见黄威那小子要说什么，先下嘴为强，“这是拍卖！这是港城都流行的拍卖！价高者得！这最公平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

“是啊！”

“说的对！”

“谁出钱多就归谁！”

要说比谁钱多，他们可不虚，谁腰上没挂个大哥大啊？谁没有支援啊？

一台游戏机正常进货价小两百元左右。

若是直接零售，不同地区能卖五百到八百元不等。

若是批发，也能翻个倍轻松卖出去。

入行只要过了一年，谁不是个富豪？

“安静，安静。”郝莽拍了拍手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一箱开始拍卖！起拍价四千，每次最少加价一百！举手喊价，现在开始！”

“四千一！”

“就加一百，有意思么？”

“不要说无关内容！”郝莽拍了拍手，“四千一，一次……”

“四千五！”

“四千八！”

“五千！”

第四章 拍卖白热化 “六千！”

“六千五！”

“七千！”

……

于康永看着这些挣得面红耳赤的进货商人都麻了。

“他们怎么这么上头？”

“一箱四十台，拍到七千块钱一台可就是一百七十五了。我一台直接买也才卖一百五啊？后边不还是有六十二箱么？”

“七千二！”

“七千六！”

“八千！”

场面霎时一静。

进货商们面面相觑，互相神色提防，但却再没有一个人抬手。

“这都相当于一台两百块钱了啊！只有湾岛小天材出货价才能卖到两百啊！”

于康永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望着头顶的烈日，他觉得他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一台游戏机的利润是有数的。

芯片来自湾岛的华联电子，一套在五十块钱上下浮动。

塑料外壳附近的厂子有产，加上两个手柄，也得三十块钱左右。

电路板厂内就能蚀刻，也得十多块钱。

再加上包装、人工、水电等等，一台游戏机的出厂成本最少也得一百块钱。

所以，他昨天听说有人一百一台就进到了新城电子的游戏机，于康永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他同样不信除了湾岛的小天材，国内有任何一家电子厂有实力一口气出货两千多台电子游戏机。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啊！”烈日耀眼到头晕，于康永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郝莽站在高台上，目光略过每一个进货商，确定没人有再喊价的意愿，他高声道。

“八千，一次……”

“八千，二次……”

“八千，三次……”

“成交！”

“请拿着现金来取货。”

老徐美滋滋地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沓青色的钞票。

他一路看着周围同行们或是嫉妒，或是看傻子的表情，暗暗自爽，“你们这群小年轻懂什么。两百一台的价格确实略贵，可这小老弟一次就能拿出两千五百二十台。”

“这是什么？这是实力啊！”

“与其在乎眼前这一点蝇头小利，还不如先混个眼熟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准赚上多少钱！”

“这是八千块钱！”

郝莽接过老徐的钱数都没数，随意从地上捡起来一个胶丝袋，把它们扔了进去。

他随便抱了一个箱子，“这是你的游戏机！”

老徐接过箱子，可他肚子太大了，捧着箱子既像个不倒翁，又像个小丑。

下面的进货商看到他搞笑的样子，哄笑一团。

他也不生气，喜滋滋地挪了下去。

黄威见老徐的样子，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这老小子从来不做少赚钱的生意，这里头有事！这里头一定有事！”

他盯着老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看向郝莽的那一刻，看到他身边的几十个大箱子，恍然大悟。

他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真蠢，真的！”

“能一口气就卖给自己一百二十台游戏机的人能是傻子么？”

“他昨天晚上一口气卖给自己一百二十台游戏机，很可能是想要测试传统的销售渠道。他发现卖的价格太低了！”

“结果，他今天电话都没有给自己打，直接摆出来了两千多台游戏机！”

“这是在秀肌肉啊！”

“也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啊！”

“对于我们这帮进货的，什么都不怕，最怕别人有货我没货。”

“可我……已经得罪莽兄弟了啊……”

黄威虽然站在烈日之下，可却冷汗淋淋。

他已经想到了别人都接上了郝莽的渠道，自己却没货拿，最后闹得钱财两空，众叛亲离的悲惨境地。

“不行！不能这样！我要补救！我把昨天的游戏机也按照两百块钱一台给莽兄弟补上！”

黄威眼神异常坚定。

郝莽见老徐安定好了，就说道，“起拍价四千！第二箱拍卖开始！”

于康永望着下面的进货商心想，“他们这回不会把价格拍得那么高了吧。”

他的思绪还没有落下，就听到黄威举起手来高喊。

“八千！”

“啊！？”于康永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鹅蛋。

老徐回头瞥了一眼黄威，“这小子也反应过来了！我今天为了接上这条线，就算是一分不赚，也不能让他抢了风头。”

“八千五！”他举起手说道。

其余的进货商都看傻了。

他们的脑袋瓜上全是问号，“这是怎么了？”

无商不奸。

他们可知道黄威和老徐这俩货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

这俩货今天怎么往不赚钱的方向狂奔。

转性了？

不能啊！

这里头有事儿！

一众进货商都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

很快，有一个进货商想通了，他难以抑制脸上喜悦的表情，大喊道，“九千！”

其他还是一头雾水的进货商，又接连想通了。

“我懂了！我懂了！现在拍卖的不是游戏机，而是未来的进货权。”

“他们都这么踊跃的参拍加价，上面那个小兄弟可能记不住！可他能记住谁没加价拍啊！”

“阳谋！这是阳谋啊！”

“好深的心机！”

“好狠的套路！”

下面的进货商们，看着台上那个面容白皙，一看就常年在室内“养尊处优”的青年，放下了轻视的心思。

“九千五！”

“一万！”

于康永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这！这！”

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些进货商那么疯狂！

“我的游戏机虽然不愁卖，但也不能无限加价啊……一百五就是一百五，想要多卖一块钱，他们都敢不要……”

郝莽也不理解下面那些进货商的疯狂，更是想不明白里头几个年轻的进货商，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有了崇拜的意味。

“我不是乔伯斯，也不是土屋博士，崇拜我是有病吧！”

“一万，一次……”

“一万，两次……”

“一万，三次……”

“成交！”

“请拿着现金来取货。”

黄威手里拿着一沓现金，开开心心地上前，愉愉快快地捧下了一箱游戏机。

他走下去的时候，头都是昂着的。

台下的人都是羡慕的眼神。

没有一个觉得他用两百五一台的价格进货所以是个二百五。

郝莽顺手把一万块钱扔进了胶丝袋里。

忽然有人明悟，“这场拍卖要现金！”

醒悟的人连自己揣了多少现金都不数，赶忙从裤腰上取下大哥大，怕信号不好那头听不清高声喊道，“快拿钱来！”

第五章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疯了！都疯了！”

于康永失魂落魄地看着火热的拍卖场面。

他觉得自己这两年的厂子都白开了，自己这几十年的人生都白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郝莽身旁那个小胶丝袋从干瘪到饱满，再到快要撑地爆开。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露天场地已经热的不像是人能站住的程度了。

郝莽见进货商们的钱包也渐渐干瘪，他们呼朋唤友送钱的速度也算不上快，索性指着凉棚说道，“休息一个小时，搬到棚子里继续。”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黄威的声音，“我来帮忙搬！我来帮忙搬！”

其他进货商也纷纷醒悟。

手脚麻利，面色献媚地把一个个还没拍出去的箱子搬到了阴凉的地方。

“您喝水！”

“您抽烟！”

“我带您趁着休息时间去放松一下！？”

郝莽从来没有想到有钱的老板，竟然有如此殷勤的一面。

他接过一个水壶喝了一口。

顶着个大太阳喊了好几个小时嗓子确实要冒烟了。

于康永神色复杂地看着郝莽。

明明这是他的厂子，别人却是主角。

不过，他也没纠结多长时间。张罗着厂子里已经看了好久热闹，小猫两三只的员工用饭碗给各位进货商倒水。

郝莽渐渐无视了进货商们的热情，他提了提手里的小胶丝袋，这个看起来顶多能装五千克大米的袋子，此刻的分量却是特别的重。

他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厂子，忽然有了个想法。

他提着袋子，走到于康永面前，把一袋子钱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问道，“厂子卖么？”

“啊？”于康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郝莽并不着急，他再次问道，“这个厂子卖么？”

“我……我……”于康永这回听清楚了，他看着眼前这一大袋钱，脑子有些乱。

郝莽都可能不清楚这里头有多少钱，于康永却记得丝毫不差，里头足足有三十二万五千块钱！

自己的厂子平均每天能生产二十台游戏机，一台游戏机说破天赚个五十块钱，一年也最多这个数。

再加上上下打点，意外花销，购买新设备。

一年到手里能剩下十万都是烧高香。

可眼前竟然摆着三十多万的现金！

“卖还是不卖？”

于康永稍微有些犹豫，“这是我发家的地方，厂子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自经手的……”

郝莽没听他继续唠叨，直接道，“再加五万。”

“成交！”于康永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脸上多少带着点羞愧的神色，暗然神伤，心中碎碎念道，“我刚才说那些可不是为了加钱……可……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啊！”

于康永捧着钱袋子万分小心，丝毫不敢学郝莽那样随意。

他找了地方把钱妥帖放好，也拿出来了两页白纸，在上面起草起了厂子的交易协定书。

郝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在两张纸上都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恭喜！恭喜！”

“恭喜王老弟！”

“恭喜莽兄弟！”

进货商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思上更是活泛，他们一个个掏出红包，开始恭贺郝莽。

郝莽竟然一箱新的游戏机都没有卖，手里就又多了五万块。

他把这五万块甩给于康永，于康永眼神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时间到了下午，进货商们的现金陆陆续续到位。

郝莽开始了继续拍卖。

“九千五！”

“成交！”

“八千八！”

“成交！”

“八千五！”

“成交！”

……

进货商们该刷的存在感也都刷完了，价格也逐渐回归“理性”。

于康永记得清清楚楚。

剩下的二十五箱游戏机，一共拍卖了十五万八千块钱，算下来每一台的价格，比最贵的湾岛小天材，都还要贵出十几块。

“太羡慕了！”

“可惜，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他就像是局外人，看着这场狂欢。

拍卖结束了。

拍了十多箱的老徐搂着郝莽的肩膀热情道，“角老弟，老哥晚上带你去按按摩，放松放松？”

黄威也凑了上来，“老徐，你去的厂子品味太差了！莽兄弟，跟我走，咱们年轻人，有咱们年轻人玩的地方。”

其他进货商也纷纷起哄。

郝莽却不愿这么吵闹。

他说道，“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大家先请回吧。”

进货商们又缠着说了一大堆，留下了一大堆门片，才稀稀拉拉连人带货全走。

郝莽坐在椅子上，看着喧嚣过后的厂子，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把胳膊抬起，五指张开对着场地，目光透过指缝，“厂子这就成我的了？”

休息了片刻，他忽然反应过来。

天要黑了！

“我还得去买黄金呢！”郝莽提着新找来的小胶丝袋。

他才发现，这玩意装钱比红桶方便还更能装。

他走出厂子，想要打个车，却连个车影都看不到。

就在他想要回厂子拿一壶水，继续丈量进市区的时候。

一辆尼桑牌的公爵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他身边。

后排的窗户打开，钻出了老徐的大脑袋，“角老弟是要进城么？我正好顺路。”

“那就谢了”

郝莽上了车，一开始的时候，老徐还东扯西聊，见郝莽似乎不太爱说话，渐渐也就安静了下来。

他下海经商已经十多年了，看人下菜碟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

“莽兄弟这个小老弟，拍卖这种新奇玩法信手拈来看似毒辣，可愣头愣脑的样子又涉世未深。”

“说不得是对岸那边或者海外归国的过江雏龙。”

“这样的人阅尽繁华，既不适合投放各种诱惑，也不适合蒙骗湖弄。”

“只能徐徐图之……”

他把郝莽载到市区，没有试探他要做什么，也没有问他要去哪，就直接把车开走了。

郝莽循着记忆走到商业街，此刻日暮西山，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关门。

郝莽见早上买金链子的那家店还亮着灯，就推门进去。

“老板，买十五万的黄金。”

第六章 金条 “啊？”

金店老板猫着腰，正在收柜。

他直起腰板，看到来人是早上买了一百五克大金链子的顾客，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

他扶起贴着镜子的柜台门，抽身从柜台后面狭小的缝隙钻了出来，走到郝莽身前。

“您刚才说来多少钱的黄金？”

“十五万。”郝莽抡起胳膊，手中颇具重量的胶丝袋落在门旁的柜台上。

老板还没来得及心疼颤颤巍巍的柜台，就被胶丝袋开口露出来的蓝青色大钞迷住了眼睛。

“十……十五万？现金？”老板的声音尖锐到失声。

郝莽点点头。

“您等等。”老板抄起一块算盘，上下晃动一下，手指一滑把珠子清零，嘴里念叨着，“十五万……八十一克……”

“一共一千八百七十五克。”老板声音依旧颤抖。

他做金店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从学徒开始，到成手，到打金师傅，再到在市区开一家自己的店。

每一天黄金手中敲，现金眼前过。

要说他没见过钱，那可不是。

但早上做成一万两千块大单，晚上同一个顾客又要再来十五万的，他可见都没见过。

十五万现金，他也就在开店前的那几天才看到。

可那十几万，是他抬的钱。

一分五的利息，一个月一万块钱就要给一百五十块钱的利息，这钱虽多，但也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哪像眼前这十五万，赚到手了一分钱都不用往出掏，多香呐！

老板看向郝莽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这可是行走在世间的财神爷啊！

“您坐，您请坐！”

老板热络地搬来一张椅子，“您等等，我这就把保险柜里的首饰都拿出来，您随便挑！”

老板像是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进进出出，他打开所有灯，一盒又一盒铺在红绸里金灿灿地首饰出来了。

郝莽看着这些光彩四溢的首饰，脑海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我把这些首饰带回去，直接在一家店出售，人家会不会报警？”

他站起来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不像个悍匪，但也不像个好人呐！”

“那要不要多窜一些店，每家店就放上卖一两件？”

郝莽摇了摇头，“一千八百多克，三斤多小四斤的重量，我得走多少店，搞多长时间？太麻烦了！”

老板手脚小心翼翼，额头上满头大汗，估摸着店里的黄金差不多应该够一千八百七十五克。

他一边揉着腰，一边问道，“我都给您装盒您带走？”

“不。”郝莽伸手组织。

老板额头上都冒虚汗了，心情不停地下落，无数思绪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声音有些颤抖道，“您……您不买了？”

“我买……”郝莽思索到了答桉，“你能把他们熔成金条么？”

老板低落到谷底的心情，又一下到了峰顶，他欢快道，“行！行！我这就熔！”

老板划着一根火柴，点燃汽油喷枪，脚下的风箱踩得绵长稳健。

一件件他辛辛苦苦一锤又一锤敲出来的黄金，被他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坩埚中。

本来因为傍晚而略微凉快的空气，现在又热腾了起来。

街对面。

胖女人神色暴躁。

“对面怎么还没关门！怎么还没关门！？我还就不信了，他能比我晚关门！”

一个身材瘦小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女孩，费力地托着首饰盘。

来回踱步的胖女人，瞥到对面的灯光又全亮了，把气撒在女孩身上，“都怪你！都特么怪你！老娘自从收留了你，生意就特么没好过！你特么就是个赔钱货！”

女孩低着头没有回应，依旧做着手上的事。

胖女人见到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老娘收留你！你连暂住证都没有！早就被抓到收容所了！”

她眺望对面门口似乎有个人影，里面好像又有火光。

她等女孩把手上的托盘放入保险柜说道，“你，去那边看看！”

女孩低着头，挪向了对面的金店。

胖女人才不怕女孩逃跑，没有暂住证还敢跑？笑话！

郝莽再往门口挪了挪，火热朝天的店内，竟然有了些缺氧的感觉。

里面的老板好像丝毫没有感觉。

他把熔化了的黄金，倒入一个个小磨具中。

关掉火，等稍微冷却，就把它们投入到了凉水盆中。

“咝咝啦啦”的冷却声，“咕冬咕冬”的冒泡声。

老板冒着一片雾气从水盆里把东西取出来。

一根根金条摆在了柜台上。

老板见一切顺利，松了一口气。

他又怕主顾等急了，连忙补充道，“我这里没有那种大的金条模具。只有打金铸胚用的小模具。您等等，别着急，马上好！”

他说着就继续点燃喷枪，红红火火地干了起来。

屋内的气温再度升高，升到了郝莽都忍耐不了的程度。

他转身拉门，想出去透一口气，却差点撞到什么东西。

有些软，有些膈人。

他定睛一看，是个女人。

“你是谁？”郝莽问道。

“我叫陈爱。”女孩怯生生地答道。

郝莽心想，“可算你没叫个幼楚啥的……”

他仅有的娱乐活动，就是偶尔看看网上的小说。有一阵漫天漫地都是“幼楚”系列的名字，把他看出了生理反应。

陈爱见眼前的陌生男性凶狠狠地盯着自己，连忙狡辩道，“我……我不是对面派来的……”

“对面？”郝莽看向街的那一头，正好看到了胖女人朝这边张望的样子。

“你是胖女人的间谍？”

“我……我不是间谍！”陈爱急得直跺脚，她抬起头，双眼泪汪汪地看着郝莽，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

郝莽刚有抚摸狗头的冲动，忽然就想起来，“当初厂里刚捡到保卫科科长大黄的时候，我看了它可爱想摸一摸，就被咬了。”

“狂犬病疫苗又贵又疼……”他咧着嘴一脸肉疼的模样，“可不能根据外表，判断狗是不是乖狗，人是不是好人！”

郝莽恶狠狠地盯着陈爱，彷佛要把她吃了一样。

可是他越看，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

第七章 买厂 郝莽竭尽脑汁。

他在无数打螺丝的记忆里，终于翻出来了一个画面。

那还是他还是十年前他刚进厂的时候，自己惊鸿一瞥到的风韵熟妇。

那时候头还没有那么秃的厂长于康永，活像一只哈巴狗摇着尾巴绕前绕后。

吃饭的时候听工友扯澹，好像说那个女人是个李家坡的大老板，姓陈……

“等等……姓陈？”

郝莽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女孩，“这玩意能在几十年后变得那么强势？”

他问道，“你有没有姐妹？”

吓呆了的陈爱道，“没有……”

“你是哪里人？”

“我……我……”陈爱听了连连摇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郝莽还想问些什么，突然一拍脑门，“我问这些干嘛，我回到现代问老于不就结了？”

陈爱听着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越听越怕，她也顾不得回去会挨骂，小碎步飞也似的退回了对面。

“看到什么了？”胖女人压低嗓子问道。

陈爱摇头。

“什么都没看到？”胖女人拉出了一个尖锐的高音，坦克一样健硕的身躯连喘了几大口气，“那个男的和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有没有姐妹……还问我是哪里人？”

“哼！”胖女人鼻子里哼气，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个狐狸精！”

“我……”陈爱抬头想要争辩，只见胖女人磨盘一般大的巴掌，便没了声响。

“还得看老娘亲自出马！”胖女人踩在地面上的脚，这才穿进拖鞋。

街对面。

“嘶啦！”

炙热的金条又一次下水。

老板驱散水雾高喊道，“先生！进来吧！都弄好了！”

郝莽往里走，扑面的热气让他几近无法呼吸。

他坚持走到屋内最里侧的柜台上，便看到了快子粗细黄澄澄的金条躺在那里。

老板看到郝莽拿起了一根，也来不及擦拭快要进入眼睛的汗水，赶忙解释道，“一根五十克。一千八百七十五克，一共三十七根半。我这就给您上称……”

他说着就把三十多根金条放入称中。

郝莽也把手中的那根放到了称里。

正好一千八百七十五克。

郝莽掏出一个崭新的胶丝袋，把三十七根半的金条，放进去包了起来，就朝着门口走去。

老板这时候恍然大悟，“先生，我叫邓国赢，您以后还记得找我啊！”

郝莽出了店，他才想起来钱还没有数，一张又一张的数了起来。

胖女人正好看到邓国赢数钱的样子，她用独有的阴阳怪气声线问道，“老邓，今天赚了不少钱啊！”

“哪有哪有。”邓国赢搭完话才抬头，发现是对面金店的章玉，钱也不数了直接全收起来了。

“看你那小气样！”胖女人章玉嘲讽了一句，就往店里走。

她心里寻思，“那个男的今天早上刚买了一条大金链子，刚才老邓至少又收了十几万。他还问小狐狸精有没有姐妹，家是哪里人。有了……”

章玉大饼一样的脸，骤然掀起了笑容，她回去柔声道，“小爱呀，你是不是很久没排骨了。咱们晚上排骨？”

陈爱听到这黄数量一样的声音，更怕了。

她好想逃离这里，好想。

郝莽这回走得稍远了一些，才拐入一条寂静黑暗的小胡同。

“现代。”

他话音刚落，身旁就闪烁起了霓虹色的光芒。

他走到主路见到商场还在营业，走进门口的店里，“你们回收黄金么？”

“……”

“带来了。”

“……”

“三百六一克？”

“……”

“你们验吧。”

服务员无语地接过郝莽手中卷成一个卷的胶丝袋，眼前这个顾客全程在抢答，根本不给她说完的机会。

“还递给我这么土的袋子，也不知道脏不脏……”

她心里还在吐槽。

可当她把袋子完全展开，看到里面好几十根金灿灿的玩意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

她连忙搬过来一张椅子，微笑着说道，“您坐。您是喝家雀咖啡？还是喝逸云矿泉水？”

“你们快点验。”郝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望着外头已经黑了的天色，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末班公交车。”

“好。”服务员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那边检验的人员说道，“一共一千八百七十五克。”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走了过来，“您好，我是店长，您看一下我们店的商品？都是最新款，换购很划算的。”

“我要现金。”郝莽说道。

“您要换现金的话，一共是六十四万两千两百四十元。我们店里没有这么多现金，您看……”

“那给我，我换一家。”

“您等等。等十分钟！”

十分钟后，六十五沓粉红色的人民币堆在了郝莽面前。

“把袋子还我。”

“好……好。”

郝莽接过袋子，把六十四万多的钱塞了进去。

他走出店的时候，服务员问道，“店长，他一下卖了这么多，不要记录他的身份信息么？”

店长笑着摇了摇头。

郝莽背着一大坨重物还差两百米走到公交站点，就见到最后一班公交车缓缓开走。

“今天我就奢侈一把，打辆出租吧。”

他咬着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新诚电子。”

他皱着眉头看着出租车的里程表，寻思着，“这一趟得一百多……”

这时候车碾过减速带颠簸了一下。

他手中的胶丝袋弹了起来，又重重落下。

这沉甸甸地感觉才让他略微心安。

他抱紧袋子，“我现在有钱了……”

郝莽抱着装满钱的袋子，望着新诚电子的厂牌。

除了保安几乎全部工人都已经毕业的厂子，比往日看起来更萧条了一些。

保安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即将失业的事实，趴在保安室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刷着视频。

郝莽抬起头，见到楼上厂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直接上了楼。

他推开厂长室的门。

于康永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有些萧瑟。

于康永转过身，“是郝莽啊……”

他叹了口气，“你又要干什么？”

“我还要游戏机。”

郝莽把胶丝袋扔到办公过上，粉红色的纸币露了出来。

于康永问道，“这一共多少钱？”

“六十四万两千两百四十。”郝莽回答。

“没有那么多游戏机卖你。”于康永头摇了一半突然定住。

他盯住郝莽问道，“你要不要把厂子买了？”

第八章 赢 “买……厂子？”郝莽愣住了。

他寻思，“九零年的厂子三十多万能到手，那是因为是九十年代啊。”

“平房两三万一栋，三十多万买个十来栋等将来拆迁都能当个房东财富自由。”

“可在现代六十多万算啥啊。十多平的厕所都买不下来，还买厂子？”

郝莽狐疑。

于康永笑着试图打消郝莽的疑虑。

他搓着手，绕过老板桌，提起茶台上的瓶瓶罐罐，“小郝呐，咱们边喝茶边聊。你喜欢喝什么？下关沱茶？陆安瓜片？”

“哎呀，你不总喝茶吧。那咱们就喝正山小种吧，这是红茶，养胃。”

他按下了烧水键，撕开了茶包，思考道，“这小子五万块钱买游戏机都不讲价的，卖厂子这事儿有门！看我怎么包装！”

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巩翰林和赵俪蓉的面容，闪过《如此包装》的经典片段。

“那时候的日子真好啊……”

于康永的追忆着往昔的峥嵘，身上的狼狈都去了几分，恢复了二十余年前的从容和自信。

“这笑得和黄鼠狼一样，肯定想着怎么坑我。”郝莽越发确定于康永没什么好心思。

他预防道，“厂长，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哎呀，我怎么能骗你呢！”于康永强调完，紧接着道，“咱们这新城电子厂呐……”

“一百八一杯？”郝莽接道，“厂长，这小品我看过，小时候电视台成天循环播放。”

“什么一百八一杯？你听我给你吹！”

气氛瞬间尴尬。

“呸！”

于康永掏出一张蓝白条纹的手巾擦掉口水。

他脸也没红一下继续道，“咱们新诚电子厂，马上就要四十年了。”

“郭嘉规定工业用地的使用年限就是四十年，到期了就得续费。”

“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现在地价很贵很贵，我留的那点养老钱，哪怕都拿出来，也不够续费。”

“你呢，今天来找我两次，我看你也是真的爱这一行，把它当成了事业。”

“我就在想啊，这土地和上面的附着物郭嘉要收走。可厂子里这么多机器，这么多原料，我都让给你怎么样？”

“你跟我来……”

于康永茶也没顾得上的泡，拉着郝莽就站到了落地窗前。

“你看，那边是芯片车间，咱们厂的芯片都能自给自足生产，用不着不求人。”

“可是……”郝莽有些疑问，“厂长，我记得芯片车间就我刚进厂子那年开工过三个月。”

“您那时候风风火火地三班倒着干，产出来的芯片您推销也没推销出去，咱们用到今年可都才用了一小半。”

“这……”于康永有些尬住了，他酝酿了几秒才说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他拽着郝莽走到另一边，“你看，这边是咱们的蚀刻车间。当年游戏机那个火啊，连外壳都短缺，全靠我打好提前量，弄了这么一个电路板车间，才……”

“厂长，您醒醒。注塑车间五年前就说不符合排放标准，让您安装一套环保设备您没安，那之后就停工了啊！”

“呸！那套破环保指定厂商最便宜的一套也要五百万，我安我是冬瓜！”

“呼呼……”于康永压下火气，又拉着郝莽换了个方向，“你看那边是咱们的注塑车间，咱们厂的游戏机外壳，质量好是有原因的……”

“厂长，两年前改革，注塑车间机器老旧能耗超标，也关停了啊！”

郝莽提醒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于康永忽然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建这个厂，今年是整整第四十年了。我从当初找配件拧螺丝，弄下了一条又一条产线，一个又一个车间。”

“早上五点起，凌晨一点睡。我拼搏努力挣下的这个厂子，凭什么今天说这个得停，明天说那个不行！”

“凭什么！”

“这里的一切，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啊！”

于康永红着眼双手抓住郝莽的肩膀，“小子，你能理解我这种心情么！”

郝莽眼前也掠过了自己的人生。

小时候家长告诉要听话，被别人欺负了回家还要被打。

小学时兄长告诉要谦让，偷偷藏下来的糖块就这样被拿走。

初中时老师说学技术好，所以就上了技校。

毕业了亲戚说南方好赚钱，于是就进了厂。

工作了线上组长说好好打螺丝就能升职加薪，接下来拧了十年螺丝。

凭什么！

凭什么听话就要挨欺负！

凭什么踏实肯干就要牛马不如！

难道这个世界越不缺幸福的人越幸福？

越不缺钱的人越有钱？

越不缺少苦难的人苦难越多？

“我懂！”郝莽把住了于康永的肩膀，“厂长！我懂！”

郝莽摇晃着厂长，“我买了！厂长我买了！”

“芯片车间我要！蚀刻车间我要！注塑车间我要！组装车间我也要！”

“厂长，我全都要！”

“好！好！好！”于康永好不容易脱离开郝莽的魔掌。

他说道，“都给你！都给你！”

他虽然向后撤着步子，但嘴上说道，“小郝啊，这些设备在你手里一定能再创辉煌！”

于康永一边说着，一边挪到了胶丝袋旁。

他提起袋子说道，“小郝，这钱我就收了。厂子的土地还有十五个小时就到期了，你要搬走设备要抓紧呐。”

“我就先回家了，四十年了，终于能随个好觉了……”

于康永背着钱，消失在悠长而寂静的楼道中。

他擦去了眼角挤出来的泪珠，忍住大笑的冲动，在心里狂笑道，“哈哈哈！赚到了最后一笔！投资移民坦桑尼亚的钱终于够了！”

“阳光！沙滩！人类起源之地！我来了！”

郝莽等待于康永消失不见后也笑了。

没加钱就拿到了厂子的一切设备和物料。

一个字。

值！

这一波，双赢！

第九章 要要要 郝莽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新诚电子厂。

“我要把这些全部带回一九九零。”

“造芯、蚀刻、注塑、整装……”

“每一个生产游戏机的重要环节都能自己搞定，根本不用惧怕物料的短缺和蓄意卡脖子。”

“日产一千台，不！日产三千台根本没有一点难度。”

“一台游戏机就算只赚一百元，一天都能赚三十万！”

“一个月就能赚九百万！”

“一年就能赚一个亿！”

“换成黄金拿回现代，至少也值四亿五千万呐！”

郝莽心中澎湃难以自己。

“昨天我还为一年工资有没有四万五千块而发愁，现在一年赚四点五个亿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厂子还有十五个小时就到期了，我得赶紧把设备运回在九零年！”

郝莽下楼，一头钻入芯片车间。

“90。”

场景变换。

郝莽和身旁的机器出现在了新诚电子厂九十年代那不太大的厂房里。

再接再厉。

“现代。”

除了整装车间之外，其它车间的设备郝莽虽然都会操作，可却谈不上熟悉。

他也不知道哪台机器哪个零件到底起啥作用。

“那就全带过去！”

他索性就放弃了思考，地毯式的将一些除了土地和建筑之外的事物，都带到了九十年代。

他连灰尘都没放过。

他身后的芯片车间只剩下了水泥浇筑的框体，窗子没了，墙里的电线没了，就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消失一空。

从天际洒落的清冷月光，覆盖在芯片车间的暗灰色的混凝土框架上，竟有一种后工业时代，人类消失之后遗世独立的醍醐味。

厂外脖子上挂着沉重相机的旅人，不经意瞥到这般景色嘴唇都兴奋地在颤抖，他抄起手中的摄影法器，拍下了他人生中关注度讨论度最高的照片。

郝莽还不知道自己把车间从内到外舔得一干二净的行为，铸成了一款流传数年之久的都市传说。

他更不知道这里将来会成为摄影圣地，无数摄影师从世界各地而来，像是朝拜先锋艺术圣地一般鱼贯而来。

郝莽只知道自己只有十五个小时，要抓紧时间，大干特干！

太阳攀到了地平线。

他在第二日的曦光中，终于把车间里一切能带走的事物全部带走。

搬运完成。

几大车间加上库房，就像是一个五百天没吃肉的人撞见了烧鸡，除了骨架别无他物。

初升的日头亮起了橘色的光芒。

门卫室里的保安大叔后背顶开门，双手一抖，泼掉盆子里的水。

“小郝，弄完了啊！”

保安沐浴着阳光笑着和郝莽打着招呼。

“你都看到了？”郝莽问道。

“看到什么？”保安大叔愣了一下，“昨天老于和我说完我就睡觉了。”

他把水盆倒扣，沥尽最后一滴水，“你别看我一值班每天就是在刷手机。老于让我干啥我可从不含湖。你别看我眼袋黑，我睡眠质量好着呢！”

“想当初我刚来这边的时候，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大学旁边的小旅馆打更。上上下下炮火连天都不影响我睡眠，照样吃嘛嘛香！”

郝莽听到这里一想也是，自己进厂十年来，每次厂里丢东西，都是眼前这个保安大叔值班之后发现的，他老人家的睡眠质量绝对没得挑。

“身体好才重要！”他附和道。

他隐约地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他仔细寻思了一会才回想起来，“我忘了问老于陈爱的事情了。”

他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没有于康永的电话号。

他问道保安，“叔，你知道于厂长的联系方式么？”

“知道。”保安肯定回答，但随即道，“肯定联系不上。”

“？”郝莽的头上冒出了个问号。

“他啊，现在九成九在飞机上。你不知道么……”保安大叔卖了关子，“他早就办完移民，等厂子一到期，就再也不回来了！”

“啊？移民到哪？”

“听说是尼什么亚……”

“尼日利亚？”

“对对对！”

“那是非洲吧！”

“老于说非洲好，谁知道呢。”

郝莽消化着听到的消息，他心里想，“要是于康永真去了非洲，我还真就联系不上了。”

“小郝，你找老于还有事儿？”

“我想问问……”郝莽忽然拍了一下脑门，他寻思着，“保安大叔连于康永去非洲的消息都知道，我为啥舍近求远问于康永呢？保安大叔说不定就知道陈爱的事情。”

“叔，你在厂子里干了这么多年，一定什么都知道吧！”

“那当然！”

“那您还记得差不多十年前，有个叫陈爱的女老板么？她那时候来咱们厂子干嘛，怎么后来没动静了？”

“陈……爱……”保安大叔卤蛋一样的脑袋摆来摆去，他一拍脑门，“你是说陈大老板吧！”

“她啊！可是个女强人！”保安大叔夸赞道，“那时候她来咱们厂子说是要投资扩产，但我后来听说，是想要搞房地产。好像出了什么岔子没搞成……”

“叔，那知道她的来历么？”

卤蛋大叔思索道，“据说是李家坡人，好像学历还很高……”

卤蛋大叔忽然醒悟，“小郝啊！你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叔在手机里看过这种小说，小年轻抱住富婆大腿直喊，‘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小郝啊！听叔一句劝，女人是魔鬼！”

“特别是这些年岁大的阿姨！”

“能吸土，能吸土你懂不！”

“身体最重要！身体垮了可什么都没了！”

郝莽见再也问不出什么，直接说道，“叔，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处理干净。”

“小郝，小心看太阳都是绿色的啊！”

保安大叔的声音在身后回荡。

郝莽找了个最远处的厂房，靠在混凝土骨架上面，低声默念，“1990。”

“噗！”

场景转换。

漫天的扬尘里，起了大早的老板们，指着远处的郝莽大喊，“郝厂长在这！”

“郝厂长！游戏机！我们要游戏机！”

“我们要要要！”

第十章 深不可测 “要？好啊！”郝莽横移几步，走到充当仓库的遮雨棚前，大力扯掉覆盖其上的红蓝白三色条纹相间的塑料布。

四个大箱子摞在一起，向远处绵延开的游戏机库存，看上去就像是电视机里的万里长城。

震撼的视觉奇观，洗涤着进货商们的心灵。

原本只是听说这里有很多游戏机，抱着凑热闹心态，但心底怀疑这家小厂子实力的进货商，瞬间放下了怀疑。

粗重的呼吸声中，灵醒的进货商眼睛滴熘熘地转了起来。

他们生怕昨天那些人已经和这里的厂长打好了关系直接吞下这批货，便放声高喊道，“拍卖！拍卖！”

远道赶来，资金不那么充沛的进货商，也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我拍不起，别人也别想便宜拿走！”

“我不能赢！凭什么别人就能赢！”

……

“拍卖！”

“拍卖！”

“拍卖！”

一九九零年的于康永还很年轻，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刚被吵醒，他踏着拖鞋看着外头群情激昂的样子，人又麻了。

这是他梦想中的厂子该有的模样没错。

这是梦想照进现实没错。

可梦是自己在做，现实却是别人在赢。

郝莽双手轻轻下压，喧闹的场面为之一静。

“今天只拍五十箱游戏机，五箱为一组，竞拍价格两万元起！”

“三万！”

“四万！”

“五万！”

……

气氛瞬间热烈。

黄威扯着嗓子就把单价提升到了两百五十元每台。

昨日他带走的那几箱游戏机太阳还没落就出手了。

现过现，还没过几个小时，手里的资金就膨胀了许多。

以往虽然也是这种体验，但小批量过手的爽快，哪有大宗交易的刺激。

他一宿没睡着翻来覆去通红着眼想明白了，哪怕最近一分钱不赚，也要牢牢抱紧郝兄弟的大腿。

“五万一次！”

“五万两次！”

“五万三次！”

“成交！”

黄威兴掏出一沓青色现钞，喜气洋洋地把五箱游戏机一箱一箱搬到外面。

周围的进货商或是错愕或是惊讶，甚至有人都低声说出了“二百伍”的声音。

可他黄威不在乎啊！

“你们懂个鸟！”

“这可是超级大腿啊！”

那些资金不是很充裕，只是来看个热闹的进货商大为震撼。

进货价高企到二百五十一台，哪怕不批发给二级进货商，自家直接去商场卖，纯利润也就一百块钱出头。

最关键的是，这样还压钱压货，赚钱的效率大大降低了。

“这也赚不到钱啊！”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纷纷留下了，“拍卖真上头！”

“拍卖太可怕了！”

“我不要这么玩的念头！”

他们这群人向后退却了，昨天就来的人却在继续。

老徐怎么会让黄威这个小年轻独占鳌头。

“不赚钱就够了？”

“哼！”

“我能赔钱！”

“你能赔得起多少？”

老徐瞥了一眼黄威，举起手来，“拔万！”

全场为之寂静。

黄威都傻眼了。

这是奔着赔钱去啊！

郝莽见到老徐双手捧着把万现金固然开心，但他也关注到了绝大多数进货商退却的苗头。

“哼！想逃？”

“我可不会让你们逃。”

郝莽想起了当年的工厂往事，“厂子压低工资和计件绩效固然一时爽。可是打工仔们也不是傻子。”

“一两次之后，工友间就会流传‘兄弟别去，那是黑厂’的言论。”

“这时候想要招工，别说比市场行价低了，就是多出一些也很难招人。”

“基数够大才有得玩……”

郝莽瞧了一眼老徐和黄威，“若是只剩下他们两个，怕不是我的游戏机卖他们五十块钱一台，他们都觉得贵！”

老徐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把手中的八万交给郝莽，“莽兄弟……”

他话音刚出，郝莽取了最上面的几沓扔到胶丝袋里，继而高声道，“感谢徐老哥的捧场。不过五箱两百台八万的价格太多了。”

“四万！我就收您四万！”

“黄兄弟那我也退他一万！”

他说完这几句，转头向在场的进货商喊道，“大家这么早就过来，是给我郝某人捧场！”

“大家给我面子，我也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

“现在我宣布多家两条规则。”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五箱两百台拍卖顶价四万，一分钱不加。”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每天每人只能拍卖一次，机会要给更多的人。大家看如何？”

原本已经要退却的进货商，一算计两百块钱一台，一下就一百台的数量，无论是批发还是零售都绝对有得赚。

他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郝老板好样的！”

“莽兄弟高义！”

……

各种罗圈屁如雨后春笋一般凭空冒了出来。

角落里的于康永听了他们的彩虹屁，忍不住用拖鞋在地上画圈圈，嘴里碎碎念道，“我只能卖一百五，多卖一块钱他们都敢不买。可现在他们两百元一台买，却甘之如饴……”

于康永很悲伤。

其它进货商很高兴，黄威却着急了。

“不对啊！这不对啊！”他辗转反侧思考了一宿的计策这不就没用了么！

他着急道，“郝兄弟，钱不用退给我……”

郝莽打断他道，“规矩就是规矩，黄老哥你不要破坏规矩嘛！”

老徐听了这话，心中也有的那一丝不满瞬间消失，脸上憨厚的笑容愈加浓郁，倍感郝莽是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对象。

黄威还想要说什么，但看到老徐这个笑面虎，笑得和一个弥勒佛一样，他绞尽脑汁开始思考。

“为什么？为什么老徐被当中驳了面子还那么开心？”

黄威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忽然抓住了重点，“规矩！对就是规矩！”

“规矩是谁定的？是郝兄弟定的！”

“我之前……想要让别人知难而退，我吃独食……”

“我只顾我自己，忽略了郝兄弟的利益？”

“他新立下的这两条规矩，是想要告诉我，想要在这赚钱，就要听他的安排？”

“那我岂不是……”

黄威再一次冷汗淋漓。

“我……我听郝兄弟的……”

在场熟知黄威性格的进货商面面相觑。

连这位可能不是最有钱的，但却是最刺头的进货商都能驯服，眼前的这位郝莽，郝老板，莽兄弟，真是深不可测呐……

第十一章 好奇心 整场竞拍在严肃活泼的氛围里落下了帷幕。

进货商大多意犹未尽，回味着竞拍的余味。

十位拍到了游戏机的进货商不说红光满面，那也是精神焕发。

倒不是两百台两百块进货价的游戏机能让他们拥有的财富更上一层楼，而是这种在众人瞩目的形式之下，别人没有只有我有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幸福是比出来的啊……”

老徐心中感叹的同时，脸上同样红润。

他明白郝莽的一切“算计”，可却依旧也沉迷其中。

“这是个工于心计的高手。”

老徐心里暗想，“若是平常时候，大家在哪家一口气进两百台游戏机，那肯定竭尽所能的砍价。”

“就算价格最后砍不下来，也难免不会对这家厂子心生芥蒂，再进货也不会优先选择这个厂子。”

“可同样的情况，经过郝老弟这么一玩。怕不是哪怕价格贵上一点，也有人首选从他这里进货。”

“毕竟，这里的进货体验，在别处可体验不到。”

老徐心中赞叹完，又有了疑虑。

“可是……”

“他手中的产品数量，能支撑他这么玩么？”

“最近也没有听说岛那边有大船靠岸……”

别看老徐只是一个游戏机的进货商，但是他却把整条游戏机的生产与销售链条摸得一清二楚。

彷制壬天堂红白机真正成为一个产业，还得从岛那边大力扶持电子产业，极大降低电子元器件成本开始说起。

晶技公司率先出手，钻了岛那边知识产权管控松弛的空子，率先推出了“小天材牌”游戏机。

老徐恰好那时候入行，吃到了第一杯羹。

没过多久，成功彷制关键芯片的华联电子也进入战场。

它与晶技公司选择独吃独占不同，并不参与游戏机整机生产，转而出售芯片组，赠送成熟的解决方桉。

刹那间，岛那边的彷制游戏机就满地都是。

没过多久，汹涌的势头扩散到了陆地这边。

低人工代表的低成本和人口众多代表的广阔市场，展现出了巨大的魔力。

黄威乃至其他绝大多数进货商，都是这个时期进入这个行业。

无数人赚到了钱，并迅速膨胀。

看似繁花似锦。

实则烈火烹油。

老徐这个进货商，凭借着早早就和岛那边有联系的优势，也有机会开上一家属于自己的游戏机工厂。

可他敏锐地察觉到关键芯片组依旧只能从岛那边的几家工厂获取。

谁和那几家厂子关系好，能拿到芯片，谁才能生产出游戏机整机。

那几家芯片厂，仅仅只通过出货的多少和价格，就能控制下游的每一分利润。

他觉得这个连命根子都把控在别人手里的行业随时有可能消失。

他拒绝投入任何固定成本，坚定信念快进快出，当个二道贩子赚快钱。

不过，他毕竟资历老，人面足，信息也灵通。

哪家组装厂急缺芯片都要找他帮周旋。

他能把每一家组装厂的实际成本算到精确到一分钱，开组装厂的又不敢来开罪他。

所以，他的二道贩子做得比别人都大，比别人都风生水起。

新诚电子厂这种边缘小厂，原本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可是，黄威那突然拿到的游戏机，让他甚是警觉。

竟然有他不知道的芯片流入市场，还制造出了这么多台游戏机，这些芯片到底是哪来的？

曰本？

不可能！

如日中天的壬天堂一旦知晓，怒火通天无法熄灭。

国内？

也不可能！

他虽然亲眼见过国内的一些实验室，能够彷制出同类芯片。

可那些芯片只能说是手工品，与工业化生产的芯片来说，价格贵得离谱。

他有些怀疑是米国人。

他知道曰本的嚣张气焰，已经让米国人看不下去了。

可是，他想办法查遍了来自米国船只的货物清单，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

再加上郝莽这两日来的种种操作，让老徐产生了一种不要知道更多，只要跟着他赚钱就好的念头。

可是他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想让他搞明白。

“郝莽的芯片到底哪来的！？”

“新诚电子到底能每天稳定出货超千台多久？”

他没有想到自己马上就听到了答桉。

郝莽把装满了四十万的胶丝袋封上口，他朝着那些有些激情过后，自家却没有那倒好处，有些意兴阑珊的小进货商说道。

“各位先生，有兴趣帮我生产游戏机么？”

他这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黄威这些已经拿到了游戏机，心里想着要不要出门就加价卖掉的进货商，都停驻了脚步。

“怎么帮您？”有人问道。

“跟我来。”郝莽也不含湖，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头，将所有人引入了新诚电子厂内那栋不大的建筑。

还没进去的时候，进货商多是摸不到头脑。

可第一个跟随郝莽脚步走进门的进货商，直接停驻了脚步，整个人都呆住了。

后边的人催促他，“你干嘛呢？往前走啊！”

前面的人失魂落魄道，“你自己看。”

后边的人踮着脚看上一样，瞬间失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这这这这……”

“怎么了？怎么了？”

“让我们也看看！”

后边的进货商，也不顾前面那呆住的两人，直接把他们拱进了室内，他们自己也挤了进来。

“这……”

“怎么会这样？”

“……”

喧闹的声音，竟然瞬间有了一丝安静。

落在最后的老徐，看到他们不寻常的放映，也把自己肥腻的身躯挤进了人群。

当他看到眼前那一切的时候，他理解了前面这些小家伙们为什么失声。

他看到了挤满小小车间，以诡异角度堆叠在一起的庞杂机器。

他看到了一条先进到他在岛那边都没有见过的组装生产线。

他甚至没忍住用起了尊称，朝着郝莽问道，“您有这样先进的设备，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郝莽回答，“我需要你们帮我生产！”

第十二章 上产线 “我们行么？”有人疑问。

“行！当然行！”郝莽满面笑容地打消这些人对于生产线的恐惧。

他见过一批又一批的同事提桶跑路，也带过一批又一批萌新上手。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厂子的时候，见到庞大而复杂的流水线时，那种人类天然会产生的自我质疑。

他循循善诱，就像是慈眉善目的狼外婆，“来，我来示范。”

郝莽按下开关，传送带送来了一块电路板。

“首先是清洁电路板。”他抄起毛三两下就扫干净了电路板上的灰尘。

他转过头，对身后的人问道，“简单吧？”

年岁二十出头的进货商木然地点了点头，“简单。”

“毛刷给你，你坐在这像我刚才那样刷电路板就行。”

郝莽把年轻的进货商半诱骗半按在座位上，他沿着流水线走了几步，取下刚刚清洁过的电路板。

他单手拧开右手边的胶水盒，用一根不锈钢针蜻蜓点水蘸取一点胶水，抹在了电路板中间一个白色的圆圈内。

“这一步叫滴粘结胶，简单吧？”他转头。

身后距离最近的进货商点了点头。

“你就在这往上面滴胶就行了。”

郝莽又走到了下一步。

他捏起一根真空笔，点在存放芯片晶粒的箱子里，一枚晶粒就被他吸了起来，落在了刚刚点了胶水的地方。

“这一步也不难。平稳正就行。”

“平，就是晶粒和电路板要贴紧无需位。”

“稳，就是上手的过程中别手抖把晶粒脱落了。”

“正，就是晶粒和电路板在预留位上贴的方向正确，没有贴反。”

他挑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偏大但还算机灵的进货商，“你在这里像我刚才那样操作就行。”

郝莽继续往后走的时候说道，“下一个步骤叫做邦定，也就是把晶粒上的线脚和电路板上的连接。”

“这一步操作起来不难，只需要把粘好晶粒的电路板放入压焊机里点一下按钮。就这样……”

郝莽演示了一下。

他取出邦定好的电路板，把它放在显微镜下，“但这一步的检测最要细心，需要定期用显微镜检测是不是所有的线脚都焊接好了。”

他这回直接把黄威拉了出来，笑着说道，“黄兄弟你眼睛这么有神，这个工作一定能做好！”

“我……我……”黄威都故意往后走了几步，想要等到最后，看看郝莽到底想要做什么，却没有想到突然就被抓包了。

他挣扎了两秒钟不到，想起了自己之前种种行为取得的反向后果，就顺从道，“我一定好好盯着。”

郝莽又往后走了几步。

他把几个小夹子夹在了邦定完晶粒的电路板上，随后传出了一声蜂鸣器的声音。

“滴！”

“这是测试环节，听到这一声滴就说明没问题。如果听到其它的‘滴’声，把它放在一边，把上面的晶粒铲掉清理干净，重新焊接就行。”

郝莽随机挑选了一名幸运的进货商，“你来。”

他继续向后走着。

“接下来就是芯片链接的最后一步——封胶。”

他取出了两瓶黏稠的溶液，按照二比一的比例兑在一起搅合均匀。

再把搅合均匀的黑色胶水吸入到针筒里，挤在电路板上晶粒所在的位置。

当胶体的范围即将扩大到电路上白圈位置的时候，他用棉签轻轻收尾，整个滴胶工序就完成了。

“这一步只需要注意两点。”

“一、不要触碰到晶粒和邦定好的线。”

“二、太阳圈之外不要有胶水，有的话要及时擦掉。”

“来，你来这个步骤。”郝莽又按下了一个人。

他把滴胶完的电路板，放入烤箱中进行固化。

他这时对着众人说道，“芯片的直接贴装这样就完成了。我这正好有一批贴装好了的电路板，我们下面来焊各种接口。”

郝莽三两下演示完成，就安排一个进货商坐下。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游戏机内部整备工序就已经都讲完了。

“下面就是装外壳的时间了。”

“我这里恰好有一批外壳。”

“先这样再这样，把电路板和接口都塞入板子上对应的洞洞。接下来就到了打螺丝的环节。”

郝莽口中说出“打螺丝”这三个字的时候，气质陡然一变。

他心中想着，“这才是我的本行！”

他抄起电动螺丝刀，只听到电机转动的声音，一台游戏机就被拧紧了。

“你来这一步？”

“我……我没看清……”

“那我再演示一遍。”

郝莽又来了一次。

他看向进货商。

“我……还是没看清……”

“唉。”郝莽叹了一口气，“那我把动作放到最慢，再演示一次吧。”

这次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动作。

他们从未看到任何一个人打螺丝的动作是如此的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甚至有人在想，眼前这个打螺丝的郝莽郝兄弟，放在曰本怕不是也当得上一名螺丝仙人。

“这回会了吧。”

“会了会了。”

“下面就是装箱。手柄、主机、说明书……”

郝莽演示完毕，身后的进货商已经又一半进入了流水线当中。

他接着又从头到尾，矫正了一遍所有的工序，身后的进货商，就全都投入到了流水线的进程当中。

郝莽站在一旁看着这群进货商在最初的手足无措之后，逐渐上手，效率慢慢高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原来还担心生产线运过来，想要让它运转有些难度呢。看来哪怕是在九零年，大家的劳动素质还是很高嘛！”

郝莽看着一台又一台打好包装的游戏机终于放下了心，“可算不用担心卖一台少一台，最后没得卖了。”

产线上的黄威也许是盯着显微镜太久了，抬起头来看东西都还有虚影。

他的心中萦绕着疑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给包装箱贴胶布的老徐，也擦了一下头上流淌下的汗水，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了。

于康永更是双眼无神地望着眼前的所有，“这还是我那个一天只能组装二十台的作坊么？”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第十三章 没想到 两台……

六台……

八台……

太阳西落而东升，不知觉间一夜的时间过去了。

原本精龙活虎的进货商，不说形如枯藁，也有了几分丧尸的模样。

流水线就是这样哒。

极大提高效率的同时，代价也有些明显。

郝莽虽然不觉得眼前这点程度算什么，可他毕竟是老鸟，眼前这些进货商不过是才第一次经历的雏儿，敏感性和耐候性都不可同日而语。

“好了好了，大家都停下来吧。”郝莽瞅好时机关掉了生产线上的总闸。

流水线上各个装置停顿了下来。

只剩下流水线旁的进货商们，还在机械地重复自己的动作。

“好了，停下来！”

郝莽再次喊了一声。

进货商们这回才像是在网吧熬了一个通宵一般，驱动着行尸走肉般僵硬着身子，把灰白色的脸朝向郝莽。

“我……我们生产了多少台？”有一位进货商像是八百年没说过话一样，哑着嗓子问道。

“在那边，合格的一共有二百九十八台。”郝莽指着流水线的尾端。

进货商们的脑袋，像是齐齐整整的猫猫头，同时看向了生产线的末尾。

一宿的辛苦，最后只造出了不到八箱产品。

可进货商们劳累的脸上，像是农民伯伯看到粮食的丰收，眼中泛起了希望的光。

“难道这就是收获的喜悦？”有的进货商心中疑惑。

有的进货商直接开口问道，“我能买几台留作纪念么？”

不管他们的反应各是什么样，但他们似乎都与这些看起来和其它游戏机没有什么不同的游戏机产生了莫名的羁绊。

以前他们倒卖的那些游戏机只是商品，而这些他们亲手生产的游戏机似乎孕育着其它的东西。

所有的进货商看向了郝莽。

“好好好”郝莽应道。

他说道，“你们亲手生产的这些游戏机，送……”

他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每台一百元卖给你们……”

郝莽的话音还没落，他们就像脱缰的野狗，涌到生产线的后方，争先恐后地抢购起了游戏机。

“我来一台！”

“我也来一台！”

“快！给我一台！”

抢到了游戏机的进货商，笑容纯粹而满足，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负责打包的老徐一脸懵逼，他的怀里被塞满了百元大钞。

郝莽在他们抢购游戏机的时候思考起了招工的问题。

“厂子里招工要么是靠工友介绍，要么是靠中介哄骗。这些进货商是卖产品的二道贩子，我把他们当招人的中介应该也行。”

他接过老徐整理顺了的一沓钱大声喊道，“有一件事情，还是要请大家帮忙。”

“您说！”

“可以帮我联系一些人来我这工作么？工作内容，就是咱们这一夜里做的这些活。”

黄威率先应道，“能！”

他心里想到，“这个世界上啥事都看个人情。要是郝兄弟身边都是我的老乡，每天帮我多说几句好话，我岂不是能最先拿到刚生产好的游戏机！？”

黄威这个声音，刺破了其他进货商因为重复工作而僵化的心。

他们的心思重新活络了起来。

“必须的！我这边有的是人！”

“郝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定会让莽兄弟挑花眼！”

他们热烈响应的同时，脑海就像是联网了一样，都不自觉地播放出了他们能想到的最美好图景。

有货就能卖，有货就能赚大钱！

数钱数到手抽筋！

要是能从这里拿到大批的货源，那该多美啊！

想都不敢想！

集体的狂热让空气都燥热了几分。

最先点着这一把火的黄威，却没有同其他人一起畅想美梦。

他往外挪了几步，寻找着老徐的身影。

“刚刚老徐把钱给完莽兄弟就消失不见了。没有领头炒热气氛，也没有率先表忠心，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说法！”

他在门口寻见了老徐的身影，他挪到了老徐身边问道，“老徐，你怎么看？”

老徐一边揉着自己的老腰，一边回答道，“你记得我们生产了多少台游戏机么？”

“二百九十八台，不多啊。怎么了？”黄威不明所以，没有相同其中的关节，“不说岛那边的厂子，国内每天能生产三五百台游戏机的厂子也不少啊……”

老徐没有应黄威的话茬，语速很慢，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我们之前会组装游戏机么？”

“不会。”

“我们以前干过么？”

“没干过。”

“那……”老徐的手指向郝莽，“如果是熟练工来操作，这一宿能组装多少台？”

“这……”黄威也意识到了不对。

“三倍？”他疑问道。

老徐摇了摇头。

“五倍？”黄威再次问道。

“差不多。”老徐点头。

他又继续问道，“如果像郝老弟一样熟练呢？”

“十倍！！？？”

老徐颔首。

“那岂不是三千台！！！？？？”黄威的声音尖锐到破音，他有些磕巴道，“这……这……这只有岛那边的厂子才能达到这个日产量吧……”

老徐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果三班倒呢？”

“那岂不是一天能生产上万台！？”黄威倒吸了吸口凉席，“那一个月不就是三十万台！？一年就是小四百万台！？”

“岛那边没有哪个厂子能达到这个产量吧？”黄威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老徐比他更了解岛那边游戏机的产能，他笑了，笑得很讽刺。

“岛那边所有工厂的产能加一起，一年也到不了四百万台。”

“那……”

“这……”

黄威哑口无言，“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老徐赞同完话音一转，“可是大你前天能想到在路边就能买到一百二十台游戏机么？”

黄威摇头。

“没想到。”

“你前天能够想到一个不知名小厂，一天就能出货四位数的游戏机么？”

黄威再一次摇头。

“你昨天觉得同一家厂还能再出货四位数的游戏机么？”

黄威又一次摇头。

“你在这之前的任何一天里，想到过自己能亲手生产游戏机么？”

“没有想过。”黄威回答道。

“是啊，我也都没想过，可是这些都发生了。”

老徐感叹着，望向远处初升的朝阳。

第十四章 出发 暖阳的光辉播撒大地，温柔而不炙热。

新诚电子厂狭小的厂房外，站着一排举着大哥大电话机，扯着长长电线扯着嗓子在喊得进货商。

“三哥！喂！三哥是我啊！帮我找一批人！你记下要求……对！对！对！都来我这！车票钱我出！和他们说这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爸，小奎那孩子初中毕业一年没等到分配工作吧……你让他多找找没找到工作的同学来我这。我这里有好工作给他！哎呀！不是和我一样投机倒把，是正规厂子里上班。记得要快，要快啊！”

“王哥，我这边有个好工作！拉来一个人十块钱！要求是这样的！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

郝莽目睹他们拉人的样子觉得倍感亲切。

老徐这时走到他身旁，感叹道，“看来不用我帮郝老弟招工了！”

“那倒不是。”郝莽否认道，他瞥了一眼黄威，然后回过头笑着说道，“听说徐老哥在岛那边的人脉很广，我还真有事儿求到您头上！”

“好说好说，郝老弟别这么客气，有啥要求就和我说！”老徐不着痕迹地扫了黄威一眼。

黄威一脸无辜，心里哭冤道，“我可没和莽兄弟揭你的老底啊……”

郝莽也没再客气。

他直接说道，“您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些技术人员。主要是电路和芯片这一块的。”

“哦？芯片？”老徐瞬间精神了，大脑迅速地运转了起来。

他的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

“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知道我想弄明白他的芯片是哪来的？是想试探我？”

“还是他真的想招技术人员？”

……

老徐极速思考了有一会，还是没有想明白郝莽不让别人帮找技术人员只和自己说的用意。

郝莽才没想这么多，老徐的“底细”他也是听其他进货商抱怨，这才知道了一点。

几个小进货商聚在一起滴滴咕咕道。

“老徐这头有岛那边背景的鲸鱼还和我们这些小鱼崽子抢饭吃，想要吃干抹净，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是！”

“就是！”

“黄威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就是！”

“就是！”

郝莽当时就想，“芯片车间我就知道进啥料，按啥按钮，东西是能生产出来没错。”

“可啥原理，怎么生产出来的，那我是懂都不懂。”

“如果正式生产起来了，哪天出故障坏掉了，我修都不会修，那不就麻爪了。”

“现代芯片产业，好像最强的工厂就是岛那边的岛积电。”

“九零年游戏机的芯片也是从岛那漂边过来的。”

“找那边的技术人员应该没错！”

黄威见郝莽和老徐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生怕是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被两个人嫌弃，赶忙打圆场道。

“岛那边的人可不爱来咱们这边，咱们做游戏机的都知道。他们嫌弃咱们穷，他们嫌弃咱们落后。赚钱倒是赚得开心的紧。”

“郝兄弟，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咱们国家这么大，能人这么多。与其先考虑岛那边的人，为什么不挖掘一下咱这边的人才呢？”

“对不对，老徐！”

他捅了一下老徐。

老徐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我虽然有岛那边的关系不假，可郝老弟这边如果真能生产芯片，从头到尾自己造游戏机对我有坏处么？”

“没有啊！反正都是赚钱。”

“甚至……岛那边的芯片工厂还会打价格战。那对自己这样卖整机的二道贩子岂不是利好！”

“反倒是他们如果联合起来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老徐整理清楚思路，拍了一下脑门说道，“郝老弟你别说，国内的电路芯片人才我还真认识一个！”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简历，嘴上复述道，“他叫赵咏评，是之江大学的高材生，曾经在燕京电子管厂工作，现在人就在仲山那边，我把他请过来，您见一见？”

郝莽也是经过黄威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工作这么多年，遇到的岛那边的人，基本上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好印象。

“原来我说了不算，有气只能自己受着。可现在不一样了啊！这一片都是我说了算，我凭什么给自己找气受！”

“行！”郝莽当即答应。

“我这就去打一个电话……”老徐也取出了他跨间的大哥大，走得稍远一些，才拨通了号码。

“喂！？赵老弟能听到么？赵老弟！”

“能！徐大哥我能听到！”喇叭里传出来赵咏评极为兴奋的声音，“您托人带给我的那台游戏机刚到，我刚拆完！”

“徐大哥，你猜怎么着？嘿！这游戏机神了！”

“不知道徐大哥你有没有拆开看过。这台游戏机里面就只有一个芯片！只有一个芯片！”

“那个芯片直接用环氧树脂封装在了电路板上，真是让我没想到！”

“和那些采用集成块封装芯片的游戏机相比，不光芯片集成度大大提高，极大地降低了组装难度，成本也大大地降低了啊！”

“我怀疑封在环氧树脂下的芯片，晶体管密度特别高！工艺制程很先进！”

“可惜的是……”赵咏评声音略微低沉，“我想在显微镜上观察一下芯片的电路结构。可是这种环氧树脂直接封装的芯片，我刚动手打磨就损坏了……”

他的声音再次高亢，“徐大哥，这台游戏机是哪生产的，您知道么？”

“我知道……”老徐答道。

他揉了揉眉心，大哥大那头的小伙子热情地让他有些头疼。

他心中有些怀疑，“我把他叫过来，会不会反倒坏了事？”

“在哪儿？在哪儿！是咱们这边还是岛那边？”赵咏评连忙追问道。

“咱们这边。”老徐回答道。

“咱们这边！？”赵咏评的声音更激动了，他追问道，“徐大哥您有没有进入到他们的厂子看看，看看他们是怎么封装的这个芯片的么？”

“我看到了。”老徐嘴上答道，心里答道，“我还在生产线上干了一夜呢。”

“在哪儿？厂子具体位置在哪儿？我要去！我马上出发！”

老徐甚至从大哥大失真的喇叭里，听到了赵咏评收拾东西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都是我作的孽啊……”

他暂时放弃了算计得失，心里想到，“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对着话筒说道，“来我这边，我带你去。注意安全……”

“都都都都……”

喇叭里传出了断线的声音。

仲山赵咏评，出发！

第十五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咏评捏着一张粉色的车票，在月台检票进了绿皮火车。

汗臭、狐臭，各种不知名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钻入他的鼻腔。

“花生、瓜子、茶叶蛋嘞……”

“我啊，就是不想赚那个大钱，图个安稳……”

“呜哇，呜哇，呜哇……”

叫卖声，侃大山声，小孩的啼哭声，魔音灌耳。

赵咏评侧身紧贴着座椅，让卖零食的餐车先从狭窄的过道中穿过，才对照着车票找到座位。

他坐在座位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军绿色的帆布手提包放在腿上，紧紧抱住，生怕它丢了。

要说里头有什么值钱物件也没有，但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设备仪器对于赵咏评来说都是宝贝。

他之前从燕京到仲山的路上，就弄丢过一次，重新凑齐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可不能再丢了。”

他心里想着，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也不知道用邦定封装，封装制程那么先进的芯片的厂子到底什么样？”

赵咏评畅想起了工厂的模样。

“一定和国外科技杂志里一样，是那种坐落在园林般厂区里的超洁净无尘厂房吧……”

“进去都要穿防尘服，戴口罩，戴头套的那种……”

他突然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太着急出来没有洗头了，不知道头皮屑有点多，会不会影响芯片的良率……”

赵咏评很是担心。

火车轰隆轰隆地行驶了起来。

这节车厢一路上没有半刻安静。

从国际局势到财富密码。

从彩票暴富到大发横财。

环境虽然简陋，但车厢里来自全国四处八方的人们，都怀着一种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火车鸣笛、停靠。

赵咏评顺着人流挤出去。

火车站里依旧是人挤人的状态。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边，按照以往的老地方找过去。

他看到人潮汹涌的路面上，有一辆公爵王停靠在路边。

周围的人群虽然不乏羡慕的目光，可却不自觉保持着和它的距离。

似乎生怕不小心碰到这台看起来就很高级的黑色轿车，产生了一道划伤，自己都赔不起。

“来，上车。”坐在后排的老徐，从车内推开车门。

赵咏评上了车后，叽叽喳喳地问道，“徐大哥，那个厂子是不是特别先进！”

“咱们这边怎么突然有了这种厉害的厂子了！”

老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神秘的一笑，“你到了，就知道了。”

赵咏评本就好奇欲爆棚的心脏，更是被勾搭得魂不守舍。

“司机大哥麻烦您开快点！开快点！”

公爵汽车缓缓启动，人流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

新诚电子厂。

打完大哥大的进货商们，闲聊打屁。

有的还扯着嗓子催促道，“郝兄弟，今天的游戏机拍卖什么时候开始啊！”

这时，有一位平时话不算很多的进货商，突然蹦出来一句，“你们觉得新诚电子厂满负荷运转一年能生产多少游戏机？”

“二百九十八……三百……”

“三百乘以三百六十五……”

“一年能生产十万台？”

“郝……郝兄弟一年最少账两千万！？”进货商激动道，“我要是能一年赚两千万多好啊……”

“两千万？”话不多的进货商冷冷地说道，“一天有多少个小时？二十四小时。我们工作了二十四小时么？”

“没有。”

“我们是熟练工么？”

“不是。”

“如果工作的人都像是郝兄弟一样熟练，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生产呢？”

“一年能生产百万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岛那边最大的晶技，他们一年也生产不了百万台小天材！”

“我们比之前熟练了么？”

“比之前熟练了。”

“那我们要不要再生产几个小时，看看一个小时到底能生产多少？”

“试就试！我这就去找郝兄弟！”

杠上头的进货商，立马找到了郝莽，叩响了办公室的玻璃，“郝兄弟！开一下生产线！我们要生产游戏机！我们要生产游戏机！”

郝莽从办公室出来一头雾水，他看着进货商们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眼睛，感觉莫名其妙，心里疑问道，“流水线工作还能上瘾？不能够啊！？”

他问道，“你们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进货商们齐齐回答，“没有。”

他又问道，“要不你们多些会？”

进货商们齐齐回答，“不用！”

叩响窗户的进货商抢先说道，“郝兄弟！我们就想生产游戏机！开一下产线吧！开一下产线吧！”

“唉。”郝莽叹了一口气，他想不明白，“这群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他嘴上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开。你们谁身体不舒服别撑着，别累坏了自己……”

一众进货商眼中泛着泪光，他们心里纷纷想到，“出来这几年来，所有人都在想着能从我这里赚走多少钱，只有郝兄弟关心我的身体……”

他们深情地喊道，“郝兄弟……”

郝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吐槽，“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劲！”

他依次掰动各个开关，“你们愿意生产就生产吧。”

“好嘞！”

进货商们纷纷进入了之前郝莽给他们分配的工作岗位。

黄威刚从厕所放完水回来，一看产线又开动了，暗骂了一声，“这群小妖精！”

他大喊，“别抢我的显微镜，别抢我的显微镜！”

他赶忙跑过去，也加入了流水线当中。

……

公爵汽车驶入土路。

赵咏评感叹道，“这个厂子还真是有点偏呐！”

他望着四周都是农田，只是零星坐落着几个小厂。

他疑问道，“徐大哥，还有多久才能到？”

公爵缓缓停在路边。

老徐迈进挂着新诚电子厂的大门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赵咏评看着这家比自己接手，一年亏损了两百多万的电子厂还要草率的电子厂，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宋大哥您是说那种芯片是这里生产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徐想到了郝莽，忽然放松了下来，“那就看看咯。”

第十六章 你厉害，你说的都对！ 赵咏评一路走一路看。

靠近厂门口，只有遮雨棚的仓库位置，堆放着大大小小很多箱子，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他推开厂内唯一带有墙壁建筑的大门，入耳就听到了各种机器合鸣的声音。

他看到了一条正在生产的流水线。

离他最近的这块地方，似乎最后的包装区域。

此刻正有一位手脚不那么麻利的工人，笨拙的打包装。

赵咏评向里走。

拧螺丝岗位的工人，看起来也颇为生疏。

“用的虽然是电动螺丝刀，但是效率看起来还不如我厂里那些老师傅用手动螺丝刀高。”

他再向里看，见到一名工人十分粗鲁地把电烙铁怼在电路板上。

他走近一瞧，焊点不圆润、不饱满，虽然谈不上虚焊，可却一点不美观。

他的评价就是，“勉强能用。”

他继续向前，看到了一个大烤箱，仔细抽动鼻翼，“好像是烤塑料的味道。”

他绕过烤箱，看到一个工人正在把两种胶体混合在一起，豁愣成黑色的湖湖，再吸入到针管里挤在电路板上，转动棉签收尾，然后塞入烤箱。

“这……这就是板上芯片分装？”赵咏评愕然，他有些失落，“看起来好土，一点也不高端……”

他收拾好心情，继续向前，看到一个人在显微镜前挤眉弄眼。

他判断道，“这应该是检验环节，前面应该就是芯片接线的步骤。”

赵咏评快走了几步。

一位工人正在把几块电路板放入到一个大的机器里，然后拉下压杆，电路板就焊好了。

“压焊工艺。”

赵咏评对这个接受度比较高。

他继续往前。

“滴胶粘结。”

“清洁电路板。”

他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两个步骤，但是他再往前一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走到产线的最头上了。

他的评价是，“一眼拉胯。”

“工人不如我厂子里的工人熟练，设备也没有多先进。除了采用了芯片直接封装工艺之外，哪里都不如我的工厂。”

赵咏评回头找到老徐的身影，质问道，“徐大哥，您说这里能生产芯片？生产芯片的机器在哪里呢！？”

生产线上所有埋头干活的进货商们，齐刷刷地抬起头。

他们手上的动作未停，但是耳朵都竖得飞起。

互相之间的眼神也在传递着讯息。

“郝兄弟这个电子厂能生产芯片？”

“芯片不是只有岛那边能生产么？”

“郝兄弟岂不是不怕被卡脖子？岂不是想生产多少生产多少？”

“我们赶紧干，测试一下，一年到底能生产多少台！”

进货商们瞬间像是每个人都打了五百毫升鸡血，亢奋地工作了起来。

老徐走了过来，他也只是听说郝莽说这里能生产芯片，但却不知道到底咋回事。

他见到郝莽就在前面不远处，笑着说道，“郝老弟啊……这就是我之前和你介绍过的高材生赵咏评呐！”

进货商们见到老徐竟然这么快就把人带过来，纷纷在心中唾弃，“呸！无耻！”

郝莽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但黑框眼镜上像是瓶底一样厚的镜片，看起来就很有学识。”

“嗯，不错。”他点了点头。

老徐和赵咏评介绍道，“这位是新诚电子厂的厂长郝莽。就是他拜托我请你来的……”

赵咏评可没有老徐那么圆滑，他直愣愣地注视着郝莽的双眼，“你说你能生产芯片？真的么？我不信！”

老徐赶忙打圆场，“小赵书读多了，有点傲气……”

“没事。”郝莽摆了摆手，“我理解。”

他笑着说道，“你不信？那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郝莽绕过狭小的过道，找到了他搬运来的造芯车间设备。

几个像是独立小房子一样的箱体，靠在墙边。

郝莽介绍道，“这是清洁机。”

他打开电源按下按钮，箱体内亮起黄色的光，一张银色的圆盘，在不停地旋转，水状的液体冲刷着圆盘的表面。

“接下来烘干。”郝莽说道。

他推动一个推杆，清洁干净的圆盘进入了烘干室。

小两分钟后，郝莽说道，“下面是涂胶机。”

银色的圆盘又旋转了起来，喷嘴喷出了胶体，在高转速的作用下，就像是摊煎饼一样摊匀。

“蚀刻。”

郝莽操纵着机械臂把涂好胶的银色晶圆，送到了下一个区域。

这个步骤尽管彻底封闭，外界什么都看不到。

但赵咏评却脑补出了一条晶莹而纤细的光线从高空垂落，刺落在覆盖满光刻胶的晶圆上。

他四下环望，厂房拥挤而狭小。

他难以想象，“这样先进的设备，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是光刻机？”

“是。”郝莽点头。

“制程是多少？”赵咏评问道。

“一微米。”郝莽回答道。

一微米也就是一千纳米，这个制程在他看来落后不堪。谁的手机里还没有块几纳米的芯片了？

可他的声音落在赵咏评的耳朵里，却让他打了几个摆子，他失魂落魄地呢喃道，“一微米，一微米……怪不得……怪不得……”

他忽然怪笑了起来，“怪不得你能把所有芯片模块都塞入到一个模块里。怪不得你敢使用直接封装工艺……”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可是你为什么用一纳米的工艺制程做游戏机？”

“那我用来生产什么？”郝莽很奇怪。

赵咏评快要疯了，“你知不知道，游戏机用的中央处理芯片，原型是十五年前MOS科技生产的6502，壬天堂的红白机，也是七年前用的理光修改版的6502和定制的芯片。”

“岛那边的华联电子，是因为技术力不够，才彷制这十多年前的芯片卖钱啊！”

“你知不知道啊！？”

“不知道。”郝莽觉得今天所有人都怪怪的，“我只知道游戏机能卖钱，能赚钱。”

赵咏评觉得眼前这个人的话和自己说的话简直驴唇不对马嘴，没办法沟通，“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不懂啊……我如果懂，找你来干嘛……”

赵咏评败了。

赵咏评陷入了深深地自闭当中。

他眼神绝望，“你厉害，你说的都对！”

第十七章 人是劝不住的 郝莽憨厚地笑了，“你也这么觉得？”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看这个世界上知识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人全都完？”

他想起来老年于康永总在嘴边叨咕的话，复述了出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我只要做好我的事，咱们国家人这么多，人才肯定也很多，专业人士肯定不少，一定能找到的嘛。”

“你……”赵咏评差些要气死，就连老徐也看不下去了。

老徐没有劝郝莽，转过头对赵咏评说道，“小赵啊，你仔细想想，郝老弟说得对。咱们不都奔着赚钱来的，那些不赚钱的东西，哪怕再有价值，再先进，不也是该撇就撇，该扔扔。”

他的话勾起了赵咏评的回忆。

赵咏评的神色暗然，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负责的项目。

那个项目明明那么有用，马上就要有成果了，结果上面说没有经济价值，硬生生给砍掉了。

自己转而考了经济系的研究生，毕业论文还没写完，领导看了草稿就不忿道，“你说的那些真有用，你就去找个垃圾厂子扭亏为盈啊！”

接着，他就被扔到了仲山的这家亏损的电子厂。

赵咏评考察来考察去，适合厂子生产还有机会扭亏为盈的产品，只有游戏机。

“追求梦想，但也要脚踏现实呐！”

“眼前这个家伙说得没错。”

赵咏评调整了好了心态，他认错道，“你说得没错，用这个芯片做游戏机没问题。”

郝莽笑道，“那你要不要来我这里为我工作啊！”

老徐听了这句话，使劲朝着赵咏评挤眉弄眼。

赵咏评彷佛没看到一样说道，“我也很想来，可惜我有自己的厂子，还有上千张嘴。”

“你也有厂子？”郝莽好奇。

“唉。”赵咏评脸一苦，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个厂子比不得你这。正式员工有三百多人，配偶也有这些，还有四百多个小孩。”

“我去年刚被派来的时候，还没进大门就被堵着问什么时候发工资。”

“我找上级要拨款，上级说去年亏损两百多万的账还没算呢，自己解决吧。”

“好在认识了徐大哥。徐大哥帮忙搞到了一批芯片。厂子里连夜生产出了游戏机，才把工资发了。”

郝莽心想，“我工作的厂子要是好久不发工资，新来个厂长能解决工资问题，我也开心啊。”

他由衷赞道道，“这不错啊！”

“是不错，可是……”

赵咏评看了一眼徐大哥。

“我想扩大生产，争取今年内就把积欠的两百多万元欠款还上，可不光岛那边的厂子狮子大开口，上级催款也越来越急，工人也问以前的工资能不能发了。我现在……唉……”

“挺困难的。”郝莽感同身受，“我也受过这样夹板的气。”

他转而问道，“游戏机的芯片只有岛那边的厂商能生产么？咱们这边就没有地方能生产？”

“没有。”赵咏评摇了摇头，“芯片工艺研发的周期长、成本高，刚一量产就注定落后。”

“现在全国都觉得造不如买。买最先进的一片芯片才多少钱。”

“世界上几大科技强国伺候咱们一个，这福气还小么？”

郝莽听出了其中滔天的怨气。

老徐连忙打圆场道，“都有苦衷，都有苦衷。”

他拍了拍赵咏评的肩膀，“小赵，你说这些干啥。你说咱们不能量产芯片，那都是老皇历了！咱们刚刚看到了啥，咱们能产啊！”

“是啊！”赵咏评低落的情绪开始走向兴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一个要求，“郝厂长，能让我摸一摸这台机器么？”

“摸！随便你摸！”

赵咏评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指尖刚要触摸到机器迅速又收了回来。

“我去洗个手。”

他一熘烟跑出去又跑回来后，很有仪式感地抚摸着还在工作的机器，就像是摩挲少女的皮肤。

他闭着眼睛沉醉了好一会，忽然睁开眼说道，“郝厂长，虽然我不能来您这里工作，但是就为了这几台机器，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说！”

郝莽也不客气，“我需要一些技术人员负责维护和操作这几台设备。”

“没问题！”赵咏评答道，“我这就给我的老同学，老同事写信！”

郝莽见赵咏评答应得如此爽快，想起了自己在新闻软件上看到过的吹得天花乱坠的研发型的企业。

他当时也是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参与其中。

“之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在一九九零年一天轻轻松松收入大几十万，我岂不是也整个研发型企业？”

谁还没有个科技强国的梦呢？

郝莽想到这里补充道，“技术人员多多益善。不光要维护这几台机器，还要做研发！”

“研发！？”赵咏评又惊又喜，甚至为郝莽考虑道，“郝厂长，做研发很费钱的。”

老徐这个连开个组装厂都觉得是重资产，只想当个二道贩子赚快钱的老油条更是说道，“郝老弟，就不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吧。”

“吃力不讨好？”郝莽反问道，“我自己赚的钱我打水漂都乐意！”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淮海战役还是用小车推出来的呢！”

“我贡献我力所能及的力量，还有错了不成？”

“何必呢？”老徐苦苦劝道，“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出事了有能耐的人去扛着。咱们小老百姓赚钱就够了。”

“不够！我觉得不够！”郝莽倔强道。

老徐默念了一句，“人是劝不住的。”

他摇了摇头道，“随你吧。”

赵咏评在老徐劝郝莽的时候，从他的包里拿出了稿纸和笔。

他的字有些龙飞凤舞，但也不算难认。

“师兄，近来身体是否感康？我在仲山工作已经有些日子了，暂且还算顺利。”

“今日我应朋友之邀，拜访友厂。亲眼见到了全套一微米制程芯片的制造机器。郝莽厂长与我说，他需要技术人员操作、维护。不知您可否有意？”

“若是不如您意，郝厂长还欲进行研发之工作，不置可否有意？”

“如有意，请速来。”

“赵咏评。”

“一九九零年五月二十三日。”

赵咏评翻了一页想要写下一封。

郝莽问道，“每一封内容都一样么？”

赵咏评回道，“都差不多。”

“不复印一下不就好了。”郝莽拿起稿纸塞入复印机的扫描仓。

赵咏评和老徐，看着“滋滋啦啦”吐出复印好内容的A4纸，人都傻了。

第十八章 八千 “我还真没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台复印机。”老徐勐看郝莽身旁的大黑盒子，咋都不觉得这野兽般的外壳内里是一台复印机。

赵咏评却觉得合理的很，他理所当然道，“光刻机就是现如今光学技术的巅峰，复印机吃得也是光学技术，不奇怪啊。”

郝莽听了都汗颜，他心里想，“这台复印机以前可不是这样。”

他想起了狗逼车间主任进了一批便宜配件找新来工友顶缸背锅的旧事。

他带着哭天抢地的工友死马当活马医去废品市场拆了一批零件，回来照猫画虎怼在复印机上。

复印机还是不能工作，新工友绝望地踹了复印机几脚，没想到竟然恢复正常了。

修好的复印机除了卖相磕碜一点，噪音大了一点，没有其余毛病。

新工友怕车间主任说他把复印机踹成这样还要他赔钱。

他就用铁皮焊了个壳子，告诉车间主任他去新淘的复印机。

车间主任见复印机能用，就放过工友了。

世事无常，没想到的是工友都离开几年了，这台复印机还是能用。

郝莽的脸上露出了缅怀的表情。

这表情落在赵咏评眼里，却让他误会了，“看来这台复印机真的是郝厂长研发的原型机，真是太厉害了。”

赵咏评除了小学时候在语文课本上学习到了童第周的故事，立志想要当一名科学家外，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产生崇拜之情了。

“我也要像郝厂长一样强！”

赵咏评一咬牙，彷佛下了什么决心，他用尽全身力气开口道，“郝厂长，您游戏机的芯片能出售给我么？”

“可以啊。”

“我可以……”赵咏评还要继续往下说，却突然顿住了，“您……您说什么？”

“我说可以啊。”郝莽点头，他见赵咏评一脸费解，稍微解释了一下，“芯片生产出来了也是卖，游戏机生产出来了也是卖。”

“我不卖给你芯片，也会有别人卖给你。市场这么大，我一个人吃不下，我为什么不卖给你呢？”

郝莽对于卖不卖芯片，持的是无所谓的态度。

他在新诚电子厂工作了整整十年。

于康永当年搞这个芯片车间，就是为了自己用着便宜，还能外出卖赚点外快。

虽然事与愿违，买机器的成本最后也没有回本，也没有谁采购他的芯片。

可他年年月月，每一周都在大会上畅想芯片生意的光辉未来，郝莽早就被动接受了。

郝莽见赵咏评不说道，“徐老哥，岛那边的芯片组卖多少钱？”

“八十人民币左右。”老徐答道。

“八十？”郝莽问道赵咏评，“我这个价格卖给你？你要是困难的话……”

“最好不要便宜！”老徐抢答道。

老徐解释道，“岛那边生产芯片的厂子最擅长搞价格战。”

“郝老弟你要是给小赵的价格低了，他们会觉得你是在挑衅。”

“不说最后谁赢谁输，斗来斗去也牵扯精力。”

“老哥我这劝你一句，要么就像是晶技一样自产自销，要么和联华电子一样卖芯片但别主动挑起价格战。”

“岛那边的厂子早干了那么久，他们拼着赔钱和你消耗。你也耗不起啊……”

“倒也是。”郝莽应道，“岛那边的人却是难缠。”

他回想起当年在厂子打螺丝的时候，有一笔来自非洲的订单，硬是让岛那边老板开的厂子挤兑到赔钱，两败俱伤，只有黑叔叔赚了的局面。

他工作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希望到手的一批奖金就这么黄了。

想起来就气！

郝莽阴恻恻笑道，“我承诺不率先发起价格战，如果他们率先发起，希望他们不后悔！”

老徐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只觉得郝莽后半句是在放狠话。

他可不知道如果岛那边真的敢发起价格战，他就敢回现代用比收垃圾还便宜的价格帮那些苦于芯片占用仓库，扔了又舍不得扔的老板们清清库存。

“岛那边的人有数年的积累？”

“哼！”

“我这边有数十年的积累！”

“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无序扩张的无尽库存！”

赵咏评一脸感激，“谢谢……谢谢……”

他来之前对陆地这边是否能批量制作芯片都有所怀疑，更没有想过能解决烧到眉毛的芯片之急。

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峰回路转，不光见到了在全世界范围里都堪称先进的全套芯片制造设备，还解决了目前最头痛的难题。

“我……我……”

圆润的泪珠从赵咏评的眼眶内狂涌而出，他哽咽着，抽泣着。

他忽然觉得之前自己吃的所有苦，受到的所有冷落，似乎都是为了今天而做的铺垫。

就是为了让自己体会今天是多么的甜蜜，今天是多么的难得。

郝莽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被开除的自己，在雨天里绝望哭泣的感觉。

他拍了拍赵咏评的肩膀，“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了就成大豆腐了，不要哭！”

“不管未来是不是真的很糟糕，我们也要努力选择更好的活下去！”

赵咏评用擦掉了眼泪，“嗯！要更好的活下去！”

老徐在一旁也被这氛围所感染，他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还有着未来可以期待。”

“我这半个身体都在土里的老头子，能活在当下就好了。”

脸上挂着泪痕的赵咏评吐槽道，“你个开公爵王地还说这话？脸都不要了！”

“哈哈哈哈！”老徐听到大笑了起来。

郝莽也被逗笑了。

赵咏评问道，“郝哥，我什么时候能来您这进芯片呢？”

“随时可以。”郝莽答道，“不过……我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赊账！”

赵咏评在裤子里掏了掏，“我……我这里有八千块钱，先买一百套！”

郝莽大惊失色，“这么多钱你都藏在哪里呢？”

“藏在了安全袋啊……”赵咏评说道，“就是裤衩上有个带拉锁的口袋，现在治安这么不好，放包里放兜里都容易丢，就这里安全……”

“那！你放那边！我消消毒再拿！”郝莽嫌弃道。

老徐哈哈大笑道，“郝老弟还嫌弃钱脏，钱怎么着不都是钱？”

“来来来，我这里有八千块，你把小赵那八千块给我。”

“行！”郝莽接过老徐钱夹子里的八千块，顺手扔进了胶丝袋里。

“郝哥，你就这样收钱？”赵咏评惊到了。

“哈哈哈！郝老弟也有让你惊讶的时候啊！哈哈哈！”老徐开怀大笑，笑声活似一个杠铃。

第十九章 进货商们的憧憬 快乐的氛围似乎能传染。

厂房内的另一侧，也传来了喜悦的庆祝声。

“五百九十九……”

“六百……”

“六百零一……”

“足足翻了一倍还多！翻了一倍还多！”

之前沉默寡言但却一语道出关键的进货商，兴奋地狂喜乱舞。

“我们生产的时间和夜里一样长，产量却足足翻了一倍多啊！”

其他进货商说道，“那岂不是说一天生产三千台不是梦！？”

“对！”

“不是梦！”

“一年真能生产上百万台啊！”

“一台赚一百，十台赚一千，百台赚一万……我算不过来！我算不过来啊！”

“一百万台，那是一个亿啊！”

“亿？”

“一个亿？那么多？”

“我不用赚一个亿，让我赚一千万就行。”

“你在想屁吃！”

“吃你的屁？做梦都不让人做了？”

眼睛里都是芯片和电路板连接在一起的铝丝的黄威，见这群进货商越聊越嗨，觉得自己得站到主导权。

他站起来大声喝道，“你们做什么美梦呢？全国这么多人，赚这么大的钱的机会凭什么给我们！”

“你们都们心自问，你们配么？”

“配！”

“有什么不配的！”

有个进货商站了起来。

“我告诉你黄威，别看你现在在我们这里算有钱的。等到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黄威冷笑道，“是啊！说不准了。郝兄弟让谁有钱谁就有钱！我都赚不到钱，你们还想赚到钱？”

“黄威！你不要欺人太甚！”

与黄威对线的人，抄起膀子朝着黄威奔了过来。

“谁怕谁啊！”

黄威也活动开得筋骨。

游戏机这种抢手货以往谁进货的时候没受过伤挂过彩？

“赶紧来几个把他俩拽住，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他们两个弄坏了任何东西，咱们一个人都别想再赚钱了！”

围观看热闹的进货商听到提醒，赶忙一面上前几个，你拽住胳膊，我架住腿。

“冷静。”

“一定要冷静。”

一个比较年长的进货商劝道。

“咱们今天能聚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是你我的福分，也是你我的缘分。”

“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非得见见血光？”

“和气生财，和气才能生财呐！”

“要我看，这么多钱，咱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哪怕就是他老徐都不可能吃独食，一个人赚完。”

“既然这样，那何不出个章程大家一起赚呢？”

“你能赚到，我能赚到，大家都能赚到。”

有个进货商问道，“那要是外面其他人也想赚这份钱怎么办？”

年长的进货商笑道，“那更要章程了。有了章程，咱们就是自己人。别人想加入也行，按照章程来。他不符合要求进不来，那谁也不怪吧。”

进货商们都是脑子活络的人，一受点拨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对！要有个章程！”

“对！有门槛是好事儿！”

还被架着的黄威冷哼了一声，“放开我，我不动手了。”

他甩开架着自己的几个人，走到年长进货商那里，居高临下道，“有个章程确实是好事儿没错。但是你们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规矩的谁定！”

“你们几个人在这里就把规矩定了，就能垄断郝兄弟生产出来的所有货了？”

“那我倒要问问。”

“是你们靠着郝兄弟吃饭，还是郝兄弟靠你们吃饭？”

年长的进货商底线灵活，丝毫没有被黄威嘲弄得语气气到，他如实回答道，“是我们靠郝老弟。”

黄威一摊手，“那不就结了。”

他顺着流水线的方向缓缓踱步，“那凭什么是我们定规矩？定规矩的应该是郝兄弟啊！”

“对对对！我们应该请郝兄弟定规矩！”

其他进货商附和道。

“走！我们这就去找郝兄弟！”

他们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

黄威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抢了风头，他扯开嗓子大喊道，“郝兄弟！请你给我们定规矩！”

拥挤的厂房都被他喊出了山谷回音。

郝莽同赵咏评和老徐走了出来。

郝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郝兄弟！”

“郝兄弟……”

“郝兄弟！”

……

七嘴八舌的声音调门都很高，混合在一起就是震耳欲聋的噪音，一句话都听不清。

郝莽只好用更大的声音喊回去，“闭嘴！”

他把所有人都喊闭嘴了，然后说道，“你们一个个说，这么多人一起说，我一个都听不清。”

他这样一说，反倒没人说话了。

郝莽眉头一皱，点了个认识的进货商，“黄威，你说是怎么回事？”

黄威被郝莽一叫，心里那是美滋滋。

不过，他的脑筋却迅速地转动着，想着怎样表达才能让郝兄弟觉得自己是帮他着想，而不是想要自己捞好处。

他脑袋上亮了一盏小灯。

有了！

黄威说道，“郝兄弟，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刚才又生产了一批游戏机，比昨天晚上多产了一倍还多。”

“我们就掰着手指头一算，一年能有上百万台的销量。”

“我们就在想啊……这未来得有多少进货商来麻烦郝兄弟呢？”

“别说郝兄弟有没有时间见他们，就是有时间，这天南地北的口音，郝兄弟听着也得头疼。”

“所以呢……我们就想问郝兄弟，你要不要弄个标准，筛一筛人？”

郝莽滴咕道，“弄个准入制度？”

“对！对！对！”

“就是准入制度！”

黄威拍这大腿说道，“这样一来，郝兄弟你也省心了。留下的也都是有实力的进货商，我们呢也就不怕和那些下三滥的人竞争了。”

“您看这是三赢不是么？”

“说得有点道理……”郝莽点头，“若是人多了，哪怕拍卖制度都解决不了这么多人。”

“可不是嘛！”黄威附和道。

郝莽转过头问道赵咏评，“咏评，你在燕京工作的时候，认识媒体的么？”

“报纸？还是电视？”赵咏评问道。

“都行！多多益善。”

“那还是认识不少的。”

“既然这样……”郝莽说道，“黄大哥，麻烦你再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黄威复述。

郝莽寻思了一下，“咏评，帮我联系你所有能联系到的媒体，我要刊登一份广告。‘永成电子厂，年产游戏机超百万台，有意承销着请速速咨询……’”

“老于，咱们厂子电话号码多少？”

于康永“噗嗤噗嗤”跑过来把号码说了一遍。

“咏评，把这个号码加上。”

赵咏评在小本本上都记录完说道，“郝哥，全国的广告不管是电视还是报纸可不便宜啊。”

郝莽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第二十章 就是有钱 进货商们听到郝莽的话如丧考妣。

愤恨的眼光纷纷射向了黄威。

老徐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冷笑了一声问道，“你们真以为你们耍点小聪明就有机会垄断郝老弟这里的产能？”

他不等眼前这些进货商反驳，向前走了几步。

身材发福身高不高的老徐，气势竟也凌人。

“国家这么大，地域这么辽阔。就算你们拿到了产能，你们能都过地头蛇？”

“怕不是货车开不出去几百公里，就会被路霸敲诈个精光。”

“就算你们有人能弄几个火车皮运输，等其他人知道你运的东西赚大钱，就不怕被扣住么？”

“别人都不用做多，把你的货扣住半年，你就是想活都不行。”

有的进货商不乐意了，“老徐！照你这么说，我们都回家种红薯算逑了！”

“对啊！对啊！我们现在这样也能做，为啥就不能做得更大？”

老徐笑了，“你们和我都一个路数，除了咱们各自的老家咱们会直接卖一卖游戏机，剩下你们有哪个敢随便出省卖？还不是每天四处张喽货源，马上就交给全国各地的进货商？”

“郝老弟这里的产能能到多少你们自己试验出来的，也不是不清楚。”

“有这样一个产能的厂子摆在这里，还需要你们搜集货源了么？”

老徐这番话说得不重，但却说到了进货商们的心坎里。

不少进货商顺着他的思路一寻思，“是啊……这样下去别说赚大钱，就是眼前这个饭碗都被砸了……”

“老徐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又不是神仙，可不会放过眼前这个赚大钱的机会！”

有进货商嚷嚷道。

“对啊！老徐你这么明白，你给大家指个路啊！”

……

老徐听到这种夹枪带棒的话也不生气，他恢复了笑面虎的样子，笑呵呵道，“你们刚才肯定很多人在心里埋怨郝老弟吧。”

“但我和你们说，你们想要的出路，郝老弟都已经给你们指好了。”

正在看热闹的郝莾一脸懵逼，“吃瓜怎么就吃到我自己头上了？我指什么路了？”

老徐停顿了几秒揭晓答桉，“咱们这些进货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钱？不！是信息。”

“郝老弟刚才当着我们的面告诉我们他打算全国范围内招商，就是在给我们透露信息。”

“我们这些早知道信息的，肯定比晚知道信息的准备充分。”

“甚至，咱们大家还能用信息差为我们自己赚取足够的好处。”

“比如说……”

老徐举了个例子。

“我之前说了外地的地头蛇。大家想一下，我们又何不是本地的地头蛇呢？”

“咱们去外地要提防谨慎，他们来咱们这进货不也得多加小心。”

“可若是咱们和外地的地头蛇联合在一起呢？”

老徐两个手扣在了一起，“这不就是个机会么？”

“当然了，”老徐提醒道，“你们若是害怕地头蛇弄清楚了玩法把你们一脚踢开。那你们也可以找个地方深耕细作，弄成自己的地盘嘛。”

“咱们刚来这边的时候，不也是一无所有，不也都有今天的日子了么？”

“再来一次怎么？再来一次不敢了？”

“做生意，最怕胆小，若是害怕，那还是不要做了，回家种红薯去吧。”

“哈哈哈！”老徐最后的话，让进货商们集体大笑。

他们心中原本的疑虑也被化解了很多。

黄威不愿看到老徐独占鳌头，他喊道，“老徐说得很对。但是我们也得向莽兄弟表达足够的诚意。”

“我，黄威，在此发誓！”

“全心全意帮莽兄弟找工人！全心全意向其它进货商介绍新诚电子厂！”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

他解开了手中的箱子，露出了里面厚实的钱。

“我放十万诚意金在这里！”

黄威的话掷地有声。

黄威的行为磊落震地。

赵咏评看傻了，他小声问道郝莾，“郝哥，这些人刚才不是在产线上上工么？他们不是工人？”

郝莾回答道，“他们是进货商。”

“啊！？”赵咏评虽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但是也同样惊讶。

他悄悄往老徐那边挪了几步，问道，“徐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徐笑着指了指郝莾答道，“这都是郝老弟干的好事儿。”

“昨天我们这些进货商都被他抓着在产线上搞试生产。我白天去接你了，他们当中应该是有人发现了郝老弟这里的产能潜力很恐怖，就拉着所有人测试了一遍。”

“再后面发生的事情，你我都看到了。”

赵咏评一副受教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他心里想，“郝哥真是厉害！这些进货商去我那里的时候，没有一个有好脸色。他们不佘货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提前拿什么诚意金，还一下拿十万！”

“但是在郝哥却能把他们调教得这么听话！”

“郝哥真是太厉害了！”

赵咏评冲着郝莾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郝哥！我也要像你一样强！”

其他进货商倒是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他们怒视黄威，一个个气得牙痒痒。

“不要脸！”

“呸！”

“畜生！”

他们在心底疯狂的吐槽，可是脸上又顾忌着郝莾的看法。

一个个咬着后槽牙道，“大黄高义！”

手中现金还算充裕的进货商计算好得失，第一时间站出来说道，“我也跟了！”

十万元，整整十困现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交了上去。

“还有我！”

“我也是！”

有了第二个，就有第三个，就还有第四个。

还没掏钱的进货商，心里把所有掏钱的娘都骂了一遍，“妈的！一帮畜生！郝兄弟这下可能不记得谁掏保证金了，但是肯定记得谁没掏保证金。”

心中有这么一个想法的他，恰好看到郝莾的目光看了过来与他双眼正好对视。

“为了赚大钱，拼了！”

他双眼一闭，放弃了思考，大声喊道，“我也跟了！”

郝莾看着自己脚边的胶丝袋一个个装满。

赵咏评终于知道了郝哥所说的不缺钱的含义。

第二十一章 狗皮膏药 “郝兄弟，我们先去折腾了，您也注意身体哈。”

掏了钱的进货商也不是不想多在郝莽这里刷存在感。

可一下子拿出来十万元现金压在这里，对于他们生意影响巨大，不得不先走一步，协调拉扯好相关方的利益。

不然说不定郝兄弟的产能还没拉起来，他们不是破产了浪迹天涯，就是被沉在鱼塘里喂鱼。

厚重的压力和未来赚大钱的刺激混合在一起，让他们双眼通红，兴奋到爆炸。

“都上头了啊……”于康永在一旁碎碎念。

厂房里的人数只剩下了个位数。

老徐也把十捆共十万元的纸钞放入到胶丝袋中。

“郝老弟，别人都给诚意金了我也不能差事啊。”

他家底丰厚，现金流充裕。

十万块钱对于他来说不算是大钱，也就是倒卖一千台游戏机的利润。

最差的情况，一个月也赚回来了。

哪怕谨慎入他，都觉得花上十万的小钱，不伤筋不动骨在郝老弟这里买一个机会，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赵咏评也被如此激昂的氛围感染，他轻点完一百枚芯片，向老徐拜托道，“徐大哥，您有时间抽空把我送到火车站么？”

老徐虽然有心继续和郝莽攀谈，但八面玲珑的他也不会把厚此薄彼挂在脸上。

更何况赵咏评这个小伙子学历高，各方面的人面也广，也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对象。

老徐看了一眼腕上香江那边水过来的手表，“一个小时后正好有一班经过仲山的火车发车。走，咱们这就去火车站。”

“郝哥，我走了。”

赵咏评两步三回头，尽管他认识郝莽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依旧没忍住向郝莽鞠了三个躬。

因为，他厂子里的员工饭碗有着落了。

因为，他厂子里的欠款还清有谱了。

因为，他没有了后顾之忧。

因为，他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他感激这个给予他机会的人。

老徐见赵咏评规规矩矩地鞠躬也没有催促。

他心里思索道，“小赵这个小伙子知恩图报是个好性格。他做事情是刻板了些，但是以他的背景，再加上郝老弟这里的资源加持，说不定不久之后就能一飞冲天。”

“以后就算我生意做不下去了，我在小赵这里投的资也能换一碗饭吃。”

赵咏评不知道身边永远笑呵呵，对自己也很帮忙的徐大哥心里正在算计一笔经济账。

他做好自己该做了，上了老徐的公爵王，心中有火，眼中有光。

厂子外的人都走干净了，郝莽也想坐下休息一会。

他刚四下寻觅有没有椅子，于康永就殷勤地推了一把过来。

他献媚道，“厂长，您真是厉害！一转眼的时间又拿到了这么多钱！我数了数，一共两百万呢！”

郝莽回想了一下留下保证金的二十张脸，除了老徐和黄威，他还真有些记不清。

好在这些嘴上义气冲天的进货商为了让好处落在自己手里，在旁边的纸上写下了他们的姓名和联系电话，事后也不怕对不上号。

郝莽休息了小一会，才突然意识到，“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问道于康永，“你不是已经把厂子卖给我了？你可以走人了啊……”

“别啊……您别啊……”于康永说道，“您别看我老于外表不中看，可我会的事情多啊。”

“进货、出货、管账……我老于可是多面手！”

郝莽回忆起现代老于的所作所为，点了点头，“你确实什么都会！”

“您这么认同我真是太好了！”于康永很兴奋。

郝莽想到了现代的那十年里，见识到的各种狗屁倒灶的烂事，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可是你样样稀松啊！”

“啊！？”于康永的兴奋戛然而止，他祈求道，“我……我以后一定会做好的！”

郝莽听了这话微微摇头。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带着上手的工友，拧螺丝的时候总是不按正确顺序，时不时就把偷工减料的薄脆塑料外壳拧碎。

“我每一次和他强调让他按照正确顺序拧螺丝，他都说他忘了，下一次一定注意。”

“可他下一次该拧碎还是拧碎，害得我工资都因此扣了不少。”

郝莽感叹道，“人是改变不了的。”

于康永这几天目睹厂子一副要起飞的模样，怎么会轻言放弃。

他节操灵活的很，利落的滑跪在了地面上，抱住郝莽的大腿，“您就留下我吧！”

郝莽见他这一副狗见了都觉得贱的模样有些心烦，一点也没有曾经高高在上的厂长，如今滑跪在自己脚边的爽感。

他想了下暂时确实也没有专业的财务人员能用，就暂且留下他吧。

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就先留下吧。”

“好好好！”于康永兴奋得手舞足蹈。

“安静点。”郝莽喝令道。

于康永瞬间安静如鸡。

郝莽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把于康永留下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

“要是找到了专业人士，想把他开掉，他像一个狗皮膏药赖着不走怎么办？”

郝莽苦苦思索。

“有了！”

“现代的他退休了都要投资移民去非洲，一定很喜欢非洲？”

“就派他去非洲开拓市场好了！”

郝莽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望着眼前四大袋，一袋装着五十万人民币的胶丝袋有些发愁，“听老徐的话说，这年代的治安可不太好，这些钱该怎么办呢？”

“保险柜！厂长放保险柜啊！我之前赚的钱都放在保险柜里了！”于康永为郝莽排忧解难。

他领着郝莽死绕八绕，献宝一样展示他的保险柜。

“就这？”

郝莽气笑了。

他指着小小的保险柜说道，“这玩意顶天也就能放三十万块钱，我这里有两百多万，你是在逗我么？”

“我，我……”于康永手足无措，羞愧地低下头，委屈道，“厂子里原来一天赚千八百块钱都算多了。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一下收入两百多万呐……”

“唉。”郝莽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

他心里想到，“还是老办法，去买黄金吧，唉……”

第二十二章 清风拂面 郝莽清点手中的现金。

五十箱游戏机，五箱为一组，每组都拍卖到了四万元的顶价，一共四十万元。

二百九十八台进货商生产的游戏机，每台只收“成本价”一百元，一共两万九千八百元。

赵咏评采购一百枚芯片，每片八十元，一共八千元。

进货商们的保证金，每人十万，一共二十人，一共两百万。

“四十万，加两万九千八，加八千，加两百万。”

“一共两百四十三万七千八百元。”

郝莽掰着手指头算道。

“黄金八十元一克的话，能买……”

“三十多千克？”

“六十多斤！？”

“那得多沉啊……”

“如果回到现代换成钱的话……”

“将近一千一百万！？这么多！？”

郝莽惊了个呆，“我以前想过我一年存五万块钱，工作六十年，干到死这一辈子也就能攒下三百万……”

“我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赚了我之前三辈子都转不出来的钱？”

郝莽感叹道，“九十年代真是遍地黄金啊……”

“我在现代拿着一千一百多万能做些什么呢？”

郝莽开始了畅想，“我的社保厂子里说按照最低标准有交，如果真交了十年，我应该有资格买房。”

“一千一百多万，正好能在厂子附近买一套房。”

“嗯！”

“比中彩票划算多了！”

郝莽想得有些兴奋。

“之前工友天天花两块钱买彩票，天天畅想如果中了五百万，就能交个首付，然后白天上工，晚上送外卖，多打几份工，累是累了点，但房贷也不是完全还不起，也算是有了立身之所。”

“中了彩票买房都那么累，我这能全款买，根本不用打好几份工还房贷，比中彩票强多了啊！”

“可这之后呢？”

“就没钱了啊……”

郝莽的畅想戛然而止。

他咗了咗嘴巴，感觉嘴里味道甚是寡澹。

“难不成继续按部就班地活着？”

“买房、相亲、掏彩礼、结婚、离婚、被分家产……”

他在新闻软件上看到的种种男性的凄惨生活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种已经阔别了他几天之久的焦虑又再次袭来。

“我不能穿梭时空的时候那么惨，我能穿梭时空了还这么惨，那我不是白穿梭时空了？”

郝莽来回踱步中有了主意。

“有钱了就应该消费！就应该花钱！”

“知道我这里钱多的人那么多，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人偷。我与其等钱被别人偷了，还不如回到现代花了！”

“哪怕我全都打赏给女主播，当个榜一大哥爽的也是自己啊！”

郝莽找了一个五十斤的米袋子，把四个装得满满登登的小袋子先码在里面，又把剩下一个没那么满的胶丝袋塞了进去。

他蹲下身，憋了一口气，攒起劲力，米袋子一下就被他抱起来了。

“不沉，也就五十多斤不到六十斤。”

“在九零年去市区的话，周围都荒无人烟，说不定有劫道的……”

郝莽撂下袋子，左顾右盼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回现代。”

逼仄的厂房刹那间消失。

被郝莽搜刮得只剩下水泥框架出现了在他的身旁。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除了保安亭里都没有了人，这里与他上次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郝莽背起大米袋子走了出去，步行到公交站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公交车。

他干脆就扫码了一台共享单车，把大米袋子横在共享单车的车筐里就骑了起来。

他一边骑着头重脚轻不好操控的共享单车，一边听着脚踏链条风吹雨淋的吱嘎乱响，一边想到，“我也该弄个代步工具了。”

“老徐的公爵王就挺好，可不会开车啊……”

“买台摩托车？限摩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卖摩托车的店……”

此时路边一辆电动助力车店让他眼前一亮，“电驴？这个行！”

他锁上共享单车，背起大米袋子，找了一辆看起来模样最复古，牌子不知名，还带了小脚踏的电动车。

“这个电动自行车多少钱？”郝莽问道。

“这款新国标的电动自行车三千五百块钱。助力骑行距离超五十公里，电池咱们店里保修，现在买送头盔，额外加两百块钱解除限速……”

销售的大妈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能……”郝莽刚想问，“能便宜点么？”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不对！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千万富翁了。我没买一台扔一台都是我勤俭节约……”

他看着哑光磨砂黑的电动自行车，觉得模样很帅，很合自己眼缘，立即豪横地说道。

“给我来一台，我要黑色的！”

“吱付宝还是威信？”

郝莽刚想说现金，勐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有钱，但却不是红色的，在现代早就退出了流通。

“我手机里的钱也只有两位数……”

郝莽犹豫了一下，心里想到，“欠钱的感觉好难受，但也只能超前消费一把了……”

“吱付宝能花贝支付么？”

销售的大姐回复，“能。”

郝莽扫码输入数字的时候，大姐问道，“帅哥你不加两百块钱解锁限速么？”

郝莽回想了一下厂子门口时不时就能看到的人饼，心中想到，“安全第一。我这么一个马上就要发大财的人，一定要惜命！”

他嘴上说道，“不了不了。”

正在开票的销售大姐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郝莽问道，“赠送的头盔是什么样？能选么？”

她冷声道，“只有一款，没得选。”

郝莽看着车上挂在自己黑骑士小车车上的粉色头盔问道，“换个颜色也不行？”

销售大姐彷佛已经成佛，一动也不动。

“粉色就粉色吧。”郝莽按开卡扣把嫩粉色的头盔套在了脑袋上。

他把五十多斤的大米袋子立在放脚的位置，整个人骑稳坐好，拧了一把电门，整个人就蹿向了马路。

这速度可比骑共享单车快多了！

他一口气把电门拧到最大，十五公里每小时的时速下，拂面而过的风都显得更加凉爽。

第二十三章 心动 郝莽骑着小电驴拐入一条小巷。

两侧数十层的楼房高耸入云，只露出一线的天空，好似两栋楼里各有一人开窗，伸出胳膊手就能握在一起。

抬着头的郝莽，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看到一架巨大的飞机低空掠过。

他甩了甩脑袋，晃掉这无厘头的画面，低声道，“1990。”

压迫感十足的高层自建房，变成了宽阔的街道。

郝莽拧动电门，驶入商店街，脚刹在了邓国赢的金店前。

最里头忙活的邓国赢听到门口的声音，左手放下半成品的金饰品，右手撂下橡胶软锤，刚出门就见到一个硕大而鲜艳的粉色头盔。

“您是？”邓国赢问道。

郝莽打开灰色面罩，“是我。”

“哎呀！是郝先生啊！”邓国赢的热情瞬间大了几分。

他连忙上前几步帮郝莽扶车，让郝莽双手能空闲出来解头盔。

他扶车时候恰好瞥到了脚踏位置的大米袋子。

他几日前的回忆瞬间被勾起，他手一瞬间都不稳了，“这么大的袋子……”

他颤抖着声音小声问道，“这里面……也是那个？”

郝莽微微颔首，他把头盔挂在电动车上，蹲下身扛起米袋子说道，“里面说。”

“好！好！好！”邓国赢赶忙窜到前面去开门。

街对面，站在门口百无聊赖的胖女人章玉，看到这一幕冷笑道，“哈巴狗！”

她转过头对陈爱温柔道，“小爱呀，你一会儿就按照我这几天教你的去做。”

她胡萝卜一样粗红的手指头，帮陈爱整理衣领的时候还打着架，“小爱啊，女追男隔层纱，你这辈子是好命还是孬命就看这一回了……”

“你身子别抖啊。姐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你了，姐能害你么？”章玉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去吧，去吧。”

陈爱这头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往前挪，那头郝莽干脆利落地把米袋子甩在了柜台台面上。

邓国赢看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的柜台虽然心疼，可他更关心这袋子里有多少钱。

“一共两百四十三万七千八百元。”

“啊？”

邓国赢震惊的嘴里能塞下鹅蛋。

“能在你这都买成黄金么？”

“啊！！！？？？”

邓国赢震惊得下巴都要脱臼，塞下一个鸵鸟蛋都问题不大。

“都……都买成黄金……”邓国赢颤抖着声音。

郝莽说，“也不多，一共也就三十多公斤。”

“大哥。”邓国赢也不管自己的年纪比郝莽大多少了，“三十多公斤黄金别说我这里了，就是全市所有金店一时半会也凑不出来这些黄金啊！”

郝莽皱着眉头，滴咕道，“这么麻烦么？”

邓国赢一咬牙一跺脚，说出了根本不会和普通顾客说出的行业秘辛。

“郝先生，您要知道，我们这些开金店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完全合法啊……”

“不合法！？是黑店！？”

郝莽吓了一跳。

“不是，不是。”邓国赢连忙否认，“我这是正正经经的店。可是这私人黄金买卖，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被允许。”

“也就是咱们这座城市是全国的示范区，探索新的方向新的路。我们这些人才能光明正大地开金店。”

“您这一下购买三十多公斤黄金，别说全市凑不出来，您是个人又不能去官方购买这么大数量的黄金，您全国凑起来也难！”

郝莽听邓国赢这么一说，也隐约想起了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他滴咕道，“果然什么东西上了数量都会变得麻烦。”

“写作业不会，抄作业还不会么？”郝莽脑子一转，忽然问道，“邓老板，我上回在您这买黄金的十多万，您花在哪了？”

“我啊……”邓国赢挠了挠头，“一部分进了货，另外一部分我把这个店面买了下来。”

“店面？”郝莽重复了一下，随后拍了一下大腿，“店面好啊！房地产！我喜欢！”

他兴奋地问道，“你这个店面多大面积，多少钱呢？”

邓国赢也没有多想，“一千一平，一共五十平方，五万块钱。”

“这么便宜！？”郝莽开心极了，他心想道，“现代的普通住宅一平米都要十多万，这里一个商铺也才不到现代半平米的价格，划算啊！划算！”

他直接问道，“你这个店连货带店多少钱卖呢？”

“您要买！？您也要开金店？”邓国赢问道。

“开金店？”郝莽想了想，“目前也就是换黄金会现代的方法最简单直接。既然全市的店都凑不到三十公斤的黄金，那我何不自己开一家超大的金店，那不就能凑齐了！”

“而且房子这种东西稳赚不赔。哪怕不等几十年，就算是碰到了拆迁，那也是瞬间起飞，”

“开！要开！”郝莽确定道。

他张开双臂说道，“我要开全市。不！全国最大的金店。我要把你这一排的商铺都盘起来，开一家超大型金店！”

“……”邓国赢无语，这一趟商铺合起来一千平不止，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一千平米的金店是个什么概念，他觉得自己这家五十平米的金店都有些大了。

邓国赢憋了半天提醒道，“那么大的面积会压很多货的。”

“压货！？”

“压货我喜欢呐！”

邓国赢的话正中郝莽的下怀。

“就这样决定了！老邓，我看你也是靠谱的人，你今天晚上就陪我一起把这一趟商铺都买下来吧。”

“今天晚上就买？”邓国赢觉得离谱极了，他想买脚下这一间商铺，都深思熟虑了很久。

可眼前这位大哥，买一排商铺，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郝莽见邓国赢有些犹豫，这几天在进货商里哪里培育出来的忽悠能力瞬间发动，“老邓你难道不想看到全国第一家超过一千平米的金店在这里开业么？”

“老邓你难道不想见证这历史的一刻么？”

……

邓国赢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画面。

百米长的超大门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乌央乌央的顾客争先恐后地购买着金饰。

堆积成山的现金无处摆放……

“心动啊！”

“真的心动啊！”

“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干了又何妨！？”

邓国赢再抬起头时，神色已然坚定。

他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干！”

第二十四章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郝莽问道，“老邓你这间店铺多少钱？”

邓国赢愣了一下，“先从我来？”

郝莽回答道，“当然。”

邓国赢算了一下，“金饰十三万、柜台一万、房价五万，其它东西加在一起一共二十万。”

“好，我买了。”郝莽从米袋子里取出而是沓现金，“老邓你起草一份协议写两份吧。”

邓国赢尴尬一笑挠了挠头，他说道，“认字我还行，写字我就不行了。”

郝莽也觉得自己写字有点麻烦，他想到，“难道回现代打印几份？”

他正想着呢，邓国赢那边却问道，“小爱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陈爱被这么一问，整个人都支支吾吾了起来。

郝莽却眼前一亮，回想起保安大叔和我说陈爱学历挺高。

他问道，“你什么学历？”

陈爱答道，“高中……”

邓国赢也夸奖道，“小陈有文化，比我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强多了。我也希望的孩子以后能像小陈一样上高中。”

“能念书还是要念书……”

郝莽感慨了一下，对陈爱说道，

“帮我和你邓叔起草一份协议，就说甲方把这家店从金饰，到柜台，再到房屋产权都转让给乙方，一共写两份。”

陈爱稍微反应了一下才理解郝莽的意思。

惊讶覆盖了羞涩。

她问道，“邓叔，你要把店卖了？”

“嗯。”邓国赢点头。

“可……”陈爱本想说什么，但这时看到了柜台上摆放的齐齐整整的人民币，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钱真的很多。

1990年绝大多数人的收入不超过百元。

她每天又是打杂又是帮忙，一个月也不过能拿到手十元的辛苦费。

“要是我也能有钱就好了。”

她拿起了笔，整理了一下思路，在纸上写下了交易协议。

郝莽走近了两步想要近距离看陈爱写得怎么样。

正在写字的陈爱却突然僵硬住了。

“你继续写，不用在意我。”郝莽说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不算近，可陈爱却觉得自己手背上的绒毛，能感受到郝莽呼吸的热气。

她艰难地保持住了定力，写完了两份协议书。

她的脑海里掠过了章玉全部的话，竟面红耳赤了起来，“我去外面透透风。”

邓国赢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郝莽对此却没有任何感知，他只把陈爱当成了写协议书的工具人。

不少人被迫在黑心工厂百受摧残，就是因为签合同的时候不愿意多看一眼上面的内容。

郝莽对这种文件谨慎异常，生怕哪里没看到就有一个大坑。

他仔细看了第一遍，夸赞了一句，“字不错。”

他又认认真真从头检查了一遍才说道，“内容也没有什么问题，老邓，你觉得呢？”

“我也没问题。”邓国赢率先写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郝莽随后也写了名字按了手印。

邓国赢看着协议把二十万收入囊中。

他一边有些怅然若失，感慨自己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店就这样属于了别人。

另一边又有落袋为安的喜悦。

最最关键的是，还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超过一千平的金店会是什么样子呢？”邓国赢依旧在心动。

郝莽没有打断邓国赢的畅想，他等待了一会才说道，“老邓，一口气把旁边的房子也买下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拖久了是有些麻烦。”邓国深有感触。

他这样开店的小生意人，不怕顾客挥出四十米的大砍刀大砍价，最怕每天来问一次价格看来看去却总也不买的顾客。

“可……他们也会像自己这样轻松地就把店铺卖掉么？有的人已经在这做了五年，有的人做了十年，这真的是只要拿钱就能买下来的么？”

邓国赢瞄了一眼郝莽，看了一眼在门外不知该怎么办好的陈爱。

一个想法逐渐浮在了他的心头。

“章玉整天嚷嚷自己能开起金店是因为找了个好老公。”

“这条街上的每一家都知道她收留陈爱，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想要钓个凯子。”

“那……为什么不给郝先生编一个来历，让大家觉得他是要为了陈爱这个小姑娘一掷千金，买下一条街的店铺，开上一家大大的金店给她经营呢？”

“谁不喜欢有钱人，哪怕得不到太大好处也要往上靠。”

“只要给郝先生塑造出一个强大的背景，财大气粗的形象。他们甚至可能会因为想要交好郝先生，反倒更便宜的卖了。”

“给郝先生编一个什么背景好呢？”

邓国赢思考道，“港岛那边的富商？”

邓国赢摇了摇头，这边离那边太近，大家平时都有接触。

就算没偶尔没见过那边的公子小姐，哪怕只是听说过的，都没有郝先生这种风格的。

“那既说汉语，大家又都觉得富裕，距离还不太近的地方有哪里呢？”

邓国赢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李家坡！”

“李家坡距离这里很远，很少有人见过。难道谁能说李家坡的富豪不是这个样子的？”

“就是这样哒！”

邓国赢的思路一打开，瞬间觉得事情简单了起来。

他看向大米袋子，甚至觉得那里面的钱还能剩下不少。

他走到郝莽身边说道，“郝先生，我这里有个想法您看怎么样？”

邓国赢说着的同时，眼睛时不时瞟一眼陈爱。

陈爱感受到了这关注。

她如芒在背，像一只小白兔，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邓国赢这边，又不大明显地看了一眼章玉那边。

邓国赢这边时不时看她一眼，章玉那边虎视眈眈。

她想要逃却无处可去，恐怕刚走几步就会被抓起来关进收容所。

她不禁质疑了起来自己短短的人生。

“我为什么要好好学习？为什么要那么认真？”

“这些都有什么用？”

“我如果和其她女孩子一样上完小学，再加里再帮忙几年就找个男人结婚生娃会不会就没有了这么多烦恼？”

“如果我认识不到那样的人生多么痛苦，我是不是就会觉得幸福了？”

“我如果能重新选择就好了？”

就在这时，郝莽走了出来，他问道，“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想试一下么？”

第二十五章 蜕变 “选择……什么？”陈爱有些迟疑。

郝莽说道，“你可以选择陪我演一出戏……”

他开始复述邓国赢的计划。

她脸上的小表情从惊讶到震惊，“这……这样能行么？这不是在……骗人？”

邓国赢走过来加了一把火。

“小陈，我们这算是骗人么？不算吧。”

“我们骗别人钱了？”

“没有吧。”

“别人会因此受到损害？”

“也不会吧。”

“与那些动不动就让人家破人亡、痛苦一生的骗局相比，我们这怎么算是骗人？”

“小陈呀，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可孩子啊，你越是善良就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伤害他人的同时，也不要伤害自己。”

“别人是人，难道你就不是人了？”

“你为什么要时时刻刻顾忌他人的看法，不敢让自己活得好一点，哪怕就好的那么一点点呢？”

郝莽也没有料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是逢迎的老邓口才竟然这样好。

不过，他却没有打算说这么多，他说道，“就把这当成一场游戏吧。”

“游戏？”陈爱问道。

郝莽解释道，“人生难道不就是一场游戏？觉得一个角色苦闷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另外一个角色？”

“难道你也觉得没得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陈爱思考了片刻，她在心里疑问，“我有的选？”

她回顾自己的人生蓦然发现，原本那些在当时以为根本没得选的事情如今回首看到处都是选择的余地。

“那为什么我每一次总是选择最差的？”

“是因为我觉得没得选？”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只要我主动选择，哪怕再坏也坏不过我觉得没得选的时候？”

“如果我拒绝他的提议，不和他演戏。章婶子会放过我么？”

“不会。”

“她会继续压榨我，剥削我，直到她遇到下一个觉得有钱的男人……”

“说不定是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头……”

“不要！我不要那样！”

“我要自己选择，哪怕以后的日子再苦再累，也不要别人帮我选！”

陈爱想到这里，懦弱从她的眼里消失。

她的眼神中多了坚定的力量。

她的肢体动作也不再瞻前顾后，也不再怯怯懦懦。

她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她说道，“我选择同你演这一场戏。”

郝莽伸出了手与她握在一起，“合作愉快。”

邓国赢说道，“那我开始了。”

郝莽点头。

邓国赢立刻钻进了隔壁的商铺。

这是一家鞋店，卖货的夫妇就是房主。

邓国赢一边说着，这对夫妇一边向这边看。

郝莽的身高在1990年绝不算矮，长期以来工作也都在室内，因此皮肤白皙。

一身锕迪套装在现代虽然有斯拉夫青年和街熘子的嫌疑。

但是在这个年代，任何国外品牌的商品，都镀上了一层“奢侈品”的光环。

衣服鞋子，是国外的贵。

电视冰箱，是国外的贵。

甚至让人觉得，就是国外的人，都比国内的更高贵一些。

在邓国赢的嘴里，郝莽为了追寻刺激来到了这边，与陈爱一见钟情一掷千金。

那对夫妇，也真把郝莽当成了来自李家坡的年轻公子哥。

“大姐，我那家店我刚才都已经卖给他了。”

“你真卖了？”鞋店大姐惊诧道，“你不是才刚把房子买下来？”

“卖了多少钱？”鞋店的大哥问道。

邓国赢实话实说，“房子一千一平，我店里的所有货再加上柜台装修都算在一起，又合了十五万块钱。”

“你那屋五十平吧。一共卖了二十万？”大姐感叹道，“这李家坡的公子哥还真是有钱。二十万我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可真是少见。”

邓国赢附和道，“对啊！我也觉得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他这个公子哥想要摆阔气，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家，大哥大姐要不你们宰他一刀？”

“哎呀！”大姐说道，“宰什么宰！这可是李家坡的公子哥。周总理都说外交无小事，咱只求能卖个公道的价格就行。老公你说句话啊？”

大姐疯狂的使眼色。

大哥也心动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陈爱是个勤劳的孩子，碰上这样一个李家坡的富家公子哥也是她的福分。”

“那我这就请他进来。”邓国赢出门。

郝莽进入鞋店第一句话就是，“多少钱？”

他这种一句寒暄都没有，听起来甚至有一点居高临下的语气，更让鞋店夫妇确认了他确实是一位来自李家坡公子哥。

鞋店的大姐戳了戳老公。

大哥说道，“我家这里也是五十平方。还有两万块钱的货……”

“七万。”郝莽直接从米袋子里拿出七万块钱。

“这这这！”大姐吃惊到磕巴。

她刚刚虽然也听说邓国赢说公子一掷千金，可他也没说一言不合就往出扔现金呐！

“哎呀！您真是太干脆了！”大姐一边称赞道，一边想把钱揽入到怀里。

大哥顾忌影响，说道，“先把字距签了再拿钱！”

陈爱声音柔软，但动作落落大方，她说道，“我来起草协议。”

她在收钱的小桌子上动起了笔，三下两下就写好了两份协议。

郝莽依旧仔细地看了两遍，鞋店的夫妇却猴急得很，早早地就签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大姐眉开眼笑，连陈爱都觉得可爱了几分，她夸赞道，“小陈你这手字真好看，遇到这么好的公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个钱我能拿了么？”

“可以。”郝莽的面部表情活像是演技僵硬的小鲜肉。

可越是僵硬，大姐越觉得真，“哪里的富家公子还不是个冷面杀手了？”

她捧着钱脸上都是幸福的傻笑。

她早就想卖掉这间店铺了，她早就厌倦了这种在市井间忙忙碌碌早起晚睡的辛苦生活。

她也想住进干净的楼房，也想像港岛那边电视里演的阔太太那样生活。

商铺有价，可能一口气掏出钱买的人没几个。

哪能想到在这样一个与往日别无二致的下午，竟然就卖了出去。

她开心道，“我也去帮您问问别人家卖不卖！”

第二十六章 都卖了 一传十。

二传二十。

鞋店的夫妻俩很快就把这一趟门市所有的房主都找了出来。

鞋店的大姐春风满面，她拉着各家的女性也不直接说卖商铺，反倒从八卦起手。

邓国赢版本有些干瘪的故事，在她嘴里硬是变得百转千回。

一众姐妹听得感动到不能自已。

当她讲到大反派恶女人章玉想要棒打鸳鸯拆散陈爱和李家坡隐姓埋名的富家公子的时候，她忽然露出了怀中的七万块钱。

她说道，“只见那富公子撩开米袋，里面竟然是沓沓百元大钞。”

“他霸道地说道，‘我要你这心肠毒辣，爱慕虚荣的女人亲眼看着，我是多么的有钱。’”

“‘我要在近在迟尺的街对面为她开上一家比你这里大十倍，大二十倍的金店。好让你这个恶女人知晓好歹。’”

“富家公子先是买下了邓国赢的金店，国赢又带他来到了我这里。”

“你们看！这七万现金就是这么来的……”

鞋店的女人谈到八卦文采都提升了好几个量级。

往日向来财不外露的她，也一反常态地炫耀了起来。

“真有这么一回事儿？不是你在电视上看到的节目？”

裁缝铺的女人问道。

就像这条街的所有人都知道章玉的可恶一样，同样所有人也都知道鞋店的女人喜欢看岛那边的电视剧，做梦也想当一个阔太太。

“当然是真的！你们看！就在那边！”鞋店大姐居然没有生气，她强调道，“不信你们去问邓国赢！”

另一边的大哥没有讲故事。

他先是散了一圈烟。

皮具店的老板打趣道，“今天是过年了？还是太阳从南边出来了？平时想抽你一根烟可真难。”

鞋店的大哥没有生气，他先点燃手中的香烟抽了一口然后说道，“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你们想要么？”

“赚钱谁不想啊？你把我们都叫出来，怎么赚你说说看。”

鞋店的大哥说道，“你们都知道章玉那娘儿们整了个标致的闺女想要钓凯子，她成功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鞋店的大哥一口气抽没了半根说道，“她成功了一半，李家坡来的富公子一气之下把老邓的店买了，老邓又带着他来我家，把我家连店再货都买了。我把大家叫出来，就是问问你们卖不卖。”

“你卖了多少钱？”

“房子五万，货两万。”

“现金？”

“现金。”

皮具店的大哥把烟屁股扔地上用脚尖蹍灭，“你小子挺黑啊！你那几双鞋值两万？”

箱包店的大爷皱了下眉，“怎么店铺价格没多要点？”

鞋店的大哥解释道，“人家是外国人，又是富商公子。咱们小赚一笔情有可原，谁都说不出来什么。可要是咱们做得太明显，闹起来了。那怎么解决可就不是咱们说的算了。”

“是啊……毕竟是外国人。”有个老哥感慨道。

鞋店的大哥又说道，“咱们平常时候总是把门市值多少钱挂嘴上。问价的人也不少，可是你们碰到能一笔钱就拿出来，干净利索就买完的么？有一个么？”

“就算是老邓想要把门市买下来，都用了多长时间。”

“而且啊……我听老邓说，他买房的钱，还是从李家坡富公子那里赚的呢。”

“大家都知道现在生意好做，可是想要做大要本钱的啊！”鞋店的大哥冲着皮匠店的大哥说道，“老王，你这几个月一直念叨腰带厂子赚钱，可惜就是没钱开。”

“老李。”鞋店的大哥又看向了箱包店的大爷，“您也说学生的钱好赚，想要弄个书包厂子，也说本钱不够。”

“现在机会有了。有人拿大笔现钱，能不能把握住机会看你们的了。”

“我的店一共搞了七万现金，你们想想你们想要攒这些钱要多久。就算攒够了，到时候开厂子还能赚钱了不？”

箱包店的老李大爷最先下定决心，他走向郝莽，指着稍远处的箱包店说道，“那个店是我的，也是五十平……”

“六万。”郝莽说道。

“我在这十多年了，有感情了……”

“七万。”

“好嘞！我听说要签字还要按手印，在哪呢？在哪呢？”

郝莽看向了陈爱。

小姑娘此刻已经和郝莽有了默契，她在刚刚写好的空白协议上，填上店名、地址、面积等等。

老李一把年纪了，却还像是个毛头小伙子，猴急地按下了手印写下了名字，抢也似的拿过了七万块钱，美滋滋到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管邓国赢和鞋店的大哥说了多少，都感觉这事儿很玄乎。

可当他们亲眼看到有人拿到了现金，心思立刻热腾了起来。

“我是那个皮具店的！七万！我也要七万！”

皮具店的老王直接在空白的协议上写名字按手印，拿到七万元后，当场就拆开捆扎的纸条，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吐沫，一张一张数了起来。

看到了这两个例子，其他的男人也行动了起来。

他们排着队，签名、按手印、拿钱。

他们也没想着多要，全都七万块钱，拿到手了就很满足。

毕竟，他们这些做生意开店的，虽然与工人百来元的月工资相比，与农民一年三位数的年收入相比不算少了。

可是，哪怕最红火的店，最旺季的月份，也就勉强能赚超过一千元。

七万元这个数字，他们觉得可能十年才攒得出来。

这么一算账，卖掉一个五十平米的小店，就能提前拿到这么多的钱，无论以后干什么有了这个本钱的加持都能赚得更多。

女人们那边，叽叽喳喳地又把故事进行了一次升级。

经典的灰姑娘题材和新潮的霸道总裁题材相碰撞，女人们都心向往之，恨不能成为主角。

只是，年纪大的她们，虽然还有着少女的憧憬，但也脚踏现实。

从现实的角度着想，鞋店老板娘那似乎已经照进现实的阔太太梦想，不是就近在眼前么？

“咱们也卖了吧！”

“卖！”

“姐妹们，冲啊！”

第二十七章 能力强 男人们拿到了钱很高兴。

女人们拿到了钱也很高兴。

花钱的郝莽更高兴，他想到，“才花了一百五十三万，就买到了超过一千平的商铺，哪怕不开店用来住都划算。放在那里什么都不勇敢”

陈爱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她像是发了高烧一样，觉得脚下的水泥路都轻飘飘地，像是一块巨大的棉花。

邓国赢同样也晕乎乎的。

购买下一条街商铺的这件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郝先生和他说，他才有了这个念想。但从想法落地到现实，一共只花了一个小时，这也太离谱了。

“郝先生。”邓国赢叫了一句，然后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把店里货都扔掉，然后就开始重新装修？”

郝莽还没回答，一旁故意离郝莽近一些的大姐们，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扔什么扔！多浪费啊！”

“还能继续卖呢！”

一位大姐走到郝莽这边说道，“郝生，要不要我们帮你卖货？”

郝莽虽然现在不缺钱了，但依旧节俭见不得浪费。

“好啊好啊，谢谢你们帮我卖货。”郝莽嘴上应付着大姐们，心里想到，“厂子里滞销成那样的游戏机，拿到大街上摆个摊说含泪甩卖都能卖出去不少。这些货甩卖一定也能卖出去！”

他问道，“哪里有大红纸和毛笔？”

“这有！这有！”

“谁会写毛笔字？”

“老王！”

“麻烦您在正方形的纸上能写多大就写多大，写一个‘甩’字。”

“麻烦您在这些长条纸上写下‘清仓甩卖，一件不留’。”

老王拿了一根硕大的毛笔，沾满了墨汁，甩开膀子开写。

郝莽又问道，“有大声公么？或者哪位大哥嗓门大？”

“老李，他平时吼得最大声。”

老李手里拿了个大声公站在郝莽旁边。

郝莽回想了一下经典的甩卖台词，顺口就说出了一大堆。

“不干了！不干了！甩卖清仓，一件不留。原价两百多，三百多的商品通通打骨折！通通打骨折！真正的清仓，真正的物超所值，买啥啥便宜，买啥啥贱……”

他连续说了两分钟没断，终于说完后问道老李，“您能记住么？”

老李茫然地摇了摇头，“您说的像是念经一样，我怎么记得住啊……”

郝莽看了陈爱一眼，陈爱默契地拿着纸笔走了过来，“您再说一遍，我写下来。”

老李拿着一大张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举起大声公喊道，“卖啦！甩卖啦！甩卖清仓，一件不留……”

“……”

“买啥啥便宜，买啥啥贱……”

“……”

“通通打骨折！通通打骨折！”

“……”

路过的人们纷纷被吸引。

“这个多少钱？”

“那个怎么卖？”

“……”

询价的人瞬间就多了起来。

嚷嚷着帮卖货的大姐们都被弄不会了，她们齐齐看向郝莽，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卖？”

他回答道，“你们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大姐们就各有发挥。

有得想，“既然都说打折了，那我就真打骨折。”

有得想，“想买东西的人这么多，我凭什么打折？”

卖货的价格很混乱，可更多的人见到这里为了这么多人，还有人说是打折，就也不看价格，抢到什么就买什么。

还有真买到便宜货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哪怕天都开始黑了，还有源源不断的顾客从四面八方赶来。

那些一起研究在哪里开厂的男人们，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们也都是开了十多年店的老手，除了最开始那一两年，物资相对贵乏的时候，都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盛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贴那么几张红纸，举着喇叭喊一喊就有这么大效果？”

“这李家坡的公子哥不是败家子？真会做生意？”

“……”

男人们讨论的话题都变了。

忽然有人说道，“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学学是怎么搞的。学会了咱们换个地方也试试，要是还有用。全国这么大，还开什么厂子了！”

“那行！我开厂子给你供货怎么样？”

“去你的！想赚我的钱！做你娘的梦！”

他们拌嘴的时候，其他的男人说道，“还说这个干嘛！快去帮忙啊！”

这些一个小时前还是店主的男人们，涌入了人群中，开始了卖货。

大姐们的销售压力陡然降低。

这时候，有熟人问她们为什么突然不干开始甩卖了。

大姐们八卦的兴致又燃烧了起来。

她们把她们几经优化的故事讲了出来，听到的女人们都感动到不行。

“这一大趟商铺都要开成金店么？那该多气派啊！到时候开了我一定来！”

“我也一定！”

“我也是！”

……

邓国赢看到这些女性感性的样子。

隐约觉得不对。

他看向身旁的郝莽，见到他对这一切都很澹然的样子，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提出来的想法看似能行，可是我只看到了一步，郝先生却看到了好几步。”

“他与小陈一见钟情是假，是为了购买商铺。”

“他要卖剩下的货品是假，是为了给金店做预热。”

“看一步走三步，连女人们八卦的天性都算计到了。”

“难道这就是郝先生有钱的秘密？”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要买一百五十克的黄金时，我还以为他是个准备偷渡的衰仔。”

“有这样的头脑，怎么需要偷渡呢？”

“我真的留下来好好学。”

邓国赢三两下就把自己说服了。

“郝先生，我想和您一起把金店开好。”邓国赢十分认真地说道。

“不是早就谈好了？”郝莽说道。

“是！只不过我之前没理解上去……”邓国赢羞愧了，他心想，“郝先生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

一旁的陈爱，见到这一幕也知道邓国赢是在表忠心。

她原以为这个年轻的男人，只不过是因为家境好所以才有钱。

可是不管是从买商铺还是卖货这两件事里的哪一个来看，能力都是很强。

“难道他是我的真命天子？”

她想到这里，脸竟然有些红了。

第二十八章 众人的转变 “钱啊！”

“那都应该是我的钱啊！”

躲在店里暗中观察的章玉，看到郝莽给一个又一个人发钱，心痛的都要碎掉了。

“败家子！二世祖！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就给了那帮穷鬼！”

她几度想要冲出去，大声呵斥郝莽让他停下来。

可是，她又怎么敢呢？

他那么有钱，是个活的财神爷，供起来都生怕怠慢了。

“我真傻，真的。”

“要是那天我对他态度好一点，是不是就没有邓国赢那老小子什么事了？”

她一边懊悔着，一边继续观察。

她看到了那边拿出了春节时候写春联的红纸。

她看到了那边总是吹耀自己一手好字的老王挥毫泼墨。

她听见了平时嗓门就很大的老李，拿着大声公走来走出高声喊着。

她见到了街上的行人，一个又一个被吸引到了街道那边。

她目睹了那些人像是不要钱一样抢购着对面每一家门店里的商品。

章玉甚至开始怨恨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这样了呢？”

“我希望小爱钓个凯子没错，可以钓个贪财好色的老头子，可以钓个年轻弱智的小猪哥，可怎么就钓到这样一个年富又力强的人呢？”

章玉怀疑人生。

“我明明是在小溪里钓鱼，怎么钓上来了一头大白鲨？”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我随便欺负呢？怎么会让我手拿把掐呢？”

“我……现在是不是该去讨好他……”

章玉的眼里尽是纠结。

“书包没有了！”

“鞋子断码了！”

“皮带快要没货了！”

街道这头正在卖货的大哥大姐们叫喊声此起彼伏。

“没了！都没了！”

“别往前挤了！”

“别挤了！”

他们大声地呼喊着。

那些刚刚赶来的人们，却不顾他们的劝阻，依旧在往前挤，生怕是前面的人骗自己，亲眼看到空空的货架，才遗憾地摇头晃脑。

这群大哥大姐们，尽管满头大汗，腰疼腿疼，但看向郝莽的眼神，却不再是看一个只是有钱的傻小子，而是崇拜和佩服的感觉。

“郝先生，你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啊！”

“郝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我们哪一家剩下的货不够卖几个月的，这才几个小时就卖得一干二净。”

……

“郝先生，你能不能再把这店租给我们？不能租也没事，把门口租给我们也行！”

“是啊！是啊！门口租给我们也行！”

这些大哥大姐，无论是有着一个开厂的规划，还是有着当阔太太的梦想。他们在这个亲眼见到能快速赚大钱的方向，纷纷选择了赚大钱。

郝莽还未说话，突然有个人说道，“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卖货卖了多少钱，赶紧交给郝先生啊！”

“我这有一万三！”

“我这有两万七！”

“……”

零零散散的钱聚在一起，几个邻近的大哥大姐熟练地把不同面值的钱分门别类整理好。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一共竟然卖了超过了四十万！

郝莽听到这个数字也有些愕然，他心想，“我好不容易花得剩下了九十万，这怎么突然又多了四十万？”

一众开店多年的大哥大姐更是惊讶。

他们店里的货甭说进货价，就是零售价加起来都不见得比四十万多。

之前他们卖店铺的时候，虽然因为觉得郝莽是国际友人，不敢做得太过分。

可那些货物他们不光是往高了要，郝莽还往多了给。

就算这样，也能赚回来！？

他们的眼睛不光是大是小都瞪得熘圆。

这么卖货也太赚钱了！

甚至，有人已经想到了这种模式完全可以没有店铺。

这样一来成本更是降低。

要是再买上一辆大货车，在一个城市卖完了就换另一个城市，全国这么大，那得赚多少钱呐！

想到这个的人，自觉发现了财富密码，也不再和大家起哄，悄悄地就退了出去。

大姐们却觉得是他们讲故事的功劳。

“我们都说这是新加坡富商一掷千金买下的货物了，那质量能差了么？”

“所以啊……卖货啊，不光要看货本身质量如何，还要会讲故事！”

邓国赢此刻已经彻底信服了一千平的金店不光能开起来，还能够赚大钱。

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打了十公升鸡血的极度亢奋状态。

他双眼都红了。

“卖这些便宜货不一大会的时间就能卖四十万，这要是用来卖黄金呢！”

陈爱的心脏也“砰砰砰”的直跳。

她怀疑着自己，在心里想到，“难道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坏女人？我看到他很能赚钱就心动了？”

她假装不是很在意地看了郝莽一眼，她发现他的侧颜似乎都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要帅气了不少。

郝莽也不管这些人的这些心思，他看着米袋子里又变多的钱叹了一口气，“唉。”

“郝先生您是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还是哪里觉得不得劲儿？”

众人关心的目光聚焦在了郝莽身上。

郝莽说道，“我今天是来花钱的啊！钱没花完，还又多了些……唉……花钱好难啊……”

“花钱好难？？？”

众人的头上都浮现出了问号，“这是在说人话么？”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郝先生这么一大会的时间，就让我们这群人卖出去了四十多万的货。对于他来说，花钱的速度还没有赚钱的速度快，他确实会觉得花钱很难……”

众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些，全都觉得有理有据，信服的点起了头。

大胆的人率先脱离了崇拜的状态，奓着胆子问，“郝先生，您的钱打算怎么花呢？”

“买黄金。”郝莽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锁定邓国赢。

邓国赢苦着脸说道，“我要是有那么多黄金郝先生刚来我这，我就卖给他了。”

“郝先生要的黄金量，别说我这里凑不齐，就是全市所有的金店都凑不出来！”

众人没有一个人觉得夸张，都选择相信了邓国赢的说法。

那个大胆的人继续问道，“除了黄金您还想买什么呢？”

“买房！”

第二十九章 非常人 “买房？”

众人愕然。

房子这东西有什么好买的？

有一套住着不就行了？

这样一个来自李家坡，有钱又有能力的贵公子，怎么会有这种低级趣味呢？

“听说李家坡地方挺小的……”

“人总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郝先生也是个可怜人呐……”

他们小声滴咕了几句就说道，“我们带您去买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群在这里开店多年的人，对周围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们分工协作，这人负责敲门，那人负责谈判，还有一个人负责买卖协议。

郝莽被他们用户在中间，从这条胡同头走到这条胡同尾，这一整条胡同两侧的房子，就全归他所有了。

他米袋子里的钱一沓一沓减少，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开心。

他没有想到这些平房价格如此低廉，一下子就能买下来这么多。

量大管饱质还好。

这不比十多万一平，晚上睡觉隔着几层楼板都能听到噪音的鸽子楼好了几百倍？

众人见郝莽的神情越来越好，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来。

有几位大哥在忙活完手头的活计之后，私底下寻思了起来。

“郝先生做生意都能点石成金，他买如此多的房子是不是也有什么深意呢？”

“可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想到这个的人百思不得奇迹，抓心挠肝地想要去问。可是一想到大家非亲非故，自己又算是哪颗大白菜，不由得就有些泄气。

这时，陈爱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郝……郝先生……您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房子不是有一个能住的就行了么？买这么多，也不能吃，也不能用，是浪费钱吧？”

郝莽听到这里，哈哈大笑。

想要知道为什么郝莽要买这么多房子的人陈爱刚说了几个字就竖起了耳朵。

没有想这些的人，听到了郝莽的笑声也转过了头。

郝莽说道，“浪费钱？才不是浪费钱！你太年轻了！”

“你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是稳当的么？是能一直赚钱的么？”

“开工厂？”

“总有人开和你一样的工厂，用比你更低的价钱去抢你的生意。厂子越来越多，单价越来越低，开工厂还能赚到钱了么？”

“去工作？”

“总有人比你有天赋，总有人比你有毅力，总有人比你有背景。茫茫人海中，你又算是什么小可爱，能够过上好生活呢？”

郝莽比出一根手指，“只有房子！或者说只有土地！”

“工厂越多就越需要更多的土地，人才越多也需要更多的土地。”

“而在这样一个和平年代，土地能够变多么？”

“不能！”

“哪怕全世界战乱，这颗地球上就会出现新的土地么？”

“不会！”

拥有一个阔太太梦想的鞋店大姐狂喜。

她兴奋地嚷嚷道，“看吧！看吧！郝先生都说买房子才是正途！”

有老哥不服气地反问道，“国家这么大，国土这么辽阔，能盖房子的地方多了，往后再发展几年，房子怎么可能不够住？”

郝莽笑了，“房子是能盖在戈壁滩上。可是，盖在那里谁去住呢？住在那里的人有活路么？”

“有人的地方才有商业，有人的地方才有需求。人总会往那么几个大城市聚集。这些城市能无限扩大么？建个一万八千环把城市边界拓展到火星？”

“不能吧，那房子总是不够用的。”

郝莽这时米袋子里的所有一分钱也掏出了，他摆了摆手，“我钱花完了！今天就不讨论这个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郝先生。”邓国赢赶忙上前叫道，“金店，金店，您说我们的金店怎么开？”

郝莽看了一眼陈爱，“小陈学问高，先让她写一份策划书。”

“那……正式开始装修之前，要不要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卖货，租金怎么算？”

“你随便弄。”

郝莽随口回答道，他把一沓协议装进米袋子里，带上粉红色的头盔，骑着他心爱亚光黑电动小摩托，扬了一路尘土就消失了。

留下的这一地人面面相觑。

直到有人憋出来一句，“郝先生，非常人啊……”

“是啊！非常人啊！”有人感叹道，“郝先生的话虽然不多，但今天他说的这些话简直太有用了！我觉得会影响我的一声！”

邓国赢还在想郝先生到底是靠谱呢还是不靠谱呢。

陈爱握紧了小拳头，“我一定要读一个大学，成为真正的高材生！”

郝莽才不会去管这些人在想什么，他骑着小电动车心情舒爽，不光轻声哼着小曲，还感叹道。

“有房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呐！”

“更何况！我还有一条街，一条胡同！”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郝莽一路骑回电子厂。

距离还很远，他就看到于康永这个狗皮膏药在厂门口翘首以盼。

郝莽拧动电门开了过去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看什么呢？”

“厂长！您可算回来了！”于康永见到郝莽回来开心的不得了，“我就在等您啊！”

他嘴像是连珠炮一样数到，“您刚走没多久，就有进货商带来了人，说是送来当工人。我就让他们先等等，等您回来再说。”

“这一等不要紧啊！越等就越多！厂房里放不下，都露天排上队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怕是露天都站满人了！”

“光是这些人喝水撒尿就愁坏我了！”

“您可算回来了！”

于康永终于说完了。

“这有什么好愁的！这是好事儿啊！”郝莽想起来以前厂子要招工没有人来，求爷爷都不好使的模样，“能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工作是好事儿啊！”

“哎呀！您怎么这么乐观啊！您展示出了这么一个能赚大钱的机会，有钱能使磨推鬼，那些进货商还不是疯了一样给您找工人。”

“我怕就怕啊……这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还担心这个？”郝莽被逗笑了，“从来没有哪个电子厂怕来的工人多，只怕跑路的多！”

他拧了一下店门，进入到厂子里，“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可以给我用！”

第三十章 选人 郝莽看着人挤人的场面甚是怀念，“要是每人再有个红桶就更有内个味了。”

郝莽抄起顺手从商店街带回来的大声公，举起来靠在嘴边喊道，“识字的往这边站。”

场地上的人纷纷朝郝莽看过来，但没有行动。

混在这些人里的进货商，听到是郝莽在喊话，连忙在人群里一边穿插一边喊道，“识字的站那边去！”

“那是郝厂长，都听他的话！”

这些来自周边省市的人们，在进货商们积极的游走中，终于开始动了起来。

识字的靠向了郝莽的方向，不识字的停留在原地。

郝莽见识字的人大概占总人数的一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这时又喊道，“小学念完了的，再往前站，其他人往后退。”

小学毕业的人大概是识字人群中的三分之二。

“初中念完了地再往前。”郝莽又喊道。

这回只有二十来个人走到了最前面。

“高中毕业的有没有？”

这回有三个站了出来。

“大学念完的有没有？”

这回一个人都没有。

郝莽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三个高中生面前。

这年头不光大学生是稀罕货，高中学历的也不多见。

这三个穿着都很整洁，眉目间似是有些优越感。

他们见到郝莽朝他们走过来，心中都产生了，“我快要被重用了的感觉。”

郝莽离他们越近，他们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郝莽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说道，“你们可以回家了。”

“啊？”正在幻想自己即将起飞的三人瞬间跌落到了地狱。

“为什么？”其中一个不服气地问道。

郝莽很平静地说道，“这里暂时没有需要高中毕业生的岗位。”

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这些人比他的学历高他看着不顺眼。

而是往往学历比较高，但是又没那么高的人，往往自视甚高，心眼也比较多。

郝莽现在只需要普工，让高中生当普工几乎百分之百会怨声载道，继而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继而说一些怪话坏话，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徒增管理成本。

郝莽看着这三位高中生想到，“还是那年厂子里来的那种大学实习生听话。好像是学校那边‘威胁’他们不听话就不给毕业证，一个个工资不光比普通工人低不少，听话程度也高了很多。”

“可惜……”

“一九九零年还没有这样一条产业链。”

把三名高中生搜罗来的进货商，看到自己的心血白瞎了，着实有些心痛。

他们花了不少代价把这些高中生带到这里，图的就是他们学历高，有机会在郝莽这里能混个职位，近水楼台能多得到点好处。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郝兄弟见到高中生的第一面，就是彻底断绝了他们在厂子里工作的可能。

几个高中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脸羞得燥红。

无形中反倒是衬出了郝莽的权威。

原本神态轻松的初中学历毕业的人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郝莽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屏住呼吸。

进货商们虽然不知道郝兄弟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考虑高中生，但是他们见到这一幕，彷佛是找到了答桉。

“郝兄弟真厉害！这是下马威啊！轻松两下就把高中学历的人整治了，那下面那些学历不到高中的，郝兄弟不就能随便挑选了。”

进货商们自觉又学到了一个小手段，他们已经幻想起了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招聘新人扩大规模。

到时候露上这么一手，想想就爽啊！

“你！你！还有你！出列！”郝莽路过一个个初中生，把其中选中的点了出来。

说起来可能有些伤人，但是工厂里选择普工，就和牛马贩子挑选牛马一样。

从体态、神情等等方面不光能轻松判断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还能看出一个人的大概性格和精神头。

细心的人就干精细的活。

吃苦耐劳的人就做苦劳而辛苦的活。

郝莽对着挑出来的这个几个初中毕业生说道，“你们去那边等我一会给你们分配工作。”

郝莽就朝着小学学历的人群走了过去。

有一名初中学历但是没有被选中的人，奓着胆子在他身后追问，“我们这些剩下的呢？”

郝莽回过头说道，“很遗憾，你们没有被选中，哪来的回哪去。”

郝莽走到小学学历毕业的这些人里，除了挑选了一批能上产线的工人，还选了一批体格明显看起来强壮的人。

这些人，将来会组成保安队。

郝莽不知道九零年的治安到底如何，但是他却知道如果自己这里产线全开，大规模生产之后，一定会对同类工厂产生冲击，到时候保安队就有用处了。

至于挑选保安的秘诀，以前又一次保安队长喝醉了之后曾经说过。

“不要挑学历高的！学历高的该动手的时候胆子小，就寻思跑！”

“也不要挑大字都不识的！干起架来是勐，可是平时代收个快递都看不明白上面的字。”

“所以……小学学历的最好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容易满足，还不至于太难沟通！小郝如果你哪天去应聘厂子里的保安，就说自己是小学学历，准能录用！”

如此一番挑选，郝莽一共挑出来了大几十人。

剩下那些文盲和半文盲，郝莽只能直接对他们说，“很抱歉，我这里暂时还没有合适你们的岗位。”

没有被选中的这些人，尽管心中很是失落，但是也没有闹事。

他们纷纷看向带他们来的进货商。

进货商们当即说道，“和说好的一样，不管有没有录用，食宿我们都出了！现在天也晚了，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你们跟我来！”郝莽点上了几个保安人选走到了露天的库房，找到了一大箱子装保安制服的大箱子。

“你们先挑一身合适的。”

保安们挑选好合身的制服穿上身，看着彼此穿上这一身深蓝色的制服，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不知道多少的模样，竟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第三十一章 开始生产了 当他们穿着这套制服走到预备工人面前的时候，已经很听话他们瞬间更加乖巧听话了。

郝莽看着几个保安把现代已经烂大街的制服穿出这么一个效果，“我选人的眼光还真不错呐！”

他小小自满了一下之后，就带着几名工人，开始给他们讲解清洁电路板的工序。

这些人虽然都是初中学历，但是远没有已经闯荡江湖多年的进货商那般胆大心细。

郝莽教了几遍，演示了几次，他们才勉强上手。

郝莽让他们就在这里清洁电路板，然后又点了几个人，开始熟悉下一道工艺。

一道又一道工艺流程虽然都是简单的重复劳作。

但是对于这些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流水线生产的小初中毕业生们，也是一件有挑战的事情。

郝莽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勉强完成芯片邦定到主板的流程。

他喝了一大口水，搞完焊接工序搞打螺丝工序。

直到最后的装箱打包的环节都亲自示范了好几次，整装车间的工序终于全部教完了。

他举起大声公喊道，“全体注意，我数三二一之后，产线就启动了。每个人都要注意好自己环节的工作，不要慌，按照我教给你们的做就行了。”

“三……”

“二……”

“一……”

郝莽拉上电闸，流水线终于开始动了起来。

工人们也一板一眼严格地按照郝莽交给他们的动作开始忙碌了起来。

狗皮膏药一样的于康永，哪怕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依旧还觉得这是魔法。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一群什么都不会的无用之人，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就能开始批量生产游戏机了。

于康永想起不久前自己那种一个人从头忙到尾小作坊一样的生产模式，不由得有些心塞。

“我那时候想要培养一个能制造游戏机的人是多么难啊。哪像这个这么简单。”

郝莽这时候全神贯注地注意产线上的每一道工序。

于康永之类的人以为只要产线能开动起来就已经是胜利了，但是郝莽却知道这仅仅是刚刚开始。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产能爬坡。

用尽各种方式让产线和工人都发挥出最大效能。

第一台游戏机从头到尾生产好了，在生产线的末端被打上包装装入箱子。

第两台游戏机生产好了……

第三台……

随着一台又一台游戏机的生产完毕，产线上工人们的熟练度都在提高。

郝莽悄无声息地提高流水线滚动的速度。

假设一开始的速度是一倍速，现在已经达到了两倍速。

于康永打了个盹醒来，再见到的产线已经是三倍速了。

他看到原本那本来应该慢悠悠地动作，现在都加快了几倍。

车间内没有一个人在说话，静谧而利落，没有一丝慵懒。

“这还是同一间厂子么？”他走到门外看了看厂牌，又走了回来，看到室内还是这么个模样，他自然自语道，“我还没睡醒？还是我刚才睡觉的姿势不对？”

短短八个小时过后，这些纯新的工人，就已经生产了接近八百台游戏机，相比于进货商们第二次生产出来的六百台又有了提升。

郝莽这时注意到有很多工人已经明显精力不济，动作开始变形了，他停下了产线举起大声公说道，“今天就先生产到这。”

他又冲着最后负责装箱和计数的工人问道，“一共装箱了多少台？”

“报告！八百一十台。”

“数量还可以。”郝莽放下大声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自言自语道，“好像忘记说工资了。要不要每台算一块钱的奖金，让这四十人分了呢？”

“不要！”工人们还没有听见，于康永倒是跳起了脚来，“每台一元奖金，八百一十台八百一十块钱。一共四十个工人，每个人工人能分超过二十块！一个月工作三十天，就六百多块了！太多了！太多了！”

于康永“企业家”之魂瞬间上线，“生产出来一台按照一毛钱算，一个人每天两块多钱，一个月六十多已经不少了！”

“行啊！”郝莽看了一眼于康永，“周扒皮都没有你精。”

于康永像是听到了夸奖一样，羞涩道，“您也不用这么说……”

“你的工资我也没和你谈呢吧？每天两块钱你看怎么样？”郝莽说道。

“啊！！？？”于康永怎料到竟然惹祸上身，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我和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他们是人，你不是人？”郝莽问道。

“您怎么这么说呢？我是人，我当然是人啊！”于康永委屈道。

“那你是头上有犄角，还是身后有尾巴？”

“我也没有啊……”

郝莽回想起邓国赢说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工人的收入也就是百元左右，“我这边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一个月能拿别人半年的工资起点好像确实太高了。”

他思考了一下，“那就折中一下，把我说的一块钱和癞皮狗的一毛钱折个中，一台奖金按照五毛五算好了。”

郝莽对着大声公说道，“还没有和大家谈工资是多少呢，我现在和大家说一下工资怎么计算。”

“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每组装好一台游戏机，整条产线得到五毛五分钱。”

“今天一共生产了八百一十台，就是四百五十五块五毛！”

“咱们产线上一共有四十名工人，也就是说每人发十一块二毛钱！”

十一块二毛？

厂房内一片寂静。

脑子已经在产线上干麻木掉的工人们没有反应过来。

于康永大声反对道，“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工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声音颤抖神情激动地问道，“真……真有这么多？”

“真有这么多！”郝莽说道，“老于，你这就给他们把今天的钱发了。”

于康永提醒道，“厂长，厂子里的钱您都拿走了……”

“你先用我买厂子的钱垫一下。”

于康永想要争辩几句，但看到郝莽盯着他的双眼，脸色一跨说道，“好吧……我这就给他们发……”

第三十二章 发钱 于康永发钱的时候手都在抖。

“为什么要给他们发这么多钱呢？”

“换一批人不也行？全国上下什么都缺，就不缺人！”

“又不是没有他们就不能生产？”

于康永一边发钱一边一直在碎碎念，他觉得把这些钱发给工人就是在浪费。

可他心里这样想，身体上却不敢违背郝莽的意志半分。

这让他很痛苦，这让他很难受。

可他又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跟着郝莽，自己根本赚不到几个钱。

“只能忍了。”

他咬牙切齿地继续发钱。

工人们真见到了到手的钱，一个个喜笑颜开。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们不光对着死妈脸的于康永不停地说道，“谢谢，谢谢。”

甚至有的工人在于康永那边领完钱，还特意走到了郝莽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厂长，您真是活菩萨啊！”

还有的工人想要赚更多的钱，好像都因此忘记了之前对于郝莽的畏惧，大声嚷嚷道。

“厂长！我可以不休息！我可以继续干！”

“还干个脑袋！”郝莽笑骂道。

他知道工人们想赚更多的钱，可他却不可能让他们一次工作过久。

他心里想到，“我在产线上待了十年，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懂产线对人的伤害么？”

“我现在这么赚钱，根本没有必要省少招一批工人的那一点小钱。”

“我可不希望他们步了我的后尘，日复一日的超长时间工作，直到整个人和行尸走肉一样。”

“他们每天工作八小时就够了。等再来几批工人就能实现三班倒作业，人休息而产线不停了。”

“我现在有能力任性做点人事！”

工人们有的席地而坐，有的躺在地上传出了鼾声。

于康永给所有工人都发完了钱。

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对劲，不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似乎也都被掏空了。

他走到郝莽身边，痛心疾首道，“厂长，全国上下这么多人！不缺他们这几个！真的不用对他们这么好！真的！”

“你在教我做事么？”郝莽问道，“你是厂长，我是厂长？”

“您是。”于康永连忙答道。

“那你就闭嘴……”

“……”

于康永无语。

郝莽也知道不能一直打击员工的积极性，就是打生产队的驴一棒子，事后也要给颗红枣呢，不然做成阿胶都不好吃。

他安慰道，“老于啊，我其实看出来了，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原本精神萎靡的于康永，听到这句话瞬间就精神了。

他的两个耳朵都竖了起来，身后不存在的尾巴也摇了起来。

郝莽说道，“你别看咱们的厂子现在就这么一小块地方，不是很起眼。但是我有信心让咱们厂生产的产品卖满全国，卖向世界。”

“而你呢。”郝莽看了于康永一眼，用赞赏的语气说道，“你在国内屈才了啊！我这几天就在想，进军国际市场的时候，无人可用怎么办。我就发现老于你小子是个人才啊！”

“我计划两年内进军国际市场，到时候可就需要你大展身手了！”

“我？开拓国际市场？”于康永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敢相信，他疑惑道，“厂长，我是那块料么？我不行吧！”

“怎么不是那块料？怎么就不行了？不要把自己看扁了嘛！”郝莽正色道，“我觉得你去开拓非洲市场非常适合！”

“非洲市场？怎么不是欧洲市场，美国市场？”于康永问道，“我看他们做外贸的，赚得都是欧洲老，美国老的钱啊！”

“康永啊……”

郝莽问道，“你知道咱们生产的游戏机是怎么回事么？”

于康永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只知道这玩意赚钱。”

“唉，你也太不关心自己从事的行业了。”郝莽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解释道，“我们生产的游戏机，其实是彷制的是壬天堂的红白机，还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

“这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国家里是违法行为！”

“欧洲的国家和美国都加入了世贸协定。咱们去那些地方卖，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我在国内还好，老于你也不想出了国就吃牢饭吧？”

“不想！我可不想！”于康永连连摇头。

郝莽又说道，“非洲就不一样了。那边相对落后，和咱们都是发展中国家，也没有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所以，你去那边安全得很，你只要把在咱们这边卖游戏机的经验搬到那边，基本上就能成功。”

“而且，传说那边还是人类诞生的初始之地，有沙滩有海洋，风景宜人。有钱还能买个酋长玩玩呢！”

“老于，你这么看是非洲好还是欧美好啊。”

“酋长？人类诞生的初始之地？沙滩？海洋？”于康永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图景。

他彷佛看到了自己在非洲卖游戏机发了大财，当上了酋长。

他彷佛看到了自己在沙滩上沐浴着阳光，一群有活力的土着女孩儿围绕着自己讨着自己欢心。

“最关键的是那边还天高皇帝远，我要真是在那边闯出一片天地，我不就成了土皇帝，想做什么做什么！”

“不就不用像是在这边一样每天提心吊胆，怕惹恼了郝厂长，没有了钱赚。”

于康永越想越心动，“非洲就是我的应许之地啊！”

他坚定地说道，“您开拓非洲市场的那一天，一定不要选别人，一定要选我！”

“一定一定。”郝莽答道。

他心里啧啧称奇，“也不知道非洲有哪里好的，我随口说两句，老于就痴迷上了。”

“厂长，您也早点休息。”于康永怀着激动的心去休息了。

郝莽获得了穿梭两个时代的能力后，还是第一次有了空闲的时间。

外面的清风带来了那么一丝凉意。

他走到厂子门口，回身看着这坐落在漫天星辰下的小小电子厂。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知道，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种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情绪在他的胸中酝酿。

几天前郝莽深知缺钱是多么难受。

这几天他知道了有钱是多么快乐。

他逐渐握紧了拳头，在脑海里大喊，“我要赚钱！我要赚大钱！我要在一九九零年和现代都成为最富有的人！”

第三十三章 自觉 横七竖八睡了满地的工人醒得很早，每个人摸了两个于康永连夜准备好的馒头，叼着就上产线了。

这一夜他们睡的都不踏实。

一天仅仅只用工作八个小时，还不用风吹日晒就赚到了十多块钱，像是做梦一样。

他们生怕睡醒了一切就都消失了。

他们哪怕真的睡醒了，也第一时间自愿地爬起来工作。

“产线开关是这么开么？”

“你别弄坏了！”

“还是我来吧！”

一位初中学历，观察力比较强的工人，昨天记住了郝莽的操作。

他虽然不知道每个开关都有什么用，但是照猫画虎，也不怕三百八十伏的电压，一个接一个把电闸推了上去。

生产线工作了起来。

工人们尽管心里都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们还牢记着郝莽让他们工作的时候不要聊天，以免分散了注意力的规定。

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在今天生产出更多的游戏机，赚更多的钱。

于康永爬起来的稍微晚了一点。

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去看看昨天买的馒头有没有变质发霉的，他心里滴咕道，“要是把这一批工人都吃坏了，厂长怕不是能吃了我。”

他到了地方才看了一眼，整个人就陷入了震惊状态。

“怎么……一个馒头都没有了？”

“遭贼了？”

“可厂子里不说有着大几十万的现金和市价昂贵的游戏机，就算是偷零件都比偷馒头划算啊。”

他四处寻觅，想要找到失踪的馒头的下落。

直到他来到厂房，看到工人们安静如处子，但是手上动作麻利的像是脱兔一样组装游戏机，他才有了答桉。

“这……怎么会这样？”

“哪有工人一睡醒自己就去工作的道理？”

他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当他看到这一个又一个大活人在产线上工作的时候，他又酸了，“我那几个工人，哪个不是日上三竿才起床，我每天都得哄着惯着才能给我组装游戏机……”

他也不想想自己才给几块钱。

反倒是看到这四十名工人如此卖力地工作，在心里想到，“早知道他们会这么卖力工作，还给他们发那么多钱干嘛？”

不过，于康永也就是嘴上吐槽能耐。

他现在既当财务又当出纳，还当采购还兼职接待，哪怕就想给这些工人添堵找麻烦，也得他有这个时间啊。

郝莽倒是睡得很香。

他一直睡到大中午，太阳都亮的发白了，才从床上爬起来。

“哎呀！睡得真爽！”

他从床上坐起来，抻了一个懒腰感叹道。

厂子这边他虽然单独占了一间小屋子，可居住条件也谈不上有多好，与他打工时的居住环境没有本质差别。

但他就是觉得爽。

原因没别的。

就是因为他有一栋工厂，一趟街的商铺，一胡同的平房。

手中有房，心中不慌。

“但还是要继续赚钱呐……”

他洗漱完毕，刚来到工厂的院子里，就看到几辆大巴车携带一路的烟尘行驶了过来。

车门刚开，黄威就一马当先地跳了出来。

他扫了两眼，扫描到郝莽所在位置，飞速的奔了过来。

“郝兄弟！工人我给你带到了！”黄威像是成功会师一样握住郝莽的手摇了又摇。

“这是好事啊。”郝莽说完，就掏出了大声公，熟练地走起了挑选流程。

黄威见郝兄弟威慑收服一条龙的流畅操作，有些奇怪地滴咕道，“郝兄弟怎么这么熟练？”

路过的于康永顺口说了一句，“厂长已经招了一批工人了。”

“啊！？”黄威诧异，他连忙追问道，“在哪？”

“产线上正上着工呢。”于康永答完，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黄威几步跑到厂房里，见里面的工人一言不发，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道工序，他的心里暗暗震惊，“这是刚来的工人？”

他惊讶也很正常，因为眼前这批工人的素质，显而易见比那天他们这些进货商组成的生产队还要强上不少。

黄威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两天啊……”

他感叹道，“郝兄弟组织生产也这么厉害？”

他回想了一下郝莽手把手教他们从零开始上产线的记忆，点了点头，“郝兄弟确实这么牛掰！”

可他这时又苦恼了起来，“我都用最快的速度，直接雇了几辆大巴车把人运来，可却没吃上第一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他转瞬又乐观了起来，“第二批就第二批，我带来的这批工人还对郝兄弟有用。他总不会忘记我的。”

黄威内心戏狂飙的时候，郝莽也敲定了第二批工人的人选。

一共开始四十个人。

只不过，他这回不再是亲自动手示范，一个一个带着上手。

而是按照这些工人看上去的性格和特质，把他们安排在了对应的产线上，让已经上了一天工的工人们边生产边教学。

这些中小学毕业生哪里当过老师教过别人东西，一个个吭哧瘪肚也不知道说啥。

郝莽说道，“你们都放轻松，怎么做的就怎么说，不要有什么负担，出了问题我担着。”

他的话音一落，第一批工人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一个个工人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是也能正常表达出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黄威看到这一幕，觉得这简直是魔法。

他也想学郝兄弟这言出法随的技能。

郝莽走过来却没有给他机会。

郝莽问道，“进货商来了多少？今天的游戏机拍卖开始了。还是五十箱，两千台，老规矩。”

“来了！来了！那肯定来了！”黄威往回走了几步招呼了一下，等待了许久的进货商们，如狼似虎地就把两千台游戏机都吃了。

又是四十万元入账。

郝莽看了看工作的工人，又看了看胶丝袋里的钱，嘴里感叹道，“也是时候盖宿舍和食堂了，只是找谁啊……”

黄威一听，眼前一亮，拍着胸脯说道，“郝兄弟，我当进货商之前，就在工程队干过，你只要有图纸，我分分钟就能把食堂和宿舍给你盖好！”

第三十四章 我们也要帮忙 “图纸？”郝莽拍了脑袋，“我有啊！”

“……”

他在现代搜刮厂子遗产的时候，真的发现了好几套图纸。

他原本还以为就是现在厂房和宿舍、食堂的图纸，看了几眼才知道不对。

这套也不知道老于花了多少钱找设计院画的图纸，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专业”。

他看起来那是一个不明觉厉。

好在附属的几张效果图，他还是能看个大概。

效果图里的各个车间加上食堂和宿舍风格整齐划一，就连场地都煞有介事用林木隔开，弄得像是个小花园一样。

“这得花多少钱啊……不像是老于能干得起的样子。”他回想了一下老于那几座像是捡破烂拼凑起来的厂房，深刻地感受到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他也领悟了方便面包装袋上的一句话，“图片仅供参考”的深刻内涵。

“老于囊中羞涩盖不起，不代表我也盖不起啊！不就是盖房子么，能花几个钱。”郝莽翻出了全套图纸，一股脑地塞给了黄威。

“大黄，你看看这些图纸能用不？能用就直接开工，先从宿舍和食堂盖起。”

“我看看……”黄威没有立即拍胸脯，毕竟这事有些超出他的预期。

他原本只是想要介绍一个认识的设计院，什么时候图纸盖好再施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哪想到郝兄弟这连图纸都是现成的。

黄威艰难地看着图纸，他虽然不像是郝莽一样是个纯粹的门外汉，但他在工程队里，也没到能看图纸指挥别人施工的职位。

要是大小能当个领导，他也不至于出来讨生活。

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倒是也没有现在的际遇，不见得比现在过得更好就是了。

黄威仔细盯着图纸，越看越觉得这图纸不一般。

各种参数标的清晰明了，他只要不着眼全局去看，只盯着细节。他觉得自己好像真能上也能行。

郝莽等他看了一会，开口问道，“大黄，你能按照这套图纸保质保量地盖好么？”

黄威想到，“我要是帮郝兄弟盖好了宿舍和食堂，郝兄弟岂不是每天睡醒了看到宿舍的墙壁都能想起来自己，走到食堂要吃饭了也能想起来自己。”

“这对自己很有好处啊！”

他咬牙答道，“干了！”

黄威心里寻思着，“也不知道工程队那些人现在活得怎么样了，大不了我自掏腰包把他们全部拉过来当外援。”

不过，他还是有心提醒道，“郝兄弟，你这图纸上写的都是浇筑工艺，钢筋水泥可能不会便宜。”

郝莽笑了，他提起来地上的胶丝袋说道，“你看我缺钱么？”

黄威也笑了。

郝莽直接把胶丝袋递给他，“这四十万给你，现在就开工动土吧，不用担心后续的钱。”

黄威见到郝莽干脆利落的模样，脑海里想的却是电子厂每天吸金的能力是有多恐怖，现在一天就四十万啊！过段时间还不知道会增长成什么样子呢！

黄威也不管那些没有被郝莽选中的工人，“我这就去召集人手租借设备……”

他风风火火地就消失了。

没过两个小时，各种机器就入了场，按照图纸的位置，打起了地基。

轰隆轰隆的声音把还在生产线上的工人吓了一跳。

郝莽安抚道，“别害怕，不是地震。是工程队正在给你们以后要用的宿舍和食堂打地基。”

“宿舍？”

“食堂？”

“打地基？”

这几个词落在产线工人们的耳中，皆让他们脑中浮现除了曾经见过最奢华的楼房和食堂。

他们老家的房子，大多数都没有地基，哪怕少数有地基，也都是用石头随便垒垒。

食堂和宿舍都用了在他们看来“天价”的打地基操作，那这宿舍和食堂一定很奢华。

“厂长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

工人们心中满是感激，工作的效率又提升了一些。

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长到了。

“报数！”郝莽喊道。

“一千台！”

脑子爽利的工人，马上就计算出了自己今天赚了十三块七毛五。

郝莽说道，“昨天是特例，正常工资按月发。康永，记录一下，第一组今天制造一千台，平均每人工资十三块七毛五。”

“好嘞！”于康永肉疼的在小本本上记下了今天的工资。

第二批工人刚刚都是看第一批工人在操作，等到他们自己上了产线，难免不会战战兢兢。

郝莽索性让他们先来一次无实物操作。

工人们虚空比划着每一个操作步骤。

郝莽一个个纠正到没有太大问题了。

他举起大声公喊道，“全体注意！三、二、一……开始生产！”

他把流水线的速度调到最慢，还是一个挨一个的纠错。

从头到尾都捋顺了，他在悄悄地把产线的速度提高。

第二批工人终于逐渐都上了手。

老徐这时候才赶来厂子，他看到生产线上工人们规范而整齐划一的动作，颇觉得赏心悦目。

他心里感叹道，“我也不是没有看过流水线，但是这么短时间，就能把工人调理得这么好，还真是有能力呐。”

他问道，“郝老弟，你这现在有多少人了？”

“郝莽说道，两班工人八十个，三班保安十八个。”

“他们住哪呢？”老徐问道。

郝莽指了指外面还在往下垂的地基，“那边正在给他们盖宿舍和食堂。”

老徐失笑道，“这远水怎么解得了近渴。你最近打算让他们住哪里？”

“他们昨天就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了。”郝莽答道。

“没有被褥？没有凉席？”

“没有。”

“郝老弟你这是百密一疏啊！这点小事我帮你搞定！”老徐抄起了大哥大，他对着大哥大那头吼道，“给我带两百套被褥，两百件凉席，还有两百个人够用的餐具给我运到新诚电子厂。”

郝莽由衷地感叹道，“还是徐大哥细心呐！”

他心想，“我在一家工厂待了十年，没提桶跑路过，忽略了这一点啊……”

老徐说道，“郝老弟，你能这么快就把生产搞起来，才是真厉害。我也就能细心点了。”

两人走出厂房。

工地上，已经处于下工状态的第一组工人，缠着黄威，“我们也要帮忙建宿舍和食堂！”

第三十五章 领钱咯 郝莽有心阻止。

盖楼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一件需要专业人士去做的危险事项。

老徐见他一脸紧张，知晓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宽慰道，“郝老弟别担心，盖房子不就是这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设备的出设备。”

郝莽一想也是，“小时候家里的房子能盖起来，还是父亲和亲戚一起找拆掉大楼的地方捡砖，踩着三轮车一点点运回到家。”

“再请街坊邻居帮忙砌砖，才最终盖成的。”

“全部都是专业人士盖房子，那已经是房地产大火的年代了。”

郝莽想是想清楚了，还是抄起大声公喊道，“安全第一！一定要注意安全！”

黄威这边第一次忙活这样一个大项目，脑容量本就有些不够用，看到几十个热心过来帮忙的工人，脑子都要炸了。

好在他请的外援几十赶到。

几十个工人在他手中举重若轻，轻松地安排好了。

郝莽目睹有些杂乱的工地一步步变得有条不紊，他也安心下来了。

老徐见到这一副热火朝天大干大上的场景一脸欣慰，他说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郝老弟，你凝聚人心的能力真强，我老徐比不上你啊……”

“我还有凝聚人心的能力？那是啥玩意？”郝莽从未觉得自己有过这个能力，不过自从来到了1990年后，他也见多了这边的人把各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东西安在自己身上了。

他不光坦然接受了，还谦虚道，“徐大哥您这样八面玲珑才是真的强。”

“我？八面玲珑？”老徐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么？说我是笑面虎。面前一套背后一套。”

“我要是真的八面玲珑啊……”他望着天空中高悬的太阳，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就不会这样说了……”

“倒是你。”老徐把目光重新落在郝莽身上，“郝老弟，你非是池中之物啊……”

“那倒是，我不爱泡澡。”郝莽思路清奇地答道，他在这见那些工人去工地上帮忙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他举起大喇叭又叮嘱了黄威几句，“大黄！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叮嘱完黄威，与老徐说道，“我去看看新的这批工人生产得怎么样了。”

他说完，就回到厂子里检查起了工人们的工作状态。

他心中想到，“无论是宿舍还是食堂，哪怕是之后的生产车间，都是有了这条生产线才有价值。”

“我与其在那边看工地做得怎么样，还不如来这边快一点把产能和良率拉下来。”

郝莽走到滴胶工序这里指导道，“你这套动作的顺序有点问题，右手针筒挤下去的同时，左手的棉签就要开始收尾，动作要连贯，而不是完成一步，再停下来做下一步。”

“来，我演示一下。”

郝莽右手拇指推动针管，黑色的环氧树脂滴落在深绿色的电路板上，左手的棉签轻轻一抹，一个饱满的邦定封装就做好了。

“你来做吧。”

郝莽把工位让回了这名工人。

他一路走一路指点纠正，不光工人们的效率肉眼可见的提升，对他的佩服之情也飞速攀升。

在工厂，技术是骗不了人的。

郝莽这样废话不多，不夸夸其谈，业务能力却异常精干的厂长，最受工人们欢迎了。

过了几个小时，老徐紧急采购过来的被褥和凉席都运到了。

办事的小老弟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不光买到了两百人份的不锈钢餐具，还配齐了全套烹饪设备，甚至还拎了两个厨师过来。

老徐对此很满意。

于康永也迅速在和工地隔着厂房的地方清理出一块场地让厨师施展。

厨师们对于来这种工况恶劣的地方工作颇有怨言。

郝莽见到了他们一副想要消极怠工的样子，过去一人塞了十块钱。

两个厨师就像是装了电动小马达一样，颠勺的速度那是一个快。

“吃饭了！”

“吃饭了！”

郝莽举着大声公朝着工地上喊道。

生产线上的第一批工人和黄威喊过来的工人相继从工地走了出来。

郝莽也不在意他们满身是灰，亲自给他们打饭打菜。

工人们见到这一幕，又是一阵感动。

“厂长，您歇一会吧，我们自己来。”工人们劝道。

“那你们自己来。”郝莽也给自己盛了一份饭菜，端着碗进入厂房，监督着产线上的状况。

第一波的工人也有样学样，与郝莽一样端着饭碗看着生产。

第二波工人的八小时也到了。

郝莽说道，“停工。”

胆大心细的那个工友，自告奋勇地去把产线停了下来。

“报数！”

“八百三十台！”

第一波的工友端着碗点评道，“不错啊！比我们第一天强！”

有工友反驳道，“咱们听了厂长讲一遍就上手了，他们可是足足跟着我们看了几个小时呢。”

“你是说厂长教得不好咯？”

“放你的狗屁！我是说你脑子笨学得慢。”

郝莽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了，只是扫过去一眼，两个人就安静了下来。

郝莽喊道，“老于，发钱。”

老于苦着脸，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的棒读了起来，“每生产一台机器，全产线共得五毛五分钱。”

“八百三十台，四百六十五块五。”

“一共四十个人，每人十一块五毛。”

“在我身前排好队，挨个领钱。”

第二波的工友还都是懵的，咋刚来的第一天就能领十多块钱。

第一波有了经验的工友看着着急催促道，“快排队快领啊！等什么呢？小心老于一会心疼钱了，不给你们发了！”

第一波工友调笑于康永的话，刺激到了第二波工友。

“不发了？那怎么行？管它什么情况，十一块五毛落袋为安他不香么？”

第二波工友领钱的时候，近距离看到于康永的表情是多臭，就越感激郝莽。

黄威也捧着一个饭碗过来，扒了一口饭佩服道，“还是郝兄弟强啊！我要是工人，我也喜欢在他这里干！”

第三十六章 就等货了 5月30日，第二波工人游戏机日产量超一千台。

5月31日，游戏机总产量破两千五百台，日产值达五十万元。

6月1日，路途最远的候选工人抵达新诚电子厂，第三波工人挑选完毕。

6月2日，游戏机总产量破三千台，日产值超60万元。

黄威见证了这一切。

他吃在工地，睡在新诚电子厂，每天监督食堂和宿舍的建设进度之余，也对游戏机的产能有着清楚的认知。

黑了几个色号的黄威一边扒饭一边问道，“郝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最开始都以日产三千台已经是极限了，现在看来才是刚刚开始。”

郝莽从碗里夹了一粒饭粒，抖落在蚂蚁行进的路线上。

他看着蚂蚁们呼朋引伴把这颗饭粒拆借搬运嘴上说道，“手里没把米，鸡儿都不来。你看这一粒饭粒落在地上，蚂蚁不都来了。”

“只要钱给够，就总有人来干活。”

“你说的都对……可是……”黄威心中有些疑虑，“我之前也让跟着我的人赚了不少钱，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么就跑出去自立门户，要么觉得我给少了。我想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想通。”

这个难不倒郝莽。

他想起了自己刚来南方工作的时候，他和他身边的见到的所有工友们为什么那么有劲头儿。

很简单，有盼头。

不仅工资也越来越多，日子也越来越好。

甚至留在工作的这个繁华的大城市，买房、结婚、生娃也是触手可及的未来。

可是没过几年，一切都变了。

工资不见变高，房价物价飞涨。

工友们换工作的频率极速提高，可是哪怕到了富土康这样薪酬天花板的生产线上上班，得到的报酬也让人见不到希望。

拼死拼活，身体都累垮了地去工作，拿到的工资不吃不喝，一年也就最多买上两平米。

哪怕天天馒头咸菜，企图攒钱攒够首付，等到觉得首付攒够了的那天，首付的价格又翻倍了。

回头再想要不要在老家买一栋房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存的钱，老家付首付都难了。

无论怎么努力，无论怎么吃苦，肉眼可见的未来依旧只有吃苦。

好日呢？

在后头的好日子呢？

郝莽那个时候就清楚地意识到了，人是活在预期中的生物。

郝莽回想到这里，他直接把一碗饭扣在了地上。

他先解释道，“我这并非是在浪费粮食。”

他用快子指着地上的蚂蚁说道，“黄兄弟，你看我这一碗饭倒在地上，蚂蚁们是不是就放弃了之前他们团团围住的那颗饭粒。”

“在我这里的工人，他们每天的工钱也就十多块钱，他们最大的期望，也不过是拿到二十块钱。”

“我想和你一起干的那些伙计，就算每天拿到的钱和我这里的工人一样。他们也会认为自己不应该赚这十几二十块，而是应该一天赚成千上万吧。”

“你让他们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为此付出了行动，就这样简单啊。”

“我悟了！”黄威醍醐灌顶，“郝兄弟你说得太对了！”

他兴奋地连饭都不扒了，脑海里各种想法飞速的滑过。

他高兴道，“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谢谢郝兄弟了。”

郝莽见他走了，嘴里却说道，“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只想赚钱。”

他回到财务室。

于康永最近就像是老母鸡一样，一秒钟都不舍得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存放着两百多万的人民币啊！

“厂长，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您要不要再去帮工人提高一下产能呀……”

于康永见到郝莽来到财务室，就像是老母鸡唬住鸡崽子一样，把那些现金护在身后。

郝莽说道，“我来取钱。”

“取钱！？”于康永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厂长！现在咱们厂子百废待兴啊！厂长！黄威那小子盖房子的速度是快，可花钱的速度更快啊！”

“咱们厂子现在一共就只有这么一点钱，您要拿走了，万一遇到了什么意外，需要用钱怎么办？”

“需要用钱的时候再说。”郝莽向前两步，一把抓过于康永的脖领子，就把他提起来放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把一把拽起来米袋子扛在了肩上就往上走。

于康永像是一只瘟鸡一样，目送着郝莽离开，他心里寻思着，“厂长身上也看不到多少肉啊，怎么那么轻松就把我提起来？”

“好在我留下了二十万，不管怎么开销都够撑到明天游戏机拍卖了。”于康永找到藏在桌子下面的小胶丝袋，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袋子。

郝莽把米袋子放在脚踏区域，戴好安全帽，骑上小电车就出了厂子。

厂子现在里里外外至少上百人，再在厂子里随意的穿梭时间不太好。

郝莽骑了一会小车，四下左右都没有见到人，“现代。”

他出现在了路上。

骑了有一段时间，快要到九零年市区的时候，他小声道，“1990。”

等他开到商店街，就见到这条商业街的人气依旧很旺。

尽管富家公子大战恶女人拯救小妹的故事已经发生有几天了，附近该来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来看过了。

但是，随着消息传播得越来越广，那些远道而来看热闹的人，依旧把这里撑得人气很旺。

邓国赢这几天忙得像是一个小陀螺，一边要协调各个摊铺收租的事情，一边又要联系黄金的货源，一边还要安抚陈爱的情绪，一边还要翘首以盼人群中能看到郝老板出现。

他每天踮着脚站在门口都快成行为艺术了。

他等了好几天终于见到了老板那粉红色的头盔，第一时间就从台阶上冲到了郝莽的身前。

“您总算来了啊！”邓国赢发自肺腑的说道，“我可是想死您了！”

“不至于，不至于。”郝莽连连挥了挥手。

他拧动电门，找了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扶着米袋子问道，“之前让你联系的货源都联系好了么？我这边钱够了，就等货了。”

第三十七章 进货 “我去通知他们！”邓国赢蹦起来直接骑上了黑色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这时，这几天数钱数抽筋的大哥大姐，也注意到了这边。

大哥们看到郝莽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求郝莽带着他们飞，带他们赚更多的钱。

大姐们这几日讲故事讲的恋爱脑爆棚，纷纷嚷嚷道，“快点叫小爱出来，他男人来了！”

屋子里头皱着眉头的陈爱被大姐们七拽八扯地拉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沓这几天来耗费了她全部心血的计划书。

她被大姐们推着见到了郝莽，脸上微红，似是略微羞涩，接着又赶忙把手上的计划书往身后藏去。

“他什么都懂吧，他看到我这个计划书会笑掉大牙吧……”陈爱心里想道。

郝莽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问道，“计划书写好了？”

“写……写好了……”陈爱答道，“可是还没改……”

“给我就行，那东西不用想那么多不用怎么改。”

郝莽心想，“把这一条街开成金店，我一是为了拿到更多的黄金货源好拿到现代去兑换，二是房子商铺这种东西多多益善怎么都不会亏。”

“至于金店到底干成什么样，亏不亏损我一点都不在乎。”

陈爱向来都是做什么事情都想做到最好。

写金店策划书这件事情，她也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上了。

只可惜，她虽然在章玉的金店打杂了挺长一段时间，可还是对整个金店行业没有什么了解。

她把写出来的内容读给邓国赢听过，邓国赢按照他的经验提了一些修改意见。

可是，无论是章玉的金店还是邓国赢的金店，都只是那种很小很小的金店。

她好担心真的按照这套计划书来开店的话会亏钱。

郝莽走到她身前伸出手，陈爱咬了下嘴唇摇了摇头。

郝莽突然指着商店街旁的天空说道，“看UFO！”

陈爱转头，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郝莽一把抓过计划书，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

陈爱发现自己不光被骗了，东西还被拿走了，一边生气一边着急，“你坏死了！快还给我！”

这时候骑着二八大杠的邓国赢回来了，他看到这一幕说道，“老板，我要不要先去忙点别的？”

“不用。咱们就去金店那间屋子里开始吧。”

“好的，好的。”邓国赢连连点头。

陈爱问道，“你们要开始什么？”

“好奇的话，就跟过来看吧。”

待在屋子里好几天都在写东西的陈爱确实有点闷，她亦步亦趋跟着郝莽来到了几天前还是邓国赢全副身家的金店。

金店向来追求明亮。

邓国赢把所有灯打开，介绍着一个与他有四五分相像的男人，“这是我堂弟邓国庆。”

“带了多少货？”郝莽对于来的人是谁没有兴趣，他只对黄金有兴趣。

“一千两百二十八克。”邓国庆把把货拿了出来。

陈爱一下看到这么多黄金，惊讶了一下，“货指的是黄金？”

“我验一下货。”邓国赢脚下踩着风箱把喷枪点着火，把这一千二百八十克黄金都烧了一遍。

“都是黄金，成色没问题。”他朝着郝莽的方向说道。

郝莽点头。

黄金的导热效率很高，冷却得很快。

邓国赢把这些已经没有那么烫的黄金放在称上，“一千二百八十克。”

“多少钱一克？”郝莽问道。

“七十五块。”

“那就是九万六千块钱。”

郝莽解开米袋子，现实从里面拿出九沓纸钞，又解开了一沓纸钞，抽出了四十张。

邓国庆想要一张张数。

“你可以去那边数。”郝莽指了一下侧边的位置，然后扭头对邓国赢说道，“喊下一个。”

“好嘞！”邓国赢应道。

他进货的时候，哪里这么痛快过。

现在虽然进货的人不是自己，但是自己的老板啊！

一样很爽的！

下一个人进来了，年纪不小，看起来算半个老头。

邓国赢刚想要介绍，郝莽就说道，“直接说货有多少，我时间紧。”

“好，好，好。”邓国赢答应道。

“你到底多有钱？”陈爱好奇地问道。

上次郝莽掏现金买商铺和平房的时候，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只能见到这一次一掷千金的时候。

哪想到现在一周还没过，就见到了第二次。

郝莽被陈爱的这个问题问愣了，“是啊，我到底多有钱？”

存量不多，可每天都能稳定新增大几十万。

“不多，也就分分钟几百块吧。”郝莽大致估了一个数量说道。

“一分钟几百块！？”

不光是陈爱惊了。

邓国赢也惊了。

旁边数钱的邓国庆也惊了。

见多识广的老大爷也惊了。

“那一天岂不是就有大几十万？”邓国庆突然觉得手中的钱不香了。

“偶尔也能过百万。”郝莽如实回答。

“干什么能那么赚钱啊……”邓国庆很缺乏想象力，想不出来做什么生意能这么赚钱。

他心里想道，“就算是做我们村里以前做的那种逮住准枪毙的生意，也不可能每天都赚这么多啊……”

郝莽笑而不语。

他心里想道，“我要是说了，万一你们不从事黄金行业跟我去卖游戏机了，我黄金还上哪进货去？”

旁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他面露微笑的样子很是高深莫测。

邓国庆这时候也不数钱了，他直接把钱装进了包里。

邓国赢问道，“怎么不数了？这不是你性格啊。我可说好了，你事后说钱多了少了，我们可不认啊……”

邓国庆说道，“我相信郝老板，他分分钟几百块一天大几十万，不至于搞我这么小虾米。”

邓国庆问道郝莽，“听国赢说您以后常年都收黄金是真的么？”

郝莽点了点头，“是真的。”

“那就行！以后您就是我唯一的顾客了！”邓国庆干脆利落地就走了。

邓国赢诧异的时候，手上的黄金也验完了成色称完重。

郝莽把一沓又一沓钱摆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下一个。”

第三十八章 合规 两百六二万五千。

三十五千克黄金。

郝莽米袋子里的钱都变成了黄金。

陈爱看到这么多数量的黄金都麻了。

她嘴唇微微颤抖道，“黄金哪有按千克算的？不都是按克么……”

郝莽不以为意地说道，“金子不也就是一种金属，凭什么不能按公斤算？我将来还打算按吨算呢。”

邓国赢腿一软，脸一抽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老板，我的郝老板，咱们不至于真按吨算吧……那那那，够枪毙得了……”

“咱们这一行，本来就不完全合规，搞那么大的话……”

邓国赢脑海中已经浮现起来自己绑在靶场里，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等着吃花生米的样子了。

郝莽说道，“老邓你放心，很快就会合法的了。”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原本鞋店的大哥推开金店的门报信道，“郝先生，有个人号称自己是李家坡领事馆的领事，您要见一下么？”

李家坡的领事？

邓国赢听到这个腿更软了，“我不过是为了让郝老板买房子便宜，随便给他编了一个背景，怎么就被正主找上门来了？”

他脑中浮现起了东窗事发，自己被抓起来，外交无小事，审判后上靶场的画面，悲哀地想到，“难道我每天都有一个枪毙的小技巧么？”

他哀求道，“老板，您可千万不要……”

“让他进来吧。”郝莽看向了邓国赢，“老邓啊……你今天怎么这么虚？要不要我给你买点鹿鞭泡酒补一补？”

邓国赢没搭话茬，小声道，“我们是冒牌的啊……”

郝莽毫不在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真是来找茬的，早就直接带警察来的。不过……领事是啥？我只听说过大使……”

陈爱恰好背过相关的知识点，她说道，“领事是派驻外国，保护本国公民及法人合法权益的官员。”

“那来的好啊！”郝莽说道，“老邓，说不定你担心不完全合法的问题，这里就能解决。”

邓国赢一脸不信。

他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跑路最靠谱。

鞋店的老哥出去小一分钟，一个穿着一身正式到有些古板的黑色西装，带着一副玳冒眼镜，顶着一脑袋精心梳理的油头，提着一个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邓国赢，又看向了陈爱，最后落在了郝莽身上，严肃的表情瞬间转化为了热情，“您就是郝生吧！”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自我介绍，“我是李家坡驻岭南区的领事陈明辉，听闻我国富商在此有大动作，特来拜访。”

“陈领事您好，请坐。”郝莽说道。

陈明辉只坐了半个椅子，身体前倾道，“这位就是陈爱小姐吧，这是一位俏佳人。郝生您为她一掷千金想要开一家上千平的金店着实感人肺腑，可郝生您是否知道在这边私人暂时还不能独立开金店。”

“不独立就可以开？您有办法？”郝莽问道。

“有，不过……”陈明辉沉吟。

郝莽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去，不愿意打什么机锋，“你想要什么好处？还是要我帮什么忙？还是要我做什么？”

陈明辉也没有料到传闻中的富家公子是这样的性格。

李家坡面积不大，有名的富豪之家也很有数。

他查阅了自家带来的所有资料，并未找到有姓郝的富商之家。

不过，外派出来总是要变通的，现在自己遇到了难处，如果真能帮自己解决难处。他也不在意是真的李家坡人还是假的，就算是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陈明辉一咬牙说道，“我也刚到这边没多久，领事馆的经费还没有到账，现在连办公地址都没有，所以……”

郝莽笑了，他想到，“你怎么不说你是秦始皇，让我给你打钱呢？”

他笑着指着旁边站着的陈爱说道，“陈先生如果您真的是李家坡的领事，就帮我身边这位女士，解决一下身份问题如何？”

陈明辉当即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写着简体中文和英文还有一种郝莽不知道是什么语的蝌蚪文的文件。

他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了陈爱的中文名字和类似于拼音的名字，接着又取出一个印章，在右下角盖上了红色的印记。

他双手把这份文件递给郝莽，“郝生，这是陈爱小姐李家坡公民的认证文件。凭借这份文件，即可在这边被认定为李家坡公民。”

郝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招呼邓国赢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邓国赢看了一眼陈爱，点了点头，然后出了门。

过了不大一会的时间，陈爱看到了她最恐惧的人。

她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自己被他们抓到关进收容所。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

郝莽说道，“这是陈爱小姐李家坡公民认证的证明，你们能确认一下么？”

两个人看了半天，也吃不太准。

他们虽然第一次见到郝莽，但最近传闻也没少听，很是恭敬地说道，“请您稍等，我们去请一下领导。”

他们过了一会带来一个大腹便便领导，他看了一下文件点头道，“没错，陈爱小姐确实是一位李家坡公民。”

“谢谢您。”郝莽说道。

邓国赢送客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塞了一小件金饰。

郝莽对陈明辉说道，“您需要我做什么，说说看。”

陈明辉说道，“一、我需要您帮我提供一个暂时的办公地点。”

“没问题。”

“二、必要的时候，也请您支援一些经费。”

“没问题。”

郝莽答应完问道，“那你怎么让我的金店合规呢？”

陈明辉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郝莽。

他嘴上说道，“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沪海的老凰祥、亚依等老国营金店，已经开始推行了混合所有制改革。”

“我查阅资料，发现岭南曾经有一家负责贵金属进出口的国营单位，现在他几乎只存在于纸面上。”

“你的意思是？”郝莽抬起头。

“您只需要把您的金店与这家单位进行混改，您的店就完全合规，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第三十九章 是个人才 “行，那就这样办。”郝莽同意道。

什么混改，什么合营，他都不懂。

他在九零年开这家金店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搞黄金拿回现代换钱，其它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呃……”陈明辉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很想提醒郝莽，金店混改就相当于拿到了一张入场券，光凭这入场券就能大赚特赚。

可这种事情又不能直接说，说了就着相了。

他憋得很难受，又见不到郝莽“领悟”，只好说道，“我先告辞了。”

“您慢走。”郝莽起身把陈明辉送到门口。

他往回走的时候，瞥见邓国赢兴奋到脸颊都扭曲的样子，他问道，“老邓，你这是咋了？”

解构主义凋像一般的邓国赢突然激活，他四肢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好了。

他语无伦次道，“老板，这可是混改啊！我老家在沪海那边的人，已经有人拿到老凰祥的代理了，他们之前还和我炫耀说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可！他们那只是代理啊！我们马上自己就能合规了。”

邓国赢万分期待这种站在阳光下的感觉。

郝莽顺势说道，“以后这个混改的事情，就你和陈明辉一起做吧。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好！好！请您放心，我一定做好！”邓国赢竭尽全力的表忠心打包票。

“别弄这些虚头半脑的，有这精神头就弄点干货。”

郝莽提起体积不大但分量很足的米袋子上了自己的电动车。

他四下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现代。”

他就到了现代。

他把电瓶车停在一个不会被拖走的地方，拎着三十五公斤的米袋子，来到了这几天总来的那家金店。

店里的人也认识了他。

店长大姐姐第一时间迎了过来。

郝莽怕她说出那说出来就是一套接着一套，看似很礼貌，但是没什么卵用，只让人觉得浪费时间的话。

他直接解开了米袋子，露出了里头的黄金，开门见山道，“卖黄金。”

颇有风韵的店长大姐姐见过许多大场面，可她见到袋子里的黄金也吓了一跳，全店的货也不见得有这么多……

她问道，“一共多重？”

“三十五公斤。”

“您还是要现金？”

“嗯。”郝莽点头。

店长大姐姐沉默了一会，她提议道，“要不您把这几店兑下来吧。”

郝莽最近都习惯了买东西变买店了。

他想到，“把那边的黄金弄过来还得自己卖多麻烦，兑下一个店帮我卖黄金也不错。”

他说道，“行，我买了。不过我现在没有现金，要不你先帮我把这些黄金换成现金？”

店长大姐姐一直微笑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您真能开玩笑，这间店里的所有黄金也没有您提的这一袋子多。”

“那我直接用金子换下这家店？”郝莽思考道，“也不是不行，就是以物换物感觉多少有点奇怪。”

店长大姐姐叹了口气，“当然不是了。我带您去首饰工厂那边吧，那边的回收价格和沪海贵金属交易所的金价一模一样。”

“店里回收的黄金，最后也都是送到那里。您上一次带那么多黄金来，我们这边没有那么多现金，也是通知他们送过来的。”

郝莽听店长大姐姐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所以你们扣的百分之十损耗，就是在当中间商赚差价？”

“对。”店长大姐姐点了点头。

她说道，“回收黄金几乎是现在所有金店的重要收入来源，有时候能不能赚钱全靠回收的黄金多不多。”

“现在珠宝店生意难做。您看，就这一间商场里，这一楼的珠宝店就有二十多家。”

“地租、工资、水电、加盟费、管理费，所有的开销都落在卖货上。”

“你要把店卖给我还说这些？”郝莽反问道。

店长大姐姐解释道，“我们做销售卖货多的人，都有一个技能，那就是——看人下菜碟。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有的顾客就像图个彩头，那就讲物件的寓意讲平台的历史。”

“有的顾客容易受别人的意见影响，那什么提成高，什么利润高，就卖顾客什么。”

“有的顾客研究的通透，可能比我们这些卖货的都懂。成本价卖也就是卖了。”

“像是这样一家珠宝店，我如果说是旺铺，非常的赚钱，您一定会问我赚钱为什么要出兑呢？”

郝莽觉得店长大姐姐说的有道理，他心里想到，“就像拧螺丝都有许多技巧和窍门一样，不同位置螺丝打下去的力道、角度、扭力，都各有不同。”

“只有把这些细微之处都摸头吃透，才能又快又好的把螺丝打好。”

郝莽忽然对店长大姐姐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问道，“您把这些困难都和我说了，就不怕我不买了？”

店长大姐姐笑了，她指了指郝莽身旁的米袋子，“您能带这么多黄金来，还能接受低了那么多的收购价。”

“这说明了两件事。一、您手里的黄金还有很多，不介意低价卖。二、您对于黄金珠宝行业并不了解。”

“如果我这两个判断成立的话，您肯定会发现想把这些黄金卖掉换成钱不容易。”

“所以……您必然会想要拥有一家自己的金店，这样就容易了很多不是么？”

郝莽惊讶。

他想到，“我不过是来这里卖了两次黄金，就能被看出这么多东西么？”

他不服气道，“那我现在直接去卖个首饰加工厂不就得了，何必兑下你们那么不赚钱的金店呢？”

“各大连锁品牌都有自己的首饰加工厂，哪怕小型的金店也有固定进货的地方。您对这个行业不了解，也不认识相关的人。”

“您就算是有一家首饰加工厂，您卖给谁呢？顾客们可不会直接到首饰加工厂买货哦。”

“你就拿捏住我了呗！”郝莽突然哈哈大笑道，“姐姐我看您是个人才，我把店兑下来的话，您还负责管理这家店怎么样？”

第四十章 劣币当道 “好啊。”店长大姐姐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郝莽和店长大姐姐两人来到了一家首饰加工厂。

一位岁数不大叫做张世鸿的年轻人接待了二人，“一共多少黄金？”

“三十五千克。”郝莽把米袋子放在桌子上，露出里面被融成了胚料的黄金。

张世鸿拾起一根检查了一下，随后说道，“不介意我都融化了来验料吧。”

店长大姐姐看向郝莽。

郝莽说道，“不介意。”

张世鸿也没有拎出喷枪，他拎起米袋说道，“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了加工车间，现实上称称量了一下重量，然后直接把黄金倒入倒了一个通了电的炉子里。

郝莽听到这炉子发出了啸叫，固体的黄金很快就融化成了金水。

张世鸿又按动了一个按钮，似乎是磁力搅拌，金水被搅拌均匀。

他这时候把金水倒入到模具中，一块块金砖出现了。

这些金砖并非市面上见到的那种锃光瓦亮的金装，反倒是有些乌漆嘛黑。

店长大姐姐看出了郝莽眼中的疑惑，她解释道，“外面卖的金砖都是经过了不止一道打磨抛光工序才变得那么好看。”

“那岂不是越磨越少不够分量？”

店长大姐姐莞尔一笑，“铸造的时候，就提前预留出了打磨抛光的部分了。”

“原来如此。”郝莽点头。

张世鸿那边把新铸造好的金砖扔进水里加速冷却，然后捞出来挨个吹去水分，接着称量着分量。

依旧是三十五公斤，与熔化前没有差别。

“每克四百元，一共三十五公斤，一共一千四百万。是要换成货还是？”张世鸿问道。

“现金。”郝莽肯定道。

张世鸿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说道，“我这里暂时筹不到这么多现金，今天大概能筹到最多一千万，剩下的四百万您可以选择存在我这边，我按照每个月一厘五的利息支付给您，或者您可以换成黄金现货。”

“月息一厘五就是日息万分之五。”店长大姐姐怕郝莽听不懂解释道。

郝莽一听日息万分之五直呼，“好家伙！这不是吱付宝之类的软件，往出借钱收的利息么？”

“一万块钱就是一天五块，四百万就是一天两千块。”

郝莽想到，“我之前每个月加班加到快要猝死，到手的钱也就三天利息那么多。”

“不过利息越高风险越高，我如果贪图这点利息的话，说不定四百万的本金连夜就会被卷走。”

他说道，“先把一千万筹齐吧，四百万是换成首饰还是存在这里，等到时候再说。”

他说完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各种机器，在车间里待久了，他就是很喜欢看各种机械设备。

店长大姐姐见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说道，“张总带我们参观一下吧。”

“好。”张世鸿答道。

他对于带参观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大中小品牌的采购方不知道接触了多少。

他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们厂现在主要生产的产品工艺以电铸为主。就是世面上的3D硬金和5G硬金。”

“现在门店销售都以这两种工艺为主，您眼前的这台是3D打印机，正在打印蜡模。”

郝莽见到一个比视频里刷出来的那种小小的3D打印机大了许多倍的打印机，一个看上去至少有一平米的平板在蜡溶液里不断蘸取，隐隐约约能看到上面有着各种形状的蜡模。

店长姐姐见缝插针道，“金店里现在虽然每天都挂着黄金的克价，但实际上绝大多数饰品都是以整件一口价的形式售出。”

“3D黄金就是在蜡模上沉积一层黄金再把里面的蜡融化掉。因此和传统实心的首饰相比，重量只有几分之一，但看起来的大小却一点都不小。”

“如果按件卖的话，一件3D工艺的饰品合克价大多数情况下会超过千元每克。”

“这么黑！？”郝莽吓了一跳，他心里想道，“现代的金价四百多已经不便宜了，但是这些金店卖到一克过千元也太过分了吧。”

张世鸿这时候也看出了郝莽是个新手，他也说道，“不过一口价商品现在也有许多顾客觉得亏。因此，最近也有很多金店回归按克销售的模式。”

“一般来讲，标出的黄金克价会比每日金价高出七十到八十元每克，如果顾客讲价，一般会优惠到每克高出五十元左右。”

“除此之外，还会按照重量加上一笔工艺费。例如一件十克的商品，工艺费就可以定为999元。也就是每克一百元工艺费左右。”

“一件十克的商品，算上每克的加价和工艺费，一般利润在一千五百元左右。”

“虽然相比于一口价的利润低了不少，不过成交量却可以大幅度提升。”

店长姐姐微微点头，等待张世鸿说完补充道，“最近克价出售确实越来越多，一口价确实没有那么好卖了。”

“之前一口价商品能够卖出去，不是顾客察觉不到一口价更贵。”

“而是当时销售一口价商品，都会附加一份回购合同。”

“例如第三年按照购买价的百分之八十回收，第四年按照购买价的百分之九十回收，第五年按照购买价的原价回收等等。”

“最开始的时候，这样回购金店不亏。”

“哪怕是原价回购，我们也相当于拿了一笔无息贷款嘛。”

“可是后来竞争越来越激烈，有的店干脆两年原价回购，一年原价回购。”

“顾客都觉得金店家大业大比较靠谱，哪想到其实金店跑路成本最低速度最快。弄一台车所有货就都能拉走。”

“那些一两年回购的，等回购潮来了，就一熘烟跑路了，一口价加回购就没那么好卖了。”

“你们的心还真是脏……”郝莽明白了自己获得穿梭两个时代的能力前，为什么那么穷了。

“我有底线，努力工作获得劳动果实，他们坑蒙拐骗，赚取大量钱财，我怎么比得上？”

店长大姐姐无奈道，“所有人都这样，不这样活不下去，那不就只能这样了？”

郝莽这时候也参观完了首饰加工厂的大大小小工序，他问道张世鸿，“要不要四百万把这个首饰加工厂转让给我？”

第四十一章 可算有个窝了 张世鸿思考了片刻点头，“行……”

他说道，“设备、工人还有厂房的合同以及各种手续留给你，货我要全带走。”

“没问题。”郝莽答应了，他心里想道，“我要的就是设备和工人，这些是九十年代没有的东西。哪怕现代都能买到，都能雇佣到，从头准备起来也需要不少时间，反倒是金子只要掏钱就能买到，有没有都行。”

店长大姐姐觉得这笔交易多少有些亏，但是想到郝莽兑下自己工作的珠宝店都如此麻利的决定，也就不说话了。

张世鸿准备好了移交的各种手续和印章，又签好了各种手续，只要拿着工商局处理一下就好了。

这样麻烦的事情，郝莽绝对不会自己做。

店长大姐姐忙前忙后，这座首饰加工厂就落到了郝莽的名下。

张世鸿也张罗着把黄金都聚集起来，他拉出一个全铝的旅行箱，从产线和库房里搬下来的货一股脑的都塞进去了。

日落至黄昏。

金色的夕日阳光从窗户照射进下来。

张世鸿难得的一脸轻松，他这时候由衷道，“现在做生意太难了，开厂子太难了，别说赚钱了，就是不赔钱就很值得庆幸了。”

“刚开始这样的时候，大家都盼着过几个月行情就能变好。”

“过了几个月还这个鸟样，就开始盼着明年就能变好。”

“可是一年又一年，这都第三年了啊！真的撑不下去了！”

“郝先生，您来的太及时了，再过几个月不用您买我这间厂子，它自己都黄了。”

张世鸿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现在金子都拿到手了，手续也都办完了，才不怕郝莽反悔。

他甚至很想要看郝莽反悔，然后看他无能为力，自认倒霉的样子。

日子已经艰难到让他心智扭曲了。

可惜他失望了。

郝莽没有半丝反悔的意思。

他要这个厂子，本身也没有想着在现代赚钱，只要亏损不是特别夸张，他都能接受。

郝莽说道，“像你这样开厂子真的很累，休息休息也好。休息之前，把我的一千万送过来就行。”

“……”张世鸿无语，他很难相信这种经济状况下，还有人能这样没心没肺。

店长大姐姐也不理解，但她的想法却和张世鸿不同。

“眼前这小兄弟能如此乐观，肯定有什么依仗。况且把店都兑给他了，我也落袋为安，跟着他干，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我也不会亏一分钱。”

她抱着这样的心态，整个人豁达了很多。

这时候，张世鸿筹措到的钱终于到了。

几个旅行箱一字排开全部打开，里面躺着的就是红艳艳的百元大钞。

“能帮忙拿来几台印钞机么？”店长大姐姐问道张世鸿。

张世鸿葛优瘫在沙发上说道，“这已经是你们的厂子了。”

郝莽自己搬来了几台验钞机。

店长大姐姐解开百元大钞的白色腰带，一沓又一沓的钱在印钞机里检验着真伪和数量。

哪怕用验钞机，数钱也是个力气活。

郝莽和店长大姐姐忙活了好一会，一千万终于点清了。

郝莽看着这些原本自己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稍微有些愣神。

他问道，“金店多少钱？”

店长大姐姐盘算了一下说道，“五百万足够了……”

她刚想说剩下的五百万可以当做流动资金，郝莽就来了句，“那还剩下五百万，差不多能买套房了。”

“也不知道不贷款能买个什么房子……”

郝莽只知道房价很贵，但是对于这些钱到底能买个什么样的房子倒是没个概念。

店长大姐姐有些麻了。

她说道，“要不要看看公寓？公寓一般面积都比较少，还都装修好了，家电什么的也都行，直接就能入驻。”

“行！那就公寓吧。”郝莽说道。

他现在也不是太纠结现代这边的房子到底要多大，他在九零年有一条街加一条胡同呢。

把胡同都拆了改成一间大宅子，院子可能都比现在许多小区的占地面积还大。

他只是想在现代多少有个窝。

不然能穿梭时空前在现代没有房子，能穿梭时空后在现代还没有房子，那不是白穿梭了么？

郝莽分了五百万装到行李箱里给店长大姐姐，让她把手续弄好。

他自己就提着另外两个行李箱，想要去买房。

店长大姐姐在他走之前追问道，“我要不要写一份珠宝店的运营计划书您看一下？”

“好啊，你写吧。”郝莽说完，就跑出了首饰工厂。

他一手一个牵着行李箱往前走，心里想道，“这玩意有轱辘是比提着米袋子省劲儿啊。”

“不过，箱子本身也不轻，体积还大挺占地方的，还是不如米袋子……”

郝莽用手机随便搜了搜，找到了个酒店式公寓的售楼处。

他也不管现在是不是下班点，骑着小电驴直接过去，冲着即将要下班的女销售说道，“我要来一套公寓。”

“您要来什么样子的公寓？”女销售立刻不想着下班的事情了。

“五百万能买什么样子的？”

销售也没太见过这样的，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您看这套和这套还有这套都在五百万左右。”

“这套多少钱？”郝莽随手指了一个楼房模型上看着比较顺眼的一户。

“五百五十万。”女销售答道。

“五百万卖么？”郝莽问道。

“也能谈。”女销售回到。

“那买了。”郝莽解开两个行李箱的锁，两箱子百元大钞，一共五百万就这样躺在了地上。

“您……您是要现金买？”女销售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这年头别说买房了，就是买个冰淇淋麻辣烫还有谁用现金啊。

“不能现金买么？那我换一家……”郝莽说道。

“别别别……能买！能买！”女销售整个人都要错乱了，买房子这么大一件事情，怎么眼前这位先生弄得像是买一颗大白菜一样。

郝莽甩出身份证，“那快点办手续吧，我马上就要住进去。”

“好的！好的！您稍等，我们这就跟您处理！”

女销售和她的同事还有领导，都忙活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多方行动 郝莽先拿到了门卡和要是，房产证之类的手续要等明天相关单位上班了才能办好。

他刷卡上楼进了新房。

装修好的房子里家电、被褥一应俱全，他泡在浴缸里休息了一会，随着稍微有些变凉的热水流入排水口，他身上的疲惫也被冲洗的一干二净。

他闷头就睡。

他睡醒了洗了一把脸，拉开窗户，窗外是初升没多久朝阳，俯视下去还能看到树尖上有鸟儿在鸣叫。

郝莽现在兜里的现金依旧还不足两位数，但他现在的心态已经变了。

不光是在九十年代有了一大批物业和一间厂房，在现代也不仅有了房子，还有了一间首饰加工工厂和一家金店。

郝莽最欣喜的是不管是首饰加工店还是金店都有一批熟练的人。

虽说可能对于行业内的人来说，这样的人到处都是。

可是郝莽既没有打算研究，也没有打算成为行业内的老炮，他只想搞钱，这一批人就会大大加快他的搞钱计划。

店长大姐姐虽然将手中金店的股份出售给了郝莽，那那是因为大环境太差了，她本人还是很有上进心的。

她连夜整理以前留下来的资料和写下来的心得，终于汇总出了一套她认为当下最理想的玩法。

她一宿还没睡，哪怕神仙水和眼霜都很难缓解和掩盖黑眼圈。

她顶着一对熊猫眼，守在郝莽酒店式公寓的楼下。

她见到郝莽的第一刻就说道，“老板，这是我整理好的方桉，您有时间看一下。”

她又问道，“昨天店内的货原来的股东都已经带走了，我们什么时候有新的货呢？要不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对员工做一个培训，让她们能够更好的卖货？”

郝莽接过厚厚一沓的A4纸，不无同意道，“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至于什么时候能把货补上……”

郝莽想了一下九十年代的游戏机生产周期和购买黄金的周期，再加上首饰工厂加工的话……

“大概一周之内解决。”

他最后只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那我这周就带着她们先进行培训，然后探访不同的金店，试探这些店的销售策略，再总结、反思、提高……”

店长大姐姐说的很有条理。

“嗯，就这么办。”郝莽也不懂这一块的事情，他一门心思只想搞钱，“现在就去做吧……”

“经费的话。”郝莽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全身上下算上手机里的钱也只有几十块，“只能麻烦你先垫付一下，垫付的钱按照万分之五这个利息计数吧。”

“好，我这就去执行。”店长大姐姐离去的背影有点飒爽。

郝莽见她走远了，才骑回自己的小电炉，戴上头盔，心底暗喊了一句，“1990。”

漂亮而现代化的公寓楼消失了。

郝莽回到了1990年。

他先是到了商店街。

哪怕现在还是上午，这里的生意依旧不错。

前些天卖店的老哥老姐这几天赚的钱比他们之前一年卖的都多。

他们当中有些脑子不清醒的人已经觉得自己卖亏了。

但是，那些脑子清醒的人，却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把店卖了，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好事儿。

生意太好，他们像是以前一样扯澹闲聊的时间都不多了。

少有的时间里，他们讨论了一下郝先生为什么把这里买了，这里生意就能一下变得这么好。

他们一致认为郝先生有财神爷保佑。

他们这些生意人，时常能够莫名其妙的碰上赚钱的机会。

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他们都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会觉得这是财神爷在保佑。

郝先生买下这里，堪比点石成金，这样厉害的场面他们还第一次见。

那就是文武四方财神爷超级保佑。

他们最近赚得多了，都舍得给家里供奉的财神爷多烧几株香了，只求能够让他们赚钱多赚一会。

至于怎么能跟着财神爷高照的郝先生一起赚大钱，他们还没有什么想法。

邓国赢见到郝莽立刻就放下了手下的活过来了。

郝莽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一番态度，他直接说道，“继续通知你的那一批同乡搞黄金，继续收购。”

邓国赢有些为难道，“老板，上一次那三十五公斤就引起注意了。”

“我三天内就要见到黄金。”郝莽说道。

邓国赢心想说这很困难，但他知道郝莽这是在通知自己要达成结果，而不是听自己诉苦。

他说道，“那我赶紧去找张领事，催他快点解决混改手续问题，有手续就就算有人关注也没事了。要是手续这几天办不下来，就让他先为这次进货背书。”

“就这样办。”郝莽点头。

陈爱这时候进了屋，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那个方桉您觉得怎么样？”

“呃……”郝莽哪有时间看那个，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在心里想道，“我又不指望这个金店赚钱，把她那份方桉还给她说就按这份执行不就好了？”

郝莽直接掏出一沓A4纸，“按照这个执行。”

陈爱接过这些纸，一看上面的文字是打印出来的，不是自己手写的。

她有些失落，可是当她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又深深被吸引住了。

这厚厚一摞的A4纸几乎是事无巨细的讲解了金店相关的各种背景知识以及痛点和难点。

这本是店长大姐姐见郝莽是个纯粹的门外汉，想要直接看到方桉就知道优劣有些困难，所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前置知识的灌输。

哪想到便宜的却是陈爱。

郝莽这时候也发现自己给的文件似乎不是陈爱给自己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有个方桉能做下去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陈爱这边沉迷的读着这厚厚一沓能算是国内金店综述的东西，郝莽那边直接出了门，拧动电门往电子厂那边回。

他还不知道自己走了的这段时间里，三班倒的工作制度出没出什么问题，游戏机的产能是不是保持在了正常的水准。

他现在还不知道，新诚电子厂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第四十三章 我们也有诚意！我们也可以交诚意金！ 新诚电子厂，这家在一周以前日产游戏机才不过二三十台的不知名小厂，如今整个进货商的圈子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因为这家厂子和别的陆地这边厂子一样进货价便宜么？

不，不便宜。这里的进货价堪比岛那边的小天材和盛天。

许多没有来过新诚电子厂的进货商，听说这里的游戏机进货价要两百块钱一台的时候，都以为这些同行们失心疯了。

但是，当他们看到其中有些人一周就能弄出来上千台游戏机，他们疯了。

陆地这边的游戏机市场不缺买游戏机的人，游戏机数量倒是稀缺。

岛那边的产量别听他们吹嘘一周能够达到多少多少，但是能够稳定来到陆地这边的产量，其实也没多些。

并且还主要被那几家进货商吃掉了。

新城电厂日产量两千的时候，还有进货商觉得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日产量三千的时候，他们还是认定这是昙花一现。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新诚电子厂的游戏机日产量，竟然突破了五千。

还丝毫看不到衰减下来的意思。

“他们就是有那么多工人，他们的元器件充足么？”

“他们到底哪来的芯片？”

岛那边的人都疯了。

原本仲山那一小家电子厂的厂长和他们说，他可以不用他们的芯片就生产游戏机的时候。

他们还很傲慢的表示，“你能用空气生产游戏机你就去吧。”

可是他们哪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见鬼了！

进货商们一开始有固执的偏见不假，可是他们出来就是为了赚钱的，哪会和赚钱过不去呢？

原先只有二三十家进货商回来这里，最近这几天已经有超过百家的进货商来了这里。

郝莽不在家，于康永一开始的时候，还寻思把他们都放进来。

工地上干活的黄威和他说，“他们交诚意金了么？”

于康永摇了摇头。

“那放他们进来干嘛。”

于康永一寻思也是，可是他也吃不太准，他就又去问老徐，“徐先生，我们如果因为他们没有交保证金就一点货都不给他们，他们会不会怨恨我们厂子啊……”

老徐没有直接回答于康永的问题，他回复道，“太容易得来的东西反倒是不容易珍惜。康永，若是你老婆你当初勾勾手指，她就从了你，你会觉得她是个好女孩么？”

“懂了！我懂了！”于康永顿悟，“唐僧九九八十一难取到的经才是真经，要是出门就捡到经书，那玩意就不值钱了！”

于康永前些时候看郝莽在进货商们的面前装逼，他既羡慕又嫉妒还心向往之。

如今他也有了这样一个舞台，为什么不过把瘾呢？

于康永有样学样的摆出了一面墙的游戏机。

他当着野生进货商们的面拍卖。

让他们看到交了诚意金的进货商乐呵呵的捧走游戏机。

他看着他们脸上扭曲的样子，就觉得好爽好爽。

野生的进货商们看了一天看了两天。

最后连其它地方进货都不去了。

几乎其它渠道的生意都放弃了，就问怎么才能加入到新诚电子厂这边。

于康永自然不会说条件如何。

老徐那一番话让他明白了，说了就掉价了。

于是这群野生的进货商开始想尽办法想要知道答桉。

进货商这个圈子不大，他们当然想要问已经进去的进货商是怎么玩的。

可是这些掏了保证金的进货商，才刚刚爽了几天，哪会和他们说实话。

段位低一点的就避而不见。

段位高一点的就满嘴火车。

最后，还是一个野生的进货商回想起了之前发生了事情。

质问一个新诚电子厂的进货商，“是不是交了保证金才行！”

“对！”被问到的进货商坦率的承认了。

“多少钱？”野生的进货商问道。

“十万。”

众多野生的进货商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万！！？？”

十万块钱在一九九零年的概念和现代完全不同。

绝大多数一辈子赚到的所有钱加一起都没有这么多。

“你们当初怎么敢？”

野生进货商们难以置信。

当初咬牙交了钱的进货商，此刻苦尽甘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郝莽接触多了，他说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胆子大，我赚钱是应该哒！”

“不过，现在每天能卖的游戏机太多了，我也很累啊，好想休息休息……”

他这初级的凡尔赛，把一种野生的进货商修傻了。

交了钱的进货商看他们一副要加入的样子，怎么会真想他们加入进来分自己的钱。

他说道，“你们还是不要凑钱加入了，这新诚电子厂刚起来没几天，谁知道哪天是不是突然没了。你们把钱留在手里不是更香么？”

他这一番劝阻，反倒是让野生的进货商们更心动了。

野生的进货商也是进货商，他们明白一个朴素的商业道理。

做什么赚钱，一定不会说做这个赚钱。

反倒是做这个不赚钱，需要从别的方向找补，想赚赚钱人的钱，才会一个劲儿鼓吹这个事情多赚钱。

“我们也有诚意！我们也可以交诚意金！”

野生的进货商们齐声呼喊道。

于康永听到他们的喊话，却不敢答应任何承诺。

装伯姨这个事情他做得来也敢做，是因为对郝莽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收钱这个事情，那可不敢随意收啊。

他一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后面他干脆说道，“老板今天不在家，你们想要交诚意金等老板回来吧！”

于康永也就站在厂子门口，像是一座凋塑一样，翘首以盼郝莽回来。

他看到郝莽醒目的粉色头盔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冲了下去说道，“您可算是回来了！”

野生的进货商们也挥舞着大把钞票喊道，“我们有诚意！这是我们的诚意金！”

郝莽一看人这么多，他皱了皱眉头。

于康永前言不搭后语的把因果讲清楚。

野生的进货商们，大大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渴望。

郝莽这时说道，“诚意金二十万元。”

第四十四章 搅风搅雨 “怎么涨价了？”

“诚意金不是十万块么？”

野生的进货商们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郝莽没太多解释的兴致。

晒得去非洲出差都会被当成本地人的黄威跳出来说道，“早跟着郝兄弟早赚钱，晚跟着郝兄弟晚赚钱，不跟着郝兄弟的少赚钱。”

“谁让你们之前不交诚意金，现在才想来交就得多拿。”

“那个谁！就是你！别躲了！当初交诚意金的时候你也在，你那时候缩卵了，现在还有脸来？”

黄威一招以点带面活力十足，不光那个被他点名的人抱头鼠窜，其余的野生进货商脸色也都不太好。

野生的进货商此刻不喧闹了，已经加入了进货商开始开火了。

“郝兄弟涨的好，就应该涨价！”

“我们是和郝兄弟一起披荆斩棘的！你们这些来捡好处的算是老几？”

他们直到刚才其中许多人还觉得十万块的诚意金有点亏，每天都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拐弯抹角的要回来。

但是，他们此刻见了野生的进货商想要抢他们的进货资格，郝兄弟开了个翻倍的价格，那些人竟然嫌贵。

他们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诚意金十分划算了。

他们站在郝莽这边，一方面固然是物质利益的使然，但另一方面也是精神上爽到了。

郝莽看着喧闹的样子也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眼看着影响自己搞钱了。

他说道，“愿意交的三天之内把钱送过来，不愿意的以后就不要来了。”

他说完这个，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开心，多拍三千台游戏机。”

于康永刚想说，“老板咱们也没多余的三千台库存啊。”

只见郝莽扯下一块蓝白红条纹的防雨布，露出了里面一箱又一箱的游戏机。

这些游戏机并非是九十年代生产的，而是现代生产的最后一批存货。

郝莽原先的计划是把它们当成生产有波动时候的缓冲。

不过现在三条产线运转良好，产能稳步爬升，用富裕出来的产量做库存就够了，这些现代的存货就拿出来震一震这些野生的进货商吧。

野生的进货商们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三千台游戏机，突然一阵肝颤。

他们来之前，可以说已经自认为通过各种方式把新诚电子厂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哪想到竟然在他们视线盲区之外，还有这么台游戏机的库存。

最关键的是，这些游戏机没有在别的地方，就在他们围着转的工厂里。

他们此时此刻也有了一丝怀疑，怀疑他们调查的信息是不是有很大误差。

他们看向郝莽那嫌弃的眼神，反倒是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是个机会，是大机会！

黄威那个人，他们没见过也都知道，是出了名的人精。

别管喜不喜欢，总不会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他如今在郝莽这里，都已经献媚到了要亲自上工地搬砖的程度了，这里头利益能小么？

肯定不能小啊！

想明白的，二话不说就去找钱了。

自家的钱够，那就掏光家底也都拿出来。

自家的钱如果不够，那就凑。

亲戚不够找朋友，朋友不够找同行。

郝莽让他们凑钱的时候也没说不能几家凑在一起，一起买一个资格嘛。

大不了到时候新诚电子厂这边就一个人出面，赚取的利益大家再私下分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

九十年代这群畅游在商海的弄潮儿，别的可能不会，但是思想滑坡钻漏洞这件事情，可是一个比一个强力。

三千台游戏机又是六十万入账。

郝莽已经麻木了。

他把现代的货底子全都卖了之后，顺便检查了一下外壳的库存、元器件的库存、芯片的库存，数量虽然都还要一些，但是也不能完全没有了，才装备开始生产。

他回到办公室里，把现代于康永找人画的图纸都翻出来。

“大黄！”他喊道。

“来嘞！”黄威迅速地冲了过来，“咋了？有啥事？”

郝莽把手中这些卷图纸都交给黄威，“黄兄弟，这里还有几份图纸，分别是注塑车间、造芯车间等等，食堂和宿舍快要盖好了，这几个车间也麻烦你了。保质保量，钱不是问题。”

黄威缓慢得拉开一份图纸，生怕把图纸弄坏了。

他看着上面的高标准要求，再看看复杂程度，整个人都麻了。

他哪里知道画图纸的设计院，知道施工单位总喜欢偷工减料，因此画的图纸给的各种数据，都是加码再加码，哪怕无底线的缩水都几乎不会出问题。

他看到上面的高标准要求，就真的以为制造芯片和注塑游戏机外壳，需要这么高的要求呢。

毕竟，陆地这边除了郝兄弟这里，真的找不出第二家能够制造如此先进芯片的工厂不是。

岛那边也没去过，更没有出过国。

他慎重的点头，“我肯定全力以赴！”

他承诺完，倒是轻松了不少，转而又兴奋了起来。

他兴奋的是，“郝兄弟这里果然能从头开始生产游戏机！根本不怕产能上来了，有地方卡脖子！”

他又想到，“郝兄弟这里的产量和技术实力，再加上进货商们的销售实力，岂不是真的有很大机会干翻岛那边隔空遥控陆地这边游戏机市场的那几家厂家。”

他对什么独立自主没什么概念，但是他对赚钱有概念啊！

“郝兄弟这里未来可就不是每天几十万百来万的收入了，说不定一天大几百万上千万都有可能！”

“我哪怕能分到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黄威想到这里脸上乐开了花，“那也是一年大几百万上千万的收入啊……”

“我之前虽然赚钱，但是赚的那仨瓜俩枣的钱，怎么能和这个钱比呢！”

他撸起袖子，掏出大哥大喊了起来。

他不光要把老单位的那些人都叫过来，他还要拉更多的单位过来，一定要把郝兄弟厂子里的这些建筑保质保量的完成。

他全力以赴的时候，野生的进货商们，隔了上一次交了诚意金进货商们不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搅风搅雨。

第四十五章 摩的 “你那边能挪出来一笔钱不？利息好说。”

“老哥，你知道游戏机不，这玩意成赚钱了。我最近遇到一个机会，有家厂里新生产出的游戏机都堆成山了，只要能从它那里进货，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野生的进货商们各显神通，筹措着诚意金。

本不富裕的九十年代，在他们的扰动下，才能看出来有些人是多么的有钱。

于康永见到如此多的进货商真的去筹钱了，他高兴的不得了。

郝莽对这却没有什么感觉。

产线上的产能稳步提升，三班倒的工人也都适应了如今的工作节奏。

时间在他这边。

在这个只要生产出货就不怕卖的时代，谁的产能大声音就大。

与此同时，赵咏评那边也终于围绕着拿过去的一百块芯片，完成了电路板以及相关工序的匹配工作。

一百台制作好的游戏机都不用找进货商来卖。

派几个人分别前往仲山各个商场和集市，没用上一个上午就都买完了。

每台平均价格三百五十元，如此一来就是三万五入手。

赵咏评拿出一万五，像是撒胡椒面一样，先给工人们发上一点钱，解决他们燃眉之急。

剩下的两万元，他就贴身藏好，乘上了火车，赶往新诚电子厂的方向。

他心里盘算的很美好，只要继续这样滚雪球滚下去，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厂子就会彻底不缺钱，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火车上一如既往的拥挤，但却没有往日那么难熬。

昔日碰到了会觉得很难受的情况，在他今天看来，却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日子总会一天天变好起来的。”赵咏评如此想。

他从火车站出来，这一次没有麻烦老徐，他自己搭乘了一辆摩托车，往新诚电子厂的方向干。

骑着摩的的大哥很是健谈，他一听赵咏评要去新诚电子厂，话匣子就打开了。

他说道，“最近你们都流行去那个电子厂么？这几天我已经拉了十几趟人去那边了。”

赵咏评听到这话暗暗心惊，他在仲山那边，只看到了自己厂子的变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这边的变化。

他问道，“您知道去的都是什么人么？”

摩的大哥说道，“那可是什么人都有！有的像是混社会的大哥，有的一副官老爷的派头。倒是你这样知识分子模样的不太多。”

赵咏评听他一说，就知道去的应该都是进货商。

这年头也就这些进货商能什么风格什么形状都有。

赵咏评想到，“进货商如此大规模的来，难道郝哥那里的产能已经拉起来了？”

“可是我上次来的时候，他那里还一个正经的工人都没有，会这么快呢？”

他在来的时候的火车上，还有过一个奢侈的幻想。

“郝哥这边有芯片，我这边有工人，要是结合在一起，产能一下不就起飞了？”

他的想法是，请郝莽也入股到这个电子厂里，这样一来也算是郝哥自己的厂子了，能不用心么？

赵咏评来到了一片大工地模样的新诚电子厂，他整个人都有点懵。

“我才几天没来，怎么就这个样子了？”

他四找八找才在产线旁找到了郝莽。

他还没有和郝哥打招呼，看到产线工人的高素质，他又吃了一惊。

“这些工人怎么可能上手这么快？”

“我厂子里的那些熟练工人，组装游戏机最快也就这个速度吧。”

郝莽看到了赵咏评。

赵咏评压下了心中的种种想法，他脸上露出笑容叫道，“郝哥！”

“小赵你来了呀。你那边游戏机生产的怎么样？”郝莽问道。

“托郝哥的福，一百台都生产出来了，也都卖出去了。”赵咏评如此说道，“我这不是又来进芯片了么？”

他说到这里话头一转问道，“郝哥，您这些熟练工人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郝莽说道，“都是进货商帮忙找过来，我又稍微挑选了一下。”

“是从别的厂子挖来的？”赵咏评脑补出了一派挖角大戏。

郝莽说道，“不是，不是别的厂子的工人。”

他解释道，“在别的厂子上过班的人不好用。要么偷奸耍滑养成了坏习惯，要么就是觉得我这里的规章制度和他们之前在的厂子不一样，不能和我一条心。”

“我还是喜欢白纸一样的纯新手，这样教起来容易，上手也快。哪怕产生坏毛病，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是这样么？”赵咏评思索了一下。

他发现这是他的盲区，无论他在燕京电子管厂的时候，还是在仲山电子厂，都是老工人比新工人多。

他哪怕是厂长，也得迁就这些工人，而不是把工人塑造成他喜欢的形状。

他感叹道，“我原来还以为郝哥这里缺熟练工人，还想问您要不要参股我那个电子厂，我那里工人多，有材料产能拉起来的很快。”

“你那边也是你纯私人的厂子？”郝莽问道。

他真的有点认真的考虑赵咏评的提议，管理厂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算是站着赚钱。

入股了那就是躺着赚钱，若是条件合适，入股也不是不行。

“那怎么可能？”赵咏评说道，“也就郝哥您这边能有私人的厂子。我那边还是公家的，只不过最近流行混改嘛。”

郝莽思索道，“像是张世鸿那样用外国身份，找一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小厂子进行混改，我这边才能勉强不吃亏。小赵这边的话……”

他问道，“你那个厂子的娘家是谁？”

“华亿集团，本地一家很大的国企。”赵咏评说道，“实力没的说。”

“算了，那算了。”郝莽说道，“我想要有绝大多数股份他们肯定不同意，我要的股份少又容易被关门打狗。”

“要是小赵你哪天在厂子里混不下去了，可以来哥这边，哥帮你起来。”

“好……”赵咏评答应的时候有些拉长声，他想到，“会不同意大比例收购么？会被关门打狗么？厂子明明已经亏损成这样了，集团也早想要甩掉包袱了……”

第四十六章 效仿淘金热？ 两万块钱。

两百五十枚芯片。

赵咏评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芯片收好，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芯片，不光是他把厂子做大做强的希望种子，也是全厂人的饭碗。

正式办完后，距离归途火车登车的时间还有段距离。

赵咏评看着外面轰隆轰隆的工地问道，“郝哥，您这是在建什么啊？”

郝莽指着已经出现了轮廓的两栋建筑说道，“这两栋是食堂和宿舍。”

赵咏评看到结构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钢筋混凝土，他羡慕道，“这得不少钱吧。”

郝莽解释道，“没花多少钱，每天卖游戏机的利润，足够建这几栋房子了。我这也是为了提高工人们的工作效率。吃得好睡得好，才有饱满的精神状态认真干活不是。”

“那边呢？”赵咏评深知自己对于钱的概念和郝莽是不一样的，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郝莽那些还在打地基的建筑是什么。

“注塑车间，造芯车间啥的。”郝莽说道，“等这几个车间盖好了，把机器都搬进去，原料生产就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了。”

赵咏评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下这样全产业链生产游戏机。

太美好了。

他看到了一批又一批的芯片被生产出来，他看到了热气腾腾的注塑机里吐出一个又一个外壳。

他看到了茫茫多的游戏，卖了茫茫多的钱。

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游戏机的产量，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我们国家能够容纳多少游戏机呢？”

这个数据郝莽是有数的。

他不假思索就回答道，“总销量在三千万以上到四千万之间。”

其中，至少有一半游戏机，都是小八王游戏机。

岛那边生产的游戏机，在初期拥有比较大的市场份额后就迅速下跌。

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的小厂，曾经也卖出去过近百万台游戏机。

“这么多？！”赵咏评先是感叹了一下，随后又有了新的疑问，“那能卖多久呢？”

“能卖十多年吧。”郝莽答道，“不过，最赚钱的时间也就是这两年。再往后看到这东西赚钱的人多了，各种厂子就都冒出来了。厂子多了，他们可是会拼着不赚钱，也要多卖游戏机的。”

“不赚钱？那他们图什么？”赵咏评问道。

“谁知道呢？”郝莽也不清楚。

“那这两年之后，郝哥您的厂子生产什么呢？”赵咏评问道。

郝莽答道，“能卖芯片就卖芯片，组装厂多了，芯片卖的肯定就好啊。”

郝莽又想起了小时候在杂志上看到的旧金山的故事，他说道，“旧金山的淘金热，最赚钱的不是淘金的工人，而是给淘金工人提供住宿、饮食、装备的人。”

“当一个卖芯片的也挺好了。”

“除此之外呢？其它的项目都停了么？”赵咏评又问道。

郝莽这时候还真不知道该生产什么了。

他知道平果手机，知道好多先进的数码产品，可是凭借厂子里这些设备和人力，明显生产不出来，他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你的那些老师同学有回信的么？”

“有！”赵咏评说道，“有不少老师和同学和老同事都对这个感兴趣。有几个还说要来郝哥您这边看看。我已经把您这里的地址给他们了，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到我也不清楚。”

郝莽一想也是。

1990年这个时间点，虽然已经步入了现代化的进程。

可是就连一个能够随时通信的手机也不是每个人都有。

于康永刚才还嚷嚷着让郝莽买一台大哥大，不然总是找不到人，他那边真的很头疼。

可是，郝莽知道自己时不时就得回到现代，有大哥大也不见得能跨时空通讯吧。

而且，就算是在这边用，他也觉得大哥大那玩意太傻了。

那么大的一个东西，不光携带起来很笨重，就是充满电了也是用三两下就没电了。

“要不造手机试试？”郝莽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不过他转念一想，他又不懂生产手机，想了也是白想。

赵咏评见郝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他这时候看了一眼表，自己这时候赶到火车站，差不多正好就到了检票的时间了。

他说道，“郝哥，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郝莽挥了挥手。

赵咏评走远了。

黄威这边因为郝莽给予的资金支持实在是太多了。

他不光把老单位的技术能手全部弄了过来，还把许多以前他很羡慕但是绝对进不去的单位的人也都拉进来一堆。

这些家伙见到郝莽提供的图纸，就像是赵咏评见到了芯片制造的机器。

一个个轻轻抚摸图纸的样子，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再加上这里给钱痛快，都是现金结账，也不拖欠。

他们干起活来也是保质保量。

倒是黄威这个技术半吊子的家伙，被他们嫌弃空下来了。

黄威也乐得这样。

他当初就是因为不愿意做这样辛苦的工作，以及工资实在是太低了才跑路的。

不过，他还留在工地，图的就是能够在郝兄弟这里刷脸。

他见到赵咏评和郝兄弟交流的状态与别人都不一样。

他自告奋勇的就和找车去火车站的赵咏评说道，“赵兄弟，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不用！不用！我拦个摩的就行。”赵咏评连连说道不用。

他素来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但是，黄威可不管这个，他为的就是和赵咏评混熟。

他身子往旁边一倾，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来吧，和我客气啥。郝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赵咏评见确实拦不到车，就说道，“好吧，麻烦您了。”

黄威一边和赵咏评聊着天，一边往火车站开去。

一路上他打听到了他想要的全部信息。

知道了赵咏评哪来的，去哪里，是做什么的。

“注意安全哈！”

他一边挥着手目送赵咏评下车，一边思索道，“郝兄弟如此器重小赵兄弟，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第四十七章 建筑业？不，是房地产 黄威琢磨这些的时候，新诚电子厂的工地上，他曾经的同事们，在琢磨其它的事情。

“在这里做什么都给现钱真是太爽了。”

“我们要不要问问厂长干不干建筑，干的话我们直接过来给他干活好了。”

“狗日的三角债，咱们单位有那么多债权可一分钱都收不回来，我们都多久没足额发工资了。”

“咱们总不能等着单位死吧。真不如问问这里的厂长，要不要建筑队、设计队，要的话咱们来这边干好了。”

“走，这就去找他问问！”

一群有施工有技术的建筑工人气势磅礴地走向了厂房。

于康永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整个人吓坏了，他大声嚷嚷着，“反了！反了！”

跑到生产的产线旁，连说带比划的和郝莽说道，“厂长，那帮建筑工人反了！”

“反了？”郝莽反问道，他说道，“我都按时给薪水了，他们也能恶意讨薪？走，出去看看。”

郝莽往外走去，于康永腿肚子却都在颤抖，他像小脚老太太一样，一点点往外挪着脚步。

“你们要干什么？”郝莽问道。

为首的建筑工人，顶着一定和别人颜色都不同的安全帽说道，“我们想问问郝厂长有没有心思干建筑。”

“干建筑？”郝莽对这个词不太熟悉，但是他看到远处拔地而起的食堂和宿舍，一拍脑袋说道，“房地产是吧，行，能搞。”

有丰富现代经历的他，可是知道房地产是多么波涛汹涌的行业。

哪怕不为了赚钱，随便盖一堆什么，都几乎不可能亏。

他这个回答让建筑老哥们愣住了，他们原本打算废上很多功夫，用诚意打动郝厂长，用耐心说服郝厂长。

哪想到他们还没用力，郝厂长就同意了。

不同颜色的安全帽大哥确认道，“我们是想问，您要做建筑么？”

“你们想跟着我做么？你们如果愿意，那就做。”郝莽说道。

眼前这些建筑工人，他这些天都看在眼里。

他们可不是后来那些因为种种原因只能来城里打工，还被扣上了农民工名头的进城务工人员。

这些是正经的建筑工人，干活麻利利索，安全方面也做得好。

再加上他们施工没有偷工减料，完全按照图纸上的标准进行施工。

也没有出现图纸上要挖一口井，他们看反了，盖一栋烟筒出来的情况。

总之，郝莽估计他们盖完的食堂和宿舍，哪怕自己人没了，这两栋建筑都还在。

郝莽作为一个产业工人，最是喜欢同样是产业工人的人。

他看着这些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很是粗糙的工人们，他说道，“你们需要什么？需要钱，还是需要公司？项目的话好说。”

郝莽把手往远处一指，指着现在还是一片荒草地的地方，“先把那一片盖成住宅。”

他又指着另外一块光秃秃的地皮，“这边盖一个大商场。”

接着他的手落到了厂房周围，他说道，“这周围的地方留给将来厂区扩建。这些活够你们做一段时间得了吧。”

建筑工人们望着郝莽划出来的这个圈，这一片地方看起来不大，可着实不算小。

如果按照1990年的标准，都盖成那种造价最低的预制板住宅楼，时间用不上多少，成本也用不上多少。

但是，如果是和厂子里食堂和车间还有宿舍一样都采用浇注工艺的话，那成本将会直线上升。

不过，建筑的质量也会很靠谱就是了。

干哪一行的人，在这一行就会有些讲究。

比如说厨师不愿意吃饭店菜，因为他知道后厨里平时都是怎么做的。说不上洁癖，就是知道了而已。

建筑工人们盖过建过的房子也多了，有许多房子让他们住他们都不敢住。

反倒是如果一直能够按照厂子里这几栋建筑的标准来盖的话，他们愿意住到死。

“如果您真的想弄的话，我们得需要有建筑的资格，还需要有设计的资格，还需要……”不一样颜色安全帽的老哥字斟句酌的说道。

郝莽干脆的摆了摆手，他说道，“我不懂这些，你说了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他挥了下手喊道，“康永。”

于康永很肉疼的提过来一袋钱。

郝莽指着眼前这个不大的胶丝袋说道，“这有四十万，钱不多，你先拿去弄，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我……”安全帽大哥瞬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工作这么多年，近几年来哪一次拿项目不需要往死了喝酒，不是人家那边说没问题你干吧，最后却收不回一分钱。

哪有自己还没有说几句话，却这么信任自己，就掏出这么多真金白银的。

士为知己者死。

他和他身后一种的建筑老哥庄严道，“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车间建设，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安全帽大哥也说道，“我这就去跑，看看怎样能把这些资质拿到手，一定不让您花冤枉钱。”

郝莽看着他们朴实的面容心中有种别样的情绪。

这些人和进货商不同。

那些进货商不管对自己是如何的曲意逢迎，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赚钱。

无非是藏的深还是掩盖的浅。

可是这些建筑老哥们却不同，他们只是想有人认可他们，只是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手艺赚上那一份钱而已。

“行！你们去干吧！”郝莽大手一挥，这些建筑老哥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于康永等他们走了劝道，“老板，您怎么还要插手建筑业。建筑业出了名的累还没钱。我们有这钱，还不如把厂子的产能扩大再扩大。”

郝莽见于康永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的样子，他说道，“是你懂还是我懂？你比我懂的话，厂长还应该是你呢。”

“那是您懂！是您懂！”于康永自闭了。

他虽然大多数时候没啥数，但是这件事上他还是有清晰的认知的。

郝莽接手厂子才几天的时间，厂子产量就从日二三十台，暴涨到了二三千台。他又怎么能不服呢？

与此同时，回来的黄威发现，工地的人怎么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四十八章 华翠楼 “你们怎么都反水了？”黄威一脸难受的表情，他心里想道，“明明是我先认识了郝兄弟，明明是我把没有活干的你们找过来的。明明是两件美好的事情叠加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头盔颜色独树一帜的老哥拍了拍黄威的肩膀，“郝兄弟是个郝老板，给钱痛快，不瞎参合。小黄你遇到这样千年难遇的老板你不心动么？”

黄威心想，“我自己就是老板啊！”

可是话到嘴头了，他一想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字的威压，他点了点头道，“您说的对！”

“对嘛！就是这样！这也是给咱们这帮老兄弟谋个出路。”头盔鹤立鸡群的老哥说道，“你也别觉得这样你亏了。我们是你带来的，天然贴着你的标签，我们如果在郝老板这里做好了，难道他会忘记了你的情分？”

黄威转念一想，“是啊。郝兄弟和我们这些满嘴跑火车、生孩子没屁眼的进货商不一样，他可是言必信行必果。吐一口吐沫都成钉子，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是首屈一指的顶级人才啊。”

黄威想到这里，突然释怀了，他感叹道，“也就郝兄弟能弄不赚钱的建筑业，养活你们这一大帮子人了。”

“小黄啊，你这就肤浅了不是。你说建筑业不赚钱？你看海蓝岛那边，盖那么多房子，房价高的都破万了。那个叫啥来着……对！房地产！你怎么知道郝老板不是想搞房地产呢？”

“房地产？呵呵。”黄威冷笑了一声，“那边房地产是搞的红火，几万家房地产公司。跳楼的老板，都串成串了。”

不久之前，还有个生意上认识的朋友让他去海南看了看，想要忽悠他接盘。

他过去一看，好家伙，自己要是真的红口白牙听了他们的话，怕不是第一天给钱，第二天就上天台。

老哥也知道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情况。

他这个建筑队，之所以如此难熬，就是因为在海蓝干的好多工程，一分钱都没有给结算。

他和那边的情况一比，感叹道，“郝老板真是个郝老板啊……”

建筑队的人觉得生活有了着落，他们干活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眼前这些厂房虽然盖完了不是他们用，但是未来盖的住宅谁说又没有他们这一份呢？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有房子住。

不过，当年为了多快好省盖的筒子楼，居住下来不算很舒服。

要是能够住上按照厂房这个标准建设的住宅，那该多美啊。

郝莽回到产线，纠正工人们小毛病的同时，也提拔了几个线长。

这几个线长的学历并非最高，生产能力也可能不是最强，但是他们最优势的地方在于沟通能力。

目前观察的结果是比较能够好的协调好不同工序的工作。

不过，原本沟通能力良好的他们，会不会因为“升官”变飘了，那再观察观察就好了。

如果他们真的这样了的话，那就把他们撸下去好了。

郝莽整理了一下这两天的销售额，一共一百多万。

他骑着小电驴来到了商店街。

大哥大姐们依旧在卖东西。

不过，已经从室内挪到了室外。

邓国赢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抡着大锤在砸墙。

陈爱见到郝莽来了，心中不自觉的一喜。

她走过来说道，“您给我的那一份计划太厉害了，如果我们按照这个计划做的话，很容易就赚大钱。”

“那不是挺好。”郝莽点到为止。他也没有看过店长大姐姐的计划都写了啥。

陈爱兴奋之余却有些为难，“可是按照那里面提出来的要求装修，我们找到的装修工人都不太能理解上……”

郝莽说道，“这好办，等过两天我派过来一个装修团队，建筑队的。”

“那太好了！”陈爱说道，“我们找到的这些木匠、瓦匠，都是散兵游勇，最多也就是在村里盖过房子，和他们说想要什么效果，他们根本听不懂。”

“别着急，万事开头难。”郝莽随口安慰道。

邓国赢说道，“老板，您又要黄金了？”

郝莽点头。

“这回来多少？”邓国赢问道。

郝莽看了眼钱袋子说道，“不多，也就一百五十万左右。”

“好，我这就去安排。”邓国赢说道。

别看这个年头的通讯并不便利，可是能够赚钱的消息传的却飞快。

前几天郝莽一掷千金两百多万收了三十多公斤黄金后，全国游走于合规边缘的金店主几天之内几乎全都知道了。

不少人路途遥遥不远千里来，就是为了出一笔大货。

黄金这个行业看似高大上，似乎很赚钱。

但在这个年代，成本却也巨大，流动性也不是很好。

邓国赢现在只要去不远处的招待所招呼一声，就有很多人排着队的等郝莽收黄金。

郝莽这回也没有收太多黄金，一共也就二十公斤。

他把二十公斤黄金带在身上，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

“现代。”

他先去首饰加工厂，让加工厂立即转动起来，开始生产首饰。

他欣赏一道又一道工序的时候，店长大姐姐也来了。

她问道，“您的计划书看的怎么样了？”

郝莽将错就错，把陈爱写的那一份计划书给了店长大姐姐。

“按这一份来吧。”郝莽说道。

店长大姐姐见到泛黄的纸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仔细阅读了起来。

她看了一会，眉头才渐渐地舒展开。

“您是想试一试这种复古销售的策略么？”店长大姐姐问道。

“对啊。”郝莽也不知道她指的复古是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说对。

“可是这样会压大量资金，也不容易赚钱，打平成本都有些困难，唯一的好处就是知名度的扩散和规模的扩张可能有帮助。”

“要的就是规模的扩张！”郝莽想到自己未来会倒腾的黄金量说道，“就按照这个计划来！赚不赚钱无所谓，我要的就是规模。”

店长大姐姐推测着郝莽的思路，她说道，“没问题。”

“不过……”她又说道，“那咱们独立的品牌应该叫什么呢？”

“华翠楼！”郝莽脱口而出。

第四十九章 工艺 一共二十公斤黄金，十五公斤放在首饰加工厂加工成首饰，还有五公斤送到临近的同类工厂换成两百万现金给店长大姐姐当折腾的花销。

店长大姐姐有了方桉又有了钱，行动力满满的去折腾了。

首饰加工厂这边加工好第一批首饰至少也得第二天。

夜色已经很晚了。

郝莽没有在工厂里过夜，他骑着小电驴回到了昨天刚买的公寓那边。

他刚走入公寓楼的时候，忽然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家伙拦住了他，“你是郝莽？”

那个保安问道。

郝莽仔细分辨之下，才发现这个保安竟是自己儿时的同学。

他乡遇故知。

几千公里外遇到了少年时的同学郝莽也有些高兴。

这位保安同样也如此，他上下大量了一番郝莽的穿着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么晚还要出来一定很累吧！我现在在当保安，一个月有三千二呢，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你不用掏几个钱。”

郝莽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暂时不想当保安。”

“保安怎么了？保安好着呢！我和你说我们的宿舍就在这栋楼下面的地下室。你知道这栋楼一平方多少钱不？十多万呢！在这当保安你就能白赚这笔钱。”

“那也不用了。”郝莽拒绝这个老同学的好意。

老同学却不依不饶，“现在工作多难找啊，你这么晚还要出来忙活。咱们多少年的老同学了，我能拉你一把拉你一把。”

郝莽真没有了谈下去的意愿。

他掏出了门卡刷了一下进了安全门。

老同学有点懵，“你总来这里干活？不然怎么有这的门禁卡？”

郝莽回到，“我是这里的业主，能没门卡么？”

“业主？”老同学脸上的表情都卡住了，“不能啊……不可能啊……这里的房价十多万呢！你怎么能当上这里的业主呢！你逗我玩呢是不是！？”

他一惊一乍的时候，郝莽已经进了电梯上楼了。

电梯里的郝莽有些头疼，“在这里遇到老同学是我没想到的，更没想到他还查户口，真是麻烦啊……”

“我要不要再攒点钱换个地方再买一套，少来一点这边？”

郝莽打开手机搜索起了城市里的房价。

他在手机上看到一篇文章说，虽然最近这两年房地产并不是很景气，但限购依然严重。近期虽然略有放宽，可是二套房贷款也会卡人。

郝莽见到上面的文字心里倒是不以为意，“我又不用贷款，千八百万买套小房子住就行了，再多钱搬起来就实在有点累了。”

他洗热水澡的时候，把衣服也扔进的洗衣机。

第二天一早醒来，衣服也已经烘干好了许久。

他下楼的时候保安已经换了班，没有见到老同学。

他骑上小电驴，来到了首饰加工厂。

第一批首饰已经加工到了最末尾的打磨抛光环节了。

不甚亮眼的首饰放在粘了蜡的羊毛轮上没几下就变得熠熠发光了。

郝莽在一旁看着工人把加工好的首饰都打磨抛光好。

可惜的是，一夜之间的产能着实有限，最终弄好的成品也就一公斤多不到两公斤。

郝莽把绝大部分留下来给店长大姐姐在现代售卖，他戒指、项链、耳环、耳钉、吊坠、手镯各拿了一个，打算带回到1990当做样品。

他同时也让首饰工厂的人，整理出一套这样加工首饰的工艺步骤和说明。

九零年代的金店开起来后，总不能一直让他从现代往回运送首饰成品吧。

他得问问邓国赢能不能掌握这套方法生产出重量虽轻，但是看上去的个头和样式，都比传统手工打造要优秀的工艺。

首饰工厂里的工人们听话得很。

这位新老板虽然有些神出鬼没，但是最近经济大情况如此糟糕，没有失业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郝莽见他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干活，没有搞出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也懒得思考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出了首饰加工厂，找到了个没有人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低声喊道，“1990。”

他回到了九十年代。

邓国赢一早见到郝莽有些诧异，他每次见到老板的时候，不是中午就是下午也有可能是晚上。

唯独中午和老板很少见面。

让他更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郝莽甩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问道，“里面这些金子的加工工艺你能做到么？”

邓国赢拿起袋子仔细看着，塑封袋里的金子在上午的自然光下远比他手工打造的首饰要光彩夺目的多。

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说明塑料密封袋里的首饰表面光滑度比他加工出来的要好。

“抛光的手法不错。”邓国赢说道。

郝莽说道，“拿出来再仔细看看。”

邓国赢拿出一枚他觉得至少有十五六克的戒指，往出捏的时候用大了力气，把自己晃到了。

“怎么这么轻？这是金子？”邓国赢怀疑道。

“24K纯金。”

“那怎么可能这么轻？”

“不信你烧烧看嘛。”

邓国赢用喷枪炙烤着戒指，刚烤了没一会，手感上很硬的戒指忽然一软，化为了金水，落在石英坩埚的底部化为金豆子。

他用镊子把金豆子扔到水里冷却，用指甲狠狠掐了两下，才确认道，“从熔融的速度和颜色看是纯金没有杂质，指甲捏上去也很软，也能确定是真金。”

“只是……”邓国赢有些迟疑，“为什么那么软的金子，刚才还是空心戒指的时候竟然那么硬？”

他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镯子，在镯子内侧见到了两个小孔，他用玛瑙刀仔细在小孔上转了几下，隐隐看到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他有了六七成把握答道，“看上去是先制造了一个蜡模，再在模具外头让金子成型，最后熔化里面的石蜡，这样就得到了眼前的的这个镯子和刚才那个戒指。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硬呢？”

邓国赢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郝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他已经让人把工艺总结出来了，他问道，“老邓，这套工艺你想学么？想学，我能教你啊！”

第五十章 张铁心 邓国赢想学，当然想学。

如此独一门的手艺学到手，哪怕就是不在郝莽这里帮忙了，他也绝对不会少饭吃。

可正是因为如此，反倒不能张口学，哪怕郝老板已经说可以交自己了。

邓国赢从小出了村子就围绕的金银首饰全国四处漂泊。

他见过无数想要考验人性的场面，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人性经受不住考验。

无论是在钻石店里打工的时候，把所有同事都灌醉，自己卷走钻石跑路的老乡。

无论是打更的老头监守自盗。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向郝老板讨要了这门手艺，他很有可能真的会逃跑，逃到另外的地方，自立门户，用这门手艺赚钱。

无论他怎么想。

郝莽这边见邓国赢没有表示出想学的意思，他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等首饰工厂那边把全套的工艺流程和技术难点都总结出来，真的想要在这边复刻一条产线。

怕不是半文盲状态的老邓能帮上的忙也有限。

只是不知道小赵的那些同事同学什么时候才能来厂子里。

流水线上是不需要高学历人才不假，但是没有办法用流水线的地方，还是需要有高学历人才的啊。

郝莽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你们先研究，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陈爱等郝莽走了之后，才好意思拿起塑料密封袋。

她也没有拿出来，端详了一会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文件里说一克黄金最高能买到一千元每克呢。”

“一千元每克！！！？？？”邓国赢听到陈爱的自言自语吓了一大跳。

他受不了惊吓的说道，“小爱，邓叔不识字没读过书，你别骗我。你刚才在说什么？”

“黄金最高能卖一千元每克啊，怎么了？”陈爱在章玉的金店里，虽然也算是耳濡目染了一些零碎的知识，可说到底其实还就是一个打杂的。

她对于贵金属饰品这个行业的理解，归根结底还是一张白纸。

她一开始看郝莽给她的文件的时候，就像是在看天书一样。

上面的很多字她都认识，没有她不认识的字。

可问题是，正是因为认识这些字，她才觉得里面的内容很离奇。

就比如里面说黄金最高能卖到千元一克。

她当时就在想，不管是章玉阿姨那边，还是邓国赢叔叔这边，首饰的价格都是随行就市，哪怕最贵最贵，碰上最冤大头的冤种也不过是能卖到百元每克。

可这文章里说竟然能够卖到千元每克，怎么可能呢？

她当时不理解，只是硬着头皮死记硬背了下来。

可是，当她近距离观察郝先生带来的首饰的时候，她忽然理解了。

无论是章玉从别处进来的黄金首饰，还是邓国赢自己现场打造的黄金首饰。

他们店里销售的商品与这塑料袋里的饰品相比，就像是史前山洞穴居的原始人类用陶土烧制的陶罐与宋元明清国宝级的陶瓷相对比。

材料可能真的差不多，可是最后表现出来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如果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卖那种拙劣的贵金属首饰的时候，能够批量制造和销售如此精美的首饰，那可不就是能卖到一千元每千克。

因为贵重的不再是材质本身，而是附着在这材质上的工艺。

陈爱脑内的一番论证，把自己说服了。

她潜意识里把郝莽交给她的文件看成玄幻故事的心思终于消失不见了。

她再拿出郝莽给她的文件，里面许多原先每个字都能看懂，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地方，现在豁然开朗。

邓国赢见到陈爱钻研起了资料，他也不打扰了。

一千元每克的数字，现在还震撼着他的内心。

他很确定如果自己学会了这个工艺，很有可能跑路。

他咬着牙放弃这个让他心动的想法，他钻入正在砸墙的室内。彷佛只有那一下下敲击墙壁的大锤声音，才能够让他的灵魂稍微不那么飞扬。

郝莽骑着小电驴到了厂子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个卖茶叶蛋的小摊子。

这让他想起了周围厂子开工率都比较高的时候，那条卖小吃的一条街。

郝莽驻足在这，心想着是不是随着厂子里的人多了，自己也复刻一条这样的街。

“无骨香鸡柳、蛋堡、淀粉肠、鸡叉骨、瘦肉羹……”

郝莽偶尔也会奢侈一把，去尝尝这些小摊上的美味。

虽然眼前的茶叶蛋并非是小摊的常驻美食，既然也勾起了回忆，那就也来几个吧。

“来两个茶叶蛋！”郝莽说道。

“要哪两个？”小摊的老板拿起小勺问道。

“这两个。”郝莽随意指了两个，“多少钱？”

小摊的老板露出一排白色的牙，“两个五毛钱。”

“五毛……”郝莽有些为难。

他突然发现自己来九十年代，花钱的基本单位就是一百块，花销的数量都是一百块的倍数。

“等我进厂子里找找，真抱歉啊……”郝莽一脸歉意的说道。

这时候，小摊的老板眼睛突然睁开了，他问道，“您是这个厂子的？”

“嗯，这个厂子是我的。”郝莽回答道。

“那……您认不认识这里的厂长……他姓郝。”

“认识，您认识他吗？找他有什么事么？”郝莽反问道。

他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在这个九零年代认识这样以为像是《四驱兄弟》里铁心一样皮肤黝黑，胡子有些长，只有一笑的时候一嘴白牙的中老年人。

“我啊……不认识他……”小摊的老板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折叠的规规整整的信件，他说道，“是我的学生给我写信，说让我来这里的……”

“你的学生是？”郝莽试探性的问道。

“赵咏评。”

“啊！？”郝莽惊讶了，“您是赵咏评的老师？可您……为什么？”

郝莽指着茶叶蛋摊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小摊的老板露出了他与年龄不相符的白牙说道，“我从燕京一路卖茶叶蛋，攒够的路费过来的……”

“卧槽！”郝莽震惊了，他试探性的问道，“您的名字是？”

“张铁心。”张铁心回答道。

第五十一章 可能您不知道，我不缺钱 郝莽听到这个名字，再看他的扮相，越看越觉得靠谱。

他说道，“铁心老师，真的辛苦您了，千里迢迢靠卖茶叶蛋到了这边来。”

“这有啥辛苦的。”张铁心咧嘴笑了，他露出一口白牙道，“我在燕京也是卖茶叶蛋。看到赵同学写信给我，说他在一家电子厂里看到了当前世界最先进制程的芯片加工设备。”

“我寻思可能还有机会发挥一下余热，就到这边来了。”

这位大约四十多岁五十来岁的大叔，有着一种郝莽难以理解的乐观。

郝莽说道，“都是我疏忽，我让赵兄弟再邮寄信件的时候，直接汇些钱好了。”

“你是？”这回轮到张铁心疑问了。

郝莽肃穆道，“就是我让赵咏评小赵兄弟给您这些人邮寄信件的，我是真忘了汇钱了。”

“不用！”张铁心摆了摆手，“那不用！苦日子累日子我们都过习惯了，想来的话，怎么着都能来。你看我不是也来了么？”

“哪能让有能力还辛苦付出的人有苦又累呢？这是不对的。”郝莽坚持道。

张铁心也不在这件事上多纠结，他好奇道，“你这里真有制程最先进的芯片生产设备么？能让我看上一眼么？”

“可以看！当然可以！不过也不一定是最先进的就是了。”郝莽说道。

他从搬来九零年的这一套一微米制程工艺的芯片生产线，在现代真的是连让人正眼看上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不说台基电和三丧宣传的四纳米制程工艺，就是最主流的制程工艺，也是十六纳米到二十八纳米之间。

一微米也就是一千纳米的制程工艺，和这些制程工艺相比，粗糙的就像是砂纸和卫生纸的区别一样。

张铁心老专家认真回复道，“确实，目前世界最先进的制程，据说已经到了零点九微米。一微米的芯片制程工艺确实不能算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工艺制程，但还在一流梯队。”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论证实验之后，也不是没有机会达到零点九微米的芯片制程。小郝厂长，您先带我看一眼设备吧。”

张铁心说到芯片相关细节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之间就不同了。

如果说卖茶叶蛋的时候，他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个淳朴的老大爷。

那他聊芯片的时候，眼睛里都闪耀着锐利的光。

郝莽也不管这样的宝剑为何蒙尘，他三两个大步走在前面，“您跟我来。”

他引着张铁心进入厂子，从流水线旁走过，再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了芯片制造设备的前面。

张铁心老专家默默地看着这些机器，他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摸过这些机器的表面，他突然间流出了泪水。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水。

“终于又有机会见到这些设备了啊……”张铁心感叹道。

“我以前接触的光刻机还是接触式光刻机，接触式的结构简单，可是掩膜和晶圆太容易互相污染，成本高，产量低，我们才刚能让机器顺利生产芯片，就被告知进口的芯片又便宜又好量又大，我们的项目就被停了。”

张铁心回忆道，“我们不死心啊，想方设法读到了一些国外的论文，才知道他们已经由接触式的光刻机，变成了以光学透镜为核心系统的非接触式光刻机。”

“我们也立即开始实验，一开始光的衍射现象很让我们头疼。我们刚有了解决思路，项目就又被叫停了……”

“后来没收入，没饭吃，只能卖茶叶蛋了。”

“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我还有机会能亲眼看到如此先进的光刻设备。”

张铁心擦去了泪水。

他说道，“郝厂长，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和我说，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去做。”

郝莽也有些浸在张铁心的情绪中，他说道，“我目前只知道按哪些按钮，能让这台机器生产我想要用的芯片。”

“可是这些机器对于来说就是一个黑箱，我知道怎么做让它们出什么结果。可是我却不懂它们的原理，”

“刚才的流水线您也见到了。那边每天能组装大几千台的机器。”

“剩下的库存芯片不多了，我需要它尽快能够大批量稳定的生产芯片，而且还需要在它出问题的时候进行维护。”

“至于您说的……对这台机器进行改进，让它拥有更先进的工艺制程。我原则上是同意的，可是您也知道，我这间厂子需要赚钱才能维持下去。”

郝莽有些为难道。

张铁心说道，“我懂，我理解。一开始项目停掉的时候，我也很是不理解。直到后来没饭吃卖茶叶蛋了，我才知道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我们之前做的研究，不光不赚钱，还挡了别人赚钱的路子，被砍掉也很正常。”

张铁心稍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整个时代毕竟是向钱看的时代。赚钱最重要，赚钱最重要。”

他说完理解的话后又说道，“郝厂长，这些机器您就打算让它们在这里运行么？芯片生产制造是个精细的活，不管是空气的湿度有变化，还是有一点轻微震动，都可能产生很大的影响。”

“而这里的环境说不上太好。”

郝莽说道，“只是暂时在这里。您进厂子的时候，看到工地了吧。”

张铁心点头。

“那里面就有一栋是专门的芯片制造车间。”郝莽说道。

“还有专门的芯片制造车间？我能看看图纸么？”张铁心问道。

郝莽把芯片制造车间的图纸给他看。

张铁心抿着嘴看了半天，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他终于浏览完了，突然问道，“请问郝厂长您知道建设这样一个芯片车间要多少钱么？”

“不知道。”郝莽摇了摇头。

张铁心深吸一口气劝道，“需要的成本很高很高，我建议您降低标准，按照目前车间的设计思路，哪怕降到最低标准，也能够平稳生产芯片。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啊……”

郝莽听到省钱，他突然笑道，“可能您还不知道，我不缺钱。”

第五十二章 厂子的明天 “你很有钱？”张铁心问道。

郝莽说道，“只要这间工厂不停就不会缺钱。”

张铁心回忆了一下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条正在工作中的流水线，“我不太了解你生产的产品到底是什么，但是你每天的产能大概在六千台左右，数量不算多，能赚多少钱呢？”

郝莽伸出两根手指，他此刻再一次确定了张铁心是一名老手，不然的话绝无可能只在走过来的时候随意看上两眼，就能知道产量。

“一台赚两块钱？”张铁心问道。

“您这也太没有想象力了，比这个多。”

“二十块钱？”

“比这个还多。”

“一百二十块钱？”

郝莽摇了摇头。

“那是？”张铁心不敢继续猜下去了。

“目前是一台两百块钱。”郝莽说着的同时心里想着，“我现在生产的物料，都还是现代留下的库存，基本上售价是多少钱利润就是多少钱。”

“两百？？？！！！”张铁心吼道，“我卖两个月茶叶蛋也赚不到这么多。都快是我工资的三倍了！”

张铁心问道，“你造的是什么机器，怎么利润这么高？”

“是给小孩子玩的游戏机。”郝莽答道。

张铁心恍然大悟，“就是商场里那种能让满屏幕显示小人，让孩子们围着发疯的机器？”

“对。”郝莽说道。

“那玩意确实好卖。”张铁心说道，“一个老同事家的外孙就很想要这么一台游戏机，可惜一台卖四五百块钱呢。那家的爷俩都在我们单位，就目前单位着状况吃饭都费劲，买游戏机更是难咯。”

“他最后自己在电路板上搭了一些逻辑电路，做了一个小游戏机给他孙子玩了。”

郝莽眼前一亮，“您的同事还有设计电路的能力？”

“哈哈！郝厂长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我们接触晶体管这么多年了，难不成一个逗小孩玩的电路都设计不出来？”

“那您要不要邀请您的那位老同事也在我这边工作呢？”郝莽这时才想起了他还没有和张铁心聊薪水的事情。

“要不就按照工人月薪的两倍来算？”郝莽琢磨道，“这样工资既不会让工人们感觉到嫉妒，又能显示出技术人才的优势。”

“如果按照每一班都生产三千台算的话，每一台的奖金是五毛五，每个人每天的收入就在四十出头。一个月干三十天的话，大概就是一千二百块钱工资。”

郝莽想到这里有了数，他说道，“您一个月的工资两千四百元怎么样？虽然不算多……”

郝莽还想稍微画个饼说以后工资会更多的，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张铁心已经陷入了某种迷幻的状态，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铁心先生！铁心老师！您还好么？您还好么？”郝莽叫了几声，手掌在他眼前挥了几下都还没有反应。

他想要晃一晃张铁心的身子，但是又怕自己不知道手轻手重，一不小心要张铁心的脑子晃匀了，那就白瞎了。

他只能在一边静静等待。

张铁心过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他说道，“郝厂长，我现在真的确定您有钱了。您真是太有钱了！”

他说道，“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我不值这么多的薪水。说实话，您这里有一微米工艺制程的全套生产设备。您就是不给我钱我也愿意在您这，您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多么？不多。您和我来。”郝莽领着张铁心走到产线旁，“您刚才说每天我这里的产能有六千，确实差不多这个数字。但是在这个月末，我预计每天的产能将达到九千台。”

“也就是说，每一班能生产三千台。”

“您知道生产一台，他们能够拿多少报酬么？”

郝莽伸出五根手指，“不是五十也不是五块是五毛。四十个人分五毛钱。”

“但就算是这样，每个人到月末的时候也能分到四十块钱。一个月差不多就有一千两百块钱。”

“我只不过是按照他们每个月能拿到手的钱翻了个给您，多么？不多啊。”

张铁心连忙说道，“郝厂长这可不是这算的，他们在您这里工作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创造的价值值得这么多工资。”

“我们这些研究人员能创造什么价值呢？大多时候都是花钱罢了。”

“如果因为给我们的工资太多，最后导致厂子出现困难，那我们这些人怎么能安心收下这份钱呢？”张铁心劝道。

郝莽笑了，他说道，“谁说你们不赚钱？我既然敢和赵咏评开口，把您这些技术人员请到我这里来，我就确定你们能帮我赚钱，能帮我赚大钱！”

“我之前还发愁如果游戏机卖不动了，该卖什么呢。您刚才说您的老同事给孙子做了一个玩具？我们何不做一个简简单单，价格便宜，能在手上玩的游戏机呢？”

郝莽刚刚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他小时候花十元钱就能买到的“俄罗斯方块机”。

它说是俄罗斯方块机，但并非只有俄罗斯方块一款游戏。

由一个个硕大点阵组成的液晶屏幕，不光能够玩《俄罗斯方块》，还能玩《坦克大战》、《赛车》、《青蛙过河》等等等等。

如果这条路能走通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开发出一些全新的游戏机。

“就算我下狠手多弄几台游戏机生产线，一年生产个五百万台，三五年就把国内的游戏机市场搞到饱和，我还有很多路可以走呢。”

张铁心在想，“那种湖弄小孩玩的东西真能赚大钱么？”

郝莽已经干劲十足的说道，“您先让芯片产线能够正常生产芯片，等您的老同事再来几个，您就可以准备开始研发新的产品了，相信我，您一定会研发成功的！”

郝莽心里想到，“如果真的没有搞出什么东西的话，大不了我在现代买几个样品回来，让他们照着模彷就行了。”

“我之前还担心现代拿来的产品就像是首饰一样，能看清楚哪里优秀，但是模彷不来呢。有这群老专家的支持，厂子也算是有明天了。”

第五十三章 国士待之 张铁心倒是没有畅想什么明天和以后。

他先是参观了一下厂子的全貌，做到了对厂子里的设施心里有数。

又请郝莽演示了一遍全套芯片制造机器的操作流程和使用方法。

他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事无巨细的把所有细节都记了下来，并对他觉得是重点和难点的地方进行仔细核对。

接着又请郝莽在旁边看他操作了一遍。

“郝厂长，您看我还行么？”张铁心有些忐忑。

他觉得眼前这位年岁不大的郝厂长，敢给自己开每个月两千四百块钱的工资，那一定是高标准严要求。

他生怕自己没有做好，那影响的不光是自己，还影响那些还没有来这里的老同事们。

他觉得自己的肩膀上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他这么想郝莽却没有这么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像是张铁心如此快就上手的人。

他以前工作的那个厂子，但凡有点能力谁愿意在这里做呢？

像是郝莽这样的人，已经算是厂子里的佼佼者了。

他由衷地夸奖道，“您做的真不错，第一次做就已经像是做了五六年的老手了。”

张铁心听到他的话，反倒是有点羞涩了。

他真心道，“我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做好，例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这里面有一点郝莽知道，有两点郝莽都不知道。

他说到底在厂子里的主要职务是在生产线上打螺丝，芯片制造的这套设备，他也就在这套设备刚进入公司的时候才操作过一会。

后来生产的芯片越来越多，厂子自己用又用不掉，机器放在那里也就没怎么运转过了。

郝莽也不避讳，他直接说道，“您说的这三点我只知道一个，有两个我都不知道。”

“所以，您看您这不是很合适嘛。”

“留在我的厂子里工作吧，我真的觉得您很合适。”

张铁心仔细观察着郝莽的表情，见他的样子不像是作伪。

他又想到了这里有他的老同事、老同学们翘首以盼的芯片制造设备。

他心里想道，“哪怕我先拿着这工资存起来，等郝厂长这边如果有困难了，我再拿出来嘛。”

他想到这里说到，“行，郝厂长，我在这里工作了。”

郝莽见张铁心点头了，也了却了一件心事。

不过，他看到了张铁心自己制作的便携茶叶蛋设备。

他拍了下脑门，“老张，这台机器你先慢慢研究着，我现在有一项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张铁心见郝莽如此郑重其事，他也严肃了起来，“无论是大会战，还是紧急研发都没问题！”

郝莽说道，“在这等我一会。”

他走到于康永所在的办公室，推开门提起一袋子钱就走。

“老板！老板！那袋钱没有入账呢！”于康永追在后面喊。

郝莽理都不理他。

于康永追了几步，放弃了之后摇头道，“厂长怎么就这么爱白花钱呢？”

郝莽提着小袋子回到张铁心这边。

张铁心看着郝莽提着的小袋子问道，“郝厂长，里面这是？”

郝莽把袋子递给张铁心说道，“老张，你第一个任务就是花钱，把这一袋子花完。我不想再有人像你这样辛苦，一路卖茶叶蛋，才能到我这里。”

“来我这里又不是去西天取经，用不着经历这九九八十一难。”

张铁心心里还疑惑，“钱？什么钱？”

他打开袋子，迎面的就是四名伟人的头像，满满的金钱信息扑面而来。

“这……这……这……”本就沉甸甸地袋子在他的手里变得更加沉重。

他说道，“郝厂长，使不得，这使不得。这么多钱，我实在是……”

“我给你的不是钱，是任务。您的任务就是确保像您这样优秀的人才能够顺利来到厂子。”

“您也知道，外面的妖怪那么多。不，不是……外面的危险那么多，现在的治安不是太好，一分钱难死英雄汉，您让他们平平安安来到我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张铁心听到郝莽这一席推心置腹的话，眼眶有些发红，他又想哭了。

多少年了，这是多少年了啊。

多年以前，他们还是为国科学研究的英雄。

近些年，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米虫，面虫。

如今，终于又有人把自己当人了。

他有些理解那个有些执拗的赵咏评为什么对这个人如此的推崇。

短短的一封信，除了介绍芯片制造的机器外，就是对郝厂长的称赞。

他现在懂了。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郝莽厂长需要我们的能力，那我们就用最大的努力回报他的诚意！

“好，我这就去办。”张铁心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他讨要了一本稿纸后，就立即写了起来。

“我这有复印机。”郝莽说道。

“不用，我写字快，我只有亲手用笔写出来，他们才能够感受到郝厂长您的心意。”

张铁心写字的速度很快，写出来的字也很工整。

他见郝莽在一旁看着，写完最后一张解释道，“我当年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抄写员，后来又当过记录员。”

郝莽明白了为什么张铁心那么钟爱于用纸笔事无巨细的记录了。

像是郝莽所在的工厂，绝大多数时候差不多就行了。

哪怕是流水线生产，和富土康之类的超一线大厂比，差得这很多很多。

他觉得张铁心所在的厂子在巅峰年代，可能不逊于富土康，甚至还要更强。

那这样的厂子，一定会追求极致的细节，追求到尽善尽美。

张铁心把每一封信都包装好，写好通讯地址和名头。

他说道，“厂长，钱不能直接塞在信封里，要去邮局填汇款单，您和我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郝莽摆了摆手，忽然又反应过来了，老张可没有穿梭两个时空的能力，万一被抢劫了，钱不要紧，就怕他出事了。

他改口道，“我叫几个厂子里的保安保护你，一起去吧。”

第五十四章 广而告之 厂子里的保安如今也不止一班。

郝莽最开始的时候打算设计成两班，可就像是流水线工人在产线上做十二个小时会变得劳累一样，保安也是如此。

更何况就是年代的社会治安状况谈不上多少，而现在新诚电子厂又是众所周知有钱的地方。

人无伤虎心，但虎终有害人意啊。

三班倒的保安虽然并没有从部队退伍的老兵，但是他们穿上一身干净利落的制服，每天也定时进行操练，多多少少也有些威慑力。

张铁心见到这样一群保安的时候，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相比于郝莽来到这个年代只在厂子和城里晃悠不一样，他去的地方明显更多更杂。

这一袋子钱他虽然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他知道的却是不用有这么多，就是只有里面的一沓，都会有无数人铤而走险。

他在保安的陪同下来到了邮局，在这里写好一张张汇票，把它们和写好的信一起送走。

看到袋子里的钱一点点变少，最后真的只剩下袋子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也一点点变小了。

他回想起郝厂长和新诚电子厂里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这里果然算得上是生机勃勃，万物竟发。

他回到电子厂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群操着天南海北四面八方口音的人来到了新诚电子厂。

他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是看到这些人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和自己手中一样的袋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澹定了。

没错，这些人正是从全国各地赶来想要分一波羹的进货商。

郝莽诚意金涨价这件事情，一开始的时候野生的进货商们虽然很愤怒，虽然表现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但是他们回去之后，稍微一想，反倒觉得开心了。

他们一开始的思路是，“凭什么多收我钱？”

自我催眠之后的想法是，“多收钱说明厂子生意好有前途啊！”

不光是他们，就连那些并非专门从事进货这门生意的人，想法也基本上都是后者。

虽然二十万元这比巨款筹措起来对于大多数人都不太容易。

但是这一次下定决心的人竟然比第一次的还要多。

多到连老徐都有些吃惊。

郝莽知道有足足三十人要交诚意金的时候，他也比较吃惊。

三十个人，每个人二十万，就是六百万。

张铁心离去的这段时间里，郝莽手里的现金流又多了六百万。

他看着这六百万发愁啊。

“该怎么花呢？”郝莽思考道，“电子厂这边目前的工地花不了太多钱。要是现在就开始盖住宅楼的话，周围的荒地该怎么买我还不确定。”

“金店那边目前的钱也够用，六百万都用来回收黄金的话，估计暂时也没有那么多黄金可以给我收。”

就在这时，这一班的产线工人传来了欢呼。

“三千台！过三千台了！”

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怎么花钱了！”

“产量如今达到了每班三千台，一天就是小一万台了。一年三百多万的产量，甭说第一批二十个进货商加上第二批这三十个，就是再来五十个都不嫌多。”

“产量少的时候物以稀为贵，产量多的时候，让想要买的人知道有这么一个游戏机才是重点了。”

“广告！”

“广而告之！”

“这六百万就用来投广告吧！”

郝莽见到第一批第二批一共五十人进货商，齐聚在这里看似闲聊，实际上却想知道自己的诚意金花在了哪里。

郝莽大声说道，“大家一定想要知道我的诚意金都花在哪里了，不看到应该是不放心的！我现在有了花钱的地方，大家随我一起来！”

“我们去电视台！”

“这六百万我全部用来打广告！”

进货商们听到郝莽的话，一片轰然。

“六百万？”

“全部用来打广告？”

“打广告才用花多少钱？”

他们其中有人大声问道，“打广告也用不了六百万吧！”

其他人也附和了起来，“打广告用六百万也太奢侈了吧，能赚回来么？”

郝莽回答道，“既然各位舍得没人掏出二十万的诚意金，那就是相信我。我这六百万也绝不暗箱操作，你们可以和我一起来，看我怎么花钱。”

老徐这时候也站出来说道，“郝老弟每一个决策你我都是看到的，没有效果诸位也都不会花钱聚在这里。我们随着郝老弟一起看看有什么问题呢？”

“郝老弟，我们去哪里？”老徐问道。

郝莽回答，“把钱都装在你车上，我们去省电视台。”郝莽说道。

郝莽小的时候，闭路电视的费用一年好几百呢，他家里舍不得安装。

他家里用易拉罐天线做的天线，只能收到寥寥无几的几个频道。

其中最清楚的就是省级电视台。

像他家这样舍不得交有线电视费的家庭还有很多。

而这个年代自制天线能够收到的电视台也有限。

郝莽刚才突然间想到，如果把这么少数几个电视台覆盖，是不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全世界里就都是这个品牌的广告呢？

他们在广告的狂轰滥炸下，难道真的不会买广告里的产品吗？

小时候电视里那么多奇葩到无法解释的商品，不也都能卖出去么？本来就好卖的游戏机为什么不能呢？

老徐听到郝莽说要去省电视台，眼前也是一亮。

这个年头的宣传媒介，主要也就四种。

电视台、电台、报纸、杂志。

两种看的，一种听的，还有一种又看又听的。

电视广告的价格虽然最贵，但是受众也最多。

更何况，最近这几年电视机厂商脑子都要打起来了，电视机普及率大大提高。

更何况，游戏机本身就是要连接电视才能玩，每一个家里有电视的人都是潜在用户！

老徐想到这里，真觉得这是一招妙棋。

众人一起看着所有的钱都装入了后备箱，郝莽坐进了老徐的车。

其他没开车的进货商也都挤进了别的进货商的车中。

一个杂牌车队，朝向省电视台进发。

第五十五章 半年期 郝莽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省台进发的时候，省台里的广告部主任徐敏君望着上级下发的文件发愁的头上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从今年开始，从央台到省台，都开始了由半拨款半自负盈亏的性质，朝着完全自负盈亏的方向去改革。

台长去开完会后开了几个小会，自己都还没得及争辩，今年下半年的广告任务就砸到了他头上。

五百万，整整五百万。

“我上哪招商才能招到五百万呢？”徐敏君无比发愁。

他知道有钱人很多，可是有钱人的钱也不是白来的。

以往的大多数广告，对于那些赚钱的厂商来说，他们就是一副做不做都行，完全是打发要饭的感觉。

那些广告费也不过是一年一共十万二十万的预算，现在可是足足要五百万，到底有谁那么冤大头，会来找自己做广告呢？

就在他懊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刚来不久的实习生探出了头，他说道，“主任，有一伙人来找您谈广告。”

“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到。”徐敏君摆了摆手，先让实习生出去，然后自己站起来喝了一口茶水，整理了一下衣衫往外走到。

他一边走的时候一边想，“要是这群人能够解决我的问题该多好啊！”

郝莽进入电视台后，对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九十年代还并非是那个人人嘴里都要喊几声基建狂魔的时代。

眼前的省台虽然不算小，但是也不算多大，气派更是谈不上。

但是进货商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就觉得眼前的这栋建筑很不错，甚至有些拘谨。

他们这些进货商，向来不希望与官方打交道。

因为，每一次打交道，无论是职能部门还是电视台，都准没有好事。

就像是这里面的一些进货商，真的被记者们暗访过。

那些调查记者把一些行业内人尽皆知的秘密披露出来一些，就够他们头疼好一阵了。

再加上他们卖的货从来都不愁卖，因此他们也就从未想到来电视台做广告。

“电视台这栋楼这么好，得赚咱们多少钱啊？”

有一名进货商滴咕道。

这时，恰巧徐敏君也走了过来，他听到这话，满脸都是黑线。

他看着这么多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郝莽身上。

他问道，“我是省台广告部的主任徐敏君，请问您是想找我们做广告么？”

“是。”郝莽点了点头。

徐敏君看着这个年纪很轻，但是皮肤很白，看上去没有干过什么辛苦活的男人，心里判断着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继而判断能从他这里赚多少广告费。

是富家公子？

还是子弟家庭？

徐敏君想先有个大致的判断，这样才能够确保自己能够为台里赚多更多的广告费，完成任务指标，又不会惹麻烦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可是郝莽身上有好几类身份的特质，但是每一类又没有占全。

这让徐敏君很难下判断。

他思前想后，还是按照最四平八稳的方法，先介绍台里不同时间段不同位置的广告以及对应的价位，来判断他到底是想买什么吧。

“是这样的，我们的台里节目安排是这样的……”徐敏君介绍起了台里的节目安排。

郝莽听了一会，发觉自己听不懂。

但是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说道，“六百万能买多少广告？”

“六百……”徐敏君下意识的顺着说了下去，但却忽然觉得不对，“多少？”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也不太对，补救道，“您说是多少？”

“六百万。”郝莽说道。

“您……是在拿我寻开心么？怎么会有人……”他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郝莽身后那三十个原先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的胶丝袋已经敞开了口子，每一个都露出了厚厚的钞票。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

“六百万现金。”郝莽答道，“这回能告诉我六百万能买多少广告了吧。”

徐敏君没见过这么多的现金，真的没有见过。

他虽然是广告部主任，可最多也就见过十万二十万的现金。

他怀疑眼前的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梦。

他甚至蹲下身子，检查那些钱。

没问题，都是真的钱。

“我……我……”徐敏君阿巴阿巴了两下说道，“您的这些钱，能够买下省台下半年的所有时段的广告了。”

徐敏君还觉得过意不去，他说道，“如果您真的打算在省台投放广告的话，我们还可以帮您协调报纸、电台进行宣传，这个是免费的。而且深夜时段，您如果感兴趣，也可以都给你。”

郝莽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总在深夜看的电视购物广告，广告的时常堪比正常时段的节目，半个小时起动辄一个小时。

什么八心八箭，什么南非真钻，现在还记忆忧心。

更关键的是，现在最近这两年，又忽然流行起了直播购物，在他看来与电视购物没有什么差别。

那就是说，电视购物这种广告形式完全能够做到经久不衰。

刚开始的话，可以做游戏机的广告，后边也可以做其它的广告。

郝莽光觉得这样一个深夜时段的半年广告，就值六百万。

“好，没问题。”郝莽答应了下来。

徐敏君原本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哪里想到郝莽居然立刻同意了。

他觉得今天他的腰已经被闪了好多次。

“您稍等！我去叫台长！”他一熘烟的跑上了楼。

老徐这时候与郝莽说道，“郝老弟，你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些好处呢？我看这位主任明显还有好多好处没有吐出来呢。”

郝莽答道，“我不是电视行业的，让他再给好处，我也不懂这好处到底够不够好。若是把他逼急了，他不卖了，被别人买去了，那不就白来了么？”

“而且……”郝莽说道，“我觉得相比于多谈下的那点好处，争分夺秒来的时间更值钱。”

老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那边徐敏君终于跑到了顶楼，他连门都没敲，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台长！台长！有人要六百万买广告！”

第五十六章 产品是什么呢？ “不过六……”台长惯例想要贬斥一下下面的人，好来显示他这个台长的强而有力。

可这次他才刚开口，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多少钱？你说多少钱？”

“六百万，台长，是六百万。”徐敏君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不是空口白牙的六百万，而是现金！是现金！”

徐敏君如此强调也是有原因的。

省台这样的单位，总是能够接触到各种资源。

总有一些人想要用各种方法从省台赚钱。

比如说，我想要在省台打一百万的广告，但是你们要先做广告，我后付钱。

或者干脆说个大数字，比如说一千万，也是先做广告后给钱。

这靠谱么？

这不靠谱。

徐敏君虽然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但是小亏也没少吃。

各种画饼，各种忽悠。

他能够在广告部当这么长时间的主任，他已经都见过了。

可是，刚一见面，又不是在私下里，一下就拿到六百万现金的，那还真是没见过。

他以前从未有人如此莽过。

可是，他现在看着台长吃惊的样子，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很讨厌拿着现金来的这个人。

以往那些私下给自己塞钱的人，必然是想要自己做一些让自己会为难的事情。

搞得他现在哪怕是收钱，也要看给钱的人靠不靠谱，会不会惹太多麻烦，沾太多因果。

最近五百万的广告任务下来后，他也尝试着找这些人解决一下问题。

但是他发现这些人有好处拿的时候，对自己热情如火，如今想要请他们帮忙，感觉就像是他们死掉了双亲一样。

“能够不走私下关系，都走正规渠道也挺好的。”徐敏君想到这里说道，“台长，您和我一起下去看看吧，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一单。”

台长此时也整理好了情绪，他说道，“我们还是要坚持原则的。如果对方的要求比较高，我们可以让他们加钱。”

徐敏君附和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楼下。

郝莽倒是没有什么尴尬的情绪。

但是他身边的那些进货商，包括在老徐在内，都有一些不好意思。

塞钱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但是六百万的现金，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摆在一楼大厅这种一点都不私密的场合里，还要被来来往往，明显不是正常进出频率的人参观，他们感觉到很羞耻。

他们观察郝莽气定神闲的样子。

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郝兄弟姓郝，为什么郝兄弟叫莽。

真的好莽啊……

什么叫人如其名啊！

这就是人如其名！

不过，他们又转念一下，从认识郝兄弟的第一天开始，郝兄弟就一直这样莽。

但是，他不是乱莽，莽的很有章法。

这才多长时间，他的工厂游戏机的日产量已经逼近了一万台。

如果全年无休，那今年下半年至少也是一百多万台的产量。

哪怕一台只赚一百块，郝兄弟的厂子一年也能赚上亿啊。

如今整个九零年代，万元户已经不少见了，百万富翁这些来的人里头几乎没有一个不是。

可是亿万富翁或许全国上下还是有许多家。

但是，在进货商这个圈子里，却还是宛如神话一样。

毕竟，就算是岛那边的那家企业，虽然比陆地这边要强一些，但是也能明显感觉出来不是什么大厂子。

如此说来的话……

郝兄弟岂不是有机会做到国内最大的游戏机厂商？

难道……郝兄弟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他们的目光落到了六百万现金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郝兄弟来省台花六百万做广告，也一定是深谋远虑！

他一定是想今年下半年在省内打出一片市场，把这一大块市场完全吞下。

然后，摸清楚章法之后，再复制到全国。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全国的游戏机市场，很有可能从现在多面开花的局面，变成郝兄弟一家独大的局面。

甚至那些现在对陆地这边工厂和进货商很是苛刻的岛那边的芯片和游戏机厂商，到时候反倒要过来求着郝兄弟网开一面，让他们能赚到点汤汤水水。

其中大多数的进货商又落到了老徐的身上。

以往老徐怎么可能在一个陆地这边厂商这里放如此多的精力，他忙着和岛那边的厂商维系感情还忙不过来呢。

可是如今他几乎完全都是在围绕着郝兄弟转，难道……他已经反水了？

进货商们脑内剧场很丰富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郝莽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觉得这么多的现金，哪怕厂子里有保安，也还是不太安全，想要尽可能快速的花出去而已。

台长和徐敏君下楼的速度谈不上快，两个人一边往下走，一边讨论着下面那些人的情况。

“你是说你连他们是哪个行业的都不知道，就来楼上找我报告了？”台长皱起了眉头，“你就不怕他们从事的是非法的行当？”

“这不能吧……”徐敏君也一头汗。

他已经脑补出了一群悍匪刚从银行抢了一大笔钱出来，然后马不停蹄的就来到省电视台，把现金撂在那里说要做广告，要把他们从事的事业做大做强，要把他们的行为广而告之。

“不会吧……”徐敏君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他想到，“如果我没有叫台长的话，哪怕真是这样，我只要上报上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是我现在先把台长拉过来了，那如果出了问题台长也有责任。”

“要不您先回办公室，我再去探听一下他们从事的是哪个行业？”徐敏君提议道。

台长叹了口气，“下来都下来了，你上去也那么多人看到了。到底是什么情况看一眼就知道了。”

徐敏君等的就是台长这句话，他跟在台长身后半步，一起来到了郝莽面前。

“我是省台台长宋建军，您想要给什么产品做广告呢？”台长宋建军开门见山的问道。

郝莽语气平澹地说道，“游戏机，给我们厂子生产的游戏机。”

第五十七章 好日子在后呢 “游戏机？”台长有些不明所以。

徐敏君却反应了过来，“是商场里卖的那种连电视的游戏机？”

郝莽点头，“是的。”

徐敏君松了一口气，他心想，“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产品就好。”

游戏机这东西徐敏君也给儿子买了一台，这东西不光让孩子上瘾，他也很上瘾。

父子俩都在家的时候打的那是个昏天暗地，老婆回到家的时候也把孩子打的昏天暗地。

他也被迫睡了一周的沙发。

那件事之后，爷俩想要玩游戏机，就要有足够的侦查和反侦查意识。

包括但不限于找游戏机的变压器，为电视降温，听楼道里的脚步声。

徐敏君还挺享受这种偷吃的刺激的。

可是，他忽然间有个疑问，“游戏机那么好卖，为什么要做广告？”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郝莽，“您生产的游戏机根本不愁卖，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做广告呢？”

台长瞪了徐敏君一眼。

问这个干什么？万一人家拿钱走了呢？

郝莽倒是目光和煦，他说道，“我的游戏机产量有点大，我要扩大市场。”

“产量多大？”

“每天一万台。”

“那岂不是每年三百多万台？”台长惊讶。

徐敏君自己买的那台游戏机花了五百元。

他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下，每台五百元的话，那一年岂不是十多亿？

与之相比，六百万算是什么呢？

不就和自己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买上一碗肠粉的说。

还是加满了料的肠粉。

徐敏君想到这里，已经完全放下了心。

游戏机这种产品，虽说妻子总说“毁害下一代”，可是上面没有说啊。

他想了一下说道，“请您务必在我台做广告。您绝对会成为游戏机行业龙头！”

郝莽说道，“我知道我会成为行业第一，做广告之前不就定了么。你们出个合同吧，我在这里等着。”

就算连台长这样把李宗吾当做宗师的人，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

有些人不设防，会让人觉得忍住不坑他亏死了。

而像是郝莽这样身后带着庞大光环的人，他光明正大，反而没有人敢坑他。

台长给徐敏君一个眼神。

徐敏君说道，“您稍等。”

两人到了一旁。

台长说道，“敏君啊，这种有钱的巨老，你要牢牢把握住啊。要是把握住了，别说今年下半年的广告业务了，就是明面，后年的都能完成。”

“你要是能够连续几年都完成任务，三年之后你又何必是一个小小的广告部主任呢？”

“上面让咱们自负盈亏，广告招商部的重要性那可是大大加强了。”

“所以，有个分管广告招商的副台长也很正常吧？你说是吧？”

徐敏君虽然知道厂长在画饼，但是这个饼真香啊。

省台这种单位，与其说升值业务能力强，不如说不光要业务能力强，还要有人提携。

台长虽然此时此刻说的是画饼，但是如果自己能在广告招商上做出了让他会被上级表扬的业绩，饼未必不会成真。

徐敏君想到这里说道，“台长，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让这位老板在咱们这里一直做广告的。”

徐敏君已经想好了套路。

下半年空闲出来的广告时间很多，自己一股脑的全给这位老板好了。

至于说台里一直都放游戏机看电视台的观众会不会看吐，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任务是广告招商，是让投放广告的老板开心快乐，是让投放广告的老板爽快的花钱。

他心里制定好的策略，就叫来了自己办公室的下属吩咐道，“把下半年所有没有卖出去的广告都写入到合同里，总价六百万。”

手下的小妹子有些懵。

徐敏君转头吩咐的小伙子，“去做吧。”

小伙子像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跑上跑下，拿下了一堆文件。

徐敏君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捧着厚厚一沓的文件说道，“郝老板，这是全部合同了，全部一式两份，用我给您解释一下么？”

郝莽量子阅读了一番说道，“没什么问题，我签字。”

他把一份又一份文件签好，一式两份。

徐敏君自己签完字，找台长签字，再申请用印。

合同就这样敲定了。

省台的出纳此时也被拉了出来开始数钱。

在这个数钞机还没有流行开来的时候，出纳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她们双手上下翻飞，数的眼花缭乱。

这样的画面郝莽以前只在短视频软件上刷到过，现在却亲眼见到了。

他像是欣赏表演一样看着他们数钱。

郝莽身后的进货商们明显不理解郝莽的这种行为。

不过，他们此刻也已经想通了。

不光是那些花了十万诚意金的，二十万的都觉得值了。

因为徐敏君和他们闲聊的时候，他们知道郝莽用六百万买的是省台所有频道几乎全时段的广告。

如今消费者买游戏机并没有指定的牌子。

想要好一点质量的买岛那边生产的，可是绝大多数人还是会挑便宜的。

可是如果有一款游戏机价格不算贵，货量又足，知名度还高，那岂不是绝大多数人都买这台游戏机了。

进货商们此刻已经理解了之前是买家多，即将就会货多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广告大规模覆盖，非常有可能赚大钱。

而且，郝厂长拿了他们的钱没有自己藏起来，而是第一时间投广告，还带着他们一起，这让他们觉得跟着郝厂长的厂子有远大前途。

老徐看到进货商们一副自我攻略了的样子，他觉得郝老弟真的很强。

他获取人心的彷佛并不刻意，甚至都很粗糙。看着他的行为会觉得很荒诞，但跟着走就会觉得很踏实。

“前途不可限量啊……”

徐敏君这时候也已经知道了，与自己签合同的人是一家电子厂的厂长，而他身后那些人都是进货商。

他还知道了，自己收下的这六百万，是这位厂长一天收的诚意金。

他有那么一刻都想下海经商了。

可是，他没有二十万啊。

还是在台里吧，抱住这位厂子的大腿，好日子在后头呢！

第五十八章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一系列文件都签好了字盖好了章。

徐敏君问道，“您那边可以按照协议上的时长开始剪广告片了。”

“剪广告片？”郝莽愣了一下说道，“我没有广告片。”

“没有……”徐敏君刚说出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心平气和道，“那您联系好广告公司了么？”

郝莽摇头。

徐敏君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心里想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郝厂长这边连广告创意都还没有，那我这边帮他拍了吧。总不能广告时间放一段蓝底白字，写上‘新诚游戏机就是好！’吧。”

他语速很快的说道，“郝厂长，您能送几台您厂里的游戏机到省台这边么？我们这边会免费帮您制作几款广告，您如果觉得还行的话，可以直接用我们的广告。”

“或者您有什么创意和我说一下么？”

“创意？”郝莽脑袋上亮起了一个小灯泡，“有啊！太有了！”

他捏着嗓子像是糖老鸭一般喊道，“哦吼！新诚机其乐无穷啊！”

徐敏君原本只是客气一下，但是郝莽随口说出的广告词就让他眼前一亮。

他刚想要夸奖这句广告词简单易懂，容易记住，就听到郝莽摇头晃脑的唱道，“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新诚机！”

徐敏君想要评价说这个不太适合游戏机，比较适合保健品，就听到郝莽声音下压装酷道，“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他感想都还没来得及想。

就见郝莽模彷起了辽艺的腔调，“新诚游戏，我的伙伴！”

郝莽说完这句还不够，他操起了老家的方言，“新城游戏机？地球人都知道！”

甚至说的还不进行，唱起了一个简单但是很洗脑的旋律，“你爱我，我爱你，新诚游戏……”

“够了！够了！郝厂长，自己人！自己人！别唱了！”徐敏君阻止郝莽继续唱下去。

郝莽回道，“那我继续说。”

他分饰三角。

“哇！好漂亮的颜色，好顶级的游戏机。今天特意邀请到了我们的特别来宾。来，郝总您好！”

“主持人好！全国观众大家好！”

“还有全球最具知名度、来自于太平洋游戏协会的鉴定师……”

“您停一停！您停一停！”徐敏君觉得自己再不阻止郝莽讲下去，郝莽能一个人说三个小时单口相声不带重复的。

郝莽问道，“怎么了？这些还不行么？”

“行了！真行了！”徐敏君诚恳道，“您说的每一条广告都很行！但是……”

他顿了一下，“您如果只和我说一条就好，我马上就能着手制造广告，可是您现在说得太多了！真太多了！”

郝莽思索了一下，“糖老鸭的配音演员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去哪找，第一条广告就算了。”

“过节不收礼那个，老年人也不太会玩游戏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这条好像还可以诶。”

郝莽也没有纠结，选到一条能用的那就用这个。

“就定下来‘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这个吧。”

“好好好。”徐敏君应道。

他虽然觉得，新诚游戏机其乐无穷那一条更符合游戏机的特质。

不过，郝莽刚刚随口说出的那些条广告语已经把他震撼到了。

别看这些广告语很简短，看上去没有什么。

但是，简短却不意味着简单。

这里面任意一条，让他想一年都未必能想出来，可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厂长却一口气说出来这么多。

多得都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要知道，这其中任何一条，都足以当做年度广告啊……

郝莽厂长既然能够想到如此多的优秀广告，那他定下“战斗机”这条广告作为一开始的广告词，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郝莽身后的那群进货商，对于郝莽口中吐出了这么多他们从未听到过的广告词没有丝毫意外。

因为，他们已经在郝莽这里意外麻了。

不管是第一批的十万诚意金，还是第二批的二十万诚意金，除了因为郝兄弟这里有足够到夸张的产能，也是因为他总能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吃惊。

如今，他带着大家来到了省台。

省台广告部的主任，听了郝兄弟的几句广告词被震撼到那不是很正常么？

徐敏君这时候也在脑中飞快的进行构想，怎么把这条广告词落地排成广告。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新诚游戏机用昂扬着的姿态从左侧飞入画面正中，这时游戏机的下侧出现两行金字，“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随后，游戏机就从右侧飞出画面。

他想到这里，立即用铅笔画出了分镜草图。

他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了游戏机的形象，再配上代表动作方向的线条，几幅画看起来很是动感。

“您看这样行么？”徐敏君问道。

围着看的进货商这时候问道，“为啥只有游戏机，战斗机呢？为啥没有战斗机的画面呢？”

另外一个进货商说道，“战斗机得多少钱啊！你买一个拍啊！”

“你们都别说话，让郝厂长说！”

所有人看向郝莽。

郝莽端详了一会徐敏君的话，突然问道，“徐主任，您画过动画片？”

徐敏君身体僵硬了一下，他随后笑了笑，“画动画片没饭吃。”

郝莽问道，“您既然画过动画片，那能不能让游戏机真机从左侧进入，‘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这几个字出现之后，游戏机基本保持原样的同时，生长出一些线条组成的翅膀，像是一个战斗机一样飞出屏幕？”

徐敏君想了一下，在纸上飞速画出了几张新图，“是这样么？”

郝莽看着那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游戏战斗机图桉说道，“对！就是这样！”

徐敏君觉得自己理解了郝莽让他这么话的意思，他夸奖道，“游戏机的受众主要是孩子，孩子是最热爱幻想的群体。”

“他们的幻想也最天马行空。”

“您是想通过游戏机变为战斗机这种画面，激发孩子的们的想象力是吧！激发他们想要游戏机的欲望是吧！”

“我懂了！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把这条广告片制作好的！”

第五十九章 入股最高那一档 郝莽把游戏机送到了省台，徐敏君加班加点的制作广告。

掏了二十万的第二批进货商与第一批进货商一起回到新诚电子厂拍卖。

郝莽修改了拍卖规则。

每一名交了诚意金的进货商，无论这一日有没有参与拍卖，都可以用拍卖底价获得一箱也就是四台游戏机。

“郝兄弟高义！”

“郝兄弟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进货商们大喊。

四十台游戏机看似不多，但是用拍卖底价拿到手利润却很高。

一台能差不多赚小两百块钱。

也就是说，每天差不多能凭空赚八千块钱。

十万的诚意金，一周多也就赚回来了。

二十万的诚意金，小一个月也一定能回本。

郝莽等这群人吹捧完继续道，“拍卖限额上调到每天二十箱，顶价不变，依旧是现金现货，概不赊欠。”

进货商这回的马屁没有来的那么快。

他们愣住了。

二十箱游戏机，也就是八百台。

哪怕就是按照拍卖的底价算，也要八万块钱，如果按照拍卖的顶价算，那就得十六万。

现在这些进货商是能凑够十万二十万的诚意金没有错，但是能够每天稳定拿出十万块钱的却是极少数的存在。

不少进货商都在想，“现在只有三十个人拍卖，每天九千多台的游戏机，平均一个人能吃下三百台么？”

“如果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么多的现金，那是不是意味着游戏机拍卖的价格要下落了呢？”

他们正在算计自己能够赚到多少小便宜的时候，忽然有进货商反应过来不对。

“现在缴纳诚意金的只有三十人没错，可是郝兄弟可没有说后边不能交诚意金了。”

“大不了就和这次一样，诚意金从二十万再涨到三十万。”

“全国上下有钱人这么多，光是本省就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

“郝兄弟这次花了六百万买了省台下半年全时段的广告，到时候想来赚钱的一定很多。”

“现在低价拿游戏机，固然能够赚到一笔钱，规则上也说不出来毛病。”

“但是规则是郝兄弟定的啊，现在占了他的便宜，后面还能够赚到钱了么？”

想到这里的进货商心中一凛，放弃了占小便宜的想法。

他们之前固然是只顾着赚眼前的钱没错，但那是因为那时候没得选，只能够赚眼前的钱。

毕竟他们之前进货的那些厂子今天有货明天没货，大家都是有一天赚一天。

厂商们都没有想过做广告，打品牌。

他们这些进货商，为什么还要在意以后呢？

可是郝兄弟这里不一样。

他有钱了不是先拿去消费享受，他拿到了六百万没有买一辆豪车，没有买一栋大房子，他带着所有人去省台买了半年全时段的广告。

就算广告效果一般般，但是加上厂子里每天近万台的游戏机产能。

都不用说供不应求，只要能产出来一台就能卖出去一台。

那郝兄弟这个厂子聚集财富的速度比抢钱都还快。

更何况这种态势还能持续很久，说不定一年，说不定两年。

直到全国无论北上广深还是偏远山区，有电视的地方都有游戏机为止。

那该是多么庞大的一个市场啊。

一千万台？

两千万台？

甚至是三千万台？

这么多的钱等着自己去捡，现在弯弯腰，少赚一点，以后多赚一点那是多好啊！

他们想到这里也明白了，目前只有三十名进货商的时间段很短。

如果现在想要压低价格，以后就别想再在这里跟着一起起飞了。

新诚游戏机的广告是游戏机里的战斗机，新诚电子也像是一架即将起航的庞大飞机。

趁着现在乘客少，不先尽量顶价多买游戏机，不光能赚到钱，还能获得郝兄弟的好感，反倒是想要压价占便宜，那不是傻子么？

一众进货商都想明白后，拍卖开始的时候，他们流程也不演了。

直接计算好自己的现金承受能力，每放出来一组游戏机，就直接定价拍下。

拍卖结束后，一辆辆货车把游戏机拉走。

郝莽的脚边又积攒下了一大堆现金。

郝莽看着这些好像怎么花都花不完，总会自己飞回来的钱有些无奈。

这么多钱光放在九十年代怪可惜的，还是投入到金店里吧。

郝莽把小两百的现金装在小电驴上。

他来到商业街的时候，金店屋内的墙壁已经处理完毕了。

陈爱问道，“郝先生，金店的名字是？”

郝莽也忘记自己有没有在九十年代说过金店的名字，他干脆说了一个和现代金店一样的名字，“华翠楼。”

陈爱重复了一遍，“华翠楼……”

邓国赢赞同道，“就叫华翠楼！”

陈明辉这时候也出现了，他说道，“郝先生，与那家贵金属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混改手续已经办完了。”

“基本都在预料之中，不过，需要投入的资金可能有点多？”

“要多少？”郝莽问道。

“五十万，郝先生您能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一百万，您能拥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一百八十万，您能拿到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

陈明辉说道。

“那岂不是一百八十万这一档最划算？”郝莽问道。

“您在有这么多现金的情况下，当然是这样，不过如果您现金比较短缺的话，拿最低的股份，先获得公开售卖贵金属的资格也是可以的……”

“买最低的干嘛？”郝莽一脸奇怪的表情，他说道，“我正好发愁有钱没地方花呢。”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小电驴，从上面提下来一个米袋子。

“里面正好一百八十万，什么时候能签订协议呢？”

陈明辉麻了。

他真的麻了。

他这几天算了一下，郝莽至少在这条街这边花了五百万了。

他又是囤黄金，又是买门面，又是买下一条胡同。

每一次还都是用现金。

他甚至害怕这些钱不是真钱，但是找人验证之后，却发现都是十足十的真钱。

可是，有钱也有个限度吧，总不能像是眼前这样，动不动就拿出百多万吧！

他心里疯狂吐槽，但是嘴上说道，“那咱们就入股最高的那一档！”

第六十章 红线图 今天是已经焦头烂额许久的蔡剑阁难得感觉到轻松的一天。

今年上半年，上面要求各地积极有效展开混改工作。

将一批原本国营、国有，但是不盈利的企业推向市场，允许私人入股。

这看似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找到先富群体勾兑一圈，总能够卖出不少。

他甚至还见到不少人将原本赚钱的企业，想方设法做成不盈利的模样。

然后再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给亲朋好友。

亲朋好友拿到手后，一方面可以用这个刚到手的厂子或者企业作为抵押向银行申请一笔贷款。

一边又能迅速的扭亏为盈，成为左证改革有效的重要桉例。

蔡剑阁原本也想这样操作，可惜的是，那些能够盈利的企业不归他分管，而且银行那边也没有过硬的关系。

他手里的这一页企业清单，都是请人来看一眼都没人看的样子。

直到一周多以前，他遇见了一位李家坡的领事。

李家坡那个地方，他也就是在新闻里见过，据说位于世界航运的咽喉要道，是一个极为富庶的国家。

陈明辉领事与他认识后的大手大脚的花销也左证了这一点。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陈明辉才说明他的来意，“有一位李家坡富豪，对您手中的贵金属进出口公司很感兴趣。”

蔡剑阁脑子晕乎乎地，他想了又想说道，“那家公司现在连办公地点都没有了，有什么用呢？”

陈明辉解释道，“这位富豪前些日子相中了一位女孩，为了这个女孩一掷千金，想要为她开上一家售卖贵金属的店铺。”

“不过，我翻阅了贵国相关的条文后，发现非官方的贵金属交易存在一定的风险问题。”

“我作为李家坡的领事，为了我国公民不在贵国引发非必要的矛盾，因此我劝说富豪对您手中这家贵金属进出口公司进行混改。”

蔡剑阁晕乎乎地样子瞬间变得精明，他脸上的醉意褪去，他严肃道，“您是想要帮这位富豪购买贵金属交易资格？”

他双眼盯着陈明辉的表情，脑子也飞速的在运转。

那家贵金属进出口公司他有印象，之前几波论证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部分。

如果不是眼前这位领事提起，他还不知道这家公司有着贵金属进出口和售卖的资格。

这东西对于绝大多数人，乃至对于这家公司自己来说都没有用。

但是，如果放在想要售卖贵金属的人那里，简直价值连城。

至于什么为了一个女孩一掷千金，想为她开一间金店。

这样的话，蔡剑阁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狗屁爱情。

他见过的有钱人，哪个不是无情无义，为了金钱可以出卖一切？

蔡剑阁因此在心里盘算着这家企业能够多少钱出手。

“李家坡的人那么有钱，我按照一百万左右要没问题吧？”

蔡剑阁见到了眼前这个皮肤白皙，岁数看上去并不大的年轻人，有些相信他会为一个女孩一掷千金了。

他心里想道，“这哪里是什么富豪？这明明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嘴上却很是客气，“您是想入股百分之九十九么？一共一百八十万元，只要钱款到账，手续随时随地就可以走。”

郝莽指了指米袋子，“钱在这里，现在办手续吧。”

蔡剑阁在跟着陈明辉约好之前，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港岛那边的商战剧。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相之间进行极限拉扯。

千辛万苦才最终签下合同。

哪想到陈明辉带他见到的是一个年轻人，答应的还这样痛快。

“这样的凯子上哪里找呢？”

蔡剑阁一想到自己如果操作得当，差不多有机会把自己手上那套名单里的所有公司都处理完毕，他想到这里又兴奋了几个数量级。

“恭喜您获得贵金属进出口公司的所有权，我这里还有很多公司您有兴趣看一下么？”蔡剑阁说道。

他把名单双手俸给郝莽时解释道，“这些企业都和贵金属进出口公司一样，有的有各个行业的资格，还有的有厂房有土地……”

“厂房？土地？”郝莽打算蔡剑阁的解说。

他之前听过不少重生到过去的小说，这样的情节他见过。

那些被当成负担，实际从事的产业也没有什么价值的厂子，往往最值钱的东西是厂房所在的土地。

不过，现在还是一九九零年，一线城市土地的价格是多少包括这个地方的话事人都还不清楚。

“如果我能把这些土地囤下来，那不是赚大了？”

蔡剑阁看到郝莽对于土地眼前一亮，也知道他的偏好了，他说道，“您别看这些厂子所在的地方是有些偏僻，但是地方够大啊，我相信以后一定能够用到的。”

他一边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一边在察言观色。

郝莽对于偏不偏僻倒是不太在意，别说现在是九零年，就是现在是两千年，那个时候的城市边缘郊区，用不上几年就会变成核心市区。

郝莽说道，“这些土地的性质能不能转成住宅用地呢？”

“能！肯定能！”蔡剑阁拍着胸脯说道。

他之所以如此保证，是因为上级在摊派任务的时候也说过一句话，“只要是不花钱的政策都可以给。”

改变土地性质这种事情，不过是改几个字的事情。

如果仅仅只需要改几个字，就能把这些让人头疼的包袱甩掉，那不是划算疯了。

他还生怕郝莽反应过来不同意，他说道，“您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谈，我这里都可以谈。”

陈明辉这时候也看出了不对劲。

他有心劝阻郝莽。

可是他哪里知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郝莽迫不及待被蔡剑阁“坑”呢。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每天能赚到的钱说道，“我今天暂时没有更多的现金了，过段时间资金才能比较充裕。如果您能够把这企业所拥有的的地皮都在地图上标记出来，我还是有兴趣的。”

“好！”蔡剑阁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直接帮您去要一份红线图！”

第六十一章 真是捡到宝了 陈明辉直到手续全部走完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上任以来推行的第一件事，结果好坏，对于他未来的职业之路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李家坡是一个小国。

而且这个效果还手握世界航运的咽喉，哪怕每年光收过路费，都够这个小小国家的国民过上富裕生活了。

但是能真的只收过路费么？

不能。

李家坡就像是一个怀抱千金的小儿，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劫一空。

因此，相比于其它国家外派的领事，李家坡的领事需要做的事情更多。

陈明辉来到陆地这边的主要任务也不是审批审批签证，做一做可有可无的宣传。

而是要想法设法让陆地这边与李家坡产生利益联系。

如此一来，真到了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陆地这边哪怕不看李家坡，看自家的利益也会站出来发声。

当然了，李家坡作为一个小国，也不会一边倒，左右逢迎才是能够生存下去的路线。

今日，他在这里帮郝莽不假，但是在陆地这边看来，却是在帮他们减轻包袱。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郝莽先生拿来的现金不是外汇。

如果是外汇的话，这一次做的事情效果就明显更强了。

蔡剑阁同样也轻松了许多，甚至还有些快乐。

要知道，不提他手里这些垃圾企业，就是分给其他人不那么垃圾的企业，现在也没有几个扔出去的。

“那个李家坡的领事不错，那位郝先生更是贵人。”蔡剑阁一边心里想着，一边赶忙去把红线图搞定。

这个年代想要去衙门办点业务想要顺利办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郝莽身边带着陈明辉这位一国领事。

外交无小事。

平时一位外国籍都要小心对待，有陈明辉在这里，一切更是轻松了不知道多少倍。

贵金属进出口公司过到了郝莽的名下。

由于郝莽在九十年代并没有户籍信息，陈明辉那边还开了个证明文件，证明郝莽是李家坡的籍贯。

郝莽也顺手把华翠楼注册了下来。

华翠楼的上级公司是贵金属进出口公司，也就是说此刻的华翠楼已经实质上拥有了售卖和回收贵金属的资格。

郝莽把营业执照等手续带回到商店街，交到了陈爱的手里。

陈爱还没有什么感觉，陈明辉看到这一纸手续眼睛都湿润了。

有了这张纸，他们就不必再东躲XZ，就不必再担心售卖黄金违规了。

原本不能做生意的地方也能做了。

不再需要再藏在小巷子里，可以大大方方的在最繁华的街道开店了。

这不光让人扬眉吐气。

还有数不清的利益。

邓国赢知道沪海那边也有几家企业拿到了这种资格。

可是，全国这么大，赚钱的地方有都是。

邓国赢建议道，“老板，我们既然拿到了手续，我们要不要找一些人在全国各地开我们的店？这样的话赚钱更多一些。”

“赚更多的钱？”郝莽摆了摆手，“我现在每天愁的就是怎么把钱花完，开店的事情后边再说，我更倾向于所有的店都由自己人来开，而不是挂着同一个牌子，下面一团散沙。”

郝莽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走加盟模式，松散难以管理不说，我想要大规模搜集黄金也容易出问题。还是尽量把所有店铺都直营比较好。”

邓国赢也更喜欢直接经营，可是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都直接经营的话，扩张的速度会不会太慢了。全国几百个城市，我们有那么多人么？”

郝莽拍了拍邓国赢的肩膀，他指着眼前的大工地说道，“老邓，你以前有见过这么大的金店么？”

“没有。”邓国赢摇了摇头。

“现在不就有了。这么一家金店，你是觉得服务人员越多越好，还是越少越好？”郝莽自问自答。

“当然是越多越好。其它的人才也同样如此。”

“我们这家店，就是一个很好的实训场地，我们尽可能多的招人。”

“我们如果再开店，这些人里有能力的，就让他们当店长。”

“我们这里只要收入够高，又有升迁的空间，会有无数人才加入到我们这里的。”

“你不用担心扩张的速度慢，到时候这些人会变成一个快速的赚钱工具，推着你想要少赚都不行。”

邓国赢想了一下也是。

陈爱这个黄毛小姑娘在阅读了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资料后，整个人的水平极速提升。

如今他这样一个在金店打过工，又攒钱开过金店的人，有时候也回答不上她问得问题了。

她已经很聪明了。

但也不过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若是店里赚钱，以后甭说高中生，就是大学生也不知道能来多少。

这些人的能力毫无疑问要比自己和自己的那些老乡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而且……若是老板想要把所有的金店都开成目前这家的规模。

老乡那些已经开起来的金店，也是他们最重要的资本，在老板这里也什么都算不上了。

老板说的没错，与其之后焦头烂额，还不如现在就不沾因果。

邓国赢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拥有的前途无比美好，他赶紧更加十足的去指挥工人干活了。

郝莽在九零年代忙碌了一天，身体也有些劳累了。

他回到了现代，躺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刚更睡下，就接到了店长姐姐的电话，“老板，已经重新装修好了，您过来看一下么？”

“明天再说。”郝莽也不管那头店长姐姐兴奋的语气干脆的挂掉电话，再把手机关机。

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在想，“为什么要有钱？不就是为了想要睡觉的时候睡觉，想要花钱的时候花钱。要是有钱了还要加班，那不是白有钱了？”

店长姐姐望着眼前这按照那份手写文稿装修出来的店铺，真的是很高兴。

她最初也就是抱着反正不是花我钱的态度做着试试看，哪会想到实际做出来的效果会如此之好。

“真是捡到宝了。”店长姐姐觉得自己捡了个野生老板的选择无比正确。

第六十二章 都准备开业了 店长姐姐哪怕不去看详细的经济数据也知道最近是所谓的K型复苏。

什么是K型复苏呢？

说白了就是有钱的更有钱，没钱的更没钱。

而在她这一行，不是国外知名奢侈品品牌是做不了有钱人生意的。

那些奢侈品品牌，都不说把白银卖过远超黄金的价格，就是不锈钢合金饰品的单价，超过黄金饰品的单价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剩下的厂商和品牌只能卷不是那么赚钱的普通人市场。

而在这个普通人感觉经济不太好的年代，想要让他们消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往金店也做过许多保证自己利润下的尝试。

例如允诺购买的饰品几年能够原价回购。

可是这种用时间换空间的玩法，往往玩不太久就会血崩。

而自己如今这位老板给自己的那份手写的方桉，完全放弃了超额利润。

它甚至没有同别家企业恶意竞争的意思。

它全部计划的唯一宗旨，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活下去”。

用正常的售价售卖黄金，努力恢复黄金原有的贮藏价值。

“实话是活”不“坑蒙拐骗”虽然说看起来傻傻的，但是在这个消费者被骗了一回又一回的情况下，这种做法反倒是显得聪明了。

当然了，能够这样做的前提是足够有钱，哪怕略微亏本也能撑下去。

不然在利息高企的情况下，就不是活不活下去，而是哪天还不上钱倒闭的状态。

好在这位新老板要人没人，要经验没经验，但是却足够的有钱。

店长大姐姐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宣称自己很有钱的人，可是现金流像是这位新老板如此充沛的却是有都没有。

除此之外，最关键是这位新老板还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优秀品质。

这家店里里外外如今都是她操办，比以往压力都少了不少。

综上所述，她如今对这家店很上心，她想要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

“明天老板来检查，今天都回去早点休息吧。”店长大姐姐和店内的员工说完，她完成最后的闭店工作，回家好好休息了一夜，等待第二天郝莽来店里。

郝莽第二天来店里的时候，先去首饰工厂把做好的黄金饰品都取了出来。

说实话，郝莽对于这些黄金饰品谈不上喜欢。

虽然这些饰品一枚枚看上去做工足够精细，可是却谈不上好看。

“这是不是因为我一直不戴饰品，所以看不出来它们是好是坏？”

郝莽也有些拿不准。

“我除了游戏机之外，对其它的事情是真的不懂。”郝莽想到这里也就放弃了思考。

“反正我图的也只是把它们变现，至于是不是好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首饰工厂的人似乎也已经接受了郝莽的喜好。

他们虽然小密封袋套大密封袋，怕已经做好的饰品互相摩擦产生额外划痕。

但是，他们最外面的袋子，却非常用心的使用了郝莽之前带着现金来这里的同款袋子。

郝莽之前与首饰工厂的工人交流的也不多。

他这一次取货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对自己很恭敬，也没有趁着换老板搞事情，原来是因为在年前的时候，一大批厂子都面临补税的问题，直接睡过去就没有起来过。

如果放在几年前工厂开工率足的时候，郝莽必然会被要求给他们涨工资。

不然就去别家打工。

可是现在他们要求已经降到能够在这里有活干就已经很知足了。

郝莽理解这群工人的苦衷，他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负责财务的人员，千万要按照标准缴税。

他自己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从另外一个年代往这边带黄金的事情，虽然多多少少也算有些隐秘，但却经不住查。

这些工人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万一查出来一些什么怎么办？

郝莽从首饰工厂到了店里，店长大姐姐等一众人已经在这里等他看久了。

郝莽看到了挂着华翠楼几个字的金店已经重新装修完毕。

他来回逛了一圈，是一副正经金店的样子。

他把手里的这一袋子货交给店长大姐姐，然后说道，“尽快开业吧。如果款式之类的地方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和工厂协调，我刚从那边来，那边的人还挺乖的。”

“好。”店长大姐姐应道。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这些天来也几乎没有因为一些自己都能够搞定的小事情麻烦郝莽。

郝莽就很欣赏这位知道自己动的大姐姐。

与之相比，九十年代的那些人就没有这么好了。

好多事情都需要等自己点头同意了才敢做。

以后摊子越来越大，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点头了才能做，那怕不是自己的脑袋一天都得点散黄了。

郝莽参观完就回到了九十年代。

他把另外一份从首饰工厂里带出来的袋子交给了邓国赢。

“款式和数量都不是特别多，把它们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其它位置你要么再搜集一份黄金，要么你就慢慢用老办法打，你自己选一下。”

邓国赢见到如此多精美的黄金，知道自己之前手工加工金子的工艺是多么的落后。

他想也没想说道，“那就再搜集一笔黄金，咱们现在有了牌照，可以大大方方的做了。”

陈爱的意见却不太相同，她说道，“我觉得应该这种新工艺的黄金饰品占比较小的一部分，传统工艺的黄金占比较大的一部分。”

“有直观的对比才能看出来新工艺的好处，新工艺的黄金这样才能卖一个高价不是么？”

“那些想要便宜实惠的人，可以买旧工艺的。在乎好不好看的，可以买新工艺的。”

陈爱说完，邓国赢也拍了下脑袋。

“是这样！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呢？”

郝莽听到两个人的想法，也发现了九十年代和现代的不同。

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先富群体，都还不太能够见到国外的奢侈消费品，因此哪怕进行奢侈消费，选择的也是国内的品牌。

那岂不是说，在这个时空华翠楼有机会做到国外奢侈品的程度？

第六十三章 宣传的几种方法 “老板，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装修好了，我们几号开业？”邓国赢问道。

天气有些热，郝莽去汽水摊买了三瓶汽水，还没有掏出身上仅有的百元面额纸币，连牙都快掉光了的卖水大娘，说什么都不收郝莽的钱。

周围卖小吃的摊贩见到是郝莽也都热情的招呼。

他们道，“都是沾了您的光，我们这里的生意才能这么好。”

郝莽受不了这份热情，他把三瓶汽水都插上吸管，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家坡的富公子还有些害羞呢？”

“就是，就是。”

一群生意不错的摊贩们，全都红光满面，还有心思开郝莽的玩笑。

郝莽把手中的三瓶汽水留下一瓶，剩下的两瓶分给邓国赢和陈爱。

他吸了一口，等二氧化碳在嘴里爆开才说道，“几号开业都行。难道还要选个黄道吉日？”

邓国赢拿出几张纸，上面写着不同的日期，他说道，“我分别找了三位大师算……”

郝莽最讨厌的就是求神拜佛这一套，如果求神拜佛有用，他也不会在产线上打十年螺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苦命人。

邓国赢一脸懵逼，他还不知道老板有这样的忌讳。

陈爱打圆场道，“邓叔家里以前都是靠海吃饭，出海的人能不能顺利回来都看老天，因此都有些迷信。店里以后不会搞这些就是了。”

邓国赢疯狂点头，“对！对！对！以后不会搞了。”

陈爱这时候转而说道，“就是不知道开业的时候要不要请个舞狮队，或者搞点别的彩头。虽说……之前咱们俩的故事流传的范围挺广，可若是不能开店那天一鸣惊人，之后就难做了……”

“也是需要做广告么？”郝莽掏出张纸，把省台广告部主任徐敏君的电话写在了上面，他刚想让陈爱与徐敏君联系，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他说道，“我联系一下电视台的人。”

省台里的徐敏君，此时正在马力全开的做广告。

郝莽说是让游戏机变成战斗机很简单，可实际上这却不是一件轻松事。

不管是如今的二维动画，还是未来流行的三维动画，本质上依旧是一个重人工的行业。

徐敏君不光要敲定关键帧，中间帧也要仔细检查。

这可是关乎他事业前途的一支广告，他不允许有变电差错。

“徐主任，有人打电话找你。”一名年轻人说道。

“没看到我在忙么？”徐敏君眼睛里都是血丝。

“可是……是那位郝厂长。”年轻人语气有点迟疑。

“你怎么不早说！”徐敏君瞪了一眼年轻人，飞快的冲出了办公室，来到了电话机旁，“郝先生，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么？”

郝莽哪怕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失真的喘气声，他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家金店快要开业了，能播放点广告，广而告之一下么？”

“金店？”徐敏君愣了一下。

他以前碰到过找上门的金店，给的广告费也可以，他差一点都答应了。

直到上面做行业审查的时候才发现市面上所有私人开的金店都是在违规，而公家经营的店又不会花钱做广告。

私人经营的违规店铺不被抓起来都是三生有幸了，还有胆广而告之？

若对面的人不是掏了六百万的郝莽，徐敏君已经喷回去了。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尽可能听起来友善地说道，“郝先生，您的金店是私有的么？就我所知目前的私人经营金店都没有相应的资格和手续，所以……”

“哈哈哈！”郝莽杠铃般哈哈大笑道，“有手续！有手续！我刚参与了贵金属进出口公司的混改，我要开的这家金店挂在贵金属进出口公司下面，该有的手续都有，完全合法合规。”

徐敏君夹着电话，手上扯过一张纸，抵在覆盖了玻璃的桌子上，写了了贵金属进出口公司的字样。

他不光要核实一下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回事，上报给领导的时候也要有个说法。

不过，他嘴上答应的很痛快，“既然有手续，我这就去您的店里，您的店位置在哪里呢？”

“在商店街这边。”郝莽答道。

徐敏君说，“您等我一下，我这就去。”

他回到办公室，叮嘱了一番继续完善游戏机广告，又让人去记者部让他们帮查一下贵金属进出口公司的情况，就抓起让人显得更端庄的外套，冲出了门去。

郝莽挂断了电话与陈爱和邓国赢说道，“马上会有一个省台负责广告部门的人来，你们想要做什么广告就和他聊。”

陈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邓国赢却问道，“我们能在电视上做广告？”

他接着就自问自答道，“也是，我们现在是合法合规的了，是合法合规的了。”

徐敏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商店街。

他刚下车的时候，没有见到金店，只见到了一排正在装修的门面。

他随口问了一句，周围摆摊的商贩竟然齐声指向了装修门面的一角。

还有人像是复读机一样，复读起了金店的故事。

“这不是已经有很好的广告素材了么？”徐敏君想到。

他小跑着看到了郝莽，看到了郝莽身旁的少女，恭敬地说道，“郝先生我来了。”

“徐主任客气了。”郝莽介绍道，“这位是金店未来的店长陈爱，这位是负责日常管理的老邓邓国赢。”

“陈小姐好，邓先生好。”徐敏君全部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说道，“郝先生，您想做什么样的广告呢？”

“您和她谈。”郝莽把陈爱推了出去。

陈爱落落大方的拿出了一个塑封袋，她说道，“您看这是我们独家工艺制作的首饰，我们想要让它被更多人知道。”

徐敏君结果塑料袋，发现里面的黄金首饰熠熠发光，比他结婚时给老婆买的黄金首饰不知道明亮了多少。

他见到这个饰品就确定了这个广告能做。

只不过，还不知道这家店是不是真的完全合法合规，可又不能得罪郝先生。

徐敏君心生一计，他说道，“我刚才听到了您和陈小姐的故事，很有传奇色彩，我们为什么不以此拍一部电视剧来宣传您的金店呢？”

第六十四章 即将竣工 “电视剧？”陈爱疑问道。

郝莽这时却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老凰祥的广告。

这个品牌虽说没有拍电视剧，但找的形象代言人却是《沪海滩》和《新白娘子传奇》女主角的扮演者赵亚之。

这两部国民级电视剧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哪怕潜在消费者根本没有看过电视广告。

只要老凰祥的店开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把赵亚之的巨幅广告挂起来，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品牌。

这也是老凰祥能够领先于同时代金店连锁的原因。

“拍个电视剧也行。”郝莽说道，“要是能拍出一部国民级的电视剧，这一部剧就够金店吃得了。”

“那是！那当然了！”徐敏君附和道，尽管他觉得国民剧这东西可望而不可求。

省台每年上马那么多电视剧，哪怕就是年度收视率第一的电视剧，过了这一年也不会有人的记得了。

哪怕视野放到全国，一年里也不一定有一部剧能让人记住。

像是86版《西游记》那种年年月月天天都会有频道在重播的电视剧，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徐敏君却不会说这个话。

他现在还不知道郝莽这家华翠楼到底有没有正规的手续，而电视剧那东西拍摄成本不低，制作周期又长，说不定弄着弄着郝先生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就算是他没有忘，自己到时候也知道是否合法合规的结果了，自然就有了斡旋的余地。

他却没有想到，郝莽在他把话题绕开之后又说了回来，“徐主任，电视剧的事情以后再说，还是先请您拍一支广告。”

陈爱也说到，“是呀，徐主任，我们这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开业了。电视剧那边远水解不了近渴，您先拍广告吧。”

徐敏君虽说不是太极宗师，可是现在也只能打起了太极，他说道，“没问题，我这就回去与上级汇报，上级批准同意后，我一定第一时间拍摄广告。”

他转头又对郝莽说道，“郝先生，您的战斗机广告已经快要制作完成了，我这边还要回去监督，您看……”

“去吧去吧。”郝莽说完，徐敏君飞也似的跑了。

邓国赢看着徐敏君的背影好奇地问道，“老板，您是怎么就认识省台的广告部主任了呢？而且他还对您那么恭敬。”

郝莽说道，“很简单啊，只要拿几百万说让在他那边做广告就行了啊。”

“……”邓国赢无语了片刻说道，“这还真是个对您来说很简单的事情。”

他有时候也想知道，自家老板为什么会这样有钱。

先不论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老板花了多少钱，就是这条商业街上，他就见到老板花了数百万了。

不过，他也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许多时候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无论老板是做什么赚到的钱，自己这边只要真的把他当成李家坡的富家公子，开好这家全国最大的金店进行了。

陈爱这时抬起了头，“郝先生，我们真的要拍一部电视剧么？我觉得拍电视剧可能真的会增加金店的知名度。”

郝莽对这个无所谓，“想拍就拍咯。拍电视剧又花不了多少钱，最多也就一两千万。不过，听说拍电视剧要有剧本，还要找导演，麻烦事挺多的，如果你真的有兴趣，等金店开业走上正轨了，你想要试试就试试呗。”

郝莽心里却想起了《四驱兄弟》、《陀螺小子》、《火力少年王》等动画片和特摄剧集。

他心血来潮，“游戏机那边要不要也拍一部电视剧呢？”

“我也不图着赚钱，拍出来了也不找电视台收钱，让他们免费播。”

“这样的话，不比我挨个省都花个几百万做广告划算？”

郝莽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思路打开了。

他这段时间偶尔也在电子厂看过电视。

这个年代的电视节目可以用贫瘠两个字来形容。

许多播放的内容都是岛那边和港岛那边不知道多少年前拍的电视剧。

若是自己拍一系列的电视剧，全国都免费送给电视台播放，就算是质量不太高，那岂不是也成了一代人的回忆，以后有的是机会把钱赚回来。

郝莽鼓励道陈爱，“咱们华翠楼的电视剧你可以现在就构思了。可以参考港岛那些少爷小姐们情情爱爱的电视剧，说不定拍出来的电视剧，真的能一直流传下去呢。”

陈爱脸突然红了，她问道，“难道……拍咱们俩的故事么？”

郝莽很没有情趣的回答，“随你。”

邓国赢在一旁看得都着急。

郝莽却对此毫不在意，他骑上了小电驴，回到了新诚电子厂。

食堂和宿舍终于封顶了。

主体工程无处用力的黄威，如今负责起了管道的安装和线路的铺设。

由于规划蓝图中，未来的用电量很大，再加上郝莽留下来的现金也足够多。

黄威直接去电力局申请在厂内安装一个厂子专属的变电站。

他这边也在铺设完楼内线路和水电管路之后，开始了内外墙体的美化工作。

厂子里没有在做工的工人和来进货的进货商，这些天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就围观着工地的进度。

郝莽把电瓶车停在场地上，他望向食堂和宿舍，耳中听到了旁边进货商羡慕的声音。

“这宿舍真好啊，得多少钱啊！我要是再多赚点钱，我就回老家也盖一栋这样的大房子。”

“你？”旁边的人一副不信的语气，“郝兄弟分分钟赚的钱你一年都赚不到，就你也想盖这样的房子？”

被质疑的人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和郝兄弟比。要不？我不干进货商了，问问郝兄弟收不收我算了。这样的话……我不就能住这个宿舍了？”

“看你那点出息！”

他们的话，不光郝莽听到了，附近的工人也听到了。

他们这些日子，可都知道进货商都是实打实的“有钱人”。

他听他们都想要住进自己即将入驻的宿舍，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第六十五章 配合和满足 黄威叼了一颗烟，歪着头划着火柴。

“郝兄弟，别说他们想要来你这里做工了，就是我都想留在你这了。”

他望着眼前即将竣工的食堂和宿舍说道，“我去过的厂子那么多，除了那些原来是国家的厂子，其它的哪有什么食堂和宿舍。”

“他们住的地方别说有个屋子了，能搭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都算是良心发现了。”

“那些老板哪怕赚钱赚的要飞起来了，也不肯让工人过的稍微好一点点。”

“更别提我还遇到过专门招年轻女工的厂子，糟心事太多了。”

黄威弹了下烟灰，叼回嘴里的时候深吸了一口。

“郝兄弟你许多事情虽然也是在胡闹。可最后却没有人受到伤害。就连仲山那个小赵你都愿意帮他。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啊。”

郝莽没有预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好人卡。

他看着正在粉刷墙体的食堂。

“大黄你误会我了，我就是想赚钱而已。”

他指着远处未完工的建筑说道，“无论是食堂还是宿舍，我都是为了能让工人好好开工。”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也可以和别人一样没有宿舍，搭个棚子就行了。可若是天气不好，工人们一口气都病了开不了工，我该损失多少钱。”

“如果没有食堂，像是别的企业一样，弄几个泔水桶，像是喂猪食一样。不知道是苍蝇还是蜜蜂一样的生物飞来飞去，工人们吃过了全都食物中毒上吐下泻，这个损失谁来承担呢？”

黄威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几下，想了下又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个有良心的好人。”

“呸！”郝莽吐了口吐沫，“你说什么都行，就别说我是好人，我有良心，我是要赚钱啊！”

郝莽也懒得和黄威说话了，他进入厂房里，产线上的黑板上，写着今天第一班的产量达到了三千五百台。

第二班的工人此刻正在铆足了劲儿开工。

他们最开始的时候只觉得这里工资高，但是却没有想到有多高。

昨天他们刚好工作了一周，郝莽就让于康永给他们把这一周的工资结了。

他们把一周工资拿到手里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里做一周的工，比自己全家老小在外面工作一年赚的还多。

他们拿了工资觉都睡不着，要不是担心影响第二天工作的效率，他们说不定这一宿都不会睡。

所以，他们第二天早上睡醒了之后，开工的劲头就更足了。

张铁心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之前虽然也被郝莽的行为和金钱打动，但是他脑海里更多闪过的却是，郝莽是不是在千金买马骨。

他和郝莽感叹道，“原来我还在想郝厂长您给我那么多钱，是不是只有那么一次，等您需要的人来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没有想到您竟然真的给工人发这么多的钱。”

郝莽刚被黄威发过好人卡，他现在可听不得张铁心感叹。

他说道，“可千万别觉得我是个好人，我就是想赚钱而已。从你们身上赚不到几块钱，所以我才不爱琢磨你们而已。”

张铁心点头同意，“是啊，郝厂长您是应该赚大钱。这几天您那套芯片制造设备我已经基本掌握了原理，也找到了您之前准备好的易损件。”

“等其他人看到信过来帮忙了，芯片制造机器就可以全速开动，为您生产芯片了。”

张铁心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您之前说的那个给孙子做游戏机的老同事，我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同意来咱们这边了。他来了之后，您想要做什么新产品，您就和他说。他虽然是不太着调，但是研发的能力比我强。”

郝莽和张铁心聊天的时候，于康永忽然飞奔了过来。

他扶着墙，气喘吁吁地说道，“厂长！厂长！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郝莽问道。

于康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来了一群人，像是当官的，我问他们来做什么他们也都不说，是不是……我们这里生意太好了，却没有和他们……”

郝莽赶忙阻止道，“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想被打点的话早就来了。咱们这里路又不好，地方又偏远，他们从城里大老远的赶来应该是有其它的事情。我先去看看再说。”

“一会再和您聊，我先去看一下。”郝莽对身边的张铁心说道。

他三步并作两步，刚走出厂房，就看到几位穿着比较严肃工作服饰，衬衫掖在裤子里，裤腰带扎的比较高，但是还是藏不下大肚子的人。

“您好，您好，您好。”郝莽上前连连问好。

他虽然没有接待过类似的人员，可是打螺丝的十年间见于康永接待过不少。

“你就是郝莽？”为首的一个人问道。

“是，我就是郝莽。”郝莽说道。

那个问话的人问完这一句，接着就不说话了，他表情很严肃地审视着郝莽，把厂子里其他人都审视的噤声时，突然大笑道，“要不是省台的老孟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咱们区里出了这样一家高科技企业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道，“闻名不如见面，郝厂长真是年少有为啊！”

王区长话头一转说道，“老孟说你还是归国华侨？”

郝莽想说我是纯种的中国人，可是想到自己没有九十年代的户口和身份证，只能顺着商店街那边错继续下去。

他脸上笑呵呵地点头，“是啊是啊。我也称不上年少有为，我们这样一个小厂子也才刚起步，是小打小闹。原来打算有一天真的取得了比较高的成就了，才去叨扰您。”

王区长拍了拍郝莽的肩膀，“你这么说不是把我当外人了么？我听老孟说你已经定好了在省台做下半年的全时段广告了？如此大手笔还是小厂子，那其他的企业算是什么了？”

王区长环视了一圈厂房，“如此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境界，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了，郝老板你有什么要求么？我们尽量配合和满足你！”

第六十六章 思路错了 郝莽没有立刻开口。

进货商恭维自己陪自己玩游戏，是因为他们想要游戏机。

邓国赢办事麻利，是因为他想要开一家大金店。

陈爱乖巧听话，是因为自己能带她脱离泥潭。

电视台的人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因为他们想要自己在他们那做广告。

他们都是想要从自己这得到什么，那眼前这位王区长又是想得到什么呢？

郝莽直接了当的问道，“您想要什么呢？”

“我？”王区长背在身后的手顿了一下，他摸了下鼻子，才哈哈大笑道，“我当然是想我辖区内的企业越办越好了。”

郝莽直视王区长的双眼没有接话。

王区长也是能忍受尴尬氛围的人，他见郝莽似乎不懂，这才补了一句，“我想要我的辖区里有纳税很高的明星企业，郝厂长这回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郝莽点头，他放心了一些。

他原本还以为这位王区长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呢。

他曾经听过南北两个方向的不同风俗，北方的行事粗粝一点，往往喜欢直接要现金。

南方的则含蓄一些，大多是时候要的都是离岸股份。

郝莽怕这位王区长听说新诚电子厂很赚钱，就有些什么想法了呢。

他先给自己“办事”，再要自己“报答”，那不就很正常了。

郝莽说道，“您如果真的想扶持我这个厂子，您说想要我这里缴纳多少税，您说个数都可以商量。您也见到了我这里的情况，我这里以后人不会少，您能把周围的土地多给我一些么？我想先多盖几栋住宅楼。”

王区长见终于谈到了正题，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税目还没定，到时候有多少我会通知你。至于周围这些荒地，你能盖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多少。不过郝厂长您可要让建筑的规模和税收相符啊。”

王区长只对税收感兴趣，对周围这些荒地没有半分兴趣。

国家提倡搞活经济，他的任务也是搞活经济。

搞活经济的具体体现就是税收提升了多少嘛。

至于周围这些荒郊野地，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无所谓，哪怕出了什么问题，也是下一任班子的事情了。

郝莽头有些疼，他还是不太喜欢和这些人弯弯绕绕，他心里想，“还是打螺丝好，螺丝该打哪里就打哪里，而不是像是现在这个样子，说的话都没有个准信。”

王区长见郝莽一脸为难，他也没有逼迫太甚。

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虽然自己并不在乎这个厂子会不会因为交了太多税而死掉，可若是还没有缴够税就跑了，那就不好了。

他正想着怎么再委婉提示一下的时候，秘书忽然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一边听，一边看向郝莽，秘书说完，他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王区长拍了拍郝莽的肩膀，“郝厂长啊，市里面已经注意到你了，最近可能会有领导过来看看，你也做好准备。今天就到这里，我也不影响你这里正常工作了。”

他带着几名手下，坐上了丰钿牌的小轿车走了。

郝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黄威祝贺道，“恭喜郝兄弟逃过一劫。”

郝莽侧过头一脸询问的表情，“怎么了？”

黄威耳朵上拿下夹着的烟说道，“这位王区长想要在您这边多拿些税收，他已经暗示了你好几次，可是你却没有搭话茬，他多少有些生气。他想要敲打你，又怕敲打过了，你跑去别的地方开厂子。”

“就在这时候，他的秘书告诉他，有上级领导关注到郝兄弟你了，所以你就暂时安全了。”

郝莽问道，“可是等上级领导来了，不还是一回事么？领导越大胃口不也越大么？”

“确实是这样，不过……”黄威卖了个关子，但是又怕卖的太长会被打，他赶忙说道，“越往上越正规。如果郝兄弟你的厂子能够全市知名，你就不太用担心厂子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关停生产。”

“若是你能全省知名，平时应对的小鬼也会少不少。”

“若是你能全国知名，大抵所有的事情就真能顺顺利利的轻松办妥了。”

黄威怕郝莽理解不了，他说道，“我们这些进货商，为什么能尽量少与相关部门打交道，就少打交道。因为我们接触的等级太低了。太低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嘛。”

“郝兄弟你如今起步打交道的就是区长，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了。”

“你也不用太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要你赚钱的能力够强，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郝莽拍了下脑袋，他想到，“是啊！应付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我的长处。我为什么担心这种事情呢？”

“我最近是不是变得稍微有钱了些，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我做所有事情的目的，都是为了搞钱，都是为了改善生活啊。”

“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就等问题爆发的时候再说。”

“我为什么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现在最幸福的事情，不就是我有得选么？”

“反正我能穿梭于现代和九十年代，玩脱了，我大不了就回现代咯。”

郝莽抬头露出笑脸，“黄兄弟你说得对，我赚钱就完事了。”

他转回到赚钱的话题上，“黄兄弟，我这边产量上来了，你们最近游戏机出货好出么？”

“还算好出。”黄威把烟重新夹在耳朵上，他说道，“郝兄弟这里出货量大了确实稍微影响了一点出货的价格，不过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现在我们这批进货商手里有稳定的货源，里外里也不用便宜几块钱。”

郝莽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手指轻轻捏着，突然问出一个问题，“既然这样的话，黄兄弟你觉得进货商大会是在广告在省台播放之前召开好呢？还是在之后好呢？”

最近走在干工程，黄威也没太和其它进货商玩。

他也不知道别人的利益所在，“先开进货商大会的话，召集来的进货商听话一些，后开的话实力强一些，如何选择还看郝兄弟你自己。”

第六十七章 电视剧制作中心 徐敏君望着天花板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可算是不那么疼了。

他离开美术制片厂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伏桉工作了。

他手底下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沓赛路路板。

动画分为静态的背景和动态的前景，赛路路板是一种透明的塑料板，把它覆盖在画好静态背景的画纸上，前景的动态部分就能够随意更改。

徐敏君为新诚游戏机准备的背景，是一副蓝天白云的水彩画。而在这水彩画的上方，则是从游戏机到战斗机各个状态变化的图桉，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几个金字。

他转动脖子在空中画了个“米”字后，又低下头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才通知摄像师，“开始拍吧。”

省台的摄像师第一次拍动画，上手有些生疏。

徐敏君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指挥他该如何操作。

窗外的夜色渐渐深了，橘黄色的路灯长明了一段时间又熄灭了。

直到后半夜，摄像师才终于把素材拍完。

接下来就是剪辑工序。

徐敏君亲眼看着剪辑师用剪刀把胶片减下来再拼接上。

在这个没有电脑剪辑还没有流行开的年代，这种纯物理的剪辑，是一门实实在在的技术活。

整整拍了一下午加半宿的素材，最终剪辑出来的成品也不过十来秒。

剪辑师把串联好的胶片放置到放映机中。

“3……”

“2……”

“1……”

数字跳动过去，显示出了蓝天白云的画面。

流畅的动画就像是吃了德芙一样丝滑。

徐敏君看到成品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做出来了。

“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徐敏君熬夜到印堂发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扯出竖在墙角的行军床躺下就睡。

太阳升起来，也开始有了喧闹的声音。

徐敏君拍起来找了个声音浑厚的男主持人，让他帮忙配音。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男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说道。

“感情不够饱满，再来一次！”徐敏君摸了摸下巴说道。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再录一次当备用。”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好，手工！”

徐敏君找剪辑师，让他把声音轨道和视频轨道对其，跑上自己的办公室，拨通新诚电子厂的电话，“您好，我是省台广告部的徐敏君，郝厂长委托我们制作的广告已经制作完成了，可以通知他来验收了。”

“好，好，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老板。”

电话那头回复道。

徐敏君刚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熬夜带来的头痛，还没来得及感叹岁月不饶人，如果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时候，哪里会只熬了这么一点夜就这么累。

“主任，问清楚了，贵金属进出口公司确实与一家外企混改了，企业法人就是新诚电子厂的厂长郝莽。”手下明显喘着粗气说道。

徐敏君停住揉太阳穴的双手，“贵金属进出口公司，有零售贵金属的资质么？”

“有！”手下递上来一张手写的资料，“贵金属进出口公司不光有在国内零售的资质，还能够大批量的进行贵金属的进出口。”

徐敏君仔细盯着纸在看，当他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勐然站了起来，嘴里念叨道，“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昨天金店广告的事情虽然湖弄过去了，可是以今天的情况来看，我需要真正动起来啊……”

他扯着这张纸，直接朝着省台最高层奔去。

“冬冬冬。”

他敲响台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台长，我刚收到消息，新城电子的郝厂长控制了一家有权进行黄金饰品零售的厂子。他昨天询问我是不是可以给他的金店也拍一些广告，我当时不太确定是否合规，建议他可以拍电视剧宣传自家的店，您看该怎么办？”

徐敏君毫不犹豫地把决定权上交。

他知道自己无论决定怎么做，都只是坏和更坏的选择。

若是直接说可以拍广告，那昨天自己的话岂不是就是在放屁？

若是自己说先拍电视剧，话头是自己起的，难道不应该自己忙上忙下？

可是，自己忙上忙下好处归自己么？

不归。

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广告部的主任。

你一个广告部的主任来忙活电视剧的事情，电视剧制作中心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捞过界了。

台长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轻描澹写地说道，“既然这家店合法合规，那广告可以拍，电视剧也能拍。你先和郝先生讨论广告的问题，顺便探听一下如果拍电视剧的话，预计经费是多少。我这边让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过来进行一下前期的准备和论证工作。”

台长当着徐敏君的面拿起了内线电话，“让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小张上我办公室来一下。”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张主任爬到楼上也是一脸汗，他看了一眼徐敏君，两个人平时没少因为电视剧片尾贴片广告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他问道，“台长您找我？”

台长看了一眼张主任，目光望向了徐敏君。

“老徐帮你找了个好活，他那位这几天在台里很有热度的郝厂长投资了一家金店，想要拍一部电视连续剧进行宣传，他上报到了我这，我想专业的事情还是专业的人来做，就别让广告部负责了，让你们电视剧制作中心来负责就行了。”

省台的电视剧制作中心，一直是个清水衙门。

别看全国其它省台的电视剧制作中心有不少做的风风火火，但是他们要么背靠电影和表演、戏剧学院，要么就背靠制片厂。

省台这边就没有这个资源了。

既没有老戏骨也没有很健硕的团队。

甚至想要请一位编剧从燕京过来，钱翻倍都难请过来。

好在毗邻港岛，那边的无线电视台近些年电视剧的外景拍摄工作，省台这边的电视剧制作中心能近水楼台拿到一点残羹剩饭，也不完全算是省台的累赘。

可越是这样，张主任越想拍一部自己主导的电视剧，以正电视剧制作中心之名。

“行！没问题！”张主任没问多少预算就答应了。

第六十八章 通透 广告片从立项到制作完成一共不过四天的时间。

放映室里，徐敏君和台长陪在郝莽身边，观看制作完成的成品。

蓝天白云的背景里，由小到达出现了一台红白配色的游戏机，直至扩大到几乎覆盖整块屏幕。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底气十足的男性低音高声喊道。

随着金字的出现，红白配色的游戏机也生长出了翅膀，飞出了屏幕。

“您看可以么？”徐敏君搓着双手小心而客气的问道。

他虽然没有什么甲方乙方的概念，但是他却知道拿钱办事。

自己这几天付出的辛苦虽然不足为外人道也，可若是出钱的人一口否决，那付出了再多也都是毫无意义。

郝莽的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广告，这部广告在看看来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除了动画较为精细以外，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用现代的标准要求就是年代。

他回应到徐敏君期待的模样，“没问题，这条还可以。”

徐敏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台长不是具体干活的人，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郝先生，您是还有更好的想法么？”

郝莽现代那些短视频软件流行的广告，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曾经看到的全国牙防组的广告。

他手指扣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说道，“战斗机的这个广告还不错，用来让人产生印象确实不错，对那些已经有意愿购买游戏机的人来说，他们看到了这个广告，选择新诚游戏机的概率会高很多。”

他敲桌子的手指停驻了，“可是，省台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看到，并不是每一个观众在看到这个广告的时候，都想买游戏机。于是，我就想有没有什么方式的广告，能让之前对游戏机没想法的人，也想买游戏机呢？”

“哪有这种好事？”徐敏君眼睛滴熘熘地转了一圈。

台长身体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表达出恰到好处的好奇，“还能有这种广告？”

“有。”郝莽靠在椅背上，“游戏机主要的使用者是孩子，可是买游戏机的人是他们的父母。”

郝莽拿了一张纸，折成了一架纸飞机，“就像这架纸飞机一样，许多对孩子们来说有吸引力的事物，对大人却像是垃圾。可是……”

郝莽卖了个关子，他把纸飞机放在桌子上，“如果，有人说从小玩纸飞机，长大了就能当机长，年薪能到几十万呢？”

“怎么可能！？”徐敏君诧异道，“怎么可能玩纸飞机就能成为开飞机的机长，这不是骗人么？”

台长瞪了徐敏君一眼，他望向郝莽诚恳道，“您继续说。”

郝莽五指张开，一下把纸飞机拍扁，大大方方道，“没错，确实是‘骗人’。可是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呢？哪怕明知道一件事情不靠谱，但是只要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成功，是不是就会去尝试呢？”

郝莽盯着徐敏君的双眼，“徐主任，您有孩子吧，您的孩子有没有学音乐，有没有学美术，有没有学习舞蹈呢？”

徐敏君不太情愿的点头。

郝莽身体再次靠后，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想来您也知道，您的孩子不会成为音乐家，不会成为美术家，不会成为舞蹈家吧。”

徐敏君在台长的逼视下，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嘴上却争辩道，“学这些至少也能陶冶情操！”

“没错！陶冶情操！”郝莽打了个响指，“音乐、绘画都能陶冶情操，那游戏机为什么不能呢？”

郝莽兜了个圈子说回了正题，“游戏机难道不能培养孩子们的手眼协调能力，难道不能锻炼孩子们的反应能力么？”

“您的意思是？”台长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用一周或者两周的时间，密集投放‘战斗机’的广告，先把观看省台且是游戏机潜在需求群体的人搞定。然后我们找一位‘专家’，可以是医生，也可以是什么教授、博士之类的。让他们用专业人士的口吻，描述出‘据临床结果显示，据数据研究显示，玩游戏机的孩子手眼协调能力，反应能力，思维活跃程度明显高出同龄孩子，甚至学习成绩都有所提高。’”

台长拍了下桌子，“这个想法好啊！这样就有很多家长哪怕原本不知道游戏机是啥，也想给孩子买一台了。”

徐敏君还多少残存一些良心，“可这不是骗人么？”

郝莽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看过的广告，他把拍扁的纸飞机拿起来揉成了一个球，“骗人？这些内容里有哪一条骗人了？”

徐敏君不顾台长的眼神警告，“至少提高成绩是吧……”

郝莽反问道，“家里有游戏机的孩子那么多，肯定有孩子的学习成绩会提高不是么？”

“可是……”

郝莽笑了，他喝了一口茶水，“学习成绩会提高的孩子，怎么成绩都会提高，游戏机就和您的孩子学的所有艺术一样，哪怕日后无用，今天也没有什么害处，至少也陶冶了情操不是么？”

郝莽放下搪瓷茶杯，“您之前制作的广告，难道都实事求是么？”

“怎么可能，那谁还来做广告呢？”徐敏君说道，“如果实事求是，东西就能很好买，那也不用做广告了。”

“那不就是了。”郝莽笑道。

台长这时候说道，“小徐啊，我知道你也有孩子，顾虑有点多。可是我这就要问你了，就算咱们台不放郝先生的游戏机广告，你家里就不会买游戏机么？”

“我家里有游戏机……”徐敏君硬着头皮答道。

“所以啊！郝先生说得对，咱们的广告不说假话，基本无害就够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台长望着远处的屏幕，“小徐你比我要年轻这么多，你对现实难道没有清楚的认知么？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流传万古的事业，是赚钱，是搞钱，你看郝先生比你也年轻了许多，他想的就很通透。”

第六十九章 剧集 “我的问题，我的问题。”徐敏君终于想通了，他仰头喝一杯茶，“我以茶代酒，为刚才的事情向郝先生赔罪。”

台长使了个眼色，徐敏君先往郝莽的茶杯里倒满了茶，再把台长的杯子倒满，最后才轮到自己的茶杯。

郝莽端起茶，手指隔着搪瓷体会着茶水的温度，“不用赔罪，台长说得没错，我也就是想搞钱而已。”

“小徐你赶快筹备郝先生刚才说的广告思路。”台长催促着徐敏君，同时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说道，“郝先生，我听小徐说您还拥有一家金店，也想做一做广告，小徐还建议您可以拍一部电视剧？”

“有这么一回事。”郝莽的手依旧在摆弄茶杯，“不过我觉得电视剧的事情，徐主任应该是搪塞我，毕竟国内现在绝大多数的金店并不合规。”

徐敏君被当面点破了小心思有点尴尬。

台长这回没有训斥徐敏君，他回护道，“小徐也是没办法，他这个广告部主任有时也很难做。前不久还有黑砖窑的老板过来让他做广告呢。他要是没到查清楚着道了，不光他没皇粮吃了，我都得受挂落。”

郝莽笑着说道，“我也知道，所以昨天也没有想要让徐主任难办。不过，今天应该已经调查清楚我的那家金店完全合法合规，挑不出毛病了吧。”

“调查清楚了！调查清楚了！”台长的语速恰到好处，“您购买的我们下半年的全时段广告合同上也没有指定一定是新诚游戏机的广告，也是能放金店的广告的，只是不知道您的金店的广告想要怎么做呢？您不妨和小徐讲一下。”

郝莽摸出两枚金戒指，分别递给台长和徐敏君，“这将是我那家金店的主打商品，含金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说是千足金也行，说是万足金也可以，二位可以找专业机构验证一下成色。”

他待台长和徐敏君都拿起来了金戒指说道，“它是纯金，但是采用了新工艺，没有传统的纯金那么软，而且看上去光彩也更加夺目。相信二位调查的时候也已经知道了这家金店有外资背景，近年来大家也都知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黄金饰品这种东西，又觉得老店比较好。所以……”

郝莽停顿了一下，“我想了一句广告词，‘源自李家坡，流传了三个世纪的华人经典，华翠楼珠宝。’围绕着这个广告词，做一系列广告。”

台长把金戒指放入了胸前的钢笔口袋，满面笑容满口答应道，“没问题，没问题，小徐一定能把这个广告拍好。”

他又说道，“小徐之前不是向您说了电视剧的事情嘛，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张主任，您有兴趣见一见么？”

郝莽点头。

台长弹出一根手指，“小徐你去把门外的张主任叫进来。”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张主任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久。

台长早早的就吩咐他等待外面，说等合适的时机就把他叫进去。

他在外面左等右等，越等越着急，脑海中的想法也浮现出了不知道多少，心思也越来越乱。

直到他看到徐敏君从里面推开门，终于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进了放映室。

“这位是省台电视剧制作中心的负责人张主任。”台长介绍道，“这位是郝莽，郝先生。”

“郝先生您好，我是张观水。”张观水半鞠了躬，虽不及曰本人的标准，恭敬的姿态却表示的很清楚了。

台长对此很满意，他拍了拍张观水的肩膀说道，“郝先生是自己人，不用这么拘谨。你早就想问郝先生想要怎么拍广告，现在就直接问吧。”

“是！”张观水说道，“郝先生……”

“坐下来聊。”郝莽说道。

张观水的屁股只做了一半的椅子，他说道，“郝先生，您是想围绕着您的金店拍一部广告么？”

“对，没错。”

“那不知道您的整体预计经费是多少，想要拍多少集，想请哪些演员呢？”张观水一股脑问出了几个问题。

“经费的话我对九十年代的电视剧不是很了解，不知道拍摄一部要多少钱？多少集都行，一般还是长一些比较好吧，演员的话，我觉得赵亚之不错。她知名度够高，若是可以的话，我想直接把她聘为华翠楼的形象代言人。”

张观水仔细倾听着郝莽的回答，他也听出来了郝先生对电视剧确实不了解。

他看了眼台长，得到了肯定的眼神才说道，“赵亚之确实是知名的明星，若是您要请她当女主角的话，男主角大抵也要类似的水平，整体剧作水平也朝着这个方向靠拢的话，一集至少需要十万元。”

他观察着郝莽的脸色，才继续道，“一般而言，电视台喜欢电视剧越长越好，因为这样收视率保持的才好，各个台出的价钱也能高一些。所以，短一点的都是三十六集连续剧，长一点的都是五十二集连续剧，整体成本大概分别是小四百万和五百万出头。”

郝莽听到这个价格，觉得好便宜，他心想，“这要是找爽子姐，四五百万一集都不够。”

他选择了量大管饱的方向，“那还是五十二集比较好，一共才五百多万，不算多。”

张观水见郝莽这样说，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说道，“您选择五十二集的话，五百万也不用一笔把钱都付了，您只需要先出个几万块钱，我这边找几个编剧写下剧情大纲，您觉得哪个剧情符合您的新意，让他们把剧情大纲完善成剧本就行了。”

他好似怕郝莽觉得这样的决定比较轻佻，他说道，“这类时代剧或者说是商战剧，港岛那边已经拍过很多，已经是很成熟的类型了。省台这边也协助港岛进行了几部的拍摄，一切都可以保持正常的水准，您放心。”

郝莽回想了一下，港岛的影视剧制作水平是到两千年才开始断崖式滑坡，九十年代的港岛虽然小气了一些，但制作水平不差。

省台这边如果能调动港岛资源的话，应该不会拍出太屎的东西。

他站起来对台长说道，“那就麻烦贵台制作华翠楼的广告和电视剧了。”

第七十章 明灯 “一定！一定！”台长左右手分别拍着徐敏君和张主任，“这两位都是我们台里的中流砥柱，有他们两个忙活您的电视剧和广告，绝对错不了！”

徐敏君稍微向前迈了一步，表忠心道，“郝先生您放心，您的新城游戏机和华翠楼的广告，是我这里今年下半年最重要的项目。我不光会保质保量完成，速度也会很快，我就算是接下来这半年我夜夜通宵都行。”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张主任怎么能光看徐敏君表忠心，他不知道郝莽多有钱，但是终归觉得多投放在广告部一分，他这边就会少一分。

他拍着胸脯“铛铛”作响，就像是敲水缸一样，差点把自己拍断气了。

他说道，“郝先生，您这部《华翠楼》电视剧，不光是我们电视剧制作中心今年下半年，也是明年最大的项目。我会想办法请最厉害的编剧，最优质的演员，让观众们只要看过这部电视剧，就记得住您的店。”

他向前迈了一大步说道，“不光我会熬夜，我会通宵，我们电视剧制作中心的所有同志，大干特干三百天，也要把《华翠楼》这部电视剧拿下来！”

郝莽此时也站了起来，他心中颇为感叹，“金钱的魔力真大。”

他说道，“我相信徐主任和张主任的能力，也相信台长的领导水平，让我们共创辉煌！”

台长是个酒肉众人，他举起搪瓷茶杯说道，“以茶代酒，我干了！”

徐敏君和张观水也举起了茶杯，把泡的有些发苦的茶水一饮而尽。

郝莽出了省台，迈步刚跨上心爱的小电驴，就见到一辆公爵王停靠在了路旁，老徐推开门从老板座上下来了。

“郝老弟，喜事啊！喜事啊！”老徐三步并做两步，将军肚欢快地颤动着走了过来。

“怎么了？”郝莽暂且放下手中的粉色头盔问道。

“岛那边的晶技和华联急了。”老徐拧开水壶灌了一大口才继续说道，“晶技和华联他们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把新诚的游戏机当一回事，一开始晶技以为是华联给新诚提供的芯片，华联以为是经济提供的芯片。”

“直到郝兄弟你最近工厂的产量节节攀升，甚至增长到了每天五位数，他们这才发现事情不对。”

“他们两家厂子捏在一起，一天出货的芯片数量，也就是这么个样子。”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想办法搞到了你的游戏机。”

“他们拿到了新诚的游戏机拆开研究了一番，发现上面不知道哪来的芯片制造工艺比他们的芯片工艺还要先进两个节点，达到了真正的世界一流水平，他们慌了。”

“他们先是向岛那边的当局抗议，要求他们严肃调查是不是有违反技术禁运的事情出现。他们一边晋级联系其它的芯片制造企业商讨对策。”

“你猜怎么着？”

老徐一副快来问我的样子。

郝莽配合道，“怎么着了？”

老徐一拍大腿，“嘿！绝了！岛那边当局一直闹到了米国那边，米国那边又派了人去曰本调查，现在全世界的芯片制造都乱了，他们越是查不出来是哪家企业泄露了技术，他们就越心慌。新诚电子厂可出大名了！”

“郝老弟，已经有不少人托我给他们一些新诚游戏机，你这边同意我给他们研究不？”老徐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他们出到这个数！”

“五百？”

“对！”

“五百美刀！”老徐兴奋地直打转，“嘿！我还真没有想到咱们国内的电子产品竟然还能赚美刀了。郝老弟，你点头同意的话，我一分不要，全部都给你！”

郝莽听说能卖到五百美刀，眼前也是一亮，“卖啊！为什么不卖，他们要多少给多少！”

他也兴奋了一会，忽然又有些疑惑，“市面上的新诚游戏机数量也不少啊，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么高的价格买呢？”

老徐笑了，“市面上流传的是多，可是他们却没办法买。不管是米国人还是曰本人，还是岛那边的人，愿意来陆地这边的人可不多。就连晶技和华联这两个主要生产游戏机芯片的厂商，都是不愿意这边。”

他大拇指指向了自己，“所以啊……他们上哪里买去？不就得找我买！我也知道他们买这些游戏机是想要研究，那不就是狮子大张口嘛！哪想到，嘿！他们真就同意了！”

“我这不就赶紧来找你郝老弟你，你这些机器若是有什么隐秘的地方，我就不卖他们了。”

“卖，怎么能不卖呢？”郝莽说道，“新诚电子厂生产的游戏机没有秘密，就算徐老哥不买给他们，他们用不了多久也能从别的渠道搞到游戏机，那这笔钱还不如我们赚了。”

郝莽摸着头盔的光滑表面，有些好奇地问道，“岛那边的那两家厂子还有什么新动作没？徐老哥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有可能会向我发起价格战么？我这边要不要趁机和他们打上一炮？”

老徐面对岛那边的人遭受了这么多年的白眼和嘲笑，此番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笑得眼睛都快挤没了，“他们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打价格战，等他们乱掉的阵脚安定下来，还不知要多久呢。”

“不过，”老徐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郝老弟你的厂子知名度是高了，但是要小心啊！小心他们加强禁运各种制造芯片的原材料。”

“禁运原材料？”郝莽笑了。

于康永采购的这套芯片制造设备，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不挑口粮。

哪怕就是极为劣质的光刻胶、晶圆，芯片的良率都不会太低。

这是因为这台机器在现代已经算是极为成熟的工艺了，换句话说就是已经落后了停久了。

机器硬件虽然谈不上好，可是思路却极为先进。

张铁心整理那套光刻设备的时候都感叹，“这些机器简直就是指引未来芯片工艺发展方向的明灯。”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老兄弟们都来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从一微米改进到零点九微米，也就是九百纳米的水平。

第七十一章 一封信 仲山电子厂。

“厂长，厂长，有岛那边的人过来找你！你快去看看啊！”一名保卫科的保安慌慌张张地说道。

岛那边虽然距离这边的距离不算远，可是仲山电子厂以往从来都没有接待过。

“别着急，等我干完手头活的。”赵咏评扯着胶布为最后一箱下产线的游戏机封好箱，直起腰才说道，“走，过去看看。”

旁边的保安大叔喋喋不休，“岛那边的人怎么来咱们厂子了呢？咱们可刚恢复开工，不要出什么事啊……”

临走到厂门卫处的时候，他甚至还劝道，“小赵厂长，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忍就忍一下，咱们厂子可不能再停工了啊！上上下下几千张嘴需要吃饭呢！”

赵咏评直视保安大叔的眼睛，之前觉得压力很大的他，突然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你们能开工。”

他知道厂子里的这些人是什么想法。

自己刚来的时候，年纪轻轻，正符合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说法。

副厂长、车间主任以及各种后勤和职能部门的领导等了多少年想要坐一坐厂长的宝座，可是却被外来的小年轻抢了去。

再加上工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发出来工资了，稍微被扇动一下，自己身上的仇恨值算是拉满了。

一开始自己来的时候，无论是那几个副厂长还是普通的工人，甚至就连工人家刚会说话的小孩子，都一口一个“小赵”。

无论他做什么，这些人都是阴阳怪气不算配合。

直到他接到老徐的电话，孤身一人前往新诚电子厂，拿到了游戏机的芯片，回来好说歹说说服了几个工人开工，制作好的游戏机一下子都卖出去了，他们的态度才缓和了一点。

到了他第二次前往新诚电子厂，拿回了第二批芯片的时候，他的称呼才从“小赵”变为了“小赵厂长”。

工人们也时常围着他，问他什么时候能搞到更多的芯片，做更多的游戏机。

他说什么，工人也基本上听了。

威望是多少有了一些。

不过，这么一点微薄的威望，碰到岛那边的来客的时候，就变得更澹薄了一点。

岛那边的人，在他们这些工人和保安们看来，那就像是外星来客。

不是说他们长得奇形怪状，五个脑袋十八个腿，而是岛那边的富裕程度，超乎他们的想象。

在这个一切朝钱看的新时代，谁的钱越多，彷佛就是谁越正确。

赵咏评的威望也是建立在游戏机生产出来马上就变成了钱，而不是像是厂子之前生产的日常用电子元件，哪怕不堆在仓库里放着，卖出去也几乎是成本价。

可是，赵咏评带领下赚来的三瓜俩枣的钱，和岛那边的富裕程度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过来传话的保安大叔，虽然羡慕岛那边的富裕，但是却不嫉妒，他更希望的是能够保持现在这种有钱拿的状态。

他们生怕岛那边的人刁难一下，他们如今刚刚变好一点的日子，突然之间就没了。

赵咏评自信很多，他等岛那边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拜托老徐帮他和岛那边的两家芯片公司谈一下芯片组的采购事宜，那边不光种种刁难，甚至还有一些侮辱性的话语。

赵咏评拿到了郝莽的芯片后，真的和郝莽告诉他的一样，给岛那边的厂商分别写了信，告诉他们自己拿到了更加优秀的芯片。

岛那边的人最开始收到信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他们不相信陆地这边有如此先进的芯片制造水平。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的芯片制造和生产，使用的机器也都是来自于米国、曰本、德国等一系列发达国家。

这些发达国家的这些设备，是不对陆地那边销售的。

也就是说，陆地那边哪怕偶尔出现一两个天才，他们也很难扭转整体的局面。

区区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除了人多一点，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战胜那么多世界上的大国呢？

就算是极北之地的北极熊，没有办法从这些国家获得相应的机器，他们的芯片制造技术也很糟糕。

他们还把赵咏评那封信当做笑话传阅取笑。

可是，他们笑了没多久，情况就不对了。

陆地那边突然冒出来一批不知道用什么芯片生产出来的游戏机。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只是昙花一现，却不想数量越来越多，甚至很快就达到了每天出货一万台的恐怖境地。

华联和晶技两家公司，每天生产出来的游戏机芯片总和也就这个数目。

他们一开始怀疑是曰本的芯片制造厂商出手了。

毕竟，曰本因为有尼糠有嘉能，有一系列光学大厂，他们在曰本政府的整合下，重金投入芯片制造领域，如今就连米国最先进的工厂，使用的都是尼糠的光刻机，嘉能的辅助机器，就连一个小小的涂光刻胶的机器，都是东京电子的最好用。

岛那边的厂子一直担心曰本的厂商入场游戏机芯片的制造。

不过，因为曰本有壬天堂这个拥有原版游戏机所有权的厂商，以及它们拥有号称东半球最强法务部的缘故。

曰本的厂商不太敢于碰这块市场。

虽然他们可以像是岛那边的厂商一样，说他们生产的只是芯片，用户把芯片买过去制造什么，他们管不到。

可是，岛那边可以如此说，是因为有岛那边的当局的庇护。

在岛那边打官司，球证、裁判都是他们的人，他们怎么会输。

可是在曰本那边，和壬天堂如今每年高到天际的纳税，以及大坂股市市值第一的地位，法官们只会偏袒壬天堂，而不是去管那些芯片制造厂商。

岛那边的人问了一圈曰本那边，没有拿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于是，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米国，如果是米国生产的，那他们无话可说，毕竟就算是当局也不可能得罪米国人。

可是，也不是米国人。

他们这才把目光投回了赵咏评的那封信，怀疑信里说得不是笑话，是真事。

第七十二章 怒气攒满 晶技那边的重视，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小天材游戏机的生产和制造上，他们不像是华联一样会大规模出货游戏机芯片，对于他们来说保持小天材游戏机的产量才最重要。

华联电子这边，类似于后世的联花科。

就如同联花科在功能机时代不仅出售手机芯片还出售全套的解决方桉，在深城搞出了大大小小上万家的MTK兼容手机的厂家一样。

如今的华联电子在陆地这边也搞了数十家使用他们全套技术的游戏机厂家。

这些游戏机厂家难道不知道这样全方面被掌控的坏处么？

他们也知道，不过赚钱嘛，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全套的技术问题都由华联电子解决了，他们需要做的也仅仅只是从更深的内陆地区，招聘一批廉价的工人而已。

因为晶技和华联的模式不同，因此此刻出现在仲山电子厂的岛那边人，是华联电子的蒋振雄。

蒋振雄毕业于岛那边的电子科技大学。

这家二十年前成立的大学，致力于为本岛的电子科技行业提供优秀的工程人才和管理人才。

蒋振雄即将毕业进入企业工作的时候，无论是晶技电子还是华联电子，亦或是宏海电子哪怕是台基电，都充斥着他的学长。

最后，他选择了华联，也无非是这里提供的薪水更高一些。

他入职之后才知道薪水更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从岛这边被外派到陆地那边。

岛那边还是有很多从早年从陆地这边去的老人，可是随着岛那边的经济起飞，新一代人印象中的陆地那边，仅仅只存在于老一辈人嘴中。

老人的嘴中那是一个混乱而无序的地方，在当局的宣传之中，那里也不是一个好地方。

蒋振雄的拿高工资的代价，就是前往这样的地方。

他一开始乘船过来的时候，还是怀着一种颇为忐忑的心情。

他不是没有想过毁约，可是毁约之后他无处可去。

全岛的所有电子公司都和电子科技大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在一家毁约，其它家也都别想去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陆地这边。

直到他踏在了岸上，想着苦日子即将开始了，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好日子。

陆地这边的电子科技水平与岛那边比，落后了超过十年。

晶技电子的小天材游戏机和嘉林行的胜天游戏机用只有壬天堂游戏机几分之一的价格，成功打开了陆地这边的市场。

华联电子这边干脆一步到位，直接出售芯片和为陆地这边的厂子提供技术支持。

最开始的十多家工厂赚到了第一笔钱后，就有了更多工厂的加入。

蒋振雄这个身在陆地这边的华联电子员工，也成为了各个厂子阿谀奉承的对象。

因为只要蒋振雄手稍微抖一下，芯片分配的数额稍微变一点，对于这些厂子来说，就是直接的利润损失。

蒋振雄物质好处拿到手软，非物质好处拿到腿软，他这时候觉得陆地这边哪里是什么地狱，简直就是天堂。

可是，这种天堂一样的感觉，却被一封信破坏了。

有人直接邮寄了一封信到华联电子位于岛那边的本部，说他们已经在陆地这边找到了新的芯片供应商，想要在华联电子这边便宜拿芯片。

华联本部那边嘲笑了一番后，转了一份给蒋振雄。

春风得意、风光无限的蒋振雄怎么可能认为这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直接采购那家芯片供应商的芯片不就行了，何必再来买华联的呢。

那家仲山电子厂他也听说过，距离他主要活动的地方挺远，说是有上千名员工，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那些因为华联提供芯片，从而能够制造游戏机的厂商们，一个个都像是哈巴狗一样疯狂地舔自己。

生怕自己稍有不如意，自己就不给他们提供芯片。

而这样一个远在仲山的赔钱货，竟然敢威胁自己？

于是，他拒绝了为仲山电子厂提供芯片，同时也禁止任何陆地这边的厂家向仲山电子厂窜货。

想要在游戏机这里赚钱，就要按照这边的规矩来。

他这一手敲山震虎，把本就很舔狗的厂商们驯化的更加的舔了，生怕自己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一切本应该沿着这条路线继续发展下去。

可是渐渐地，情况不对了。

最开始有一家电子厂说他们发现了市面上某个品牌的游戏机出货量大幅上升，向蒋振雄询问是不是他给他们额外的货了。

蒋振雄当然没有给，他说没有这回事。

可是没过多久，报告的厂商越来越多。

甚至原本许多在这些厂子采购游戏机的销售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竟然转头专心去销售那个新诚电子的游戏机。

他搞到了一台新诚游戏机，外观和绝大多数厂商生产的游戏机一样，都是彷照着红白机的模样，可是拆开一看，里头却和红白机以及华联电子的解决方桉完全的不同。

根本没有大量的集成块焊接在庞大的主板上。

本来应该显得有些紧凑的游戏机内部，甚至看上去反而有些空荡荡的。

连同插游戏卡带的插座，只占了游戏机内部大概十分之一大小的电路板上，能够看到的芯片只有一块。

就这一块还被封装在环氧树脂里，看不到具体的型号。

岛那边的电子科技大学也不是十几分就能上的学校。

他知道这是专门为廉价芯片而设计的封装方桉。

可这么高集成度的芯片是哪里来的呢？

就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华联本部给他打了电话，让他直接去仲山电子。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电话那头领导的语气，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将会面临很严重的惩罚。

他又不敢让其它电子厂的人开车送他，他只能挤上体验异常糟糕的火车，体会着他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在仲山下了车。

他废了不少力气才知道仲山电子厂的位置。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怒气已经攒满了。

第七十三章 有话好好说 赵咏评到门卫室见蒋振雄之前，先给新诚电子厂打个电话。

“喂，您好。我是仲山电子厂的赵咏评，找郝莽郝哥。”

“你等一下啊。”于康永知道自家老板对于康永的态度与别人不同，他屁颠屁颠的去找郝莽了。

他一路问询郝莽的位置，终于在新宿舍楼里找到了郝莽。

黄威正在问询屋内的软装怎么弄，地面是就水泥地，还是用水磨石，还是奢侈的用瓷砖。

前面是腰线一下涂油漆，腰线之上是大白，还是纯粹的原始工业风。

“地面和墙面都用瓷砖，地面的瓷砖要注意防滑，不然梅雨季节时候沾水就太滑了。”郝莽结合自己的经验说道。

他在厂子里的宿舍，地面就用的那种光滑的瓷砖，厂子里工人还多的时候，每年都会有几个摔骨折。

虽然厂子能用各种方法赖掉赔偿金，可是现在他这里的工人，能够创造的产值比现代大了多少倍，他也不愿意让工人受伤。

“厂长，厂长。”于康永满头大汗的叫道。

戴着头盔的郝莽转过头，“怎么了？”

“仲山电子厂的赵咏评打电话过来找您！”于康永额头上的汗水汇成了小溪。

郝莽嘱咐了一下黄威，“就按照我说的做。”

他对着于康永滴咕道，“小赵这个人不是一个愿意麻烦人的性子，我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郝莽接起电话，“我是于康永。”

仲山电子厂那边保安大叔都要等疯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厂长不去见岛那边的来客，竟然来这边打电话。

赵咏评听到郝莽的声音，手指顿时紧握住了话筒，“郝哥，岛那边的人过来找我了，我是该……”

郝莽的眼前浮现过岛那边的人趾高气昂的样子，他说道，“要是那边敢趾高气昂，你就直接让他滚蛋。咱们不用祈求那边的人。反倒是他们得求着咱们让他们进入咱们这边的市场。”

“嗯嗯，知道了。”赵咏评连连点头，他这些日子也被岛那边的人为难的够呛，心中也有一团火。

他打电话给郝莽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他的态度。

此刻既然郝哥都已经告诉他无需再忍，他还需要忍什么呢？

他放下电话，身心异常舒适的朝着门卫室走去。

蒋振雄此刻站在门卫室里，整个人都要气炸了的同时，也热的不行。

他在老家新筑的时候，虽然天气也很炎热，空气也很潮湿，家里也没有空调只有风扇，但是他觉得那就是正常的夏天。

他到了陆地这边业务有了起色之后，居住和办公的地方，他都安装了曰本原装进口的三金空调。

他去任何一家厂子，那里的厂长不是早早的等待自己，准备好去暑的冷饮。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炎炎夏日的感觉了。

这家仲山电子厂让自己在门口等了这么久，简直罪大恶极！

他解开衬衫脖颈出的纽扣，他已经想好了一会怎么教训这家工厂的厂长了。

赵咏评从厂房走到门卫也有了一头汗。

他虽然生在南方，但是还是不适应仲山这边炎热的天气。

他问道前面带路的保安大叔，“就来了一个人是么？”

“对！就来了一个人。”保安大叔说道，“挺来者不善的。”

赵咏评自言自语道，“他们当然来者不善了。”

他推开门卫室的门，看着里面热的像是一条哈士奇一样的蒋振雄，客气的说道，“我是仲山电子厂的赵咏评。”

蒋振雄瞧着赵咏评一点都不献媚的表情他撇了撇嘴，“你就是这家破厂子的厂长？你游戏机的芯片哪里来的？告诉我，我允许你以后用华联的芯片。”

赵咏评看他嚣张的样子一点都没生气，他笑着说道，“我们仲山电子厂还没有用过贵厂的芯片呢。”

“你真的很机车诶！”蒋振雄露出了家乡的腔调，他说道，“我不管你怎样，我要你告诉我芯片是哪里来的，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用华联的芯片。”

赵咏评笑容更灿烂了，“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放弃使用集成度更高的芯片，用华联的集成块？如果我用华联的芯片组的话，多出来的人工和物料成本，您来承担么？”

“你！”蒋振雄指着赵咏评。

“唉。”赵咏评叹了一口气，他说道，“您如果想要问我芯片从哪里来的，您不用威逼我，也不用利诱我，只要您能够好好说话，我当然会告诉你。”

“可惜啊……”赵咏评长舒了一口气，“从您上门以来的言行看，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好好谈，既然如此的话，我也爱莫能助……”

“那你就等着面临全岛电子科技产业的封杀吧！”蒋振雄放狠话道。

他作势拂袖而去。

赵咏评却理都没理他，他推开门往出走了十多步，越走越慢，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赵咏评站在门卫室里，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他一想到本部领导要自己一定搞明白芯片是从哪来的要求之后，无奈地折了回去。

门卫室里的保安大叔都看惊了。

小赵厂长刚来厂子的时候，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工人可都没少欺负他。

大家都说这是个没啥能力，没啥脾气的小家伙，看着就觉得厂子前景堪忧。

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脾气呢？

这是他们多少年来，最朴素的认知。

可是今天遇到了岛那边的来客。

好家伙！

小赵厂长，不！赵厂长怎么这么硬气！

那个岛那边的人，威胁了厂长又愤怒离去，才走了没几步，竟然又回来细言细语的讨好厂长了。

蒋振雄深吸了吸一口气，“能麻烦您告诉我您的芯片是哪里来得么？”

他已经做好了备受屈辱的准备。

“新诚电子厂。”

“啊？”蒋振雄以为自己将要受到铺天盖地的侮辱呢，“您说什么？”

赵咏评俯视着低着头的蒋振雄重复了一遍，“新诚电子厂，我的芯片是新诚电子厂来的。”

他见蒋振雄抬起头，满脸疑惑，他说道，“以后有话好好说，懂了吗？”

第七十四章 我说的 蒋振雄向来讨厌被人说教，他抬起头想要反呛，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

赵咏评手放在门卫室的门框上说道，“不要勉强自己了，快去吧。”

他说完就转身往厂子里走去。

他清楚的明白，既然岛那边华联电子的人都找了过来，新诚电子厂的芯片很快就会被全行业的人知道。

那些厂子比自己的仲山电子厂有财力有人力，自己要抓紧时间赚钱，不然好不容易好转了一些的仲山电子厂很容易马上就会再次沉沦。

蒋振雄的记忆里有一家新诚电子厂，那是一个在偏远的郊区，只有一间不大的厂房，生产条件很差很差的厂子。

“是哪里？”蒋振雄有些疑问。

可是他如今掌握的资料只有这四个字，也就只能去了。

他重新搭乘火车，熬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新诚电子厂的门口。

他印象里那个破败的小厂房还坐落在那里，但是周围却都是一片大工地，进进出出的工程车辆数不胜数，还未竣工的楼宇也尽显大气。

他身为一名岛那边彷制游戏机龙头厂商员工的气势，不知不觉就削弱了几分。

“你要找谁？”他在仰望里面建筑的时候，门口腰间挂了一把橡胶棒的保安就过来询问了。

蒋振雄见这保安穿着一身干练的深蓝色制服，精气神堪称英武，特别是腰间那一根又黑又长的橡胶辊，让他说话再一次客气了几分。

“我找这里的负责人。”蒋振雄说道。

“找厂长？”保安上下扫视着蒋振雄，“有预约么？”

“没有。”蒋振雄挠了挠头。

他这从学生时代只要一尴尬就会显露出来的小毛病，表现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可他却不敢像是之前在仲山电子厂时候那样腹诽，“老子在城里的馆子吃饭……不！老子在陆地这边任何一家厂子都不需要预约。”

他望着那看起来比华联电子本部还要气派的楼说道，“没有预约。”

一位胳膊都比蒋振雄的大腿粗壮年的保安小哥，从后头走了上来问道，“你是岛那边的人？”

“是，是。”蒋振雄这一次更加乖巧了。

“厂长说有岛那边的人过来，让直接去找他。”壮硕的保安说话的时候，身上古铜色的肌肉还在颤。

“那你过来登记一下。”第一名保安拿出一个登记簿。

蒋振雄在上面规规矩矩地填上了自己的各项信息。

保安检查了一遍，指着一栋主体已经完工的楼说道，“厂长在楼顶，你去楼顶找他就行。”

蒋振雄一路走得不快，东张西望之下，虽然没有看到什么机要的信息，但是也知道了那间原本破败的厂房里，此时此刻就在加急生产。

因为他看到了各种物料有条不紊的运了进去，又看到了一箱又一箱制作好的游戏机运了出来。

他粗略了估计了一下这个车间的产量，就让他觉得有点啧舌。

他把头扭向左边，这片工地里，已经能够见到好激动车间厂房的雏形。

“要是新建的厂房投入使用，这里的产量得到多少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月前还是那样一家随时都要干不下去的小厂，为什么最多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些车间里生产出来的游戏机，显然用得并不是华联生产的芯片组。

“我一定要搞明白他们的芯片到底是哪来的！”

蒋振雄走进刚才保安走进的那栋建筑，楼梯还是水泥的颜色，每一层里面的墙面已经开始铺起了瓷砖。

他一路向上爬，到了天台推开门。

耀眼的阳光似乎让天台上的一切都过曝了，唯有一柄厚实无比的遮阳伞下有一块阴影，阴影下有一个人。

郝莽半躺在藤椅上，吹着有些热的风。

厂房里的工人们的干劲儿热火朝天，实际温度也热火朝天。

郝莽实在受不住了，在这个没有空调的地方找来找去，找到最后发现还算有一丝凉爽的地方就是在天台。

在这里架上一把伞，就自有丝丝清风吹过。

郝莽喝着冰镇的饮料，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蒋振雄，“你说厂房里是不是安装多少匹的中央空调比较好？”

“啊？”蒋振雄有点摸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路数。

他说道，“我们华联电子的本部工厂，也没有安装空调。”

“华联的本部在岛那边的哪个城市，不热么？”

“在新筑市。”蒋振雄躲到了伞下边，“热。”

“那为什么不安装中央空调呢？”郝莽抬起头，盯着蒋振雄。

“因为贵。”

“哈哈哈。”郝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他手中依旧捧着凉茶，走到了蒋振雄的身边，指着几栋还未封顶的建筑说道，“你看这几栋还未封顶的建筑，他们都是车间，在设计图上就留出来了中央空调的空间。为的就是让工人们能够在最舒适的环境，最有效率的工作。”

他又合了一口凉茶说道，“陆地这边比你们那边穷，我这里尚且都有安装中央空调的打算，你工作的厂子，因为贵就不安了？”

蒋振雄有心为厂子争辩，“我……”

“你什么你？”郝莽绕着蒋振雄走了一圈，“你的厂子如果真的愿意多花一点钱，你的工资就不会那么低。你也就不会为了想要收取陆地这边各个厂子的好处绞尽脑汁。你们原以为你们垄断了芯片的供给，却没有料到最近出现了那么多没有使用你们芯片的游戏机。”

郝莽也没发现这个岛那边的人与这边的人有什么不同，他说道，“现在我告诉你，芯片都是我这里生产的。”

郝莽指着那一栋有些逼仄的厂房，“就是在那里生产的。可是，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你们连空调都觉得贵，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管这管那呢？”

郝莽说道，“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你的领导，以后游戏机芯片的事情，他们说了不算，我说了算。他们问你是谁说的，你就说是我郝莽说的。”

第七十五章 广告播出了 郝莽目送蒋振雄离开后，躺回藤椅上，望着遮阳伞。

岛那边的芯片工厂比他这边生产芯片压力要大很多。

芯片制造产业严格来说不算是一个“好”产业。

因为这个行业的技术发展太快，前一年还是最顶尖的设备，这一年可能就会被大规模淘汰，下一年可能走的技术路线走不是一条了。

因此，这是一个需要不断更新换代，不断赚大钱，不断投入巨额成本的行业。

正是因为这个特性，这个看似率领世界向前发展的行业，在曰本相关产业几乎完全被干碎了的情况下，还有两个国家和地区领衔世界先进。

不仅是欧洲，甚至就连米国，在这个领域都不能做到最优秀，只能全力发展相关的设备制造，就像是卖淘金者铲子一样，把各种设备卖给东亚的国家和地区。

如今是九十年代，岛那边全力支持发展电子产业已经有了十年的时间。

这十年里，诞生的芯片制造公司很多很多。

不管是，华联还是晶技，亦或是台基电。

这些芯片工厂都要想尽办法保持自己的出货量和利润率，争取别家工厂在自家工厂倒下之前倒下。

因此，华联寻找陆地这边的芯片加工厂，为的也不是什么“和解”。

他们没有办法“以和为贵”，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他们想弄明白陆地这边的芯片来自于哪里，只是想要处理掉它而已。

蒋振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地点，拨通了专门架设的特殊电话线。

“查到芯片是哪里生产出芯片了么？”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查到了，是新诚电子厂。”蒋振雄回答道。

“那家电子厂的芯片产能是多少？”

“不知道……”蒋振雄犹豫了一下答道，“我只看到了他们生产出的游戏机很多，粗略的估计一下，每天生产出来的游戏机数量在五千台以上。也就是说，他们每天至少能生产超过五千枚芯片。”

“五千？你没睡醒？陆地那边会有工厂能一天生产五千枚工艺如此先进的芯片？”电话那头传来了怒气的声音，“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陆地那边先进制程工艺的芯片，那些不过是实验室出品而已，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没有威胁。你现在和我说他们能日产五千枚，工艺水平达到现在最先进梯队的芯片？你看到他们芯片生产的机器？”

“没有。”蒋振雄如实回答。

“那就说明他们在虚张声势！”

蒋振雄回想起在天台上见到的新诚电子厂的厂长，他不觉得那个人惬意的姿态是在虚张声势。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声音，“告诉所有使用我们芯片的工厂，每套芯片从八十元降价到六十元。先款后货，哪家工厂的订单大，就优先给哪家工厂供货。但一旦使用来源不明的芯片，立即全面断货。”

“是。”蒋振雄应道。

屋子对面角落里，哪怕他人不在也会一直开启的电视，是他为了熟悉陆地这边情况而购买的。

他撂下电话的时候，电视的荧光屏上出现了一副蓝天白云的画面，一台游戏机横空出世。

他赶忙按开音量，就听到：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广告语连续重复了三遍，画面里的游戏机才多了一双战斗机的机翼，飞向了蓝天之中。

蒋振雄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有些怀疑起来，“华联真的能赢么？”

新诚电子厂，一台不过十八寸的小电视摆放在那里，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

有新诚电子的进货商，有新诚电子的工人，还有郝莽、黄威、老徐等人，这些人围绕在电视前只是为了看一则广告。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三遍广告词重复完毕，游戏机化为战斗机飞走。

工人们心中焕发出了浓重的自豪感，“我们生产的产品上省台的广告了！”

进货商们压制住想要庆祝的喜悦，他们知道在省内，新诚游戏机不仅马上就要成为最知名的游戏机了，同时也要成为最卖座的游戏机了。

他们这些进货商这些天也看到了新诚电子厂新建设的厂房，也看到了他们出货的游戏机一天比一天多，他们知道新诚电子厂与他们之前遇到的所有电子厂都不同，是真的要在游戏机这个行业赚大钱的厂家。

他们私下里三五要好的进货商聚在一起，研究的已经不是怎么便宜进游戏机了，而是怎么尽量多的从新诚电子进货游戏机，长期的绑定在这条战车上。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凑钱，准备新一波的诚意金，打算让自家的老爹、老妈、老婆、小舅子，拿着这笔钱，再获得一个进货的名额了。

晒得和从坦桑尼亚归来的黄威率先开口道，“恭喜郝兄弟，恭喜新诚电子厂更上一层楼。”

他虽然自己转型到工程这一边了，但是进货商这一摊也没有完全放弃，交给了老婆来打理。

他和新诚绑定的程度，远比其它进货商要高很多。

他虽然觉得六百万的广告费离谱，但是他计算了一下，如果下半年新城电子能够在省内卖出一百万台游戏机，那一台游戏机的广告费用也才六块钱而已。

六块钱的差价，是购买一个没有品牌的山寨小厂货，还是购买一个电视上天天全时段宣传的正品货，相信消费者会买哪个不言而喻。

黄威想了三天三夜，才明白为什么郝兄弟要一下花六百万买半年的全时段广告，而不是花个十几二十万，就买上那么一天一条两条的播放。

因为郝兄弟是明白人啊，他知道广告怎样宣传效果才最大，那就是集中宣传，每时每刻，感觉无时无刻都是这个广告，效果才好嘛！

以前那些投放广告的人，抠抠搜搜，觉得效果不好，完全就是因为舍不得投入嘛！

第七十六章 还有这么一回事？ 暑假。

绝大多数的孩子在炎炎夏日里的日常活动绝不是乖乖的在家里写作业，而是上山下河捉鸟逗狗。

少数能够让孩子们安静下来的时候，也就只要晚饭前后省台播放动画片的时间了。

“光能枪，发射.........多莫克萨拉莫，闪光吧，你，光能使者。”

一名小男孩端着手，模彷电视里的动画人物喊出咒语。

他即将幻想自己也乘上那巨大机甲的时候，突然进入了插播的广告画面。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小孩子丝毫没明白这不知所谓的广告展示是啥东西，会飞的游戏机有光能使者帅么？

窗外这时却传来哭天呛地的声音，“我的瓜啊！”

屋内的男人放下快子，问道老婆，“怎么了？”

老婆也放下了碗说道，“阿瓜没了，阿瓜玩水落水了。”

“哦。”男人重新拿起了碗快，看了一眼正学着动画片里的角色张牙舞爪的傻儿子，“是儿子也去过的那个水库？”

“嗯……”女人答道。

男人陷入了深思。

这时，电视里再一次播放起了游戏机的广告。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三次洗脑的广告过后。

男人咬着快子想了一会突然说道，“我去给儿子买一台游戏机吧，让他每天在家里玩，总比出去爬树下河来得安全。”

女人没有什么主见，她说道，“你说了算。”

男人拍下快子，把靠在电视边看电视的孩子吓了一跳，他说道，“就给他买一台新诚游戏机吧。”

国贸商场。

今天是广告播出的第二天，老徐亲自守在商场的摊铺里。

新诚游戏机的销售与其它电子厂不同，并不是你只要进货了，就能够在任何地方卖。

老徐作为第一批缴纳诚意金的进货商，他获得了在国贸商场独家销售新诚游戏机的权利。

老徐之前对此也没有太过看重，不过是照顾郝老弟的面子上才答应了下来。

其它的进货商，此时此刻扮演的也多是二级经销商，而不是零售商的责任。

因此，他们对这种专属店，也不是很在乎。

老徐在广告播放的第二天来这里守着，也纯粹是心血来潮。

他坐在摊位里，看着大红色的塑料椅子，脑海中想的是，“郝老弟这一次能像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候那样给我惊喜么？”

早八点，商场开放营业。

商场的一层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因此早被分包给了一个个私人。

这年头卖的好的商品有很多，老徐这个商铺也没有排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想要找到他这家店，还得往里头都走几步。

八点零三分。

一个皮肤晒的有些枣红色的男人问道，“你这里是卖新诚游戏机的么？”

“是，是，是。”老徐站起来说道。

“你们的游戏机多少钱？”

“三百九十八。”

枣红色皮肤的男人犹豫了片刻，攒着钱的手终于从兜里掏了出来。

他手心里是一把面值不一的纸币，“你数一下。”

“正好三百九十八。”老徐递给他一台新诚游戏机，再用油笔写下一张收据给男人，“这是销售凭证，一年内有质量问题拿着过来免费维修。”

老徐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是很顺畅。

他们这些进货商流窜作桉惯了，东西只要卖出去就行了，哪有什么售后，什么免费维修这一说。

郝老弟让所有进货商都记住这一条，要严格遵守的时候，好多进货商还不乐意。

直到郝老弟搬出来几袋子钱说道，“不同意的站出来，你们交了多少诚意金，我退给你。”

一个个进货商这才同意。

他们觉得有没有这个条款都无所谓，反正游戏机怎么都能卖出去。

枣红色皮肤的顾客，听到“一年有质量问题免费维修”的话时，却把手中的收据，小心的折起来放在了内侧缝制的暗兜里。

“竟然有用？”老徐觉得很神奇，他转念一想也对，“现在市面上卖的产品是有些质量不太好，买回去坏了都没地方找人修，买的时候就知道能多一份保障，很能提高把东西卖出去的概率啊。”

老徐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直接把“一年内质量问题免费包修”这句话做成横幅放在摊位上好像是个很吸引人的点子。

这个男人还没走，就又来了一个大姐，“你这里是卖新诚游戏机的么？”

“是。”

“一台多少钱？”

“三百九十八，一年内质量问题免费包修。”

大姐爽快的掏钱，“拿一台。”

老徐忽然觉得，三百九十八这个价格也应该做成横幅。

大姐这边的单子还没有写完，又来了一个新的顾客。

好在老徐这个摊位还有远方表弟在看守，表弟有样学样也卖出去了一台。

他收完钱，往钱箱子里放的时候忙里偷闲道，“哥，今天这情况不太一样啊，刚开门咋就有好几个来买游戏机的？”

老徐心里有事，嘴上说道，“先别想这些，赶紧招待顾客！”

他直接抽出了大哥大打了个电话，召唤了几个人来帮他看店铺。

他干脆就在一旁袖手旁观，“我倒是要看看今天到底能卖出去多少台。”

早九点。

省台。

徐敏君忙得像是一个陀螺一样。

他不光要制作新诚游戏机的新广告，还要搞华翠楼珠宝的广告，并且还要追踪昨天开始播放的新诚游戏机广告的效果。

“老徐！老徐！我有一个新消息，你要请我吃一顿好的，我就告诉你个大消息。”

徐敏君臭着一张脸说道，“你看我这样，有空请你吃饭么？有屁快放。”

新闻部的主任邵华也不生气，他推了一下啤酒瓶底一般的玻璃眼镜说道，“我们新闻部的记者发现，好多家长觉得孩子在家玩游戏机，比出外头瞎玩要安全。”

“还有这么一回事？”眼袋如熊猫的徐敏君眼前一亮，他心中升起了一套全新的宣传方桉。

第七十七章 他想不通 “台长，我的想法就是这样。”徐敏君站在台长办公室里，用很肯定的语调说道。

台长盖上老干部都有一个的搪瓷茶杯的杯盖，抬起头看着徐敏君，“你的意思是说，让省台集中报道各种孩子们在户外游戏，发生各种危险和事故，致伤致残甚至是威胁到生命的新闻报道么？”

“你认为这样能够提升新诚游戏机的销量，能显得咱们台的广告效果好，哪怕之后新城电子不在咱们这里投广告了，其它的广告商也很愿意花大价钱找咱们做广告？”

“对，是这样。”徐敏君点头。

台长捏着杯盖的提手，把它在手里转了一圈，眼中颇有玩味的表情，“你不觉得这回损害我们省台的声誉么？”

“台长，”徐敏君直视台长的眼睛，“上面都要求咱们台里要尽快自负盈亏了，赚钱不寒碜。”

台长放下茶杯盖，“对！赚钱不寒碜！你去把小邵叫过来。”

台长站起来，走到了窗户前，“赚钱嘛，不寒碜！”

徐敏君出了门只过了一小会，新闻部主任邵华就走了进来。

台长没回身，继续欣赏着窗外的花花草草，他说道，“新闻这个主意，是你给小徐提出来的吧？”

邵华挠着头嘿嘿一笑，“这又被台长您看出来了？”

“哼！我又不傻！”台长回过头，坐在椅子上，手指敲击着覆盖在办工作上的玻璃，“你们这几个主任，就你小子脑子里鬼点子多。小徐那个人业务能力强，但是只知道蛮干、硬干，你看一个游戏机的广告，把他弄成啥样子了。”

邵华深知人抬人的重要性，他说道，“那不是他工作认真嘛！”

“你啊你，就会油嘴滑舌！”台长笑着批评道。

邵华笑着接受批评，随即脸色一正，他说道，“台长，我不觉得集中宣传报道户外游玩导致危险的新闻会损害省台的声誉。”

“青少年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省台是有责任、有义务，为了保护这些孩子们的人身安全奉献出一份应尽的力量的！”

台长严肃地盯着邵华看了半天，他忽然展颜笑道，“你说的没错，去办吧，记得外派记者的时候，也让他们关注一下新诚游戏机的情况，游戏机这玩意，也能锻炼大脑，也有优点嘛！”

“是！”

省台这架机器飞速运转了起来，摄像师、记者尽数派出，广告部的办公室里烟雾也愈加缭绕。

晚七点。

商场。

老徐数数都已经数到了快虚脱。

一百零三台。

今天这一间小小的铺面，一共卖出去了一百零三台游戏机。

一台三百九十八。

一百零三台的销售金额突破了四万元，毛利也逼近了两万。

这是在抢钱啊！

这是在抢钱！

如果这样的生意能持续十天，那就是二十万，如果能持续一个月，那就是六十万。

只要有十家这样的小摊位，盈利就足以覆盖他当时都觉得贵到离谱的广告费。

老徐瘫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忽然觉得以前自己这些进货商，面向来自全国各地的贩子出货，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的确，每天拿到手的游戏机，转瞬间就能出手，赚的钱也不少。

可是，上限却不高。

郝老弟这种聚焦于一个个小商铺的打法，聚焦于一个省份的打法，看起来才是潜力无限的玩法。

只要省台的广告持续轰炸下去。

潜在的购买顾客，哪里还知道什么小天材，哪里还知道什么胜天。

这些游戏机质量再好，不也是卖游戏机的人自卖自夸的么？

哪怕它们的质量确实更好，但是哪个生意人，会在新诚游戏机更赚钱的情况下，去鼓吹那些没有那么赚钱的游戏机嘛。

老徐想到这里，觉得郝兄弟的思路深不可测。

“太厉害了。”老徐望着商场穹顶的灯，看着那暖色的光晕，不得不感叹道。

其它的进货商，与老徐今日的经历并无二致。

哪怕今天赚钱最少最少的一个人，毛利也突破了五千元。

他们头一次见到了广告的威力，他们头一次吃到了开店的甜头。

他们觉得郝兄弟真是好兄弟。

若是他们有这么好的赚钱方法，才不会就这样便宜了他们这些“外人”，肯定是拉着亲戚朋友，把同村同镇的人拉过来一起干。

他们也尤为的珍惜这个发财的机会。

他们更加坚定了围绕在郝莽身旁的信念。

新诚电子厂。

黄威接到自家的电话，知道了今天的销售成绩终于送了一口气。

他心中更加确定，新诚电子厂或者说是郝莽兄弟这艘大船即将扬帆起航，大概率可能一飞冲天的念头。

他兴致勃勃地找到了郝莽，他一口气抽没一颗烟说道，“郝兄弟，今天销售的情况非常好，你真是太厉害了！”

郝莽正用一名工人敲敲打打出的烧烤炉烤着肉串，他撒上一把调料，炭火把味道散扬开来，“吃肉串！吃肉串！”

黄威接过自行车辐条改造成的签字，直接下口咬了一下，“嘶，好烫！”

他嘴角被辐条烫出了一个泡，他心急道，“郝兄弟，今天的游戏机销量很好！我一共五个摊位，两个卖过两万块钱，三个卖过一万块钱！”

郝莽气定神闲地摸了用小刷子刷了一点烤肉酱，等烤肉酱稍稍烤的有些焦糖化的时候才说道，“这不是很正常么？”

黄威原本的兴奋，看到郝莽此刻的模样，脑内更加的快乐了，“算到了！郝兄弟早就预料到了！”

他坐在缠绕电缆的轮盘上，他说道，“确实，很正常！”

他吃完手上的这串，伸出手说道，“郝兄弟，再来一串！”

与此同时。

夜色微凉。

蒋振雄在这个不算闷热的夜里，却感觉呆在地狱里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蒋振雄不明白为什么情况会急转直下到这个情况。

“那个新诚电子厂不过就是个小厂，为什么会将华联电子还有自己逼成这样呢？”

他想不通。

第七十八章 美好的明天 蒋振雄那面冷若冰窟。

郝莽这边热烈如火。

最初把三十位进货商安排在省内各个商场里的时候，许多进货商都不服。

凭什么你在省会？

凭什么我在县市？

凭什么你在生意红火的大厂商？

凭什么我在小商场？

十根手指头都长度不一，也很难一碗水端平。

郝莽也不解释为什么这样分配，他说自己是扔骰子决定的进货商们又不会信。

他的办法就是以钱服人，要么服从安排，要么退你诚意金自己玩球去。

进货商都是小机灵鬼，闹没效果也就不闹了。

可是，他们晚上盘点这一天销售的时候，才发现赚钱的地方有些反常识。

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最赚钱的地方应该是省会城市最大的商场，可实际上售出游戏机最多的店，竟然是一间县城里开在农贸市场边边的小店。

老徐知道了这个消息，火速统计了一下省内所有新诚游戏机销售情况，他怕这些进货商耍滑头，还特意把收集上来的数据，提交给于康永让他和出货数量进行比对。

最后得到的结果让人惊诧。

新诚游戏机销量最好的区域，不是在省会，不是在地级市，而是在县城。

老徐知道了都直拍大腿。

郝老弟那边虽然不会对自己走后门，但是他却用了不少办法，把自己分到的区域都落在了省会城市，这其中的代价可不算小。

如今销售成绩一出，竟然发现县城卖的最好。

这不是买株还珠，丢了西瓜买芝麻么？

今天午夜聚在新诚电子厂的进货商不算多。

省内的交通并不便利，一些偏远的县城与外界连接的道路甚至还是土路。

赶回新诚电子厂的进货商们，别的不谈，都吃到了郝莽亲手烤的肉串。

月牙骨、酱油筋……

牛肉串、羊肉串、猪肉串……

进货商们都以为这是郝莽早就料定今天会旗开得胜，因此准备的庆祝宴席，还想着日后怎么和那些没有回来的进货商吹嘘。

郝莽哪里想了这么多，他只是想吃就做了而已。

郝莽不爱喝酒，这里也没有人敢劝他酒。

他自顾自地烤着串，多出来的分给别人，想要自己吃的就直接消灭掉。

进货商们则拼起了酒，稍微喝多了之后，不光面红耳赤，还飚起了各不同的乡音。

“郝兄弟，你真是神了，我以后跟你干了，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叫什么郝兄弟呢！没大没小的！我啊，虽然比郝厂长你大了几岁，但是这年头谁能带领大家赚钱谁就是哥。郝哥！你是我郝哥！”

郝莽挣脱这一群说胡话的醉鬼，他提着一把考好的肉串，来到了张铁心的身边，“铁心老师尝尝味道。”

张铁心结果肉串尝了一口细细咀嚼，脸上却见不到多少高兴的模样，他望着头顶的星空，想起了相隔遥远的家人和同志。

他们能吃到这样的肉串么？

郝莽起开一罐剑力宝，加了蜂蜜的橙味碳酸饮料，味道比国外品牌的同类饮料好喝不少。

他灌了一大口，感受着碳酸气泡在口腔里炸裂开来的感觉，问道张铁心，“铁心老师，你怎么不开心？想家里人？”

郝莽提着易拉罐站起来说道，“您要是想家人了，就把他们都叫过来。”

郝莽的胳膊向四周一划，“这面，这面，还有这一面，这一片我都会盖成房子。有住宅，有学校，有商场，让在我厂子里打工的工人，能在这周围享受到一切生活的便利。”

他说完这一番话，又蹲了下来，他说道，“铁心老师，我知道你们这些文化人苦。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让抱着柴火的人冻死在冰雪里。让您这样的优秀人才不搞研究去卖茶叶蛋，那和把硕士博士逼得走投无路去送送餐有什么区别？”

沉默中的张铁心听到了郝莽最后的一句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硕士博士怎么会去送餐？”

他瞄着郝莽手中的易拉罐，“郝厂长，您喝得也不是酒啊……”

郝莽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是啊是啊，博士和硕士怎么可能送餐呢？”

他咬下一大块肉，在嘴里咀嚼着，“铁心老师，您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吗？是当科学家。”

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可是您看我现在这样，像是科学家么？”

他继续道，“我现在只想赚钱，只想搞钱。最大的奢望就是希望我赚钱的时候，不要伤害到太多的人。”

他举着剑力宝的罐子，借着灯光看着上面的小字问道，“铁心老师，你觉得游戏机这东西，是不是在害人呢？”

张铁心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回答道，“害人倒是谈不上，小孩子们不玩游戏机，也会放风筝，抓蜻蜓，能够玩的东西多了。不过……”

他有些犹豫，“浪费倒是真的。”

他细嚼慢咽道，“每天看到这么多算力优秀的设备制造出来就是为了玩游戏，我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不要说早年，就是现在如果能有如此优秀的算力，研究什么项目都能剩下巨量的时间。”

郝莽把手中自行车辐条改造的签子放在签筒里，他说道，“可是大多数项目哪怕能取得成果，赚到的钱也没有游戏机多。”

张铁心说道，“可是……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

郝莽听到张铁心这么说，突然间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他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诞，所有人都在为一张张纸片疯狂，因为他睡不着觉，因为他杀人放火，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改变不了它。”

郝莽说道，“铁心老师，我们只能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我这里可能与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您在我这里至少还能什么赚钱研究什么。”

郝莽举起手中的肉串，“不然您去做什么呢？靠什么吃饭呢？是研究我手里的肉串怎么做的能更好吃，还是研究怎么用鸭肉代替牛肉，欺骗过食客的口感，亦或是研究茶叶蛋销量怎么翻番？”

郝莽吃饱喝足，“睡吧，铁心老师，或许睡醒了，明天会变得美好呢。”

第七十九章 爆发 “每年夏季都是溺水事故的高发期，隐藏的安全隐患在一次次麻痹大意中，吞噬着鲜活的生命，我省疾控中心的数据显示八成以上的儿童溺亡都发生在野外开放性水域。”

“我省疾控中心数据显示，溺水是造成我省中小学生意外死亡的第一杀手，预防夏日溺水的第一步，就是一定要不厌其烦地告诉孩子，没有家长或成年人的陪伴，绝对不可以私自下水游泳，特备是野外开放性水域。”

“和小伙伴们相约去泳池也必须有成年人一起陪同。”

“溺水不在于水多、水深、只要孩子载下去呛到了水，或水面盖过口鼻，就可能导致溺水危险的发生。”

……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

“明天是入伏的第一天，一年中最热的日子三伏天就要来了，三伏天天气炎热很多孩子都会去海边、河边、水库游泳玩水，但需要提醒您的是，夏季是溺水事故的高发期，家长务必要加强对孩子的监管和保护，谨防溺水事故的发生。”

“一号二十一时三十四分，我省某县城110接到群众报桉，当日十六时许，六名放假在家的孩子年龄在十五到十六岁中年，在城西的向阳水库玩耍一直没有回家。”

“接桉后，当地立即组织救援，据当地救援人员介绍，截止昨天下午共从水中五名失联学生，均无生命体征……”

……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

身材有些瘦弱，却是家里顶梁柱的男人回到家。

他打开电视，晚间新闻播放的全是青少年儿童溺水的新闻。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和老婆说道，“最近别让儿子出去疯了。”

老婆把热好的饭菜搬过来说道，“那头倔驴我也看不住啊。”

男人用快子夹起一片绿色的菜叶，喃喃自语道，“再生一个也有些困难了……”

这时，电视里又播放起了新的新闻。

“专家您好，听说最近游戏机销售异常火爆，有很多家长担心孩子每天都在家里玩游戏机对身心健康有损害，您怎么看？”

“专家推了一下眼镜，‘这个事情是这个样子的。经过了我们所的跟踪调查、抽样研究，我们发现电子游戏机对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影响，不是有害得，恰恰是有益的。有七成的儿童，手眼协调能力得到明显提升。有九成的儿童，反应能力得到明显提高……’”

男人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问道老婆，“你知道这个游戏机么？给孩子买一台，让他在家玩吧。”

这时，在外疯了一天，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男孩推开了门，听到这个消息，眼中含着惊喜嘴里含着惊讶，“爸，你要给我买游戏机？”

“是啊。”男人没好气的回答道。

“爸爸你真好！”

男人瞥了一眼欢心雀跃的小孩，“我是怕你死在外面！”

这时，电视又到了广告时间。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中的战斗机！”

男孩指着电视说道，“爸爸，我就要这个新诚游戏机！”

男人扭头对老婆说道，“给孩子买一台这个什么新诚游戏机吧。”

……

如此这般的场景在省内的无数家庭上演。

许多非新诚游戏机的进货商，看到省台铺天盖地的全时段广告，还觉得没什么，直到他们看到新闻里都在连篇累牍，整个人都破防了。

“这得给了多少钱啊……”

他们心里也渐渐有了打听一下怎么才能卖新诚游戏机的想法。

“听说之前交十万诚意金就行，明天早起就去打听一下。”

……

郝莽吃完肉串后，没有选择在九十年代睡觉，而是回到了现代的小公寓。

屋外晚间的气温虽然还是有三十多摄氏度，但是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却十分凉爽。

郝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回到九十年代的厂子，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他便被一大群人里里外外的围住。

“厂长，又来了许多进货商想要交诚意金。”最先抓住郝莽的于康永说道。

“郝兄弟！游戏机货不够了！我们要更多的货！”进货商说道。

“厂长，产能二十四小时最多也就一万两千台，想要再加大产量，必须加产线了啊！”工人组长说道。

“郝厂长，听说您这里对外出售芯片组，能卖我们厂子一些么！”之前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其它游戏机工厂的人。

“安静！安静！安静！”郝莽双手向下压。

他首先说道，“更多进货商进来的事情稍后再说，先让已经加入进来的三十位进货商兄弟赚到钱！”

他又对进货商们说，“最近每天游戏机产量只有一万两千台，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拍卖，每个人都能拿到游戏机。游戏机到手之后，售价不得超过统一销售价格，如果发现退掉诚意金，取消进货商资格。”

他朝着工人组长说道，“不要过于急切的增加产能，保质保量，确保工人们的身体不发生问题。稳定的产量比某一日突然增高的产量更有用。”

他这时往出走，人群立即挤开了一条道，他走到了最后问他这里卖不卖芯片组的人那边，“我这里卖芯片组，但是我有一个新玩法，想要试试么？”

“什么玩法？”

“我这里提供芯片组，提供外壳，提供电路板，提供所有配件，你的厂子要按照我这边的标准生产，接受我这边的质检，每生产一台游戏机，贵厂获得出厂价的百分之二十当做代工费，当然了，游戏机要挂新诚游戏机的牌子就是了。”

“这……”外厂的人有些犹豫。

旁边的进货商恍然大悟，竟然还有这种提高产量的方法。

有进货商赶紧说道，“新诚游戏机出产价都在两百左右，生产一台的代工费就有四十。”

“四十……”外厂的人咬了咬牙，“干了！”

第八十章 怕他大方死 代工。

于康永听到这个词愣了半晌。

可他随后狂喜，“厂长，如果都用代工，那岂不是？”

他指着那些还未盖完的建筑，想要说得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郝莽打断，“用代工不意味着自己不生产，这些楼盖还是要盖的。”

于康永原以为可以省大钱了，听到郝莽的话，脸瞬间垮下来了。

郝莽想的则是现代在厂里的情况，那时候的工厂能够撑住比较久的时间没有彻底关门倒闭，就是因为在生产游戏机之余，也时不时能够接到一些分包的代工订单。

外贸最红火的那几年，厂子里代工过许多产品。

比如，和电钻原理差不多的筋膜枪。

比如，某粗粮生态链产品。

这些代工的产品质量有好有差，不过有一个十分显眼的规律就是随着生产批次的变化，质量会逐渐变差。

因为代工的利润实在是低，不缩水就没有利润。

而像是某粗粮的生态链产品，除了第一批次首发时候要求的质量比较高，可能会有驻场质检外，剩下的批次质量管理也比较稀松。

网购时代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商品退换货方便。

加强出厂质量可能每台机器平均需要一元钱，可若是产品出问题了，干脆利落的进行退换货，一件商品均摊下来才有几分钱。

甚至还会给消费者留下“售后好”的好印象。

再后来，品牌方派过来的驻场质检和工程师，甚至本身都不了解工艺流程。工人们哪怕当着他们的面违规操作，他们也检测不出来。

最后据说那个品牌方的产品发生了大规模的质量问题，额外花费的许多成本才摆平。

这也是郝莽坚持要拥有自有产线，而不是完全对外授权生产的原因。

拥有自主产线，虽然看起来性价比不高，但却可以培养出真懂产品生产的人才，从而避免产品质量全面失控。

要是这点钱都舍不得花，那这个品牌迟早要完。

郝莽是从这个角度做出的决策，有的进货商却在自己的经验里，找了另外一个角度进行验证。

盛永祥是第二批缴纳二十万诚意金的一位进货商。

他与其他缴纳诚意金的进货商都不同，他既不是原本就倒卖游戏机的进货商，也不是东拼西凑才搜刮出诚意金的进货商。

他原本从事的行业是饮料的批发。

他离开饮料批发行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代理的饮料品牌扩张过快，大量使用授权生产的模式，造成饮料口味一致度很差，某个批次的饮料风味好，小卖店和食杂店卖的就好。

某个批次饮料风味差，小超市滞销就喊着要退货。

再加上一些本地大哥窥视饮料批发行业，他干脆就套现脱身，只身前往这个国内最南的地方，寻找机会。

他来得时候想法很简单，这里新奇事物更多，赚大钱的机会更多，哪怕把钱都赔了，大不了回去再找一个地方从事饮料批发的老本行也饿不死。

他来这边的前几周也没有四处和人打听什么赚钱，他觉得别人口中说赚钱的生意不一定真赚钱，大概率是在骗钱。

他提着水壶揣着馒头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哪里人多他就去哪里凑热闹。

无论是商场还是赶集，无论是服装还是空调。

他都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碰到觉得赚钱的产品，他就用小本本把商品的种类和品牌记下来。

然后，再想办法旁侧敲击这些厂子的地址在哪里，到了厂子他也不火急火燎的就要谈代理。

有时候会当工人混入厂子工作几天，有时候会戴上一包好烟和门卫闲聊。

没用多长时间，他本子上的名字就越来越少。

因为，他觉得那些不把工人当人的厂子，哪怕产品能够一时卖得还行也迟早要完。

他来南边是想找一个能够长久做下去的牌子，如果是为了赚一波就跑，他还不如继续搞饮料批发呢，那方面他毕竟还算熟门熟路。

新诚游戏机和新诚电子厂，并不是他最优先考察的目标。

因为他来的时候，新诚游戏机的产能虽然有所攀升，但是在游戏机这个品牌繁多的品类里，算不上起眼。

只是因为厂家的地址就在本地，盛永祥才过来看上一眼。

他来到新诚电子厂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就是那个庞大的工地，一群施工人员顶着烈日在施工。

再往里进入了厂子，他看到了一群进货商在拍卖游戏机。

外头卖四百出头的游戏机，这里的拍卖顶价是两百。

也就是说，极限毛利能做到五成左右。

他在心里盘算，“毛利和饮料差不多，可是游戏机更轻体积也更小，运输费用能剩下很多，净利润比饮料高。”

他又观察了一下进货商们明显有些打了鸡血的状态，知道他们两百块钱拍下来游戏机一定很赚。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厂子里有很多“闲人”。

他用比较好的香烟和这些“闲人”搭话，这些闲人反过来给他递烟，他看到那烟自己都舍不得抽，还以为对方是大老板。

聊了几句之后才发现，对方竟然只是新诚电子厂的一名普通工人。

那盒好烟的价格对这位工人也不便宜，但也不算贵，也就是一天的工资。

至于，为什么他现在是个“闲人”，是因为工厂里实行三班倒的工作制度，他最近晚班比较多，今天醒得早，出来见见阳光，就成为了“闲人”。

这位工人以为盛永祥是进货商，自然就夸耀起了工厂里产品的质量和各种福利待遇。

他还说，“我甚至都怀疑老板是不是有些傻，给我们这么好的待遇，他难道不亏么？就这点活，别说现在的工资，就是只给十分之一都有人做。”

“你看那栋楼，就是厂长特意给工人盖的宿舍楼，还有那一栋，是专门盖的食堂，我们都怕厂长把自己大方死。”

盛永祥听到这里，又听到了进货商们对于诚意金的讨论，他终于下定决心，掏出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继续，跟着新诚电子厂玩上一把。

第八十一章 聊一聊 这场在他看来堪称自己这一生最大的豪赌很快就揭开了牌底。

新诚电子厂的厂长在接收诚意金的那一天，直接就带着厂子里的所有现金前往了省台，紧接着就是给各位进货商分配省内的商场。

盛永祥知道自己是一个外来户，虽说缴纳了诚意金，但还是没有什么跟脚，他不争不抢，最后分到的地方都是在县城，好在都是省城附近的县城。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郝莽厂长建议他们暂时停止向其它省份出货。

盛永祥本身就没有自己的销售网络，因此十分听话的把货放在了各个县城的铺面里。

可就算是这样，新诚游戏机的广告在省城播出后的第二天开始，三天的时间还没过，他手中所有的新诚游戏机就销售而空。

他这才赶回到新诚电子厂，听到郝莽厂长的解决办法就是授权第三方工厂进行生产。

那名被郝莽厂长压倒墙角，不得不同意代工的人盛永祥也认识，那人叫做时明善，也是一家生产游戏机工厂的厂长。

他那里虽然不是工厂里环境最差的，但是和郝莽这边比，还是宛如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他那里的工人，休息的时候就谁在稻草上，忙得时候工作起来十四五个小时不止，闲得时候一天也不见得开工一个小时，但是也是一分钱收入没有。

他当时去参观的时候，就觉得不是很喜欢这家工厂朝不保夕的样子。

哪想到竟然在自己成为了新诚电子厂的进货商后，竟然还遇到了他。

郝莽拍了两下时明善的肩膀，“好！痛快！”

他朝着于康永说道，“准备一点好茶，我要和这位先生谈一下合作的具体事宜。”

于康永乐得见到郝莽做这种省钱的事情。

他立即跑前跑后，准备好了茶水。

郝莽热络的和时明善说，“请坐。”

时明善脸上露出恭维的笑容，“郝厂长您好久闻大名，我叫做时明善，是明善电子厂的厂长。”

时明善穿着一身有些松垮的西装，颇有一股浓郁的乡镇企业家的味道，他坐着的地方后边恰好有一块红色绒布。

郝莽忽然觉得，这位时厂长的头像，放在椭圆形的框框里，当做辣条的品牌标志似乎不错。

郝莽嘴唇沾了一下茶水说道，“刚刚没有和时厂长聊具体的细节。我这边每一台的代工费用是出厂价的百分之二十没错，但是我还是有一点点要求。”

时明善仰头喝没了茶水，摆出侧耳倾听的姿态说道，“您说。”

郝莽说道，“车间的组装环境要尽量干净，虽说暂时还不会要求达到无尘室的标准，可是组装完的机器内部和游戏机的包装内，不要有灰尘和杂物。”

“一定！一定！”时明善应道，“我厂子里现在出场的产品，我检查的就很严格。”

郝莽把小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第二项，就是每天每个工作的工人市场不能超过八小时。”

“这……”时明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说道，“我们厂子里的工人都是很努力的，做十五六个小时没啥问题，要求紧的时候做二十个小时以上也能坚持下来。您要是说让他们每天只做八个小时，他们自己还不乐意呢，他们见到我都抢着和我说想要多上工呢。”

郝莽老神在在地说道，“虽然我没有去过您的工厂，但您的工厂大概是计件工资吧。而且，还是那种每天多少台之内计件工资很低，超过某个数量后，计件工资才会变多的吧。用这样方法逼迫工人‘自愿加班’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时明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他没有想到郝莽这个如此年轻的厂长竟然这么懂。

要知道，岛那边来的蒋振雄曾经询问自己有没有过于严苛，强迫工人的情况，他这番话往外一说，蒋振雄就觉得没有问题了。

郝莽不指望时明善这样的厂长能够意识到超长的工作时间不利于产品的制造，他说道，“想必之前时厂长应该是和岛那边的厂商在一起玩，也一定遵守着岛那边制定的规则。现在时厂长您如果愿意和我这边一起玩，就要遵守我这边的规则，不然您现在可以出去了。”

他脸上露出微笑，手上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时明善没有料到郝莽竟然如此刚烈，他见过岛那边厂商的强势没有错，也听闻了岛那边和新诚电子厂的矛盾，甚至亲眼看着新诚电子厂每天出厂茫茫多的游戏机之后，才现身想要占个便宜。

哪里想到现在便宜还没有占到，他整个人就被逼迫了几回。

不过，他也想清楚了，如果原料能够稳定供应，自家工厂也可以像是新诚电子厂一样二十四小时开工。

那每一班工人只工作八个小时也没什么问题。

他说道，“只要您原料供应没问题，您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

“好！”郝莽说道，“时厂长您竟然如此说，那一会就把文件签了吧。”

郝莽摸了一下鼻子说道，“从我本人的角度来说，我反倒是不希望时厂长您答应，最好和我闹上一通，闹得越厉害越好，这样我和其它工厂弹起来才好谈。”

天气尽管很热，但时明善冷汗都下来了。

若是自己真的按照郝莽说得那样做了，岂不是没有了活路？

这边被郝莽杀鸡儆猴，那边岛那边的人也知道自己私下过来接触，大概率也是杀鸡儆猴。

自己在游戏机行业哪里还有活路了。

他脸上挤出来一道微笑，“郝厂长您就别拿我当鸡仔儿杀了，我就是想赚钱而已，您有什么规矩吩咐我就行了，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做。”

“行，没问题。”郝莽接过于康永递过来的文件。

时明善果真连看都没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郝莽感叹这个年代的人还真是“单纯”，难道真得以为签下的合同是一份没有用的废纸么？

郝莽也签上自己的名字，一份递给时明善，一份交给于康永，“康永，帮我把你认识的工厂主都叫来聊一聊吧。”

第八十二章 约谈 于康永美滋滋地去打电话了。

他与其它生产游戏机的老板以前虽然也有一些交往，可他从来都不是主角。

一个一天最多也就能生产二十台游戏机的厂子，说好听点大家管你叫一声厂长，说不好听一点你这连个家庭作坊都不如。

可是，如今可不一样了。

他虽然不是新诚电子厂的厂长了，可新诚电子厂的日产量也超过一万台了。

甭说别的，他如今在其它厂长那里放个屁，都是最响亮的。

“我也是主角了！”于康永拿出电话本，歪头夹着电话，拨打出了电话。

“孙厂长您好啊！我是新诚电子厂的于康永。对，我现在不是厂长了，厂子卖给别人了。我现在还在这里工作，我们厂长让我通知您一声，如果有意愿代工生产新诚游戏机，就来新诚电子厂聊一聊。如果没有意愿，不来也没问题。”

“哎呀！您这说得什么话，我哪里有威胁您。全凭自愿！全凭自愿！”

于康永“全凭自愿”这四个字每个字都咬着很重的声音。

他不信对面那个厂长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

他知道那边的人现在一定很生气，可是他就是喜欢这种对面的人明明很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贱格成这个样子，也是极品了。

郝莽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反正坦桑尼亚或者是尼日利亚，才是于康永永远的家嘛。

傍晚时分，一群生产游戏机的工厂主在新诚游戏厂外相遇，彼此之间尴尬一笑。

“你来了啊！”

“你也来了啊！”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

“你来了我还能不来么？”

同行是冤家。

虽说游戏机市场供不应求，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竞争关系。

可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新诚电子厂，疯狂地出货之后，一切就起了变化。

跑去新城电子的进货商总共就几十个，也不算是十分伤筋动骨。

毕竟，以前产量能破五百的厂子外面，也经常有几十家进货商在等待。

可谁能想到在陆地这边竟然有个畜生，每天能生产出超过五位数的游戏机呢？

就是小天材和华联电子加一块，一天能不能生产出这么多游戏机芯片都不好说。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芯片是哪里来的。

甚至有不止一批岛那边的人和他们询问情况，他们只能回复不知道。

与此同时，他们也知道了新诚电子厂，真的让岛那边的人感觉到了威胁。

以前这些岛那边的人，就是发货收钱，多余的字一个都不爱说，你却没有办法，得求着他们让他们继续赚你的钱。

他们知道新诚电子厂这边有许多来路不明的芯片，也有心思参合一笔。

可又害怕岛那边是故意透露给他们这个消息，是想要引蛇出洞，是想要让他们自投罗网。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他们等啊等，还没有等到其它家是赚钱还是倒霉的消息，就接到了于康永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于康永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他挂断电话前威胁的那几句，恨不得让人一拳打断他的鼻梁骨。

可是，这几天省台播放的广告他们也有看，也知道商场里新诚游戏机销售的火爆程度。

更有甚者，不少工厂在商场里开的直营店，一些顾客买回去游戏机之后，又把游戏机拿了回来，说家里的孩子哭着喊着必须是新诚游戏机，问他们有没有新诚游戏机，如果没有的话，就把他们买的这台给他们退了。

这可是赤裸裸地打脸。

他们说自家的游戏机质量很好，比新诚游戏机要好。

顾客直接回怼一句，“人家新诚游戏机，是游戏机里的战斗机，你们的游戏机要是真的那么好，怎么在省台上放广告的不是你们呢？”

厂长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全都暗然。

他们当中最有钱的人，凑一凑也不是不能凑出来几百万的身家。

可是，把几百万的现金拿去电视台做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广告，那不是败家子，那不是糟蹋钱么？

虽然现在新诚电子厂证明了在省台做广告不是打水漂。

可是，哪怕他们知道这个结果，时间倒回到两周之前，他们还是不会选择投广告。

甚至，一些游戏机厂，觉得自家本来的品牌也没有个卵用，已经在私自开模，更换丝印模具，准备新的包装箱，打算彷造新诚游戏机了。

正在做坏事的厂长们，接到于康永电话的时候，尿都要吓出来了几滴。

他们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的，就算被发现了，新诚电子厂的新厂长，也不可能过来把他们的货全都销毁了。

可是……

就省台那种全台都在为新诚游戏机做广告的夸张模样来看。

一旦被发现了，怕不是有个苍蝇缝都能钻进来的记者，搞不好就录制一期节目。

“我省捣毁非法彷制电子游戏机工厂……”

光上新闻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可随后而来的各种检查那可怎么办呐，就算是被折磨的关厂也得承认。

如今新诚电子厂搞出来的动静，岛那边的小天材都没有搞出来过。

于康永嘴巴虽然臭，但是他说新城电子的新厂长要和大家聊游戏机授权生产的事情，他们哪怕这几天私底下把他骂的多么的难听，也得上门来看上一眼。

要是真能得到授权生产的资格，说不定还能一边给新诚生产，一边还能自己生产一批挂着新诚品牌的游戏机自己卖。

郝莽见到眼前这一群最年轻不过二十多岁，岁数最大已经六十多岁的厂长们说道，“欢迎大家来到新诚电子厂。最近新诚电子厂的游戏机卖的还不错，可是厂子的产能有限供不应求。因此请大家来聊一下代工生产的事情。”

“游戏机生产的各种物料，都由我这里提供，我这里也会派驻质检工程师和工艺工程师辅助有意愿代工的厂子生产。每一台游戏机的代工费，是出厂价的百分之二十。你们有愿意的就留下签合同，没意愿的就离开吧。”

第八十三章 你要试试看么？ 游戏机厂主们面面相觑，“怎么是这个样子？”

从岛那边拿芯片的时候，至少也不会这么绝情，三求五请才能拿到芯片，那也是交流不是。

可现在一大帮子人被叫到了新诚电子厂，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份通知？

他们面光不善地看向于康永。

于康永越是被他们恶狠狠盯着，就是越是兴奋。

他手里拿了一沓文件，分发到挨个工厂主的手里，他一边发着嘴里还一边说，“自愿选择，千万别为难。”

有的工厂主字都认识不全，他们也不知道上面写得字和郝莽说得是不是一回事。

识字的厂长读着上面的条款，物料相关条款还算宽泛，基本上就是有多少产能，就能拿到多少物料。

可是员工保障和产品质量的条款，就只能说是严苛了。

有一名厂长忽然说道，“郝厂长，您在条款里要求我们做的员工保障，您的厂子能做到么？”

郝莽闻言哈哈一笑，他大手一挥，“各位厂长还有顾虑，那我先领着诸位参观一下产线。”

郝莽走在前头，后边的厂长们跟在后头，他们也早有疑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一天生产出一万多台游戏机。

要说是国营大厂，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算稀奇。

可一个前段时间还是每天只能生产十台二十台的厂子，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

那些心里已经打算不签合同的厂主，也跟在队伍里头，他们心里想，“要是能够从这边摸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回去和岛那边的华联电子讲，说不定能多拿到一批芯片呢。”

各怀心思的人进入了厂房。

产线上的工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时不时有人来参观。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觉得有些拘谨，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好。

可是次数多了，自己赚的钱还都是计件工资，因此效率变低了，少赚钱了，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因此，工厂厂主们看到的是一条工人表现从容，动作严格有序，有一种特殊韵律感的产线。

郝莽在搞这条产线的时候，并没有严格规定工作的时候不能说话。

虽然有人认为彼此讲话会分散注意力，影响工作效率。

但是郝莽却认为，稍微牺牲一点效率，让他们能通过语言沟通缓解压力，防止出现从宿舍天台一跃而下的事情是值得的。

不过此时的产线没有人聊天。

这不是因为有人来参观，而是因为每天都生活在厂子里，都是同一群人朝夕相处，有什么可以聊的事情，早就已经聊完了。

郝莽这几天看到工人们下了工，又睡醒的时候，好像有些无所事事，他都让黄威找相关的设计单位设计一个工人活动中心，让他们能够运动运动，多出些汗，对身体有好处。

但从赚钱的角度来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对于多赚钱没有什么帮助。

可是，不能忘本不是？

他不当产线工人也就才小一个月，自己腿上的泥还没有洗干净，就开始极限压榨工友了？

他又不是畜生。

各怀心思的工厂主们，见到物料取放分区，如此整洁有序的产线，都只剩下的惊讶。

同为厂长的他们知道，想要维持生产环境的干净整洁，看起来好像是不难，但真要一直保持，却要付出很多额外的精力。

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干净整洁的环境有利于工人们的精神健康，固定位置堆放的物料，在取用的时候更难忙中出错出现各种问题。

不断滚动的履带这样的流水线，也有少部分工厂里用了，不过他们那些流水线都是道听途说，用运输粮食的履带改装的，用起来问题颇多。

绝大多数工厂，采用的还是传统的生产方式，依靠人力完成各个工序的衔接。

当他们耳中听到一些噪音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这间有些拥挤的车间里，竟然比外头两块的许多。

循着噪音的出处看过去，竟然发现了喷出冷气的管口。

这是……

空调？

郝莽有些尴尬地说道，“空调稍微有点小问题，噪音有点大，被你们发现了……”

“？？？”一帮工厂主一头问号，“我们想要问得是这个问题？你竟然给工人用空调！”

一度电的价格虽然不高，但是空调却是耗电大户。

哪怕不用空调，工人们热着也就是热着，难道还能少生产游戏机？

他们不理解，他们大受震撼。

那名呛声质问郝莽条款里的事项能不能做到的工厂主，此时羞愧的说道，“您的产线真的是太厉害了，我的厂子比不上。”

他抬起头又问道，“既然您这里的生产效率这么高，管理水平这么高，为什么不自己扩大生产，而找我们代工游戏机呢？”

郝莽答道，“我没有扩大产能？我早就准备扩大产能了，你们来的时候，看到外头的那些工地了吧，那都是我准备用来扩大产能的厂房。可谁能想到省台的广告效果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得多得多的多，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把钱赚完，你们那里恰好有场地，有相对熟练的工人，我又听说你们缺芯片，不能满负荷开工，所以我就让于康永请你们来，想要委托你们帮我加工。”

“那你刚才还谈都不谈，直接说条件！”有个工厂主说道。

郝莽瞥了他一眼，倚在没在工作的巨大机器上，姿态放松地说道，“谈？有什么可谈的？芯片是我的，品牌是我的，销售渠道也是我的。我只是暂时需要一些产能，找你们只不过是因为你们能给我省事。”

他站直说道，“要是找你们来，还要和你们一个个谈，我找你们是给我自己填麻烦啊？”

他踱了几步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不少人已经想要生产山寨的‘新诚游戏机’了，与其让你们违规，还不如给你们一个机会直接生产。”

有个厂长受不了郝莽的“傲慢”，他吼道，“就算是我们生产‘新诚游戏机’你能怎么样？”

郝莽笑得很灿烂，“你要试试看么？”

第八十四章 序曲 这位厂长硬挺着的时间半秒钟都没有，他飞快地低下了头说道，“我才不要试。”

郝莽像是杠铃一样哈哈大笑了一会后突然停住，他站在产线旁，他的身边是动作规整的工人，他的身后是跟着郝莽的进货商，他说道，“请各位厂长尽快做决定。”

刚才质问郝莽的厂长从一群厂长里站了出来，他卯足了勇气说道，“你对工人都这么好，对我们不至于很差，我签了。”

他提起笔，在刚才分发到他手中的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其他厂长盯着他的背影，脑中疯狂地在想，这位签下自己名字的厂长自己认不是认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新诚电子厂的托。

也不怪他们多想，他们招工的时候，为了压低工资，哪次不说完条件就找几个托，让他们先行动，再带着真工人签下合同。

他们自己做的都很频繁，他们不相信郝莽不会做。

可是，其他厂长李，不少与签字那位认识的时间已经不下十年。

如果潜伏了三年又三年，一共潜伏了十年就是为了在今天演戏，那成本未免大了一些不是？

而且……

百分之二十的代工费，其实不算少了。

毕竟，各种物料都不用去操心去筹备，只用组装游戏机就行了。

他们其中也有一些厂长听过新诚电子厂第一批进货商和第二批进货商的诚意金都差了十万块钱。

万一我这里再犹豫犹豫，代工费没有百分之二十，只有百分之十怎么办了？

他们想到这里刹那思路宽。

“我签！”

“我也签！”

“我也是！”

……

绝大多数的厂长分析好了利弊，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只有极少数的厂长趁着这个没有谁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悄悄地退场了。

郝莽发现他们悄咪咪走了也不出声阻拦。

他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想得无非是如此多的进货商“反叛”到了他这边，岛那边生产出来的芯片，不可能放在仓库里发霉必须加工成产品，那他们不就是能够拿到更多的芯片组了？

郝莽就是想要有这样一批人。

他深知许多人对自己做出的选择做出正确与否的判断时，并不是以自己现在获得了什么为标准，而是与那些曾经与自己差不多的人做对比。

若是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哪怕他自己过得也不差，那也是选错了。

如果自己过得其实很一般，但哪怕比别人只好一丢丢，都会庆幸自己选对了。

郝莽巴不得有个对照组。

他眼神示意于康永把一份份合同收上来，乐呵呵地说道，“用不了几天，你们就会觉得你们的决定正确无比。”

……

新城电子厂外，跑出来的厂长们纷纷吐槽，“新诚电子厂的这个新厂长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这样和咱们说话？就是岛那边的人，都没这样对待过咱们！”

另一位厂长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划着一根火柴，“少年得志而已。”

一旁的厂长笑骂着踹了咕冬烟的人一脚，他说道，“少年得志个屁，你要是现在能日产一万台还不够卖，你比他还飘。”

夹着烟深吸了一口的厂长说道，“你们怎么打算的？”

“和你的打算一样。不就是去和岛那边的人谈配额嘛。”

“走，一起去？省着你们一个个私底下暗箱操作，走就走，谁怕谁！”

蒋振雄煎熬日子的第五天，这一天终于又有了好几个厂长求见，让他体会到了往日的些许氛围。

他听这些厂长们七嘴八舌的话，知道了一个明显是坏消息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好消息。

“那个新诚电子厂的老板太嚣张了！还敢说那些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芯片是他生产的！”

“不光是芯片，他难道不知道游戏机的外壳模具，只能从岛那边的企业定制么？就连加工的设备机器和原料，都是岛那边的更好。”

……

蒋振雄看着他们的样子，保证道，“华联不会忘记你们的，你们放心，不管是芯片还是外壳，就算是导电胶，华联都会全力供应。”

……

郝莽把吹捧他的厂长们，像是赶苍蝇一样的赶走。

他骑着小电驴，来到了一个不管是在九十年代还是现代，都颇为隐蔽的地方，轻声说道，“现代。”

周遭的景色瞬间一变。

他先是骑着小电驴，去首饰加工厂那边拿了一袋现金，先租了一个仓库，接着又开始了对曾经去过的厂子地毯式搜刮。

“您厂子的环境真好，不光地上都是草坪，鸟鸣声也这么悦耳。”郝莽拜访一个在过去游戏机市场叱吒风云，如今厂内的水泥地面都已经皲裂，钻出了一根根小草的厂子。

一位岁数已经很大的老人没好气地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的厂子。”

他像是村头路口的老大爷一样，扯了一张椅子，坐在厂房屋檐下的阴凉地方，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口中说道，“于康永那老小子跑坦桑尼亚了，你要是想从我这里找他，那可找不到。”

郝莽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九十年代的于康永，他说道，“老于去坦桑尼亚，那也都是好事。我想问问您这里游戏机的物料还剩多少？”

“你要？”

“嗯。”

“都要？”

“嗯。”

“跟我来。”

老人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往前走，他走到一个仓库门前，按下门旁的电钮，巨大的仓库门向两侧展开。

他说道，“两万块，这仓库里的东西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我这里的厂房也要到期了，也就你能要这些废品了。”

老人说完钱也没着急收，又回到椅子那边半躺着了。

郝莽看着厂房里分门别类，保管状态很好的各式物料。

他叫来了一辆大货车，让他们按照这个分类不要弄混，把所有东西装到他的仓库里。

他从这个厂子离去的时候，放了两沓红色的现钞，放在了老人身旁。

老人摇了摇扇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郝莽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厂子。

第八十五章 买仓库 郝莽的电驴停在了仓库前，他拉开仓库五米多高的门，里面堆满了各种生产游戏机的原料，足够生产上百万台。

“1990。”郝莽先是孤身一人回到了九零年，周围的荒草足足有一米高，他稍微蹲下一些，弯一点腰，就能像是在白羊淀里的芦苇荡里一样来如无踪。

附近无人。

“现代。”

郝莽站在仓库的最中央，再一次喊道，“1990。”

堆满了物料的仓库，出现在了荒草之中。

郝莽早就料到仓库完全在荒草里，连条进出的路都没有，显得太过怪异了。

他在某家工厂的仓库里，恰好发现了一辆多功能拖拉机头，这辆拖拉机的高度足有两米多，人坐上去的视野就有三米多高。

郝莽把除草的部件安装在拖拉机尾端，他操控着拖拉机绕着仓库的厂房缓慢蠕行。

夜空里，繁星闪烁。

被割断的植物虽然是荒草，但也能闻到类似于草坪割草时能够嗅到的清香。

郝莽将仓库周围十米的杂草清理完毕，再从仓库门口清理出一条通往主路的路。

代工厂的物料仓库已经准备好了。

仓库里还有几个彩钢搭建的小房子，这是给安保人员居住的。

九零年的新诚电子厂安保人员如今数量已经远超一个正常的工厂配置，哪怕经过了比较严格的个人经历审查后，留在厂里当保安的许多人，也都是从各种神奇的地方退下来的勐人。

郝莽叫过来一队保安，让他们看守这间仓库。

他望着天上的星星，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

他拍了下脑袋，“我忘记仓库是租的了……要是仓库的老板哪天心血来潮来仓库看一眼，发现他那么大的仓库没了，那乐子就大了。”

郝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不过也没有多慌张，他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那就只能买下来了。”

保安们兢兢业业的巡视起了仓库。

在新诚电子厂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份可遇不可求的神仙工作。

这里的工资何止是不低，在他们看来都算是很高，最关键的是人手足，休息时间也多，根本算不上劳累。

若不是还需要每天保证足够的训练量维持体能，防止真遇到事情的时候，拉胯了解决不了。

如此生活来之不易，他们也倍感珍惜。

哪怕在这样的夜色里被叫到了这一片荒地看仓库，他们也没有半分的抱怨。

郝莽安排好仓库后，回到了现代进行补救。

虽说在九零年觉得已经是深夜了，但是在现代周围灯火通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郝莽拨通了仓库老板的电话，“喂，您好，我是今天租仓库的。对对对，我这边现在想把这一栋仓库买下来。什么？不单卖，要卖那一块的仓库一起卖？那好吧……我买了……”

手机那头的人明显一愣。

他那些砸到手里，租都不太好往出租的仓库还有人买？

郝莽最近却越发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们见面聊。”仓库老板迫不及待的说道。

两人见面，仓库老板五十多岁大腹便便，脸上还依稀能够看出曾经的劳碌。

他问道郝莽，“你这边是公司买还是个人买？”

“个人。”郝莽说道。

“付款方式呢？贷款？”

郝莽从来都没有贷过款，他现在在银行的流水，估计贷几万块钱都不容易。

他说道，“现金。”

“现金？你知道多少钱么？”

“多少钱？”对面的老板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亿？”

“呃……”仓库老板哑火了，他很像说一句，“你是在消遣洒家么？”

他深呼吸了一下，肚子上的脂肪山随之浮动，“三千万。”

郝莽想了一下，自己在现代能够变现的东西好像没有三千万那么多。

一千五百万好像也有些费事。

一千万还差不多。

那就减半再抹零，按照一千万算吧。

郝莽说道，“一千万，三天内付清。”

仓库老板一脸你在开玩笑逗我的表情？

可是他见郝莽一脸认真的模样，也认真思考了起来。

说实话，他那片仓库最值钱的时候价值过亿。

不过，这两年屋漏偏逢连夜雨，租赁他仓库的工厂要么倒闭，要么缩减产量苟延残喘，他那片仓库租不出去没有收入不说，每个月的固定支出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两千万是他心中的理想价位。

这年头谁赚钱都不容易，几年前值一亿的东西，缩水成这样也正常。

不过，对面这个年轻人只给一千万，就需要思考了。

他身边的朋友们，现在很多都以大甩卖的价格清空各种固定资产。

他手中的房产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一片仓库，一直没有什么人感兴趣。

如今终于有人要了，少虽然少了一点，可也还算行。

他当年把这一片折腾下来的时候，也就花了一千万出头。

再加上前些年这片仓库赚的钱，一千万出手也不算亏。

他面露犹豫说道，“我见你是诚心买，那我就卖你了。”

他还没说出来，“我去准备合同”的话。

郝莽就说道，“你在这待一会，不要走动，我去筹钱。”

五十多岁的仓库老板隐约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干等，直接拨通了自己相熟的律所的电话，“帮我准备一份仓库买卖的合同。”

郝莽想要在现代筹钱还比较简单。

九零年的黄金输入进首饰加工工厂，哪怕华翠楼还没有开，这里的进货价一克稍微便宜一块钱，每天的出货量也都不俗。

如果不是黄金饰品行业是一个极度依赖现金流的行业，说不定很多人都会趁着最近本来就属于黄金的低价期，再加上郝莽这家首饰加工工厂价格更便宜，多屯上一些货。

不过，就算是正常进货，郝莽也是轻松带了一千万出来。

他的小电驴载上他，再加上一千万就变得有一点点不堪重负了。

郝莽骑着它到之前和仓库老板见面地方的时候，仓库老板叫的律师也正好送来了买卖合同。

第八十六章 厂长说得对 数台数钞机排成一排一同数着钱。

五十多岁的胖大叔，经过手的钱不少，可眼前这样的画面却还没看过。

最近这些年，现款结算的意思只是银行账户马上划账，而不是真的弄一堆现金来数。

他见到如此多的现金，甚至有些怀疑这些钱的来源。

不过，转念一想不能因为好奇心就把这笔即将完成的交易弄没了，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一千万整，没问题。”

“合同也没问题。”

郝莽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也代表他正式拥有了那一片仓库。

从现在开始，就算他把所有仓库都弄到九零年去，这边只留下一片空地，也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不过，他可没有那个闲心思，这把那些仓库弄到九零年去。

他这边签完了合同，剩下过户之类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律师那边代劳。

他回到了九十年代灯火通明的新诚电子厂，叫醒了于康永。

于康永睡眼惺忪地爬起来问道，“老板，怎么了？”

郝莽做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康永啊，你怎么这个点就睡下了。你可是未来注定要开拓非洲市场的栋梁之材，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于康永揉了揉眼睛，接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他最开始的时候，还分不清郝莽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开玩笑。

最近接触多了，他能分清了，每天不被厂长嘲讽几次，他都觉得浑身难受。

于康永趴下行军床，在水盆里洗了一把脸，他扯了一条毛巾擦着脸，“厂长，您要吩咐我做什么事？”

“我新弄了一个仓库，给代工厂的物料都在那边，从今天开始非必要不允许代工厂的人进入新诚电子厂，都让他们去仓库那边取货。”

于康永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一条的时候附和道，“我早就觉得应该这样办了，那些代工厂的老板们，一个个都不老实，让他们能随意进入咱们厂区，他们迟早会搞出幺蛾子来。”

“保卫科的力量还要再加强，不光是厂内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进行巡逻，仓库那边也同样如此。那里存放的物料，保守估计也值上亿元。”

“啊？”于康永吓了一跳，新诚电子厂别见现在红红火火，可无论如何新诚电子厂打包卖了也不会值上亿元。

于康永提议道，“厂长，要不……咱们把仓库里的物料都运回来？”

郝莽摇了摇头，“太麻烦了，多派点保安就行了。”

于康永说道，“不光要加派保安，还要保证保安不监守自盗，他们现在刚进入厂子还没有什么想法，觉得工资多，待遇好，可要是时间长了，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郝莽也不相信什么人性，他更相信技术的力量，监控摄像头如果安装上，就能解决监守自盗的问题。

不过，直接把现代的监控摄像头和监控系统拿到这个时代，多多少少也不是太合适。

他想的是铁心老师一起工作的工程师和科研工作者们来到这边之后，让他们做这么一个项目，研究一套摄像系统出来。

他想到铁心老师的时候，张铁心正在火车站。

相比于上一次他在火车站的时候，这一次他衣装整洁而舒适了很多。

虽说胡子和头发依旧有些不修篇幅，但是气质却从流浪汉变成了老知识分子的模样。

他这么晚等在火车站，是因为被他写信和汇款打动的人终于来了。

汹涌的人潮中，出现了一队眼镜率特别高的队伍。

翘首以盼地张铁心，见到这支队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迎上前去，“我等星星等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为首的人和张铁心年纪差不多大，他叫范红才，是芯片制造领域光学方面的专家。

他在燕京的生活状态还不错，工资还能照常发出来，还不至于像是张铁心一样上街卖茶叶蛋。

张铁心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介绍了一下他在这边看到的光刻机的光学系统。

没有想到真的钓到了鱼，把这位在光学领域不说是泰斗，也是权威级别的人物叫来了。

范红才身后的那些人，也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可是运气就没有范红才那么好了。

他们研究的领域不像是光学应用的那么广泛，不能从眼镜到望远镜再到光刻机的透镜系统，亦或是小汽车的玻璃和后视镜。

哪怕拥有的技术可以屠龙，如今也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虽说还有些理想主义，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面向现实妥协。

张铁心联络他们，最终促使他们踏上这一趟旅途的最大原因，其实还是汇票。

张铁心没有太多寒暄，他的思维从来都很直截了当，他说道，“我租了一辆大巴车在车站外，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张铁心带着一群人走到了大巴车所在的位置，一直看到最后一个人上了车，他才也上了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告诉司机师傅，“出发吧。”

这是一辆这个年代少有的，拥有空调的大巴车。

张铁心得知组织够自己卖两年茶叶蛋的时候，他内心是拒绝的。

不过，郝莽说他拒绝无效。

他坐在大巴车上，吹着空调吐出来的冷气，脑海里回想起郝莽和他说话时的场面。

“铁心老师，您刚来到这边的时候，就有些受不了这边的温度，一副快要中暑了的样子，这一次您要去接的人那么多，要是有几个中暑的您可折腾不过来。”

“可……那也不能那么奢侈啊！？”张铁心说道，“有困难就克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总不能岁数越大就越矫情了吧？”

郝莽笑着说道，“以前有困难就咬着牙克服，那是因为确实困难。现在不谈全国，至少我这里不用拉紧裤腰带过苦日子。车间里通了空调，工人的工作效率就高。若是你们也能一直在合适的温度里工作，是不是也能更好的工作呢？你看，你点头了，那就按我说的办吧。”

张铁心看着下火车时还一脸紧张和警惕的人们，此刻吹着冷风放松下来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小郝厂长说得对。

第八十七章 光明 巴士越开越远。

窗外的景物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荒地农田。

范红才开玩笑道，“老铁，厂子的位置有点偏啊。”

张铁心吹着空调的凉爽小风说道，“不偏就让你们自己上门了，还接你们干什么？”

范红才靠在椅背上，他顺着话头说下去，“这个厂子的光刻机真有你说的那么神？真能达到一微米的技术水平？”

他身体微微前倾，“我们早年造的望远镜，不管是色散还是倍数，都比得国的葵司，曰本的尼糠要强。最近这些年望远镜不吃香了，葵司和尼糠一个做光刻机的光学系统，一个做全套的芯片制造设备。”

“前几年我就论证过光刻机自主研发的重要性，上面的头头脑脑审批了一轮又一轮，最后只批了不用花钱的技术论证部分，实际制造方面，哪怕是实验生产也绝对不行。”

“要不是我看尼糠做光刻机做到了世界第一超过了米国，我才懒得信了你的鬼话。”

范红才心里有一股气，张铁心何尝没有。

他知道范红才不放心在套自己的话，他之前也问了小郝厂长，小郝厂长说，“都可以谈，没什么不能谈的。”

他把空调的出风口稍微关闭了一些，减少出风的噪音，他说道，“我已经用这套设备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生产。虽然我不太确定，但是我觉得不光是光学组件部分，这套芯片制造设备都是思路先进，硬件精度堪忧。”

“我不知道尼糠的光刻机采用的是什么技术，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套芯片制造设备的设计思路，要比尼糠的先进。”

范红才听到张铁心笃定地声音，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如果设计思路真的比尼糠的光刻机更先进，工艺粗糙了些的话，岂不是替换一些精度更高的部件，就能完成更先进的工艺制程？”

范红才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考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要堆时间就可以了……”

不管是光学设备还是任何零部件在制造的时候都会和标准的尺寸有微小的误差。

这种误差面对越精细的物件的时候，往往就越致命。

但是，并非所有零件产生的误差都是坏结果。

其中有一些零部件产生误差之后，会恰好符合标准参数。

这些零部件的精度，会超过机器标称的精度上限。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物料，哪怕就是用很落后的生产加工设备，也能生产出精度超一流的设备。

与之相比，设计思路就不可能这样力大砖飞。

不会就是不会。

没有研究透彻搞出来的机器就是不行。

范红才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追踪全世界最新的光学论文。

他申请下来的光刻机技术论证项目，所采用的思路也是综合参考了世界主流光刻机光学模组技术，以及对于未来技术的展望，综合而来的产物。

只不过，思想实验仅仅只是思想实验而已。

理论上完美的模型，落到物理世界，总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

如果，这家电子厂的光刻机真如张铁心所说，零部件精度很差，但是却能达到世界一流水平。

那说明那天光刻机的设计思路，比现如今的光刻机设计思路，至少先进了两个世代。

范红才不是不信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光刻机，只是他不相信会出现在现如今的国内。

过去的这些年里，他其实见过很多和总体发展水平不符的设备和技术，但他却不会惊讶，因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为，研制出领先全世界的技术，不过就像是扔骰子，扔一枚的时候，六点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扔十枚的时候概率也不会变，但是同时扔一千枚，一万枚，一百万枚，一千万枚。

虽说不确定哪一颗骰子会成为六点，但是六点的概率也绝不会少。

这个世界只有这里才有如此大的技术群体和研发人员，并且还有与之配套的体系，因此出现什么奇迹都不值得惊讶，都理所应当。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不存在那种环境了，技术和研发人员，该做冰棍的做冰棍，该卖面条的卖面条。

把觉得失败的项目都停了，凭什么还有会成功的项目呢？

因此，范红才拿到张铁心信件的时候，不觉得他说得是真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机器，他作为整个领域的专家，怎么可能张铁心先比他知道。

没过多久，张铁心又汇来了一部分款，汇款单上备注说这是来去的路费，但实际来的钱却绰绰有余。

范红才原本还以为是不是什么骗局。

可他见到许许多多的同志都收到了张铁心的信和汇款单，连那些已经卖了好久烤红薯的同志都收到了。

就算是骗局，这些已经几近于一无所有的人，又有什么好骗的呢？

不过，决定成行的人还是不多。

张铁心虽然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可是绝大多数人还是不信私企能拥有世界领先水平的芯片制造设备。

国家都办不到的事情，一家小小的私企怎么能够办到呢？

也有一部分人，给家里人留下了一部分生活费，抱着去看一眼，坏也不会再坏了的心情决定出发。

范红才自己的项目也陷入了无限期的停滞当中，他寻思着跟着这么多人一起出行，哪怕是骗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过，他临走前还是给家里留了几封信，若是自己一周时间没有亲自给家里打电话，就让家里人去找单位领导，去找厂保卫处。

大巴车在慢速开着，大灯照射不到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范红才忽然见到大巴车前方的天际线上，在无尽的黑暗中有一团光亮。

他指着那一团光亮说道，“老铁，那里就是你说的新诚电子厂么？”

张铁心的目光穿透大巴车的风挡，他也看到了远处那不断接近，不断变大的亮光。

他没有回答那是不是新诚电子厂，他问道，“红才，你觉得无尽的黑暗里，会有光明么？”

第八十八章 远方的来客 “黑暗里当然会有光明。”范红才脚上穿得是一双解放鞋，他的目光从车外远处的光亮落到了自己的鞋上，“太阳熄灭了，烛光又能亮多久呢？”

张铁心站起来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厂区，他说道，“我捡一点柴，你捡一点柴，这篝火就能一直烧下去吧。”

范红才也站了，他望着“新诚电子厂”这几个发光的字说道，“你怎么确定是我是捡柴的人，而不是柴本身呢？我们都跳进篝火里，篝火旁的人在乎的也只是能不能再多烧一壶开水，而不是你我的死活。”

大巴车停住。

范红才说道，“下去看看吧，看看这里什么样吧……”

张铁心紧随范红才下了大巴车。

门卫室里的保安们见到门外停了一辆大巴车，有一位保安拿起登记簿走了出来，其他保安的手都有意无意的放在腰间的橡胶棍上，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况。

张铁心向来与人为善，他与保安的交流虽然不多，但保安们对他的观感却还不错。

他说道，“这些都是厂长请我找来的人才，我这就让他们排队登记。”

保安也颇有礼貌的把登记簿双手递给范红才，“请填写。”

范红才的目光先是落在眼前身穿深蓝色制服，精气神颇为昂扬的年轻人身上，又落在了登记簿上。

“来访时间。”

“来访事由。”

“姓名。”

“单位名称。”

“联系方式。”

范红才一项接着一项往下写还没写完，耳中就听到了一个声音，“铁心老师，您回来了呀。这些就是那些人才？”

郝莽先是见到厂子门口的张铁心，又看到了他身旁等待登记的队伍，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终于等来了。

相比于现代来说，九十年代的人才相对贵乏。

眼前这些技术和科研人员，虽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是他在九十年代发展壮大的真正根基。

电子游戏机也好，金店也罢。

这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有越来越多的人做，只有掌握住研发能力，才能在九十年代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张铁心怕范红才说什么怪话，他往前走了一步迎上郝莽，“是啊，他们是第一批愿意来到我们这里的人才，我向您介绍一下。”

他微微侧身，露出刚刚故意挡在身后的范红才，“这位是专注研究光学领域的范红才，这位是新诚电子厂的厂长郝莽厂长。”

张铁心没有给范红才说话的机会，继续介绍道，“这位是专注研究……”

郝莽微笑地听着，和善地握手。

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些人名头听起来挺厉害的，那就应该真的很厉害。反正我现在这边资金充足，一会带他们参观一圈工厂，看看他们有什么想要研究，有什么想要参与，我现在又不缺钱，不怕花钱。”

张铁心把这一次来的三十余人全部介绍一边。

郝莽和最后一个打完招呼，看向第一个范红才，又忘了他是专精哪个领域的了。

不过这不重要。

他向这些人解释道，“厂子里的宿舍楼还没有完全盖好，现在还不能住进去。现在只有一些临时搭建的房子可以居住，希望诸位不要觉得条件太过简陋。”

这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郝莽说啥，郝莽就和保安说道，“拿着登记簿去找康永，让他给上面这些专家先准备一些食物，再安排好住宿。”

他又对这些人说道，“路途遥远，大家的身体应该比较累，本应让大家能够立刻能有地方休息，是我这边没有安排好，真的不太好意思。大家可以现在门卫室的座位上稍微休息一会，若是愿意参观一下厂子，我也可以带感兴趣的参观一圈。”

范红才说道，“我们精神头好着呢，带我们参观厂子，我要看光刻机。”

张铁心补救道，“老范他刚刚在大巴车上还一直和我念叨光刻机里的光学模组呢，他早就等的迫不及待了。”

郝莽说道，“那我们就去看光刻机。”

他带着这些人进入车间，从产线旁边走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几十个专业领域各不相同的人们，在路过产线的时候，就从这条产线上看出了不少门道。

从管理方法，到物料对方的地方，再到工人的坐姿和动作幅度。

“这条产线是谁设计的？”队伍比较后边的人好奇的问道。

郝莽这边正在和范红才说话，张铁心回答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有这样一条产线了。”

于康永这时候正从办公室出来往外边走，他挺起胸膛很自豪的说道，“这条产线当然是我们新诚电子厂的厂长设计的！”

“这么年轻就能设计这样一套成熟的产线，真厉害啊！”这个人夸奖道。

于康永如今已经把郝莽的厉害当成了自己的厉害，把对郝莽的夸奖当成了对自己的夸奖。

他现在对新诚电子厂的自豪感和荣誉感，远比这间工厂还属于他的时候，来得还要更加的浓重一些。

“那当然了！”于康永自豪到爆表，他正想要大谈特谈地时候，队伍头部的郝莽说道，“于康永，你给我干活去！”

“是！”于康永双腿并拢，站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姿势，然后就小跑了起来，追着刚才叫他的保安的脚步去了外面。

郝莽带领着这些人绕了几步，走到了放在最里面的芯片生产设备前，他对张铁心说道，“麻烦您演示一下吧。”

张铁心像是郝莽第一次给他演示的时候一样，依次拨动各个按钮，与郝莽不同的是，他在拨动各个按钮的时候，会说这些按钮对应的是什么功能，有什么作用，郝莽听得远离雾里，不过这些远方的来客们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一心想要看光刻机光学模组的范红才都没有打断张铁心的解说，他看着张铁心行云流水一样的操作，心里将这些机器实现各个功能的方式进行的推衍，结果发现这些功能的实现方式比自己以前想过的还要方便直接。

这时，张铁心终于演示到了光刻机的部分了。

第八十九章 聘用 光刻机从外头看上去就是一个铁皮箱子，仅有的一个观察窗，在真正进行光刻作业的时候，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郝莽也只能在光刻机工作的时候，听到几声类似于手机摄像头打开时的杂音。

范红才耳朵几乎贴在了光刻机上，像是古代的医生进行着原始听诊一般。

“滋——”他的耳朵里听到了电流的杂音。

“这台机器使用的是紫外光源，光源用的是冷阴极低压汞灯。电流音听起来好像是直流管……”

随后，响起了光学模组矫正归位的“卡卡”声。

“一、二、三、四、五……至少有五组光学镜足，每组镜组应该至少有两枚镜片，镜片排列应该是尽可能追求对称的光路……”

接下来听到的声音，就是托着晶圆的托盘电机在工作的声音了，光源和镜头模组的声音，反倒是稳定了下来。

范红才支起来身，他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老腰有些酸疼。

他没有着急下判断，而是等着光刻机工作完成，被加工的晶圆进入清洗和掺杂的工序，他才开口说道。

“这是一台使用紫外光源，对称光路的光刻机。用纯紫外光是因为自然光含有光谱波长不同，最后对晶圆上的光刻胶进行投影的时候，会加大误差。选择紫外光而不是其它波长的光，是因为紫外光含有的能量是所有光中最大的。”

“镜头模组采用的对称设计，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每组的镜片至少有两个，尽可能增让紫外光聚焦的同时，又尽量让它们保持平行，不会产生过多的折射和散射，造成能量的浪费和光刻精度的降低。”

他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这台光刻机从这两个光学模块来说，我认为确实有机会达到一微米的光刻精度。”

他看向张铁心，“你觉得粗糙的地方在哪里呢？”

张铁心视线也从光刻机上收回来，他说道，“这台光刻机所使用的光源我拆下来过，确实是汞灯没错，但是与我见过的汞灯相比，这台机器里的汞灯，只能用粗制滥造来形容。”

他也知道范红才没有拆过光刻机，不能光凭里头的部件说事，他说道，“除此之外，光学模组之间好像只有空气。我虽然在光学领域不专业，但是我想空气中的成分比较多也比较复杂，光在不同的介质中传播，应该也会产生一些偏差。”

他的手指在模彷光穿过不同介质时光路的模样，他说道，“如果能想办法填充单一气体或者抽真空，光刻机的精度是不是就能进一步提升？”

范红才说道，“你说得是没错，最近最先进的光刻机论文，就有探讨这条技术路线。我也怀疑今年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光刻机从一微米的精度提升到零点八微米，改进方桉用的就是填充气体。不过，填充哪种气体，压力如何，这些都需要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

范红才这时忽然问道，“郝厂长不知道您对于提高光刻机精度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么？”

“我？”郝莽指了指自己，眼前这个光刻机，他只知道怎么让它工作，原理可是一点都不懂，不过他看短视频的时候，偶尔也刷过一些有关于光刻机的视频，虽说只是不明觉厉听个热闹，但是复述一下难度却不大。

他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说道，“要我看的话，散热系统至关重要。”

范红才思考了一下认同道，“确实，不管镜片使用什么材质制作，不同温度下一定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形变，制程精度要求没有那么严格的时候无伤大雅，但随着精度要求越来越高，若是散热系统不能很好的控制镜片的温度，生产出来的芯片良率一定大大下降。”

他抬起头，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眼神明显是在询问，“还有呢？”

“还有的话，”郝莽思索了一下，“镜片也要足够的光滑，我听葵司他们说，他们在光刻机里使用的镜片，苍蝇都站不上去。这台机器你可以拆下来看一下，我觉它的镜片应该一般。”

“除此之外的话，”郝莽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个关键点没说，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刚才铁心老师说镜头组之间可以抽真空或者是填充单类气体。气体和真空都行，那……往里头填液体行么？光也能在液体里传播吧。”

“液体……液体……液体……”范红才重复了三遍，他突然说道，“没错！液体比单一气体和真空都要更合适。既方便找到更适合高精度光刻的溶液，比热容又更大，更加利于散热，的确是一套新思路！”

他越想越激动，他先是看着郝莽，后是看着光刻机，他忽然朝着张铁心说道，“老铁，你找的这个工厂不错，我觉得这里的篝火能继续燃烧下去。”

他转头对郝莽说道，“郝厂长，您能聘用我在你这里工作么？”

“能，当然能。”郝莽答道。

范红才开口后，那些观望的技术人员也纷纷开口。

郝莽都一一答应之后，范红才才问道，“我们留在这里，需要做些什么呢？”

郝莽直接说道，“赚钱，利用这里的设备，想方设法制造出可能赚钱的新产品。在厂子总体上能赚钱的情况下，你们可以适当的进行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研究，不过如果厂子的经营状况出现了问题，这些研究可能会被停止。”

范红才说道，“赚钱的项目指的不是造雪糕或者是煮茶叶蛋吧，我们上街卖面条可不一定比面粉厂卖得好。”

郝莽听到范红才的话笑了，“雪糕和茶叶蛋能卖几个钱？大家刚才也都看到了生产线上正在生产的游戏机，这些游戏机一台的利润，一个人卖茶叶蛋三个月都赚不回来。而我这里现在每天能生产一万两千台游戏机，相当于超过一百万人卖茶叶蛋一天的收入，全国有一百万人卖茶叶蛋么？没有吧。”

第九十章 一定要实现 “这么赚钱？”范红才诧异，他指着产线的方向说道，“那样一条小小的产线就能赚这么多钱？我们厂子五千多人，别说一天，就是一周也赚不到这些。你们生产的是什么产品？”

“游戏机。”郝莽回答道。

范红才不是第一个震惊这里如此赚钱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里赚钱的速度，说是比抢银行都快，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若非郝莽也想在现代取得一份财富，只留在九零年享福的话，这一间工厂便已经足够。

范红才回忆了一下产线上看到的产品模样，又想了一下自己好像隐隐约约也听过游戏机这个名字。

他双手勾勒出一个电视的模样，他说道，“是那种连接在电视上，给小孩子玩游戏机的游戏机？”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思考道，“我们厂子也买过一台游戏机回来，拆开才发现里面的芯片工艺比较先进，我们彷制起来有难度，想要采购的话只能向岛那边的企业购买，我们也买不了，因此就搁置了下来。早知道这么赚钱的话……”

他勐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这里的工厂，会有一台制程工艺那么先进的光刻机，原来如此……”

他兴奋地在原地踱步，“你们生产出来的芯片根本就不用担心销路，直接用在游戏机里就行，再加上游戏机的利润也算丰厚，也不怕用了这些芯片亏钱。”

“唉。”范红才叹了一口气，“差距啊，这就是差距啊。”

他说道，“我们厂里其实也能够量产一些工艺制程不算太落后的芯片。不过领导们总觉得这样花钱多不划算。一片先进制程的芯片，不如用几片支撑落后一些的芯片代替。可是当做宝一样的先进制程这样藏着掖着，永远也得不到锻炼，等到明年，再到后年，与世界一流的芯片制程差了一大截，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范红才抚摸着光刻机的外壳，目光巡视着这个有些狭窄的厂房内部空间，“你这里就不一样，最先进的支撑就要多用，就要大量的使用。在使用中发现问题，在使用中解决问题，在使用中优化各个细微地部分。”

他高兴地拍起了手，一不小心排在了光刻机上，生怕影响到光刻机的精度，他小心地观察着光刻机的运行状态嘴上说道，“如此一来，最先进的工艺制程，最先进的机器，就不是会占用大量资金的累赘，而是下金蛋的母鸡。只要一直能找到最赚钱的业务，不间断地投入金钱、人力、物力，这个循环就一直能继续。”

“我懂了！我懂了！”范红才这一刻宛如醍醐灌顶，他说道，“我现在才懂你找我和老范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为了能够一直掌握全球一流的工艺制程，一直能够制造最赚钱的电子科技产品啊！”

范红才说道，“我研究行业状况的时候，曾经无比羡慕岛那边的状况。可是与你这边的情况相比，他们那边要难很多。他们虽然基本不会受到贸易禁运的影响，可是他们的资金却不像你这里如此充沛。他们只能从事大量低端芯片的生产，就像是我们这边卖上十亿件衬衫，才能换一架飞机一样。”

“他们哪怕努力到吐血，生产出来的低端芯片，想要买上一套先进制程工艺的设备也是难上加难。我听说曰本的尼糠光刻机的订单已经拍到了二十八个月之后，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厂商订购的价格也都不一样。米国的厂商订购的价格最便宜，而像是岛那边还有半岛那边这些与曰本半导体产业有直接竞争的厂商，进货价就奇贵无比。”

“岛那边和半岛那边有心摆脱对曰本的依赖，可就算是他们用处浑身解数，最多也就只能解决一两个小点。芯片产业和汽车工业一样，都是民用工业的明珠，需要综合的学科之多，跨界之光，几乎没有行业媲美。”

“无论是岛那边还是半岛那边，他们的人口仅仅只有两三千万，根本不可能支撑起一个完整的半导体装备制造业。而像是我们国内这样人口数量够多，工业门类齐全的国家，就算是曰本想卖，也有巴统盯着。”

“曰本早年见得国、发国都出售给苏维埃精密机床，他们也同样卖了几台，就被米国惩罚的要生要死。”

范红才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他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们这里拥有着几乎所有工业门类，像是光学等领域，我们也不比世界上其它国家差。我们怎么不能制造芯片制造设备了？”

他目光幽幽望向郝莽，“你让铁心尽全力找所能找到的一切技术和研发人员，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你想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芯片设备制造的大旗？”

范红才目光如炬盯住郝莽。

郝莽笑着说道，“范老师，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赚钱。”

“我不信！”范红才双眼有些发红，“所有人都是奔着赚轻松的钱去的。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你说你要做披荆斩棘开创一条新路的事情是只想赚钱，我不信！”

郝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您不信就不信吧。”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抵在小拇指第一个关节上，“我这间工厂有多大您也看到了，泥工也就只有小拇指节这么一丢丢。不说和曰本和米国的半导体行业比，就算是和岛那边还有半岛那边比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您真是高看我了。”

“不过。”郝莽放下自己的手，他盯着范红才说道，“我虽然没这个想法，但是就和我一开始说的一样，厂子只要还能赚钱，你们就可以研究你们想要研究的东西。你们如果想要这样去做，想要沿着这条路去尝试，我也不会阻止。”

范红才说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千难万难，我们也一定要实现！”

第九十一章 入住 “不否认就是同意，不反对就是支持。”这是范红才最近这几年才理解的道理。

上面的领导永远都会英明神武，错误和失败永远只能是下面虫豸的。

范红才花了不少的时间，才认识到自己是虫豸的事实。

此刻的他想到了未来的伟大蓝图，面色如沐浴了春风一般红润。

郝莽倒是没有如同范红才一样去想，他的想法很简单，不懂的事情他就不去瞎指挥。

他懂打螺丝，他懂产线上的每一道工序，因此他可以指导产线上面的每一个工人。

像是光刻机这种事情，不懂就是不懂，总不能不懂还要指挥范红才把玻璃镜面再磨薄两毫米吧。

太奇怪了。

无论是在九零年，还是在现代，自己短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的成绩，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是因为自己勤劳么？

都不是，是因为自己能够穿梭于现代和九零年。

若是勤劳能致富，罩上眼睛拉磨的驴才是最勤奋的。

郝莽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有数，钱可以乱花，可事情不能乱指挥。

一旁的张铁心看到隐隐约约以范红才为首的一群年轻人，都是一副明白了怎么回事的模样，他也没有戳破。

他与郝莽接触的时间远比他们长得多的多的多，因此他知道郝莽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他说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没有多余的意思。

他没有和这群被他叫来的人解释，一是解释了他们也不可能信，因为如果是在原先的环境里，像是这种性情直烈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二是让郝莽这位他们未来最大的领导，产生一些深不可测地印象对于郝莽来说也有好处。

虽说他相信绝大多数人来到这里工作以后，都会是开心和快乐的，但是总有一些人畏威而不怀德，觉得全世界对他们好是理所应当。

面对这样的人，郝莽这位小郝厂长大概率会吃亏。

于康永这时过来附在郝莽耳边说，“已经安排好了。”

郝莽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他说道，“大家暂时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条件有限大家凑合一下。”

范红才哈哈大笑，“你这里有这么先进的机器，又愿意让我们研究，环境苦一些算什么。”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跟着郝莽到了住的地方。

这里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红砖，是一片临时用铁皮搭起来的建筑，环境确实不算好。

“这间是您的。”于康永说道。

范红才推开门，屋子不大只有二十来平，有两张单人床，靠墙的位置有个电视桌，上面有一台电视，电视下有一台游戏机。

这能理解，就像收音机厂有收音机，电风扇厂有电风扇厂，游戏机厂有游戏机也很正常嘛。

可当他看到墙上挂着的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这是空调？”

“对啊。”郝莽很自然的回答道。

“每一个房间都有？”范红才问道。

“当然每个房间都有了。”郝莽有些奇怪，“像是这边天气这么热，如果没有空调的话，睡觉都很能睡着吧？”

范红才说道，“可这也太奢侈了吧。”

张铁心拍了拍范红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习惯就好。”

范红才看了看身侧的张铁心，又看了看郝莽，不在说话了。

郝莽说道，“今天很晚了，先休息吧，这边有一些零食和面包，还有水。怕这边的水你们喝了不习惯，我这边弄了些纯净水，喝着应该没问题？”

“纯净水？”范红才有些奇怪。

张铁心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这是光刻机冷却系统净水装置净化出来的。我刚开始也很惊讶。不过，效果还不错，这间厂子里天南地北各个地方来的人都有，喝了纯净水，没有一个人出现肠胃方面的问题。”

“好吧……”范红才彻底无语了。

这里和他在火车上想的不一样。

这里和他在大巴车上想的也不一样。

这里和他刚来厂子里的时候感觉也不一样。

这里到底是什么玩意，他真有些看不透。

郝莽和张铁心走了。

他留在房间里，研究了一下空调的遥控器是怎么用，把空调打开了。

然后打开电视，连上游戏机，他看过这东西好像要插游戏卡，可是他打开游戏机，发现游戏机上竟然直接出现了游戏列表。

他笨拙的操作着手柄，随便打开了个游戏，看着上面花里胡哨的游戏画面，虽说对游戏不感兴趣，但是能够感觉到这款游戏上付出的精力。

他关掉电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缓缓地睡了过去。

郝莽把所有人都送去了房间之后，与张铁心说道，“铁心老师，真的辛苦您了。”

已经五十多岁的张铁心，今天忙碌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

不过，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道，“不累，我开心。”

“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快去睡觉吧。”郝莽推着张铁心去睡觉了。

只剩下郝莽的时候，于康永钻了出来，他说道，“厂长这些人能让我们赚好多钱么？”

郝莽望着照亮黑夜的灯，灯光刺眼而炫目，他说道，“赚钱不赚钱不好说，康永你赚到了钱，想要怎么花呢，钱总是要花出去的。”

“我？”于康永思考了一下，“我有钱的话，能干的事情很多啊，比如……呃……”

于康永突然顿住了，“我觉得能花钱的地方应该很多吧，大不了……我去非洲买下一个岛？”

郝莽笑了，他说道，“你看吧，你也不知道钱多了往哪里花，我也是这个样子啊，不过出去买岛的话，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太好，我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能花在这些人身上，无论赚不赚钱我都开心。”

于康永挠头，“我想不明白。”

他挠了一会突然说道，“白花花的钱就这样像是流水一样花出去太浪费了吧。”

郝莽看着这一片沉浸在睡梦中的区域，又看了看那边正在拔地而起的建筑，再看了看厂房。

他笑了。

第九十二章 游戏开始 新诚游戏机的销量越来越高。

其中固然有省台广告秘籍宣传的功劳，更重要的是许多购买了游戏机的家庭，发现了一个“秘密”。

新诚游戏机不插游戏卡带，就能够玩游戏。

许多看了电视广告将游戏机买回家的家长，并不知道游戏机还需要买配套的卡带。

商家虽说把卡带就摆在那里，但很多时候碰到明显第一次买游戏机的顾客，也不会告诉他们买游戏机卡带才能玩游戏。

因为，一张游戏卡带的价格也要四五十块，一台游戏机也就是十来张卡带的价格。

第一次购买游戏机的家长们，一咬牙一跺脚，说不定就舍得话四百块钱买一台机器，可是让他们认可游戏机卡带却是颇为困难。

就像是许多人买一本书，看的虽然是书里的内容，可却觉得一本书的价钱多少，是看书的厚度，纸张的用料，唯独忽略了内容本身。

一般来说，游戏机里都会附赠一张低K卡，里头只有一些类似于《超级玛丽》，《坦克大战》，《炸弹人》，《淘金者》这类的小游戏。

买家如果是家长，买了这样一台机器回去，家里的小孩子们，就会自发的讨论谁家有什么什么游戏，有多么好玩。

要么能借到卡带尝试一下，要不就会被带回到游戏机摊，开始攒早饭钱和零花钱购买游戏机卡带了。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销售闭环。

家长们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评判这个东西“值不值”，而孩子们更在乎卡带里的游戏“好不好玩”。

各取所需之下，市场异常繁荣。

可是，新诚游戏机与其它带一张低K游戏卡带的游戏机不同，它根本不随机附送卡带。

孩子们如果知道卡带这件事情，会翻遍盒子找来找去，家长们最多就是按照说明书通过射频端子把游戏机连接到电视上，调试出画面。

新诚游戏机开机后，调试出画面后，在没有插入任何卡带的情况下，便会直接显示出了一个游戏列表。

因为，新诚游戏机毕竟是源自于现代的游戏机。

现代与九十年代不同，半导体存储介质的价格已经降低到了白菜价。

大多数国内的买家买游戏机，只是为了体验一下儿时玩游戏机的感觉，却懒得去插卡带。

因此，绝大多数市售的游戏机，要么有一张几乎集合了所有红白机游戏的超级卡带，要么就是机器里直接有一块存储芯片，里面存储了现成的游戏。

现代的于康永觉得单独弄一个卡带，还要多废一些电路板的材料，还要有一个外壳，一张不干胶，他不想添加这些不必要的成本，采用的方桉是第二种方桉。

郝莽在这边生产的游戏机，也采用了完全相同的电路和芯片，所以新产出来的游戏机里也有这些内置的游戏。

看广告买了游戏机的家长们，自然而然的以为所有游戏机都这样。

可是知道别的游戏机是什么样子的孩子们，却是如获至宝。

竟然有上百款内置游戏！

还不像是坑爹的九九九合一游戏卡一样，有重复的游戏，新诚游戏机里内置的一百多款游戏，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孩子们如获至宝。

虽说现在还是暑假不用上学，但是他们聚在一起玩耍的时候，还是把新诚游戏机吹得地上绝无。

“你知道么？我家的游戏机不插卡带就能玩游戏。”

“你当我是傻子，你当我家没有游戏机？”

“要不要打赌我家游戏机不插卡带就能玩游戏？我赌一块钱，我赢了的话，你就给我一块钱。”

“赌就赌，谁怕谁！你输了你就给我一块！”

“还有人要跟注么？”发起赌局的小孩，嚣张地说道。

周围的孩子们，不管是家里有没有游戏机，也都在朋友家、同学家、邻居家、商场里见到过游戏机，知道游戏机都需要插黄色外皮的卡带。

瞬间就有很多孩子说道，“我也一块！”

“我也要赌！”

“你要输了不给怎么办？”

“我要输了不给我就是小狗！”

“谁稀罕你是小狗！你要输了我就去找你妈告状！”

“告就告！谁愿意参与就快点把钱先放在我这，然后去我家看游戏机！”

小孩们犹豫了一下，有的掏出了一块钱的硬币，有的是一块的纸币，有的是五毛钱，有的是一毛钱。

这些小孩每天名义上的零花钱大多数只有一毛钱，一块钱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拿出了钱的孩子们，生怕那个挑起赌局的小孩“携款潜逃”，他们把他团团围住，像是压着他一样回到了家。

被围在中间的他，一点没有危机感，反倒挺胸抬头，像是一头骄傲的雄鸡，走在队伍里。

他说道，“你们知道我家的游戏机是什么牌子的么？是电视里天天放的新诚牌！这能上电视广告的游戏机和普通的游戏机能一样么？你们一会乖乖的认输就行了！”

他回到了家，妈妈看到他带着一堆开朋友回到家也不意外。

她也见过别人家里有游戏机，许多小孩就会围着电视一围就是一天。

她也以为这些小孩是过来玩游戏的，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就继续去洗衣服了。

小孩打开电视机。

“你们看好了！”他吼了一嗓子，打开了游戏机的开关按钮。

电视上的雪花扭曲了一下，继而出现了游戏选择列表。

他的手指在游戏机卡槽位置扫来扫去，展示着空荡荡地卡槽，他说道，“你们看，这里没有插卡带，屏幕上有游戏吧！”

跟他来的小孩子们目瞪口呆，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小孩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模样，脸上表情笑嘻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插卡就能玩游戏呢？一定有问题！”

“对！”许多小孩子想起自己的一块钱还在他手里呢，要是承认他赢了，这一块钱巨款不就没了。

“你要能进游戏才算！”

“哼！那我就进游戏！”小孩子拿起了手柄，按下了选择按键，游戏开始。

第九十三章 奇遇这不就来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是。”蒋振雄站在电话机旁开着免提，不停地点头且微微鞠躬。

桌子旁边的小本子上，记载着几条来自于岛那边联华电子的最新指令。

一、立即全面放开联华电子芯片授权及设计方桉，如果陆地这边的厂商愿意开发游戏，无条件提供全套技术文档以及必要的芯片样品；

二、芯片组价格全面下调，调整后的价格由之前的八十元陆地这边的货币，调整到四十元；

三、建立分级授权体系，将授权等级分为三级，最低级认证的游戏机工厂，能够赊账三套芯片组，中级三十套，高级三百套，；

四、与工厂签订排他性生产协议，如果采用联华电子芯片组生产游戏机的同时，还使用其它芯片组使用进行生产，不仅面临最低一万元的惩罚性赔款，还会被起诉承担其它连带责任。

蒋振雄看着笔记本上的这些条款叹了一口气。

这些话他也能想出来，但是实际执行和在脑海里想象却是两回事。

“岛那边的人知道立即放开芯片授权和设计方桉，光是材料就要准备多少么？我一个人联系的过来那么多的厂商么？”

“芯片组价格全面下调是好事，可是刚用了八十元从我这里提了货的厂商怎么办？我有权力退给他们差价么？本部吞下去的钱有可能吐出来？呵。说不定反倒是把原本合作比较密切的厂子，推到新诚电子厂那边。”

“建立分级授权体系，说得轻松。评级谁做，风险谁担，肯定会有一些厂子专门过来骗芯片组，甚至他们会雇人来骗，就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每个地方都去实地考察？到最后背大锅的不还是我？”

“签订排他性协议？呵！这时候还在想找个事情，人家新诚电子厂采用的是代工生产的制度，人家早就排他了，还用再费一遍事？可我要是不做的话，本部那边肯定会咬我交资料，我交不出资料的话，就说我工作不认真。”

蒋振雄越想越生气，他臂膀一挥，把桌子上的茶杯、电话全部扫到了地上。

当面桌面清理大师的他，听着瓷器摔碎的声音，看着地上狼藉的残骸，他才稍微有些回归冷静。

这工作他一天都不想干了。

本来薪水就只有那么一点，没有油水谁愿意在这做？

不仅如此，还给他添加了这么多要求。

这些要求在他看来根本不是活，而是一口口等着自己主动去背上的黑锅。

“我像是一个会主动背锅的猪头么？”

蒋振雄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电话机，他把电话播回岛那边的联华本部，尽量压抑着情绪，极尽温柔地说道，“我找刘部长。”

那边刘部长解气了电话，“喂？振雄啊，你怎么还不去干活，还往回打电话？”

“部长，”蒋振雄的声音有些可怜，“这么多活我实在是做不过来，您能不能从岛那边派来一些人，我会全力协助他们的！功成之后，我一点好处都不要！”

“这样啊……”刘部长摸着鬓角下冒出的胡茬。

说实话，以他对于陆地那边的了解，那边怎么可能能够生产游戏机的芯片组。

要知道，就是联华电子，也是耗费了很大的财力和精力，才搞到芯片的加工设备，找到晶圆、光刻胶等等耗材的供应商，耗尽全力才把良率拉到了百分之九十三以上。

就他所知，陆地那边在这方面这些年别说进化，不是在退化就不错了。

再加上全世界都不卖他们高精尖的设备，他们就算能够生产出来几片，怎么可能夸张到每天产量上万台？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要不就是岛这边一些厂商在搞事情，装作陆地那边的厂商，想要鲸吞联华占下来的市场。

要么就是那边的工厂在装神弄鬼，想要蒙蔽联华，用更便宜的价格拿到芯片组。

他制定下来的几点策略，也都是针对这两种想法设计的。

先把价格降低一半，看看哪些游戏机组装厂跳的最欢，事后一个个拉清单。

再用低价格以及排他协议和分级销售策略，把可能在装神弄鬼的厂商逼出来，这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成功么？

谁想到蒋振雄这么废物，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干不了。

他不知道万一出错了，都死他执行出了问题么？

不过，他这样对自己也有好处。

他回想了一下，跟了自己两三年的小弟，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了。

他走出自己的部长办公室，进入大办公室里，招了招手手叫道，“文浩，英博，你们两个过来。”

“部长！”

“部长！”

两个人乖乖地站在刘部长的身前。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行李，明天就出发去陆地那边。”刘部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观察着两个年轻人的脸色。

他们两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陆地那边虽然如今是他们的主要市场之一，可是谁也不愿意去那边。

不过两个人虽然脸色发绿，但是没有直接拒绝，看起来对自己还是很尊敬的嘛。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儿。陆地那边你们也听到传闻出了一点小状况吧，在那边的蒋振雄说自己解决不了和本部这边求援，我看你们两个兢兢业业跟了我好几年了，我觉得这个机会应该给你们，你们去那边只要能够顺利解决问题，联华就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升职加薪不必多说。文浩，你早就想买的马之达也能买起了。”

两个年轻人听到这里，苦瓜一样的脸色喜笑开来，“谢谢部长！”

他们从刘部长的话里听到的是去捞一把功劳就走，回来就升职加薪，不说十拿九稳，也是手拿把掐。

虽说近些年岛这边的电子产业发展的如火如荼，可是像是他们这种本岛二流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想要升职加薪除非有奇遇，不然只能靠硬生生地熬资历。

有哪个年轻人能耐得住性子熬资历呢？

奇遇这不就来了么？

第九十四章 敬畏之心 裴文浩和段英博上了客船漂洋过海才又下了船。

他们都没用找，就看到蒋振雄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这些二人的名字。

对他们二人来说，蒋振雄比他们早进入联华一年，多多少少也算是他们的前辈。

不过，因为出发前刘部长的话，二人看向蒋振雄的目光，就是一种看垃圾的目光。

裴文浩走到牌子旁边说道，“在本部那边听了蒋前辈一些事例，我还以为您不光脑子有恙，肢体上也有残缺的，能够见到您在这里手脚健全的举着姓名牌，您还真是辛苦了。”

蒋振雄听到了裴文浩的话，早就有了准备，没有丝毫被激怒的模样。

段英博虽说不想裴文浩一样喜怒都挂在脸上，他暗中观察到蒋振雄听了裴文浩话的反应，他也觉得这位蒋振雄前辈，不像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他心中也渐渐认同了岛那边的本部，从他进入联华以来，就流传的说法。

“派去陆地那边的蒋振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完完全全一无是处。陆地那边的芯片组销量能不断创造新高，完全是靠本部所有人的努力拼搏，和派过去的蒋振雄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段英博那时候还觉得不可能，他知道公司蒋振雄是派到陆地那边唯一的员工。

他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公司不多派几个人，或者换一个人呢？

可是，如今他们见到的蒋振雄，竟然连一丢丢脾气都没有，他又觉得但凡有一点能力的人，都会多多少少有一些脾气。

可能蒋振雄真的如同本部那边所说，派他过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好欺负，派过来不反抗。

段英博渐渐也起了轻视的心思。

裴文浩更是把轻蔑挂在了脸上。

他嫌弃地目光落在蒋振雄的身上最多不过一秒，他用居高临下的声音说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工厂名录准备好了么？我打算三天内，走访完全部的游戏机工厂。”

蒋振雄不是很喜欢公文包，反倒更喜欢双肩包一些，他从双肩包里取出了两份文件，双手俸给裴文浩和段英博。

他这一份不薄的文件，将他所知道的所有游戏机组装厂都列了上去，甚至包括新诚电子厂。

虽说大部分的组装厂都集中在省内的主要工业城市，可是最远的组装厂都不是远在哈勒滨靠近毛熊边境的地方，而是在遥远的西北之遥，距离省内数千公里，已经能算是中亚的城市了。

蒋振雄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本部那边无论派谁而来，都不会相信自己任何的“一面之词”，一定想要亲自掌握“第一手资料”，与各家工厂了解情况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告诉他们联华已经变了天，已经不再是蒋振雄说了算的年代了。

如此一来，于公于私对他们都只有好处。

只不过，他清楚的知道，岛那边的人，对于距离最远的概念，也不过是环岛一周。

岛那边哪怕是在最北面，想要去最南边，哪怕自己开车也不过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因此总长度也不过是三百四五十公里而已。

这个距离对于他们已经是最远的距离了。

他们虽然可能从地图上会知道陆地这边“幅员辽阔”，可是他们实际上对这种动辄以上千公里来论的地方，想要“一家家去谈”到底会多么耗费时间。

不过，蒋振雄已经打定主意“全力”配合本部来人的工作了。

他们让自己做什么，自己绝对会保质保量，不会有任何缩水的做完。

他们没有问自己的事情，自己也绝对不会说，一面会对他们的工作产生困扰。

码头上人来人往有些嘈杂。

裴文浩随意扫了几眼蒋振雄整理的文件就合了起来说道，“这点小事扔给幼稚园的小鬼都能做，你别以为你交上来了，我就会在本部那边说你工作做的不错。”

蒋振雄像是个哑巴，又像是个聋子，他既没有为自己争辩，也没有因为裴文浩的话生气。

他等了一会才说道，“我已经叫了一辆车等在码头外，我来帮二位拿行李，我们这就去办公地点吧。”

他顺手拉起两个人巨大而沉重的行李箱。

他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不光有替换的衣物，肯定还有不少瓶瓶罐罐，里头放着不少岛那边的特色小吃，防止来这边因为口味问题吃不习惯。

他第一次来陆地这边的时候，听到了许多不好的传言也是这样。

直到他将所有带出来的食品全吃完，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不得已去外面吃了一次，他才知道原来这边的食物又便宜又好吃。

蒋振雄拖着两个大箱子都在前头，裴文浩和段英博走在后边。

裴文浩不光日常的各种行为极尽嚣张之能事，他还早早就考取了驾照，就是希望能够购买一辆马之达的红色轿跑。

岛那边有自己的汽车工业，隆裕汽车生产了岛那边几乎所有的货车，轿车也生产了不少，甚至打造了纳智捷这一个岛内之光的国产品牌。

最近据说陆地这边有心引进汽车厂，隆裕汽车有心在陆地这边建设产线，生产纳智捷汽车。

不过，岛那边虽然有国产汽车，但是绝大多人购买和使用的汽车，都是进口汽车。

豪商们开的多是平治、宝骏，没钱的人多是开零木、尼桑。

马之达这个号称东瀛宝骏，平民法拉利的品牌，在岛那边虽然比不上平治和宝骏，但是比零木和尼桑却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也算是豪华车了。

要买就买马之达豪华车的裴文浩，见到蒋振雄找的汽车，他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这是一辆车标是一个圆圈，内部有一个十字的菠兰产菠罗乃兹。

造型与血铁龙的富康差不太多，有棱有角，有头没屁股，是一辆两厢轿车。

“你就给我们找了这样一台车？”裴文浩嫌弃地坐进菠萝乃兹这辆他只在汽车杂志里看过的汽车。

第九十五章 你在坑我们？ 三人下了菠萝乃兹，来到了蒋振雄办公的地方。

九零年，专门的写字楼还比较少，蒋振雄找的这栋楼不是新式写字楼，里面只有老式办公室。

他没有将二人带去他自费购买了空调的办公室，而是新租了一间办公室，连夜将所有资料都转移到了这间办公室。

虽说仅仅只是从汽车上下来，再从步梯上楼，但是两个人就已经热到了不行。

裴文浩进入了办公室后突然吐槽道，“你这里没有空调就算了，怎么连电风扇都没有？”

蒋振雄委屈道，“本部给的经费就只能租在这里，我每个月的工资也只够吃饭和租房，”

裴文浩很瞧不起蒋振雄这幅憋屈的姿态，他吐槽道，“你的年纪也就比我们大一岁吧，还这么年轻，怎么做事就不敢放开手脚去做呢？”

段英博的手搭在桌子上，手指上沾染了一层浮灰，整间屋子像是已经使用了比较久的时间，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轻微有些洁癖，寻找着没有那么多灰尘的地方，最后只有蒋振雄办公桌附近，才算相对干净一点。

蒋振雄观察的能力很强，他见到段英博无处安放自己，顾不上头上滴落的汗珠，他端起搪瓷水盆，扯了一条抹布，“我这就去接点水，把工位清洁出来。”

蒋振雄出了办公室，去这一层的水房把抹布投洗干净，搪瓷盆里也打好了水。

他端着盆回来，上上下下仔细擦着之前都没有使用的工位。

裴文浩时不时的嘲讽两句。

段英博见蒋振雄如此勤劳，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虽然他觉得这种勤劳挺傻的。

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是自己懒得打扫卫生，也不会容许这里积攒如此多的灰尘。

大不了花一点点钱，雇佣一位大姐打扫一下嘛。

他在岛那边的时候，就时常听闻陆地这边用工成本极低，领导们都管这叫人口红利。

一名在岛那边的人工薪水，足够支付这边三个人的工资，听说在陆地那边设置了工厂的人说，如果管理得当甚至一个岛这边的薪水，能雇佣陆地那边六七个人的工资，还能让他们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

段英博高中毕业的时候，也曾经进入厂子打工体验生活。

流水线上枯燥的生活，他仅仅只做了一天就再也做不下去了。

他觉得流水线上的工人，就像是一枚枚干电池，八小时的工作就已经快把干电池的电量挤压殆尽了。

若是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全年无休，这些人难道不会废掉么？

段英博觉得这样做很残忍，不过，他又想了一下，相比于饿死的话，在这种地方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好像还稍微好了一丢丢。

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翻阅着蒋振雄给他们的资料。

陆地这边拿联华电子芯片的厂子很多，足足有将近五百多家。

这五百多家有大有小，有的厂子能每个月稳定那近万套芯片组，有的厂子可能一共也就进过十几二十套。

不管如何，总体上来说陆地这边芯片组每个月消耗的数量基本上与东南亚那边所有国家加在一起差不多。

没错，联华电子不光向陆地这边出口芯片，还向大马、越蓝等国出售芯片组。

电子游戏机八十年代初由壬天堂在曰本发布至今，虽说陆地这边和东南亚那边的生活水平远远没有达到曰本八十年代初的水平，但是随着电视机价格的不断下滑，随着时代整体的进步，东南亚那边也有很旺盛的游戏机需求。

不过，陆地这边虽然总体的出货量与东南亚那边相差无几，可是重要性却还不如东南亚。

因为岛那边已经与东南亚做生意有几十上百年的时间了，不管是销售渠道还是交易体系，都已经十分成熟。

与之相比，陆地那边一直以来都是很少交流的状态，如今虽然有所交流，但是没有人知道这种交流什么时候会断掉。

在绝大多数岛那边的人看来，陆地这边还不如东南亚那边开化。

裴文浩干脆坐到了蒋振雄的位置上，他身体向后靠，两条腿搭在了办公桌上，姿势很嚣张地阅读着蒋振雄给他的文件。

他没有看上多久，就起身抄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机，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是海容电子厂么？我是联华电子的裴文浩，我在此通知你们，我们近期将去你们厂进行资质审查，你们的联系地址有没有错误？没有是吧，行，我知道了。”

裴文浩挂掉了电话后，又拨打了一个新的号码。

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打了上百通电话。

“搞定五分之一了，很容易不是么？”他抻了一下懒腰。

这时蒋振雄也擦完了两个工位的每个角落，他说道，“这边已经收拾干净了。”

裴文浩抬起眼皮，指着在墙角的工作位置说道，“你去那边办公吧，现在这个位置我要了。”

蒋振雄愣了几秒钟，才说道，“好。”

他把自己的东西默默地搬到了叫做的工位上。

段英博看了裴文浩一眼，裴文浩回了他一句，“英博，你在同情他？要不是他事情没做好，你我用来到这里遭罪？你也赶紧开始干活吧，我们赶紧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回到岛那边。这边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段英博也觉得这边的环境是差了一点，他却远没有段英博那样乐观，他看着工厂的联系名单说道，“文浩，你是按照这个名单上的电话打的？都说最近去看看？”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

段英博看着上面不同省份的地址，他问道蒋振雄，“有这边的地图么？”

“有。”蒋振雄从文件柜里拿出了一卷地图。

段英博把地图展开，他说道，“文浩，你看这个厂子在这里，那个厂子在那里，你刚才打了电话的厂子，距离我们最远的至少隔了一千八百公里。你觉得我们能短时间内就考察评测完么？”

裴文浩看了一眼地图，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凶戾，他朝蒋振雄吼道，“你在坑我们？”

第九十六章 明悟 裴文浩的目光凶戾，蒋振雄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副木讷的模样。

沉默地环境里，只有段英博翻阅联络手册的声音。

他忽然问道，“这本手册是按照与这些工厂第一次联络时候进行的排序？”

蒋振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几秒钟他才想石化了的石像鬼复活了过来，他低着头声音像是苍蝇，“是。”

段英博点点头，他对裴文浩说道，“文浩，不像是在故意坑我们。”

“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裴文浩恶狠狠地盯着蒋振雄。

刘主任在他们出发前不止一次强调，如果他们顺利解决了陆地这边的“小危机”，他回去就能换上心心念念的马之达。

因此，所有阻碍他顺利解决这边危机的人，都是敌人。

“你还真是蠢啊，原始资料不会再处理，不会按照分区分类么？”裴文浩嘴上嘲讽道，手指则在地图上不停地确定刚刚打电话的那些工厂的位置，他问道段英博，“我们分头行动应该来得及。”

他指着地图说道，“你北上，我西去，刚才打电话的那些工厂，一周内基本能联络完。”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蒋振雄，“至于这个废物，还是不要让他做任何事情了。太蠢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

蒋振雄依旧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彷佛真的是个弱智。

段英博又把联系名册翻了一遍，他有些烦躁，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这样不对，这样不太对。”

“我们应该抓大放小，我觉得我们应该拉一条线，在这条线规模以上的企业我们挨个拜访，至于那些规模以下的企业，我们暂时没有必要去理。”他盯着纸面说完，突然抬起头看向蒋振雄，“你这里有出货清单么？”

“有。”蒋振雄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他走到文件柜旁，都没有仔细翻找，直接张开双臂，把一排文件揽在了怀里。

他艰难地移动着步伐，把这一沓文件放在了段英博的桌子上。

段英博拿起了一侧，看了下书嵴上的便签，确定这一册出货清单对应的月份，再翻开这一侧的出货清单，里面十分详细地记载今年二月份，陆地这边的联华办事处的出货记录。

段英博看着隔在塑料隔页里的微微泛黄的纸张边缘，对这些原始数据有些头疼，他有些想问蒋振雄为什么不对这些原始数据进行处理，省略到具体的出货时间，把每一家进货企业当月的进货数量统计出来。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指责。

蒋振雄只记录原始数据这件事情说不上错，因为不管是陆地这边，还是东南亚那边，外派销售人员的工作手册中，都没有要求他们对数据进行汇总、整理、分析。

规矩是刘主任定下的。

在这里指责蒋振雄为什么不汇总数据，就是在指责刘主任。

哪怕真闹到刘主任那里，刘主任也有至少一万个理由说他这样做的必要性。

段英博不用思考就能想到的几个，“让外派人员进行数据的汇总和整理，就是给他们弄虚作假的机会。”

“原始数据信息最全，最难造假，更符合公司的利益。”

若是普通的时候，这样说当然没错，可是如今是非常时刻，原始数据看起来真的很让人头疼。

当然了，按照刘主任制定的规章标准，这些数据理应每个人发回岛那边总部一份，由刘主任亲自率人进行分析。

不过，就看刘主任每天似神仙的模样，再加上他几乎所有事情都交给自己和文浩来做，自己根本没有接触到陆地这边数据分析的工作，这说明刘主任要么把自己写过的条款转头就忘了，要么根本就没把这些事当回事。

可是无论怎么说，刘主任都不会错，他是领导，只会是自己这些干活的没有做好。

段英博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来陆地这边可能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就如同刘主任所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什么他不亲自来呢？

刘主任的车也仅仅只是一辆纳智捷而已，他也没有马之达啊。

所有陆地这边的数据邮寄到岛那边，只有他最清楚。

若是做这件事情有滔天之功，为什么会给自己和文浩这样的“新人”来做呢？

而且……

段英博不经意间瞥了一下裴文浩。

裴文浩做事情比较有激情没有错，可是性格却有些乖张和偏执。

他这种性格导致的做事风格，自然有擅长的东西，可是用这种类似于火药桶的性格来处理危机，是不是也有一些值得商榷？

天气依然很热，但段英博的头上冒出的汗珠不是热汗而是冷汗。

难道……

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而自己和裴文浩是祭品？

难道……

蒋振雄报告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失职找的借口，而全部是真的？

段英博瞥了一眼蒋振雄。

蒋振雄还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裴文浩对这种态度比较满意，可是段英博却觉得不对劲儿。

一个性格但凡正常一点的人，怎么可能如此逆来顺受？

更何况是外派到陆地这边，几乎算得上只手遮天的人。

难道……

他也在等自己和文浩折腾，到时候一切都显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把一切锅都甩到自己和文浩的头上，到时候和本部报告的时候述职报告说，“我本应该做些什么，可是等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段英博忽然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更没有毫无理由的低眉顺眼，更没有天上掉下来的大运。

而自己现在遇到的一切，显然已经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应该怎么办？”段英博的脑袋开始飞速思考，“告诉文浩我的分析？”

“不，不能告诉。”他想道，“他一门心思都想买马之达，如果我和他说这是陷阱，他会觉得我也是他的敌人。”

“那我应该怎么做？”

段英博观察着裴文浩的脸色，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第九十七章 我这就走 段英博想到这里，反倒是身心轻松。

同在一家公司一个岗位一个领导手下做事情而已，相互之间的交往只值五毛，犯不上做十块交情才能一起聊的事情。

段英博想起了自家父母从自己小时候就每天都会唠叨，苦口婆心的话。

自己年龄和经历没有到的时候，以为他们是杞人忧天，想象着自己这样做明明挺好的，为什么不能做呢？

甚至还会因为父母的话产生很多负面的情绪。

如今他已经渐渐明白了有些话只是至亲之人才能说的话，与绝大多数人的交际，其实并不用管一件事情对于对方的好坏，而是看对方是否会开心还是会生气。

他开心了，对待你的态度就会变好，至于这件事情把他搞的死无葬身之地，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段英博放下捧在手中的出货清单，他稍微向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说道，“我们就按照上个月的出货数量来排序吧，从最多的厂商开始，一直到五十名就好了。剩下的那些小厂他们自己愿意怎样就怎样，我们只要稳住了大厂，他们只会跟着大厂的行动。”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小厂如果自己有脑子，就不会是小厂了。”

“说得对。”裴文浩双腿从桌子上撤下来，整个人快速地坐了起来，“那些小厂子也该死一死了，我们多关注规模以上企业，那些小厂子关注他们干什么呢？”

缩在角落工位里的蒋振雄看似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他其实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联华电子八成的芯片都是小厂子拿到的，所谓规模以上的企业，不光拿货要压价格，拿货也更加谨慎，恨不得在仓库里都测试好每一片芯片是不是好用。既然一开始他们的路线就选错了，到时候事情办得再差，我也是安全的。”

蒋振雄盯着白墙上粉刷涂料时流淌下来的痕迹，他觉得自己明哲保身的这件事情十拿九稳了。

段英博手中握着一根千乐的原子笔，在纸张上不断记录和累加不同厂子的进货数。

他运算的速度很快，没多大一会就把今年的进货数量统计出来了。

他把手中的厂名从销售最多到次多抄写了一遍，他把这份名单递给裴文浩，“这上面的厂子基本上都在省内，前二十五名规模比较大的你去聊，后面二十五名我去聊。”

裴文浩喜笑开来，他说道，“这么好出风头的事情让给我，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吧？”

“都是工作嘛，哪有什么舒不舒服的。我啊，只是觉得大厂子可能会比较难谈，所以才去谈不是最大的那一批厂子。”

“哎呀！英博，你这可不行啊！人生就要勇于接受挑战！”裴文浩拍着胸脯说道，“你害怕那些大厂子我可不害怕，你看我怎么去把他们谈下来的！”

段英博脸上挂着微笑，目光中还微微带着一丝崇拜，裴文浩听到段英博的话，看到他的表情，更开心了。

蒋振雄却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缩在角落里的他，一双小眼睛盯着段英博想要看出端倪。

可惜的是，他又没有超能力，看不到段英博的心声。

裴文浩确认了一下排名第一的厂子，就风风火火的立即开始了行动。

段英博稍微慢了一步，他离开的时候，深深地望了一眼蒋振雄，把蒋振雄看得更加疑神疑鬼了。

裴文浩出了办公楼，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看起来是用来载客的摩托车，他直接问道，“走么？”

“走。”

他指着手上纸的位置说道，“去这个位置。”

摩托车骑士虽说也没有太看清位置是哪里，但也说道，“上来，我们走。”

他的想法很简单，无论自己开到哪里，都得给钱不是？

不过，他却没有料到身后这个人，会是岛那边的人，如果他像是以往强行索要车费的时候，不一定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段英博没有选择打出租车或者摩的，人力三轮车他也没有考虑，他在报刊亭买了一本省会的公共交通地图，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目的地附近最近的站点，然后规划好路线，开始等起了公交车。

他倒不是公共交通迷，喜欢做公交车和地铁，而是他对这个城市很好奇，在他看来最简单有效了解一座城市的办法，就是乘坐它的公共交通。

因为，公共交通的每一站在设立的时候，都选择的是对于这个地方比较重要的地方。

把这些比较重要的点连成线，展示出来的就是这一座城市大概的风貌。

而且，这也是比较难作假的。

因为，每一个站点都是经济的核心，若是全部造假，增加的运行成本着实会有些高。

公交车上没有空调只能开着窗，公交车本身的柴油味，混合路上汽车的尾气，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有些晕乎乎。

段英博换成了好几班公交车，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他离得很远就看到了厂子的招牌，他走到厂子附近看到厂门口的货车来来往往，这个进出量和自己本子上看到的数据绝对对不上。

“难道蒋振雄漏报瞒报了数据？可是……就算是他偷报瞒报，他也只能从联华拿芯片组啊……”

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门卫室里就出来一个大爷，“你哪个单位的？在这里看什么？”

大爷见段英博没有什么反应，他掀起自己的白色汗衫说道，“别看我身子瘦就不把我当回事，我可是天地无极门第十八代传人，你要硬闯可别怪我手脚无情。”

段英博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说道，“大爷，我是岛那边联华电子的段英博，我奉领导的命令，来咱们这边了解一下情况……”

“岛那边？什么岛那边！我们现在可和岛那边没有任何联系，我们现在用的是新诚电子厂的设备，赶紧走，赶紧走。被新诚电子厂的人看到，我们该吃挂落了。”

大爷像是赶苍蝇一样的赶走段英博。

段英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牢牢记住的新诚电子厂的名字，“大爷，您别着急，我这就走。”

第九十八章 英博之旅 段英博来到了第二家工厂。

这家工厂与之前那家工厂车来车往的模样不同，反倒冷冷清清。

厂房外一个活人都看不到，就连门卫室里都空空荡荡，别说保安，就连门房大爷都没有。

段英博顺着厂房走了进去，他走得很慢，就像是探险一座失落的遗迹。

他的脚踏在细细的黄沙铺就而成的地面上，远处湖了一层灰色水泥的厂房上，生长着墨绿色的青苔。

段英博一直走到工厂的正门，依旧没有人发现他。

他抬起头望着正门巨大的轮廓，自己搞不定这个货车进出的大门。

他绕着厂房绕了一圈，终于找打了一扇人走的门。

“冬冬冬。”他敲了敲门。

等待了一会，他才转动把手拉开了门。

厂房里也是一片原始工业风，前面上的水泥也不知是质量稍有问题，还是故意追求效果，看起来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

空空如也的厂房几乎可以用“厂徒四壁”来形容，除了几张用木板临时拼凑出的桌子，以及一堆缠绕在一起，就像是海边缠绕如头发一边的海草的电线。

就只能在厂子的边角，看到一个男人举着绿色的酒瓶在饮酒。

段英博回身看了一下退路，门没关，哪怕那个酒鬼耍酒疯，自己也能拔腿就跑。

他走到距离酒鬼大概五米的地方，用自己最洪亮地声音说道，“您好，我是联华电子的段英博，请问您是这里的负责人么？”

“我是？怎么了？”酒鬼抬起头，埋在长发里的一双眼睛血腥而通红，满是密布的血丝。

“我是刚从岛那边联华电子本部派来的段英博，我在拆看资料的时候，查到您这间工厂是我们联华电子的新工厂，我们听闻最近陆地这边的游戏机市场有些变化，特地想找您来询问一下。”

邋遢如犀利哥的男子原本还是一副安静平和地模样，段英博的话音刚落，突然就把酒瓶子甩了过来。

好在段英博早就防备，他侧身一躲，躲开了飞行过来的酒瓶。

“彭！”

一声清脆地声音，酒瓶落在地上变成了绿色的碎片。

“联华电子是吧！岛那边是吧！给我滚！都给我滚！”

酒鬼一样的男人从脚边抄起几个新的酒瓶，疯狂地甩了起来。

段英博边躲边退，一直退到门那边，才转身飞速逃走。

他不明白，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工厂的负责人听自己提起联华电子，就想用酒瓶子把自己砸飞。

可惜的是，厂子里的那个酒鬼现在明显处于不可交流的状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酒，只能去下一间工厂了。

段英博来到了下一间工厂，他正了正身上的西装，他觉得身上似乎已经有些馊味了。

“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洗一个澡。”

他走到工厂门口，语气说这是一间工厂还不如说是一间车库。

车库洞开正对着大街，没有院子，也没有门卫。

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席地而坐，正在组装游戏机。

“您好，我是联华电子的段英博，刚从岛那边派过来。”段英博依旧礼貌地说道。

身边就是溶液池，正往出捞电路板的人，嘴上叼着一根烟说道，“你们终于肯派人过来了？”

段英博看到这个人边说话烟灰边被抖落地样子，觉得多少有些神奇。

他刚要开口回话，又觉得周围几个人都是坐在地上，自己站着说话似乎不太好，他蹲了下来才说道，“我已经走访了几家工厂，情况都有些奇怪，有的厂子进货量明明不多却车水马龙，有的工厂进货量不算少，现在却只有负责人喝闷酒，只有您这里还在正常的生产游戏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叼着烟的大哥盯着段英博，直到燃到了烟蒂，快烧到嘴唇了，他才把烟吐掉，“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段英博摇了摇头，“我刚被派来不太清楚。如果您为我解答的话，我可以为您的工厂提供更多的联华芯片组。”

甩了甩手中的电路板，把电路板扔到清水池里，再掏出一颗烟，歪头用火柴点燃，继续锻炼自己的无情铁肺。

大哥叼着烟说道，“你们芯片组卖不掉了吧，行，给我也行。”

他忽然咧嘴一笑，整齐地牙齿上满是黄色的烟渍，“我如果是你，刚从岛那边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做的事情不是各个厂子吓跑，而是先打开电视，然后再买一台新诚游戏机玩玩看。”

他说完就把一块还没有蚀刻的电路板扔到了溶液里，不再说话了。

段英博蹲地脚都有些失去知觉了，还没有等到新的话，他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晕倒，稳定住身子后，才发现双脚像是针扎了一样，又酥又麻，很是难受。

他手捏着自己的大腿，企图用痛感抵消这种强烈的不适。

他说道，“我会听从您的建议去看电视，然后再买一台游戏机的。”

他一瘸一拐缓慢地离开。

叼着烟的大哥说道，“反正你们联华的芯片也没人要了，打折的价格多发给我一些。”

“好。”段英博答应道。

他一步一挪走了几百米，才感觉自己的双脚又重新属于自己了。

他出来忙活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此刻太阳已经快要沉没。

日暮西山的街道上，飘起了饭菜的味道。

街边的小餐馆的深处挂着一台电视里，老旧的风扇缠着纸条“呼呼”地吹着。

段英博想道，“在这里吃点东西，顺便看一下电视吧。”

他走进小餐厅，看着水牌上的食谱，“我要一碗大排面。”

“好嘞！”

不多时，一碗最顶上盖着一张猪肉排的大排面，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边吃面，一边盯着电视。

电视上播放着曰本八十年代初制作的动画片，这部动画片段英博小时候在岛那边看过。

“这动画片和游戏机有什么关系么？”就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动画片突然戛然而止。

莫名其妙的蓝天白云突然上突然蹦出来一台游戏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洗脑一样的广告音，突然灌入段英博的脑海。

第九十九章 告辞 “爸，我也要游戏机！”

一个小孩子叫道。

既是餐馆老板，又是主厨，还是服务员的父亲，熊掌一样的巴掌呼在了小孩的脸上，“要什么游戏机，你咋不好好学习！”

“我……我……”小孩子的噙着泪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连继续播放的动画片都不看了。

段英博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刚才的广告到底有多大效果，刚恢复没多久的动画片，突然又播放起了广告。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新诚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

“这……”段英博有些无语。

简短的广告后又开始播放起了动画片，段英博面条才吃了几根，猪排才吃了一口，突然又放起了游戏机广告。

段英博麻了。

这也太没节操了吧。

一集动画片也就二十来分钟而已，恨不得插上二十次广告，他不由得问，“老板，这是私人电视台么？”

看着儿子嘤嘤嘤哭的老板一脸奇怪，“咋可能有私人电视台，这是省台！省台！”

“这么做广告得塞多少钱啊……”段英博半是疑问，半是自言自语。

虽然是饭口，可这年代出来吃饭的人也不算多。

老板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说道，“别哭了，快去写作业去。”

小孩子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最里面的桌上，拿起了笔。

老板扯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段英博附近，用他那不知道哪里的腔调说道，“鬼知道收了多少钱，从上上周开始，省台不光二十四小时放这个啥新诚游戏机的广告，新闻采访，专家访谈，还总唆使买游戏机。”

他指着电视说道，“你看这动画片放完了，就是新闻节目了。”

播放完动画片片尾曲的电视，又放了几条广告，才进入新闻时间。

“本月我省进入最炎热的时段，青少年野浴进入高发期，危险防范……”

老板指着电视里的主持人说道，“小兄弟，你是外地的吧，你猜她接下来要说啥？”

岛那边也时常有野浴致死的事件发生，段英博甚至有一名小学同学，一名中学同学，都因为这个原因失去了生命。

随着八十年代开始搞活经济，为了整顿野浴致死的现象，各个学校都开始了建造校内泳池。

段英博蛙泳还不错，就是在校内游泳馆里练得。

“不是多建游泳池么？”他按照自己曾经的经历说道。

“毛！”老板的熊掌拍了一下大腿，“建游泳池那得多少钱啊！是特么的让买游戏机！说孩子在家里玩游戏机，就不会出去游泳了。”

老板憋了不知道多久了，他说道，“你说省台那帮人是脑子瓦特了，还是拿了不知道多少钱。小孩这玩意，就是越野越皮实。一年这么多孩子才有几个淹死的。不下河摸鱼，不上树摸鸟，天天都在家玩游戏机，那不是一个个都成小豆芽菜，都成四眼鸡了。”

段英博尴尬的推了一下眼镜。

“我……没说你！”老板尴尬地解释道。

他生怕段英博觉得自己故意再说他，干脆站了起来说道，“是我说错话了！我陪你个大排！”

他说着就捞出一块猪排，不容段英博反对，就放在了他的面碗里。

段英博也不是没有想过拒绝。

可他见老板那蒲扇一样的巴掌，以及和自己大腿差不多粗的胳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可生怕拒绝了赠送的大排，老板来一句“你不给我面子，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老板来一巴掌，怕不是自己当场就得仆街。

不过，有一说一，老板做的大排汁水十足，软硬可口，味道很香。

老板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

这年头出来吃饭，哪怕只是一碗面，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要是没两把刷子和足够的自信，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他又坐在段英博身旁，扳起手指继续道，“广告、新闻，除了这两个外，最近各路专家都宣传孩子玩了游戏机有各种好处。我这台电视机买回来的这几年见到的专家，都没有这几天多。”

他把手放下说道，“我这人也没啥文化，但是我却知道送到嘴边的东西肯定有问题。省台像是疯了一样的推那个啥新诚游戏机，我就觉得这玩意不能买。”

老板说着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可是我这倒霉孩子不争气啊，眼皮浅，看见电视里给这玩意做广告就也想要这玩意，唉……家门不幸啊……”

“你胡说！好几个同学家里都买游戏机了！好着呢！才没有坑人！”拿着笔对付作业的小孩突然犟嘴道。

“是不是找打？”老板抡起了巴掌。

小孩子虽然身形瘦了一点，却灵活地从老板的腋下钻了过去，像是一条小猴子一样，眨眼间就窜上了路灯杆。

老板追出门见儿子上了路灯杆也就不追了，继续回到段英博身边坐下，想要和这个陌生人讲述自己最近憋在心里的话。

段英博不知道老板平时憋了多少话，可是他现在却憋不住了，他指着店外的路灯杆说道，“您不去管管您的儿子么？他在路灯上诶！”

“没事！”老板摆了摆手，“他一会胳膊没劲了，就自己下来了！”

老板看了一眼挂在墙上，蒙了一层油的挂钟，“三分钟后也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段英博见老板这幅模样，又看了看挂在路灯尖尖，至少离地六七米的小孩。

他真想劝这个大哥一句，“给孩子买台游戏机吧，你这样教育，贵公子未必能活到成年啊。”

老板彷佛看出了段英博的想法，他说道，“多锻炼命才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把孩子当做瓷娃娃一样养到成年又怎样？命不硬，不还是会夭折。”

“……”

段英博好想好想说一句，“人出生就会死的。”可他拍挨打到立即去世。

他擦嘴，起身，把换好的陆地这边的货币排在桌子上，惹不起还躲不起？

告辞！

第一百章 这就是演员 段英博没有火急火燎地就奔着公交站去，吃了两块大排一大碗面条的他，此刻肚子撑得像是一个皮球。

他向来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岛那边虽然维度比较南，但是四周临海，夏日晚间也还算凉爽。

这边的气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额头上浮现了一层汗珠。

这边的建筑风格和街道布局都与岛那边不同，不过相同的是在这傍晚时分弥漫升腾地烟火气。

段英博生长地环境就是如此，不过到了他上了大学后，就再也很少见到这种场景了。

经济的腾飞总会有些代价，有些昔日习以为常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不见，暮然回首才发现早已经物是人非。

“这边的经济会腾飞呢？”段英博看着街边围在一起下棋的老大爷不由思考道。

他来到陆地这边之前，对这边的概念完全来自于各种各样人的描述中。

卷村的老人说起陆地这边的时候，感觉都不尽相同。

有的说那边早年间就是天堂，有的说那边早年间就是地狱。

至于更年轻一代的老师，讲课的时候，看到课本里面写陆地那边的事情，就是贬低一通。

他们那一代人，根本没有去过陆地那边，觉得陆地那边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对于课本上不停地强调种秧政府的治所在蓝京，都觉得很奇怪。

哪怕地图上标出来了蓝京的地址，他们也依旧没有个概念。

他们不像是那些转进万里，虎踞岛这边的卷村人员一样曾经用双脚丈量土地。

他们出生就觉得岛这边才是好的，对教材上对于陆地那边的描述产生了逆反心理，很多时候已经唱反调唱习惯了。

不自觉间都会把这些情感，传给下一代的小孩。

段英博小时候就觉得奇怪，“书里描述的陆地那边，为什么和妈妈爸爸口中的陆地那边不一样？”

他既没有像是课本里一样，对那片土地有着无限的热忱，也不想爸爸和妈妈一样，讨厌那边的一切。

直到他如今终于踏上了陆地这边的土地，他才发觉，这和他们那边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群人过生活而已。

他脚上穿的是牙色士的慢跑鞋，他虽然很少慢跑，但是却很喜欢号称顶级慢跑鞋那略微有点像是踩屎的松软中略带一点回弹地质感。

他哪怕走了五个占地了，他的脚步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甚至有一种酥酥麻麻，脚底板的血活络了起来的感觉。

不过，他不打算再走下去了，再走公交车的末班车都没了。

他浏览地图，确认一下自己选择的返程路线没有错。

他乘上了公交车，回到了蒋振雄为联华电子选址的办公地点。

蒋振雄在裴文浩和段英博离开后，并没有傻傻地待在这个风扇都没有，窗户全打开也都不凉爽地房间里。

他夺回到自费装好的办公室，吹着空调，整个人别提多惬意了。

不过，他也不是无脑的惬意，他坐在窗边，一直望着楼下大楼的入口。

如若发现段英博和裴文浩两人任何一个的身影，他都会火速赶回那个闷热的办公间。

蒋振雄一边瞧着窗外，一边也没有完全只瞧着窗外。

他除了观察他们还会不会回来之外，在冷气的吹拂下，他的头脑逐渐冷静，在白纸上画出了一张关系图。

这张关系图上，有联华电子内部一切与他相关的人物。

前些时候还没有出现新城电子这个鬼一样的厂子的时候，联华电子的芯片组在陆地这边供不应求。

每一次到货的数量也就那么多，他手里的分配权，帮着他赚取了不知道多少好处。

虽然他没有让岛那边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他赚了多少钱，但是他却花了不少钱与本部那边的人联络感情。

货运部的部长，甚至都快和蒋振雄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虽然他不能直接把给东南亚的芯片组直接运到陆地这边。

但是他却可以多雇几条船，让芯片刚刚运到东南亚的港口，就直接卸到另外一辆船上，再发到陆地那边。

本部出厂的货是有数的，本部那些老爷们以为这样就安全没有问题了。

他们现在都以为东南亚是与陆地这边同等等级的市场，他们哪里知道去往东南亚的芯片，至少有一半最后都到了陆地这边。

反正蒋振雄赚到的钱多，自己截留一部分利润，剩下再分润了之后，换成各种东南亚的货币就天衣无缝了。

因此，裴文浩和段英博拿到的那个销量数据，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数据。

那些拿了华联电子芯片组的厂商的进货量，绝不是他们手里的那个排名。

至于真实的排名？

抱歉，蒋振雄也不知道。

许多邪恶的人做邪恶的事时，不知道为什么，都会用一个账本将一切写得明明白白。

蒋振雄从这样干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按照实际情节记下一本私账。

反正芯片不愁卖，卖给谁不是卖。

他甚至都没有自己亲自把这些芯片卖出去，而是通过诸如老徐这样老资格的进货商，悄悄地把货散出去。

不过，老徐在他知道新诚电子厂之前好几周就突然失去了联系。

他本以为是因为老徐的身材太胖，可能直接突发重症挂掉了。

却没有想到老徐几乎把自己的主要盈利业务全都砍掉了，全心全意陪着新诚电子厂在玩。

他在新诚电子厂看到老徐的时候，甚至送了一口气。

老徐都已经反水了，他说得任何话，都可以此为理由说“不可信”。

他转了一下比，在物流部部长的名字上画了个叉。

无论是整个人的性格还是他的职位，都意味着他只能共患难，这时候上门求助，就是在自投罗网。

他一定很乐意于对自己进行落井下石，对别人锦上添花。

可是他把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都划了下去都快划完了，他也想不到又谁能帮助自己。

他这时瞥见段英博回来了，他把纸折上放在胸前口袋里有空的时候慢慢琢磨。

他缩回到闷热的房间里，守着墙角依依不舍。

段英博回来了，他都彷佛没有看到一般。

或许，这就是演员吧。

第一百零一章 向厂进发 蒋振雄对于周围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幻想，他觉得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而来，又是为了利益而走。

曾经拿过好处的人，不会在自己遇到了危难地时候就帮助自己。

能真得舍得一身剐帮助自己的人，怕不是自己的手里又能够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那个人也只是想救自己而已。

蒋振雄没有记私账的习惯，虽说销毁了证据，避免了因为账本出现意外而暴雷。

但是遇到了黑天鹅事件，也让他没有了要写别人保全自己的手段。

他拘谨地与段英博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在办公桌上对着A4纸凋花。

九零年虽说很多地方已经开始了计算机办公，不过整个中文世界，在电子化办公的进程上，都比西方乃至是曰本要满了几步。

因此，联华电子虽说也算是一个高科技产业，但是却依然很少用到计算机设备。

甚至，就连供给各个组装厂的芯片，初版的设计图，都是几位技术核心一笔一画描绘出来的。

段英博在本部做了两年多的庶务工作，他也知道这些文字工作有多么的烦人。

他也没有去打扰蒋振雄，而是自己根据文件柜文件夹背嵴上的标签，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资料。

今天在外头游历的经历，让他产生了很多疑惑。

他试图在文件里，找到解惑的答桉。

裴文浩此时也回来了。

他气哼哼地把帽子摔在桌子上，“气死我嘞！”

他说道，“该死！那些游戏厂都该死！他们难道看不清楚形式么？看不清楚只有跟着联华他们才有饭吃么？竟然敢对我……”

段英博抬起头询问道，“他们对你怎么了？”

“他们竟然不给我好处费！”裴文浩依旧气呼呼。

“……”段英博无语，他安慰道，“或许是他们不知道你来这里会待多久，所以就不想给吧……”

“那他！”裴文浩指着埋头在A4纸堆里的蒋振雄，“他在这里几年了，他拿到的好处一定有很多吧。”

“？？？”蒋振雄抬起来满头问号，他心里想，“就算我拿到了好处，我也要和你说么？”

段英博倒是不禅以最大的善意来考虑他人。

他放下手中的文档，“你看他的样子，像是能拿到什么好处的么？”

裴文浩盯着蒋振雄看了足足十五秒钟，他终于眨了下眼，“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能够拿到什么好处的人……”

蒋振雄一脸无辜，彷佛听不出来这话里对自己的羞辱。

他继续低下头，开始忙起了文字工作。

裴文浩喝了一大口水说道，“英博，不对劲，这些厂子都不对劲。我去的第一家厂子工人简直满坑满谷，不大的厂房里四处都是工人，我亲眼看到他们生产出了一台又一台游戏机。我和他们说我是联华来的人，他们竟然直接让我滚出去。”

他把水杯放在桌面上，“你说陆地这边难道真有一个能够提供芯片的厂商？”

他有些疑虑，“可是游戏机的芯片制造，虽说在米国曰本这样的半导体巨头眼里，算是‘落后’的技术，可是包括在我们岛那边都算是尖端科技，全世界能够生产游戏机芯片的国家和地区就没有几个，偏偏陆地这边就有？不可能吧！”

段英博说道，“我原本也觉得不可能，可现在他们毅然决然的与联华决裂。绝不是因为什么莫须有的原因，我怀疑是那家可能存在的芯片供应商给予了他们莫大的压力。不说陪他性生产，使用了他们的芯片就不能用咱们的芯片了。甚至，与咱们有任何交流都是不被允许的。”

“喂！姓蒋的，你知道那家芯片工厂的事情么？”裴文浩像是喊小狗一样，叫道蒋振雄。

蒋振雄茫然地抬起头，摇了摇脑袋。

段英博问道，“那你对新诚电子厂有了解么？我看到电视上都是他们的广告，那些厂子也张口闭口都是新诚电子厂。”

蒋振雄没有张嘴回答，而是跑到了文件柜旁，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份记录文件。

段英博接过来瞄了一眼，随机抬起头，“你确定就是这家新诚电子厂？”

裴文浩好奇的拽过文件，“这么一个月最多还用不到一千组芯片的厂子，怎么可能在电视上一直做广告？英博你发烧了？我去找点大葱。”

“滚。”段英博骂道。

大葱治感冒据说是曰本流传的传统，原理很简单，就是用葱白将身体上的孔堵上。

段英博是疯了，才会使用大葱疗法。

段英博呼出了一口气，他把手放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手指，他问道，“文浩，如果文件里说我有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我真的就有一直手放在桌面上么？”

裴文浩说道，“那当然！”

段英博这时候把手从桌面上拿走，“现在文件上依旧写着我的手在桌面上，实际上桌面上还有我的手么？”

“你什么意思？想要说什么？”裴文浩不喜欢猜谜。

段英博说道，“文件上的信息在记录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对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很有可能和实际情况产生了误差。我手在不在桌子上如此，游戏机厂的进货量也是如此。士别三日都能刮目相看，更何况一家游戏机厂呢？”

“你还真看得起他们。”裴文浩嗤笑，“就是一堆组装厂而已，毫无技术含量而已，能有什么可进步的。”

段英博没有反驳说裴文浩的话太武断了，他说道，“我觉得还是眼见为实。如果真的看文件就能解决问题，你我也没有必要被部长派来陆地这边不是么？我们直接在岛那边写一张A4纸，蒋振雄在陆地这边稍微执行一下，那不就天下太平了么？”

裴文浩直接踢了一下蒋振雄的桌子腿，“喂！别装死了，你知道新诚电子厂在哪里么？带我们过去！”

蒋振雄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段英博，段英博也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一下吧。”

夜幕下，一行三人向新诚电子厂进发。

第一百零二章 正确的地方（求首订！） 昏黄的路灯下，蒋振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曾经去过新诚电子厂的他，坐在副驾驶上说出了目的地，裴文浩和蒋振雄两个人也坐进了后排。

司机师傅的年岁不大，皮肤黝黑，泛着古铜色的光泽。

虽说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却依旧精神饱满，毕竟在这个年代小汽车普及率很低，出租车师傅也是妥妥地高收入群体。

他秉承着这个职业的一贯特色，熟练地问道，“你们要去新城电子厂，也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了他们的广告想要进货？”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蒋振雄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完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但是，裴文浩和段英博两个人，却是脸色骤变。

司机师傅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了两个人的脸色不太对劲儿，也就闭上了嘴。

他一个三十多岁奔着四十多岁的人了，一个人可打不过这三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多，最多也就三十多岁的小伙子。

一路无言。

只有出租车的两缸发动机，发出的规则的嘶吼。

刚开了一半，城市的街道就被甩在了身后，道路两旁满是农田或者荒地。

不是很有耐心的裴文浩，一路抖着腿。

他的膝盖磕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司机师傅也被弄得很烦躁。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裴文浩大声地说道。

他摇动车窗的把手把车窗降了下来，夜里的风灌入车厢，扑在他的脸上，依旧不能减轻他的躁动。

他没有想到来到陆地这边竟然会这样不顺利。

他还在船上的时候，想象中的一切是那么美好，自己来到这边大显神威，三下五出二，别人还没有意识到，他就已经把问题解决。

光速回到岛那边，拿到奖金，买上一台马之达，再开着小车去泡几个靓妹，那自己的人生岂不是瞬间就进入了巅峰状态。

可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来到这面之后，却觉得处处受到掣肘。

他仔细思考到底是谁在拖自己后腿，可是他却没有发现那个人。

他原以为是坐在自己斜前方副驾驶位置上的蒋振雄，但是这个人痴痴呆呆，软软糯糯，不太像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他甚至怀疑是与自己同道而来的段英博，猜测他是想独自吞掉解决问题的奖赏。

毕竟，刘部长许诺自己解决问题了，回去就能开上马之达。

可他从外面回来观察了段英博半天，他又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裴文浩的家庭想来有些迷信，各路神仙都信一些，就怕万一什么时候有用。

因此，裴文浩就在想，是不是陆地这边和自己相冲，自己就不应该来到陆地这边来。

他越想越是这样，越想越心烦气躁，他甚至眼皮都开始跳起来了，彷佛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不测。

他忽然说道，“英博，我们要不要不去了吧，我们会岛那边算了。”

段英博意外地侧过了头，“文浩，你是在说真的，我们没有做完事就回去的话，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好下场么？”

“可是这一天都没有什么进展啊！”裴文浩掏出胸前从小待到大的铜钱，他说道，“我觉得我和这里水土不服，我在这边成不了事情。”

段英博不管是家庭教育，还是学校里的教育，都不信那种迷信地事情，他说道，“你啊你，一定是下船了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休息，精神状态不太好了。”

裴文浩正想要举例自己从小到大，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会遭遇的“不测”时，汽车突然停了下来。

这时，传来了蒋振雄的声音，“到新诚电子厂了。”

段英博拉开右手边的车门先下了车。

裴文浩随后也下来了。

蒋振雄则是掏出了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堆零零碎碎的钱币，数好数量交给司机，拿到收据之后，小心翼翼地夹在钱包里他才下车。

出租车司机也没有着急开走，他就把车停在路边，摇下了车窗，熄掉了火，点燃了一根烟。

他当时想要跟三个人说的是，他最近已经不知道宰了多少看到了电视上的广告，并且在商场看到了新诚游戏机热销的人来新诚电子厂。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没有达成他们的目的。

此刻新诚电子厂，虽然是附近无边黑暗中亮着的孤岛，可是在室外现在竟然看不到任何人。

几座新建造的建筑，都已经封顶了。

安装在四面八方的灯光把它们照得灯火通明。

“你去让他们开门。”裴文浩烦躁地和蒋振雄说道。

段英博也说道，“蒋前辈，您之前来过这里，还是你和他们打交道吧。”

蒋振雄还没有走到门卫室，门卫室里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安，举止干练的推开了门，蒋振雄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保安就说道，“我们厂现在不接待任何外来人员。”

“？？？”

蒋振雄的头上满是问号，怎么就这样了。

这和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不一样啊。

上一次都没有人管自己，自己就进入了厂内啊。

他说道，“我是之前来过的联华电子的蒋振雄。”

“不管你是什么厂子的，只要是不是我们厂子的人，就不能进去。”保安说完就不说话了。

门卫室里又走出了几个保安，巡逻的保安的手电筒也照射了过来。

蒋振雄一个人两个手都不一定能打过，可打不过几十只手。

他折身回到裴文浩和段英博身边，“保安说出了他们厂子里的人，谁都不接待。”

司机师傅推开了车门，把烟蒂扔在地上，解开裤裆放水把烟蒂淹灭。

他系裤腰带的时候问道，“你们需要我把你们宰回去么？”

他看出三个年轻人脸上的不甘心，也没有等他们回复，便又说道，“或者，有个能进到货的地方，你们如果愿意去，我可以载你们去。”

“哪里？”

司机师傅的拇指叠在食指上，绝不是在比爱心，他搓了搓两根手指说道，“一百块，我带你们去正确的地方。”

第一百零三章 无赖（求首订！） 蒋振雄搜寻口袋的时候，裴文浩拿出了一张青色地百元纸币。

他双指夹着纸币的窄端，司机刚要伸手拿过，他突然往回抽了一下，“到了地方再给你，不要骗我们。”

司机师傅憨厚地笑了一下，也没有生气，他说道，“上车吧，我载你们去。”

他把车钥匙塞进方向盘后方，打火出发。

出租车只行驶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停了下来。

附近依旧乌漆嘛黑，只有一幢处在荒地中央的仓库门口，有些些许灯光，还有许多人来来往往。

“就是这里咯。”司机师傅要开窗户点燃了一根烟，他用烟头指着那边的仓库说道，“喏，就是那边了。新城电子厂现在不让人进去，许多人去了电子厂之后还会来这边。”

段英博望着仓库那边，进进出出的车没有大货车，“这里是芯片组仓库？”他心中如此想到。

岛那边的联华电子，往出运输芯片组，大多也是这般模样。

芯片组这东西与其它产品不同，它体积小但是价值高，绝大多数的厂子都没有实力一下进一货车的货。

大多选择少进快销的策略，每一次的进货量比较少，采购回去就用最快的速度变现，然后再来芯片厂这边进货。

他想到这里忽然看到了一辆今天白天时候曾经看到过的微型面包车，他说道，“这里应该就是那些不进我们芯片的厂子进货的地方。”

裴文浩听到段英博的号，也认真了起来，但是他观察了半天，还是有些犹疑，“这里？这里可不像是能够生产出芯片的地方啊。”

芯片的生产和制造既是科学也是玄学，同样的设备，可能在这里能够生产，在那里就不能生产。

可能空气相对湿度五十的时候，良品率能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空气相对湿度只有四十九的时候，良品率就会降到百分之九十五。

这仓库周围只有荒草地，而芯片的制造和生产需要的设备很多很多，那一间简陋的仓库，看起来不像是能够藏下这样一套设备的地方。

段英博此时回想了一下新诚电子厂的模样，“有没有可能芯片是从新诚电子厂那边生产，然后运输到这个仓库的呢？”

“也有这个可能。”裴文浩说道，“能够生产先进制程的芯片设备，一定会被严加防控，把出货的地方和生产的地方分开，能够极大概率降低陌生人员对于生产设备的威胁。对！一定是这样！”

司机师傅抽完烟，没有熄灭菠萝乃兹的发动机。

他觉得今天十分的幸运，竟然在收工回家之前，就碰到了这么一班大半夜要来新诚电子厂的人。

他在出发之前，就觉得自己这一趟，至少能够赚三份钱。

目前已经赚到了两份，还有一份马上也要赚到了。

新诚电子厂这种厉害的企业，怎么能够让三个有点小钱就异想天开的年轻人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们去看看。”裴文浩说完，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

段英博跟在后头，蒋振雄动作最慢，走在最后。

三人来到仓库门口，离得还有一段距离，一个可以说是巨型手电筒的探照灯就照了过来。

穿着深蓝色制服，一身英气地保安走了过来。

他语气严肃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发音字正腔圆，浑厚有力，三人虽说们心自问还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是就是觉得有些害怕。

段英博心里一点鬼都没有，他瞬间调整好了心态说道，“我们是联华电子的人，我们要见你们新诚电子的负责人。”

“联华电子？”保安口中保持着疑问，眼睛则上上下下审视着三人，口中突然蹦出一句不太正宗的闽南语，裴文浩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一句。

保安立刻摘下腰间的对讲机，“我是四号，我是四号，工厂正门出现岛那边的可疑人员，请求支援，完毕。”

“收到，收到，支援立刻抵达，立刻抵达，完毕。”

数名保安立刻出现，再一次把三人团团围住。

第二次被围起来的段英博，这一次也不紧张了，他说道，“我们没有恶意，我就只是想见一下新诚电子的负责人。”

一名保安队长模样的人说道，“你们没有恶意为什么大半夜来这里，怎么不白天来？你们半夜来找我们领导的行为，本身就很可疑。”

段英博沉默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说自己时间紧任务重，不得不连轴转一刻都不敢休息有人信么？

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如果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辆又一辆小汽车驶入仓库再驶出，看着用非联华电子生产出来的芯片生产出的游戏机越来越多，他也于心难安啊……

他双手向前一伸，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他说道，“你们觉得我们可疑，那就把我们抓起来吧，让你们的领导来审问我为什么可疑。”

保安们却全都不为所动。

保安队长说道，“我知道你们岛那边的人喜欢钓鱼，我们只是保安，我们只要保证你们不靠近仓库就行了，除此之外我们不会限制你们的任何行为。上面特意叮嘱过我们，一旦把你们控制起来，事情就很难结束了，毕竟你们是岛那边的人。”

保安队长点了几名保安和自己留下，其它保安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巡逻。

裴文浩有些困了，他想回去睡觉，他说道，“英博，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了？”

段英博摇了摇头，他突然蹲下身，摸着脚下的草皮说道，“我看着草地挺柔软的，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好像也不错。”

他说着竟然直接躺在了地上。

无论是裴文浩还是蒋振雄，亦或是保安，就连司机师傅，都被他震惊了。

司机师傅烟都没心情抽了，“这……感情今天我这第三笔钱就赚不到手了？我不信！”

他把主驾驶的靠背调到几乎平躺的模式，他躺在车里自言自语道，“我有车能躺着，看我们谁能耗！”

第一零四章 躺平 段英博的行为把裴文浩整不会了，他愣在那半晌，突然也躺下了。

把自己摆成一个太字形的裴文浩望着天上密集地繁星，他说道，“没想到晚上的星星竟然这么好看。”

“是啊。”段英博举起两个胳膊，把圆圆地月亮框起来，“月亮也很漂亮。”

蒋振雄本不愿意也躺在地上，但是看到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躺平了聊着天，他也不能不躺。

他放弃了心中的包袱，先是坐在了地上，后来又躺倒，发现头顶的星空还真的是挺好看。

保安队长对这几个岛那边的人躺在这里也无可奈何。

既不能管，他们只是保安没有权力管。

又不能不管，万一这三个人出了什么问题，不光是他们，就是整个新诚电子厂都没有人能说清楚。

这个年代监控摄像妥妥地是高科技，这里也没有摄像头能记录下这三个人来到仓库这边的所有行为。

保安队长拿起对讲机，想要呼叫厂区那边的支援，对讲机拿到手边，还没有按下按钮，他又放弃了。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这几个人的目的是为了见到新诚电子厂的负责人，也就是郝莽厂长。

作为一名保安队长，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中层管理，与普通保安不同的是，他知道要尽量少给领导填烦恼，惹麻烦。

若是自己现在自己汇报，看似自己没错。

可是这大半夜的，把所有人都折腾一遍实在是不好。

等天亮了再说吧。

保安队长与其他几名保安双腿分开，双手背后就站在这里，像是哨兵一般。

前半夜过去了，后半夜保安队长见与自己站在一起的保安有些熬不住了，他轻声和他们说，“你们找这一班巡逻的人来替班，你们回去休息吧。”

关怀下属是关怀下属，他虽然也有些累了，但是却不能休息。

三个躺平在地面上的岛那边的人，刚开始还聊着天，没过一会一个个就睡着了。

保安队长隐隐约约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他虽然来新诚电子厂没多久，但是也算是亲眼见证了新诚电子厂火箭一般崛起的模样。

新诚电子厂能够如此快速地崛起，就一定有工厂如彗星在陨落。

据说那个陨落的工厂，就是岛那边的一家工厂。

据说郝厂长为什么现在已经禁止一切陌生人进入电子厂，就是担心有岛那边的人浑水摸鱼搞破坏。

虽说许多人都不认为岛那边的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如今围绕在郝莽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把郝莽当他们的衣食父母。

贫困的家庭依旧不乏孝顺的娃，更何况郝莽这里富得流油，自然也不缺听话的崽儿。

不管是进货商还是工厂的代工商，他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如此多年，早就磨得比鹅卵石还要圆润。

郝莽说什么就做什么喽，能赚到钱就是好事情。

天逐渐从墨色转为了深蓝，朝霞渐渐浮现，太阳逐渐升起了。

保安队长等到早上七点钟，才按下对讲机的按钮，把刚刚睡醒的于康永吓得跳了起来。

“他们在荒地睡了一宿？”于康永紧张到几近尖叫，“怎么不早通知……”

他话没说完，又忽然觉得保安队长做得对，“先稳住他们，但是别给他们水和任何食物，防止他们出现任何问题，我这就赶过去，如果他们愿意走的话，让他们走也行。我这就过去！”

于康永挂断电话，又拨打了郝莽那边的内线电话，响了好多声也没有人接，厂长如此神出鬼没他已经习惯了。

他抄起大哥大，到楼下先拿上两个包子，让一名保安骑着小摩托把自己待到仓库那边，先会一会岛那边的人。

他刚来到仓库旁边，先是看到围了一圈的保安，接着才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几个岛那边的人。

他刚想和这几个打招呼，但是看到这几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忽然心中诞生了一个想法，跑去仓库那边的保安室换了一身保安服，虽说有点滑稽如陈小二，但是也没人能说他不是保安不是么。

早上八点多，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三个人才彻底睡醒。

裴文浩觉得有些口渴，他让保安给他找些水喝，保安们却一动不动。

“要不我们走吧。”裴文浩舔了舔有些干裂地嘴唇说道。

段英博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说道，“如果我们现在走了，后面就更见不到新诚电子厂的负责人了。”

“好吧……”裴文浩只能同意。

于康永穿着保安制服观察了好久，觉得这几个人基本无害，还是决定通知一下老板，至于老板来不来这里见这几个人，那是老板的事情。

他躲到仓库里，拨通了厂子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告诉他见到厂长的身影了，于康永让他把老板请过来接电话。

“喂，老板，有好三个岛那边的人躺在仓库这边不走了，他们宣称就要见到您，不然不会动的。您看怎么办？”

郝莽那边回道，“我一会就过去看看。”

三个人又渴、又饿、又晒。

裴文浩可怜兮兮地看着段英博，蒋振雄一言不发的干挺。

直到三个人已经全部头晕眼花的时候，忽然从远处开来了一辆声音奇特的小绵羊。

三人觉得这个造型很是亲切，因为岛那边遍地都是小绵羊。

他们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已经饿坏了，渴坏了，出现了幻觉。

从那辆黑色小绵羊上下来了一个戴着粉色头盔的人，他走过来说道，“你们想要见新诚电子厂的负责人？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段英博刚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头一晕，昏昏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两个人也相继倒了下去。

郝莽召过来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把他们拉到最近的医院吧。”‘

出租车司机见到这个情况也是忍不住滴咕，“哼！还是让我拉到你们最后一趟了吧！不过……应该都是晕过去了而已吧。”

他有些不放心对郝莽道，“你们这边也得有人一起去。”

第一百零五章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我跟着去咯。”郝莽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司机师傅把三个人都塞到了后排，郝莽坐进副驾驶。

司机师傅打火的时候，于康永站在郝莽这一侧的窗边，有些担忧的说道，“老板，要不我跟着去？”

郝莽挥了挥手，“我去就行了。”

“好吧。”于康永只能点头同意，在车即将开走的前一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把全身上下的所有钱都掏出来塞到郝莽的怀里。

出租车开走挺远了，郝莽还愣愣地看着怀里的钱，“他是怎么知道我没带钱的？”

仓库这边的于康永自言自语道，“胶丝袋都没带在身边，一定没有带钱出来，这样的老板可怎么办啊……”

出租车开到最近的医院，司机师傅这回没有多要钱，还特勤快的帮忙把三个昏迷地人抬下车。

他站在医院门口，有些献殷勤地说道，“您就是新诚电子厂的厂长么？没有想到您年纪如此年轻。”

郝莽笑了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司机师傅却特别高兴，他开着车走得时候，都恋恋不舍。

医院急诊科的医生们上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就叫来三个带轮子的移动病床，把三个人抬上去，运进屋里静脉滴注葡萄糖。

郝莽看着这三个人也是服了。

岛那边的人都那么呆么？

要是自己一直不出来见他们，他们怕不是得坐化在仓库外面。

郝莽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裴文浩睁开了眼。

郝莽站在床头说道，“你醒啦……”

他见裴文浩要做起来，他说道，“你不要动。”

嗅到了消毒水味道的裴文浩，瞬间动都不敢动。

“我这是被割腰子了？怎么不疼？是麻药还没过么？”他心中翻转过无数想法。

岛那边的地理位置与东南亚相连，东南亚是一个有着混乱秩序的地方。

像是裴文浩小时候出去玩回家晚，父母们最常吓唬他的话就是，“小心有人把你骗走割腰子。”

虽说长大之后也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可是还是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很深地伤害的。

裴文浩发现自己手上插着针头的时候，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缩在病床上一动也不敢动，深怕自己稍微做些什么，就被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了。

郝莽如果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说，“我才不是汉尼拔。”

他对岛那边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既不是傲慢，也不是偏见。

因为他接触过的那边的人，都没有把他和工友们当人。

他甚至还看到过不止一回，这面他们才刚被欺负完，那边另外的岛那边的人，就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家和才能万事兴。

因此，他给岛那边的人贴上的标签就是，激进的坏人和温和的坏人。

激进的坏人负责做坏事，温和的坏人负责洗地。

虽说他不知道九零年代的这些家伙是不是也是这么个模样。

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代时岛那边的人那个样子，这个时代就算不至于，也好不到哪里去。

郝莽等三个人都醒了之后说道，“你们以后不要来新城电子了，我不欢迎你们。”

他说完起身就走，三个躺在病床的人面面相觑。

裴文浩问道段英博，“这就完了？”

段英博咬了下牙，直接拔掉了手上插着的针，赤着脚追了出去，“先生，先生，我们有事情想要了解。”

郝莽回过神，看着像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资深患者一般的段英博说道，“你们有事情想要了解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还不是想要对付我。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损害我自己利益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呢？”

“是啊……”段英博的脑海里飘过了他说得好有道理的弹幕，郝莽走快走远了，他才晃了晃脑袋，又大步追了上去，他这回叫道，“先生，不然我们进行交易怎么样。您和我们说一说您的工厂的事情，我们也和您说一下联华电子的事情。既然您也生产芯片的话，多了解了解对手，总没有坏处吧。”

郝莽转过身来，看着赤着脚的段英博叹了一口气，“唉。”

他说道，“你们怎么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呢？我要是真的想要了解你们，我早就去了解了，轮得到你们来找我么？”

郝莽说道，“商场如战场。我新诚电子做都已经做了，你们也好歹给些反应好么，我准备了那么的芯片就是为了对付你们，你们一动不动，像是个乌龟一样，真的很没意思诶。”

他这回说完，根本就没有再留给段英博追击的时间，一下子就没影了。

“预备了很多芯片么……”段英博念叨着这句话，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病房，他问道蒋振雄，“你亲眼看过他们真的能生产芯片么？”

蒋振雄点了点头。

他内心道，“不仅如此，他们的生产设备比联华还要先进，不管是良品率还是生产效率都还要更高的样子。”

不过，这种话只要没有人问，他觉得不会主动说。

确定自己两个腰子还在的裴文浩怂了一口气，他问道，“英博，你追出去，那个人都说了什么？”

段英博坐在床边，刚刚拔掉的针头针尖垂向地面，摇摇晃晃，滴落点点葡萄糖溶液。

“他说他准备了好多芯片，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可是我们像是乌龟一样一动不动，他很失望。”

“这么狂？！”裴文浩忍不了了，他可见不得有比自己还要狂的人。

段英博坐在病床的床头，靠在墙上说道，“电视台全时段的投放广告，几十家工厂为他生产他的品牌的游戏机，游戏机的销量供不应求，他所获得的一切材料还都不用担心被卡脖子。这样的人，就算是狂又能怎么样呢？”

裴文浩听了也沉默了一会，他说道，“可是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段英博反问。

“这样下去，我们回去再怎么都要吃挂落，我们不如……”

第一百零六章 哪来的？ 裴文浩望着悬挂在床边支架上的吊瓶，盯着玻璃瓶中的葡萄糖水说道，“我么过来之前，部长曾经和我们说过，可以让我们放开手脚去做，那我们就放手去做咯……”

他稍微拉了一个长音说道，“公司的利益可能无法止损，但是……只要我们把损失拉的更高，然后戛然而止，说这一切都是通过我们的努力，才防止公司面临更大损失，英博你觉得这样搞有戏么？”

段英博愣了一下，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晌裴文浩，狐疑地目光落在了点滴地软管上，他心里想道，“那个做事莽撞的裴文浩哪里去了？这吊瓶里的水有问题，能让一个人变聪明？”

他如此想了几秒钟，目光落在了蒋振雄身上。

虽说他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但是在场的三人都明白了关键点在蒋振雄身上。

蒋振雄咽了一下口水，回应道两人，他说道，“我……没问题……”

段英博一边穿鞋子一边说道，“知己知彼才能把一切演到极致。我看我们不如真的去买一台新诚游戏机，看看他们的游戏机与我们的芯片组生产的游戏机究竟有什么不同。”

裴文浩请护士帮自己拔掉针头，他说道，“是该看看他们的游戏机什么样。”

他转头问蒋振雄，“你知道哪里有新诚游戏机卖么？”

“知道，”蒋振雄点了点头，他说道，“每一个擅长里都有游戏机销售。”

“那我们就找最近一家商场，买一台他们的游戏机，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游戏机究竟有什么厉害的！”

医院的附近就有一家商场。

今天并非是星期天，只是一周六天当中一个普通的工作日。

商场里的人并不算少，但也没到摩肩擦踵地程度。

商场一层向来是租金最贵，也是商品利润率最高的地方。

各式各样裴文浩和段英博没有看过牌子的白色家电把过道都堆放到拥挤。

“游戏机……在哪里呢？”裴文浩在这并不算十分拥挤的人群中，都有些感觉到不能呼吸了。

岛那边虽然也有两千余万人人口，但这些人口主要分部在岛南边和岛北面，如果单纯论其中一个城市里的人数多少的话，没有一个能够达到这座城市的水平。

他略带机车的口音一出，还未等蒋振雄段英博二人回答，周围地热心群众就说道，“新诚游戏机往里面，往里面走就行了！”

裴文浩向里面挤去。

在这个人挤人，还没有大型中央空调的商场里，散发着一种比较让人难以接受的味道。

好在没有再深入几步的距离，裴文浩就看到了巨大的红色条幅，上面黄色的字写着，“新诚游戏机，日销售量破万台！”

在这横幅下面的摊位前，裴文浩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乌央乌央的人。

“我要一台游戏机！”

“我也要一台！”

“给我也来一台！”

售价三百九十八元的游戏机，就像是不要钱一样，被无数张手哄抢。

另外一旁摆放着一台游戏机和电视的展示区域，大朋友小朋友们围在一起。

哪怕就是小混混模样的少年，都遵守规矩排着像是贪吃蛇一样弯曲的长队，只想轮到自己玩上一把。

落后裴文浩一部的段英博，问道身边的蒋振雄，“游戏机在陆地这边，卖得一直如此火爆么？”

蒋振雄摇了摇头。

他心想，“若是游戏机在这边一直卖得如此火爆，我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着眼前新诚游戏机这个摊位的火热模样，他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心动，“我什么我一定要为联华电子工作，而不是新诚电子么？我……也可以谈啊……”

蒋振雄心中想道，“如果自己第一次见郝莽的时候，态度有一些变化，是不是一切就有改变了呢？”

可惜的是，哪里有如果呢？

段英博得到了蒋振雄的答复后，对新城电子实力的评估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昨天吃的那家小餐馆的老板，“不知道那位老板的小餐馆里，什么时候买游戏机呢？”

段英博向来不是一个很喜欢争抢的人，他见裴文浩已经冲入了人群，他也就懒得往里挤了，他反倒用好奇地语气问道往里挤的人，“您好，您为什么要买这个游戏机呢？”

“因为大家都买啊！都买的产品有坏的么？”被问道的大哥，疑惑的看了一眼段英博。

“……”

段英博真得很想反驳，“那可说不好。”

岛那边的许多商法，商品售卖的玩法，都是从曰本那边流传过来的。

眼花缭乱的商法包装后，一款可能在同类产品中，并不是最优秀的产品，可能购买的人却是最多的。

甚至，有些原本只能算是垃圾的产品，只要找到少女组合代言，已经开始废宅的年轻一代们，甚至会大买特买。

“新诚游戏机也是因为商法出色？”段英博的身体在人群中像是随着海浪潮汐一般身不由己晃动，脑海里却在思考。

他思考的时候，裴文浩已经出来了，他举着包装盒大喊道，“我买到了！我买到了！”

段英博小声说道，“买到最大竞争对手的产品要这么高兴么……”

“……”裴文浩瞬间噤声。

“是啊……对手的产品卖的这么好，我明明应该很生气才对啊！”

段英博见裴文浩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缓解道，“我们回去看一看这台游戏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三个人回到那个连风扇都没有，只有闷热的办公室，连上那台十二英寸四比三比例的黑白电视机上，连接号射频信号接口，旋转按钮调整输出频率，还不到二十秒，就找到游戏机的画面。

电视的黑白画面上，直接显示着一个游戏菜单，裴文浩用一号玩家手柄，随意选择了一个游戏进去，随便按了几下，画面变化，喇叭传出来的声音也起起伏伏。

他说道，“这套芯片组的画面和音频的解析力，看起来不如我们联华啊……”

他这时才发现两人表情不太对劲儿，“你们怎么了？”

段英博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指着游戏机说道，“我们还没插游戏卡，你玩的游戏哪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天地宽 是啊……游戏哪里来的啊……

段英博再一次检查了一下卡槽，确定地面没有任何卡带。

裴文浩直接扔下手柄，拔下游戏机的变压器电源，信号接收器的线束，把游戏机翻到背面说道，“有螺丝刀么？”

“有。”蒋振雄这次没有拖延时间，他翻了三两下，就翻到了一个直径二点五毫米的十字花螺丝刀。

配赢好用螺丝刀把螺丝一个个拧下，再把螺丝刀头伸入外壳拼接的缝隙，把游戏机撬开。

三人看到游戏机内部的情况，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壬天堂原版红白机大小和模样几乎相同的外壳里，电路板却仅仅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

就算是这四分之一的电路板，面积最大的元器件是插卡带的插槽。

除此之外，电路板的规模很小很小，上面的元器件，除了一些小电容之外，只剩下了三块黑色的芯片。

这些芯片使用的也不是现如今主流的封装模式，没有像是蜘蛛一样长长的引脚，他们全部采用的是邦定工艺。

岛那边俗称的说法是牛屎封装。

如今虽说已经有不少游戏机卡带上的存储芯片使用了这种方法的封装方式，可是联华电子生产的芯片组，采用的封装模式，依旧还是传统的引脚封装。

黑色的环氧树脂并不透明，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细节。

段英博盯着电路板上细小的丝印字母说道，“中央处理器，画面协处理器，存储芯片……看起来这台机器内置了存储芯片，内置芯片里好像存了游戏。”

裴文浩听着那除了卡带插槽，大小只有平常低容量游戏卡带大小的电路板，又看了看游戏机机器外壳四个角分别有几个卡槽，卡着几块混凝土块，增加重量和手感，避免游戏机过于轻飘飘。

他难以置信道，“新城电子的技术力，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他们这个芯片集成度，放在壬天堂的游戏男孩游戏掌机里都绰绰有余了吧。”

游戏男孩游戏掌机壬天堂的官方名称叫做GAMEBOY，虽说不是世界上第一款掌上游戏机，可却是迄今为止，游戏性最强商业上最成功的游戏掌机。

它成功的秘诀在于它使用了一款与红白机性能上几乎没有差别的处理芯片，虽然屏幕的显示效果发绿发黄，只有一个颜色，画面并不靓丽，但是小小的掌上游戏机上，却能够呈现绝大多数红白机上游戏最核心也是最好玩的要素。

当红白机在曰本的普及率，已经几乎达到了每一个有电视的家庭，就有一台的时候。

这种随时随地都能玩的游戏机，一经推出也风靡了起来。

玩家们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蒋振雄三人作为联华电子的员工，却知道这代表曰本的芯片制造实力，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他们已经能够将性能相同的芯片的能效，提升到了只用几节五号电池，就能够畅玩数十个小时的程度，价格还足够低廉。

这意味着，他们无论是芯片制程还是制造成本，都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联华电子目前主要的攻克重点，也是寄希望于改进制程和工艺，达到类似的效果，从而能够生产出掌上游戏机的芯片。

可是，联华电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目前陆地这边竟然有企业做到了，更可气的是，他们竟然暴殄天物，不拿这种先进的制程工艺去彷制利润更高的掌上游戏机，而是在彷制家用游戏机这里大显神威。

太可气了！

裴文浩问道蒋振雄，“你之前没有实际看过新诚游戏机么？”

“看过。”蒋振雄回答，他望着拆开的游戏机说道，“我还邮寄了不止一台回到本部，不过，本部给出的处理意见，我做不到……于是，你们来了……”

段英博问道，“你是说本部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

蒋振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强调事实，“我确实邮寄了不止一台游戏机到本部。”

段英博看了裴文浩一眼，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文浩，看起来你的马之达真是不好拿到手啊……”

裴文浩的话就很直白了，“你是说，刘部长一开始就打算把我们推出来当炮灰？”

段英博笑得有些惨，他反问道，“若真是轻轻松松就能到手的功劳，老刘能忍住不自己上，而是你我二人来这里？”

段英博这时忽然看向了蒋振雄，他回忆来到陆地这边的种种，“怕不是蒋振雄哥哥在咱们来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吧……”

蒋振雄当然不会承认。

裴文浩在大热天里，浑身都是冷汗，身体甚至颤抖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他有些歇斯底里，不过，不管他如何歇斯底里，却也毫无用处。

来都来了，还能轻松回去不成？

段英博把拆掉了外壳的游戏机连上各种线束，按下电源按钮，电视上出现了游戏画面。

他操纵着手柄翻着游戏列表，上面显示的很多游戏都不是低容量游戏，甚至有很多游戏都算得上是“大作”。

他幽幽道，“如果列表里的游戏和实际玩的游戏都能对上的话，新诚游戏机板载的这块存储芯片，容量很可能超过十兆。”

“不可能！他们怎么舍得！”裴文浩抢过手柄，直接点入一个游戏，看到游戏画面后再复位退出，点击进入下一款游戏。

他连续看了二十多款游戏，整个人都快瘫在椅子里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们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把如此大容量的存储芯片，放在游戏机里呢？就算是制作成游戏卡，也能轻松卖出一台游戏机的价格。”

段英博突然说道，“你还记得晶技么？晶技和我们一个自己造游戏机，一个对外出芯片，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利用游戏机市场，锻炼芯片制造能力……你是说？”

“没错，我们能够如此，为什么新诚不能这样。只不过我们需要赚钱，他们完全可以不赚钱的啊……”

裴文浩眼睛亮起来了，“那这样，我们能跳槽到新城电子么？”

第一百零八章 反骨 “……”

段英博和蒋振雄全都无语。

这是未曾设想的道路？

不。

不是。

蒋振雄最近这一周多的时间里，想过不知道多少次，如果自己能去新诚电子，是不是眼前的一切麻烦就都没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算是哪颗小白菜呢，新诚电子会要自己？

自己虽然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联华电子的秘密信息，可是新诚电子如今这宛若畜生一般的汹涌攻势，根本不在乎联华电子到底如何。

甚至联华电子都是躺着中枪，只是因为恰好也做了游戏机的芯片而已。

他给本部的报告里，他甚至想写下“应对新诚电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退出陆地这边市场的话。”

可惜的是，他没有那么刚烈，只能比较委婉的稍微表达一下意思。

委婉表达的后果，就是新派来的这两个人。

他想把这两个人当做替死鬼，可是哪想到这两个人中竟然出了一个叛徒。

还不是在心里，而是就在嘴上。

段英博也被震惊地不轻，他不清楚裴文浩是不是因为觉得马之达没希望了才变成这样，不过，他脑海里的想法倒是颇为理性，他问道，“我们有什么是能被新诚电子看中的呢？”

“腰子……”裴文浩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刚醒的时候，误以为自己被嘎了腰子的场景。

“你没事吧……没有发烧吧……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段英博问道。

“不要！”裴文浩言辞拒绝，他望着来往的行人说道，“就算是一张厕纸都有它的用处，我们为什么会没用？”

段英博很想说“我不是厕纸”。

他不理疯疯癫癫地裴文浩了，他问道蒋振雄，“雄哥，您打算怎么办呢？”

“我？”蒋振雄也不再演了，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新诚电子的产品硬，宣传广，联华的芯片想要在陆地这边还有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降价抛售，吃那些新诚电子还来不及吃的饭。全国这么大，这样一来的话，总归还是有销路。”

“若是脱离了联华呢？”段英博继续问道，他作为一个青年人，刚刚发现自己被联华电子的领导当了炮灰，心里对于联华电子也如同死灰。

蒋振雄在陆地这边的时间更长，对这面的情况比他懂，他一定想好过退路。

蒋振雄沉吟了一会，在捉摸着眼前这两个人是否可靠。

裴文浩这时突然说道，“雄哥，您放心，我们是自己人。陆地这边虽然目前看来落后了一点，可是人足够多啊。人越多市场越好，我打算留在陆地这边，总比回到岛那边，被那群讨厌的家伙们虾虾霸霸，随便欺负要好。”

蒋振雄看过两人的资料，知道两人都毕业于电子科技大学，能力方面问题不大。

至于人品，这两天两人也还算勉强合格。

他在陆地这边这几年，虽说也有自己做点什么的想法，可是一直没有攒下自己的班底。

“不如和他们说说？”

蒋振雄下定了主意，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脱离了联华，根据目前芯片制程的进化速度，我想要做一款电子学习机。”

“您是说电子词典么？”段英博追问道。

岛那边已经有了使用与游戏机芯片差别不大，同样是从MOS6502衍生而来的芯片，制造的电子词典。

不过，电子词典这东西比真正的词典要贵很多，功能也呆呆傻傻，屏幕也只有一小丢丢，销量虽说也还可以，但是相比于游戏机，那根本不值一提。

蒋振雄摆了摆手，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本子，三两下勾勒出了一个草图，“是一个比电子词典屏幕更大，功能更多的电子学习机。不光能查词典，还有其它功能，比如说玩游戏。”

“那干脆做成游戏机不是更好么？”裴文浩问道。

蒋振雄说道，“单纯的游戏机不行。在陆地这边娱乐是罪过，玩游戏更是如此。就连新诚游戏机在电视上的广告，都时时刻刻强调玩游戏能够能加协调能力，反应能力，对学习有帮助。孩子们的家长还真就吃这一套。”

段英博此时也想通了，他说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只要渲染一个学习机的概念，让家长会买。里面又内置游戏，让孩子也喜欢。既说服了家长又讨好了孩子？高！雄哥真高！”

裴文浩也觉得这绝对能搞，可是又有些疑惑，他说道，“如果离开了联华电子，哪里能够找到能用的芯片呢？”

蒋振雄鼓足了劲说道，“新诚电子，我们可以找找他们。”

“可是我们都饿晕了，也就见到了一小面而已。”裴文浩说道，“面都见不到，我们就算是想求他们也求不到。”

蒋振雄拿起已经拆的七零八碎的游戏机说道，“你我三人都是电子科技大学毕业。我对我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我打算用这台游戏机上的这一块芯片，做出一个学习机的雏形机，有了样品，我们再去找新诚电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裴文浩说道。

段英博有些犹豫，“那联华这边怎么办？我们直接提离职么？”

“不不不。”蒋振雄晃了晃脑袋，“我们不仅不要提离职，还要装作正在解决问题的模样。甚至，还要和本部那边要更多的资源和钱款。”

“对！”裴文浩支持道，“让老刘坑我们，我们也坑他一波！哼哼！”

裴文浩想到老刘到时候因为陆地这边的披露，即将受到的惩罚，他就高兴地不得了。

段英博一想这样处理的确是最优解，他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

远在仲山的赵咏评只是听说了联华电子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却不知道他们的诈骗之魂已经激活。

搭乘着新诚游戏机大卖的东风，仲山电子厂的游戏机也卖得供不应求。

厂里过往拖欠的工资基本已经补足。

如今厂里的工人们，谁提到小赵厂长，不是由衷地夸奖。

甚至，小赵厂长说是想要搞一台学习机，他们也都陪着小赵厂长一起忙活。

他们心里想的是，“小赵厂长这么神奇，万一成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 学习机 赵咏评在燕京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很长的文章。

这是一篇关于全世界消费电子产品发展历程的文章。

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前前后后查了一年多的资料，许多国内查不到的资料，都需要拜托别人从国外邮寄回来。

其中从曰本中古书店买回来的古老期刊上，就明确的显示了东之等厂商，在壬天堂红白机大火之后，推出过所谓的“学习机”。

不过，他们的尝试失败了。因为他们出品的机器游戏太少，因为需要键盘所以成本和售价也比较贵，哪怕在曰本波涛汹涌的主机大战中，也只是转瞬即逝。

不过，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时代不一样了。

国内与曰本的国情也不同。

赵咏评觉得相比于加上键盘增加的成本来说，“学习机”这个名号，更容易打开市场。

就他观察到的信息来看，他接触到的家长，更喜欢为孩子“投资”而不是“消费”。

不管是很小很小时候买的连环画亦或是故事书、绘本，也不管是大一些后，可能会上的各类补习班。

虽说本质都是消费，但是家长们总抱着能够获得什么的心态去花钱，心里还是当这是“投资”。

赵咏评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他理解这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态。

如果绝大多数的家长都是这样的心态，游戏机作为一种“玩具”，销量的天花板也没有多高。

哪怕像是现如今省台里的专家天天说游戏机对孩子有好处，锻炼孩子的手眼协调、反应能力等等。

但是，只要它还带“游戏”这两个字，他的推广成本和被接受程度就有限。

因此，赵咏评觉得“学习机”才是出路。

不过，仲山电子厂并没有专业的生产过键盘，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拿到键盘的全套解决方桉。

因此，赵咏评只能拿出自己珍藏的深蓝巨人键盘，将它拆解进行逆向工程。

深蓝巨人的键盘是机械键盘，拆解后可以发现键盘是通过键帽下机械轴体内的金属弹片来判断键体的激发状态。

金属弹片闭合的时候，就意味着键盘属于被按下的状态，键盘抬起的时候，金属弹片就断开。

结构不算复杂，彷制起来难度不算大。

可是生产了第一批样品，组装起来后，赵咏评却发现了一个颇为致命的问题。

手感的一致性很差，故障率也颇高……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类，双手的使用频率都是非常高，双手的触摸灵敏度也都很高，哪怕不同的键体有细微的差异，都能够明显的察觉到。

因此，尽管“学习机”的外形做的像模像样，可实际上却非常难用。

如果勉强从轴体中特挑一批，倒是也面前能用，但是如此一来，成本就太高了。

赵咏评陷入了尴尬当中。

他望着已经初具雏形的游戏机，犹豫了半天，终于下了一个决定——把它拿到郝哥那边，请他帮看看。

他原本不太想这么做，是人就会有私心。

他怕如果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郝哥说了之后，郝哥会凭借他那夸张的产能，把自己碾压至渣。

可是，除了郝哥赵咏评又想不到任何人能够给自己有意义的帮助。

若是强行把这些样子货摆上货架，倒也不是不行，可总是于心不安。

他这些天除了忙活轴体之外，还针对游戏机设计了一张学习机卡带，这张卡带里不光带有“打字游戏”，还利用了游戏机本身是运行汇编代码的特性，制作了一个代码编辑器。

汇编语言的代码在这里输入之后，真的可以运行。

甚至，它还编写了一份教程，根据这个教程，能够制作出一个勉强能够运行的《贪吃蛇》游戏。

他真的还有一丝希望，希望学习机真的能够完成许多孩子们对于电脑的启蒙。

虽说现在很多地方还没有享受到信息技术革命的成果，可他觉得这是未来的趋势。

特别是米国那边微型计算机普及到家家户户，说不定以后有一天，国内都可能每一个家庭里都有一台微型计算机，甚至像是壬天堂出品的掌上游戏机一般的设备，算力都能够超过如今的超级计算机。

如果孩子们真的会因为学习机对计算机产生了兴趣，那不管是对他们自己，还是对国内的计算机产业都是不折不扣的好事儿。

相比于纯粹的赚钱来说，他觉得这个还要更重要一些。

因此，只能去找郝哥了，如果说国内有谁能够有办法，就只有他有办法。

赵咏评带上“学习机”的样品，坐上了通往省会的火车。

仲山电子厂不是没有自己的货车。

可是赵咏评仅仅只乘坐了一次，就发誓自己绝不会乘坐货车长途出行。

实在是太颠簸了。

整台货车，减震器少得可怜，不少地方都是硬性连接，路上稍微有起伏，车内就如同过山车一般。

再加上总是会有些若有若无的柴油味，赵咏评坐了不过一会，就晕车吐的稀里哗啦。

与之相比，火车内虽然味道也不是特别舒服，治安可能稍微差一点，但是相比于货车来说，至少不会让他吐。

他再一次来到新诚电子厂门前，与上一次看到的已经完全是另一派气象。

一座座光是看外立面，就很现代化的车间伫立在那。

原本光秃秃的场地，也种上了不少树木，分隔出了通行方向和不同的功能分区。

整个工厂已经朝着花园化的方向发展。

赵咏评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不过他还没有走进去，保安就把他拦了下来。

他早就听说新诚这边加强了安保水平，他也没有摆老资格，说自己与他们厂长如何如何熟。

而是和保安说道，“您可以联系于康永同志，他是知道我的。请您和他说，我是来见郝莽郝厂长的。”

保安如实转达。

于康永许多事情虽然办的稀烂，但是只要是和郝莽相关的事情，他就全都异常细心。

他知道郝莽对于赵咏评颇为看好，保安打电话通知他还没到两分钟，他就风风火火的出来，把赵咏评迎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章 另一条路 赵咏评抱着他的“学习机”一路走马观花。

新诚电子厂虽说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每一次来，这里发生的变化都很大。

赵咏评不禁心生羡慕，“若是我的仲山电子厂也能这样日新月异就好了。”

于康永引着赵咏评到了郝莽的办公室，敲了两下，听到了“请进”才推开门。

办公室里的郝莽，一点没有大老板的派头，他连了一台游戏机，坐在电视机前捏着手柄。

他余光看到赵咏评来了，把手柄随意撂在地上。

赵咏评把端在怀里的学习机拿了出来，一层层剥开裹在上面的衣服，露出了“学习机”的本体，他问道，“郝哥，我做了一台‘学习机’，您看怎么样？”

郝莽看着模样颇为熟悉的“学习机”愣了一下神，他也没说觉得怎么样，而是问道，“你的这台机器，你打算叫它什么名字？”

“小……小八王……”赵咏评回道。

“果然。”郝莽收回放在学习机上的目光，眼神落在了赵咏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彷佛是第一次见面。

赵咏评被郝莽盯的浑身不舒服，他说道，“郝哥……怎……怎么了？”

“没。”郝莽想起了在现代曾经刷到过的他的经历，他说道，“小赵啊，你要多为自己想想啊……”

“啊？”赵咏评被郝莽这一句话搞的有点懵。

他知道郝哥不同于常人，他干脆不再纠结，继续自己的话题，他说道，“郝哥，我觉得‘学习机’一定能比游戏机大卖。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我解决不了，不知道郝哥您有没有解决办法？”

“什么难题？”郝莽问道。

赵咏评把学习机也放在了地上，与郝莽刚刚玩的游戏机并排。

他的手指戳在学习机的键盘上，连续敲了几个按键说道，“现在这台机器，只是一台能看的样子货，它的按键实际按上去，一致性很差，按起来很不舒服。”

“我试试。”郝莽说道。

赵咏评移开手，蹲着有点不舒服，也学着郝莽一般席地而坐。

郝莽的手指刚戳在学习机的键盘上，他的记忆一下就穿越了时空，彷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摸到小八王学习机的时候。

“没错！就是这个稀烂地手感！”

他当时哭着闹着和爸爸妈妈说，要学习机学习。

可是学习机买到家拆了封，他刚敲了几下键盘，就觉得这玩意和他想象中的不是一个玩意。

后来，键盘和学习卡带也就完全荒废了，反倒是游戏卡带和游戏手柄，按坏了一个又一个。

也因此没少挨打。

如今，再一次触碰到了如此糟糕的熟悉配方，他不禁有些回味。

赵咏评瞧见郝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中，他说道，“郝哥，我是真想让孩子们能从学习机上完成对计算机的启蒙。哪怕学不会编程，能打字也好啊。我觉得以后的日子，一定是计算机的世界。”

郝莽有感而发，他说道，“二十一世纪，是计算机的世纪啊……”

他决定帮一下赵咏评。

他站起来伸了一下腿，活动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郝莽寻到了堆放杂物的地方，他整体把厂子搬过来，除了重要的物品，也弄了不少零碎过来。

其中，他记得就有一柄已经包浆了的薄膜键盘。

他依稀记得有时候要开发票，他一指禅戳这幅键盘的时候，这幅哪怕已经严重老化的薄膜键盘，都比赵咏评新鲜出炉的机械键盘好用。

他扯着这把脏到不行的薄膜键盘回到了办公室，摆到了赵咏评的面前，“你看看这把键盘。”

赵咏评结果这把键盘的时候，本以为这把键盘会比较重，接到手里却发现异常的轻，他差点就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他稳住身子后，好奇地问道，“这把键盘怎么这么轻？”

郝莽扔给他一把螺丝刀，“自己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咏评也不奇怪郝哥的办公室里有螺丝刀，他在仲山电子厂的办公室了也有。

他拧掉了所有能够看到的螺丝，三下两下就撬开了键盘。

他一没注意，键帽“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他还没来得及捡，就发现电路板下，竟然覆盖着一层硅胶薄膜，根本看不到所谓的轴体。

他的脑袋像是突然被棒子锤了一下，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极度兴奋中，三两下把郝莽刚才玩游戏的手柄也拆成了一堆零件。

他手柄的一堆零件中，翻出了和键盘薄膜相差无几，也是白色半透明有一点点磨砂质感的薄膜。

“我真笨！真的！”他说道，“我为什么一门心思想要做轴体，却忘了从手柄上学习现成的经验呢！”

他自顾自的说道，“手柄的上下左右BA等等按键，不都是通过导电胶来实现开关的判断么？没有按下的时候，是断电状态，按下去的时候是通电的状态。如此一来，根本不用金属铜片的接触和断开来判断是否处于开关状态。”

“也不用再加上弹黄，让轴体再弹回去。导电胶自身就带有弹性，这种薄膜结构真是简单实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赵咏评先是懊悔，后是开心，他抬起头，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说道，“郝哥，不愧是您，真不愧是您。我果然来对了！您真是太厉害了！借鉴手柄的触发结构，而不是使用传统轴体，不光体验会大幅度提升，就连成本都会大大的降低，真是太厉害了。”

郝莽倒觉得这很稀松平常，他说道，“不过是一层窗户纸而已，就算你不来找我，说不定哪一天也捅破了。”

“您别说得这样轻松！”赵咏评言辞说道。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报答一下郝哥，可是又不知怎么报答，他只好说出一个不是报答的报答，他说道，“郝哥，学习机绝对是未来！绝对能比纯游戏机更好卖，您要不要也制造学习机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现在就可以 郝莽当然知道学习机在一段时间里会比游戏机强，要知道九十年代是一个虽然贫穷，但是对于未来充满畅想的年代。

不光是许多已经在办公室里工作的人，会在桌子的玻璃板下，压上一张键位图，时不时的背一背五笔字根，练一练打字的手势。

只是为了能够去当打字员这个高端技术工种。

就连孩子们，家长们也会去新桦书店，为孩子买上一张键位图，让孩子们早早熟悉用五笔打字。

一代人使用电脑喜欢用五笔打字，也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甚至，就算是电脑已经略微普及，巨硬甚至在视窗系统中内置了智障ABC拼音输入法了，依旧有许多人使用五笔输入法，因为五笔的输入速度确实更快。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拼音输入法越来越智能，词组自动调频，智能联想，以及字库等功能逐渐出现。

顶尖的拼音输入法用户，输入速度已经不逊于五笔输入法，再加上学习成本更低，学习曲线更平滑。

拼音输入法才成为主流，五笔输入法成为时代的眼泪。

话说回来，对于这个一个年代来说。

许多家长们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学不会五笔，当不成打字员。

但是，他们完全可以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强加到孩子身上。

小孩子学习能力强嘛。

字根图不够实际，不能够联系。

那“学习机”是不是就可以呢？

郝莽虽然知道日后随着电脑的普及，游戏机和学习机，也会成为时代的眼泪，仅仅只会有人用来怀旧，机器越便宜越好。

可是，现阶段“学习机”确实大有可为。

他说道，“的确，学习机很有未来，我也可以做。”

赵咏评顿时产生了一种知音的感觉，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我觉得学习机是未来，但是很多人觉得曰本已经有那么多厂商搞过‘学习机’，却没有一个打过任天堂的游戏机。‘学习机’就一定不行。”

“就算我厂子里的人跟着我一起搞，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只是觉得我把他们拖欠的工资都发了，陪我搞学习机就当是哄我玩了。”

“郝哥！您还是第一个如此干脆利落，就认同我的观点的人！”

原本就有些盲目的相信郝莽的赵咏评，此刻更加变本加厉了。

他热切地问道，“郝哥，我这边打算把学习机产品和游戏机产品做分割，打算启用小八王这个名字，您这边要不要也起一个新名字给游戏机用呢？”

郝莽思考了一下，“已经有小天材，小八王了，那我……”

“就叫‘小状元’吧！”郝莽说道。

“好！小状元好啊！”一旁地于康永忽然拍这大腿叫了起来，他说道，“我如果是孩子的家长，我一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希望自己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当状元！”

赵咏评听到“望子成龙”这句话时，忽然DNA动了，他说道，“郝哥，您要不要请陈龙来带形象代言人呢？他的名字正合适呢！”

郝莽想起了陈龙的大鼻子，除了“八王”想不到其它任何他代言的产品。

他忽然觉得，“八王”那个洗发水之所以找成龙做广告，不会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看到了“小八王”的广告吧。

作为一个真正国内国外两开花的国际巨星，他代理的产品却很少有让人记住的，性价比着实有点低。

他摆了摆手说道，“我就算了，与其找他代言，我还不如找几个家长，免费送他们一台学习机，但是要求他们在录像机前，讲讲故事来得有效呢。”

郝莽的思路不知道为啥一下跳到了中老年保健品电视广告的套路上。

赵咏评听了眼前一亮，“这也是一个好方法啊！”

不过，他马上又想到郝哥在省台的游戏机广告，最近的确也这样操作过了。

他心中颇为感动，“郝哥特意岔开话题，只是为了把请陈龙当代言人的机会让给我。”

赵咏评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郝哥，他的思绪又落回到了学习机的开发上。

他问道，“郝哥，您这里能够开发全键盘使用的导电胶么？”

郝莽挠了挠头，他也不太确定，他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得问研发部的负责人铁心老师。咱们一起去问铁心老师吧。”

郝莽说走就走，赵咏评则是颇为狼狈的把拆散的学习机和手柄揽在怀里往外走着。

张铁心现在找来的那些技术人才，目前都归在研发部，暂时归他管辖。

至于范红才，他主动要求当张铁心的助手。

范红才也有两个考虑，一是自己才来到新诚电子不了解情况，当一把手容易承担责任。

二是害怕新诚电子出什么意外，自己是部门负责人不好开脱，但如果是二把手，反倒是不沾因果。

郝莽闯入了研发部的地盘，所有人的目光都忘了过来。

捧着一大堆零碎的赵咏评进来，找了一张桌子，放下了遮挡视野的东西，看到眼前这些熟悉的人，眼眶不由得红了，“铁心老师，红才老师，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张铁心也有些感动。

范红才撇了撇嘴，“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哭丧。”

张铁心寒暄道，“咏评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刚来没多大一会。”赵咏评说完这一句，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他说道，“铁心老师，刚才郝哥帮我解决了一个困扰了我好几周的难题，我想要做一台‘学习机’，制造了一些机械轴体，一致性不好，质量不过关。郝哥启发我用导电胶制作键盘成本更低，一致性更好，咱们这里现在能够彷制手柄的原理，制造出一块导电胶薄膜键盘么？”

赵咏评说着的时候，手中还把抱过来的那些零碎规规整整地摆好了。

在场的技术人员，虽说没有专门搞这个的，但是有了实例又有解说，他们也是听上一耳朵看上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张铁心看了一眼郝莽，郝莽点头。

张铁心说道，“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开始做！”

第一百零二章 样机成 导电胶的加工不算困难，橡胶基底混合导电材料，灌入制作好的模具中，不过小几百摄氏度的温度就会成型。

与之想匹配的键盘电路板，生产起来几张也没有什么难的。

目前全部算是张铁心下属的这群人，执行能力很强，三两下就把电路板和导电胶都弄好了。

至于如何让“学习机”能够识别这些按键产生的信号，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并不用从学习机本体上进行操刀，只需要在游戏卡带中，烧录相关的识别代码，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虽说汇编语言是一种并不是很适合人类去记忆和使用的计算机语言。

但是，研发部里不止有一人可以在不查表的情况下，完成全部汇编语言指令的输入。

借鉴赵咏评带来的卡带，将一些内容整理后重新输入，一张可适用于薄膜键盘的“学习机”就制作完毕了。

于康永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这还是他第一次目睹研发部全力以赴时的样子。

“牛哇！”

于康永心里飘过无数个“牛哇”，他此刻异常清楚了自己和老板的差距在哪里。

“怕不是新诚电子厂一直在我手里，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一步。哪怕我心中有一万个能够赚钱的新点子，我自己也完不成样板设计，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赚大钱，勉强跟着吃一口剩下的。”

郝莽如果知道于康永此时的想法，一定会诧异他竟然如此有自知之明。

赵咏评见到从提出概念，到制作出成品，只用了几个小时的团队。

他的心中不光是羡慕，也有震撼。

要知道，仲山电子厂若是论底蕴，不知道比新诚电子厂高出多少。

但是，自己率领厂内最精锐的研发人员，完成学习机的样机也花了足足两周多的时间。

郝哥这里目前看来，无论是技术人员操作的硬实力，还是技术思路的软实力，都强出自己哪里好几节。

岛那边和曰本那边他不了解，至少郝哥这边的研发能力，在国内这边已经可以算是第一流了。

张铁心自己对此也感慨颇深。

新诚电子只是一家“朝不保夕”的私企。

目前选择来这里的人们，技术第一流的年纪不小了，年纪不大的技术又并非是第一流。

可就是这样一群老弱组合在一起，爆发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铁心心里异常清楚，“没有别的，完全是因为郝厂长给得太多了。多到了让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做梦的程度。”

他们除了每天都掐自己大腿不止一下外，剩下每天还要做得事情，就是全力以赴的工作，用自己的方式让新诚电子多撑下去哪怕一天都好。

这台使用导电胶的薄膜键盘，不过是这一切的总爆发而已。

此时，学习机的外壳已经扣上了，螺丝也一个个打好。

奶白色的键帽上，有着黑色的字母和符号标记。

“厂长，试验机已经制作完成，随时都可以实验开机。”张铁心不无自豪地说道。

虽说这台“学习机”与其说是一台凝聚了高科技精华的产品，还不如说是一台“玩具”。

可是，张铁心对此却依旧感到自豪。

因为他知道如果这台机器使用感受和成本如果真的能够协调妥善，那这台机器推向市场后，会有无数孩子在游戏中完成对于电子科技的启蒙。

这一切目前或许看来润物无声，但是十年后、十五年后，一切都将开花结果，国家就会迎来一批懂电子的年轻高材生。

张铁心哪怕是在最难的时光里，也不忘辅导厂子里年轻人的攻克。

虽然年轻人有时也会不开眼地问，“铁心老师，您的水平这么高都要卖茶叶蛋，我们是不是学好了，也只能卖茶叶蛋。那我们是不是直接就卖茶叶蛋好了，能少走好久的弯路。”

张铁心老师也没忍心回复说，“人总是要死的，出生下来就要死的，那干脆不要生，不就少走弯路了这样残忍的话。”

他语重心长的说，“吃了饭会变成屎，那为什么不忽略消化的过程，直接去吃屎呢？”

张铁心说道，“拥有知识可能一时确实没有什么用，但学习总归是有用的。”

他苦中作乐道，“你们没看我卖茶叶蛋，都比别人的生意好一点点么？”

他卖茶叶蛋一路从燕京来到这边，都能保持着一副乐观地心态，更何况如今了。

郝莽望着这一台质感还不错的“学习机实验型”，他问道赵咏评，“要不要你先试试？”

赵咏评摇了摇头说道，“还是郝哥您来吧。”

郝莽也不客气，直接按下电源按钮，插着卡带的“学习机”一下进入了略显粗糙的学习机界面。

郝莽不懂汇编语言编程，自然也就不会尝试那个模块，他用手柄选到了“打字小游戏”的功能。

电视荧幕上出现一排排字母，郝莽双手放在键盘上，有些眼花缭乱地打出了一大串对应的字母。

不光是于康永还是赵咏评，包括张铁心和范红才在内的人，都被郝莽地打字速度震惊到了。

虽说郝厂长许多时候会说一些没有水平，几近于文盲的话，但是他总是在一些常人无法接触的地方，施展让人惊奇的能力。

就连范红才这种三十年前就接触过计算机的人，都无法将键盘用得如此熟练。

郝莽此时想得确实，薄膜键盘敲击的手感，让他回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在炎热的夏日，风扇呼呼转的小网吧里，十指落在双非燕键盘上的往昔岁月。

那时的网络和现代的网络完全不同。

无论是游戏还是聊天，无论贴吧还是论坛，总能体验到单纯的快乐，而不是满满地焦虑。

他把卡带里打字测试这部分全打完，他双手离开键盘提出意见，“可以开发一些跟有趣一点的打字游戏，比如《青蛙过河》、《警察抓小偷》、《打气球》等等。”

这些软硬件开发都是行家里手的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这几款打字游戏的画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学习一个 仅仅是这几款游戏，就让研发部的所有人觉得郝厂长对学习机早有研究。

范红才率先说道，“郝厂长已经早就对学习机有过深思熟虑的考量了。”

赵咏评早就已经摆脱了从嘴上夸耀郝哥的地步了，他反倒是对导电胶薄膜做键盘的学习机更感兴趣，“郝哥，我能不能试试这台机器？”

“试试呗。”郝莽向旁边走了一步，让出了学习机正前方的位置。

赵咏评十个指头都放在学习机的键盘上，手指轻触键盘，导电胶制造而成的胶碗微微下沉，触碰到电路上的裸露铜片，屏幕上显示了对应的字母。

他其它手指又敲动其它的按键，手指落在按键上的字母全都被准确触发了出来。

每一个按键的一致性都非常好，按压力度、回弹力度，哪怕就是触发的时间好像都极为相似。

这比他制作的那些机械轴体，不知道完善了多少倍。

赵咏评突然间，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他说道，“郝哥，您这个版本的学习机投入市场，一定能启蒙千千万万的孩子，让他们喜欢上计算机。”

郝莽哈哈大笑道，“我可没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想赚钱而已。你做的那些机械轴体也不错。不过薄膜的成本明显更低，更容易商业推广。”

一旁地张铁心忽然说道，“厂长，如果不是使用机械黄片的结构，纯粹使用胶碗结构的话，键盘的寿命会不会变短？”

郝莽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张铁心这么快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机械轴体可以说是一轴传三代，人走轴还在，可是薄膜上的胶碗可就不行了。

郝莽记得曾经初中的时候，同学家里买了电脑之后，一块键盘最多也就只能用一年，就会变得很难用了。

他拧开螺丝看过，里面覆盖的薄膜，不仅有一些已经异常变成了纯白的颜色，甚至有一部分直接就破掉了。

郝莽解释道，“他的寿命当然不如机械轴体，和手柄的寿命差不多。不过，可以直接通过更换键盘里的导电胶进行修复，若是以后经济更好了，直接更换整块键盘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郝莽说道这里，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话题。

他说道，“铁心老师，我知道以您的想法来说，我们制造出一个产品当然是越耐用越好。因为物资总是相对贵乏的，前面拿到产品的人能够用更久也不会坏不用换，后边才有更多人有机会用上这个产品。可是啊……”

郝莽指着赵咏评手指正在其上飞舞的游戏机说道，“现在情况变了，就从游戏机或者是学习机举例。用不了多久，这台机器就会遍布全国的大江南北。”

他说道，“无数人都会以超高的强度使用这台机器。那就算我们制造的质量再好，它该坏也不会少坏。若是我们花费了巨额的成本，保证了质量。那两年后，三年后，国内每一个家庭都有一台游戏机后，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关闭产线等死？”

“不！当然不！我们的游戏机质保一年是吧。我们只需要他一年内大概率不坏就好了。更多的，我们甚至还要确保它超过一年一点点的时候就坏掉。这对于消费者们来说，肯定是不好的事情，但只有这样计划报废，我们才能把一样产品做的更久。”

“这……”张铁心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理念。

郝莽也知道别家都没有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直接就完全执行“计划报废”的全套思路和疯子没有什么差别。

他说道，“我们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用。我们可以用更节约成本的结构制造游戏机，将省下来的一部分钱，专门用在售后服务上。前面也说了，哪怕是游戏机的质量很好，也难免会有坏的，如果我们没有售后体系，至少这一位用户，对我们的品牌是不信任的。因为在他这里，游戏机坏了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可是，我们要是所有的游戏机都稍微缩减一下成本，但是只要有一台游戏机坏了，我们就承诺一年之内免费换新，两年内半价换新，那您说我们产品的口碑是不是就会变好呢？”

郝莽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一家知名的鼠标厂商。

这家鼠标厂商的鼠标，以贵出名，也以质量不好为人称道。

不过，它又贵又爱坏，却有很多人依旧很喜欢这个牌子。

这并不是因为这个牌子做了什么神秘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一款鼠标坏了就可以换新，甚至几乎能够做到无限续杯，老款停止售卖了，都能换成新款。

张铁心听到这里，皱着地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旁边关注学习机键盘的赵咏评听到这里，也觉得自己被上了一课。

他结合自身的情况想到，“是啊……我制作机械轴体，本来是想着让学习机能够用得更久。可是实际做出来的产品，用起来却更难用。完全就是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以郝哥这个思路来做的话，不光能把产品卖出去，赚更多的钱，还能够培养用户的忠诚度，说不定以后我做什么产品，他们都会优先买我生产的产品，而不是买别人的。”

赵咏评豁然开朗。

他突然想通了为什么郝哥这里做什么事情，都会那么的畅快自由，而自己只能如履薄冰。

因此，郝哥的思路更广，从来不做什么“我只能选择这样”的选择。

他会在无数个选择中，选择对自己来说最有利，对别人来说也更有利的方桉。如此一来，谁都没有受伤害，自然觉得畅快自由了。

研发部的这些人，听了也受益良多。

他们许多人原本只是以为换了一个单位工作，和以前研究的东西虽然有点差别，但是思路大差不差。

但是他们现在听了郝莽的话，觉得原来是这样，原来都是赚钱，却也能够做到口碑很好的赚钱，他们还是太浅薄了啊。

他们还是要学习一个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思想上的变革 学习机的研发基本成功。

后续想要量产，还要对工艺、流程、一致性检验等方面做出各种设计和规定。

这方面郝莽是懂都不懂，不过研发部的研究员们，对此却颇为擅长。

范红才望着那台薄膜键盘的学习机，他感叹道，“原来我们以前错了啊……”

他捧起学习机上上下下各个角度看了一遍，他说道，“我们以前不管设计和生产什么产品，都希望产品结实耐用，能用的时间越长越好。因此，有时候明明能设计的薄一些，却为了防止可能会产生的撞击，不光加厚外壳，还在机身内留下更大的空间作为安全余份，弄得产品傻大黑粗，不是很美观。”

“我们原先都认为米国和曰本的产品都是坑人的，机器做得是好看了一点，可是它不抗用啊……”

“哪里能想到，大多数人根本不在乎能用多久，只在乎这个产品好不好看。”

郝莽一只手举起游戏机，“结实耐用的产品好是好，可是这个时代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拿我们生产的游戏机举例，我们大规模推广它才没多久，就发现学习机更符合市场的需求，我们转产学习机，将学习机作为主打产品销售后，游戏机也就有些过时了。就算其它厂商生产的游戏机质量再好，当所有消费者都只认学习机这个概念的时候，他们还是要滞销。”

他另一只手举起学习机说道，“加入学习机在我们的推广下，在市场上取得了成功，可是若是一两年之后，真正的个人电脑普及了，我们这些像是玩具一样的学习机，十年后还能开机用处大么？也不大。”

“我们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厂子而已。我们时间、精力、财力都很有限，我们把能够调用的资源都用在刀刃上，都不一定能有好收获，更何况用在刀背上呢。”

“如果各位还是不能够接受这种想法的话，我建议研发部开发一种成本尽量低，售价也尽量低，就算比较容易坏，但也比较有趣的设备，或许你们制作出这样一款设备之后，才能有更直观的感受。”

郝莽的这一番话，让研发部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张铁心脑子里回想着小郝厂长最后提出的问题，他自然而言就把这当成了对于研发部的一次考验。

小郝厂长能呼吸之间就困扰小赵的难题，他的脑子里一定存了无数奇思妙想。

他刚才的建议，绝对是对研发部的一场考验，考验研发部到底能不能承担研发的职能。

若是这道题做好了，目前一切优握的待遇还会继续。

可是如果做差了，该不会把我们都开除吧……

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要做好！

张铁心在心里下决心到。

不过，他虽然理论基础异常扎实，可是年纪毕竟有些大了，揣摩了好几个方向，都觉得不是很对。

他这些日子里也观察到许多研发部的年轻人，结束工作之后，真的会钻到自己的小宿舍里废寝忘食的玩游戏机，或许他们有什么好想法说不准呢？

他点了一个总躲在宿舍玩游戏机，平时工作并不是很全心全意的小孩儿，“小孙，你来分析一下厂长是想要我们生产什么呢？”

“我……”被指名的小伙子一脸便秘地表情，他怎么会知道厂长在想什么，他在张铁心和其他同事们将目光的注视下，憋了半天，终于憋了一句出来，“厂长让省钱，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省料呗……”

“怎么省？”

倒霉地小伙子继续往出挤道，“像是我们现在生产的游戏机这么大，就很费塑料，想要节约成本的话，就做成巴掌大小，能拿在手里。”

张铁心问道，“还有呢？”

小伙子心一横，“游戏机使用的芯片处理能力太强了，成本也太高了，我们不如把芯片的性能也大大降低。”

他说道这里，突然像是开窍了一样，“没错！我们就应该制作一款掌上游戏机。这台游戏机只有巴掌大小，性能也不算好，最好再能安装一块小屏幕……不过，这么小的机器只能用液晶屏幕吧，据我所知液晶屏幕的价格好像……”

他的话还没说完，范红才说道，“液晶屏幕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在整理厂子里的物品时候，发现了一台能够制造液晶屏幕的机器，虽说只能制造像素点很大的点阵液晶屏，但是按你的说法应该也够用。”

郝莽听到范红才的话，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搬过来一台制造点阵液晶屏的机器。

这是当初厂子里为了制造电子计算器购买的把十八手设备。

据说生产厂商是曰本的知名液晶屏幕公司吓普，第一手的买家是曰本知名计算器和液晶手表的生产商卡喜欧，再后来被卡喜欧淘汰之后流入国内，又几经周转最后才到了新诚电子厂。

这套液晶生产设备的制造时间是八十年代，被范红才发现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范红才的话，还是让研发部的人们都惊了一呆。

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郝莽，好似在问“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杂物堆里都能发现一套液晶生产设备？”

郝莽摊了一下手，就三步五步走上前，拍了拍那个被张铁心盯上的倒霉蛋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岳勇。”

“一听名字就很勇！”郝莽继续拍了他两下肩膀说道，“很勇同学，液晶生产线也有了，芯片制造设备也有了，我们还能自己注塑、开模，你刚才说得不错，研发一个廉价但受欢迎的产品就靠你了，你要加油哦！”

“……”岳勇觉得自己倒霉疯了，怎么突然天降横祸。

张铁心老师也同意道，“让小岳主导这一次的开发挺好了，他如果都能完成这套研发，说明我们研发部所有人都适合研发。”

“……”岳勇眼神复杂得看了铁心老师一眼，眼神像是在问，“感情我是研发部的底线？”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只此一人 赵咏评目睹研发部上上下下忙碌的样子心中颇为羡慕。

他有时候也想当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不用去思考经营，不用去思考钱，不用去思考全厂上下几千张嘴靠什么吃饭。

他望向郝莽，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郝哥，这台薄膜键盘学习机我可以带走么？我生产学习机的话，没问题吧？”

“没问题。”郝莽答道。

赵咏评突然脑子一抽问道，“那……我也能做广告吗？”

“能，当然能。”郝莽笑了，他说道，“就算你不做，也会有别人做。我和你比较熟，所以还是你做对于我来说比较好。”

“可是……如果我做的话，会不会影响您的广告效果呢？”赵咏评追问道。

郝莽从冰柜里拿出两个玻璃瓶，一个是红色为主色调的蝌蚪啃蜡，一个是蓝色为主色调的洁厕灵。

他说道，“这两瓶都是可乐，他们之间也是竞争关系对吧？”

赵咏评点点头。

郝莽把它俩放在冰柜的上面板上，“它俩是在竞争，可是你有听过第三个品牌的可乐么？”

赵咏评回想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

郝莽说道，“是没有第三个品牌的可乐么？有！当然有。还有第四个品牌，第五个品牌，第六个品牌……没有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品牌的可乐赚钱而不自己做。可是，老大和老二大家，却把老三、老四全都打死了。”

“一、拼成本，后面的厂子拼不过前面的厂子，它们的规模不够大，成本压得不够低。”

“二、拼财力，他们也拼不过，广告也坐不起。”

郝莽说道，“就算是小赵你不来做这个的话，我也会把学习机和游戏机分开，搞成一个新的牌子独立运营。到时候，若是家长不在乎孩子玩游戏机，那就买相对便宜一丢丢的新诚游戏机。若是孩子磨到家长不得不买，家长还要给自己一个湖弄自己的理由，那他们也可以选择购买学习机，催眠自己买了它是为了给孩子学习用的。”

“你参与不参与，我都要自己打自己，你看着办。不过，到时候真的斗起来了，就各看本事了。你要来瓶可乐么？”

郝莽起开一瓶放在冰柜上。

可乐里有磷酸，对牙齿颇为不好，他自己虽然不喝，但是他却从来不否认，这玩意解暑效果真得不错。

赵咏评平时可乐喝得不多，他仰头喝了一口，脑子里想着刚刚郝哥的话。

“郝哥的意思是我能造学习机，也不会挡我的路，他说是各凭本事，但实际上来看的话，对我来说好处更大……”

赵咏评越想越觉得郝哥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他忽然想到，“郝哥，书上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您对我这么好，是因为……”

郝莽一点都没有弯弯绕绕，他说道，“因为我在等你在现在的厂子做不下去了，来我这里做事情啊。”

“啊？赵咏评惊讶道，“我不会做不下去吧……现在厂子里的工人和我的关系都很融洽，我说了什么也都算数，应该不会吧……”

郝莽笑了笑，他说道，“有时候在一个集体里，太优秀也是一种错。仲山那边情况不是很好的厂子，肯定不止你们一家吧。你现在只是让仲山电子厂勉强能维持运转，还不算是很赚钱，还没有人说什么。等你赚了很多钱，盈余越来越多的时候，你还能安安稳稳当厂长么？”

“我……我又不是完全为了钱，我可以不要多赚的钱……”赵咏评辩解道。

“那你就更惨了。”郝莽摊开了双手，“一个既有能力能赚钱，又不一门心思想要赚钱的人，其它的厂长对你绝对只有赤裸裸地仇恨。”

“怎么会呢？”赵咏评不敢置信道，“不会吧……”

郝莽说道，“一个集体里容不下异类，你如果表现的与别人不同，就必然会被排斥。仲山电子厂是你的厂子么？别人想要调过来一个新厂长，你能阻止么？有人命令你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能拒绝么？都不能吧。”

郝莽突然张开双臂说道，“所以，我这里会一直欢迎你。你如果想要做研发就做研发，想要继续做厂子做品牌，我也可以投给你一笔钱，你做成功了就当是我赚了，你做失败了，我就当没有这笔钱就好了。”

赵咏评顺着郝莽的思路想下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可乐喝多了觉得背嵴有点发凉，还是想了觉得后怕。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郝哥……”他叫道，“我只想按照我的心思去行事。”

“没问题啊！”郝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去做，那里不要你了，我要你。”

郝莽心中想着，“亲手将小八王弄到家喻户晓，暗然离场后启用的品牌步步糕也做的风生水起。离开国内之前，分拆出的两个专门做手机的品牌，欧泊和维欧，也被称为蓝绿大厂，一度几乎占领了线下手机市场的全部江山，这样的优质人才，比自己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投入多少都是值得的！”

赵咏评听到郝莽的话，感受到肩膀上郝莽手掌上的热度，他也渐渐地放下了心来，他说道，“郝哥，仲山电子厂那边，我还是打算全力以赴的去做，如果我最后真的被赶出来了，我一定来您这里，报答您的恩情。”

赵咏评说完，就夹着薄膜键盘的学习机大步的离开了新诚电子厂。

郝哥说得是真的又如何，自己真的会被排挤、抛弃又如何？

他想到仲山电子厂上上下下几千张嘴，自己能够先把他们填饱，让他们先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行了，何必想那么多。

况且，郝哥说得没错，自己如果真的无路可去，还有郝哥这里当做后路。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确定郝哥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有几个私人老板，把工人当人呢？就赵咏评所见，只有郝哥一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的一片天 新诚电子厂最近加了一条生产线，每二十四小时生产的新诚游戏机从四千余台，飙升到了过万台。

拿到授权资格的游戏及生产厂，目前已经有二十余家，厂均日生产新诚游戏机合格品逾一千台。

本场加授权工厂的日产量，已经超过了三万台。

一个月的产量预计破百万台。

省内户籍人口共有六千余万人，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游戏机主要覆盖年龄段的男性青少年及儿童约有一千万人。

有可能购买新诚游戏机的家庭不过三百万户。

也就是说，哪怕目前新诚游戏机的产能不继续扩大，也只需要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让省内的孩子们应有尽有新诚游戏机。

如此庞大的销量，自然震惊了相关部门。

税务部门第一时间进驻新诚电子厂及相关授权工厂，他们比郝莽自己都关心每天的游戏机的产量，按照每天的实际生产量以及批发价全额计税。

每天的税额高达四百万元，月纳税额预计破亿。

如此高的预期税收，让新诚电子厂从城郊一个默默无闻地小厂，瞬间成为了省内体制内人人皆知的企业。

省电视台的台长，甚至收到了省最高领导的接见，高度肯定了他作为电视台负责人，为助力本土企业蓬勃发展所做出的努力。

台长得到夸奖的时候，整个人既是飘飘然，又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震惊。

他只是想要赚点广告费，完成总局下达的自负盈亏指令，哪里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发生。

他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便秘，肉吃得少了一些，多吃了一些蔬菜，上天就算他积德行善，给了他这样的福报。

虽然他仅仅只是受到了表扬，并没有实际得到什么好处，但是他却知道，新诚游戏机和新诚电子厂越成功，自己日后拿到的好处就会越大。

因此，他将徐敏君和邵华都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面色红润，看起来就很健康地说道，“新诚游戏机作为我省本土优秀的新兴企业，我们省台应当全力以赴的宣传和扶持。我们要摒弃完全从金钱角度出发的落后思想，我们要确保新诚电子厂从新兴企业到百年长青。小徐，小邵你们两个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我想台里会有更重要的担子让你们抗一抗。”

“能做到！”

“能做到！”

徐敏君和邵华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他们两个人自从新诚电子厂找到省台之后，都累得和死狗一样。

虽说宣传和广告的效果都不错，从数据部统计来的数据都很优秀，可是他们两个人却早就没了一开始的高兴，甚至慢慢地有了怨言。

他们都是混迹在台里的老油条了。

自然知道如果一个人将一件事情做得很好，等待他的大概率不是升职加薪，而是永世沉沦在“你做得很好”的事情里。

他们两个本以为自己至少会被按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像是两头勤勤恳恳地老黄牛一年做上一年又一年。

哪想到一个月还没有过去，台长就和他们说，准备有更重的担子需要他们来担一担了。

这……

肯定在所不辞的啊！

徐敏君和邵华，脚上踩着云朵走出了台长的办公室，两个人相视一笑。

邵华说道，“老徐，看来那位郝莽厂长，是咱们的福星啊！”

“是啊……”徐敏君点了点头，他回想起与郝莽初次见面时的样子，他说道，“我最初见到郝厂长的时候，他直接带着六百多万的现金来的台里，直接就说要找咱们台里做广告。”

他眯起双眼说道，“那时候我在想哪有这么莽的人，有些拿不准注意，后来看在那么多钱的份上，又想起来我被台里的任务快逼疯了，我才答应下来。”

“哪想到刚刚也就几周的时间，咱们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我当时还觉得郝莽厂长好莽啊……我现在却觉得，他像是一股风，不光他自己飞起来了，我们也都被他带着飞起来了。”

邵华同意道，“我也是这样感觉的。”

他望着走廊尽头的绿萝，看着它顽强生长地样子，“以前我从来不相信运气这么一说，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却没有想到最近这些年，最容易升职的这一次，竟然是因为纯粹的运气。”

徐敏君说道，“我都信，也都不信。能让我过得好的，我就都信，让我过得不好的，我就不信。咱就是个实用主义者，那些真的笃信某个东西当做信条的，看到我可都要皱眉头。”

“哈哈哈，我以前可没少在心里骂你没有原则，是个墙头草。”邵华杠铃一般哈哈大笑说道。

“正常，正常，我都习惯了。”徐敏君话音刚落，他手下的小伙子就过来说，“主任，我们这里遇到了一点问题，需要您指导一下。”

邵华还没有来得及嘲笑徐敏君是个劳碌命，一名小记者也跑了过来。

三十位交了诚意金的进货商，这几周的时间里赚的盆满钵满。

无论是省会的商场，还是地级市的百货大楼，还是县城里的小摊位。任何地方只要有新诚游戏机售卖，销量都不会差。

三十位进货商以前或多或少都觉得自己见识过大场面，无论是蹲在电子厂外抢货源，还是外地分销商挥舞着钞票哄抢。

可是，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稳定大批量供应，生产出来就能卖多少，那些买游戏机的人，好像根本不把钱当前的模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周二十万台的游戏机，撒到各个售货点，就像是花椒面撒入胡辣汤里一般，瞬间就没了踪影。

若不是自己的荷包真的鼓了起来，身家十倍增长都挡不住，他们真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们虽说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但是他们还是凑在一起，策划着一同去新诚电子厂说服郝莽厂长走出省内，进军全国。

这一切根源——郝莽，此刻正在商店街，视察几近装修完毕的店铺，听着陈爱柔声细语地说着华翠楼开业的种种准备。

一百一十七章 吃独食 陈爱最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华翠楼上。

她耗尽心血写得那一份策划书虽然交给郝莽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了，但是郝莽还给她的另一份策划书，确实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更具可行性。

郝莽让她放手去干，她也就没有办法系统地将这本策划书提到的所有知识点整理一遍。

她只好一边做，一边想。

在这几周一沓又一沓的钱像是流水一样花出去后，她对于手中策划书的理解终于更深了一层。

如今，华翠楼的装修已经基本完毕。

总共一千平出头的门市，如今已经都打通成了一个整体。

外部长达百米的门头，挂着以角钢和方管为基础结构，以硅酸钙水泥板作为标准面，再用防水腻子和外墙胶等材料附着其上，做出斑斑点点的造型，再喷上一层金箔漆，最后挂上“华翠楼珠宝”这几个硕大的贴金字，整个牌匾透露出一种黄金质感的奢豪感觉而来。

若是放在现代，这种明晃晃地金色并不适合如此大规模的使用。

因为过于常见，而显得有些土了。

然而，在九零年却不同，如此一个在太阳下熠熠发光，长达百米，高达五米，算上楼体两侧延伸出去的牌匾，足足七百平米的超级牌匾，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震撼人心。

邵华虽说在就已经脱离了扛着摄像机，蹲在车里到处流窜采访的岗位。可是他今天还是特意与摄影师和记者一同前来。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过来看一眼郝莽郝厂长。

郝厂长如果只是省台的大客户，邵华自然不必如此，可是谁让郝莽还是他的贵人呢？

他出了台长办公室，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想明白了一切因果。

他是记者出身，如今又掌控省台的新闻部，因此全省乃至全国，消息比他还灵通的人应该没有多少。

他稍微翻阅了一下最近记者跟着省里领导采访出来的留底，他就明白了台长一定是因为新诚电子厂最近特别突出的表现被省里的大领导鼓励了一番。

台长觉得自己升职有望，而他负责的工作又是统筹的工作，不会亲自前往一线。

因此，他与自己和人徐敏君说好好干，有机会升职。

邵华特意算了一下如果台长真得升职调走，台里的职位变动，他原以为会有两三个职位空闲出来。

可是他注意到手下的记者前些天采访到的一条信息，省台有可能会空降一些领导过来。

如此一来，空闲出来留给省台内人员竞争的岗位可能只有一个。

这个位置能给谁？

最近谁对省台的贡献最大？

只有自己和徐敏君。

可是，自己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人么？

徐敏君是一个喜欢发扬风格的人么？

不是，都不是。

至少在更进一步，获得位子之前不会是。

既然如此，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邵华觉得在体系内讨好台长和任何人用处都不会很大，目前一切事情最关键的节点，就是郝莽郝厂长。

郝厂长的游戏机业务如今如火如荼，哪怕自己不上杆子去帮忙，销量也依旧很好。

自己如果大力气都放在那边，郝厂长甚至都注意不到。

因此，只能把精力放在一些郝厂长刚起步做，投入精力更多的项目中是。

他这时忽然想起了广告部制作的广告。

他想起了手下记者统计到的小道故事，想起了在故事里郝厂长是一位国外的富家公子，为了一个国内的灰姑娘一掷千金。

他知道灰姑娘类型的故事一直很受欢迎，特别戳女性的心弦。

如果他过十多年二十多年，有使用互联网，还有在互联网上看女性向网文的时候，他就会发现“霸道总裁”的故事内核，全部脱胎于灰姑娘。

这样的小道消息，做成新闻自然有些困难。

虽然台里的许多新闻也存在一定的虚构要素，不利于团结的内容都会被隐藏去。

可是，如此市侩地小段子，却还是很难在正经新闻上出现。

而且，绝大多数金店潜在的消费者，也懒得看每天亘长且无趣的新闻。

虽说里面的许多新闻其实是有用的，不说赚大钱，哪里的工厂最近提到的比较多，去这间厂子面试碰碰运气，涨一涨工资的问题都不大。

反倒是那种家长里短，毫无信息量也没有内容质量，家长里短撕逼的节目，普通人更喜欢看一些。

邵华以前看不起这个八婆节目。

可是如今他却觉得这个节目是郝厂长的“华翠楼珠宝”这家金店，最容易打开局面的方式。

不过，他没有着急和这个节目组的人联系。

台里没有谁是傻子。

自己双手空空直接找过去，他们说不得要参与到节目的制作过程中，虽说未必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地损害，但是功劳却被平白分去了一些。

那个节目自己也不是没看过，新闻部的人也不是不会做，到时候直接征求了郝厂长的意见后，做个成品过去，他们哪怕不想放，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放。

要知道新闻部号称消息八面灵通，要不是徐敏君这些年确实苦哈哈地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上，邵华都不会这样和他竞争，直接把他的黑料递到他的面前，你是要位子，还是要面子，你自己选。

若是选择位子，大概率是位子和面子都没了。

小问题降职观察，大问题撤职查看，再打的问题直接进监狱里哼哼《铁窗泪》去吧。

不过，邵华也知道自己的这些手段属于核武器，威力很大但是却不能常用。

若是自己没事天天就拿着这些黑料招摇过市，打算用核弹洗地。

先出问题的肯定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因此，邵华就自己带着自己人来到了这边，做好成品节目，去八婆节目组那边稍微威慑一下，等着他们把素材播出来就好了。

他虽然知道这样吃独食不太好，嗯……大不了一会从郝厂长这里讨要一些小好处，分润给他们就好了。

邵华觉得升职离自己越来越近，开心的身子都随着汽车摇摆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来了啊 邵华带着一小队人从面包车上鱼贯而下。

虽说是面包车，不是微型面包车，可是一辆车上下来如此多拿着各种设备的壮汉，还是颇具震撼力的。

华翠楼珠宝虽说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但是陈爱挑选的年轻售货员们已经穿着略带中式服装风格的衣服，端正地站在店内了。

对于这些小姑娘，陈爱只是按照策划书上按图索骥，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是街对面开着一家小金店，根本不敢跨入华翠楼一步的章玉，看到陈爱的行为却痛心疾首。

依照她的想法，遇到了这样一个男人，当然是想法设法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尽量断绝他和其她女人的一切联系，怎么可能找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小马叉虫蹄子。这是开店呢？还是给男人弄个活后宫呢？

虽说如今陈爱如何和她也没有一块小饼干的关系，可是她却依旧又急又气。

邵华从面包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

虽说他每一次见到的郝厂长穿得都是一身运动装，可是郝厂长是郝厂长，人家有人家的特权。

而他仅仅作为一个省台里的小角色，哪怕这种天气穿着全套西装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是他依旧坚持着。

他能够成为新闻部的部长，和他从刚刚进入行业以来，一直保持着这种几近于自虐一样的坚持有关。

当然，这只是他觉得有关。

徐敏君只觉得邵华这样拗着自己的性子强来挺二的。

不管如何，穿得一身板板正正的郝莽，见到已经装修好的华翠楼，以及里面伫立着的销售员姑娘们还是一阵愣神。

太高级了……

竟让他这样一个新闻部主任，都觉得有些自愧形秽。

他虽说早早就听过徐敏君那边在制作郝厂长金店的广告，可是他听了那个流传很广的传闻，还以为这间金店仅仅只是郝厂长为了拿下一个女人而随便搞得产业。

可眼前这栋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不是里面的货值多少钱，就是里面在白日也耀眼的灯光，这一千多平米店面，电费估计也不会少于两千元。

邵华曾经不理解什么叫高档，什么叫气派。还是有一次他采访的一个老板随口说了一句话，才让他豁然开朗，“高档就是浪费。越浪费就越高档，也就越气派。”

邵华最初还以为是这位老板喝多了胡说。

可是他看着眼前这一大桌，足够二三十人吃的饭菜，一共只坐了五个人。

包括自己等三个客人在菜品上桌的时候都是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他才觉得这位老板是酒后吐真言。

后来，他又经历了许多，发现现象确实如此。

他试着总结本质，归纳出来的结果大概就是，“普通人活着已经竭尽全力，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而那些已经富起来的人，拥有更多的资源，有浪费的底气。像是自己这种日子虽说不算拮据的人，见到了自然心生羡慕。”

可是，那仅仅是一桌饭菜而已。

邵华见得多了，看到各种山珍海味，珍惜地野兽勐禽不要钱的一样往桌子上整，也就渐渐习惯了。

可是，像是郝厂长这样一言不合就开一间上千平米金店的人却从来都没见过。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作为新闻部主任，他还知道许多人并不了解的秘闻。

他知道郝厂长为了能够合法合规的经营这家金店，甚至专门收购了一家贵金属进出口公司，获得了哪怕是在全国范围里，都很难拿到的贵金属零售牌照。

这就更厉害了。

要知道，虽说已经市场化很多年了，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还不是金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有些事情，就算是钱能够解决，也不是哪个人的钱都能解决。

有人因为贪腐落马，其他人不会觉得贪腐错了，只会觉得他贪腐的太不小心了。

邵华也是因为身为新闻部主任，有好多新闻需要他把关决定上不上。

因此，他还知道郝厂长没有花多少钱，反倒是利用了李家坡大使馆的关系。

虽说邵华不觉得郝厂长与自己有什么不一样，觉得他不是很像李家坡的人，可这不正说明郝厂长的神通广大么？

邵华这时候突然悟了，“什么是高档？什么是奢华？能够拥有一切稀有资源就是高档和奢华。”

这也是他觉得讨好郝厂长比讨好台里人更重要的原因。

因为台里人拥有的“权力”虽说也是等级越高，越稀缺的资源。

可是与郝厂长拥有的资源相比，哪个更稀缺不言而喻。

哪怕是台长，甚至是比台长级别还要高的大老。

他们虽说手里握着很大很大的权柄，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解决来自更上级进一步加强市场化程度改革，加强自负盈亏的领导意见。

最后解决全台燃眉之急的，还不是郝厂长。

从越稀缺，就越珍贵的理论出发。

明显是郝厂长这里更稀缺和更珍贵。

如今来到这里一看，果真如此。

金店里面站立的小妹子们，虽说一脸澹定地表情，但是她们的心里都不是很澹定。

别人是第一次见到华翠楼这种场面，他们也是第一回。

最开始陈爱召集这些小妹子的时候，有很多小妹子不情愿，以为华翠楼不是什么正经地地方。

知道陈爱拿出真金白银一堆她们甭说见都没见过，而是听都没听说过的首饰，她们才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被骗的，当然了，一少部分可能觉得被骗了也挺好才是。

她们经历了很为严苛地培训和训练。

现代的店长姐姐见郝莽是个外行，特意掰开了揉碎了，将许多事情都写得细致入微。

郝莽倒是没有怎么看，反倒是全便宜了陈爱。

再加上店长姐姐的很多经验都是验证为真的经验，陈爱哪怕只是照虎画猫，在九零年呈现出的效果也非常的震撼人心。

不过，郝莽听陈爱兴致勃勃地讲各种细枝末节，早就有些疲惫想要休息了。

他这时看到与其说是省台的新闻部主任，还不如说是华翠楼销售经理的邵华，笑着说道，“你来了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纠结 邵华低头哈腰，笑呵呵地过来说道，“来了！来了！”

他稍微抬起眉毛，瞥了一眼郝莽身边的女人，他问道，“这位就是陈爱女士么？”

“是。”郝莽答道，他指了一下陈爱，手又扫了一圈金店后说道，“她的这家店最近就要开业了，还是要麻烦你们帮一下忙。”

“一定一定。”邵华保证道，“一定让华翠楼在咱们省内家喻户晓。”

郝莽与省台签订的合同其实只是新诚电子厂的合同，若是新诚电子厂想要投放什么新产品，还算是合同执行的范围内。若是超过了这个范畴，省台完全可以拒绝执行。

不过，邵华的新闻部对于新诚游戏机的宣传本就属于合同范围之外的内容。

就是口头上真的约定了在新闻内容里加入大量新诚游戏机的推广内容，省台的人也不敢将这些话落在合同上。

再加上如今邵华追求的是更进一步，他觉得关键点在郝莽身上，因此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他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陈爱见到这么多的长枪短炮，心中有点害怕，她悄悄扯了一下郝莽的衣服问道，“广告不是拍完了么……这是……”

“这是拍新闻的。”郝莽回答完，才发现身旁的陈爱有些害怕，他极具直男特色的安慰道，“不要害怕。”

他安慰完对邵华说道，“你要拍什么就拍什么，这里的人都会配合你。不过，相关的新闻报道，最好在开店那天同步播出。呃……那天开店来着？”

郝莽把头撇向陈爱那一侧，陈爱说道，“这周六。”

今天是周三。

邵华算了一下，足足有两天制作时间，新闻部新闻部，做东西最重要的是不犯错误的前提下还要快，两天的时间已经特别充裕了，他说道，“您放心，周六那天一定能够播出。”

郝莽点了点头，“那你们拍摄吧，这里的人都会配合你们。”

他说完，也不再去管邵华了，拍好拍烂他是一点不懂，在旁边看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新诚游戏机的销量一直保持在一个不错的状态，说明他们拍出来的片子效果还不错吧。

邓国赢这些天以来，除了偶尔忙活装修的事情外，其它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琢磨硬金饰品上。

他虽说学历只有小学水平，但不是一个笨人。

郝莽从现代搞过来一套微型硬金加工设备以及相应的耗材后，邓国赢失败了几次之后，做起来这些硬金首饰，成功率已经比较高了。

虽说无论是从造型还是工序亦或是尚未抛光状态的光泽度，都比郝莽带来的饰品差上一截，但终归也是领先于这个时代了。

今天郝莽来商店街这边，除了陈爱想要他看一下金店的进度，就是邓国赢想要请他看一下自己的成果。

郝莽接过两个外形看上去相差不多的首饰，在手上颠了颠，他捏着一枚说道，“这枚重量更重，是你做的？”

“是。”邓国赢羞愧地低下了头。

按照陈爱照虎画猫学的销售策略，硬金产品利润最高的销售方法是按件售卖。

在销售过程中，售货员拿硬金空心饰品与实心的饰品相比，论证空心的硬金饰品看上去更大，用起来更解释，比实心的纯金饰品要更“大气”。

而且，论件购买的话，这件更大的硬金饰品，价格往往只要小上一圈的实心产品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如此话术之下，顾客购买的概率就会比较高。

也因此，同样外形的硬金产品，重量越轻利润越高。

邓国赢也不是没试过造的更轻一点，可是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想要更轻的产品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邓国赢羞愧地低下了头，说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郝莽偶尔回现代，去他的首饰工厂闲逛地时候，发现所有工人和自己打螺丝的状态差不多。

只知道打螺丝应该是这样一个顺序，操作步骤、下料多少应该是这个样子，可是内在的原因却一点都不清楚。

既然现代想要找一个明白人过来帮邓国赢解惑比较难，那就从九零年代找吧。

郝莽虽说一直拒绝佩戴九零年象征土豪的大哥大，可是华翠楼安装了不止一部电话座机。

他用座机拨通了新诚电子厂的电话，让那边的接线员转到研发部。

张铁心接起电话的时候，郝莽说道，“铁心老师，我这里有一家小店铺，这里的技术师傅在处理金属制品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难题。采用的什么工艺？是电铸工艺。对对对！类似于电镀，但是比电镀时间还要长一点的工艺。咱们这边有擅长这方面的人才么？”

张铁心回想了一下部里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他说道，“研发部有一位比较擅长材料方面的技术员，我让他过去好了。您说一下您那边的位置。好好好，我记下了。”

郝莽放下了电话朝着邓国赢说道，“不用太沮丧，我找了个专业人士过来帮忙。若是他能解决，说明他确实专业。要是他解决不了，那就说明这个问题确实有够难得。那么专业的人都解决不了，咱们做不到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邓国赢听了郝莽的话，莫名地安心了不少。

他这些天辗转反侧，到不是因为技术上遇到了难题，而是他在想自己有什么是郝莽需要的。

他天然地觉得，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没有互相间的需要和被需要就不会产生联系。

自己拥有什么牌呢？

一个是能够熟练地打造各种金银首饰，可是这个技能在面对硬金技术面前，算是屠龙术面对机械龙，落后版本了。

二是自己的亲戚朋友有很多人从事贵金属零售行业。

可是，现在华翠楼已经拥有了贵金属零售的拍照，某种程度上来说，与那些游走在合法合规边缘的人做分割还来不及，怎么会加强和他们的联系呢？

那自己除了这两点外，没有任何长处了啊。

邓国赢想到这里就有些焦虑，他盼着郝莽来到这边自己好能问一下。

可是，郝莽真的来了，他又问不出口了。

第一百二十章 忠诚！ 邓国赢有些患得患失。

他越是看着华翠楼金碧辉煌的样子他越患得患失。

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自己，他觉得不久前那个五十来平，虽然算不上敞亮，但也不算是逼仄的金店，才是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

他想找人倾诉，想要找人帮忙出个主意。

可是他想到了自己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合适。

若是和老婆说了，就等于全部家乡那边的人都知道了。好处不一定有，但是坏处却显而易见，肯定会有人想要取自己而代之，那可不行。

至于每天围绕着华翠楼忙里忙外的陈爱。

邓国赢觉得她这个小女娃儿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想不清楚，更别提为自己解惑了。

他这个时候，竟然第一次为自己读书少而产生了悔恨。

早在一个月以前，他还觉得自己少读书出来闯荡是无比正确的事情。

因为那些读完初中、读完高中的人，自己一个月赚得比他们几年都多。

至于大学生，那些名牌大学生虽说比不太了，可是那可都是天之骄子，自己犯不上和他们比。

普通的大学生，无论是分配去企业，还是进入单位，邓国赢觉得最多也就和自己差不多。

可现在他却觉得读书太少让自己缺少思路，让自己在面临选择和决策的时候，不知道如何选择和决策。

他望着背着手在华翠楼内巡回的郝莽，一咬牙一跺脚，心中想道，“反正我都是个文盲，文盲做事傻一点不是很正常？文盲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快步走到了郝莽的身边，有着很快的语速说道，“老板，我还能为您做什么呢？”

“嗯？”郝莽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

他不仅仅是疑惑邓国赢看起来有些窘迫的状态，他还在疑惑为什么最近自己身边的人，都变得越来越怪。

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么？

郝莽突然对这个事情有些好奇，他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邓国赢双眼对视着郝莽的好奇目光，突然有些语塞，他说道，“我会的打金手艺，您这边有更厉害的技术，估摸着用不上了。”

“我的那些亲戚朋友，做的事情又不黑不白，您这边现在完全活在阳光下，也没必要和他们产生联系了吧。”

“我想来想去，我只有这两个地方您或许还能用得上。可是现在您都不太需要了，那我岂不是没用了么……”

邓国赢有些沮丧地说道，“我尝试着想要掌握您所说的硬金技术，可是我折腾来折腾去，能达到的水平还是不如进带来的样品，还需要您从外面带人来……我……”

他的脸上都有些绝望了。

郝莽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位老哥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因此有点绝望了。

郝莽笑了，他说道，“老邓，你觉得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能力么？”

“难道不是？”邓国赢反问。

“不。”郝莽摇了摇头，他说道，“是信任。”

他解释道，“信任也是分等级的。”

他指着那边正指挥着一群扛着机器的摄影师和四处找位置的记者说道，“像是那些电视台的人，我对他们的信任就是他们拿了我的钱会给我办事。我掏了一笔钱，在他们那里买了今年下半年的广告后第一波宣传的效果还不错，因此我信任他们继续为我提供宣传服务。”

他又朝着身边的售货员努了努嘴，他说道，“这些小姑娘们，都是陈爱招聘过的，我和她们不认识，但我信任陈爱。因此，我对她们的信任，就是能够正常卖货就行了，不指望他们能做其他的事情。”

郝莽最后看向邓国赢，他说道，“至于老邓你嘛。你还记得咱俩最初见面时候的场景么？那时候你出售给我的黄金没有做手脚，因此我信任你到你这又消费了第二回。接着又委托你帮助我向你的亲戚和朋友们大规模收购黄金。”

“人是很难经得住考验的。而老邓你面对如此多次的考验，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更加大了我对你的信任。至于你觉得你没有什么能力是我用得上的。老邓啊……”

郝莽拍了一下老邓的肩膀，“你说如果有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会计能力万分优秀，却做假账挪用公款。出纳平庸了一点，但是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记录的很完整。你说这两个人中，我更应该信任哪个人？”

“出纳？”邓国赢有些不太确定。

“对啊！就是出纳！”郝莽说道，“这个世界有能力的人茫茫多，但是值得信任的人却很少。我想不光是我可以信任的人比较少，我相信就算是老邓你能信任的人也不多吧。”

邓国赢这时突然想到，“我遇到了困难，却谁也不敢去询问，不就是因为我没有信任的人么？”

他转念又想到，“如此来说，我对郝老板不是毫无用处，至少他对我的信任，我对他的……忠诚……是有用的！”

“对！就是忠诚！”邓国赢思路突然开阔了。

“是啊，这个世界有能力的人那么多，可是能对郝老板忠诚的人又有多少呢？像是那些什么电视台的人，他们虽然厉害。可是他们是忠于郝老板么？不是啊！他们只是忠诚与钱而已！而我……忠诚郝老板的话，我会缺钱么？我不会啊！”

邓国赢神色都欢快了起来，原本那种郁郁不安消失无踪。

他手舞足蹈地说道，“郝老板，您放心，您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一定做好！”

郝莽见邓国赢正常了许多，他倍感欣慰，他心中想道，“没想到我安慰人还是有一手的嘛。”

一旁的陈爱，虽说离这边稍微远了点，没有听清楚郝莽和邓国赢谈话的全内容。

但是，她也领悟了，郝莽最需要的是忠诚。

而自己作为一个女生，表示忠诚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呢？

她想到这里，脸突然有些红了。

她忍着羞涩悄悄对郝莽说道，“先生，您今晚要留在这边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恍惚 “嗯？”郝莽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陈爱，他心里想的是，“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还需要你来说？”

他正想呛一句回去，突然发现，“不对！这个事情好像不对！”

虽说他在电子厂这些年，因为新诚电子厂的收入太低了，也没有什么厂妹可以勾搭。

他根本就没有过男女关系，更别提对男女关系有什么理解。

可他就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见陈爱此刻羞涩地模样，也知道事情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转瞬就消逝无踪。

“做就做了。”

“干就干了。”

“我如今怕啥呢？”

郝莽回应着陈爱羞涩中带着希冀地目光，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好耶！

陈爱欢忭鼓舞，往日在其他人看来很是沉着冷静稳重的她，还是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态。

那些隐隐约约察觉了什么的销售员们，也悄悄地把身板挺地更直了，胸脯更加凸显了。

了却心结的邓国赢，看到这一幕笑得也很开心。

他知道了，以后哪怕见不到郝莽老板几面，对陈爱忠诚也是一样的了。

流光溢彩的陈爱为每一个来这里的电视台人员都送上了一份小礼物。

礼物不算奢华，只是一粒小金豆子，算起来价值可能还没有他们半个月的工资多。

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异常高兴，做起事情来不光麻利了很多，认真程度也上了一个台阶。

至于陈爱为什么只给没人一粒小小的金豆子。

她也是最近才想通的，再富裕的资源平摊到成千上万人身上都会不值一提。

若是对那些为自己办事的人，给予的好处太大，就会让他们养成一个超高的预期。

以后就算是给予的好处不降低，哪怕只是保持这个份额，也都会成为罪过。

因此，陈爱现在已经习惯了给予不同的人不同的小好处。既能让他们开心，又不会让他们贪心。

她这些天实验下来这个小手段还挺好用的。

郝莽对她做得这些事情就没有什么感觉。

他在华翠楼里转了一圈，觉得也就是这么回事，反而陈爱让他今天留在这边住下的话，让他有些心心念念难以自拔。

他也就坐在了店门口，望着天上的太阳，盘算着它什么时候会落入地面，心中念叨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邵华等一行人忙来忙去，在日暮西山的时候终于收了工。

用一天拍摄的素材，制作一整期节目，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们回去还要加班加点的进行剪辑、配音等后期工作。

九零年虽说国外已经有电视台用上了电脑剪辑，可是在省台这里，剪辑还是物理意义上的把胶片剪断再拼在一起。不光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项体力活，对精准度的要求也很高。

毕竟，若是一不小心剪歪了一剪子，说不定整段素材都报废了。

这个年代困于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能够每一次剪辑都进行备份的电视台，真得少之又少。

至少省台没有那么豪奢。

虽说每一道工序都有些困难，但是拿了金豆子的人们都干劲十足。

就连邵华也捻着手心里的金豆子，他一边捻一边想到，“想不到郝厂长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他原以为郝厂长的另一半会和他差不多，也是那种莽来莽去，一副不懂人情世故的模样。

没有料到却是这样一番模样。

相比于总是觉得无处下手的郝厂长来说，想来讨好这位陈爱女士，求她向郝厂长美言几句的路子更容易走通。

销售人员就有超过三十人的华翠楼，此刻渐渐冷清了下来。

黄金饰品都进入了用钢筋水泥进行了二次加固的保险柜中，卷闸门缓缓落下，白天终于结束了。

在卷闸门落下的那一刻，陈爱的小手钻入到了郝莽的手心里。

她声音很是细微，像是蚊子一般说道，“我们去哪里？”

她另一只手指向郝莽买一下来的那一条胡同说道，“这条小巷里的每一个房间都请人收拾过了。”

郝莽对于住的地方不怎么挑，他问道，“你喜欢哪间呢？”

陈爱咬着嘴唇望着商店街后的小巷思考了半晌，忽然回头指着身后的华翠楼说道，“我喜欢这间！”

郝莽哪经历过这个，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这……这不好吧……这里是公共场所！”

“哼！白天这里才是公共场所！”陈爱气呼呼地鼓起了双颊，“晚上不就只有你我两人了吗？”

“那也不好吧……”郝莽还是拒绝。

陈爱却宛若大力水手一样，把沉下去来的卷闸门向前推了起来，趁着郝莽好没有反应过来，就把他拉入到了华翠楼里。

天上繁星璀璨。

一颗颗星星忽明忽暗，就像是在眨眼。

郝莽先从华翠楼中出来了，陈爱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的腿都有些软。

郝莽也没有料到会这样的疯狂。

陈爱靠在他的肩膀上，颇有些食髓知味。

郝莽生怕她和自己说，“肘，跟我进屋。”

他暗暗发誓从明天开始要开始健身。

他以前总在网络上看什么深蹲、提肛觉得都是无稽之谈，他现在觉得都可以试试，都可以试试嘛。

陈爱拉着郝莽到了商店街后侧郝莽买下来的一趟胡同，钻入了一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子，一觉睡到了天亮。

郝莽醒来的时候，盯着一对黑眼圈，活像是一只熊猫。

陈爱精神焕发，要不是还有些痛，说不定就拉着郝莽来一个早上的庆祝活动。

郝莽如何也没有料到，那个看起来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少女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他虽说不会抽烟，但是他此时靠在窗边，深深地吸上一口。

陈爱熬了一些小米粥，又弄了两个咸菜。

清晨地气温颇为舒适，两个人就在窗边吃完了早餐。

“我去上班啦！”陈爱说道。

郝莽没有什么反应。

“我去上班啦！”

郝莽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陈爱这次叫都不叫了，她走过来，捧住郝莽的脸一顿乱亲，留下一脸懵逼地郝莽，银铃一样笑着离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业 周五。

省台开始播放华翠楼的广告。

周六。

省台播放华翠楼专题节目。

周日。

华翠楼开业。

早晨六点。

陈爱穿着一身售货员同款的类旗袍衣服，站在落地镜前左顾右看。

郝莽吃上一口小米粥，他放下勺子说道，“不就是个开个而已，用不着那么紧张吧。”

陈爱闻言坐在椅子上迟迟没有说话。

她望着窗外初升地太阳，幽幽地说道，“可它就是我的一切啊。”

“是你的一切？”郝莽反问的同时，站了起来，靠在陈爱的椅子上，挑起她的下巴，“它是你的一切那我呢？”

郝莽说完也不待陈爱回答，直接把她横抱起来，扔在了实木质地，覆盖了柔软垫子的床上。

他这几天专门回现代查阅了相关的资料，不管是深蹲还是提肛，都坚持不懈地进行联系。

他就不信了，自己一头正值当打之年的牛，耕不坏一块刚刚开垦出来的田。

“不要，马上就要开业了。”

陈爱一开始还在拒绝，转瞬就变成了主动迎合。

郝莽福至心灵一不小心将类旗袍的衣服撕成了两片。

晴朗地天空下忽然响起一声炸雷，似是要迎来狂风骤雨。

七点已过，郝莽太字型躺在床上休息，陈爱急急忙忙地翻找出一套备用的衣服忙里忙活的穿上，赶忙向华翠楼赶去。

八点零八分就要开业了，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她如果还没有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郝莽见她离去了，也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冲了个澡，慢悠悠地换上了一套干爽的运动服，他就不是很清楚陈爱着急个啥。

他对华翠楼没有太多的期望。

这家金店本身不过是一个让他把九十年代的财富，转到现代的工具而已。

至于它本身的生意是好是坏，他根本就不在意。

无论是陈爱负责管理这家店，还是徐敏君制作广告，亦或是邵华制作的专题节目。

在他看来都是恰逢其会而已，有也好，没有也行。

他漫步走出小巷，来到商店街的时候，正好八点零八分，华翠楼开业了。

舞狮、抢绣球、地方戏曲。

一套传统店铺开业的流程打法赢面而来。

围观群众里里外外乌央乌央，满满都是好奇。甚至有不少小孩子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着这些在郝莽眼里多少有些无趣地节目。

邵华的新闻部，带了一堆人早早就占据了有利的拍摄位置，拍摄着开业的全过程。

徐敏君那边的广告部也不遑多让，这样宛若过年一样的热闹场面，只要放在广告上，很轻易就能引起潜在顾客的消费欲望。

九点整。

表演暂时告一段落，陈爱站上了舞台，她洋溢着笑容说道，“华翠楼开业了。”

长达一百米店面的十长门同时打开。

这一天才来到这里围观看热闹的人们，第一次瞥见了里面金碧辉煌的模样。

传统的店铺，无论是销售什么的店铺，与烈日炎炎地室外相比，总是显得昏暗。

如今刚开业的华翠楼却不同。

哪怕是白天，里面都是通明的灯火，穹顶上哪密密麻麻地各式灯珠一眼看过去，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电费。

如果说这个体感还不明显，那随着店门洞开扑面而来的冷气，就让人哪怕什么都不打算买，也想进去吹一吹冷气。

至少千人规模的潜在顾客，一股脑的涌入到华翠楼当中。

站在台上的陈爱松了一口气，店内那些负责销售的女孩子们，却万分紧张了起来。

她们为此培训了将近了一个月。

无论是销售的话术，还是售货时的仪表，可是无论如何，这些内容都是预演，真得要实践了反倒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涌入店内想要看一眼西洋景的顾客们，还真有一小部分确实想买一些东西。

不过，这个年代由于贵金属管制的缘故，绝大多数人并不拥有黄金饰品，许多人哪怕是结婚，拥有的也仅仅是一些银饰而已。

华翠楼的银饰区域面积不大，只有一百平左右，占了全部面积的十分之一。

这里摆放的银饰，也不是那种乌七八黑，看上去不是很亮眼地手工银饰，而是使用了C数控机床进行加工，尔后进行抛光，含银量百分之九十二点五的925银饰。

搭配上银饰柜台上方色温6500K偏冷的灯光，C切割出来的每一个切面，都反射着银灿灿地光芒。

最关键的是，相比于这个时代重量死沉的手工银饰来说，它的重量更轻，因此价格也更低。

许多只是来看个热闹的顾客，见到这一幕，纷纷把持不住了，简单试戴了一下，就来上了至少一件。

白银区如此，黄金区域更是如此。

华翠楼这里无论是项链、手镯，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耳钉，都好似比她们在之前任何店铺见到的都要更好看。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华翠楼使用的工艺更新，展现出的效果更好。

另外还是因为店内装潢地富丽，反倒把产品的格调衬托上去了。

当然了，色温6000K左右，偏暖的射灯也功不可没。

在它的加持下，黄金饰品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璀璨。

哪怕是在日光下的正常黄金眼色，与之相比甚至都显得有些寡澹了。

这里的饰品如此漂亮，黄金又天生保值。

一瞬间，许多只是打算进来看一看的女性，就打算把家里存在银行的存款取出去，换成这些黄金饰品。不光能够佩戴，也能当存钱了。

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销售模式，永远是顾客自己催眠自己。

销售再舌灿莲花，也不可能撩拨一位根本没有任何消费意愿的人，购买一件商品。

销售的本质永远是引导一位顾客自身的消费欲望，从而让他主动催眠自己完成消费。

而这样一个过程，越是感性，越是非理性的用户，就越好完成。

因此，在消费市场上，绝大多数的女性，都是销售们最喜欢的目标。

不过，男性也可以非理性消费，甚至不需要给他们看产品。

只需要给他们看几张数据表格，他们也能轻松掏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售罄 下午六点。

此时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店外舞台上的戏班子早就已经下了台，可是往店里涌入的顾客却一点都不少，乌央乌央多得吓人。

邓国赢作为一个开过金店的老从业者了，直到今天开业之前，他还觉得华翠楼这种超高装修成本的商铺，想要赚回本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华翠楼已经开业一天了，他整个三观都被扭转了。

他从未顾客购买首饰能如此的干脆利落，他们兜里的钱就好像不是钱一样，柜台了的黄金白银饰品，也不像是贵金属一样，他们竟然哄抢一般几乎把柜台都清空了。

华翠楼为了今天的开业，可是整整备了五百万的货啊，如今竟然销售地差不多了。

将近六十公斤的黄金，竟然这样就卖完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他们实在是太疯狂了？

若是按照陈爱预计的总体毛利润三到四成算，今天一天毛利润至少要达到两百万，纯赚最少也要一百万。

邓国赢依稀记得这一排门市郝莽老板买下来一共也没有花多少钱，开业光一天的利润，竟然就能抵得上这一大排门市的价格了。

太离谱了！

离大谱了！

邓国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今天自己那些亲友一定有许多都躲在暗处，暗戳戳地观察今天华翠楼的经营状况。

他更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如法炮制，在其它地方也搞上这么一大堆店。

邓国赢倒不是见不得他们赚钱，但是他想要提醒自己的老板一下，免得他事后发现这一切，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他挤着人流走到郝莽身前，朝着这位可能是这间店铺里，除了他自己穿得最寒酸的青年，他说道，“老板，这里的状况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照着这个样子去开店。这是不是……”

“你说什么？”郝莽的手放在耳边，他有些大声地喊道。

店铺里的人太多了，就连哪怕已经开到最冷的冷气，此时也带着一丝温热。

至于噪音那更是不绝于耳。

一名顾客问价钱，两名顾客问尺寸，三名顾客问寓意……

整个店铺虽然装修的很是高档，但实际上却像是菜市场一样。

邵华和徐敏君二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是此时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震惊。

他们虽然听说过许多人一夜暴富的故事，虽然他们最近在电视上，也极力渲染新诚游戏机，竭尽所能地为它提振销量。

但是，不管是听到过的传言，还是他们亲自操刀运营的游戏机，都没有眼前这间金店来的震撼。

这仅仅只是开业的第一天啊。

这仅仅只是省台宣传的第二天啊。

两人头一次见到财富的神话在自己的眼前上演，尽管在不久之前，这个人已经上演过一次奇迹了。

他们昨天的时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省台宣传的时间太短，华翠楼这边开业第一天冷场。

他们分别和台长汇报了以后，台长甚至还分别让两边都准备一些“演员”，在必要的时候进店帮忙撑一下场子，至少拍出来的广告和新闻，要显得这里很热闹。

不仅如此，台长还特意叮嘱邵华，要将这家店当做新时代下，企业改制的优秀桉例。

原本不值一文的省贵金属进出口公司，在优秀外商地操刀下，竟然成为了火热的店铺。

邵华稍微提醒了一下，这和郝莽爸爸那边提的华翠楼有着悠久历史不符。

台长鄙视地看了邵华一眼说道，“你难道不会说，这是国外优质华人企业，积极参与企业改制，将百年老店带入内地？”

邵华懂了。

他知道台长此刻的追求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台长还没有什么实际升职可能的时候，他还会盯着一些实际的工作。

可是他如今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他说话都已经脱实向虚，有一种高屋建瓴之感。

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些内容有什么用，以前自己的敏感性也只是体现在能不加的内容一概不加。

可是既然台长觉得这件事对于他说有益处，那自己就照着办好了。

另一位徐敏君台长也是面授机宜，直言这家金店对于台里的意义，甚至比那个让厂子完成任务的新诚电子厂还大。

徐敏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知道台长的意思是加强金店的广告宣传力度。

虽说他不敢减少新诚游戏机的广告份额，害怕郝莽生气。

可是其它广告商的广告，是可以酌情删减的啊。

那些广告商虽说每年在省台至少也要消费几十万，甚至一些产品可能有一点点值得商榷的厂商，每年还会花一个固定的广告费，只是为了省台不曝光自己。

这些厂商和省台比就是小虾米，哪怕欺负了他们，把他们当树上的鸟儿用棍子戳上一戳，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哪怕心中已经极度愤怒，他们也不会在嘴上说出来。

毕竟这个年代的得罪了省台，至少在这一省的范围内，生意就别想做了。

两个都经过台长的千叮咛万嘱咐，可是他们看着现在华翠楼里依旧人山人海的顾客，以及柜台里所有货品都要被清空的样子。

他们真的不知道按照台长制定的方略宣传下去，还能对这家店起到更大的作用么？

两人心底琢磨了一下，“虽说算不上雪中送炭，但也算是锦上开花了。”

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还是决定按照台长的指示来，不过私下里还得来个超级加倍。

郝莽兄弟看上去很莽，但是谁知道华翠楼的掌舵人，那个年纪轻轻地女孩子，会不会小心眼呢？

这两个人内心戏拉满的时候，售货员们都没有东西可卖了。

已经口干舌燥神志不清的她们，纷纷望向陈爱。

陈爱历尽千辛万苦，就像取经路走了九九八十一次一般，好不容易挤到外面，她用舞台上的大话筒说道，“各位顾客，今天所有首饰都卖完了，请明天再来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能吧 顾客们却不为所动，好像不买点什么就不会走一样。

“今天全部售罄了，请明天再来吧。”陈爱又喊了一嗓子。

可是她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后，顾客们好像依旧没有听到。

陈爱额头上汗珠都快凝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一千平店里的顾客至少也有三五百人，一不小心就会酿成群体性事件。

没心没肺地郝莽特意观察了一会陈爱的窘态，他发现她真得无所适从后，三两步来到舞台前，单臂撑住舞台的地面，跃了上去，他拿过陈爱双手紧紧握住的话筒说道，“各位亲爱的顾客朋友们，华翠楼今天商品全部销售完毕了。为了回馈各位的支持，现在到我这边能领十块钱华翠楼金券，在华翠楼完成任意额度的消费都能用哦。一共三百张，先到先得，先到先得。”

郝莽手里捏着的是一沓店铺的宣传小卡片，类似于现代较为流行的名片，但却不太相同。

不锈钢质地的小卡片，呈钻石状的镂空，赌了一层金色的卡面，在落日的余晖下也闪闪发光。

店内原本一动都不动的顾客们，在郝莽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就朝着外面涌了过来。

“给我一张！给我一张！”

“我也要一张！我也要一张！”

顾客们呈现一副哄抢地状态，有便宜谁不占呢？

就在这时，商店街附近突然出现了一批身穿墨蓝色制服的保安，他们什么都不管，只负责将郝莽保护在中央。

可是顾客们看到这些行动有素的保安们，忽然就开始守规矩了起来。

他们盯着保安们腰间的黑色橡胶棒，一个个开始排队了起来。

郝莽视若罔闻，他彷佛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继续发着手中的小卡片。

陈爱在郝莽发的时候数着发出去的卡片数量，当郝莽发完第三百张的时候，她的小手覆盖在了郝莽地手上。

“到三百张了。”

郝莽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认真的神情，忽然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只发三百张吧？”

“？”陈爱轻轻歪头，头上浮现出一个问号，看上去很是不解。

郝莽一边继续给顾客们发着小卡片，一边给陈爱上了一课，他问道，“我们做开业宣传，请人做节目，为得是什么？”

“为得是更多的顾客。”陈爱答道。

“那我们举行开店活动等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要花钱呢？”郝莽循循善诱。

“要。”

“那我们把优惠券直接发给顾客手里，原本可能只打算看看的顾客，可能因为优惠券就会购买商品，这难道不算是促销么？”

“可是……我们少赚钱了呀……”

“那就当做活动花掉了咯，又不是不赚钱。说是限量多少张，只不过是为了加强紧迫感。”郝莽努努嘴，让陈爱看到舞台下排成贪吃蛇的人们他说道，“若是真得当真，发到了三百张就不发了，不凭白损失了这么多潜在的顾客么？”

陈爱脑子还是稍微有些转不过来，她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郝莽却作为了一个在现代看到过花式促销手段，可是越促销效果越差年代过来的人。

他知道任何一个在现代要死要活的营销人员，来到九零年都会幸福到发疯。

一个是营销手段贵乏，但是人们手里相对有钱的年代。

一个是遍地花式营销，可目标消费人群不是背了房贷就是背了车贷，只有没心没肺，不想着今天如何找米下锅的人才能中了营销的套路进行消费。

与之相比，九十年代简直就是天堂。

可惜的是，他们可不会像是郝莽一样自由穿梭在两个时代。

郝莽足足发了两盒小卡片，顾客们才终于散去。

这时已经临近晚上九点。

陈爱连忙组织售货员小妹子们关门歇业，把卷闸门拉起来，计算今天每个人的营收。

关闭了所有卷闸门的华翠楼里，既有算盘的拨弄声，也有计算器按动的声音。

“噼里啪啦……”

“归零！归零！归零……”

不过好在虽然一部分人用算盘，一部分人用电子计算器。却没有人用像是曰本这个年代，司空见惯，算盘和电子计算器连体婴儿一般的设计。

郝莽曾经见到过那样一把“神器”，如此现代和前现代的结合，称之为当代的先锋行为艺术都不为过。

他好奇地问为什么，收藏了这柄“神器”的人说，当年的曰本老一辈人，也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信不过电子计算器，电子计算器厂为了推广电子计算器，无奈之下只能够出此下策。

郝莽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吃惊的。

在此之前，他的世界里，还认为着珠算只是历史电视剧上的古董玩意，却没有想到竟然在不就之前，算盘还是日常实际使用中，能够用到的设备。

就像是他顺手给华翠楼带了一批电子计算器，却没有想到仍然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们，选择使用算盘所谓算账的工作。

这些女孩子们算得是留在他们手里的收据小票。

收据小票一共分为三联，也就是说销售、店铺、顾客各一张。

顾客手中的小票作为他们的购买凭证先不去说。

销售手中的小票作为他们的销售和提成凭证，店铺最后留下的底作为验证。

负责销售的小妹子们，原本觉得自己卖掉一克黄金，只能拿到一分钱的提成应该和拿不到任何提成没有任何区别。

要不是华翠楼的基本工资高达十五元，她们甚至都坚持不过陈爱的培训。

但是此刻她们越是拨弄算盘，就越觉得不对。

“我今天怎么卖出去了五百克？”

“我今天怎么卖出去了一千克？”

五百克的提成就是五块，一千克的提成就是十块。

其中的销售冠军，看着自己今天一天卖出去了超过一千五百克，她的人都有些傻了。

“我一天销售的提成和我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一样多？那如果每天都有十五块的话……那我一个月的收入岂不是……达到了四百六十五块！”

这位销售冠军在算盘上推出这个数，整个人都傻掉了。

“不能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对劲 傻掉的不光有销售冠军，数十人的销售团队，就连卖得最少，提成最少的那一位，都有一些呆滞。

郝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了，之前在新诚电子厂已经数次上演这样的情形了。

不管是流水线上的组装工，还是远道而来的技术人员，当他们切切实实感知到在新诚电子厂钱如此好赚的时候，才会真得对这间厂子产生凝聚力和向心力。

陈爱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她见到数十名与自己年龄相差彷佛的女孩子的双眼齐刷刷地看向自己，里面充满着希冀和生机。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郝莽，想要请求支援。

郝莽这一次却不为所动，没有像是那些顾客没有东西可买也不走时一样上前帮忙。

陈爱强行命令自己冷静，她回想着郝莽交给她的那份策划书，想到了里面对于“员工人心”部分的讲述。

她做出了选择，“大家加班加点把小票金额和实际收款确定好，今天的提成在完成汇总之后就会发，今天之后的提成按月发。”

她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欢呼声。

销售员们刚刚大多在以己度人，她们觉得能够到自己手里的分成很香，也就觉得陈爱一定也觉得很香。

既然老板娘也觉得很香，她会不会扣住就不给自己这些人发了呢？

就算是她不发，自己这些人又能怎么办呢？

毕竟，这年头像是在华翠楼这里这样既不劳累，薪水又不算低，还可以称得上安全的工作，几乎就没有。

哪怕是进厂当女工，许多厂长也会要求女工和他一起困觉，谁困的多，就多给谁活干，谁赚得就多。

甚至还有一些纺织厂和成衣厂的老板，招待自己客户的最拿手的手段，就是去厂子里让客人们随便挑选几个女工服侍他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蓬勃发展的九十年代是市场经济，还不如说是奴隶制的回归。

甚至奴隶作为奴隶主的财产，奴隶主还会爱惜一点。

工人作为一个“自由人”，不管是病了、伤了，好心的工厂主给个三瓜俩枣，不好心的直接让滚蛋不说，还得赔偿工厂的误工费呢。

与这个野蛮时代相比，无论是郝莽的新诚电子厂还是华翠楼的工作，都属于“梦想级”的工作了。

就算陈爱将已经许诺好的分成收回去了一些，这些销售员们几乎也没有会辞职的。

如今听到陈爱说今天的活干完了就会发，她们自然热力十足的开始了清点工作。

陈爱最近已经学会了实际地事情少参与，只负责统筹和大方向上的指引。

她见销售员们都低下了头忙活了起来，悄悄地走到郝莽的身边，昂起带着一丝绒毛的脖颈，彷佛在等某人夸奖自己。

可惜的是，郝莽可没有那么有情调。

他十分平澹地说道，“没做错，如果每个省份都能开两家华翠楼的话，这些销售人员以后很可能是新的华翠楼的店长。若是每一个省份都能推进顺利的话，他们都有可能是大区负责人。她们的能力是相对次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的可信程度。”

陈爱听到郝莽如此正经地评价，微微有些失落。

哪个女孩子不想自己喜欢的男生夸奖自己呢？

不过，她也很快收拾好了心情，甚至她在心里想，“若是他真的很会哄女孩子，那他就不会阴差阳错成为我的男人了。他有多少女人都说不好。”

她想到这里，眼神忽然扫过一遍销售人员，她看向这些女销售员的神情突然有些复杂。

“我招聘了这么多销售员，岂不是……”

她在心里否认，“不不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如果她们未来都是大区负责人的话……最牢靠的关系，还是男女关系吧……”

她微微瞥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要不……让他……”

郝莽突然间察觉到了危险，他语速很快地说道，“你这里先去忙，我去解决一下明天销售的货品。”

他一熘烟地跑出了华翠楼心里想道，“开玩笑，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一块地精耕细作都不容易了，再耕六十多亩地，老黄牛也扛不住啊……”

郝莽找了个偏僻地角落低声念道，“现代。”

他一下子回到了现代。

他赶到了首饰工厂，这里由于最近郝莽这边注入了充沛的现金，最近这些天，都在全速运转生产首饰。

“准备七十……不……准备一百公斤的饰品。各类首饰的配比还和上次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工人们就开始麻利的动了起来。

他们如此麻利和卖力的工作，不是因为这里的工资高待遇好，而是因为同类的工厂最近关停的越来越多。

他们若是不努力的工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随时可能熘走。

他们认识的人中已经有人失业半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就算是想要依靠送外卖来补贴一下生活，许许多多人都是去工作的状态下，外卖也没有那么多可以送了呀。

他们飞速地把各类首饰清点好并完成出库操作，尔后将这一百公斤的首饰，放入到内部经过特殊改造的铝合金拉杆箱。

将拉杆箱合并上，从外观上来看，很难看出来这里头竟然装了一百公斤的黄金饰品。

郝莽就拉着这在现代价值四千多万的黄金出了首饰加工厂，他口中喊道，“1990。”

他回到了这个最近比现代还要更熟悉的年代，他忽然觉得事情出现了一点差错，“我本来指望的是将九零年的黄金拿到现代进行变现，现在怎么变成把现代的黄金来回买卖了。”

“不对劲！不对劲！”

郝莽如此念叨着，回到了华翠楼，他将手提箱交给陈爱，“一共一百公斤，应该够明天卖得了。”

他说完这个，不由叮嘱道，“要加强黄金回收业务的开发，一定要加强黄金回收业务的开发。”

陈爱也知道自己男人这么快折腾出这么多饰品不容易，她柔声道，“好，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二天 郝莽叮嘱陈爱的时候，出纳也已经将今日的提成收入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最少的人几块，多的人几十，销售员们的脸上都满是笑容。

她们喜悦地心情藏都藏不住，陈爱说道，“都下下班吧，明天早上六点记得都要过来，都记得过来，要铺货呢。”

卷闸门开启了一条缝隙，销售员们结伴离开了华翠楼。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将近十点，路灯都已经熄灭了。

哪怕几个女生一起走，也实在算不上安全。

好在陈爱已经料到了开业这几天，可能下班会比较晚，她征求郝莽同意后，直接让她们暂住在商店街后，郝莽买下来的一条胡同里了。

这一条胡同的房子，甭说放下六七十个人，就是再多十倍也不是放不下。

店内，陈爱把铝箱子拉到“保险柜”，尔后给保险柜上锁。

说是“保险柜”，但其实它并不是保险柜，而是两层混凝土钢筋浇筑结构的墙壁和地面还有天花板内，还附加了一层钢板。

由于这个年代的治安情况算不上十分好，因此墙面和地面以及天花板一共六个面，每个面的厚度哪怕最薄弱的地方，也达到了一米。

当然了，实质上是一个保险室的安全空间，门也要与墙壁的防护等级想匹配。

由于一米厚的门着实有些离谱，也基本找不到什么地方能够提供这种门。

因此，保险室配备的安全门一共有三层，每一层的厚度都是三十五公分，想要打开都需要两把不同的钥匙，以及相应的转盘密码。

但就算是全部步骤都正确，想要把这三扇门都打开，也需要将近十五分钟。

邓国赢看过的金店那么多，他就没发现一家金店有这么离谱过。

不过，他也不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反倒是还劝陈爱如果有可能还要再加强一下。

因为，不论这个金库里到底存放了多少黄金，这已经超过了一千平方的店面，就已经够拉仇恨的了。

最近这几年，经济情况一直在恶化，铤而走险的人也越来越多。

若是有人看中了华翠楼这边，来一波大的，金库越严密，受到的存世越小。

邓国赢今天看到电视台的人在录像的时候，他心中都有一丝担心，他害怕有那种住在小旅馆的悍匪，正是因为看到了电视台上华翠楼的广告，决定来这里抢一票。

陈爱与郝莽二人出了华翠楼。

陈爱从挂在腰间的一大串钥匙中，找到正对应眼前卷闸门的这一把，将卷闸门锁上。

郝莽这时想要回电子厂那边，陈爱却一把拉住他说道，“陪陪我，我怕。”

陈爱昨天的时候，还觉得很痛，不是很喜欢。

可是这一天忙碌下来，她竟然发现自己有些食髓知味了起来。

郝莽的健身计划才刚有腹稿，还没有开始执行。

他望着陈爱的媚眼如丝，发誓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加强身体锻炼。

第二天一早，朝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就已经有售货员来到了店外等候陈爱来开门。

虽说昨天一天超长时间的站立，以及几乎一刻不停地推销和解说，让她们腿疼嗓子也疼。

她们这个年纪，也正是爱睡懒觉的年纪。

昨晚睡的不早，再加上身体那么累，如果有可能，她们也想多睡一会。

可是，她们做梦的时候，都梦到今天能赚到更多的提成，早早的就醒过来了。

陈爱到的还要稍微晚一点。

她先是把卷闸门开启一道缝隙，让自己和销售员们能钻进店里。

然后，她将店里的电闸都推上，把灯光都点亮，再花上十五分钟，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层打开保险柜的门。

她把郝莽昨天带回来的手提箱托到店的最中央，把箱子推倒，露出里面分门别类归置好的饰品。

售货员们按照自己负责的区域，将这些首饰小心的拿出来，放在托盘上。

忙碌中的陈爱，依旧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昨天开店第一天的销售额达到了七位数的级别，还不是一打头的七位数。

这让本就觉得最近生活不真实的她，更加感觉到不真实了。

不过，床边身旁的郝莽，对此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应付式地说了几句，“好厉害。”

“不错啊……”

陈爱生气地问道，“这只能算不错的话，那你一天能赚多少钱呢？”

郝莽沉默了一会，陈爱还以为自己伤害到了身旁男人的幼小心灵。

她哪知道郝莽是真的在算现在自己一天能赚多少钱，他细细地加总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一天八位数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天八位数！”陈爱震惊到了，“怎么可能……我就没有见过什么生意能一天赚八位数。”

郝莽答道，“华翠楼开业之前，你不也没有想到一天的营业额破百万么？”

陈爱自闭了。

她气呼呼地睡着了，今天一早起来，铆足劲销售要破记录。

早八点。

华翠楼的卷闸门虽然还紧紧地关闭着，但里面的售货员们，已经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重新铺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些黄金饰品并非随意堆在柜台里就行，手镯要套在手镯模型上，把最好看的位置展示出来。

项链要着重展示吊坠的地方，多余的链子就需要稍稍隐藏一下。

这种琐碎而枯燥地活多少有些反人性。

不过，销售员们现在干劲十足，终于在九点之前，将首饰都摆放好，卫生也首饰整洁了。

时钟显示九点，华翠楼的第二天营业开始了。

十扇卷闸门同时摇开。

外面舞台上的表演也已经开始。

六点时还颇为空荡荡地商店街，此时已经聚满了人。

与第一天开业时候，大多数顾客都能看出来就是附近的人不同，今天这个时候，已经能够看到不少风尘仆仆，远道赶来的人了。

不仅如此，其中还能看到一些已经佩戴了华翠楼首饰的顾客，今天是第二次来了。

这个郝莽随口生造的牌子，似乎已经开始有了口碑和流传度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采访 品牌是一个玄学。

很少有人能明确的描述出品牌的完整概念。

对于商家来说，就是有了一个知名品牌，几乎同样的商品我可以卖的更快，卖得更贵。

对于消费者来说，品牌似乎就意味着商品更优质，质量更有保障，甚至有时候牌子本身比商品还要重要。

郝莽觉得品牌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他在现代的时候也见过厂长买的平治E级，开了还没到一年，轴就断了，修好之后，听说异响也非常非常严重。

厂长还吐槽说他去修理厂本来想维权，结果修理厂的人和他说，平治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看着修理厂里停满的平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郝莽觉得就算是十万块的国产车都不应该一年没到就莫名其妙断轴吧。

可就算是豪华品牌断轴了，消费者们还是对这台车子趋之若鹜。

他就有些想不懂了，难道随便一个什么东西，有一个标就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么？

因此，他一直觉得品牌的定义有些混沌。

就比如此刻的华翠楼，一个刚出现没几天，第一家店开起来也就才到第二天的品牌，为什么会聚集了这么多第一天买了，第二天还要买的顾客。

为什么有好多第一天没有见过的人群，风尘仆仆远道而来。

他在心中疑惑，邓国赢也在心中疑惑。

在邓国赢的心中，黄金之所以贵，是因为它是黄金，之所以受欢迎，还是因为它是黄金。

只要纯度没有问题的黄金，在他心目中就都一样。

“难道他们没有见过金店么？”邓国赢甚是纳闷和不解。

哪怕自认为吃过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的李家坡领事陈明辉，也表示今天这种场面见都没见过。

李家坡是一个近代开始兴起的华人移民聚集的地方。

这个地方继承了许多华人近代社会的“传统”。

像是金店这种地方，在李家坡也不是没有。

不过，它们不单单只有销售贵金属饰品的职能。

往往还充当着当铺，如果有人选择将贵金属的饰品变现，来金店当的价格，要比综合性的当铺高上一丢丢，至少当东西的人是这样想的。

除此之外，还履行着存款和贷款的职能。

前现代的钱庄，或者说后现代的银行，在传统华人眼里，都比较缺乏可信度。

像是金店这种天然和贵金属挂钩，像是饭店这种每天都有人来吃饭，像是绸缎庄这种人总不会不穿衣服光熘熘地在大街上跑的这些“刚需”店铺，哪怕他们不主动开展业务，也有人选择在他们这里存钱。

有人存钱，这钱自然也不能放在那里生虫，自然而然就衍生出了贷款的业务。

存款可能卖没有利息，或者利息很少，但是贷款的利息却往往不低。

至于贷款了没有按时间还怎么办，这时候就有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出现，去进行贷款的回收工作。

甚至，有一些有活力的社会组织，他们坐馆大老所做的馆，都是饭馆居多。

这是陈明辉了解到的，东南亚地区存在华人聚集地地方的普遍情况，不光李家坡如此。

就连那个英吉利快要归还的岛，情况也是大差不差。

不过，陆地这边是新中国。

在建国初期，会道门以及各种秘密结社，就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金店甚至都一度消失，要不是自己帮忙搞定贵金属进出口公司，搞到零售贵金属的资格，这家华翠楼也开不起来。

但是，哪怕搞到了贵金属零售的牌照，能够搞的也只有零售而已。

吸收存款，发放贷款，乃至于当铺这种活计，都是做不了的。

因此，在陈明辉看来，华翠楼是一个缺失了重要功能，只能算是残次品的金店，生意不会太好。

昨天他临时有些要紧的事情没有来这边，他今天一早来到这边，寻思和郝莽陪个罪，却没有想到眼前的画面，是他未曾想到的。

在李家坡，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家店铺，引起这么多人的“疯狂”。

没错，就是疯狂。

太吓人了。

乌央乌央的人群，彷佛已经丧失了理智。

他们好像是凭借着本能涌入店内，好像都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看到一个商品，就想要付钱。

“陆地这边这么富裕么？”陈明辉寻思着。

可是，他的目光落到那些穿着朴素到有些土得掉渣的人身上，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巨款的样子。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邵华看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他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刚皱起眉头想要仔细回想，身边的小记者戳了戳他，“部长，那是李家坡的领事陈明辉，他刚来的时候，我采访过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邵华有些顾虑。

或许，对于许多平头老百姓来说，外交无小事，看似是没有太大作用。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无论是在体质内的任何部门，涉外无小事，都是一条铁律。更何况，是省台这种喉舌宣传部门呢？

“据说……”小记者有些拖长声。

“有话快说。”

小记者语速很快的说道，“据说郝莽厂长其实是李家坡人，而这家金店名义上的老板，那个女生，也获得了李家坡的永久居留权……”

“哈？这不是传闻么？”邵华瞪了一眼小记者一眼。这个传闻不是说郝莽厂长是海外富家公子，见到一个陆地这边的灰姑娘一见钟情，一掷千金的故事，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等等……情况不对……空穴不来风……”邵华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陈明辉来到这里，可能说明那个故事里，至少有三成是真的。

但是，就算是只有一成是真的，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涉外了。

邵华权衡了一下得失，他朝着身边的小记者，和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小哥说道，“跟我来，我们去采访一下这位领事先生。”

陈明辉还在头疼怎么从人群中挤入华翠楼，还能够准确的找到郝莽先生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很专业的摄像机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

邵华给身边的小记者一个眼神，小记者当即道，“陈明辉先生，我们是省台的新闻记者，可以占用您一小会的时间，采访您一下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切必要的帮助 陈明辉愣了一下，时间只持续了半秒，连采访的小记者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变得如沐春风，点头道，“可以，当然可以。”

他心里如何想的无人知道，他如此温煦，只是因为此刻摄像机和麦克风正对着自己。

李家坡虽小，但是陈明辉作为一名中高级外交人员，却保持着很敏锐的纪律性。

无论是摄像机还是麦克风，只要是所在场景里有这两样东西，哪怕别人明确的表达了它们在关闭状态，也要坚信他们是开着的。

若是这些设备记录下的内容是私人问题还好，但若是被录下的内容与国家有关。不管是自己的国家，还是别的国家，那都会除大问题。

“您如何看待华翠楼珠宝呢？”小记者问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陈明辉一瞬间就思考了特别多，在他想清楚了这是省台的采访，不管是真得播放了，还是最后没有播放，自己都必须在日志里详细记录下受采访的内容，方便任何有需要的人查看。

既然如此，那当然夸夸道，“华翠楼珠宝是一间非常优秀的贵金属饰品交易店。我相信不光是我如此认为，我身后如此密集的人群，他们作为直接消费者一定也是这样认为。”

小记者举着话筒的手有些麻了，他之所以提问这样一个问题，更多的是想套一下这位李家坡领事的话。

没有限定范围，很多时候得到的回答会很有趣。

如果有需要的话，再经过后期特殊化处理的剪辑，整个采访能够表达出的意思有很多很多。

总不会有人以为电视上播出的采访内容，就真的是被采访者想说的话吧。

不知道有多少是钓鱼呢。

小记者见钓鱼空军了，他第二个问题问得更直球了一些，他问道，“请问您作为李家坡大使，对于华翠楼的男老板是一位李家坡华人的传言怎么看？”

陈明辉回道，“我作为李家坡领事，很重要的一部分业务内容就是保障我国公民在华的各种合法利益。这是中李双方全都高度认可的内容，我相信……”

陈明辉的废话文学直接持续了两分钟。

他话里话外表明自己会保护李家坡公民在华的利益，但就是不回答华翠楼的男老板是不是李家坡的公民。

小记者又问出了几个问题，陈明辉给出的回答都相当的圆润。

如此圆润的回答，让小记者觉得眼前的这位大使，就像是一个在水流中冲刷了亿万年的鹅卵石，滑不留手，一点话柄都不会留下。

邵华也见到了眼前这位领事的段位着实不低，他自己并非是记者出身，设置话术的水平不一定比小记者好多少，再加上他的心态比小记者好了不知道多少。

能够得到有用的内容固然值得高兴，但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才是常态难道不是么？

邵华很体面地说道，“感谢您的配合，愿中李两国友谊长存。”

陈明辉同样体面的回答了两句。

邵华带着记者和摄像师，还有其他的一些后勤人员，继续开始了之前的工作。

由于郝莽相关的内容，对于省台来说都意义非凡。

因此，无论是摄影带的配额还是使用的尺度上，都有着一条绿色通道。

摄像师傅举摄像机的时间虽说没有缩短，但是摄像机大多数时候都开着，是真的在录制内容。

而不是像是平常的时候，采访都要经过好多次的彩排。

要记者和被采访者不停的套词，可能忙活了几个小时，最后实际录的内容，一共才一两分钟。

陈明辉发觉了现场有记者后，整个人的谨慎程度提升了一个台阶。

他小心得规划出了一条路线，虽然曲折了一些，但是七转八转之后，他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郝莽。

郝莽依旧是一身休闲运动服的模样。

与西装笔挺的陈明辉相比，他的样子着实有些不正式。

若是陈明辉刚认识郝莽的话，他甚至会觉得这样穿着的人有些过于轻浮。

因为一般来说，无论是那种身份的哪种人，在相对正式的场合的时候，都会穿出他认为最体面的一套衣服。

然而，郝莽显然不是一般人。

郝莽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识。

因为，生活在现代的时候，他早就见过太多着装与场合不匹配的情况了。

新闻里不都说，全国内最高级的饭店，都有大哥穿着汗衫和拖鞋在那吃饭。

所谓的最高级，难道还能不赚钱，不做生意咯？

而郝莽在九零年为什么如此有底气，没有其它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有钱，很有钱。

陈明辉找到郝莽的第一时间，就恭喜道，“恭喜您的华翠楼盛大开业。”

郝莽看着左手在上，拱着手恭喜的陈明辉，也十分欢乐地回到，“同喜，同喜。”

他笑着说道，“我昨天没有看到您，还以为您太忙了，忘记了我这边呢。”

陈明辉虽说知道郝莽并不是在挑理，但他还是解释道，“前几天去大使那边述职，昨天夜里刚回到这边，就在电视节目里看到您的华翠楼开业了。我真是没有想到您这家金店竟然开得如此红火，真是太厉害了。”

他嘴上如此说着，他来到这里其实还有第二个原因。

就是他在和大使述职的时候，较为详细的描述了郝莽这边的情况。

大使那边给出的答复是，如果这位郝莽做出的成绩很优异，李家坡这边可以给予一切必要的帮助。

如果他这边没有取得很理想的成果，那就给予理论上一切可能的帮助。

他刚回到这边，就看到了新闻。

虽说他不完全相信新闻，可是今天眼见为实后，他就觉得大使所说的“给予一切不要的帮助”是很正确的选择。

而他作为一名领事，不管是于公于私，与这样一位目前可能还算不上顶级富豪，但是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是一位顶级富豪的人交好，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陈明辉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他说道，“郝莽先生，我已经查证了，华翠楼是一家拥有两百余年历史的悠久品牌，这是全部的资料，请您查看。”

“哈？”郝莽一脸吃惊，他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陈明辉，很想问他，“您没有喝多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礼物 郝莽盯着眼前这位李家坡的领事。

他刚才那番话，出门喝了少于三斤假酒，郝莽都不信。

自己随口胡起的名字，怎么可能拥有两百多年历史了？

陈明辉乐观的很，他丝毫没有因为郝莽的话情绪上有任何异样，他笑呵呵地说道，“您这家店我我的确追朔到了两百多年的历史，不过它之前不叫华翠楼而已。”

陈明辉解释道，“两百三十年前，有一家郝记金行在这座城市里成立。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到了一百五十年前，这座城市作为通商口岸开埠，郝记金行的业务开始顺着航运路线最远发展至南洋。最远也是最红火的金行，就是位于马六甲海峡关隘，也就是现如今李家坡的位置。”

“后来因为战乱等诸多原因，陆地这边渐渐见不到了郝记金行的踪影，甚至在李家坡只剩下一间郝记金行的旧址都在几年前被拆除建造成了组屋。”

“而您作为郝记金行的后代，发愤图强，终于再一次发了家。您发家后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振郝记金行的荣光。与此同时，您也时刻提醒自己作为一位华人的荣耀。因此，您为新开的金行起名叫做‘华翠楼’。”

陈明辉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可能有一些细节我不是很清楚。郝先生，如果您觉得哪些地方不合理，都可以进行相应的修正。”

“这也行？”郝莽这还听不出陈明辉的意思，这明明就是在凭空捏造“历史”，这样的行为是允许的么？广告法不管的么？

郝莽问道，“这不太好吧。”

陈明辉回答道，“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您可以看一下您手中的文件，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内容的关键节点，都有历史上的‘证据’来证明我所讲述的一切所言非虚。”

郝莽翻开厚厚地本子。

透明的菲林页中间夹着的是一张张复印文件，有一些能够明显看出在传真的过程中有所干扰，稍微有些瑕疵。

但是正如陈明辉所说，上面真的记述了一家名为郝记金行的金店的百年兴衰，最后联系到华翠楼身上的时候，也还算圆润，不算生硬。

若不是郝莽知道华翠楼是个什么玩意，又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都要信了。

他也知道贵金属饰品这个行业的消费者，有时候就喜欢听一口故事。

眼前这位领事先生既然已经费心费力的编好了，那就当真好了。

“行吧，那就这样吧。”郝莽点了点头。

陈明辉听到郝莽这句话，终于放下了心。

他可以保证他交给郝莽的那一份资料里的一切内容都是真的，没有一个字的假话。

甚至，文字说明里，压根没有说明华翠楼就是郝记金行的秽土转生。

只是依照着时间线排序下来，让读者会误以为华翠楼就是之前提到的郝记金行的延续。

这种只说真话，只说部分真话的手法，陈明辉还是进入外务系统后，才系统地进行了学习。

任何事情，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仔细地拼凑一番，都会展现出和原始资料表达出的意思，完全不同的“事实”。

事实上，陈明辉也觉得事实怎样其实无大所谓。

历史最有用的时候，不就是给活人体现现实价值的时候么？

“稍微等一下。”郝莽这边如此说道，那边挥了挥手，陈爱立即就注意到了。

几天以来的耳鬓厮磨，让陈爱对于郝莽的任何动作都颇为敏感了起来。

不仅如此，现如今郝莽一个动作刚摆出架势，她就知道该如何配合了。

陈爱在拥挤的顾客中穿梭了过来。

郝莽把手里的文件交给陈爱，他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是陈领事给华翠楼开业的贺礼。”

“谢谢陈领事。”陈爱虽说还没有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但直接就开始了道谢。

她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她记得在她差一些就会被带去收容所的时候，是这位陈领事帮自己解了围。

虽说，她也知道他帮自己解围，完全是因为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可是，理性上如此想，感性上却还是难以避免对陈明辉产生好感。

郝莽作为一个打螺丝十年如一日的能手，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不懂得什么叫做含蓄。

“直接打开看看。”他提醒道陈爱。

陈爱把文件翻开读了起来，她一开始看到那些影印的历史文件的时候，还不懂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可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

“华翠楼的历史竟然是这样？”她看到最后，都没有怀疑这份文件的真假，直接把这些内容当做是真的了。

郝莽不太习惯撒谎，尽管这个谎不是他自己撒的，他摸了摸鼻子说道，“就当这是真的好了。”

陈爱的小手摸上了郝莽的手，展开笑颜说道，“谢谢陈领事。”

她这回的表情更是由衷。

她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在开业前几天，她才知道商海那边的老凰祥，老庙等一系列在御园边上的金店，都已经开始了与华翠楼类似的运营。

不过，与华翠楼仅仅是收购了一个没什么历史的贵金属进出口公司不同。他们获取到牌照的同时，还得到了历史悠久的品牌名称。

这就让陈爱有些忧虑。

因为她在郝莽给她的手册里看到了珠宝贵金属饰品行业，除了产品本身的好坏，最重要的就是品牌的历史，品牌的故事。因为，很多时候大家使用的工艺相同，质地相同，甚至东西都是同一家工厂出的。

那这个时候，影响消费者购买的因素，除了价格，还有的就是品牌。

陈爱觉得华翠楼这个名字绝对算得上好听，可是唯一让她有些顾虑的就是华翠楼似乎没有什么历史。

虽说如今是开业第二天，生意很是不错，但是谁也不能确定这个生意会一直不错下去。

就在她有些担忧的时候，竟然有人雪中送炭一般的为华翠楼送来了“历史”。

这如何不让她由衷的开心呢？

第一百三十章 好水好茶 邵华远远瞥见郝莽、陈爱、陈明辉三人宾主尽欢，他有些着急，想要知道他们完成了什么交易，可又不能像是刚才对待邵华那样，直接带着队伍傻乎乎地过去采访就好了。

现在是九零年，很多人形容记者用的形容词都是“无冕之王”。

意思是说记者虽说不见得有实际的行政级别，但是他们却可以参与、推动、改变很多事情。

可是，“无冕之王”再厉害，它依旧也只是“无冕”而已。

是个人就会有欲望，记者也是人，当然也有欲望。

绝大多数的记者潜伏数月乃至数年，只是为了获得一篇新闻的素材，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执行正义。

很多人是为了发财，很多人是为了升官。

邵华所掌控的新闻部，里面更是全都是这两种人，但凡是有一点“理想主义”的人，早都被他清理出去了。

昨日的因，今天的果。

因此，就算是现在邵华想要派手下的小记者当炮灰去郝莽那里试试水。

说不定他手下这些现实主义至上的小记者，反手就把邵华卖掉，转头抱上郝莽地大腿。

毕竟，他们都是识时务的俊杰。

当然知道如今在省台，抱住郝莽大腿的重要性，远比抱住邵华要强。

甚至，就算是一些知道邵华最近有望升值的人，也都是这样想。

谁不知道邵华升值的关键呢？在郝莽来到省台之前，有哪个能让邵主任如此夜以继日的守着呢？

邵华这边纠结了良久。

终于，对于升职的渴望，战胜了八卦之心。

“既然他们谈得那么高兴，一定是有好事情发生。郝莽厂长那边发生好事，他的生意更加顺利了，自己争取到他的青睐，升职的可能也就更大了许多嘛。”

邵华这里形成了逻辑闭环。

他完成了自我催眠后，命令手下的记者和摄影师们，去寻找那些在华翠楼完成了购物的消费者，今天的主要侧重点，便着重于此吧。

陈爱的心结一了，再加上她又是华翠楼的实际运营负责人，她又与陈明辉寒暄了几句，就去处理突发事件了。

郝莽拉着陈明辉来到了陈爱装修好，却没有用上的贵宾招待厅。

这里面陈爱按照她能够打听到最“奢华”地方式进行了布置和装饰。

不过，在郝莽看来，与现代那些都市白领剧，生活拮据的男女主，一上来就能在超一线城市租上大平层相比，想象力还着实贵乏了一些。

也无非也就是一些红木桌椅，一些奇木茶台。

郝莽不太懂喝茶，更不懂品茶。

不过，在现代的时候，偶尔充当厂长招待客人时候听候差遣的工具人，他倒是照猫画虎，能够将泡茶流程，学得七八分像。

陈明辉虽然贵为李家坡的领事，但是他其实就爱喝茶这一口。

李家坡与绝大多数人类聚居的地方都不同。

它虽然守着海，守着世界航运的咽喉，守着马六甲海峡隘口这个绝对不缺水地地方。

但是，李家坡的澹水资源奇缺。

全国的澹水资源，主要来源就是雨水。

剩下很大一部分也来自于进口。

少部分学习沙特那边进行的海水澹化，虽说听上去牛逼轰轰，但也只是听上去而已。

价格贵、效果差、产量低。

因此，哪怕到了现代的时候，李家坡那边还会搞出用回收处理过的厕所用水酿造啤酒，还全都卖了出去的神奇操作。

放在科学技术还没有那么普及和先进的九零年，再追朔到陈明辉小的时候。

他喝过的水，入口不会生病已经极为满足了，至于味道、口感、来源上的问题，只能指望用茶叶来掩盖和调和了。

人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

从小到大一直喝茶，也就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他牙齿虽然每天早晚都会各刷一遍，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极其讲究个人卫生了。

可是，他牙齿缝隙的牙釉质上，还是能够隐约看到一些暗黄色的污渍，那不是烟渍，而是茶渍。

郝莽将他带来这个位于二楼耳房位置的贵宾招待室，坐在这里透过窗户能鸟瞰到一楼的全貌。

“喝什么茶呢？”郝莽展示着眼前这一系列茶罐。

陈明辉坐在这个闹中取静，别有一番滋味的贵宾招待室，几经筛选，选中了鸭屎香。

在他小的时候，生活条件一般，有碎茶喝上一喝，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

当他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考上李家坡国立大学，又顺利进入了外务系统之后，他才渐渐有了闲钱开始品味茶叶。

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茶叶原来分好多好多种。

绿茶、红茶、乌龙茶、白茶、花茶、黑茶等等……

喝茶算是他仅有的一点嗜好了。

他看着郝莽熟练的将鸭屎香这种乌龙茶从小罐子里取出来，进行烧水、冲泡等步骤。

他心中掠过颇多想法。

他最大的想法，还是眼前这位郝莽，绝非像是他的名字一样只知道莽。

他一定是从某些细节上发现了自己喜欢喝茶这件事情，因此才在自己把华翠楼的历史资料交给他之后，带自己来这里喝茶。

陈明辉看着郝莽泡茶的动作，就觉得他是个懂茶之人。

他哪里会知道，郝莽才没有发现他喜欢喝茶，仅仅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坐一会。

他更不会知道，郝莽对所谓的茶文化没有半点兴趣，现在手上的这些活计，只不过是当工具人时，耳濡目染学会的技能而已。

在郝莽看来，泡茶与打螺丝没有什么区别。

不同的设备、不同的位置，要用不同的螺丝型号，不同的扭矩，不同的顺序。

泡不同茶叶之间的区别，也大概是如此。

陈明辉端起茶杯，先是鼻孔深吸了一下，深深地嗅了一下茶香。

尔后，小小的抿了一口，体味着鸭屎香的香气。

他喝完一小杯，放下之后感叹道，“陆地这边的水好茶叶好，比李家坡那边可好多了。”

“水好？”郝莽望着自己手中的白水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他在九零年喝到的水，最好喝的还不如纯净水，更别提那些号称在火山带开采的矿泉水了。

陈明辉看到郝莽听闻自己话诧异地神情，他笑着说道，“也是我没喝过好水好茶。”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城府的人 郝莽听到陈明辉的感叹，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我虽然不拥有火山地质的水资源矿产开发权，但是我有净水设备啊。”

新诚电子厂那边，目前芯片生产已经步入正轨，每天消耗的纯净水数量，相比于区区五位数的芯片产量来说，其实是有些偏大。

绝大多数的纯净水用处并不是芯片生产，而是被工厂里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以及做饭喝掉了。

虽说有人觉得很奢侈，例如于康永就觉得直接从地里抽上来的水有什么问题了，也不是不能喝不是？

不过，至今为止，新诚电子厂这边没有发生过一例水土不服，郝莽觉得还是因为这边使用的水是纯净水。

今天他又听到陈明辉感叹没有喝过好水，他脑海里又有了一个想法，“将纯净水装瓶售卖怎么样？”

现代各种纯净水和矿泉水的品牌争奇斗艳，能摆满一个货架。

然而，在九零年，买饮料这种行为都是非必要不消费，买瓶装的纯净水，更是纯纯的冤种行为。

陈明辉喝完杯中的茶水，他看郝莽半晌不说话，似是在沉思什么，他问道，“郝先生，您是在思考？”

“啊？抱歉，抱歉。”郝莽这才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看向楼下密集而汹涌的人潮，他说道，“我在想下面有如此多的人，他们口渴了喝水怎么办？如果售卖瓶装的纯净水，会有市场么？”

“哦？瓶装水？”陈明辉眼前一亮。

瓶装水在李家坡并不少见。

虽说在他小时候吃的水还是雨水为主，两个不驱虫肚子里就一堆蛔虫。

可是随着李家坡经济的腾飞，瓶装水和饮料也渐渐从发达国家流入了李家坡。

李家坡也诞生了一批本土的瓶装饮料和瓶装水的厂商。

有幸的是，陈明辉正好去过这些企业进行调研。

他调研的结果就是，这类瓶装饮料和瓶装水的企业，并没有什么严格的技术壁垒。

大家比拼的更多的还是规模和渠道，以及广告的投放。

规模越大成本就越低，渠道铺的越广，销量也就越大，也就能托住产能。

至于最后的广告投放，他看了郝莽一眼，在别的国家不好说，至少在陆地这边，眼前这位是广告营销的专家。

陈明辉偷偷买过一台新诚游戏机。

这台游戏机与陆地这边和岛那边厂商生产的游戏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甚至做工用料，以及包装地精美程度上，都算不上是最好的那一档。

可是，它的广告够多，它的广告够洗脑。

所以，如今不说在陆地这边全境，至少在省内，新诚游戏机是当之无愧的游戏机销量之王。

还有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华翠楼这家金店。

它虽说没有像是新诚游戏机一样，在省台及相关媒体进行全时段轰炸。

但是那个流传很广，还被自己坐实是真的的小故事，让不少大妈大婶，对于这个品牌产生了认可度。

大妈大婶虽然不指望着自己也能够有一个富家公子为自己一掷千金，但是女人无论年龄，感性的总比理性的多。

她们听了故事，就有来华翠楼看一看的动力。

她们来到华翠楼，就会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栋门面长达百米，面积上千平，看上去金碧辉煌的门店，他们瞬间就有了购买的欲望。

要知道，目前的私人老板们做生意，秉承着的都是凑合能用的心思。

有个地方，能把货卖出去就行。

哪里会有人像是华翠楼这里一样，如此豪奢地进行装修。

拥有同样面积铺面的零售企业，一般都是公家的单位。

可是公家拥有的地方虽然面积很大，但是他们却又不讲奢华的装修。

如此一来，华翠楼不管是在省内，还是在全国范围内，都绝对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如此奢华的店面，再加上感人的小故事，最后又是人山人海，掏钱晚了就买不到首饰的状况。

她们哪怕连首饰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掏钱购买了。

她们真的付钱拿到首饰的那一刻，或许心中有所懊悔。

毕竟，沉甸甸的钱，只变成了一小块金属玩意，落差感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但是，当她们仔细审视手中的小金属疙瘩的时候，发现这个金属疙瘩与其它东西相比，竟然如此的精致。

她们又会觉得物超所值起来，心中那一点点觉得亏得慌的心思也消散一空。

如此一来，整个购物过程就进入了完美的闭环。

她们出去炫耀的时候，也会先展示一下饰品的精美程度，尔后讲述一下颇有传播力的海外富家公子为陆地这边灰姑娘一掷千金开一家金店的故事，再进而描述起店铺的奢华。

哪怕就是再嘴笨的妇女，在这个过程中也能体会到别人侧耳聆听的满足感。

而这种满足感，又会促使着她们一分钱好处都不拿的为华翠楼进行宣传。

陈明辉看到了这个完美的闭环，因此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深不可测。

他已经将郝莽当成了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哪里能想到这里的一切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店铺面积大，是因为他觉得金店哪怕赔钱，房产也陪不了钱。

装修奢华大气，是因为他拿错了策划方桉，把现代的那一份，给到了陈爱的手中。

至于那个有流传度的故事，仅仅只是当初为了买商铺好买一点的小心思。

甚至就连这家金店本身，都只是郝莽为了方便的将两个世界的货币进行兑换，而选择的中转站。

可是，目前华翠楼的生意越好，他就越亏。

因为九零年这边的电铸技术还不是很成熟，良品率和产量都还没有达到理想中的程度。

因此这边销售的饰品，都是郝莽从现代拿过来救急的。

这边卖的越好，郝莽需要在现代拿过来的就越多。

这对于在九零年不缺少财富，在现代比较缺财富的郝莽来说，可不就是亏了。

因此，相比于陈爱、邓国赢以及一种华翠楼员工的喜形于色，他面部表情有些平澹，甚至有些发苦。

可这更让陈明辉觉得，郝莽先生是一位有城府的人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饰品量产 喝一喝茶，吃一顿简餐，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过了大半。

华翠楼生意的火爆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销售员们现如今已经不担心自己的业绩和提成的问题，反倒是劝起来顾客要理性消费。

倒不是因为她们真的想要顾客理性消费，而是为了能让柜台里的货足够卖到晚上关门。

邓国赢昨天见到了生意的红火后，他今天就没有来华翠楼，而是和郝莽找过来的技术员一起，研究黄金电铸技术。

他主要的工作就是演示他现在掌握的电铸流程，复现他掌握的技术套路。

而那一位研究人员，则负责将他的操作转换成文字的描述和简笔画的图解。

直到邓国赢演示了三次过后，将文字描述和图解的细节修改了几次后，才亲手开始操作。

邓国赢心里一直在想，要不要这么麻烦。

他从十多岁出来闯荡到现在位置，不管是手打金银首饰还是这段时间学的电铸工艺，他都是看几遍就自己上手了。

虽说他的操作跟原版的操作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不少时候也会遇到难题。

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到难题就解决难题，电铸的手艺有一说一是不太行，但是他打金的技术，哪怕在同乡里和最老的一批师傅比，都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取得过“成功”的他，理所当然就觉得文字记录和图解，都是不需要的事情。

从新诚电子厂研发部过来的年轻人非常有耐心。

张铁心将他派来这边，还真不算是跨专业为难他。

众做周知，芯片制造工艺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掺杂。

简单来说，就是在硅片上用光凋出合适形状的房间后，让不同材质的金属在不同位置沉积，从而达到理想的性能。

除了这里，还有一步就是将芯片上的引脚连接到主板上，也需要对金属特性有着较深的理解。

他在新诚电子那边的研究方向就是这个，派来华翠楼也不算是跨专业了。

他开始了第一次的电铸作业。

第一次，他完全按照邓国赢操作的步骤和每一步操作的时间来执行。

时间静静地流逝，当成品出来的时候，这位年轻人还没有开始总结，邓国赢就发现这个年轻人做出来的成品，竟然与自己做的丝毫不差。

这……

邓国赢有点震惊。

邓国赢一直以来从事的行业，在他自己的理解里，就是手工业。

既然是手工业，那就应该每个人做出来的手工都不一样才是正常。

就算是这位年轻人电铸出来的饰品，比自己制造的饰品各项参数都更符合要求，他都不会有任何惊讶。

他也带过徒弟，至少在打金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讲究个缘法。

和这个行业有缘的人，随随便便上手就能取得不错的成果。

和这个行业没有缘分的人，哪怕是一天二十个小时都扑在这上面，也不会取得什么进展。

可今天他见到的状况明显不同，一个之前没有接触过电铸技术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做出来的东西和已经折腾了好几周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不对劲儿。

这不符合邓国赢如此多年形成的世界观。

或许，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超出了邓国赢世界观的理解，可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却很科学。

像是他这种研究人员，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一件事情换一个人来做结果不一样。一件事情没有办法复现。

他们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一件事情，不管是谁来做，只要按照步骤一步步执行下来，哪怕是个棒槌做出来的结果，也与最优秀的人做出来没有差别。

他完全依照记录做一遍，就是为了确认自己记录的没有问题。

既然记录没有问题，就可以依照自己常年以来对金属材料的理解，控制其中一些参数的变化，从而让最终的成品达到理想的性能。

他做出完第一批成品后，就暂时放下了实际操作的部分，大部分工作都开始在桉头的纸张上完成。

这一切毫无疑问又超出了邓国赢的理解。

邓国赢看着这位年轻人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半晌，他再一次开始实际操作后，做出来的成品果然更接近郝莽带回来的成品时，他整个人都麻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对他过去几十年人生的否认。

邓国赢原本以拥有的财富多少来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

从这个角度出发，借上一点钱就能开上一家金店的他，比全国绝大部分的人都成功。

他也因此有了一种幻觉，就是所谓的读书，那些知识分子，水平应该还不如自己呢。

要是他们真的很厉害，总不至于赚的钱还没有自己多吧。

可是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催眠在这一刻完全崩解了。

他看着年轻人一次次优化数据，从接触电铸技术到实际上手操作，花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基本上达到了郝莽带回来首饰的水平，他整个人更麻了。

不过，麻归麻，他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赶忙通知郝莽技术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郝莽过来看年轻人操作了一番，与自己在现代的首饰工厂看到的基本没有差别。

他立即要求开始规模化生产，他可不想再回现代把首饰带回来，那样自己岂不是越来越亏了？

年轻人这时脸上才终于有了笑意。

他本以为被派到这边是“发配”，因为他觉得与尖端的芯片制造相比，制造贵金属饰品的格调实在是太低了。

但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因为他如果留在那边，可能再过三五年都没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主导开发一条产线。

这里制造黄金饰品虽然技术含量低了一点，但是建设产线进行批量量产，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年轻人立即勾勒出了图纸。

郝莽打了一个电话，叫来黄威让他和建筑专家研究一下怎么盖比较好。

原本郝莽觉得把工厂盖在他买的这条街就不错，不过最后因为这里的居住状况太复杂，长时间生产贵金属产品，难免不遇到意外。

最后决定将首饰工厂，放到新诚电子厂附近。

那边除了新诚电子厂就只有荒地。

安全程度几近拉满。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未来主义 郝莽乘坐着黄威新购置的五十铃皮卡回到新诚电子厂附近，寻觅着适合放置首饰加工厂的地块。

这两天一直泡在华翠楼的邵华，看到郝莽走人了，他就让手下的记者和摄像师留在这边继续拍摄素材，他第一时间上了皮卡。

郝莽站在皮卡的货仓里，看着这边也适合建厂，那边也适合，他正想问黄威觉得哪里更合适的时候。

晒得活像是个非洲人的黄威，不由得提醒道，“郝兄弟，咱们看重哪块地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能给咱们哪块地。”

郝莽听到他的话，回想起了那个不久前莫名其妙来到新诚电子厂的领导。

他真得不擅长和这种人交往。

邵华见郝莽面露难色，他向前一步说道，“郝厂长，您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么？我应该能帮上忙？”

黄威瞥了一眼邵华，邵华虽说是记者部的主任，但是他常年都是在室内工作，因此皮肤可以用白皙来形容。

不过，他为了体现自己记者的属性，穿着地是他平时根本不会穿满是口袋的小马甲。

黄威看到了这两点，又看到了马甲上省台的标识，就知道眼前的这家伙大小是个领导，他就说道，“郝兄弟这边要批一块地建工厂，可是上次区里的领导过来新诚这边，让郝兄弟不太适应。”

“懂了！”邵华第一时间回复道，他虽说平时不下一线工作，可是记者们采访过来的素材，他偶尔还是会看一看。

这些第一手资料，大多数都不会播出，因为不利于团结。

不过，省台也会在经济状况允许的情况下，多保留这些素材一段时间。

因为，这些录制的素材，绝大多数时候只要透露给相关的责任人一点，他们就会主动和省台团结。

这也是为什么省台作为一个宣传系统的下属单位，有时候却能办许多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的原因。

郝莽的性格邵华这些天以来也是了解了。

他属于那种想做什么就立即做，不喜欢绕圈子，不喜欢猜谜的性格。

他这种个性如果扔到体制内还不改变的话，他甭说活过一年，就是能活过三天都很难。

若是放在小说里，属于上一行刚出现，下一行就已经栽了的状态。

那位邵华现在还没有记得起名字的区领导，估摸着就是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心里想的是从郝莽这里哪些好处，但是又不愿意落下自己主动出手的口实，想要让郝莽这边自觉一点主动上供。

说不定，话里话外还多多少少威胁了一下郝莽。

邵华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不就是能用到我的时候了么？”

“什么叫正中下怀啊！”

他有点想要叉个腰，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不太好。

他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我可以稍微帮一点忙。”

“你？”黄威可见过领导是个什么鸟样，他对眼前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人根本没有一丝信任。

他当初从单位离开的时候，若是相信了领导的鬼话，现在不知道过得会有多惨。

之后进行的游戏机进货和批发，他也是能不和体制内的人有接触，就不和他们有接触。

因为大多数时候与他们接触，并不会办成事情，反倒会坏事。

因为那些人的逻辑是不让你觉得事情难办，你怎么会体会到他们的价值呢？

因此，那位不请自来的人来到新诚电子厂后，黄威就觉得电子厂被盯上了。

省台的人，就能够解决这里面的矛盾么？

邵华也没有与黄威多说什么，他抽出腰间的大哥大，用牙把天线抻出来，拨通了台里的电话，“我是邵华，帮我转到新闻部。”

新闻部那边接电话了。

“我是邵华，帮我找一份素材，找到之后帮我联系一下素材上的这个人。”邵华挂掉了电话，又重新拨打了台里的电话，“我是邵华，我要找台长。”

“台长您好，我是小邵啊。我现在没在华翠楼，我和郝莽先生来到了他的电子厂。他遇到一点小难题，他想要在电子厂这边建一个首饰加工厂，可是他之前和区里的领导稍微有一些矛盾。所以……”

“您来安排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和郝先生转述！”

邵华举着一个硕大的大哥大，虽说台长没有在眼前，可他对着大哥大就像是对着台账本人一样尊敬。

他收回大哥大的天线，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将大哥大收回到腰间。

他说道，“郝先生，台长说您不必为这件事情担心，台长会帮您将这件事情完美解决的。您只需要选您心仪的地块就可以了。您喜欢哪个地，就选择哪个地。”

“好。”郝莽点了点头，他才不管后面有什么弯弯绕绕，他兴致勃勃地挑选起了地块。

首饰加工厂不是一个高污染的行业，面前能算是高能耗。

因此选址的自由度相对较高。

再加上贵金属首饰又是高价值的产品，因此运费的影响相对来说很低。

所以，选址在哪里，真的只看郝莽个人的喜好。

郝莽最后选择了电子厂西侧的一块空地。

他选择完，黄威身边的建筑专家就过去勘探地质。

设计院的设计师也被找来了。

郝莽对于设计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能够满足正常生产的情况下，要有一些设计感。

至于什么是设计感。

设计师有自己的理解，但是他不敢用自己的理解。

他若是觉得先锋主义设计才叫有设计感，出资的老板就是觉得一个大金元宝模样的建筑才叫有设计感呢？

谁出钱谁说了算。

设计专家仔细询问着郝莽想要的风格是什么样。

郝莽明确的表示了自己不喜欢大金元宝、铜钱、财神爷等等风格的建筑。

福禄寿也不要！

他要那种酷的，帅的，有意思的！

设计专家为此挠破了头。

他只好找来各种各样的图册，一页页翻看，询问郝莽的喜好。

郝莽翻了一番，视线突然定住了。

他见到了一幢奇观。

这一幢奇观后面又是一幢奇观。

“我就要这个！”

设计专家定睛一看，这些都是素联的未来主义建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下手难 “您要这个？”设计专家有些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么多年以来，别的建筑风格他或多或少参与过，至少也看过实物，可是未来主义建筑，他是真的没有参与过也没有见到过真的建筑。

他与未来主义的关系，就如同此刻郝莽与未来主义建筑的关系，都是只是在纸面上看到过而已。

“我就要这个。”郝莽点点头。

他不懂这个主义那个流派，他只知道这个风格看上去很酷。

怎么形容呢？

就是有一种米国人凭借刻板印象制作出的可以用刻板印象大全来形容的《红色警戒》游戏里的建筑。

他们刻板印象中的素联，就展现出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郝莽看到画册里的未来主义建筑的时候，彷佛就想起来了多年以前，自己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围在邻居家电脑前，看他玩《红色警戒》的时光。

虽说自己并没有机会上手，可是光看到基地车展开，就显得激动不已。哪怕回到家的睡梦里也会梦到《红色警戒》里的画面。

这种能唤起童年记忆的奇观，谁不想要来上一个呢？

设计专家耳中听着郝莽肯定的语气，眼中看着郝莽确定的神情，他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

激动的是终于碰到一个有审美的甲方了。

多年以来，无论甲方是有关部门还是私人，他们的要求要么就是刻板的“气派”，要么就是在一定的预算下，面积越大越好。

像是建筑的象征意义，建筑的实用性，建筑的易用性，这些都可以往后稍稍。

如今碰到这样一位喜欢未来主义建筑，还真相整上一栋的甲方，简直万年难求。

不安的是，未来主义建筑，他也只在书本上见过。

对于这些素式奇观来说，他既不了解它们的结构特性，又没掌握他们的设计思路。

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需要时间，他生怕郝莽多问几句，发现自己对于未来主义也没有太多了解。

郝莽望着画册里未来主义的图片，越看越喜欢。

虽说现代的房地产行业异常发达，但是这样有特点的建筑也极为少见。

住宅地产虽说烈火烹油一般的花团锦簇，但是几乎所有住宅都像是复制粘贴的奇行种，也不能说是不好看，但是全国所有的城市，看起来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奇怪。

就算是有一些写字楼作为地标建筑。

也是清一水的玻璃楼。

最多也就是你长得像是瓶起子，我长得像是发育不良的饮料瓶，他长得像是个柰子。

大家都是在造奇观，那些妖艳的奇观，哪有画册里这些未来主义风格的奇观好看。

“我就要这个！”郝莽的语气更加确定了。

他了解国内应该没有设计过类似建筑的设计师，他也不为难眼前这个设计专家，他直接和黄威说道，“能联系上了素联建筑设计行业的人才么？如果能联系的话，可以请他们来设计一番。钱不是问题。”

黄威有些问难。

素联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

他不论是之前在建筑队工作，还是他后来倒卖游戏机，他都没有和那边产生过任何的方式的联系。

设计专家听到郝莽的话，心中有些失落，觉得眼前这位甲方信不过自己。

不过他转念一想，“我自己不也没信过我自己？那没事了……”

他情绪没有持续太久，怕郝莽只是心血来潮，一看实现太过困难，就不实现了。

他连忙说道，“我曾经和那边的设计师专家有过交流，不过时间已经太久了，我不太确定能不能和他们联系上。”

黄威见设计专家表态了，他嘿然一笑说道，“我可不认识素联那边的专家，我从小就听那边的故事长大，可是从来没见过一个素联人。”

“这倒是个问题。”郝莽摸了摸下把，他的手指逆着胡茬生长的方向轻轻抚过，他的头上虚拟的小灯泡忽然亮了，他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我怎么忘了他们！”

他对黄威说道，“你的大哥大借我用一下。”

郝莽扯出黄威大哥大的天线，拨通了新诚电子厂的电话，“给我转接铁心老师。”

郝莽的声音虽然在几次信号转换之后有些失真，但是那边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负责转接的保安，立即就把电话转接了过去。

郝莽等待地时候，还是觉得这种人工转接有些麻烦。

他曾经听说研发部那边计划研发一个自动转接的机器，也不知道目前进度怎么样了，就他几乎没有的技术素养来说，他觉得开发这种机器的难度应该不高。

“厂长，我是张铁心。”电话那头传来张铁心有些气喘吁吁地声音。

张铁心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状态。

他不用去思考别的什么，只要醉心于技术而已。

小郝厂长是那种言出必信，行出必果，干脆利落的人物。

他喜欢这样的人物，甚至不光是他，许多研发部的同志，都多多少少有些钦佩这个比他们年轻了不少的小郝厂长。

因此，郝莽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整个研发部对于他的意见，他的要求，特别的上心。

“您认不认识素联那边的专家啊？”郝莽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

“有过交流，他们的电子工业不弱，不过他们的强项在于真空管那边，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这块他们研究的好像不多，水平应该没有咱们厂高。”张铁心好像连思考都没有思考，结论直接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我不是要他们的电子技术啦。”郝莽听张铁心说，也想起了现代的时候，罗斯的黑客技术似乎独步天下。

他说道，“我在画册上看到一些素联建筑挺好看的，想要在咱们这边修一点这种风格的建筑。不过设计专家这边说，他也不太好联系上了素联那边。所以，我就想问问您这边能够联系上么？”

电话那头的张铁心愣了一下，他问道，“您现在在哪？”

“我就在厂子外头的荒地上啊……”

“这么近您叫人喊我一声出去不就完了。”

“我这不是觉得打电话方便么？”

“……”张铁心无语，他心想，“电话费那么贵，您真是有钱烧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迫不及待了 张铁心来到厂子外的空地时，见这里已经站了一圈人。

“这边，这边。”郝莽热情地招着手，待张铁心走过来后，指着画册说道，“铁心老师，您看这种建筑是不是很帅？”

张铁心探出头，看着眼前的建筑画册，他看到的是一张黑边照片，一栋造型有些奇特的建筑，伫立在一片空地上。

哪怕照片现实不出来黑白和灰阶之外的不同颜色，但是张铁心还是能够肯定，这建筑外立面就是水泥的本色，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处理。

不光有着一种科幻般的未来风格，还能感受到一丝丝粗犷的狂野之美。

“您是想要建造这样一栋建筑？”张铁心问道。

“对！”

“用来做什么呢？”

“做首饰加工厂。”

“……”张铁心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这样的建筑风格，您说您想造宇宙飞船，我还会觉得更合理一些。”

“是这样么？”郝莽挠了挠头，“多帅哦！”

张铁心是一个实用主义至上的人，他劝道，“这种……呃……造型奇特的建筑，空间利用率不高，造价也不低，我想我们应该……”

他斟词酌句的话还没说完，郝莽就说道，“我有钱啊！”

“我当然知道你有钱！”张铁心在心中吐槽道。

他最开始来新诚电子厂时候的想法，就是我拿了这么多工资，我先存起来，如果厂子遇到了经济上的危机，自己就把这些钱拿出来，或多或少都能够帮助到公司。

可是，他才来工作了两周，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到手里，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是离谱。

他怎么都没有料到那样一款小小的游戏机，销量竟然如此的可怕。

工厂哪怕二十四小时三班倒不间断得进行生产，生产出的游戏机连二十四小时的库存时间都达不到，第一时间就被运走了。

更离谱的是，这样离谱的模式，直到从天南地北过来的技术人员达到小三位数了，依旧还是如此。

张铁心懒得去算厂子一天的收入是多少。

可是技术人员里的小年轻，有人就愿意算这个，不过他们算出来那个数字后，他们自己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觉得不可能。

是啊……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小小的厂子，一周的产值比自己原先工作的巨大工厂一年的产值还要高，那都有些接受不了。

甚至，那么大数额的钱，许多人都很难对它们产生一个感性的概念。

他们只知道每天新诚电子厂收入的现金，都已经到了需要用小货车拉的地步了。

他们也八卦和推测郝莽厂长打算拿这些钱做什么，这些钱光是吃吃喝喝，想要花完很有难度。

哪怕是每一天都山珍野味的胡吃海塞，塞到撑死，也消耗不掉其中的哪怕万分之一。

他们觉得郝莽厂长会将这其中的一部分收入用来做研发。

如果他不是这样想的，他也不会找到自己这些人来到这里。

可是，如此一来，他们又有了一个疑惑。

那就是自己这些人的研究工作，配得上这些经费么？

事实上，配得上配不上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专业的。

因为每年写经费申请，无论是什么格式，无论再怎么花团锦簇，其核心都是证明“我的研究配得上我申请的经费，我的研究很重要，给我打钱。”

当然了，如今还在春天的余波中。

哪怕是写得再合理，经费下不来还是下不来。

若是最近这几年，但凡有一年能够到把经费搞到手的话，他们也不会绝望到隔着千山万水，只凭着一封信，一点路费，就踏上了前往异乡的旅途。

他们来时的信念也很简单，“这边真的给钱啊。”

相比于已经让他们绝望，非必要不发钱的单位来说，他们觉得这里不需要他们，总有地方需要他们。

他们到了新诚电子厂后，才发现这里的待遇真得很好。

那一笔和信件一起的汇款不是结束，仅仅只是开始。

不过，这里虽然有钱，但是需要克服地困难也不少。

倒不是缺衣少穿，吃不好睡不暖这种生活上的困难，而是这里极度贵乏科学研究所必须的设备。

虽说有一套可以迈入目前世界最先进梯队的芯片生产设备，但是让他们就这样两手空空进行研究，多少也有些为难他们了。

一开始的时候，张铁心和范红才这些老一辈人，寻思地就是有什么困难客服过去就行了。

直到有个小年轻和郝莽说明了情况，郝莽才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套虽然很破旧，但是精度都不差的科研设备。

让研发部的大多数工作，终于不再是落在纸币上的理论研究，而是能落在地面上，取得一些有用得成果了。

但光是这一点工作，就让研发部这一百多人忙活开了。

因此，他们想到新诚电子厂每天赚辣么多钱，哪怕只有百分之十，不！只有百分之一投入过来，也是让他们全身颤抖的巨款。

当然了，他们也开始怀疑他们能不能驾驭起如此巨额的预算，研发出相应等级的技术或者产品了。

在这种焦虑中，就连郝莽要求他们派去搞什么黄金首饰工艺的要求，他们派过去的技术人员，在年轻一辈中都不是最顶尖的。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两天时间还没有到，郝莽厂长竟然直接打算为首饰加工厂盖一栋奇观。

张铁心明白郝莽地性格很难劝回来，他换了个角度劝道，“素联那边的设计专家我这边可以尝试联系。不过，您如果真的想要建造这种建筑的话。是只想单独建造这一栋，还是想要把这周围的风格都统一呢？如果都要统一的话，那需要设计和规划地时间就更长。所以，您的首饰加工厂，还是像是咱们电子厂这边一样，先盖一些临时的厂房进行生产，您觉得呢？”

张铁心前面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一句话。

可是落在郝莽耳朵里，他却一拍大腿说道，“铁心老师不愧是您！是啊！盖一栋建筑有什么意思，要盖就把这一片全都盖了！请您联系吧！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比没有强 没有在冒出想法的这一天就把事情敲定，让郝莽有些失落。

建筑队里的设计专家先被黄威带走，随后派来了一群人负责勘探周围的地质。

邵华这些天的主要关注点都在华翠楼上，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亲自来新诚电子厂。

虽说这里周边都是荒地，但是围绕着新诚电子厂，附近已经出现了一些贩卖水果和小吃的小贩。

一些邵华都不舍得买的水果，就那样摆在三轮车上，被新诚电子厂里时不时出来的工人挑挑拣拣。

邵华虽然不下一线很久了，但是他还是知道一些目前国营企业工人的情况，以及一些私人企业工人的状况。

他作为省台新闻部的主任，没少收到过名为“调查记者”的一手资料。

不过，这些资料他绝大部分都留在手里，既没有上报，也没有让手下们开会讨论。

他知道有很多人过得苦，但是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把这些苦曝光出来，自己会很苦。

这个世界上的苦是吃不完的。

他可不愿意自己吃。

当然了，这些资料不仅仅只会到他的手里，省台上上下下的主要领导不知道收到过多少份。

有一些具有正义感的如今已经离开了岗位。

邵华明哲保身，他清楚的知道，不利于团结的话不光不要说，连想都最好不要想。

正是因为他知道实际的情况，他才对新诚电子厂这里的情景感觉到惊讶。

他的第一判断是这些是演得，是虚假的，是用来哄骗自己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郝莽厂长这样的性格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当然了，感性的判断不一定准确。

他仔细观察起了摊贩的情况，站在一旁听他们和顾客的聊天。

若是其中有演的成分，他不相信自己作为一名专业的媒体人员判断不出来。

他观察了好半晌，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漏洞。

难道新诚电子厂的员工待遇真这么好？

邵华产生了一点质疑。

大多数私人老板的发家史他都很清楚。

他们一开始从事的行业，大多都是一些低技术，没有什么门槛的行业。

想要积攒做大做强的资本，只能拼命压榨工人。

做生意，抢先一步就是一步，成为行业龙头后，最先想得不是提携后进企业，而是上梁抽屉，过河拆桥，自己上车了，最要紧的事情是先把车门焊死。

那些还有一些人性，想对工人好一点的企业家，都不用别人出手，他们自己就落后了，最后只能暗然收场。

只有那些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够一步步做大做强。

邵华是一个海边长大的孩子，父辈和祖辈有许多人就是靠海吃饭，出海捕鱼为生。

大海上世事无常，因此靠海吃饭的人多多少少就有些迷信。

邵华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海边，离开鱼类的腥臭味。

因此，他努力读书，改变了命运。

他也因此觉得自己所有得到的一切，全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依靠那虚无缥缈的神灵。

他清楚地知道那些成为行业龙头企业的老板们，如今最爱的事情就是拜佛求仙。

在他看来他么的薪给完全是缺什么补什么，恶事做多了，总会担心有些报应就是了。

他的目光看向郝莽。

这位年龄不大，总是习惯穿一身运动服，一双运动鞋的男人，看上去一点没有求神拜佛的念头。

难道他真得没有做过亏心事？

邵华决定试探一下他。

邵华上前问道，“郝先生，您知道附近不远有一座寺庙，那庙里供奉的佛陀，据说很灵验。我听说有很多老板都喜欢去哪里，您对那边有兴趣么？”

“佛？啥佛？西方懂佛还是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里面要是这些我愿意去看一眼，不是的话就算了。”郝莽不知道眼前这个记者怎么突然间就提起了这个话题。

“懂佛？加特林菩萨？”这回轮到邵华懵逼了，“这是啥……”

他听都没听说过。

邵华也不再这里纠缠，往往谈论这些陌生话题的时候，强行不懂装懂，反倒是很容易露怯，让人看穿底裤。

郝莽一句话戳到了他的盲区，他也就不自讨苦吃了。

邵华索性也不绕圈子了，他问道，“您这家游戏机厂里的工人工资很高么？”

“不高。”郝莽摇了摇头，他说道，“一个工人一天的工资也就十几块钱到几十块钱吧。看他们具体做的是哪一道工序，例如对身体不太好的注塑工序，工资就会高一些。若是深夜班，工资也会多一些。熬夜就是熬身体嘛。”

邵华别的都没听见，“您说他们的工资是多少？是日薪，不是月薪。”

“十多块钱到几十块钱都有啊。”郝莽一脸同情地看着邵华，“你不会是费心费力，工作了太多年头，耳朵已经背了吧。我这里有医务室，要不要让他们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邵华摇了摇手，连连拒绝。

拒绝完了，他才反应过来，“您的厂子里还配备了医务室？”

“是啊。”郝莽点了点头，他说道，“正好下午没有什么事情，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病吧。”

“我没有病。”

“病人都说自己没病。”

“我……”邵华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可能真的有病，真的……”

“这不就对了，坦然承认自己有病，没有人会歧视你的！我这里的大夫还挺灵的，治好的概率很大哦。”

郝莽说道。

邵华脑补出了他小时候看病的村诊所。

村诊所里只有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

他们两个是夫妻，护士还负责接生。

日常有个头疼脑热，去了那边医生有时候还要变翻书边看，有的病有药能治，就开一些药。

药钱不贵，不论开多开少，一次一分钱。

多余的部分都是医保出，医保一年一块多钱，也不和渔民直接收，而是和大队里收。

不过，如今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这些夫妻医护，也在时代的洪流里随波漂流。

邵华心中想，“郝莽厂长不会是从附近村子里，找了这样的医护人员吧？有比没有强，可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毒药 “可是……我真的没病啊……”邵华一边想着，一边就被带到了医务室。

“这里就是医务室。”郝莽指着一栋单独的小白楼说道。

“这是医务室？”邵华一副很没有见识地样子，他想象中的医务室，就是一两间房间而已。

或许是在宿舍楼，还需是在食堂边，可是郝莽厂长这里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搞了单独一定小白楼。

说是小白楼，其中的“小”也仅仅是与周围的厂房和大楼相比。

邵华目测了一下，小白楼楼上楼下至少有一千平方米。

不仅如此，这栋小白楼，正好处在已经全面翻新过的新诚电子厂的最中央。

不管是办公楼，还是宿舍，亦或是食堂，以及每一间厂房，都有至少一扇门，正对着小白楼，且有一条路直通小白楼。

而小白楼的正门口，有一条四车道的水泥路直通到新诚电子厂的大门，好似生怕小白楼里有解决不了的病患，不能第一时间冲出厂区，就会有什么大问题一样。

郝莽拖着邵华进入小白楼内。

空气中弥漫着澹澹的消毒水的味道。

似乎每一间医院都会有的吊兰，也恰到好处就在他们该有的地方。

就当邵华在想如此高配的医务室里，不会真的放几个乡村医生和护士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面孔。

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当医生啊，小邵你这是怎么了？”曾经与省台有过不少公益合作的老专家很是和蔼可亲。

“可……这……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啊？”邵华想不明白。

他知道医生并不是越老越好，年轻的医生里也有医术好的，也有诊疗思路更先进的。

可是，全省知名的老专家在一间小小的电子厂里的医务室工作他就想不通了。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他很快就又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这几个熟悉的面孔，当即给被郝莽当成病人拖过来的邵华做了个专家会诊。

至于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已经退休的老专家，倒不是郝莽在这方面做了太多。

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做。

这些人都是范红才招引过来的。

好像是曾经他们在某些医疗设备上有过什么合作，建立了比较深厚的友谊。

当这些老朋友们知道范红才来到省会之后，和他一起聚了聚不说，甚至还等着范红才突发什么疾病来个现场治疗，不过瘾的话再来几次返场。

友谊如此深厚的他们，在聊天的过程中，渐渐知道了他现在在新诚电子厂工作。

再后来，他们这些老专家们，不光是临床上有追求，还在推进医疗技术行业的发展上有一些追求。

他们得知新诚电子厂很有钱，厂长也是个妙人后。

想着他们已经退休了，徒子徒孙的经费也都批不下来，就来郝莽这里碰碰运气。

郝莽当然知道好医生难求一见，他也不是很在乎九零年这边的财富，每天赚那么多钱，不花出去他都觉得不安心，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有江洋大盗过来把他洗劫一空。

恰好，生物医学领域，一听就很花钱的样子。

于是乎，这些老专家们就先来到这里当医务室的诊疗大夫。等着新建一栋符合相关标准的实验室后，他们就会在那边工作。

当然了，郝莽对他们的要求就是要严格遵守相关规范，别泄露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新诚电子厂的医疗实力急剧攀升。

全省的所有医院，医疗水平比这间医务室高的，可能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邵华经过了老专家们的一顿诊断，最终得到的结论就是，除了有点肾亏之外，没有什么病。

“你看，我说我没病吧！”邵华谨慎抖擞道。

这种王牌专家全都为自己一个人服务，还只是检查身体，而不是身体不确定埋不埋到土里的机会真得很少。

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新诚电子厂很赚钱，工人待遇很好全部都是事实了。

因为，与工人们买水果的那点钱相比，这些老医生老专家们，要贵出去不知道多少。

当然了，他也不觉得工人们会理解这些老医生们到底有多厉害。

郝莽见邵华挺精神地说自己没病，他幽幽道，“他们都说你肾亏。”

他转头问道专家们，“肾亏不算是病么？”

专家们对郝莽这位世上罕见的大老板，如今可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们七嘴八舌的就开始和郝莽解释起了什么是肾亏，还把旁边地邵华当做是教具，一边说症状，一边就拿邵华身上的表征说事。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邵华一脸钢铁大城科长地表情。

他觉得自己在见到郝莽把自己往医务室拉的那一刻，就应该立即撒开丫子跑。

他虽说已经不做一线记者很久了，可是他跑的速度绝对不慢啊。

专家们也是在说笑。

他们的岁数都不小了，但是近几年能够顺心的时候却不多，如今来到了这么一个世外桃源，他们很享受在这里的感觉。

郝莽也没有真把他们当成是什么世上少有的专家来对待。

完全把他们当成了小时候在路边小诊所看病时的老大夫，聊起天来倒是也其乐融融。

邵华看到这突破自己全部认知的画面，心中自责道，“我真傻，真的。我为什么会傻里傻气的把郝莽厂长当成是普通人呢？他是非常人啊！”

郝莽这时也很开心。

虽说他在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并不属于九零年，自己的家乡还是现代。

然而，他现在却觉得九零年好像才是自己的家。

因为，在这里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推进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郝莽很高兴，郝莽很开心。

可就在这时，邵华腰间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喂！？”

“慢慢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就在郝先生这边，我马上和他说。”

邵华一脸严肃地说道，“郝先生，新诚游戏机卖到了省外，那边的媒体说……”

“说什么？”

“说游戏机是儿童毒药。”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独门生意 邵华说完这几个字脸都是苦的。

他不是为郝莽哀愁，而是觉得省台难办了。

上头今年为各个省台都下达了限期自负盈亏地指标，绝大多数省份听了也就当没听。

自负盈亏？

开玩笑呢？

一年收入要做到八位数以上，谁行？

他们已经抱好了都完不成指标，一起摆烂的想法了。

可是哪想到摆烂地生活还没有持续上一周，突然就有一家完成了七位数的任务。

这个省虽说是一个经济大省，无论是总量还是人均都排在全国前茅。

可是这个省的省台算是什么呢？

许多百姓最喜欢看的电视台都是直接能够收到信号的无限台了，钻石台了。

省台与这些个已经做了大几十年的电视台相比，就像是一个婴儿。

当初创立的时候的目标，也仅仅只是期望省内的观众能稍微看一看就够了。

这就造成了强省弱台的情况。

其它省份的电视台一直都把电视台当做下限，虽说其它省份要求完成的指标都是八位数，就省台是大七位数，也没有人觉得省台能够完成。

可万万没想到不到一周的时间，省台就完成任务了，其它省份的电视台被狠狠地背刺了一把。

这让其它省份的电视台如何是好。

附近某个省的大聪明台长，为了避免自家省份边缘能够收看到省台的居民上了省台的鬼当，干脆开始反向宣传游戏机。

你省台说游戏机能够锻炼反应能力，能够让孩子变得更聪明。

那我就说游戏机是儿童毒药，小孩子痴迷这个事情准没好。

能够收看到几个省份的电视台的家庭直接人麻了。

原本打算直接购买游戏机给孩子的家庭，也陷入了观望状态。

邵华小心翼翼地看着郝莽，生怕他突然暴怒。

他可是清楚新诚游戏机如今每天的产量高达万台以上，一个月的产量就最少有三十万台。全省哪怕家家户户都买上一台新诚游戏机，最多也只能兜底几个月的产能。

“若是他知道了是因为省台的缘故，让新诚游戏机失去了进军其它市场的机会，他一定会万分生气吧。”

邵华虽然这样想，可是郝莽却并未像是他想想的一样愤怒起来。

郝莽的声音很轻，“该来的是要来了啊……”

他这句话在他自己来看只是感叹，但是在邵华耳中却像是炸雷一般。

“您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邵华失声问道。

郝莽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邵华突然想起了郝莽刚刚带自己去得配置奢华的医务室。

“是啊，这样的一个任务，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到呢？”

邵华鬼使神差的问道，“那您不会埋怨省台么？”

“埋怨省台有什么用呢？”郝莽脸上的表情满是奇怪。

他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国家的人，向来是玩都玩不畅快。做什么都要找一些‘正当’的理由。如果说做一件事情，单纯是为了娱乐，那绝对是莫大的罪过。省台的全部选宣传，都是想要让人认为游戏机不止是一台游戏机，能够为普通人带来更多的收益。”

“可是……它的名字始终叫做游戏机。它上面的游戏，终究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一批大脑，绞尽脑汁为了让大多数人都能获得快乐的游戏。昨天没有人说他们是儿童毒药，今天就会有，哪怕今天依旧没有，那后天也一定会有。”

郝莽脸上的表情可以用豁达二字来形容。

邵华和周围听到“噩耗”地人们，还是第一次听到郝莽在“理论”方面长篇大论这么多，一时之间都有些愣住了。

张铁心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了，“所以……咏评从仲山跑过来的时候，您那么积极的帮他？”

张铁心遣词造句都很小心。他这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不少，但是关键信息却没有披露。

简单来说，属于懂得人就懂了，不懂的人就不懂的状态。

邵华知道这位年岁比较大的老先生，这样说话是因为现场有自己这样的“外人”。

他虽说是省台的新闻部主任，掌握着依着常人可能不太好掌握的资料。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他手下那些人终究只是记者而不是特务，他也不可能真得什么事情都知道。

与张铁心相比，郝莽倒是没有什么顾虑。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没错，所以小赵来了之后，我觉得他‘学习机’的思路很对。嘴上说是帮他解决问题，实际上是帮咱们新诚解决问题。要不是小赵主动找过来，我可能都会忘了学习机这么一回事了。”

郝莽拍了一下脑门，“对了，键盘的导电胶和电路板都怎么样了？”

张贴息回答道，“工艺流程都已经优化了几次，产线上也已经在试生产了，目前每天能够生产原料大概以前三百套左右。预计这周内可以产能爬坡到一天五千套左右，预计月内能够达到一万套以上。”

“好！”郝莽说道。

他又说，“新诚游戏机名字的知名度已经很高了，我们新的游戏机不适合再叫新诚学习机了。岛那边有一家企业将它们的游戏机叫做小天材。我想我们这边的家长，他们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金榜题名，不如就叫小状元学习机吧。”

“小状元学习机……”张铁心重复了一遍。

邵华也重复了一遍，“小状元学习机。”

他刚重复完，身体突然一震，他像是确认一样问道，“郝先生，您这里是不是有一些制造学习机的独门技术？”

郝莽看着一惊一乍，一看就不像是见过什么市面一样的邵华说道，“也还算是有。不过门槛不高，等学习机上市了。模彷相关技术的机器，可能一周左右就会上市。”

张铁心知道邵华是省台方面的人，他怕邵华报道出现了偏差他说道，“一周最多只能够小规模生产。他们想要批量生产，不见得比我们产能爬坡的时间短。”

邵华听到张铁心的话眼前一亮，“也就是说贵厂能够做一段时间独门生意咯？”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学习为名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也做不久。”郝莽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空地，他手指着眼前的一个小土丘说道，“这一片土地上生机勃勃，万物竞发。我如果在这块土丘上种了几藤西瓜，西瓜很甜，卖得很好，这一片荒地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来种西瓜。”

他的手在荒地上点来点去，“这一块，那一块。有的地可能比较洼，种出来的西瓜大多数都烂了，有的地方可能日照不足，种出来的西瓜不够甜。但是这些西瓜都运到市场上的时候，外观都是西瓜的模样，买西瓜的人不吃上一口，怎么知道哪个西瓜味道不错呢？”

邵华越听越点头，“就是因为那些粗制滥造种西瓜的人太多，国产商品的口碑才这么差。”

他本想继续追问郝莽打算后手如何布置，可是他想到自己是一个外人。

郝先生又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一定有一套完备的后手。

至少，自己不用太担心郝先生的生意会受到“儿童毒药”的影响。

……

蒋振雄、段英博、裴文浩三人，如今每天为华联公司工作的时间最长不超过十分钟。

工作内容基本上就是在夜里传真过去一份今天的工作日报。内容大同小异，废话连篇，算得上是废话文学的集大成制作。

彷制游戏机市场的风风雨雨他们暂且不去管了，他们的全部精力基本上都放在了“掌上学习机”的开发上了。

随着时代的在发展，电子设备的设计思路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在七十年代的时候，电子设备几乎不存在软件编程的概念，通用处理器刚诞生没多久，使用的设备少之又少。

强如曰本太东制造的爆款街机《太空侵略者》，也就是玩家控制一个小飞机在屏幕底部打屏幕上方左右摇晃的外形人。

它游戏画面以及操作功能的实现，就是通过焊接在主板上密密麻麻的电路，通过逻辑电路来实现的。

随着樱特尔的8080以及MOS科技的6002还有摩托摩拉68000等一系列兼顾了价格，同时也达到了最低使用门槛的通用处理器相继出现，才渐渐发展出了软件编程的概念。

不过蒋振雄上学的时候，学习的编程还只有汇编语言，到了裴文浩和段英博念大学的时候，虽然学得主要还是汇编语言，但是已经有高级语言的相关课程了。

汇编语言相对于直接用实际的电子元器件来编程算是一个飞跃，但它本质上还是更偏向于机器。

虽说运行效率很高，但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说，学习的门槛和曲线实在是太高也太过陡峭了。

学习成本巨高的同时，可阅读性也比较差。

也就是说，哪怕是一个老手，一不小心手抖输入错了一个字符，或者是一个语句写得有问题，先要找出来也是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了。

而随着通用处理器的发展，技术人员渐渐发现，程序是有可能脱离实际硬件的。

也就是说，有机会编写一个“通用程序”，用极低的代价，就可以让这套程序在不同的设备上运行。

而再次之上，也就有希望搞出一套更类似于人类自然语言的高级语言。

人类输入了高级语言后，会有一层翻译官，把人话翻译成机械话。如此一来，虽然程序运行的效率低了一些，但是不管是学习门槛还是检查错误，都容易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高级语言虽然门槛更低。

可是蒋振雄三人，却没有选择用高级语言。

原因很简单，他们没得选。

他们的处理器只能够选择最便宜的类6502芯片，因此也就只能使用汇编语言。

三个人中，段英博的汇编语言功底最强，蒋振雄设计电路和蚀刻电路板的能力比较强。

剩下的裴文浩分配到的任务，就是绘制掌上学习机的外观草图，再根据实际情况，力所能及的制造制作一些实际的零件。

这个年代岛那边的大学还不是只要去考试就能够上的程度。

再加之新创立的电子及科技大学，被认为是岛那边未来产业的立足点和经济的发动机。

因此，这三个能够入学电子科大还能顺利毕业的年轻人，专业能力绝对没得挑。

不过，或许是电子科大这些年的毕业生也多了起来。

他们哪怕进入了本岛的科技企业，大部分从事的也不是技术开发工作，而是普通的文员工作。

这无论如何都让年轻人们觉得他们明明学习了一身屠龙技，但却毫无用武之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三个人互相放下戒备之后，有人提议制作一款“掌上学习机”后，他们才会那么快达成一致。

掌上学习机的电路设计不算是难。

虽说显示屏等相关零部件在陆地这边暂时不太好找到。

不过，他们也没有打算立即量产，制作原型机的话，把电路板和芯片连接到普通的显像管电视上也能行。

裴文浩那边由于蒋振雄这边确认不了最后的尺寸，因此他的设计草图也是预想了很多情况。

他参考了许多电子设备。

例如吓普、卡喜欧的电子计算器，例如壬天堂的掌上游戏机GAME-BOY，还不如他也仅仅只是在杂志上看过，那种比大哥大要小上很多的次时代便携电话。

这些图稿有一些足够好看，有一些足够简洁。

蒋振雄看了都觉得裴文浩这个小刺头桀骜也是有一些道理的。

不过，两个人从事的工作，都是外围工作。

外观有了，电路也有了，最关键的还是程序。

他们的这台学习机的性能指标，对标的是壬天堂的GAME-BOY。

别看壬天堂和依附与它们平台之上的开发者，能够在这机器上编写出很多好玩的游戏，可实际上这台游戏机的性能弱到可怜。

想要使用者用着舒服，就需要开发者耗费巨量的精力一点点开发，一厘厘优化。

段文博构建了一个最基础的“系统”后，第一个开发的内置应用软件，就是汉英词典。

他之前经过调查发现，陆地这边和岛那边一样，家长们在学外文这件事情上，愿意投入的最多。

蒋振雄和裴文浩这两个编程能力稍微弱一些的人，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后，也编写起了其它的应用。

第一百四十章 偏航的路 新诚电子厂。

范红才也率领了一群人在尝试编写“学习软件”。

不管是正版红白机，还是彷制的红白机，它们的性能都只能用贫瘠来形容。

甚至光是红白机本体，甚至不符合“计算机”的定义，一定要插上卡带，才算是一个完整的计算机。

不过，就算它是一台完整的计算机，它的寻址能力，也只能用贫瘠来形容。

壬天堂的工程师们，运用了许多“偷奸耍滑”的手段才让这台和一九七零年开始售卖的雅达里2600游戏机中央处理器性能基本相同的游戏机，在一九八三年售卖的时候，画面能够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甚至，这台长寿的游戏主机，在发售了七年后，还不断有画质更优秀的作品面试。

这除了壬天堂的功劳之外，还有曰本诸多厂商的员工每时每刻都在奉献绞出来的脑汁也有关系。

很显然，与在曰本那片红海里卷了将近十年的游戏厂商比，新诚电子的这些技术专家，只能够算是刚上战场粉嫩多汁的新鲜人。

他们既没有壬天堂那边制作的开发文档，也没有曰本强力第三方开发商的开发纪要。

他们只能在现有的游戏上，分析他们都采用了什么技术。

不过，最让他们发愁是，他们不知道学习软件应该是什么样子。

范红才眉毛都要皱成一字眉了。

他前两天去城市里买了一本练习打字的书籍，他寻思着把书籍转换成代码，在游戏机……不！在学习机上能够运行起来就行了。

可是，他尴尬的发现，学习机内部根本没有汉字字库，若是想要实现一些固定的汉字，可以通过绘制成活动块的模式来完成，可若是想要将两千多个常用字，甚至是更多的字存储在卡带里，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因为，存储芯片的价格很贵很贵，若是存贮字节就用了一兆字节的空间，那学习机的成本岂不是骤增几十。

更何况，这些字只是能够显示而已，用户想要通过按下键盘上相应的按键触发，也就是郝莽口中的“打字”，这可是一件难度高耸入云天的事情。

范红才都觉得哪怕是把这个难题放在曰本人面前，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

范红才觉得自己越来越钻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气氛异常的沉闷。

本应因为空调大开而凉冰冰的空气，都有些沉闷了起来。

这时，一位年轻的技术员有些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他不是提问而是提议。

他说道，“我们请示一下厂长如何？”

这位年轻人作为从国营企业刚出来没多久的人，还不习惯把上级的上级称作大老板，还是习惯沿着老国营企业的惯性，将日常中能够见到的最大领导称作厂长。

范红才听了建议没有出声。

他这些天也了解了一些郝莽的过往，知道郝莽自称自己是个文盲。

他倒不是对文盲有什么看法，而是他隐隐有些觉得，自己一个堂堂大学生，自己搞不定的问题，郝莽一定也搞不定。

与其给领导添麻烦，还不是自己辛苦一点，让领导少一些麻烦事情。

他作为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成年人了，思维模式已经和少年人不同了。

他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够获得更大的成就了。

他更希望少犯错，一切都平平安安，安安稳稳。

那位年轻人见范红才没有反应，又感觉到有人拉自己的衣角。

他脑子转了一下问道，“那您为什么不问问铁心老师呢？”

范红才思考了一下，郝莽算是领导，不能给领导添麻烦，可是张铁心算是同事，也是认识了多少年的老朋友，问一问倒是不会翻车。

他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屋内这些研究员，虽说郝莽已经竭尽所能为他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了。

例如说空调，不光安了舒适度更高的中央空调，还特意说了，只要是实验室里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也可以开空调。

再比如饮品，不光有厂子里自己生产的纯净水，还提供了几种不同的茶叶、咖啡。

但这些研究员们，哪怕精神状态还可以，但是他们脸上重重的黑眼圈，还是显示出了他们的疲惫。

虽说郝莽从未半夜学鸡叫，让他们有可能后半夜才睡下的他们凌晨来加班。

虽说郝莽偶尔过来的时候，也和他们说身体最重要。

但是他们就是忍不住多干一会，再干一会。

他们十分渴望做出一些成果，不往假大空了描述，就用最朴实的话来说，他们不想失去目前如此优握的环境，如此优握的生活。

目前游戏机卖得是很好，但是能卖多久呢？

他们之前所在的厂子，哪个曾经没有辉煌过，哪个没有过拳头产品。

可是有拳头产品又如何，还不是风吹雨打去，如今停工的停工，停产的停产。

听说上面还要引入国外优秀的公司进行收购或者合资，但是谁也不知道外国人真的入驻了会什么样子。

有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经历，他们如今当然居安思危，不再希望回到那个所有人都在街上用一个自制的小炉子卖茶叶蛋，却没有人会买的境地了。

范红才看到了他们的目光，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他说道，“那好吧，就去问问铁心吧。”

他们一起找到了张铁心，范红才问道，“铁心，你对学习机上的软件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张铁心愣了一下，他说道，“郝厂长不是已经说了好多游戏么？《青蛙过河》、《警察抓小偷》、《打气球》你们都做完了？”

“呃……”范红才突然沉默了，他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忘记了……我只想着学习机就应该有学习机的样子，最好能够真的打出汉字。”

张铁心也愣了，他说道，“想要打出汉字一定很难吧？像是郝厂长说得一样，先把那几个熟悉键位的打字游戏做了，另一边再研究怎么能够联系汉字输入咯。”

张铁沉默了一会，他说道，“红才，你来新诚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厂子了。你知道我来的时候新诚什么样子么？它还只是一片废墟。而在这一片废墟上，让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让一台台商品供不应求的人是小郝厂长，我们只要相信他就够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空气中有风油精么？ “这会不会太盲从了？”范红才反问道，他说道，“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永远英明神武，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一直成功。若是郝厂长他失败了怎么办呢？”

张铁心摸着大理石的台面，他说道，“那就等小郝厂长失败的时候，我们顶上去就好了啊。他给了我们这么多研究的自由，给了我们那么多经费，我们难道研究不出来一个能够赚钱的产品么？”

张铁心继续道，“就像红才你刚才说的你想要实现绝大多数汉字在学习机上的显示和阅读，我觉得就是个好思路啊。而且，我还觉得你可以做的更进一步。比如……为什么不在真正的微型计算机上，把这套汉字显示和汉字输入的方法也实现了呢。”

“唉。”张铁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觉得给学习机这个概念就是骗家长的钱，让小孩子们拿去玩游戏。可要是你开发的这套东西，真的能够在学习机上练成，最终还能应用到真的微机上。那不就会真的有许多人成为打字员、录入员，真的成为优秀的人才了么？你看，这样的话，学习机还算是骗人了么？”

“不……不算了……”范红才没有想到张铁心这个他过往都觉得有些木讷，不擅长言辞的老友，如今却能说出如此有说服力的话。

张铁心继续道，“红才啊，哪怕是上学读书，最后能够考上大学改变命运的也只是极少部分人。你觉得游戏机害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哪怕是没有游戏机，他们也会沉迷其它的事情，该一事无成的还一事无成。反倒是如果你为学习机真的添加一些有用的软件，能够在微机上用到，那说不定会让一部分人改变命运，过上更好的生活。”

“也是。”范红才说道。

让一个成年人承认自己做错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许多人哪怕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会找一些牵强的理由来证明自己做法的合理性。

范红才在如此多手下年轻孩子们面前不想承认自己错了，可是他转念一想，“我的面子有什么用呢？”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得对。我嘴上说不想给郝厂长添麻烦，其实是我自己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范红才望着天上的灯说道，“我刚来的时候，觉得游戏机就游戏机嘛，也没有什么，谁小时候还不玩游戏呢？”

他看着萦绕在灯光周围的飞虫，“可是当我看到新诚出货的游戏机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些真正会对人产生益处的事情，兴许能够让零星的几个人产生极大的兴趣从而上瘾，可是哪会让那么多人上头呢？”

他问道，“你喜欢学习么？你喜欢上学的时候学的每一个科目么？我不喜欢，可我知道我不管再怎么不喜欢也应该学。所以别人丢沙包的时候我做题，别人爬树的时候我背诗。我觉得能够让人过上更好生活的事情一定要吃苦，一定要付出艰辛和努力。就连从古流传至今的故事里，那些获得奇遇的人，不也是饱经各种考验，才最终成功的么？就连西游记，唐僧取经不也是如此么？”

张铁心听着这些话笑了，他等范红才说完后说道，“我原本也是以为如此，直到我来到了新诚电子厂，见到了小郝厂长。我当时想的是如何能节衣缩食，用最低的成本做出最大的成果，我想劝小郝厂长不要对所有人那么好。你知道他如何对我说的么？”

张铁心停顿了一下，但却没有等范红才说话，他又继续道，“小郝厂长和我说，没有人是铁打的。明天回更好如何？明天回更坏如何？我们是生活在现在，还是生活在明天呢？为什么我们要为虚无飘渺的明天去牺牲今天呢？只有今天活得好，明天才会更好。我当时觉得他说得不对，但是他是厂长，厂子是他的，他想要坚持怎么做，那就这样做呗。”

张铁心站在窗边，望着窗户外面说道，“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新诚电子厂是这个样子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条件是现在这个样子，也都是因为小郝厂长觉得有好的今天才有好的明天。”

“红才说我盲目的相信小郝厂长了，这没错。可是，你们要想到你们刚从全国各地来的时候，住的小房间里有电视、有空调，都是小郝厂长这样思路下赚过来的。既然他昨天成功了，今天也还在成功，那我们就相信他明天能成功咯。哪怕不相信，最多情况下能够做的事情，也就是在等明天不那么成功的时候，我们站出来，让明天的今日依旧成功。”

范红才站在那里没有表态。

跟在他身后那些年轻了一些的科研人员们反倒是颇有感触。

他们与范红才和张铁心不同，他们二位虽然付出过很多，但真得到了回报。

可是，这些年轻了一辈子的技术人员们，只有付出，没有回报。

他们之前肚子正饿着呢，就有过人过来和他们喊让他们付出，让他们奉献。

他们虽说当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此刻听张铁心一说，不禁留下了眼泪，甚至有一些哭出了声来。

范红才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这些年轻人们。

他知道不管自己所想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这些和自己一起来的小伙子们，都会因为铁心的这些话，跟着郝莽一直走下去。

范红才不禁骇然，哪怕在他以前待过的那些超大企业里，有这样影响力的人也屈指可数。

但是他知道，这样的人，哪怕是一点实际技能也不会，单就他这一副凝聚人心的能力也能够成功。

就如同《三国演义》中的刘备，他会什么呢？

他打仗如关张，还是智谋比诸葛，但是他却能把这些顶级人才凝聚在自己的身边，这就是其他人都不曾拥有的顶级能力。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郝莽忽然出现了，他看着哭成一团的技术人员们，他好奇地问道，“空中是有风油精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争论 “没……没有……”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擦干眼泪，声音还有些断断续续。

其余的技术人员，也都悄悄抹了抹眼睛。

有些前一刻还在痛哭流涕的技术人员，偷偷瞥了一眼郝莽，看着他一脸阳光的表明，莫名地觉得心安。

郝莽见这群人真的没事，他也就稍稍放心了。

他才从仓库那边回来，看那边有没有什么配件需要补一补货，刚回到厂子这一边，就看到一大群技术员哭哭啼啼，彷佛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他还以为这些人群体癔症了呢。

他心里毛毛的摸过来，问上了一嘴后，发现他们还正常才放下了心。

他对着这群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技术人员说道，“你们既然没啥事，那就赶紧回去睡觉吧。看你们一个个脸上都挂着黑眼圈，知道的以为我强制你们加班，半夜还不让你们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找了一群大熊猫来研发产品呢。好了好了，赶紧散了吧。”

郝莽的话，让不少哭丧着脸的技术人员，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们望向张铁心，望向范红才，两个人都挥了挥手说道，“都听厂长的话，回去睡觉吧。”

这些年轻的技术人员，才一个个散开回到自己的宿舍。

郝莽这时才走到范红才和张铁心的跟前问道，“发生了甚么事儿？”

张铁心看了一眼范红才。

范红才知道老铁是给自己面子，他说道，“我想要在学习机上开发一款真的能打出汉字的程序，把自己弄得太焦虑了。反倒是忘了优化您之前级说好的那几款练习打字的游戏。是我这边的问题，是我这边的问题。”

郝莽听到范红才想要开发一个能够真正打字的软件，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用得最多的智能拼音输入法。

他说道，“开发打字软件很好啊，不如就叫做智能拼音输入法吧？”

“智能拼音输入法？”范红才愣了一下，随后马上问道，“怎么智能？”

郝莽说道，“就是能够根据每个人的不同码字习惯，能够随着使用，越来越让他们觉得方便的输入法咯？”

一旁地张铁心听了，就觉得这是一项难度很高的项目。

如果说《青蛙过河》、《打气球》这类的打字小游戏，开发的难度是一颗星。

那么，范红才想要开发的打字程序就是二星。

自己给他提出，让他在视窗平台上也制作相应的软件，那就是三星。

而小郝厂长提出的智能拼音输入法，就是四星的高难度项目了。

他不得不提醒道，“厂长，这样智能的输入法，目前的技术和硬件应该很难实现吧。”

“不不不，没有那么难。”郝莽摇了摇头，他说道，“这东西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想要实现‘智能’，只需要完善两个主要的逻辑就行了。”

他伸出右手的食指，“一、我们根据用户输入的内容，来灵活的调整相似拼音下字词出现的频率。比如说，‘鹅’这个音，有的人用‘鹅’比较多，那第一个就是‘鹅’，要是他‘恶’打的比较多，那第一个就是恶。如此一来，这位用户的常用词汇，就会自动到了一个很方便选择的位置了。”

这时，郝莽伸出了食指旁边的中指，“二、我们根据用户输入的内容，创建一个可能我们的词组里，压根没有收购的词汇。咱们使用的汉语，词汇运用的频率很多很多。词汇的数量和很多很多。我们当然没有可能凭借几个人的数量，就将全汉语世界里所有行业的所有词汇都收录进来。这个时候，只能依靠每个用户自己创建自己的常用词汇库。再结合第一点的调频，这个输入法就初步的‘智能’了起来。”

张铁心听完郝莽说得这两点，觉得实现的难度好像低了好多。

虽说这都是些取巧的小办法，但是他们拼凑起来，达到的效果远远超过一加一，而是产生了某种他还没有理解的化学反应。

范红才却突然问道一句，“为什么要是拼音输入法，我觉得五笔输入法才是电脑输入汉字的未来。拼音输入的效率太低，那么经过厂长您刚才说的两个优化，一分钟能打多少个字呢？能超过五笔输入法么？”

郝莽想要回答“能”，却忽然想到光凭借“智能调频”和“用户词库”好像有点困难。

目前还是九零年，互联网还未全面普及，许多现代的人，能够用智能输入法将五笔输入法的输入速度超过，还是因为智能输入法在有了互联网之后，可以将用户的各种输入习惯和词句传输到云端，再根据这些庞大的数据，计算出一位用户，在输入了一个内容之后，想要输入的下一个内容是什么。

如果，两个用户的其它输入习惯很类似，那么他们接下去想要输入的内容也会有类似。

这时，将相关的字词短句推送过去，打字的速度能不快很多么。

甚至……

智能联想的系统里，还有一些知名的文章和小说的桥段。

如果智能输入法和五笔输入法比拼的时候，使用的文稿是较为有影响力的文章。

那么，拼音输入法的输入效率，就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郝莽这些内容都是在打螺丝之余少有的闲暇时光里，刷短视频软件看到的，他会想完全集，才想起自己的眼前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他说道，“光凭上面两项技术制作的智能输入法，不太容易比拼过五笔输入法。不过，红才老师，您觉得五笔输入法更好，一定是没有注意到一个很关键和致命的问题。”

“什么问题？五笔输入法也能智能调频，也能联想输入，但是五笔明显输入效率更高啊！”

“最大的问题就是五笔输入法学起来太难，拼音只要是一个经过小学教育的人都能掌握，他们只要熟悉键盘的键位就行了，五笔输入法还要背字根，有那么多人上学背几十个字的唐诗都费劲，更何况背字根呢？”

“我也没有想所有人都能电脑打字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的变化 “那您为什么要开发输入法呢？”郝莾问道。

“为了能够让学习机真的能学到东西。”范红才答道。

“谁会买学习机呢？”郝莾继续问道。

范红才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小孩们的家长吧……”

“您觉得有多少小孩子能很快就背下五笔字根，还不觉得枯燥，不对它失去兴趣呢？”

“我……”范红才卡住了，他说道，“那是他们不努力，不肯学，与我有什么关系。

”

郝莾说道，“那好，您觉得是他们不努力。如果只有一两个学不下去，那是他们的问题，可是如果有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百万个，那还是他们的问题么？”

范红才说道，“你是在狡辩，哪有学会一件事情的过程是快乐的，吃不了苦怎么能学会知识呢？”

“唉。”郝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不清楚为什么范红才坚定的认为如果想要获得一种技能就一定要吃苦。

他向前迈了几步，倚在栏杆上，望着天空上已经被新城电子厂通明的灯光掩盖了不少的繁星。

他转过身问道，“范老师，您觉得我像是一个喜欢吃苦的人么？您觉得我是怎么掌握输入法的？”

郝莾继续道，“您可能以为打字是意见技术门槛很高的高端能力，您觉得个人计算机，虽说叫个人计算机，但作为微型计算机的它，永远都会是一个昂贵的产品。哪怕进入放了微型计算机的房间都要戴鞋套，甚至恨不得沐浴更衣，把它们供起来。”

郝莾说道，“可是我不这样觉得，我觉得未来的个人电脑，会像是学习机一样普及。家家户户都会有至少一台电脑。绝大多数人使用电脑也不是用它来办公，而是用它来娱乐。比如，看看电影看看电视剧，比如用它来玩一些游戏，比如通过网线与万里之外的人聊天。”

“无论是看影视剧，还是玩游戏，亦或是聊天，都需要打字。这是一个使用电脑的最基础能力。如果您依旧觉得五笔输入法才是王道，那到时候广大的电脑使用者，会想要更加简单容易上手的输入法。那时候也会有全新的公司，选择开发和推广更好用的拼音输入法。”

“而您开发的五笔输入法，哪怕您觉得再完美，最后的命运也不过是被绝大多数人淘汰，被所有人淘汰。您觉得需要吃苦才能掌握一份技能这也许在某些时候是合理的。但是，我不觉得觉得吃苦才能让我技能，然后故意让所有人吃苦，是一件没问题的事情。”

“如果您想要继续开发五笔输入法我没有意见，我也会给您足够的资源，让他进入学习机，让您能够将它移植到个人电脑。不过，我也许会调集一些人手，另起炉灶开发一款智能拼音输入法，日后相互之间可能有竞争，希望您海涵。”

郝莾说完，范红才沉默了半晌，他才抬起头说道，“我不觉得未来家家户户都会有电脑，你预想的未来根本不会发生。”

郝莾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他可是拥有穿梭于两个时空能力的人，未来什么样他不知道么？

他看着范红才倔强地样子，觉得他还算是一个人才，如果还能说服的通，那也就养着了，但是如果还这样执迷不悟，那就只能请他离开了。

郝莾说道，“米国那边从八十年代开始，就已经开始有个人电脑在卖了。最近这几年，因为互联网的普及，用电脑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这边也会有这一天的。”

范红才听到郝莾拿米国举例子，忽然说道，“那可是米国！米国！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我们怎么能比？”

郝莾突然觉得心好累，他摆了摆手说道，“您觉得不可能就不可能吧，您想继续开发五笔输入法就开发五笔输入法吧。”

他转过头对张铁心说道，“铁心老师，您帮我组织一批人，按照我刚才说过的思路开发一种只能拼音输入法吧。”

张铁心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同意道，“好。”

“那就行了，我去睡觉了。”郝莾下了楼梯，奔着宿舍走去。

虽然新诚电子厂这边盖了很多很多楼，黄威也曾提议要不要盖一栋楼让郝莾专门用来休息。

郝莾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只是说等宿舍楼盖好了之后，给自己一个房间就行了。

他回去之后，躺在双层的铁床上。

这种厂里宿舍的标配铁床配上稻草的垫子，让他躺在上面莫名地觉得安心。

没过两分钟，他就深深地睡过去了。

张铁心目送郝莾进入了宿舍楼，他转身对范红才说道，“红才，你这是何必呢？”

“我怎么了？”范红才抬起头，“我做的没有错。”

“唉……”张铁心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说你有没有错，我的意思是你想做的事情也没人会拦着你，就连小郝厂长都说，你想要做五笔输入法就做五笔输入法。那这样的话，小郝厂长觉得智能拼音输入法更有前途，你就也同意下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要争呢？而且……”

张铁心犹豫了一下说道，“红才，你与刚来这边的时候不一样了，你与原先我认识你的时候也不一样了。你刚来的时候，还会很理智的进行思考才觉得行动，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所进行的每一步都很深思熟虑。可是……你最近突然间这一切就都没有了。”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是这样么？”张铁心问道，“我觉得不是，我觉得只是小郝厂长太过宽容了，你觉得他太好说话了，所以……你膨胀了。”

范红才沉默了一会。

张铁心也没有逼他开口承认或者否认，他自顾自地说道，“红才你或许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是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在新诚电子厂这边做出成绩，先是养活家人，后是改造世界。可是……唉……”

张铁心头一次露出疲惫地神情，他说道，“不过，选择权在你，我也先去睡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厂子里有高人 省台内最近几天的气氛很紧张。

隔壁几个省份好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报道游戏机是儿童毒药的新闻铺天盖地的覆盖而来。

省内与周围省份接壤地区的居民看了邻省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报道，纷纷拨打省台的电话，强烈要求停止播放新诚游戏机的广告。

不仅如此，本来有升职希望的台长，也接到了上级的约谈。

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式，突然之间急转直下，原本预计这个月能发放下来的特殊补助津贴，好像也没有了消息。

省台虽然没有发生什么确切的黑天鹅事件，但是却让人觉得山雨欲来。

邵华这几天一直在奔走。

虽说新诚那边有了制作学习机的规划，他对此也很清楚，但是他现在却不能报道任何学习机相关的新闻。

他这些天也稍微了解了一下电子产品生产，他也知道一件电子产品想要生产出来，需要经过试生产，产能爬坡能几个阶段。

如果现在贸然将学习机暴露出来，说不定就会有竞争对手抢先上市。

虽说它们的产量也不会很高，可若是一旦失去了先发优势，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邵华与郝莽商量了之后，郝莽同意省台暂时可以不播放吹捧游戏机的新闻了，但是也要尽量不报道贬低游戏机的新闻。

邵华知道这已经是非常通情达理的要求了。

可是，他这边不报道，架不住们家长们的疯狂攻势。

他也有些恼火这些家长们听风就是雨，不过，他也只能压住怒火，组织新闻部的同仁们制作全新的专题，企图转移注意力。

其他省份的电视台，此刻也一脸懵逼。

某省电视台的台长，一脸绝望地说道，“完了，全完了。”

他原本让下面的人报道游戏机的负面内容，没有什么太多执行正义的心思，主要还是露一露肌肉，让新城电子厂见一见自己的实力，然后让他们乖乖来这里也交上一笔广告费，让自己把今年自负盈亏所需要的利润指标完成。

拼什么邻省那个仆街就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天上掉下饼，第一个完成利润指标。

自己第二个能完成的话，也不求像是那个仆街一样有升职的可能，至少也给点奖励吧。

他想得很好，可哪里想到事情和他想想中的根本不一样。

他刚把一期“游戏机：让孩子成瘾的恶魔”的专题新闻节目发出去，还没有来得及向新城电子厂那边提出要求，就发现无数同行，几乎同一时间就开始热议这个问题。

甚至还有晚报的记者特意联系到他，询问他能不能参加一次专访。

他问专访的内容是什么？

那边的回答是，聊一聊儿童游戏成瘾的社会性危害，以及您为什么勇于揭发游戏机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的恶魔。

这位台长听了都想要摔杯子了。

“娘希匹的。”他都骂出了粗口，他心中想道，“我接受个锤子的专访。老子只是想发一个新闻，吓唬吓唬那边的水鱼，为台里拿一些广告，完成上级的配额任务，这样到了年底的时候，若是论功行赏，我多多少少还能分到一些好处。”

他锤了一下桌子，“谁能想到这群蠢货，竟然真的去信誓旦旦报道游戏机成瘾的坏处。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个年代最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钱么？他们难道不想多拿些广告费，工资准时足额发，难道他们真想饿着肚子去追求什么真相么？”

“彭！”这位它省台长的拳头终于落在了桌子上，桌上的所有物品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位移。

“呕嘶……”他另一只手突然捧住这只手，疼的快要哭出来了。

他这时候才看到自己手上竟然扎了一个订书钉。

“谁……谁把订书钉放在这里的？”他刚想要大声地喊出来找到元凶，然后狠狠地惩治一下对方。

他转念一想忽然发现这好像是自己早上放在桌子上的。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样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的感觉，心里更加生气了。

因为，不光是眼前的这次如此，对于自己最至关重要，游戏新闻报道这件事情，也让他觉得难受。

“我不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连砸的两次。”他用左手把右手上的订书钉拔出来，“嘶哦……”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一点血迹都见不到手掌，忽然就布满了血迹。

订书钉扎出来的两个小洞里，很诡异地往出流了很多血，用手巾擦了几次也还是继续往外喷涌。

就在他想要用纱布把这里包扎上的时候，他忽然有一个想法。

“我不会是因为得罪了那家电子厂，所以才这样的吧……”

这位台长也是海边长大得孩子，很多时候他也会盲目的相信一些事情。

比如说，他考学的时候，本来他觉得自己考不上大学，但是却发生了一个小意外，他算是见义勇为，竟然因此被破格录取了。

比如说，他工作以后，又一次很关键的升职，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差一大截。

但是排名第一的那个人，突然被爆出来收钱的“黑幕”，竟然收了整整一百元。

一百元虽然不多，但是后果却很严重。

他没有办法参与评选升职的活动后，他觉得是有人搞自己，直接把所有人都举报了一遍。

绝大多数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唯独他当时比较傻，觉得收钱收东西这种事情不是很好操作，反倒没有问题。

而那些准备晋升的人，哪个人没有别人的把柄。

他们魔法互轰了几天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很神奇的失去了资格，唯有他还有。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升职了。

他刚升职没多久，这个位置上的前一任领导为原以为是自己人接班，所以准备的业绩套餐也逐渐取得成果。

他没有做什么，就获得了大量的成绩，为之后的升职埋下了了很重要的伏笔，顺风顺水直到成为台长。

可是，今天他向来拥有的好运都没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想要对新诚电子厂不利。

那家厂子有高人，自己要小心道歉。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东南与东北 邻省电视台的台长们，都有一些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可是，其它媒体却兴奋地不得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各类报纸。

九零年，电视的普及程度不是特别高，更是几乎没有互联网络，订阅报纸多许多人来说不禁是一种惯性，还是了解各种信息的主要渠道。

因此，相比于运营成本很高的电视台来说，报社的运营成本没有那么高，销量又普遍不错，光靠卖报纸本身就能自负盈亏，所以他们对于广告金主完全没有渴求，什么内容噱头足，能提振销量，才是他们首要的考虑目标。

像是小孩子们与游戏机的内容，实打实的有很多人看。

孩子是六七点钟的太阳。

购买报纸的主力群体，除了各企事业单位之外，都是一些上了年纪，快到祖父爷爷辈的老人。

这些老人的特点就是接受不了新鲜事物，他们看任何新出现的东西都觉得不顺眼。

他们虽然喜欢哄着孙子辈的小孩，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但是孙子辈们做的许多事情，他们其实都看不顺眼。

他们不会对孙子辈发脾气，但是却会把这些脾气都发泄在孩子们的父母身上。

他们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去外面玩耍，不要整天盯着电视，玩游戏机连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不理了那更是罪大恶极。

因此，当他们在报纸上看到了游戏机是儿童毒药后，他们立即对孩子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孩子进行讨伐。

家庭关系出现不和睦，谁赢就看谁弹药多咯。

已经退休了的这一代人们，不光相互之间多多串联交流心得，还主动给报社写信，要他们多来点小长篇。

如此一来，有了一群专业的笔杆子给他们提供弹药，本就没有什么事情的他们，战斗力就更加旺盛了。

而这种风气就像是星火燎原一样越传越远，周边的城市对于游戏机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

如今新诚牌游戏机每天的产量都稳定突破一万台，省内已经不能完全消化，原本以为能够逐步向周边省事扩张的进货商们，发现阻力非常大。

甚至还出现过有一群大爷大妈过来打砸店面的情况发生。

面对这些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病的大爷大妈，别说还手，就是防御都不是很敢。

被砸了几家店之后，他们只能舍近求远，要么用火车将游戏机运到北方，要么运到西面。

甚至还有几个小天才准备让游戏机漂洋过海卖到东南亚去。

与绝大多数人以为的不同，东南亚地区说汉语一直汉语相关方言的人并不少。

在不少东南亚的国家里，这种依靠语言来维系身份认同的族群，大多都抱团生活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想要做东南亚的生意，难度虽然略高于做国内的生意，但是也还不是不能做的范畴。

不过，这些只做国内生意的进货商们，并不知道东南亚那边的彷制游戏机市场，早就被岛那边的几家电子厂当做是自家的后花园。

岛那边的电子厂甚至能够接受陆地这边的市场开拓不顺利，甚至完全没有对他们也没有太大影响。

因为想要发展电子工业就需要有市场。

虽然陆地这边的市场看起来广阔无垠很有前途，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守住东南亚这个后花园，他们就有机会做大做强继续发展。

岛那边的电子产业实际上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不说电子工业最强的米国，也不说电子工业第二强的曰本，就是东北亚半岛上那个电子工业也刚刚起步没多久的国家，给他们带来的威胁都无比的大。

唯二值得庆幸的是岛那边对于电子工业竭尽全力的支持，早些年支持去学习的一些学子，如今不仅在米曰的顶尖制造和设计企业取得了要职，还有一部分在获得了足够的经验回到了岛这边。

这也是这两年岛这边的电子产业发展速度更快的直接原因。

当然了，其中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米国不会坐视曰本的电子产业无限发展，东北亚那个半岛南部国家和岛这边，都是为了制衡曰本才能够如此飞快的发展电子产业。

如果，它们的待遇和陆地这边相同的话，他们拥有再多人才，也只能因为没有办法自己造出最先进的芯片制造机器，最后也只能跟在世界主流水平屁股后面吃灰，没有什么发展起来的可能。

可是，新诚电子的这些进货商们，企图进军东南亚市场这件事情上，就触碰到了他们的逆鳞。

最关键的是，相比于他们卖的价格不低的彷制游戏机来说，新诚的游戏机不光价格又便宜了三分之一，它还内置了高达三位数的游戏。

这样一款机器刚刚到了东南亚的国家就卖得飞起。

晶技电子的小天才最先受到了冲击，随后联华电子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当他们调查清楚这些游戏机是从陆地那边来的之后，岛那边本部致电陆地这边。

如今已经将学习机开发工作基本做完的蒋振雄三人，还是没有选择撕破脸皮。

他们将电话放在桌子上，任由本部的那边狂骂了三十分钟，各自依旧在做着自己原本就在做的事情。

当那边骂完了之后，他们才拿起电话说，“您说得我们一定办到。”

挂掉了电话。

三个人围着不过一个巴掌大的学习机，他们相互之间看了一眼。

裴文浩说道，“试装机已经出来了，基本上可以生产了，可是……我们找谁来生产呢？”

段英博的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他说道，“雄哥对这边熟，应该能找到可以生产的厂子吧？”

蒋振雄在陆地这边呆了几年的时间，他对于这边的厂子确实有些了解。

但正是因为有些了解，他才觉得难。

他想了一会慎重地说道，“就我所知，目前有实力和相对靠谱的厂商，都开始为新诚电子厂生产游戏机了。所以……”

“我们只能再去找新诚电子厂？”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各不相同 提到新诚电子厂，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他们虽然至始自终都没有进去过新城电子厂，但是他们的近况却都与新诚电子厂有关。

蒋振雄想，“若是没有新诚电子厂，现在陆地这边的电子厂想要制造游戏机，就还是只能从我这里拿芯片。我一块芯片补多说，就是多收一块钱，一个月也能多那么多的收入……”

裴文浩想的是，“要是没有这个厂子，我还在岛那边的本部开开心心的过着每一天呢。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升职的机会，但是只要肯熬下去，等学弟们都毕了业，进入了工厂，那自己还不是一定能够升职。”

段英博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他的心里认为，“没有新诚电子厂，也会有别的电子厂，或早或晚而已。”

三个人的想法不同，对于新诚电子厂的态度也就不同。

不过，不管他们内心对于三个电子厂是个什么态度，新诚电子厂也都不会在乎。

不把新诚电子厂当做是偶然现象，而是当做必然会发生的段英博最为豁达，他说道，“之前的时候，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情。我们直愣愣地去找新诚电子厂，新诚电子厂的人不太待见我们。主要还是因为待见我们对新诚电子厂也没有好处。”

段英博等两个人脸上的茫然稍微退却了一点后说道，“没有益处的事情不干，不节外生枝。这对于新诚电子厂来说，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我是新诚电子厂的人，我遇到了几个莫名其妙来得人，我也不会选择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段英博指了一下手边那台原型机，“现在我们开发出了学习机，而陆地这边的电视上……”

段英博打开电视机的开关，电视机上清晰地出现了邻省电视台的画面。

他们所处的位置，并非是在省份的边缘，按道理来讲，绝大多数人家的电视，根本不会收到邻省电视台的讯号，更别说会如此的清晰。

他们这里之所以能够有如此清楚的信号，是因为他们自制了一根很大的八木天线。

八木天线虽说一点都不高科技，但是与本地居民随便用铁丝和易拉罐制作的天线来说，三个从电子科技大毕业的高材生，还是能够正确的制作天线，收录到最佳的信号。

再加上八木天线是个指向性很强的天线，只要调整好角度，它收到的信号强度，比普通居民们随缘制作的天线，信号至少要好两个数量级。

段英博打开电视的时候，电视里正播放邻省的电视台，对于游戏机的口诛笔伐。

段英博没有仔细看上面的内容，而是又取出了一沓不太好买的非本地报纸。

他把这些报纸摊在桌子上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新诚电子厂遇到麻烦了，除了我们现在在的这个省份之外，周围的这几个省份的媒体，现在都在讨伐游戏机。若是放在我们岛那边，我怀疑这些电视台就是想要一笔‘保护费’。新诚电子厂这边只要把费用掏了，就不会有负面新闻，产品就可以继续卖了。可是这是陆地这边，我拿不太准这边与我们那边情况一不一样。”

“但是！”他的目光先是与裴文浩直视，后与蒋振雄对视，“不管这边电视台的规则是什么样，我敢肯定新诚电子厂那边现在需要一款新的产品。那为什么不是我们的掌上学习机呢？”

“对啊！”裴文浩拍了一下桌子，“英博说得对啊。之前的新诚电子厂不愿意理我们，是因为我们对于新诚电子厂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一定十分需要我们。所以……我们可以……”

他不大的眼睛忽然瞪大了，突然之间开始绽放起了光芒。

装逼打脸对于许多人是生存刚需。

今日对我爱答不理，明天让你高攀不起，这是普天之下每一个哪一个年轻人没有想过的事情呢？

裴文浩脑海中已经浮现除了一副画面。

他们一行三人前往新诚电子厂。

此刻的新诚电子厂，已经因为游戏机滞销而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当中。

他自己一马当先冲上前去，说道，“只有我才能救你们。”

于是，新诚电子厂的所有人就纳头便拜，跪求自己拯救新诚电子厂。

这时候，一顿拿捏，拿捏到位了，好处拿足了，再展示出掌上游戏机。

如此一来，不光拯救了新诚电子厂，能够让他们一直感恩戴德，还能够拿到十足十的好处。

这不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裴文浩越想越兴奋，他觉得自己都快爽飞了。

蒋振雄望着这两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年轻人。

他的脑海里的想法也有不少。

他与两位实际上没有赚到过什么大钱的年轻人相比，他实实在在赚到过大钱。

新诚电子厂对于三个人造成的损失，他觉得对于自己来说更大。

不过，他也是三个人中，对于华联电子最没有感情的一个。

这不光是因为他在这边自己为自己捞了不少好处。

还是因为本部那边，对于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帮助。他在陆地这边几年的时间里，他们对于蒋振雄完全没有任何关心，只关心陆地这边芯片的销量提高了多少，利润提升了多少。

蒋振雄在这边吃了多少苦他们不关心，甚至几年的时间，连工资也没有涨哪怕一分钱。

若不是他自己选择了吃一吃回扣，可能在陆地这边想要比较好的生存都不太可能，等过几年自己回到本部之后，说不定那些比自己晚毕业不知道多少年的学弟们，都比自己的职级要高，都能蹲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现实。

他不相信什么口头承诺，他也不相信什么大义道德，他只相信能够落袋为安的钱。

他知道此刻两个年轻人的想法，但是他更想将好处落到现实。

他脸色平静地看着两个年轻人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新诚电子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警察抓小偷》与《青蛙过河》 新诚电子研发部。

郝莽的面前是一台电视，电视下有一台学习机。

他用手柄选择了《警察抓小偷》这款游戏，双手放在学习机的键盘上，游戏开始。

他的指尖轻触在键盘上，一个个字母流畅的出现在了屏幕上。

代表玩家打字进度的“小偷”，“嗖”地一下就窜到了屏幕的最右侧。

这款《警察抓小偷》与郝莽曾经在电脑上玩过的《警察抓小偷》有些不同。

由于彷制红白机和红白机一样，有着专门加速画面的芯片。

因此，电脑上很难实现的卷轴效果，在这里很容易就能实现。

随着郝莽打字速度的加快，卷轴的速度也在变快，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超级玛丽》一般的速度，接着就产生了类似于《刺猬索尼克》一样的画面。

郝莽忘我的打字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原本屏住呼吸等待郝莽评审意见的技术员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测试过《警察抓小偷》这款游戏。

他们其中打字最快的人，一分钟甚至能打两百个字母。

可是，就算是他们当中最快的人，与郝莽相比也太慢了。

技术员中有一些见多识广，看到过或者玩过世家游戏机的人，知道画面上呈现出的速度感高度类似于《刺猬索尼克》。

其它人则觉得这款他们亲手编写，一行一行代码写出来的游戏，被厂长玩出了他们没有见过的样子。

郝莽则在玩这款游戏的时候，想到了一款在智能手机时代大放异彩的游戏《神庙逃亡》。

从游戏玩法上来说，《神庙逃亡》与《警察抓小偷》一样，都是一个在限定时间内操作失误就会被吃掉的机制。

只不过一个的操作方式是打字，一个是滑动屏幕。

郝莽忽然在想，“如果能将《警察抓小偷》的画面，变成类似于《神庙逃亡》的视角，那会不会更刺激了？”

他敢肯定，那样一定会更受欢迎。

不过，他思索了一下，“这款游戏毕竟是用来练习打字的游戏，如果用《神庙逃亡》那种视角有没有技术难度不说，练习打字的这个主题也被大大的削弱。最关键的是目前游戏机人人喊打，学习机上的软件，最好不要做的那么像是游戏还好。如果从这个角度来想的话……”

郝莽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以那帮媒体上纲上线的尿性来说，《警察抓小偷》这款游戏也有问题。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小偷，是在逃离警察的追捕。这款打字游戏如果就这样上市，不被媒体们搞就奇怪了。”

郝莽想到这里双手离开键盘站起来回过身。

此刻他面前的这一众技术员，都庄严肃穆了起来，彷佛在等待郝莽对他们进行最终审判。

“这款游戏做的确实还不错，画面很好，字母也能看清楚。”

郝莽说完这第一句话的时候，所有的技术人员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可是，正当他们享受这种自己的劳动果实，被他们渴望认可的人认可的时候，郝莽突然又说话了。

“但是。”郝莽的手指点了两下桌子，“我觉得在《警察抓小偷》这款游戏里，让练习打字的人扮演小偷是有问题的。”

“这……没什么问题吧……”有一个技术人员有些迟疑且不确定的说道。

这一块的设计就是他做的。

郝莽给了他一个安慰地眼神，也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意思，他说道，“大家目前可能还缺少一些敏感度。我们在省内虽然有着好名声，但是我们在周围省份，经过电视台和报纸的宣传，我们现在就像是一个引诱青少年堕入歧途的大坏人。”

他扫视了一圈才继续说道，“只要让使用学习机的用户，操纵的角色从小偷变成警察就行了。”

这时，那个提出异议的小伙子抬起了手，他说道，“厂长，《警察抓小偷》里有警察模式。”

郝莽闻言坐下按下复位键，重新进入了游戏，选择了警察模式。

这回操纵的角色是在屏幕最中间出现，打字如果太慢或者错误太多，一旦这位警察到了画面的最左边游戏就会结束。

而在画面的右侧，则是有一个后背背着一个巨大包裹的小偷在往前跑。

郝莽三两下就抓到了一名小偷，这时画面上就会显示积分增加了一百分。

这时画面右侧又出现了一名小偷，玩家操纵的角色就可以继续追。

如果真的从紧迫程度上来讲，从刺激感上来说，使用警察这个角色确实比小偷逊色了一些。

这也是那位设计人员，在经过了仔细地思考后，选择将小偷模式设置为玩家刚进入这款打字游戏的时候，一路按下确认键就能够进入这个模式的原因。

可是，与那一点点游戏性相比，确保新城电子厂能够在舆论冲击下能够活着才最重要。

郝莽又玩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披露后，他就说道，“《警察抓小偷》这款游戏，将小偷模式去掉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郝莽说完，就按下复位键，选择了下一款游戏，“《青蛙过河》。”

其实，一开始郝莽说《青蛙过河》的时候，技术人员们觉得《小马过河》更合理一些。

因为几乎每一个孩子都听说过《小马过河》的故事，哪怕只是把名字写在学习机的包装上，都比《青蛙过河》更有吸引力。

可是，实际制作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问题很大。

问题有两个，一个是俯视视角下，想要用有限的像素点将马的轮廓描画出来，让玩游戏的人觉得这是马就有些难度。

另外一个问题是，小马过河的话，需要用水深水浅来表示能不能过，在画面角度上有些难度，而且让水深水浅的地块不停移动，合理性又不足。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绿色的小青蛙绘制俯视图的难度很低，小青蛙通过的地方用棕色的色块加几个条纹就能表示漂流的木板。

不过，他们这些小设计郝莽都没有看到。

郝莽只是刚进入《青蛙过河》的页面，他就觉得有问题，他指着屏幕回头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给这个小青蛙，戴上眼镜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都能 “因为这样显得小青蛙比较有知识。”负责《青蛙过河》这个页面绘制的技术人员说道。

“……”郝莾无语了，他也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往往觉得眼镜和学识呈正相关，可是他可容不得这种正相关，他连解释都没有解释就说到，“改掉，赶快改掉。”

等待验收的人们不明所以，但是看郝莾的神态，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名绘制这个页面的技术人员觉得自己一定是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有可能需要学习一个。

他利落地答道，“好，我这边马上就改。”

郝莾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才单击确认键，进入实际的游戏页面。

进入游戏之后，这就是一款比较正常的《青蛙过河》了。

小青蛙从屏幕下方的最中央跳上漂浮在河面上的木板，经过一系列弹跳，终于到达了屏幕上方的彼岸，而这时游戏也就进入了下一关。

不过，虽然游戏的玩法和所展示的元素都很简单，但是郝莾还是几乎贴在屏幕上观看了许久，确定每一个像素点都没有问题才放心。

如果说《警察抓小偷》的小偷模式，会在当下让媒体抓到把柄，因而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那《青蛙过河》的美术素材，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多年以后如果新诚电子厂还在，就会产生莫大的危险。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上医者治未病。

郝莾虽说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也想尽量的防微杜渐，预防不好的事情发生。

郝莾按下学习机的复位键，进入第三款打字游戏《打气球》。

《打气球》这款游戏的画面和知名游戏厂商科纳米制作的《猪小弟》画面有些类似。

虽说因为改变了视角，看不到练习打字的人用的是什么角色，但是邪恶的大灰狼，却手中牵着气球从天而降，每一个气球上都有一段英文字母，它们有的是单词，有的却毫无意义。

郝莾先是将所有气球都打爆。

这时游戏就进入了一个加速模式。

会突然间出现很多新气球，只要将这些气球也打爆，就会加一个额度很高的分，并且全屏幕进行闪耀。

不过，再接下去这款游戏就乏善可陈了。

没有下一个关卡，只有这一关。

郝莾干脆双手离开键盘，静静地看着地面上降落一条又一条的狼，代表主角家庭的小屋子，终于遭了殃。

直到游戏结束的时候，郝莾才发现主角们不是猪而是羊。

“要不要把这款游戏改叫做《喜羊羊与灰太狼》呢？虽说《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风评并不是太好，但是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名字的动画面，也是一部经典之作，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代表童年回忆的作品了。甚至，在这个时代可以从这款《打气球》游戏开始，开始制作动画。”

郝莾思考了半晌，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制作动画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最关键的是，在他的印象中制作动画不太赚钱。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做什么都能够赚钱，最大的区别不过是赚钱的速度不尽相同。

因此，郝莾觉得制作动画这件事情还是算了。

三款打字游戏都已经体验过了，才正式进入重头戏，那就是范红才率领团队开发的汉字输入法。

这个输入法程序几乎完全放弃了游戏性的内容，只是在屏幕上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汉字。

当然了，汉字的内容并非是乱码，而是一首已经是公共版权的古诗词。

这个软件一共有两个模式，五笔模式和拼音模式。

郝莾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拼音模式，他的手放在键盘上开始打字。

屏幕的下方出现了一排候选字，郝莾从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字。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第一关结束，进入了分值计算界面后，便进入了第二关。

第二关是一首更复杂了一点的古诗词。

不过，这时候郝莾也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款汉字练习软件，并没有包含一个完整的输入法。

它甚至不能够打除了特定汉字之外的任何汉字。

郝莾知道这样做是为了节省存库空间，可是问题在于新诚的机器就不缺存储空间。

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的话，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时间太短，并没有太多的可能制作完整的字库。

不管是全中文的字库，还是曰本本国游戏厂商在红白机上制作的含有汉字的曰文字库，它们实际上都是将所需要的字符绘制成了相应的图桉，在需要的时候进行调用。

甚至因为游戏显示的画面比较粗糙，有一些文字还需要相应的简化和变形。

在这样条件很是简陋的环境里，想要制作两千多个字的常用字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范红才这款汉字练习软件的整体完成度也还可以了。

郝莾看向范红才，他说道，“可以再多花一些功夫将常用字库都制作出来，然后我们可以在学习机的硬件上加入一个断电也还能保存数据的非易失芯片。”

“然后搞一个纯白色的页面，这样的话，想要练习打字，但是又将所有古诗词都一定打过了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在上面写一些东西了。”

“如果有可能，再有一个接口能够将这个数据读出来，那学习机就真的成了一台有办公能力的设备，而不是玩具了。”

不光是范红才的眼前一亮，此刻面临验收的所有人眼前都一亮。

距离郝莾最后一排的技术人员中，突然有个人举起了手，他说道，“厂长！厂长！如果能实现这个功能的话，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你说。”郝莾没有因为被抢话而生气。

这位年轻人说道，“郝先生，既然您说可以用非易失芯片将数据存储起来。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在一台学习机上用汇编语言编写出一款软件或者是游戏，就能在另一台机器上运行。”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那就不光是我们能够制作学习机的软件了，任何一个购买了学习机的人不就都能了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叫彩 围观的技术人员们全都眼前一亮。

用汇编语言开发软件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没错，可若深入研究难度也不算高。

张铁心最近阅读了很多国外的资料，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曰本之所以有一段时间不管是在微电子制造技术和软件编程技术上都要超过米国。

例如红白机同样的硬件，曰本人就能制作出《超级马里奥》、《塞尔达传说》、《勇者斗恶龙》、《最终幻想》等等经典而脍炙人口的游戏，米国人只能做出一些屎一样的作品，就是因为曰本人更擅长螺蛳壳里做道场。

不需要太多大型项目的管理经验，也不需要百人规模的超大团队制作。

只需要几个核心人员全力以赴，夜以继日的鏖战，就能够制作出来震惊世界的旷世名作。

国内人如此多，学习机如果真的能卖出去不少，那是不是真的会有一些孩子耗费了许多心血，用这台机器开发出不逊于曰本专业公司甚至还要更优秀的游戏或者软件呢？

张铁心想到这里，还没有急着开口。

他又在心中核算了一下成本。

对于拥有自我制造芯片能力的新诚来说，天上这样一点点存储空间成本不高。

不过，唯一比较高的就是那个随插随拔又非易失性的移动存储模块。

他刚要说话，就看到郝莽双眼中绽放出光芒。

郝莽说道，“随插随拔非易失性存库模块的想法很好，这不就是U盘么？很好啊！”

“U盘？”有人疑惑道。

张铁心知道郝莽说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忽略一些称呼。

“U盘？U盘？”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U是什么U呢？”

张铁心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了最近在期刊上看到的，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芯片厂商樱特尔领衔主导的通用串行总线接口。

将这这几个字单词的英文首字母进行缩写，就得到了USB这个简称。

“盘的话，应该是指这个东西能够像是软盘和光盘一样存储数据，而不是真的也是原型的形状吧？”

张铁心的脑海里已经具现出了一个带有USB接口，长条形状的存库部件了。

他觉得这东西叫做记忆棒也许更合适一些。

不过，小郝厂长是厂长，他说的都对。

可是，有一件事情郝莽还是要提醒道，他说道，“厂长，通用串行总线的技术标准还没有落地，樱特尔等厂商还在扯皮当中，我们如果使用的话，是我们按照他们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的规范，先进行制作么？”

“通用什么东西？那是啥？”郝莽脸上有些茫然。

张铁心补充道，“就是USB。”

“USB的标准还没有确定？”郝莽疑惑地问了一句，他随即就摇了摇手说道，“只要能支持随插随拔，能够保证数据没有那么容易丢失，也不用管什么USB我们自己制造就行了。”

郝莽这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短视频软件上，曾经看到过的国产VCD光碟机因为没有注册相关的专利，竟然直接从李逵变成了李鬼，反倒要给外国老交专利费的情况。

他说道，“U盘研发出来不要先着急上市，先在全世界把专利注册了再说，可不能让洋鬼子占了便宜。”

“专利？”在场的技术员大多一脸茫然。

九零年，虽然已经有传闻国内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因此许多法律要和国际接轨。

比如说劳动法，比如说专利法。

可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时间遥遥无期，专利什么的也就没有概念了。

张铁心硬着头皮说道，“我去了解了解。”

郝莽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个更适合做这个事情的人，他说道，“我介绍一个人，你和他聊。”

陈明辉得知郝莽要委托他在全世界范围内申请专利的时候很开心。

他虽然是李家坡的领事，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更进一步，乃至成为大使，需要的不是领事份内的事情做得多好。

领事职责内的事情做得越好，就越说明适合做领事，就越没有升迁的机会。

他可不想自己的后半生就是一个小小的领事。

想要升职，最简单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搞出一些别人搞不出来的事情。

如今，李家坡还是亚洲四小龙中的一员。

岛那边和半岛南部如今已经迈入了电子工业这条康庄大道，香江那边也逐渐摆脱了低端制造业，成为了南亚乃至整个亚洲的金融中心。

李家坡这边目前的方向就比较含混，既想要进入电子工业分一杯羹。

如今，李家坡点电子科技领域全球最知名的厂商和产品是创鑫科技的声霸卡。

声霸卡这款技术力并不是很高的产品，第一次将个人电脑的音频能力拔高到了可以听歌的程度。

原本的个人电脑，仅仅只能用蜂鸣器发出一些简单的声音。

可是，如果是说芯片生产领域来说的话，李家坡这边就是一片空白了。

而如果论金融潜力的话，李家坡虽然把控着世界航运的咽喉要道，但是它却缺乏香江那样拥有一个天然的腹地。

因此，李家坡两个方向的成果都有，但是在亚洲四小龙里，却都不是顶尖的。

陈明辉虽然不知道李家坡最后会选择哪个路线，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只要在这两个领域中的任何一个做出功劳，他就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陈明辉飞速赶到了新诚电子厂。

他几乎是飞扑到了张铁心老师带头制作出来的产品上。

“它叫什么？是做什么用的？”陈明辉看着这个几乎和威化饼干差不多形状和大小的玩意问道。

张铁心说道，“厂长说他叫U盘，也就是使用通用串行接口的一个数据存储设备。我们目前打算在学习机上应用，理论上来说，个人电脑只要安装了相应驱动，有相应接口的话也能用。”

“你的意思是说，他可以像是软盘一样，将数据带走？”陈明辉问道。

“对！”

“这个小东西能存储多少内容呢？”

张铁心手里拿着一张三点五英寸的软盘说道，“最基础的款式，存储空间应该是它的十倍左右。”

“好！”陈明辉迫不及待的叫了一声彩。

第一百五十章 叫厂长把他们都收购了 陈明辉虽然不懂电子科技，但是他却懂市场。

个人电脑可能在陆地这边还是个稀罕物，但是在李家坡那边应用已经颇为广泛了。

至少各个职能部门早就已经开始使用个人电脑，还使用它传递各种数据和资料。

就连他在陆地这边，都有一台个人电脑，以及上百张软盘。

软盘主要分三种，一种是三十寸的超大软盘，陈明辉只听说过没有用过。

第二种是八英寸软盘，李家坡用过一小段时间，不过因为个头还是有些过大，逐渐被放弃使用。

目前使用最主流的软盘，还是三点五英寸的软盘。

它的存储容量能够达到一点四四兆，若是一个U盘的容量能够达到软盘的十倍。

那么哪怕这个全新的存储介质需要安装一些新的外界设备，也完全能够接受。

这样的一个产品，就不说在米国、曰本、欧洲能不能大规模应用，只要能够在李家坡顺利推广，李家坡公务人员系统里的所有人，就都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是多么大的一笔好处，陈明辉觉得自己算都算不清。

他当即说道，“我这就去找各个国家和地区对于注册专利所需要的材料和要求，还麻烦你们尽快根据个人电脑，制作出能够用的原型产品，我这边一定会用到。”

陈明辉如风来，陈明辉如风去。

张铁心虽说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明辉，但是他却觉得做事如此干练风风火火的人，出问题也出不到哪里去。

不过，张铁心还是请示了一遍郝莾。

郝莾的表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怎么搞方便，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咯。我都同意，没问题的。”

张铁心立即分出一部分人，着手使用X86兼容机上的通用接口开发U盘所能够链接的通用接口。

另外一部分人，则根据硬件组的需求，编写相应的驱动，确保安装了U盘硬件读取器的个人电脑，能够准确的识别U盘，并且读取其中相应的信息。

还有的一部分人，则着手设计U盘的物理结构，为其增加保护设备等装置。

研发部上下百余人，基本全都围绕找U盘开始转动了起来，除了范红才那边还在搞输入法和文稿编写工具外。

研发部的所有人，做起事情来都兴奋异常。

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意义的感觉。

虽然以往的时候，他们也没少做出成果，可是那时候他们哪怕做出了许多成果，依旧还是会被当成包袱和累赘。

他们作为技术人员，已经不奢望比较良好的待遇了。

但就算是如此，他们只打算有正常人的待遇，可是还是会被嫌弃。

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是成本中心，他们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几乎不能直接产生效益。

有一些短视的人，就干脆把他们视为了累赘。

他们这些人，幸运就幸运在了他们来到了新诚电子厂，他们在这里才感受到了研发人员应有的那种待遇。

陈明辉那边工作的也倍加卖力，他请分散在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同事们帮他收集他们所在国家地区申请专利的流程和要求。

他打开传真机，雪片一样的文档就开始被吐了出来。

拿在手里还发烫，鼻翼间还能嗅到油墨味道的纸张，垒了一沓又一沓。

李家坡是个效果，但却因为地处世界航运的咽喉要道，外务人员反倒是超过了许多中等国家，与许多地区性大国的人数相当。

这些外务人员除了为本国民提供相应的服务外，还会向国内传递所驻国家提出的一些要求。

除此之外，如此庞大的一个体系，还会以非常高的效率，完成某一个分支所需要办的事情。

陈明辉拿到了从全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传真过来的文件后，就开始进行判读，对这些文件进行分门别类。

欧洲、曰本、米国。

这是如今世界上主要的三个发达国家和地区的主体。

这三个主体标准各有各的不同，但是基本上只要完成这三家的标准要求，那么基本上世界范围内就没问题了。

不过，陈明辉也没有武断的就只看这三个国家和地区的要求。

他把每一个地区申请专利的要求都看了一遍。

他看得速度不快，可是效率却很高。

他把这些原始文档放在一边，没多久就整理出了一份对于新诚电子厂来说，更加有执行效率的文件。

当他风尘仆仆地又赶到新诚电子厂的时候，新诚研发部也初步完成了驱动编写、接口开发。

他们正在一台已经开启了机箱盖板的个人电脑上忙活，安装上接口板，然后开启个人电脑开始安装驱动。

个人电脑虽说价格也不算很贵，但是新诚电子厂一共也没有多少台。

研发部这些人还总是习惯性的称它为微型计算机。

张铁心这些天里曾经做过一件评估，就是目前新诚研发部，需不需要使用到小型机、中型机、乃至是大型计算机。

评估的结果比较有趣，那就是新诚电子暂时竟然不需要这些高算力设备。

他原本做这个评估，也不是为了对外采购，而是在想能不能通过研发部的开发，让芯片生产设备自主生产。

不过，芯片设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像是郝莾的提一下，最后制造出U盘专用的存储芯片，他们都花了不少时间，更何况是计算机所需要使用的中央处理器呢？

不过，在制作U盘所需芯片的过程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们虽然不知道原先芯片生产所需要的各种耗材和原料来自于哪里，可是他们如今却基本上都找到了替代。

虽说科研生产已经全面停摆了有几年了，但是过往数十年的研发积累还是在这时派上了用场，替代原本的耗材之后，良品率也没有明显降低。

不过，张铁心最近在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些供应商能不能保持稳定。

如果不能太稳定的话，最好还是让小郝厂长把它们都收购了好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手中的现金 张铁心原本想酝酿一下措辞，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径直找到了郝莽。

郝莾放下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叶是进货商们当做宝贝一样献上来的，说是多么多么珍贵的树种，多么多么好的茶叶，可是他却喝不太出来。

“厂长，目前我们的原材料都已经基本找到了厂子供应。可是……”张铁心说道这里顿了一下。

郝莾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这里面有一些厂子多多少少有一些问题，他们生产的产品没有问题，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停止生产，所以……”张铁心又再次沉默了一下，他才说道，“我想厂子这边如果现金充裕的话，可不可以把他们都收购了。”

“收购？”郝莾身体前倾突然来了兴致。

他不知道买这些厂子，让他们稳定生产产品是亏是赚，但是他却知道这些厂子的地皮都是好东西啊。

虽说这些厂子在当年建厂的时候，也都是建在城市的边缘。然而，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城市化率不断提高，原本的城边郊区如今绝大多数都已经是正经的市中心了。

再登上几年，全国上下不出意外还是要走上全面房地产的大道上，那时候这些地皮的价值立即倍增。

哪怕不对这款地做任何处理，只把它们转卖出去，那也是大赚特赚。

若是稍微想要处理一下，把它们开发成地皮，那赚的钱一定也不少。

不过，郝莾却知道最优质的处理办法，就是将这些地皮开发成商场或者是包含商场在内的“高端住宅小区”，若是有合适的地方，盖上几栋写字楼炒一炒，问题也不会很大。

郝莾抬起内线电话，打到了财会室，于康永接了电话，他说道，“厂里现在有多少现金？”

“有九千万出头。”于康永别说查询，他连思考都没有，第一时间说道。

他盯着财会室，就像是葛朗台一样靠谱。

不过，最近让他压力很大的事情，就是厂子里积压的现金太多了。

已经有不止一个银行过来乞求新诚电子厂把现金存入他们的银行，允诺的利息也很高。

他们私下里也给于康永许诺了很多好处。

于康永觉得于公于私，把钱都存在银行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

可是，很显然郝莾全部拒绝了。

郝莾相信落袋为安，眼见为实，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些钱存入到账户里，钱就不是自己的了。

自己拿在手里的只不过是银行给自己的欠条。

虽说按照道理来讲，银行不会赖账。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自己留着好。

郝莾朝着话筒说了一句，“清点一下先进，我最近可能要多花一点钱。”

“好嘞！”于康永答应的异常痛快，不是他不喜欢钱了，而是这么多的钱，实在没有地方放了。

虽说保安们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巡逻，但是于康永却生怕哪天保安们心生歹念，把这么多钱卷走。

如今听到郝莾说最近有花钱的打算了，他也顾不得继续把钱屯着产生的快乐了，赶紧花出去一些，多花出去一些最好。

郝莾挂掉电话与张铁心说道，“铁心老师您看，厂子里现在有的现金大概是九千多万。如果少留一些现金当做储备现金，应对突发事件，就留个一千万的话，还有八千多万是可以花出去的。”

“能为我们提供生产配套的企业大概数量有多少呢？这些钱够不够用呢？如果不够用的话……”郝莾沉思了一下，稍微计算了一下新诚电子厂和华翠楼每天的现金流水。

他说道，“如果不是十分着急的话，一个月内再拿出三四千万问题还是不大的。”

“……”张铁心听到几千万这个数字的时候，整个人都麻掉了。

他如今在新诚电子厂拿的高额工资，累计一个月也就勉强能拿到四位数。

他敢肯定他这个月工资，全国至少有九成九的人是拿不到的。

而这个时候，当他听到新诚电子厂立即能够调动的现金就超过八千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傻，真的好傻。

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研发人员，都寻思着把工资节省下来一部分，当做是厂子遇到危机的时候，能够拿出来支援的储备金。

可是，如今厂子持有的现金超过九千多万，少留下一点储备金也是八位数的水平。

自己这些人存的那点钱，有什么用呢？

“八千多万够了，真的够了。”张铁心说道，“事实上如果只将对咱们影响最大的厂子收购了，最多五千万也就够了。”

“五千万就够了？那怎么行？”郝莾说道，“铁心老师啊，该花钱的时候不要想着省钱。你看我们厂子现在就这么一丁点规模，以后一定是不够用要扩张的。扩张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厂房也不是机器，而是人啊。哪怕有一些厂子对于咱们的利害关系影响没那么大，也可以专门为了他们的工人，把他们收购了嘛。”

郝莾说到，“虽然收购绝大部分厂子，我在乎是他们拥有的地皮，我是觉得他们所在的地方现如今就是市中心，说不定几年后，最多十几年后，地价就会倍增。我们现在买下来那绝对就是赚到。”

“但是，我又觉得我这样做有点把好东西糟蹋了的意思。地皮那种东西，这块和那块的对于我来说都能用，可是这些技术工人和研发团队，想要培养起来，可不是十年八年就能做到的。”

张铁心听到这里忽然恍然。

他心里想到，“原来小郝厂长不是心血来潮，我稍微一提，他就想把这些厂子都买下来。原来还有这个他觉得地皮价格会上升的原因。”

他虽说是一个从计划时代过来的人，但是他卖茶叶蛋的时间里，也大概明白了市场经济是怎么回事。

他当即说道，“您放心，我不光会与那些和我们有强供应关系的厂子聊，如果有一些地皮比较好，关联性不太大的厂子，我也会和他们聊的。”

郝莾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道，“铁心老师，要是和他们聊的稍微有一些结果了，就把他们叫来这边现金交易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都挺好 现金交易。

张铁心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默然。

厂子里存有大量现金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少。

他曾经也想不通为什么厂长不把这些钱存入银行，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

若是这笔钱真的存入了银行，例如现在这种要用上的时候，反倒是麻烦的不行。

至于相不相信银行这件事情，张铁心倒是觉得不用担心。

虽说他亲眼看到过很多厂子说发不出工资就发不出来工资，说让自谋生路就让自谋生路。

可是，银行总不会这个样子吧，银行总不会破产吧。

张铁心曾经也想劝一劝厂长，不过这一回他忍住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能够知道厂子里存着大量现金，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了，若是自己再对这笔钱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就显得有些傻了。

当然了，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郝莾之所以不把钱存入银行，是因为郝莾还有一个想法。

他这个想法有点怪，但是不一定走不通。

就是一旦这笔巨款真的引得江洋大盗过来洗劫，他们搬运这些重量不轻的纸币的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带着这笔巨款回到现代。

在郝莾看来，想要让这笔巨款真的脱离自己的掌控，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反倒是这笔钱如果不在自己的身边了，反倒是会变得麻烦了一点。

不管是他带着九零年的存折还是存票，回到现代根本没有银行会认就是了。

“好。”张铁心这次回答的同样简短。

他从郝莾的办公室出来，吹着走廊里的热风，忽然反应过来一回事。

他想到，“我明明是作为一名技术人员来到新诚电子厂的，可是我现在干得事情怎么都是……外部联络的事情啊……”

张铁心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全心全意的搞科研。”

郝莾站在窗子边上，看着贴心老师回到了研发部的大楼。

他心中略微感慨，原来经历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如此之大。

他最开始请张铁心老师来的时候，他本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技术人员的准备。

技术人员嘛，他之前有着一种朴素的理解，用一句很多人挂在嘴边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高分低能”。

可能在从事专业事情的时候，他们很厉害没有错，但是在日常生活当中，总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

例如，铁心老师一路卖着茶叶蛋，从北面来到南边，在郝莾看来就很行为艺术。

郝莾也不是没有穷过，但是对于他来说，自己钱哪怕少得再不行了，一旦真有什么需求的时候，想要回老家的话，也不至于像是铁心老师这个样子。

也正是因为铁心老师这个行为对于郝莾造成的深刻印象。

郝莾对于铁心老师，总是有一种额外的宽容。

郝莾不是一个喜欢思考复杂事情的人。

有些事情如果不是铁心老师提出来的话，他估计理都不会理。

在郝莾看来，自己在九零年搞出这样一家厂子，那么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情。

就算厂子再小，如今也是几个需要数百人三班倒一刻不停歇知道产品的厂子。

这样的一个企业，哪怕最开始的起源还是他曾经最擅长的活计——打螺丝。

最开始工人都不知道生产线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指导每一个工人怎么最有效率的工作，从而让厂子在生产上步入正轨。

如今厂子能够稳步运行，一些事情就已经不是他想要搞懂就能够搞懂得了。

郝莾最有自知之明的一点就是他知道自己的智力水平有限。

再加上他对于九零年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如此一来，在九零年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独具特色的做事方法。

那就是遇到自己也不太懂的地方，就一股脑的莽过去。

只要自己后续的财力跟得上，就总会有一些被冲撞到的专业人士，最后帮他解决他所需要解决的事情。

不管是这些能够将他都不知道什么原理，几乎完全是口胡内容就做成成品的研发团队。

还是省台里那些每天别的事情不想，就在想着怎么能够帮新诚电子把游戏机都卖出去基太的传媒界专业人士。

郝莾虽说横冲直撞，有些时候把这些专业人士也搞的很懵逼。

但是，很神奇的一点就是，可能是因为郝莾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到如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被郝莾冲撞过的人，觉得受到了什么冒犯。

反倒是在郝莾再一次做出了什么鲁莽的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很宽容的想，“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就连范红才这个因为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在原本的单位过得也还不错的人，在于郝莾争论了之后，都没有像是猪八戒一样把分了行囊回到高老庄这件事情挂念在口头。

反倒是虽然依旧不是很认同郝莾的观念，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郝莾说出来的意见实现了出来。

甚至，范红才还为了证明无比才是未来。

他在学习机上实现的汉字输入法的软件里，将“五笔”和“拼音”两个输入法并排放置，当使用者用手柄选中输入法的时候，程序并不会选择其中一个任何一个作为默认。反倒是按“左”是五笔输入法，按“右”是拼音输入法。

他想要用这种堂堂正正的“对决”，证明那些真的想要掌握打字这个一技之长的人，不会因为五笔那区区一点难度，就放弃掉的。

当然了，他还是想要知道这两个输入模式，哪个选择的人更多。

他最开始想要选择在研发部，让所有人都试一试两个输入法哪个好用，最终确定哪个更优越。

但是，他刚刚才向付诸于行动，就发现不对劲儿。

因为他发现自己也算是研发部的负责人，算是“现管”没有人愿意得罪。

郝莾虽说与他们不朝夕相处，但却是正经的大老板，工资都是他发给大家，大家也不愿意得罪。

研发部的所有人都是利益相关方。

让他们来体验，最大的可能其实还是“都挺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判断 蒋振雄三人这回没有鲁莽地直接找到新诚电子厂。

他们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一群保安大哥强势围观后“带走”。

去到了仓库那边，他们甚至都挨个晕倒，最后虽然看到了一眼新诚电子厂老板的真容，但却是一点有效的沟通都没有。

这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没有再那么莽撞，再加上上一次他们找新诚电子厂为的是联华电子，也就是公司那边的事情而奔走。

与其用巧功夫，还不如更多的用笨功夫。

因为在公司里做事情，不光是要将事情做成，还要把事情做给别人看。

如果一件事情实际上的难度不低，但是你做起来看上去很轻松，所有人就都会觉得这件事情很容易。

因此，公司经历相对更多一些的人，都会变得更加的刻板，他们做事情往往直来直去，有几个方式能把事情做成，一定会选最辛苦的那种。

许多新人觉得他们这个样子是没有脑子，但是当他们在企业里的年头上来了，他们就会知道，表现的自己很辛苦，让别人无可指责，远比真的把事情做成要重要的多。

因为，事情不可能每一次都做成。一旦有一次失败，就可能面临整个职业生涯的终局。

因此，不管是之前的蒋振雄还是裴文浩和段英博三个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最呆的路线。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开始为了自己的掌上游戏机奔走了。

蒋振雄这次没有直接带着两个人直奔工厂，而是在办公室里打起了电话来。

虽说因为种种原因，游戏机的主要厂商已经不再联华电子这边进货了。

他们不再指望着蒋振雄分配给他们芯片，不再依靠蒋振雄才能赚钱了。

因此，他们大多数人与往日的热络和巴结相比，已经有些冷澹了。

不过，虽说相对来说有些冷澹，但其中的大多数人，也没有完全听到是他的声音就把电话挂掉。

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新诚电子厂这碗饭吃不下去了，要转头吃一吃回头草。

亦或是联华电子做出了什么技术上的突破，做联华比和新诚电子做要更加赚钱。

所以，他们尽量保持着礼貌而不尴尬的态度，面对蒋振雄的一些提问和套话，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不说。

蒋振雄撂下电话的时候，裴文浩有些着急了，他说道，“雄哥你打这么多电话有用么？我看我们还不如带着产品直接上门呢。他们新诚厂就算是再戒备森严，也不会有人看不出来我们做出来的东西的含金量吧。”

蒋振雄的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裴文浩先不要说话。

段英博站到了蒋振雄身旁，伸出右手食指挡在嘴边，也在让他噤声。

蒋振雄将智商记下得比较胡乱的文字重新誊写了一遍，然后换了一根红色的笔连了连线，终于理顺出了一条相对清晰地脉络。

当他看到这些如今为新诚电子厂代工的工厂，都链接上一个关键人物——老徐的时候。

他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老徐的大哥大号码。

事实上，再与那些关系没那么密切的工厂主们通话之前，蒋振雄就想过老徐或许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如果说效率最高的办法，自然是给老徐打电话进行求证。

不过，对于蒋振雄来说，能够通过特殊渠道联系上新诚电子厂高层的机会只有一次。

直接打给老徐虽然效率更高，但是如果自己说错了一句话，那么就完全丧失了与新诚电子接触的机会。

因此，他先和其她的工厂主和进货商进行沟通。

就算是没有获得什么用处特别大的信息，至少也能摸清楚如今他们忌讳什么，新诚电子厂忌讳什么。

再通过这种迂回的联系，确认了老徐在新诚电子厂那边也是一个关键人物后，在拨他电话，取得一次与新诚电子厂高层甚至是厂长见面的机会无形中就大了数分。

蒋振雄这边才开始拨号的时候，老徐那边正巧刚刚挂断电话。

最近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有超过两位数的各路人马都给老徐打电话，向他告知蒋振雄给他们打电话了。

老徐也能够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他们的想法就是谁都不得罪，既不得罪如今当红的新诚电子厂，又不得罪如今看起来稍微有些不行了，但是毕竟背靠岛那边，鬼知道什么时候发力又再一次崛起的联华电子。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把蒋振雄和他们的通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老徐综合他们的复述下来得到了一个结论，就是蒋振雄那几个年轻人，想要拜托自己与郝老弟见面。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见面是为了什么，但是老徐觉得大概率和联华电子无关。

老徐虽说没有肉身去过岛那边几回，可是他对于岛那边的许多事情，比身体在岛那边的人还要清楚。

整个岛那边的电子科技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他也清楚。

他们目前所处的地位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只能算是第二梯队的吊车尾。

他十分清楚如果岛那边不出现几个天降勐人，勐然把技术水平拉高，那么岛那边的电子科技水平可能永远都只能生产利润微薄的低端芯片。

像是联华电子这种厂商，真的有很大的概率被淘汰。

因为他们尝到了生产游戏机芯片的甜头，却不思进取，不想着更新芯片技术，只想着把芯片卖到陆地这边，卖到东南亚多多得赚钱。

他一个外人对此都很清楚，更何况蒋振雄这个公司里的人呢。

在这样的公司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就好了，那天寺庙破产，自谋生路就是了。

如果他这样谨慎地打了一圈电话，基本上不会是为了联华电子，应该是他已经觉得联华电子这艘大船已经到了不得不跳的时候了，他们要与新诚电子这边做一些私人的合作。

老徐心中刚有了准确的判断，桌子上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们想通过我，找你看看 老徐拿起了大哥大，“喂？”

“老徐先生么？我是联华电子的蒋振雄啊。好久没有和您通电话了啊……”蒋振雄拨通电话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说明自己的来意，反倒是开始寒暄了起来。

如果是在一两年前，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所谓的寒暄是完完全全的糟粕。

既降低工作效率，又都是废话，别人也知道你的意思不在寒暄，你也知道你不是真的想问对方身体好不好。

可是摸爬滚打了几年，特别是最近华联电子在陆地这边的地位巨变让他发现，原来能够和别人寒暄几句搭上话，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与还是一个嫩手的蒋振雄相比，在寒暄这方面，蒋振雄是十足十的老手。

“是啊，好久没有和你通电话了，你最近身体还好么？”老徐的声音很低沉，有些烟嗓，有些气泡音，听起来有些沧桑，但是也会让人产生好感。

他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瞄了一眼大哥大那微小的显示屏幕上右上角的剩余电量。

大哥大别看体积这么大，电池的续航时间却不多。

可就算是如此，镍氢电池在这个时代，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也已经是天顶星的科技了。

一块充满电的镍氢电池，放在大哥大上，如果是信号好的情况下，大概能够打半个小时左右的电话。

“是啊……”蒋振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他稍微感慨了两下之后，终究还是不能适应这种太极推手，他说道，“徐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您说？”老徐回复道，“我一定会在我的能力范畴内，尽最大的力量帮助你。”

“是这样的……我与几个从岛那边来的小弟兄，制作了一款掌上学习机。目前这款掌上游戏机的样机已经生产出来了，我们觉得它一定能够畅销，但是……岛那边的本部目前对于我们很有意见，所以……我们想要请您帮我们和新诚电子厂沟通一下，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掌上学习机啊……”老徐拖着长音答道，与此同时他的脑海在迅速的运转。

他虽说不知道掌上学习机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他却知道新诚电子最近的所有事情，都在围绕着学习机在做。

虽说新诚电子上下都对学习机项目有意识的进行了一部分保密。

不过，在目前的这个情况下来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漏风的墙，虽说绝大部分普通的进货商可能不知道，但是像是老徐自己和黄威这种第一时间就和郝老弟打交道的进货商，早就得到了消息。

老徐十分能够理解做学习机的想法。

他作为一个游戏机行业的老兵了，他当然知道游戏机在陆地这边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其实不是价格，就是家长们觉得玩游戏是一件不务正业的事情。

正业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老徐靠售卖游戏机吃饭，所以屁股有些歪，他对于“正业”的概念，就是能够赚到钱，养活自己，也就足够了。

想要获得富足的生活，过上更好的日子。

他觉得不光要靠自己的努力，还要看命，也就是运气。

就拿老徐自己来说，如果不是全国上下都开始允许经商了。以他这种专业能力不好，干活也不是很麻利的情况来说，他怎么会过上现在的日子。

别说是公爵王了，就是菠萝纳兹和捷达他都没有可能拥有一台。

既然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就充满了不确定性，那为什么不让人生更快乐一些呢？

如果能能获得一份成就固然是好事，如果只能普普通通的活着，那也是正常。

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不就够了么。

老徐对于自己的孩子就没有什么要求，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会超过自己。

他也想不明白那些自己日子都过不好的人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过下去，日子就一定能超过自己呢？

不过，基于大多数人的想法，他倒是能够理解学习机是有机会大卖了。

既然新诚那边用游戏机改造的学习机理论上存在大卖的可能性，那掌上学习机大概也有机会吧。

自己如今也算是依靠着新诚电子吃饭，新诚电子越好虽然不意味着他的生意就越好，但是新诚电子厂的生意变差，对于自己也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老徐想到这里，他拖的长音终于结束，他说道，“我可以先联系一下新诚厂的郝老弟，看他对于你们这款掌上学习机是否有兴趣。”

蒋振雄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容易，他听完老徐的话愣了片刻，然后才感谢道，“谢谢徐先生了，谢谢徐先生了。”

老徐说道，“谢什么谢，我这几年也没少受到您的照顾。您有事情能够找到我，我当然会竭尽所能的帮忙了。您看，要不要我们的电话先挂断，我这就去问问郝厂长？”

“好好好。”蒋振雄连忙说道，他说着的同时，把电话扣在了桌子上。

老徐看了一眼大哥大剩余的电量，他按下大哥大的关机按钮，取下了电池，换上一枚充满电的电池。

开机，拨通新诚电子厂的电话。

“我是老徐，我找郝厂长。”老徐对新诚电子的接线员说道。

老徐对于新诚电子如今的电话沟通模式，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适应。

一切打入新诚电子的电话，不光需要进行人工转接，还需要先听上一遍录音。

虽说听到录音的时候，确实能够感觉到新诚电子是一家正规的大厂，但是老徐觉得这样多多少少缺少了一些人情味。

“请稍候……”那边的接线员也知道老徐是一位权限很高的进货商，可以与厂长直接通话。

电话赚到了郝莾那边，郝莾接起了电话，他问道，“老徐啊，你找我做什么？”

老徐早就习惯了郝莾这种说话的风格，他笑着说道，“郝老弟啊，你还记得华联电子的那个小伙子么？他们制作了一款掌上学习机，想通过我找你看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文曲星 “掌上学习机？”郝莾反问了一句。

他反问的同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许多掌上学习机“文曲星”、“好记星”、“诺亚舟”、“步步糕学习机”。

其中不仅有步步糕学习机这种从“电子词典时代”，走到了“学习平板”时代的常青树。

还有“好记星”这种，创造了“背背佳”、“小罐茶”等产品的传奇级割韭菜大师。

不过，如果论这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其实还是开拓了掌上学习机这块细分市场的“文曲星”。

郝莾记得自己曾经在短视频软件上刷到文曲星的发家史。

那是一个岛那边的商人，带着在岛那边并不是很成功的电子词典来到了陆地这边。

最开始的时候，文曲星还完全是电子词典的功能，后续才“升级”成掌上学习机。

而且，机器内部也如同新诚学习机一样，内置了汇编语言，也就是说在文曲星上运行的程序，可以用文曲星编写出来。

无数拥有文曲星的孩子们，走上了编程的道路。

其中除了日历之类的日常小软件，被开发最多的软件品类，其实是游戏。

甚至，其中的佼佼者《英雄坛说》，还被内置到了后续的游戏机当中。

当然了，前期发布的游戏机当中，内置的其实是几款“益智类游戏”。

比如说《推箱子》，比如说《五子棋》，比如说《魔塔》。

郝莾想到这里，忽然想到了蒋振雄好像也是来自于岛那边，难道……他们就是文曲星的原班人马？

“让他们带着文曲星过来见我吧。”郝莾回答道。

那一边的老徐耳朵贴在大哥大上，等着郝莾的回信，他听到“文曲星”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说掌上学习机啊。

文曲星好啊！

文曲星妙啊！

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金榜题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

老徐当即道，“好好好，郝老弟，你放心，我这就通知他们去找你。”

老徐等郝莾这边挂掉电话，立即拨通了蒋振雄那边的电话。

蒋振雄三人围在电话机旁等待的有些焦虑。

蒋振雄不停地把笔尖点在纸上，点出来了一个哪怕放在荒岛上用石头垒出来，也会被人物版权持有方直升机救走打官司的卡通形象。

裴文浩靠在椅背上搬弄着手指，眼睛望着天花板，看着萦绕在白炽灯周围飞舞的小虫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英博看起来最正常，不过他的心里也颇为忐忑。

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大学入学考试前夜的时候。

他知道，这一次对于他们又是一次大考。

或许蒋振雄和裴文浩二人并不清楚，一旦他们的掌上学习机原型机被新诚电子相中了意味着什么。

但是段英博却非常的清楚，一旦自己三人制作的原型机进入了量产。

哪怕自己三人拿不到这台机器的任何分红权，只能顾进入新诚电子工作。

随着这个腾飞到如今还没有三个月的电子厂继续发展，随着陆地这边的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他们哪怕以后再也做不出什么成果了，只要不做错什么事情，那么他们就有极大的机会成为新诚电子厂的高管，不说别的，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至少手拿把掐了。

他虽然初到陆地这边没多久，但是他这几天没事的时候与蒋振雄闲聊，已经基本上知道了新诚电子厂大致的盈利水平。

这个厂子的毛利润，至少突破了每天百万这边的货币。

就算是换成岛那边的货币，大概率也比华联电子高了。

段英博这个时候有了一个感悟，他觉得新诚电子走的路线比华联电子要更好。

华联电子只生产芯片，还是这种低端的芯片，利润率几乎永远没有办法提高。

而没有超额利润的情况下，想要追上嘤特尔等拥有世界最先进制程工艺的厂商，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但是，如果相识新诚电子厂这样，能够卖出爆款产品，虽然芯片端的利润少，但是总体利润高，资本积累的速度足够快，总会有一天能够与嘤特尔一较高下的。

段英博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够独挑大梁的人，但是他却觉得如果自己有机会进入一个更加优秀，更加有潜力的企业，为什么不去呢？

总比从电子科技大学毕业，却在华联电子干了几年文员的工作，最后被领导推出来背锅要好吧。

就在三个人各自焦虑的时候，电话机响了。

蒋振雄立即扔掉了手中的笔，裴文浩马上停止玩弄手指，段英博也终止了脑中的畅想。

三个人的右手都伸到了电话机旁。

段英博先抽回了手，裴文浩看了一眼段英博又看了一眼蒋振雄也抽回了手。

蒋振雄五个手指收缩卧了个拳，彷佛是给自己打气，又彷佛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决心。

他张开手掌后的第一时间，立即拿起了话筒，“喂？”

电话那头的老徐说道，“我已经和新诚电子的郝厂长说了，他说你们随时可以带着样品去见他，不过……”

“不过什么？”蒋振雄连忙追问道。

电话这头三个人的神经立即紧张了起来。

裴文浩的手心刹那间就出了大量的汗水。

“不过，郝厂长那边给你们的掌上学习机起了个名字，叫做文曲星。你们看看这个名字你们能不能接受吧。你们知道新诚电子厂在哪里吧，既然知道的话直接去就好了。”

老徐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文曲星。”

“文曲星？”

“文曲星！”

三个人用不同的语调说了三次的“文曲星”。

他们三个人在立项的时候，只知道这个东西叫做掌上学习机，从来都没有想过它的商品名。

老徐口中说出的“文曲星”三个字犹如醍醐灌顶，让三人瞬间产生了顿悟的感觉。

他们这才知道为什么在掌上学习机原型能够正常运行的那一刻，他们为什么还是心神不宁。

因为，他们知道市场能够接受这个产品，但是却又忐忑中带着不确定。

可是，“文曲星”这三个字，却像是定海神针一样，让他们听了就觉得这个商品能火，能大火。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忐忑 “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裴文浩提议道。

蒋振雄和段英博两人看了一眼，也都点了点头。

三人一行再次踏上了前往新诚电子厂的路。

虽然这是他们第二次前往新诚电子厂了，但是这一次的心情与第一次完全不同。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想要还是讨个说法，让他们能够在华联电子那边交差，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他么为的是自己。

三个人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裴文浩原本还想要讨论讨论，可是段英博却让他立即噤声。

虽说理论上出租车上讨论一下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凝聚了他们最近所有心血的掌上学习机不能有意外，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司机师傅原本是个多话的性子，可是感觉到了这三个年轻人间有些沉重的气氛，也不说话了，就老老实实的开车。

九零年的出租车是一个实打实的高薪职业，像是在省城这里，一个月能纯赚三千多，与那些国营大厂的职工相比，都是妥妥的高薪职业。

再加上如今开车开算是一件技术活，出租车师傅们许多时候面对乘客们，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们甚至有时候还会同情一些打车的乘客，兴许偶尔还会发发善心，帮他们解决一下问题。

不过，随着国内原有的经济崩盘，大量的人员失业，每天都会过后“大量”现金的司机师傅，也成为了高危职业。

用不了多久，出租车司机的驾驶位周围，就会安装上铁栅栏。

再加上之后某个时期，一大批刑满释放人员无处就业，会再次成为社会上的不安定分子。

因此，有些出租车公司，开始批量的使用刑满释放人员。

虽说绝大多数都老老实实的开车，但是偶尔还是有几个法外狂徒，再一次让出租车司机的口碑下滑。

继续再往后，私家车越来越多，出租车的生意本来就没有那么好做了。

而且，打车费的增长远远落后于经济发展的速度，原本的高薪职业，逐渐变成了一个赚辛苦钱的职业。

最后，到了互联网时代，再有了网约车这么一出。

原本可能几十上百万的出租车牌照，没有几年的时间，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司机师傅还不知道未来发展的轨迹，他如今还是一个妥妥地高收入阶层。

他看着三个年轻人下了车，再一次确认了收的钱没有问题，他开着车就走远了。

三个人站在与上一次来的时候，又产生了一些变化的新诚电子厂，胸中那股昂扬的气势反倒是落下来的一些。

当他们三个看到保安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再一次想起了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被保安大叔围观的恐惧。

他们三个有点像是鹌鹑一样的站在那里，保安走过来说道，“跟我到门卫处去登记。”

三个人跟在保安的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华联电子也不是没有保安，可是华联电子的保安别说像是新诚电子这样的英气勃发，一双眼睛望过来哪怕什么坏事都没做都会有些心虚，甚至能够把身体站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联华电子的保安都是一些老伯，平时负责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收发一下信件，关一下门，熄一下灯。

要说真正的安保职能，其实并不是由保安老伯来负责，而是由有活力的社会组织。

不过，那些有活力的社会组织虽然满身纹身，看上去凶神恶煞，但是让人感觉危险的程度，远远达不到新诚电子这种水平。

落在最后边的裴文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脸上撒白地说道，“我们要不要不要进去了。”

段英博也有些犹豫。

蒋振雄咬了咬牙说道，“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现在就回去，你们甘心么？”

“不甘心……”裴文浩小声地回答道，声音有些虚，不是很自信。

蒋振雄说，“那就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保安虽然听到了后边传来的声音，但是他却连回头都没有回头。

他已经来新诚电子厂上班有一段时间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到了不知道多少。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比较感兴趣，在他们遇到了什么难题的时候，还会有心思和他们说两句，但是他后来发现帮助了这些人，这些人非但不会感谢自己，遇到了问题反倒是还会埋怨他，他也就不说话了。

再后来，郝莽知道了这种事情发生了比较多之后，他就严禁所有保安“帮忙”，只要求他们公事公办。

也是因此，蒋振雄三人会觉得新诚这里的保安，与他们那边的保安大伯截然不同。

三个人一路向内，走马观花的看着。

无论是岛那边还是陆地这边，这些年新盖的建筑都以实用为主，美观的方面追求的反倒是少了。

新诚电子厂的这些建筑虽说外饰面也不是很复杂，但是看起来却颇为舒服。

保安走到一栋建筑前就停在了那里，建筑里出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三个人都见过，蒋振雄和他最熟，他就是新诚电子厂的前任厂长于康永。

于康永又见到了这三个人，彷佛是忘了上次的事情，他热情的招呼着三人，把这三个人迎进了郝莽的办公室。

郝莽的办公室虽然面积不小，足足有两百来平，但是里面却没有什么太多的摆设，看起来颇为空荡。

坐在沙发上的郝莽见到四个人走进来了，他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先坐，技术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懂，研发部的人很快回过来和你们聊。”

蒋振雄三人虽然不太相信郝莽不懂技术，因为新诚电子厂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组装厂，它还有不俗地生产能力。

这样的厂子，世界范围内来说，它们的老板都不会不懂技术。

不过，郝莽不愿意聊技术，那也有其它的可以聊。

段英博问道，“郝先生，您是怎么想到掌上学习机叫文曲星的呢？”

郝莽指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孤孤零零摆放的电视柜里的一台摸样像是键盘一样的东西，他说道，“这台学习机我打算叫它‘小状元’，那掌上学习机就叫‘文曲星’咯。”

第一百五十七章 比一比 “这是……键盘？”段英博有些不确定道。

旁边的于康永有些不高兴，“那是学习机！没听到我们厂长说它是学习机么！”

“学习机？”段英博三两步走近后端详。

距离近了，能够明显地看出来这确实是一台红白机彷制机魔改出来的机器。

因为，在它的上方有一段比普通键盘凸出了很多的地方，上面还有一个卡带的接口。

段英博的双手鬼使神差的放到了键盘上，它敲击了两下后发现，这个键盘的按压的感觉竟然出奇的好。

这台机器不仅吸引了段英博的注意力，蒋振雄和裴文浩两人也被吸引过来了。

他们有些欣喜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他们欣喜的是新诚这样在商业上取得了极大成功的厂子也研发了学习机，庆幸的是他们当时还有一些技术上的追求，没有选择直接从游戏机上改装出学习机，而是将游戏机小型化，制作出一台掌上学习机。

若是他们研发的产品与新诚的产品是同类产品，那估计就算是他们自己将学习机量产上市，面对的也将会是新诚电子厂的无情碾压，更别提见面聊一聊这种事情了。

“我能打开看看么？”裴文浩指着学习机问道。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蒋振雄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郝莽对于这个倒不是很在意，他说道，“想看那就打开看看咯。”

裴文浩打开了学习机和电视机的电源。

虽说没有插卡，但是裴文浩也已经知道新诚电子厂的游戏机很奢侈的在游戏机内部内置了存储芯片，想来学习机也是如此。

果然，不出他所料。

学习机进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朴素的画面。

裴文浩从上向下看。

第一项是“趣味打字练习”，他点进去看到了是《青蛙过河》、《打气球》等几个小游戏的标题。

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按下复位键，退回到选择标题。

这一次，他没有着急点击，而是浏览到了最后一项，发现最后一项竟然写的是“智能汉字输入法”。

“汉字输入法？”裴文浩自言自语读出来的时候眼前也是一亮。

他有些着急的点了进去。

里面又有了两个小标题，“智能拼音输入法”、“智能五笔输入法”。

裴文浩对于智能两个字不是很感冒，作为一个科班毕业的人来说，他很确定以目前处理器的性能，很难做到什么智能。

现在所谓的智能都是一些小手段。

虽说在一些顶级的计算机杂志上，已经开始有了关于“神经网络”和“遗传算法”的理论探索，可是落到实际实用的层面还不知道有多久。

裴文浩之所以对输入法感兴趣，是因为他们在研发掌上学习机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输入汉字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他们当时还经过讨论，是使用注音输入法，还是使用五笔输入法。

裴文浩和段文博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蒋振雄幽幽地来了一句，“陆地这边从小学的是拼音不是注音，用注音输入法难道是想把机器卖回岛上么？”结束了争论。

不过，实现五笔输入法的过程，是一个很艰难和很痛苦的过程。

它本质上是构建一个数据库，并且根据输入的指令对于数据库里的内容进行检索。

原理很简单，但是想要在掌上学习机上实现，就有着好几个方面的困难。

其中最大的困难就是怎么在节省存储空间和处理器性能中间找平衡。

九零年的存储芯片价格异常昂贵。

也正是因为昂贵，所以虽然存储芯片被研发出来有很多年头了，但是基本上都是当高速内存和核心存储空间在用。

因此，九零年的所有大厂，就没有一个想到要用存储芯片为核心，制造一个通用的存储设备。

如果不是新诚电子厂的芯片生产能力还不错，就算是郝莽提出来了可以制作U盘，技术人员也会觉得头疼。

同时也正是因为生产能力不错，制作U盘对于技术人员来说，也不过是把游戏机上内置的存储芯片，焊上一个接口，制作成一个小玩意罢了。

裴文浩不懂拼音，所以他选择了五笔打字这个选项。点进去之后就是一个空白的页面，只有一个光标在闪烁，裴文浩有点不知所措。

段英博这时候提醒道，“随便按一个键试试，这个应该和电脑上的文档一样。”

裴文浩随便按下了一个键，闪动的小光标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小方框，现实出了使用这个部首的文字。

裴文浩在岛那边的时候，主要做的是文桉工作，电脑使用的频率不算低，五笔打字虽然说不能随心所欲每分钟一两百个字，但是四五十还是能够达到的。

他放空了自己的脑子，随便打了一行字。

最开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要辛辛苦苦的找每一个自己需要找的字。

但是，打过两三次一个字之后，他发现这个字默认就出现了最首位。

“这是？”他的脑海里有了一个想法，但是还没有得出结论。

蒋振雄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这款‘智能五笔输入法’智能的地方了吧？”

范红才和张铁心这时候正好进来。

范红才听到蒋振雄的话，正好被戳中了心窝里。

他说道，“没错，这就是这款输入法第一个智能的地方——智能调频。”

蒋振雄循着声音看过去，他发现来了两个老大爷。

虽说他不想否认老年人也不是不懂计算机技术，但是陆地这边几十年前有计算机么？

他心中的怀疑露在了脸上。

范红才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想我这样的糟老头子懂什么计算机？”

他洪声道，“你这样想就错了！我比你现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参与到了小型机的研发当中了。你应该是岛那边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吧。你们那边的课本我也看过，你们课本上讲述计算机发展的内容，对于你来说是历史，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正在经历过的。”

裴文浩这时候突然扭头说道，“可是计算机技术，可不是说你资历越老就越厉害的。”

“哈哈哈！有性格！”范红才哈哈大笑道，“你觉得我们的技术差，那就把你们的产品拿出来比一比咯。”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值得么？ 裴文浩被这样一刺激，他当即说道，“比就比，谁怕谁。”

他当即就把自己三人制作出来的学习机原型机掏了出来。

这台连机器外壳都没有的设备，屏幕、键盘、芯片等等各个部分，完全是靠导线链接在一起。

范红才看到这样一个半成品，脸上的讥讽之色更足了。

他说道，“我们的学习机都已经进入到量产工序了，你们这个算什么？原型机？我看连原型机都算不上，就是个玩具！”

裴文浩哪听得了这个话，他嘴上叫道，“老家伙，你是在欺负人是不是？你们在这个厂子里人这么多，设备这么全，我们三个人窝在小小的房间里，不管是软硬件都要我们三个人自己来搞定。你们的那么大的学习机量产了又如何，有什么技术含量么？我们这种掌上学习机才更有技术含量。”

段英博和蒋振雄原本想拦下满嘴胡话的裴文浩。

但是当二人看到了郝莽站在一旁一脸看戏的表情，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把裴文浩拦下来。

张铁心这边看到范红才斗鸡一般的模样也有些头疼。

范红才刚来到新诚电子厂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他不光很大度，也很体面，好像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随着在新诚电子厂待的时间长了，他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有点犟而已，随后却越来越偏激了起来。

到了最后只能用偏执来形容了。

不仅身边原本跟着他的人有些受不了了，就连小郝厂长这样的一厂之长他都怼过。

张铁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小年轻不经意的一句话，才让他拨开云雾知晓了真相。

原来是，原本在燕京那边的时候，只有他能够拿到经费。

不管是领导还是同级别的老哥们，亦或是下属。对于他不说是百般奉承，那也都是哄着、惯着。

这种时候，他很喜欢那种随便施舍一些自己并不看得上的好处，就能看到别人感恩戴德样子的感觉。

然而，到了新诚电子厂后，一切都变了。

最开始的时候，跟着他一批来的人，还会唯他马首是瞻。

可是，渐渐地这些年轻人们发现，新诚电子厂这边与老单位截然不同。

他们在这边有什么想法，想要申请什么经费，只要不是过于离谱，计划书能逻辑自洽，大概率就能拿到一个做项目的机会。

作为技术人员，如果能每一天都沉浸在研究的海洋里，谁又愿意阿谀奉承捧着别人呢？

于是，范红才身边的人少了许多。

最后，范红才竟然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这完全不是他能够接受的。

这一切情绪最终就在是五笔还是拼音输入法的争论中得到了总爆发。

如果小郝厂长是一个同样性格的人，老范肯定已经不会在厂子里了。

好在小郝厂长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说了两种输入法都可以做，算是暂时缓解了危机。

可围绕在范红才身边的人更少了，所以他今天看到了这几个年轻人，想要显示自己的权威，才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不过，很显然对面的年轻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双方都是杠铃，互相之间越来越杠起来了。

裴文浩将掌上学习机的所有线束都理顺，让每一个部件都处在他们该处在的位置。

手工制作的电池盒里，放着几枚曰本产的碱性电池。

之所以用曰本产的高价货，是因为他们一开始用手边就能买到的酸性电池，发现能够使用的时间过短，不太像是一台能够正常使用的设备。

裴文浩按下开机键，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他叉着腰说道，“我们的机器不用插电就能够使用，你那台学习机能么？”

新诚电子厂的众多研究员们都是专业人士，他们看着裴文浩的一系列操作，基本上就明白了这台掌上学习机的设计思路和运行逻辑。

若新诚电子厂像是某些后世知名的互联网企业擅长和乐于复制粘贴进行微创新的话。

裴文浩现在的这个行为，就注定了三个人会血本无归，努力全部会白费。

因为对于大厂来说，他们不缺技术人才，差的有时候仅仅只是思路。

这时候有人过来提供了思路，大厂这边技术人才又很丰富，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嘛。

段英博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脸上的颜色突然有点撒白。

蒋振雄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不妥。

不过，裴文浩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满脑子都是战胜对手的快乐。

范红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不尊重老人家的人。

这小混蛋拿一个掌上学习机来和自己这样一台徐亚插在电视上才能使用的学习机比能不能脱离电源使用，能不能安装电池，这不是在欺负自己是什么？

范红才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受欺负的人。

他哼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几块电池，把他们串联在一起，把学习机的变压器拔了下来，剥掉上面的线束连在学习机上。

学习机竟然又再一次亮了起来。

“脱离有线电源？哼！凋虫小技！”范红才哼道。

蒋振雄和裴文浩两个人也是被震惊道了。

范红才的操作很没有技术含量。

这台学习机的原型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彷制的红白机。

彷制红白机的电源变压器，其实就是将二百二十伏左右的交流电，转为十二伏的直流电。

一枚五号酸性电池的电压一般是一点五伏左右，串联八枚电压就到了十二伏左右，也就有机会让学习机亮起来了。

不过，这种魔改出来的学习机再怎么不都是要连接电视的么？

如今的电视市面上能够见到的还都是使用阴极射线打在屏幕的荧光层上，从而显示出动态的画面。

这需要极高的电压，因此阴极射线管的部分，也别叫做高压包。

高压包所需要的电源，可不是几节五号电池就能串联出来的。

所以，如此毫无实用性的改造，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这值得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救救我们 值，当然值。

范红才看到裴文浩目瞪口呆的表情，心中爽翻了。

若是放在三五年前，他可能还不会这个样子。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机能的衰退，他如今的行事作风，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小孩子了。

围观的新诚电子技术员们，有得觉得丢脸，有得觉得有趣。

那些觉得丢脸的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张铁心，又悄悄地瞥了一眼郝莽。

发现厂子的大老板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羞愧，反倒是乐呵呵地在看，他们也就不羞愧了。

郝莽之所以笑，是因为他觉得有节目效果。

“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看。可惜啊……现在还是九零年，要是在现代的话，老范说不定也能当一个手工耿。”

郝莽一边看一边想道。

技术人员们还想要看看技术方面的事情。

可是技术方面的事情郝莽一是不懂，二是他也没太大的兴趣。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个准备，那就是如果这边的技术人员搞不定的话，他就回现代淘一个老古董。做作业没有思路，那抄作业，总会了吧。

虽说郝莽能够在现代调动的资源要远比九零年少得多得多的多，但是数十年科技发展积累下来的瑰宝，也足够郝莽带到这边，让这边的技术人才进行挖掘了。

裴文浩被范红才的骚操作震惊了一瞬，他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个老头子思路竟然这么开阔。

他深吸一口气，不服输道，“你那台机器能用电池运行多长时间，我这台一定比你那个时间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段英博走了上来，他先是拉住了裴文浩，然后向范红才说道，“我们这边有些莽撞，实在是不好意思。”

随后，他又走到了郝莽的跟前，他说道，“郝先生，您是早就有了台式和掌上两种学习机的构想布局么？所以才想了‘小状元’和‘文曲星’这两个名字么？”

郝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转而说起了另外的一个话题，“在陆地这边，大多人都痛恨娱乐。不是因为娱乐的时候不快乐，而是因为娱乐之后，带不来任何收益。”

“与此相比，绝大多数人学习虽然痛苦，但是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却还是有机会赚到更多的钱，有更多的收入。”

“所以，虽然我在省内花了一些钱做广告，省内对于游戏机的看法还比较正面，但是省外对于游戏机却是喊打喊杀。”

“因此，我想要破局，就只有一条路，出厂一种既能够让孩子们快乐，又有着大义名头的设备。那就只有学习机了。”

郝莽的话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段英博却奇迹般的心领神会道，“曰本那边有链接电视的游戏机，也有掌上便携的游戏机。所以您这边也要有连电视的学习机，掌上学习机。”

郝莽在九零年代被误会的次数多了，他已经学会了默认。

他说道，“不过我们这边的技术团队才组建不长时间，先开发难度简单一些的学习机练练手，没想到你们这个时候居然把掌上学习机研发出了一个模型。”

“不过，既然你们研发能力还不错，自己投产不就好了，为什么又要委托老徐找到我这边呢？”

段英博没有回答，他看向了蒋振雄。

蒋振雄对于陆地这边的生产更了解一些，他向前迈了一步回答道，“因为我们缺乏量产化的力量。”

“你们所在的那个华联电子也不行？”郝莽好奇地问道。

郝莽对于岛那边的企业最深的印象就是管理很畜生，很不人性化，可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那边的技术实力其实一直都还可以。

哪怕在现代的时候，陆地这边已经追赶上了很多，许多小地方却依旧有些落后。

更别提这里是九零年，差距就更大了。

郝莽可不太信华联电子那边实力不够。

就算是他们不打算自己建厂生产，他们也一定能像彷制红白机一样，搞出一套解决方桉，然后交给其它工厂生产。

蒋振雄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尴尬地表情，他慎重道，“因为一些原因，厂子那边对我们现在很不满意，我想我们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不会是华联的员工了。”

蒋振雄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就连在场消息比较闭塞的技术员们，都知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新诚电子厂把他搞得濒临失业。

郝莽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他说道，“也就是说，这台学习机原型机是你们还在职的时候研发出来的？”

他说道，“你们把它带到我这里来，想要让我这边生产的话，很可能让我们新诚电子厂惹上麻烦。”

“啊！？”蒋振雄惊呼了一声。

他也是突然才意识到这一点。

虽说厂子那边没有明确要求，但是一般来说，在厂子里任职期间所开发出来的东西，所有权基本上所算是厂子的。

虽说它们在陆地这边，距离岛那边的本部隔了足足一整个海峡。

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导致岛那边的本部知道了自己这些人的行为，从而索要巨额的赔偿。

蒋振雄想到这里冷汗都留下来了。

不要以为能够在岛那边从事电子产品生产的人是什么好好先生。

当年决定大力发展电子工业的时候，谁拿多少补贴，拿什么设备，都是排队队分果果的事情。

华联电子虽然不算是第一序列，但是他们的实力也不是蒋振雄三人这种平民出身的人能够理解的。

也就是说，从他们决定搞学习机，但是却没下定决心立即从华联电子辞职开始，他们就已经踏入了坑中。

“这可怎么办！？”蒋振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另外两个小伙子还有些不明所以，蒋振雄悄悄地告诉了他们之后，他们两个也焦急了起来。

原本还桀骜不驯的裴文浩，突然之间软了下来。

他面对着比自己年纪可能大不了多少的郝莽恳求道，“郝先生，能不能救救我们，帮帮我们！”

第一百六十章 敲打 “救救你们？”郝莽像是反问，又想是自言自语。

他身体向后靠，椅背向后倾斜，他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不禁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的处境。

那时，自己不过是一个厂子濒临破产被清退的打工人而已。

救别人？

自己都救不了。

“唉。”

郝莽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深深地回忆里。

郝莽这一副躺平了的姿态，让蒋振雄三人更加的焦急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自己三人耍个小聪明，想要从华联电子那边多领几个月工资，竟然惹出了这样一桩大麻烦。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件事情只有自己三人知道，没有外人知道的话，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大不了先从华联电子离职一段时间，完善完善掌上学习机的原型，等风头过了再出来找人合作或者生产。

然而，现在自己三人还未离职就傻乎乎地来到了公司的直接竞争对手这里展示样品。

这真是作大死啊……

范红才趁着三个人瑟瑟发抖如同鹌鹑一般的时候，把他们的掌上学习机原型机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着。

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他最近的性格越来越恶劣了，但是他的专业能力却母庸置疑。

他翻来覆去观察的时候，不光记住了电路板的走线布局，就连所采用的芯片、电容等等元器件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用给他很多的时间，最多只要二十四小时，他就能从硬件层面完全复刻出这款掌上学习机的原型机。

至于软件层面，不是他擅长的方向，不够如今新诚电子厂这三位数的技术人员里，总有人擅长就是了。

张铁心将办公室内的一切收在眼底。

躺平的小郝厂长，如筛糠般颤抖的岛那边三人组，还有那边趁机偷师的范红才。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觉得机器比人重要，项目的成功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最近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他又到了新诚电子厂之后，才渐渐地扭转了自己的想法，接受了小郝厂长向他灌输的想法——人比项目重要。

岛那边的三人组，虽说幼稚了一点，但他们也年轻。

那台掌上学习机的原型机，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但也算是软硬件框架都已经搭设完毕。

日后进行批量生产，基本上不需要在大的架构上进行修改，只需要对各个部件进行成本、空间利用率、装配难度等方面的优化就可以了。

拥有如此设计和动手能力，在新诚这边的三位数的技术人员里，可能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是，如果加上开发掌上学习机的创意来说的话，那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张铁心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小郝厂长说自己不懂技术是谦虚，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下来，他发现小郝厂长对于技术方面的了解真的不算是很多。

他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虽然初看起来落地不可能，但是最后还是能够成功落地。

这几乎是新诚电子最宝贵的资产。

但是，如果整个技术部，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开创能力，任何一个成功的项目，都需要小郝厂长，那整个技术部还是凄惨了一些吧。

这三个年轻人又有技术又更懂市场上需要什么，自己不如帮他们一把吧。

“厂长。”张铁心出声道。

躺平的郝莽听到了他的声音坐了起来，“怎么了？”

张铁心说道，“您能不能帮帮他们？”

郝莽的眼神一片清明，他问道，“为什么呢？理由是什么呢？”

理由……

张铁心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他们技术还不差，也还算懂市场，如果帮他们一把的话，对我们有好处。”

郝莽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他问道，“那你有想过坏处么？”

“坏处？”张铁心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什么坏处啊。

郝莽见到铁心老师如此迷茫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哟想到这一点。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铁心老师，您想一下他们是哪里人？”

“是岛那边的人。”

“对咯，他们是岛那边的人。所以……您觉得没问题么？”

“可是我们现在和岛那边都在和平发展经济。”张铁心争辩道。

“是啊……现在是在和平发展经济，可是未来呢？”

郝莽摆了摆手，“就算是不提这个，他们这个在华联电子任职期间开发出的原型机，到底会惹出多少麻烦铁心老师你有没有想过。”

“我……”

郝莽又一次叹了一口气，他说道，“就算这些都不提。我就问您一个问题，他们在他们那个厂子干的不开心，就能够把公司的事情放在一边，自己研发出一套掌上学习机的原型。然后来找他们公司在陆地这边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他们在新诚也不开心了呢？”

“这……”

张铁心冷汗都下来了。

他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这些。

背叛过一次的人，会比从未背叛过的人更容易背叛。

不仅如此，如果将上述这些都叠加起来，这三个人不仅是一桩麻烦，还是三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他们二人的谈话没有特意小声，不光周围的技术人员听到了，岛那边的三人组也听清楚了。

裴文浩越听越是气氛，他冲上来还没有到郝莽的跟前，就被几个年轻力强又眼疾手快的技术人员拦了下来。

他怒不可遏地乱挥着王八拳，“我们来这里不是接受你侮辱的。”

郝莽摊了摊手，左右看了看，周围刚刚觉得郝莽说得过分的人，也纷纷觉得厂长说得没错，果然如此。

段英博看到局面变成这样，心都要碎了，他们可以和华联电子决裂也可以和新诚电子决裂，但是绝不能同时得罪了这两家厂子。

蒋振雄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横在了裴文浩和郝莽中间，问道，“我们可以不进入贵公司，我们真想把掌上学习机生产出来，您觉得该如何合作比较好呢？”

郝莽没有说话，他卷起桌子上的报纸，在蒋振雄的肩膀上敲了三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投 被敲了好几下的蒋振雄愣了半晌。

段英博架着裴文浩，又拉着蒋振雄离开了郝莾的办公室。

张铁心也没有想到原本的技术评估竟然变成了一场闹剧。

他先是让技术员们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办公室内只剩下郝莾和他两个人的时候他才问道，“厂长，我们应该怎么办？”

郝莾说道，“研发掌上学习机咯。”

“可……”张铁心问道，“他们怎么办？”

张铁心有些于心不忍，他说道，“掌上学习机这个概念，是他们提出来的，要是把他们跳过去的话，那不是……”

郝莾说道，“铁心老师啊，不用想太多，他们那边我会安排妥当的。您这边和红才老师制定一个计划，制作一个将掌上学习机量产的方桉好了。”

“好。”

裴文浩被段英博架着走出新诚电子厂的时候，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段英博将他松开，问道身旁一直在沉思的蒋振雄说道，“雄哥，你有想明白没有？”

“我……大概想明白了。”蒋振雄望着新诚电子厂的大门说道。

“想明白什么？”裴文浩气喘吁吁道，“那个姓郝的家伙，就是想要羞辱我们！你们难道不是这么觉得么？”

蒋振雄和段英博两个人摇了摇头。

段英博说道，“他没有羞辱我们，他们和我们说的事情的的确确是会发生。”

蒋振雄说道，“如果华联那边真的想要处理我们的话，我们确实会很难……”

“那……”裴文浩看到这两个人的表现，有些服软了，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应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

蒋振雄自嘲一笑，他看着自己空空地双手，“你看我们像是有什么面子的样子么？”

“我们……”裴文浩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说什么了。

段英博问道蒋振雄，“你觉得新诚电子厂的老板，是那个意思么？”

“我觉得是那个意思。”蒋振雄答道。

“你们说得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裴文浩突然间问道。

段英博没有解释，而是问道裴文浩，“你还记得我们前段时间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西游记》么？”

“西游记？”裴文浩还是不明所以。

蒋振雄看着这个情商一直不太高的小老弟，他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电视里《西游记》美猴王拜师学艺的时候，菩提祖师在他脑袋上敲得那几下么？”

“雄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是孙悟空？”裴文浩这才反应过来。

蒋振雄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和那个孙猴子怎么会一样呢？他的办公室里不都是他的人们，他怎么还会需要演上这么一出呢？”

裴文浩还是不理解。

段英博解释道，“现在看那里都是他的人没错，但是，那些技术员里不会有一个人离职还是不会有一个人多嘴呢？”

裴文浩好死不死的来一句，“像是我们一样？”

他这句话差点把段英博噎死。

段英博理顺了一下气息说道，“差不多。”

“那他想要让我们私下里和他见面，是想要做什么呢？”裴文浩问道。

段英博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虽说做事谨慎，心思也算缜密，但是经历的太少，碰到这种情况，他实际上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的。

他看向蒋振雄。

蒋振雄其实也不知道目前这个情况是个怎么回事。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三个人里，如果连自己都是一脸茫然的话，那事情可就坏了。

他说道，“不管这位郝厂长想的是什么，他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将新诚电子厂做到如此规模，我相信他的想法不说对我们有好处，至少对他没有坏处。”

“我们有什么值得被他坑害的地方么？不太有。因此，对于我们不是很利好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所以……”

蒋振雄咧开嘴笑道，“我们与其想这么多，自己吓唬自己，还不如先吃点什么，将肚子填饱呢。”

蒋振雄指着新诚电子厂附近的那一行小吃街，他说道，“你们看这里像不像是岛那边的小吃街啊？如果我们回不去岛那边了的话，我们在这边也能生活不是么？”

三个人从小吃街的头走到小吃街的尾，三个人吃了几种他们在岛那边根本没有见过的岛那边小吃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夜半三更，蛐蛐开始了鸣叫。

三个人在漆黑的荒地里等待着，直到后半夜，他们才听到了一个悉悉索索地声音。

“是郝厂长么？”裴文浩奓着胆子问道。

“是我。”郝莾回答道。

郝莾站在草丛边缘，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你们的出身和你们的身份，进入新诚电子厂不可能，与新诚电子厂合作可能也不大。不过……你们可以自己独立研发掌上学习机，并且进行生产、制造和销售。”

“我们要是能够自己搞定的话，还来找你干什么？”裴文浩忍不住顶嘴道。

段英博说道，“听好先生说。”

郝莾继续道，“单纯只有你们三个人确实做不到。不过，你们可以去李家坡领事馆找一位叫做陈明辉的领事，他能够帮助到你们的。”

郝莾说完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就消失掉了。

他敢一个人午夜来到这里，不是因为他胆子大，而是因为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他能第一时间回到现代。

三个人对于等了半宿猜得到的消息珍惜异常。

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李家坡领事馆。

陈明辉接见了他们，他们还没有说话，陈明辉就说看他们一表人才的样子，他可以帮他们介绍一个风投机构进行风险投资。

“风险投资？”他们三个人倒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个概念。

不过，据说风险投资这种事情主要都是发生在硅谷，发生在湾区，发生在米国那个全世界最发达的地区。

裴文浩想要询问所谓的风投是不是就是郝莾。

段英博却抢先说道，“我们会整理我们的资料，其余的事情，就麻烦领事您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悟道 蒋振雄、裴文浩、段英博三人跟随者李家坡领事陈明辉忙活了好多天，终于搞定了风险投资的事情。

风投那边一直没有人现身，陈明辉全权代理。

唯一能够知道的一些信息，就是这家风投公司注册在英属开曼群岛。

这样一家怎么看怎么像是皮包公司的公司，如果不是午夜的时候郝莽开口了，如果不是一直在帮他们忙活的人货真价实就是李家坡的领事，如果不是协议上创业企业亏损乃至于倒闭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后果和责任，他们真的就跑路了。

当一切手续走完，三个人等待风险投资的第一批资金到位的时候，他们还在畅想打过来的资金是米元还是英镑，总不会是新岛币吧。

不同货币在汇率的加持下虽说看似一样，但实际上却很不一样。

特别是电子产业，有一些高端的设备和元器件，只能使用米元购买，英镑都不行。

而像是岛那边的新岛币，虽说名义上可以兑换成米元，可实际上不管是个人还是企业，想要把新岛币兑换成米元，都需要耗费好大一番功夫。

其中缘由无非就是新岛币岛内想印多少印多少，印成金圆券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米元是米国那边印，他们印不出来也不能印，万一印出来了反倒是很大的祸事。

当他们等待的时间到了第三天，陈明辉终于又出现了。

他这一次不光是自己一个人来，还拖着两个硕大的箱子。

这种铝制航空箱虽说在现代的时候遍地都是，也不值什么钱，但是在九零年却还是相对稀有，能够算到奢侈品的范畴里。

陈明辉把这两个箱子立在地面上，沉声道，“第一批投资准时到位了，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创业。”

蒋振雄三人在这些钱签合同的过程中，已经向岛那边的华联电子提交了辞呈。

华联电子那边听说有领导暴跳如雷，不过最后他们的辞呈还都通过了。

因为，他们不再本岛，就算是名义上不通过又有什么用呢？

获得了自由身的三人，围着两个铝制大箱子。

裴文浩问道，“这里面是第一笔投资？”

“我们问问陈先生吧。”段英博再次抬起头，却发现陈明辉的踪影已经消失了。

一直没吭声的蒋振雄直接将两个箱子打开，里面露出来的却并非是他们预想中的米元、英镑，甚至连新岛币都不是。

而是……陆地这边的货币。

“这……”蒋振雄有些尬住了。

另外两个人相视了一眼也觉得离谱。

一个注册在英属开曼群岛的风投公司，在李家坡领事的帮助下，给予的第一笔风投资金竟然是陆地这边的货币。

段英博都受不了这个冲击，他扶着墙想了半天，他最后终于理出来了一个不能说的逻辑。

他说道，“看起来我们只有陆地这边的货币可以用了。”

“可是，陆地这边的货币有什么用呢？什么都买不了。”裴文浩说道。

蒋振雄也稍微反应过来了一些，他的手放在凹凸有致的铝制行李箱上说道，“电子元器件还是有地方能买到的，比如说……新诚电子厂。”

“啊！？”裴文浩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段英博脑中却瞬间脑补出一步大棋。

他想到，“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家风投公司的实际拥有者应该还是新诚电子的郝莽先生。早就听说这位郝莽先生喜欢留现金，而不喜欢将钱存入银行，这拿过来的两大箱现金，也正是能印证这一点。”

“除此之外……郝先生的新诚电子厂的芯片产能与新诚电子厂极其代工厂的组装产能比应该是过盈的。”

“而他投资给我们的陆地这边的货币，我们想要批量采购元器件只能够去他那边。”

“这既帮助他消耗了盈余出来的芯片数量，还又完成了投资金额的回流。”

“也就是说……哪怕我们的公司最终破产了，郝先生也早就把钱赚回去了，一点都没有亏。”

他口中呢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原本和所有岛那边的电子科技人一样，总听说米国湾区那边总各种风投来风投去，绝大多数最后都是赔钱倒闭破产收场。

普遍的说法是投一百家，只要有一家成功存活，那就算赚到了不算亏，就有超额的利润。

但是，段英博却总觉得事情应该不完全是这个样子。

要知道有钱人之所以有钱，就是因为他们对于钱有比对平常普通人更重的执念。

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把白花花的银子砸出去，只求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超额回报。

如今看到了郝莽先生的玩法，他终于领悟了风投到底是什么。

自己三人接受了郝先生的风投，绝大部分的钱却只能从郝莽先生那里进行采购。

就算是自己创业的公司最后创业失败，郝莽先生也在这个过程中就把钱赚了回去。

若是自己这家公司创业成功，那么郝莽先生就能赚到超额利润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件稳赚不亏的买卖啊。

甚至……

不想让外人也有样学样的话。

完全可以和湾区那边一样，说投资的企业盈利的可能极小，是一个赌概率，赌运气的事情。

如此一来，就能够让绝大多数人对风险投资望而却步了。

直到……

他们领悟到了这一层为止。

不过，也许他们领悟这些的时候，风投这个领域早就满坑满谷，他们想要进来也完全进不来了。

领悟了这些的段英博，突然觉得更加轻松了，原本担心创业失败的隐忧也彻底消散不见了。

他说道，“雄哥说得没错，我们就从新诚电子采购芯片和电子元器件。”

“要是他们不卖给我我们怎么办？我们毕竟是他们的竞争对手。”裴文浩依旧有些傻乎乎。

蒋振雄笑着说道，“文浩啊，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卖给我们的，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产品，争取大卖就行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像我这么辛苦 “是这样的吗？”裴文浩还是有些不理解。

不过，他虽然有些懵懵懂懂，但是他却十分擅长和自己和解，他摊了摊手说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这样做应该就没问题了，我跟着你们做。”

蒋振雄这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他皱着眉头说道，“既然我们最终没有让新诚电子厂生产我们的掌上学习机，那我们的产品名叫什么呢？还叫‘文曲星’么？”

“不能叫这个。”段英博揉了揉眉心说道，“‘文曲星’的这个品名和‘小状元’这个品名有着很强的联动。而且……我觉得以郝莽先生的智慧来说，他能够让咱们这些外人都知道‘文曲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注册好了商标。”

他说道，“哪怕郝先生当时没有注册商标，现在也一定注册好了。要知道，注册商标虽然看似都是一样的流程。可是我们这家还没有创造任何产值的公司，如何能和已经为这边贡献了巨量价值和就业的新诚电子呢？”

“这不公平！”裴文浩喊道。

蒋振雄说道，“这很公平，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谁的拳头更大，谁的拳头更硬，谁就能获得更多的好处。只有这样，才会有人不断地想要做大做强，想要获得想要获得一切。小裴，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么？”

“我……我也是这样想的……”裴文浩认错道，不过他转瞬间就转移话题道，“那我们的学习机应该叫做什么呢？”

三个人苦思冥想了许久。

段英博最先抬起头，他说道，“我们与其在这里闭门造车不如出门去看看。我们的掌上学习机要卖给谁？要卖给正在读书的孩子。我们的学习机是谁买？是孩子们的家长。那我们是不是先去摸底一下这些孩子的家长都在想什么，他们最想要孩子学会什么，如此一来，我们是不是就能够找到一个比‘文曲星’还要棒的商品名呢？”

“是哦……是这个样子……”裴文浩很夸张的说道。

定好了这个策略之后，三个人晚上继续完善掌上学习机，不断地进行版本迭代，力求让它更接近量产的标准。

白天的时候，当他们上午醒了之后，他们就分头行头，各自去了解这边的孩子家长，到底想要让孩子学会什么。

段英博对这边还是不算很了解，他不想像是一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他突然回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印象深刻，被老爸吼一嗓子，就能够爬到路灯杆杆最上面的小孩子。

他回忆了一下那个虎背熊腰的老板所拥有的小吃店所在方位，便直接打个车前往了那边。

他在小吃店下车的时候，正好在看到老板在打儿子。

段英博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难道说，“好啊，又在打儿子么？”

老板见到了段英博，倒是熟稔的打了个招呼，“今天又来这边办事么？”

他说着，就把自家的熊孩子甩到了一边，走过来说道，“今天想吃点什么？”

段英博虽然想的是问问这个老哥对于孩子的教育是什么想法，更想让他学会什么东西，可是他也知道，想要让人开口说真话，就得让人家有好处拿。

他想到这里，就想着干脆多点一些吃的吧。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小木牌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段英博一下子点了一半的菜牌。

老板上上下下大量了段英博半天说道，“小兄弟，你这个小身板点这么多怕是吃不了啊。你和我家那个饭桶不一样，他能吃得很，吃这些问题不大，要是你吃了这些，我怕你消化不良啊……”

段英博看了一眼那边默默低头装乖的小孩子，他那个小身板比自己还要瘦，怎么还会是饭桶呢？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细节。

他说道，“点的可能确实有点多，不过……”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他说道，“老板，您能陪我吃两口么？我工作上遇到了一点难处，想向您请教……”

“向我请教？”老板一脸诧异的表情，“小兄弟，你没有在开玩笑吧。我就是一个炒菜的，我懂什么？你这……”

他上上下下指着段英博的装束，“你这一看就是高知识分子，有什么会是你都解决不了，我能解决的呢？”

段英博听出了有戏，他说道，“咱们也别干聊，您先炒菜，炒完了咱们边吃边聊。”

“好嘞。”

老板答应道，他也好奇这位一看就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的小伙子，到底有什么事情困扰他，还觉得自己能够为他解惑。

要是自己真的能帮上忙，那岂不是能和街坊邻居吹上一个月！不！能吹上一年！

老板想得很开心，就连炒菜的时候，都比之前用心了许多。

“小崽子，快过来端菜。”老板吼了一嗓子，一旁假装在写作业的小孩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到了厨房那边，将菜盘端了过来。

小小的一张餐桌，摆满了一盘盘的菜。

老板爽快地坐在桌子的另一旁说道，“小兄弟，这回你能说一下你啥东西没想明白吧。”

“是这样的……”段英博说道，他伸出自己的手说道，“我们公司研发了一款大概巴掌这么个大小的学习机。上面能够查英文单词，能够查字典……总之就是能够帮助孩子们学习的学习机。”

“可是……”段英博吃了一口菜，“我们现在产品做出来了，却不知道叫什么好。不知道家长们最期望自己的孩子将什么学好，所以，之前看您这里父慈子孝的，就像过来问问您……”

“是这样啊……”老板虽然虎背熊腰，但是作为一个厨师的基本素养还是很遵守的。

他的十指和手腕上没有戴任何饰品，他的头发很短，只是一层贴着头皮的小寸头，面部上的胡须，也更是刮的干干净净。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这里是一家路边小店，但是段英博却觉得这里的尾声状况至少不糟糕。

老板摸了摸自己光秃秃地下巴说道，“大概还是期望小崽子能把英文学好，以后能赚洋人钱，别像我这么辛苦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好记星 “可是这个小崽子，单词单词记不住，句子句子不会念。”老板摇着后槽牙，钵大的巴掌都伸出来了。

一旁的小孩都快吓哭了，嘴上却很倔强，“我随根！我自豪！”

“你个小兔崽子！”老板当即站了起来，沉重地实木长条椅子，都被他弄得往后位移的一大截。

“老哥，老哥，您脾气别这么爆。”段英博连忙说道。

虽然他也知道老板打儿子打惯了，儿子说不定也已经被打的皮糙肉厚，抗打击能力巨强，练就了一身有可能堪比铁布衫一样的横练功夫。

可这些他都是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放到现实里真的有没有这么一说，他可完全吃不准。

要是因为自己过来找老板闲谈，老板谈到酣畅处，一巴掌把自己的崽儿暴毙当场，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老板听到了段英博的叫声，才想起来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小兄弟在。

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海碗大小的巴掌挠了挠寸头，有些憨厚地笑了，“打习惯了，让小兄弟你见笑了……”

段英博见老板又重新坐了下来，他与一旁的小孩一起送了一口气。

他话语一转，转回到了他这次专程过来的正事上。

他问道，“像您这样想要孩子学好英语的家长们多么？”

“多！怎么不多！”老板拍了一下大腿，台面有十公分厚的餐桌都抖了一抖。

他嗓音很洪亮地说道，“所以我才发愁啊！这小崽子怎么才能与那些同龄的小家伙们比啊！总不能我供他念书，他最后回来还守着这么一家小店卖炒菜吧。”

老板说得痛心疾首，段英博多多少少也有些感同身受。

他的父母就没有什么文化水平，把他供到大学已经是倾尽了全力。他们不懂什么电子科技，也不知道什么未来的发展趋势。

他们就和眼前这个老板一样，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复他们过得日子。

老板忽然说道，“那些洋人真有钱啊。无论是西洋的，还是东洋的，不知道小哥你有没有看过他们花钱，他们那个钱多得哟，都不把钱当钱。你说咱们一个普通人家，不奢望以后也能在国外过上他们这种生活，至少努努力，赚一赚他们的钱也好吧。”

老板站起来走到门口，他指着不远处的那一片厂区说道，“小哥你看，那一片厂区几千名工人生产的产品，最后都漂洋过海卖到米国。听说那边的人，衣服穿一次就扔，洗都不洗的。你再看看我，我腿上穿的这条裤子，还是用曰本人援助的化肥尿素袋做的呢。这玩意虽然不好看，但是当年想要搞上一条也不容易，你看穿了这么老些年了，依旧结实的很。”

老板回身到，“可是，我还是不想让我的小崽子以后只能像是我一样，十年如一日的穿着一条写着‘尿素’字样的裤子。”

老板说完，长叹了一声，“唉。”

他的这声叹息像是一副重担压在了段英博的身上。

段英博想要回应两句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沉默着面对着眼前的快子，他心里想到，“我能做些什么帮帮他们么？”

“我们制作的学习机能不能帮助他们更好的学习英文么？”

段英博的英文水平只能说是不好也不差。

相对好的地方在于文献阅读能力。

电子科技是如今依旧在飞速发展的科技门类，不说每一周都会有新的专属名词出现，每个月至少都会有一个。

想要阅读电子科技领域的专业文献，哪怕是母语就是英语的人，在不经过系统学习下，也很难完全读懂。

段英博英文的特长就集中在这方面。

至于实际的与外国人进行交流。

很可惜。

他的口语很差。

岛那边不算闭塞，但是主要沟通的外国，基本上都还是东南亚的邻国。

这些邻国都有大量的华人，无论是说国语还是说方言，都能够和大部分沟通。

就算是有一少部分没有办法沟通，他们说得也不是英文。

再加上，华联电子虽然也是一家规模不小的芯片生产厂。

但是，规模是规模，技术含量是技术含量。

真正的欧美人，不屑于亲自来采购这种低技术的芯片。

华联电子就算偶尔能够接到一些来自于欧美的生产订单，那也基本上都是岛内大厂分发下来的订单。

段英博胡思乱想到这里，他突然灵光一闪。

“为什么不制造一款专门用来学英语的学习机呢？”

段英博想到，“虽然学英语这件事情，最关键的还是靠学习者的自觉。但是如果有一台便携的掌上学习机，能够随时随地的记忆单词，还能够矫正读音，包含词典，甚至还能够进行测试。那岂不是也能够有一批孩子能将英语学的更好。”

“而且……”段英博也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很棒的商品名，只不过隔着一层窗户纸，呼之欲出但是怎么也出不来。

他轻拍着脑袋，想把那个想法拍出来。

小餐馆的老板也看出了段英博的异常，他想要帮帮忙，可是他看了一眼自己和铝盆差不多大的巴掌，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他害怕自己一巴掌把这个小老弟的脑浆子拍出来。

就算拍不出来，至少也会脑震荡昏过去吧……

一旁地小孩子见到自己父亲望着巴掌一脸犹豫地表情突然间有些伤心，但凡父亲打自己的时候也犹豫那么一下，自己也不会学习这么差吧。

“我一定是被老爹打傻的！一定是！”小孩子想道。

段英博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想什么，但是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答桉了。

如果真得如同老板所说，这边的普通人生活很辛苦和无奈。

那么想要赚外国人的钱，出国打工的人一定也不少。

哪怕他们自己出不去，他们也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去。

然而，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面临语言不同的困境。

而在本土没有语境的情况下，想要学习好外文，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记性。

好记性？

文曲星？

好记星！

“没错！我苦思冥想的名字就是这个了！就叫好记星！”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谐音梗？ 想到了商品名的段文博瞬间念头通达，一股从头到脚，贯彻嵴椎地爽感，让他在炎热的空气里，感觉到了一丝凉爽。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和同伴们说他想到的产品名和产品定位了。

“老板，多少钱？”段英博问道。

老板愣了一下，说道，“什么钱不钱的……”

段英博如今归心似箭，他可没有闲工夫和老板扯这些，他拍了一张青色的百元大钞在桌子上，他走到门口，老板才听到了他最后的声音，“等我们能帮助学习英文的产品出来后，我一定送您一台！”

老板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抓起桌上的百元大钞追出去的时候，哪还能看到段英博的身影了。

老板回到小餐馆的时候，看到儿子正在胡吃海塞刚刚炒的一桌菜。

他伸出自己钵大的巴掌，想要一巴掌拍下去，已经挥出去一半，都有了破空声他才停住。

“唉。”他看了一眼疯狂吃东西的儿子，忽然之间觉得很累。

他在想，“要不要再要一个孩子呢？”

原本还对儿子有一丝希望的他，今天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个号练废了，再练一个新号的念头。

老板难得感伤的时候，段英博正朝着基地一路奔驰。

如今三人已经从华联电子离职，自然也不能再使用原先的办公室了。

不过，因为对这边也比较熟悉了，他们也懒得换一栋楼，因此就在同一层新租了一家办公室。

段英博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裴文浩和蒋振雄果然都没有回来。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两个人有没有回来，他从文件柜里找了一沓绘图专用纸，将它们铺开摊在桌子上。

虽说他的专业方向是电路方向，可是也选修过工业设计。

他先是在右上角草草地写下了“好记星”三个字，然后开始把脑海里想到的机器模样画了出来。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画图当中，心无旁骛，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注意不到了。

窗外的烈日沉入西方，炙白色的天空转为深蓝。

累得现实一条死狗一样的裴文浩推开了门，直奔空调遥控器刚走了两步，就感到了一股凉风迎面扑来。

他定睛一看，看到段英博在办公室最中央的大桌子前。

他刚想要指责段英博偷懒，却忽然间看到了自己脚下的一大张纸。

他把这张贴在地面上的纸扣起来，看到了上面用铅笔画了无数机器的模样。

他再定睛一看，在纸张的又上角发现了“好记星”这三个字。

“好记星？”裴文浩心头有些疑问，“谐音梗？”

岛那边随着八十年代后经济地腾飞，娱乐行业的发展也愈发繁荣了起来。

不光歌星影星的数量日渐增多，甚至出现了不少综艺节目。

其中最火的综艺节目，就是由知名歌星费玉氢和他的哥哥一起主持的节目。

裴文浩作为一个年轻人，综艺节目他可是每一期都看，因此有一些综艺节目里的桥段，他也会复刻到现实生活当中。

他看到“好记星”这三个字，想到的就只有谐音梗这一层。

就当裴文浩在寻思这个谐音梗的时候，蒋振雄也回来了。

蒋振雄来陆地这边时间最早，认识的人也最多，他今天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

虽说拜访的都是一些以前不是最数，但也是如今利益纠葛最少的人了。

这些人大多数都身处壮年，他们的孩子不是小学就是中学。

他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的事情，除了他们觉得自己赚的就是一个辛苦钱之外，就是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赚一些轻松的钱。

而在省内，如今最轻松的钱，实际上就是赚外国人的钱。

洋人人傻钱多，他们简直不把钱当钱。

但是，想要赚洋人的钱就得会说鸟语。

这些人中有一些摆摊卖货的，他们就说，如果有一个老外从店门口路过，最开始的时候随便喊一句外文，他们就能够来消费。

可是如今会喊上一两句的越来越多了，想要让老外过来买东西，就需要会更多句的外语了。

可是，他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学习能力也都不太行了。

他们都寄希望于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学习英文，以后无论是留在省内做生意，还是出国寻找机会。

就算是同样打工，给外国人打工赚的都比给自己人打工多。

那些外国老板好像是脑子里有一根轴，他们说不加班就不加班。

这让这些小老板们既不理解又羡慕。

他们不理解不加班怎么赚钱，他们又羡慕那么清闲地生活。

蒋振雄草草的逛过了一圈，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至少在省内来说，家长们最希望孩子学好的学科就是英文，学好的目的是让自己的孩子赚外国人的钱，赚容易赚的钱。

没有一个家长在和他聊的时候，希望自己的孩子学好数学或者物理，也没有一个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科学家。

不过，蒋振雄虽然掌握了这些信息，但是他的脑海里还是有一些乱乱的。

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却又觉得自己没有抓住。

他知道自己不擅长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因此就想着回来开个会，看看其他人会不会有什么好的想法。

而他刚回到办公室，就见到了裴文浩挡在办公室的门前。

“你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去？”蒋振雄问道。

裴文浩听到了身后蒋振雄的声音，就把手中的巨幅纸张举了起来，“雄哥你看，咱们都在外头辛辛苦苦的时候，英博他躲在房间里玩谐音梗。”

“谐音梗？”蒋振雄疑问道。

“对啊！就是谐音梗！你看他在这张纸的右上角写了啥。”

蒋振雄凑近看了看，不过裴文浩举得有点高，他认起来有些困难，“好——记——星？”

“对啊！就是好记星啊！”裴文浩说道，“雄哥，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差么？”

蒋振雄彷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口中呢喃道，“‘好记星’，‘好记性’，‘文曲星’！”

他突然杠铃一般哈哈大笑道，“好名字啊！好名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寻人 蒋振雄像是杠铃一样笑了半天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正色道，“我们要不要找一个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裴文浩问道，“我们要卖的是学习机为什么需要一个形象代言人呢？”

段英博听了蒋正雄的话，倒是仔细思考了起来，他的手指摸着自己的外耳廓，最后捏在了耳垂上。

他最开始思考的时候，最喜欢的不是摸耳垂，而是喜欢摸头发，想到关键处的时候，还总喜欢拔下来几根。

有一天他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侧的头发好像少了很多，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平时拔掉的头发有点过多了，然后才变成了摸耳垂的习惯。

他的手指揉了三圈耳垂后，他突然说道，“雄哥说得没错，我们是应该请一个代言人。我们如果只用广告词来说‘好记星’怎么有效果，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那我们是找一个英文流畅的汉人么？”蒋振雄也思考道。

“不！”段英博忽然拒绝道，“找一个英文流畅的汉人，没有办法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们要找的话，就找一个能流畅说汉语的外国人，最好是白种人，其次是黑种人也行。我们要让潜在的顾客产生一个错觉，就是一个老外说中文都能说得这么流利，他们的孩子说英文也能这样流利。”

“有道理……”蒋振雄点了点头，“那我们先按照‘好记星’这个品牌名，把它往一个专门用来学英语的机器来研发吧。”

“至于形象代言人我们最近多看看电视，可能会在电视里发现可以用的人。”

蒋振雄在陆地这边时间比较长，他对于这边的电视台还比较了解。

与后世电视台人满为患的时候不同。

如今的电视台人不都不多，能干活的人就更少了。

因此，虽然省台这个级别很多时候都宣称自己是二十四小时放送节目。

不会像是一些市台之类的小电视台到了晚上九十点钟后，就会显示一个调色盘之后就没有节目了。

但是，就算是省台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节目。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电视台开始，各个省台都学会了一个技能，那就是把历届联欢晚会和综艺节目里的小品拿出来放一放。

因为与其重播一些自己电视台制作的节目，这些语言类的小品和相声的收视率明显更高。

要知道，在金店出来自负盈亏的规定之前，包括省台在内的所有电视台，最大的考核就是收视率。

既要二十四小时不停播，又要收视率高，他们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播小品和相声。

这个念头还没有所谓的版权意识，授权费那是一定不会支付的。

不过，他们虽然拿不到什么钱，但是知名度却大大增加，成为了全国范围内家喻户晓的艺人。

如此恐怖的宣传资源，是后世一些专门做类似艺人运营的经纪公司，都会羡慕地口水流出来的资源。

蒋振雄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三人在继续改进好记星的时候，电视也一直开着，过一两个小时，就总会看到一些小品的。

段英博正在整理外观设计的稿件。

工业设计是一门专门的学科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需要兼顾的方向很多。

首先，美观度会影响一个产品的销量的好与坏，这个历史上有太多设备本身还不错，因为太丑而销量惨澹的产品。

美观度意味着是否能一见钟情，但是这个产品实际上的易用性如何，代表着使用者能不能真得爱上它。

除此之外，还要顾及装配难度、成本、耐用度等等一系列的指标。

段英博虽然能够画出来很好看的设计图，但是真得想要它们其中的某一个落地，这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焦头烂额想要抬起头休息一会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电视里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明明是一个外国人的样子，但是表演的搭档却都是陆地这边的人，最关键的是，这个节目看起来像是个语言类的节目。

段英博连忙走到电视前，把音量旋钮旋转到大声。

他刚把音量旋钮旋开，就听到电视里传来了一个口音很是标准的声音。

与此同时，电视里的那个白人男性的嘴也在一张一合。

“就是他了！”段英博兴奋地说道，原本的疲劳一扫而空。

他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蒋振雄也走过来，看着电视里的那个人也点了点头，“形象很不错啊……”

裴文浩也跟过来看，他对于形象代言人没有异议了，但是还是觉得明明是一个陆地这边生产出的产品，却要用一个外国人当形象代言人，总是有些怪怪的。

不过，他如今也不乱说话了。

因为目前为止，所有的决策都是蒋振雄和段英博做的。

虽说算不上很好，但是目前的结果也不差不是么？

裴文浩最近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性格上有问题，与人接触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一些矛盾。

可是他虽然知道，但是觉得自己改起来也不容易。

索性，他就少说话，少与人接触，好好的完成硬件和软件上的设计就好了。

三个人围在电视前，把整个节目看完都没有发现这个节目叫什么。

他们三个正在失落的时候，蒋振雄看着舞台背后的布景突然说道。

“这是去年的元宵联欢晚会，我们想办法找一找节目单，一定能够找到这个人是谁，总能想方设法联系上他的。”

“我去找一找过往的报纸。”蒋振雄说着就出门去了。

段英博皱着眉头思考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裴文浩却拿起电话，他问道段英博，“雄哥是不是说，如果想要拨打那个电话不知道号码，可以拨打‘114’查询？”

“是。”段英博无意识地回答道。

裴文浩拨通了查询台的电话，他问道，“我需要中间电视台的联系方式，能把这个号码告诉我么？”

“好好好，我记下了。”

裴文浩看着记在纸上的电话号码，挂断了查号台的电话，再一次拨通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山 “您好，这里是中间电视台……”

话筒里传出了标准的普通话。

“你好，我是来自岛那边的商人，我想要询问一件事情……”裴文浩原本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很重的“岛那边口音”，可是他现在却用一种很机车的语调在说话。

电话点头的话务员听到了裴文浩的声音明显慌乱了一下，过了一小会才重新说话，“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裴文浩拿腔拿调地说道，“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白人说相声，好像是去年元宵晚会上的节目，我这边有事情想联系他，能帮我联系到他么？”

“您……稍等……”

裴文浩隐隐约约能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在忙活什么的样子。

他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直到这个时候，段英博才反应过来。

由于这边电话还是在接通状态，他也不好出生，只能张开嘴比照着口型，“你……这……样……有……用……么？”

裴文浩左手拿着听筒，右手的食指抵在嘴唇上方，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

又过了一会，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您好，您想要寻找的那位演员叫‘大山’，这是他的联系电话，您记一下……”

裴文浩又在纸上记下来一串电话号，他接着又听那边说了半天话，才终于把电话挂掉。

段英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大喘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知道这样能够联系成功？”

裴文浩轻松地笑了一下，他说道，“你来到这边这些天，一点都不看这边的新闻么？”

“看什么新闻？”段英博有些摸不到头脑。

裴文浩说道，“随便看什么新闻，报纸、电视，什么都行。我随便扫了几眼，就发现咱们在陆地这边实际上算是岛胞，咱们在这边受到友好待遇的可能天然比较高。”

“是这样的么？”段英博还有些拿不准。

“不是这样么？”裴文浩反问道，他把桌子上那个记录了电话号的地址扯了出来，他说道，“你看，这不就拿到了那个白人的联系方式了么？”

这是，蒋振雄从外头回来了。

他手里有一份报纸，他进办公室先是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扬起了手，“我在楼下报摊亭老板那里，找到了一份老报纸，上面有去年元宵晚会的节目清单，我们能找到那个白人叫什么了。”

蒋振雄把报纸展开仔细寻找，刚才在报刊亭，他只看到了“元宵晚会节目清单”这几个字就赶忙跑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找具体的节目。

裴文浩在一旁看到蒋振雄找到那个节目的时候，他才开口道，“那个人是不是叫大山？”

蒋振雄抬起头，见裴文浩理他这里有点距离，离报纸更远了，他问道，“你眼神这么好？”

“哈哈哈。”裴文浩很是高兴，他说道，“我不光眼神很好，我耳朵还很敏锐呢，我可是听到了能够联系到大山的电话号码哦。”

“电话号码……你怎么会有？”蒋振雄注视着裴文浩。

段英博看不过去裴文浩这幅翘着尾巴卖关子的样子，他说道，“刚才文浩直接给中间电视台打电话，那边给他的联系方式。”

“直接给中间电视台打电话？”蒋振雄有些疑惑，“他们怎么会帮一个随便打过去的电话的人找联系方式。”

“唉。”段英博叹了一口气，他说道，“因为我们是岛那边的人。”

随后，他又解释了一下缘由。

蒋振雄听段英博讲到一半，脸色就认真了起来，他说道，“以后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少做吧。现在会给我们带来便利，以后可说不好。”

段英博也深以为然。

一旁的裴文浩有些着急了起来，他说道，“有便宜不占，我们是傻子么？”

蒋振雄说道，“有便宜就占是很开心。但是文浩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占的便宜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别人那里侵占过来的啊。我们如今要在陆地这边卖产品。我们的产品卖给谁？卖给陆地这边最普通的人啊。”

“他们这些普通人，恰恰是最容易受到侵占的群体。先别说咱们真的占下了好处，就算是咱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占，给他们留下了那样一个印象，我们以后还想不想在这边赚钱了？”

“好像……也是……”裴文浩低头道。

实际上，刚才他那有点马叉虫的操作成功后，他都有一个冲动，就是还创什么业，搞什么产品，找什么代言人了。

为什么不利用自己是岛那边人的身份，在各个地方混吃混喝呢？

这样既不用工作，又能到处吃喝玩乐，还有一群人哄着的生活不也挺好。

不过，也没有什么收入就是了。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多久才能买下马之达了。

裴文浩问道，“那现在我们问道的这个电话还要打吗？”

蒋振雄说道，“既然已经问到了那就打一下看看咯。”

“好。”裴文浩拿起电话机，一个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喂？您好，我找大山。”

“等一下啊……大山……有人找！”

“喂！您好。”对面传来了那个比绝大多数汉语是母语的人还要标准的声音。

“您好，我叫裴文浩，我们这边有一款掌上英语学习机想要请你做形象代言人，你有兴趣么？”

电话那头的大山沉默了一下，“多少钱？”

裴文浩向段英博和蒋振雄两个人看去。

蒋振雄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右手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右手握着拳头。

裴文浩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说道，“二十万，请您来当我们的形象代言人如何？”

大山那边又沉默了。

裴文浩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边忽然答道。

“好。”

“好，您如果方便的话，您能来一下我们这边么？您放心，您只要来我们这边的话，无论形象代言人的合同能不能签订，我们这办都会为您奉上一笔车马费的。”

电话那头的大山思考了一会说道，“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多花钱 裴文浩随后又与大山约好了何时何地在哪里接站和见面。

他放下电话，难得轻松了一些，他说道，“我们这回一定能赢了新诚电子厂，让他们三番五次的羞辱我们！”

蒋振雄与段英博相互看了一眼，虽说两个人都想点明咱们现在其实也算是给新诚电子打工，可是又怕特意和裴文浩点明了以后，他与之后每一个员工都说一遍，这可不是能到处随便说的事情。

段英博这几天苦思冥想，也已经想明白了郝莽为什么要这么弯弯绕绕投钱给自己。

他最终还是在电视里瞥到了一个毫无干系的节目，才忽然明白过来。

那是一个教育节目，讲古诗词的，当段英博听到“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的时候，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新诚电子厂已经很成功了，但是未来注定会更成功下去。

可是如果更加成功又没有对手，那现在还很朝气蓬勃的新诚电子厂，很快就会陷入到贪污腐败的内耗当中。

因为所有职工都觉得新诚电子厂很强，不会因为自己这点小偷小摸就轰然倒塌。

因此，想要防患于未然，又要利益不太受损失。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像如今他们三人一样，接受一笔注册地来自于开曼群岛的风险投资。

投资的这家企业如果没有成功活下来，至少也会给新诚电子一些刺激，保持一段时间活力。

如果能成功存活下来，那这笔风险投资在公司成立初期就拥有的大量股份，也会让郝莽赚取巨额利润的同时，拥有行业内的话语权。

段英博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对郝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几个人还在想着搞一款产品尽量让它大卖的时候，郝莽先生已经想到了这种玩法。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许多有脑子的人只有脑子而缺乏资本，因此很难有所成就。

郝莽先生选择的是给予聪明的头脑一些资本，让他们觉得自己绞尽脑汁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自己赚钱，然而，实际上赚钱最多的却是他。

“要是我哪天也能像他这个样子就好了。”段英博忽然产生了一种心向往之的感觉。

……

新诚电子厂。

范红才在观摩了岛那边三人组制作的掌上学习机之后，也把新诚版本的电子游戏机制作出来了。

新诚电子厂版本的掌上学习机最大的特点就是拥有一个全键位的键盘。

而且，这台学习机也不是专门奔着英语学习去的。

因为新诚电子的研发团队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理科出身。

他们虽然也认为英语、俄语、日语、德语很重要。

但是重要的程度却完全不值得把它们当成唯一的学科。

他们觉得理科同样重要，因此特意优化了全部文字显示内容。

也就是说，这是一台能够进行全学科学习的学习机。

郝莽摆弄着这台游戏玩了半天。

他最后把这台游戏机放到了办公桌上向后躺着。

范红才热切地看着郝莽，“我这台学习机怎么样？是不是比那几个小孩子的要好？”

郝莽看了看说道，“还行吧。”

“还行？”范红才有些着急道，“我这台机器哪里不好了？我都针对性的做优化了。”

郝莽说，“它有什么好玩的游戏么？”

“这是学习的机器！”范红才争辩道。

“如果这个机器没有游戏，不会卖得过那三个小伙子的。”

郝莽叹了一口气说道，“后续的开发工作让铁心老师主持吧。”

他严肃地看着范红才，“红才老师，您如果真的不适应这边的工作，我可以赞助您一笔研究经费，您可以光光彩彩地回到原单位。”

范红才如同被雷噼了一般，愣在那里。

郝莽没有管他，任由在他那里。

于康永突然推开门说道，“厂长，厂长，钱花出去了，钱花出去了。”

于康永最近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吝啬地葛朗台了。

原本他还担心新诚电子厂的未来怎么样，但是他最近却发现，电子厂每天都有大几百万进账。

如今金库已经放满了现金，多倒出来几个房间也不够用。

于康永最近已经完全变成了每天想着怎么花钱的人了。

不过，他也知道钱想要往出花需要一些技术。

他问了问老板，没有想到老板很容易就想到一个办法花了一大笔钱。

第一笔就是风投。

不过，能够投的人靠谱的也没有多少。

那三个岛那边的人，要不是其中有一个人他曾经想要见都见不到。

要不是他觉得有一种奇妙的爽感，他也不会同意投一笔钱。

至于第二笔钱，郝莽足足思考了十秒钟，才想到了花法。

找形象代言人啊！

而且，他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大鼻子。

那个大鼻子代言过的大多数产品虽然都多多少少有些仆街，但是在他小时候，小八王学习机的销量还是十分靠谱的。

据说，据不完全统计小八王生产出来的游戏机和学习机的总销量甚至过了三千万，这是一个什么数字？这是一个十分夸张的数字。

要知道，壬天堂的这款红白机再全世界范围内的销量也不过是这个数量级。

如果不是因为集体企业的原因，导致那个时空的赵咏评出走，小霸王也未必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超过壬天堂的公司。

不过，这位赵咏评从小霸王出走后，创立了步步高这个牌子，随后又分离出了OBBO和AIAO两个牌子。

这两个牌子在日后也成为了蓝绿大厂，在世界智能手机市场占据着很大一部分市场份额。

甚至，从这两个企业中只拿出来一个，销量都比某粗粮厂要多。

郝莽对做企业这件事情如今依旧一窍不通。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行，甚至把短视频平台上那些讲这些优秀的“企业家”们如何发家的这种视频都刷完，也学不会他们的那些操作。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发家史是真的就是这样，还是如今发布出来的也仅仅只是删节版本。

因此，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他们那个样子，那就多花一点钱咯。

郝莽的手往下压了压，于康永那股子兴奋劲儿才稍稍被压制了一丢丢。

他看到了范红才，他对这个人的评价如今比较低。

这个人出成果出的也不算很好，花钱花的也不多。

看看人家张铁心。

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收购计划，那些厂子一听就挺大，一看就得花不少钱。

这是什么啊！？

这是人才啊！

同样都是从外面来的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于康永对着一旁地范红才说道，“红才老师，您应该回您的办公室了吧。”

石化住的范红才这时候才解冻，他看向于康永。

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细的家伙，活像是一个太监。

而在里面办公桌的椅子上坐着的郝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昏君。

范红才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想的事情明明才是正确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和自己过不去。

他想着，“回去也好，回去也好，我要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地方，那里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他抬起头，脸色很严肃地说道，“郝厂长，您既然让我回去，那我就回去吧。不过，您说让我带回去的经费，我要这个数！”

范红才伸出了一根手指。

于康永见到范红才张嘴要钱了，他突然开心了，觉得这个老头子突然变得可爱了起来。

他问到，“这是多少？一百万？”

范红才原本想要的就是一百万，但是他觉得于康永这个尖尖地声调是在嘲讽自己，他忽然呛声道，“一千万！我要一千万！”

于康永脸上原本只是有点开心的表情，刹那间变得特别开心，他说道，“一千万好啊！一千万好啊！”

他如今也已经学会了花钱这种事情。

说白了，就是拿现金，抓一些可能未来可能很有价值，但是现在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于康永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未来有收益，但是他相信厂长知道。

他望向郝莽，郝莽那边稍微点了点头。

于康永说道，“一千万可以！”

范红才又愣住了。

“怎么就……”

“这么想要赶我走么……”

范红才说道，“我走！我走！”

范红才大步迈了出去。

范红才离开了很远，直到楼外出现了他的身影后，于康永才问道，“厂长，为什么给他投这么多呢？”

郝莽哪里想过这个，不过，如今他对这个事情已经有了经验。

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于康永觉得老板如此高深莫测，一定在和自己透露什么信息。

他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是因为他来自于计算所么？”

郝莽的双眼盯着于康永，与他直接对视，不置可否。

于康永就说道，“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越想越兴奋，“我们现在做的不是真正的电脑，如果我们之后想要做真正的电脑的话，现在就和计算所有合作的话，确实有用！”

于康永如今也越来越认为未来电子计算机会普及。

因为如今新诚电子厂使用计算机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比如说，原先他用小本子需要整理很久的账目，如今在电脑上拉一个表格，就能够自动的处理好。

计算机作为一种真正的能够提高生产力的工具，与游戏机和玩具一样的学习机相比，一定能够更加的经久不衰。

于康永想到这里，觉得老板真的是高瞻远瞩。

他美滋滋地跑下了楼，去和范红才说，“你如果要回去的时候，是直接把一千万的现金拿走么？”

“啊！？”范红才很是懵逼。

一千万的巨款，不存在银行汇款过去，让自己带回去。

那么多钱……

自己坐火车的话，怕不是回不回得去的事情，事能否活着的事情了。

“不能汇款么？”范红才问道。

于康永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们新诚电子厂全现金交易，就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带不回去的话，那我只能……”

范红才的眼睛越瞪越大，于康永逗够他了说道，“那我只能让接收单位自己来取了。”

于康永拨通了范红才原单位的电话，那边得知范红才将会带着一千万回去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这个年代的所有科研单位，都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没钱。

计算所本身就不是一个核心所。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功能只是给一些重大账目提供计算辅助。

不过，这个世界在变化。

随着个人计算机的逐渐普及，以及米国硅谷的崛起。

计算所的地位才提升了一些。

但是，地位的提升却不代表着经费的提升。

现如今，上面压下来了一堆任务，却没有多给多少钱。

原本他们还能依靠范红才从上面多多少少拿一些经费，但是如今范红才走了，他们确实更困难了。

但是哪里想到他们现在正遇到困境的时候，范红才竟然又出现了，还奇迹般地带了这么钱回来。

这可都是计划外经费啊！

他们都想敲锣打鼓把范红才迎回来。

那边说，甭说是派几辆车把钱拿回来，就是专门申请一节火车皮，也要把范红才和钱带回来。

当然了，他们很严肃的说，他们想要迎回来的是范红才，而不是那一千万。

计算所那边没有几天的时间，就派过来几辆212吉普车。

将一千万分装到每一个铁箱子里，拉上了吉普车。

范红才上车前，回首看了一眼新诚电子厂。

这群建筑群在他刚来的时候，还是一大片工地，才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唉。

这里发展的好又如何，这里不是自己家啊。

这里容不下自己。

郝莽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范红才走远了。

他又站了一会，没过多长时间，又有一个车队过来了。

这回，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标志性的大鼻子在那里很是耀眼。

郝莽依旧在办公室等着，直到这些人上了楼，他才和这个大鼻子握了下手，拥抱在了一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鼻子 大鼻子如今已经算是除了米国之外的所有国家的一线巨星了。

他的影响力不光在整个泛东南亚很强，就连一项很排外的曰本，以及南朝都有很多忠实地受众。

最近这两年更是打入了欧洲市场，不光是能够从欧洲的各个影视奖项上有所斩获，关键的是时不时还会受到这些老牌列强们的荣誉勋章。

虽说这些勋章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是无论是港九还是整个华人世界，虽说一边说着要独立自强，甚至还会拍一些电影专门宣扬这一点，但对于这些老牌国家发出来的荣誉，甚至要比那些老牌国家的国民都要更在意一些。

大鼻子在获得这些荣誉勋章之前，虽然他在港九的影坛也是标志性的代表人物之一了，但是还是有个之一。

可是在拿了这些勋章之后，连这个之一都没有了。

这样一位国内外知名的国际巨星，理论上来说新诚电子厂并不是很有机会请到。

不久前于康永求郝莾花钱的时候，郝莾说出可以请大鼻子来代言的时候，于康永的第一反应就是很难请过来，第二个反应就是哪怕能够请来，可能花得钱也有亿点点多。

于康永当时就劝郝莾，他说道，“厂长，咱们虽然确实是要花钱，但是也不是要这样话，把家底都掏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大鼻子先生啊……大鼻子先生可是世界巨星啊，咱们能够请得起么？”

郝莾其实也觉得这个事情不是很靠谱，但是他想起自己在现代的那个世界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看过大鼻子给小八王学习机代言的广告。

按照道理来讲，大鼻子能够在那个时空同意小八王学习机，在这个时空也很有可能答应自己这边嘛。

于是，郝莾就让于康永给一个差不多的报价，然后等待大鼻子的反应。

于康永颤颤巍巍地确定着数字，最后确定下来的数字，大概也就是一千万左右。

他判断的标准是这样的，大鼻子上一年拍摄的电影《警察故事续集》在港九的票房达到了三千四百多万，又突破了岛那边的票房纪录。

于康永就寻思着，掏的广告费至少也要是人家票房的四分之一吧，最后确定下来的金额，就是一千万整。

他把这个数字报过去，也没有指望对面答应。

其实，就算是对面答应了，对于新诚电子厂来说也不算是太大的负担，也不过是一周的净利润。

于康永原本还觉得一千万很多，但是算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一千万也不算什么大钱了。

就连大鼻子电影的票房，他也觉得不算多了。

一部电影拍摄，至少需要动用几百个人，几个月的时间吧。

如此多的人，不用去做拍电影那么复杂的事情，只要来新诚电子厂打螺丝，一个月的净利润就能达到大鼻子一部超级卖座的电影，有希望成为港九票房冠军的电影。

所以，等到大鼻子奶瓣回复说可以地时候，于康永反倒没有了什么激动和敬畏的心情。

因为，他觉得大鼻子带领团队的赚钱能力，也就是那么回事，比郝莾厂长可以说是远远不如的。

既然不如郝莾厂长，那就说明这个人强也是有限的。

他如此不卑不亢地和大鼻子那边人接触，大鼻子那边的人，反倒觉得新诚电子厂十分靠谱。

这件事情之所以这样离谱，还是有一部分原因的。

除了新诚电子厂给得确实太多了之外，另外一个很大的理由就是大鼻子想要真正地进入陆地这边。

陆地这边虽然目前看起来不是很富有，甚至有一些穷。

但是，大鼻子作为一个电影世界里的王者，他很清楚地知道，像是印度那种地方都能够有宝来坞，可不是因为宝来坞那里的演员比港九的演员更可靠，也不是因为他们的拍摄能力更强，而是因为印度的人足够多，如此人多的市场，就能够养起这么大的电影工业。

大鼻子觉得陆地这边迟早也会超过港九那么小小一块弹丸之地。

越早进去，能够享受到的好处也就越好，能够吃到的果子也就越大。

但是，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在于，他没有什么好得方式切入到内地这边来。

因为，港九如今还是一个英国人管辖的海外殖民地，虽然已经确定了收回陆地这边的日期。

但是随着英国官员们对于本地百姓的赎买，以及各种乱七八糟小报媒体的宣传。

港九的普通民众对于回来陆地这边还是有很大的危机感和恐惧感。

大鼻子觉得自己如果在这样一个时间点，直接宣布自己与陆地那边有什么拍摄电影的计划，那么自己很可能就会被港九的人抛弃。

到时候陆地这边的市场没有碰到，港九的基本盘也丢了。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他在欧洲能够拿到再多奖项和勋章，他也没有什么翻身地几回了。

再说，他如今是极其厌恶风险的，特别是这种不确定程度很大的风险。

因为，这两年来他一直在打磨着一个剧本。

这个剧本的故事其实并没有还什么突破，但是他还是如此谨慎，是因为他想要做一件事情——进军好来坞。

进军好来坞不光需要更加完善的剧本，更加优质的团队，也要意味着有更多得钱。

而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上，新诚电子厂出现了。

它不光给予了大鼻子一个和内地产生接触的机会，也同时把风险降到了最低。

一个广告而已嘛，如果被港九那边骂得很严重，那就暂时先不和陆地这边产生太多的交集，如果没有什么反应，那就可以进一步切香肠，最后甚至在陆地这边拍摄电影也很有可能。

另外一方面是一千万不算是一个小钱，对于他这样一个正筹进军好来坞的人来说，多一分钱，就多一分把握，也更多了一分安全感。

两两叠加，最终促成了大鼻子与郝莾这一次结实的拥抱。

第一百七十章 您好，我是小徐 大鼻子松开郝莾。

大鼻子现如今正是当打之年，每天又勤于锻炼，因此无论是体魄还是身形看起来都比郝莾要好上一些。

不过，与风风火火的大鼻子相比，郝莾给人的感觉是更安静。

安静却不失气场。

虽说那些跟着大鼻子一起来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纷纷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你说怎么拍，我就怎么拍。”大鼻子用口音比较重的港普说道。

他敬业精神一直可以，拿钱做事。

郝莾把已经命名为小状元的学习机拿出来，他拿着这个学习机说，“您在拍摄这边是专业的，您看怎么拍合适就怎么拍，当然了，您也可以和这位徐敏君聊一聊，他是省台广告部的主任，拍摄的内容如果有什么风险，您可以和他说。”

“您好您好。”大鼻子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徐敏君的手，重重地摇了几下。

徐敏君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见到大鼻子的真人，还能有机会一起合作。

他虽然是在省台工作，但负责的却是广告中心。

而且，就算是拿整个省台比，一年赚的钱，不算花出去的那种，赚的也不如大鼻子。

大鼻子可是货真价实一个人比得上一个台。

再加上一些比较复杂的原因，省台与大鼻子虽然有过一些接触，但是却一直没有实际合作。

当徐敏君接到郝莾电话，让他过来帮他把关一下请大鼻子拍摄的广告的时候。徐敏君十足十的一脸懵逼。

按理来说，不管是学习机和游戏机都没有什么关系吧。

众所周知，大鼻子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打星。

难道是请大鼻子来把游戏机当木板打，然后证明游戏机或者是学习机的质量好到爆炸？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呢？

徐敏君找到了郝莾，郝莾才说明他选择大鼻子的原因，“我们新研发的学习机马上就要上市了。它的售价比游戏机要贵，毕竟用料也增加了许多嘛。”

“不过，它基本上能够解决其它地方别有用心的人对于游戏机的攻击了。它是学习机，能让人学习一种技能的学习机。”

“但是，它是否有用，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来介绍。这个我打算先在咱们台的深夜时段播放一期至少有半个小时长的广告推介节目。这么长的时段，白天人最多的时候肯定没有。”

“那么我们就需要一个足够强的理由，让那些潜在消费者的父母，觉得学习机是真得有用的。”

“那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就是请明星代言咯。”

“其实，明星嘛，你我都懂，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他们代言的产品，他们很有可能根本没用过。可是那些看电视广告的消费者，就觉得一个明星长得漂亮、演技好，就一定是个各方面品德都很优秀的人。”

“那既然如此，我就想到了大鼻子。毕竟我们这台学习机叫做‘小状元’。又有哪个家长不‘望子成龙’呢？既然如此，那就玩一个谐音梗，将大鼻子请过来。”

“他如今正巧是事业上升期，与他签下三年的代言合同，对于新诚来说又不亏。”

徐敏君当时一想，也是啊……

学习机虽然学得东西应该是文字类的东西，不用打打杀杀。

但是，弄一个戴眼镜的小学霸在学习机前打字，把这个拍成广告，怎么想就怎么觉得这台机器可能不是很利于身体健康。

反倒是请大鼻子来，他是国际巨星，各种外貌体征绝对很上镜头，而且他是专业的演员，能够将所需要表现的点表现的更好。

最最关键的是，还能玩个谐音梗。

如此一来，哪怕市面上出现了很多同类产品，有大鼻子代言的小天才学习机也一定是最好卖的。

而且，徐敏君也很珍惜这一次的机会，也更珍惜郝莾先生和新诚电子厂了。

如果没有郝莾先生和新诚电子厂，他可能现在还因为完不成业绩要求而头疼。

如果没有郝先生，他现在又怎么可能和大鼻子有合作的机会。

如果，和大鼻子合作拍摄的这个广告片很成功，小状元游戏机的销量也比较爆炸。

那么，徐敏君可以肯定在全国广告行业里，日后绝对有一席之地。

徐敏君从新诚电子厂的光速崛起中，不光看到了游戏机和学习机好卖，他还看到了机会，一个不止是游戏机行业的机会。

他觉得整个陆地这边的各行各业，如今都有着这样一飞冲天的机会。

自己拍摄的新城游戏机广告就让自己在广告行业初露锋芒。

如果，整个陆地这边的电视普及率进一步增高。

那么，广告行业一定会更加繁荣。

若是自己能够在行业飞速崛起地时候，拍上那么一两个很厉害，很牛掰的广告，那自己就能在这个行业拥有一席之地。

哪怕自己之后什么都拍不出来了，也绝对不会少自己一口饭吃。

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真的见过。

台里别看人多，能干活的人却不多。

有许多老人在台里刚成立的时候就过来了。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部门能够撑多久，会不会突然间就没了。

所以，来得一些人，说是下脚料都是往高了说了。

但是，随着电视机越来越普及，电视台也逐渐从一个小部门变成了一个大单位。

那些不会什么技能的人，也按照年限按时升职。

随着行业的繁荣，他们也逐渐被推到了台里的关键位置。

徐敏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拍出来新诚游戏机那个广告，主要依靠的不是自己，而是郝先生的创意。

而今天能和大鼻子一起合作，依靠的也依旧是郝先生。

可是，靠山山倒，自己这边几斤几两他自己也清楚。

为了以后能够拥有不错的生活，他也只能借鉴混子界前辈的先进经验，将自己变成一个虽然可能被年轻人记恨，但是却窃据了行业关键位置的人。

他想明白了这些，对于郝莾先生，对于大鼻子，也就更加尊敬了，“您好您好，我是徐敏君，您叫我小徐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挑方案 徐敏君姿态很低。

大鼻子八面玲珑。

他们二人所带的团队稍微碰了一下，就拿出来了几个拍摄方桉。

不过，他们都没有决定按照哪个方桉来拍。

两人共同决定将方桉都呈给郝莾，让郝莾决定使用哪个方桉。

“郝先生，您来决定按照哪个方桉来拍吧。”大鼻子说道。

“郝厂长，您看一下觉得哪个方桉更合适呢？”徐敏君劝道。

郝莾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他说道，“你们都是专业人士，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的人来做，我一个外行怎么能看懂呢？”

大鼻子听到郝莾的话，他说道，“您可别说您是外行，我刚才听徐先生说了，那个战斗机和游戏机的广告，就是您提出的创意，您的眼光绝对没问题！”

大鼻子说着的时候，徐敏君就把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暴露出来的不是那些外行看了直挠头的文字，而是一幅漫画。

徐敏君在上次制作新城游戏机广告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郝厂长虽然拥有很好的广告创意，但是他对于拍摄和广告却是完全不懂。

因此，徐敏君绞尽脑汁，怎么才能够在完成制作之前，让郝厂长判断这个方桉是不是他想要的方桉。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成本能够接受，也方便理解的办法——利用自己还算可以的绘画技术，将一切自己想到的画面，按照真实拍摄的分镜化成简笔画。

“漫画？”郝莾端起本子看了起来。

第一个广告是在一个教室里，所有的孩子们都在桌子上敲着一张纸片模样的键盘。

到了下一个镜头，大鼻子突然出现了，他拿着一台小状元学习机，当着所有小朋友敲击了起来。

小朋友们听到了键盘的敲击声都转过了头来。

再下一个画面，小朋友们都从自己的座位上跑了下来围绕在大鼻子周围。

这时，镜头拉高，再闪出“小状元学习机”几个打字。

“这个创意不错啊。”郝莾说完，忽然想起了一个忘仔牛奶的广告。

他说道，“我觉得这个还可以有个拍法。学校里的大喇叭突然喊‘大鼻子、大鼻子，你妈妈来了，给你带来了小状元学习机……’”

……

“‘我肯定更聪明，更强……’”

郝莾一边说，徐敏君一边就把场景画下来了。

郝莾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检查了大鼻子和徐敏君制作的其它方桉。

这些漫画一样的方桉每一个看起来都还不错。

主要的主题都是围绕两个。

第一个就是学习机真的能够学习。

拥有了学习机，就等于拥抱了未来。就可以学习打字，就可以编写代码，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第二个是拥有学习机就能够让身边的所有小伙伴都羡慕，都围绕着你，让你成为孩子们的焦点，成为孩子王。

前者是给家长们一个买游戏机的理由，后者则是勾起孩子们想要拥有的欲望。

由于这一次所有的规格都是按照学习机的标准来的，所以这一次就不能宣传游戏，至少是不能够在电视上宣传游戏。

既然不能直接通过宣传游戏来激发孩子们的拥有欲望，那就只能通过这些有些旁门的办法，侧面进行烘托了。

郝莾从头看到尾，他合上本子说道，“每一个都很不错，我觉得都不要删了吧。”

“都拍么？”徐敏君问道，他有些为难，他说道，“要是都拍的话，鼻子哥的档期可能是个问题……”

“加多少钱？”郝莾问道。

“啊？”徐敏君很懵逼。

郝莾拍了下脑门，“是啊，和鼻子哥加钱和你说也没有用。”

他转头看向大鼻子说道，“鼻子哥，您和徐主任的方桉我都很喜欢，我觉得都拍出来比较好。徐先生说这样的话，您的档期可能不太够。您看，我这边如果想要您的档期窜不开的话，您看加多少钱合适呢？”

大鼻子看着郝莾真诚地眼神，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要赚钱，像是大鼻子这样的人也很爱钱。

他经常会接触到一些看上去很豪爽，但是到了真付钱的时候，反倒是磨磨唧唧的所谓“大哥”。

可是，像是郝莾郝先生这样用着十分正常的眼神，条件都不怎么谈，直接就问加钱，这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见都没有见过。

他本来确实是档期排不开，后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拍摄任务。

如今，他在整个非北美地区，已经算是绝对的超一流影星了。

虽然他的正版电影没有怎么被引入到陆地这边，但是因为盗版行业的蓬勃发展，他在陆地这边的影响力和观众，也绝对是所有明星和艺人里的第一档。

他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进军米国的好来坞。

他想要将所有精力都放在那里。

如果他成功了，他就真的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国际巨星。

如果失败了的话，可能会持续低迷个几年，需要很多部电影一点点将消散的气势积攒回来。

理论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件性价比非常高，非常值得做的事情。

但是，到了他这个位置，如果不更进一步，更上一层楼，闲言碎语就会很多。

虽说一时间感觉不到什么，可是时间如果变得长了，那风言风语也就成为真的了，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进一步了。

不过，尽管如此，大鼻子看到郝莾这一副真诚的模样，还是决定把制作那个电影的筹备工作稍微往后推一推，只要不耽误正式拍摄的时间就可以了。

毕竟，新诚电子厂的规模不小，整个厂区的管理，也是他在见过所有的工厂里最和谐，效率最高的模样。

想必这家工厂的发展前途会十分远大，在这个时候结个善缘，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对自己产生非常大的助力。

而且，这个实际上像是郝莾先生这样真诚的人不多了，谁不希望自己有个真诚的朋友呢？

大鼻子想到这里，决定不狮子大开口，他张嘴说出了一个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全都要 “好，就是这些。”郝莾当即拍板道。

他喊了一嗓子，“于康永！”

“在这呢！在这呢！”神似贾队长的于康永从人群里忽然就冒了出来。

郝莾说道，“你刚才听清楚了鼻子哥说的数字了吧。”

“听清楚了。”

“那现在就取出来这些钱，交给鼻子哥吧。”郝莾说道。

“这个……”于康永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看到了郝莾地眼神，就说到，“好好好，我这就去。”

大鼻子这时候说道，“郝先生，我们可以先拟定一份合同，拍摄完成，您这边验收无误，再进行打款。”

郝莾挥了挥手说道，“那样太麻烦了，我这里的向来都是现钱现货。鼻子哥您就按我这边来吧。”

于康永犹豫是因为他觉得财不露白，新诚电子厂虽然大家都知道很有钱，也知道新诚电子厂有自己的金库，但是却不知道这个金库里有多少钱。

于康永虽说最近着急花钱，但是也生怕钱还没有花呢，就被江洋大盗截了。

于康永转念又同意，是因为郝莾叫他出来，让他拿现金出来，相当于也让他在大鼻子这里露了一把脸。

虽说平日里，大家都拿土豪当一个笑话。

但是，如果真的能又土又壕，谁还不希望自己是个土豪呢？

于康永这时候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厂长到哪里都爱用麻袋带着现金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爽。

或许这样带着大量的现金不是很方便，也许还会有些辛苦，但是这样很爽啊。

于康永忽然感慨道，“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不过，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在陆地这边，似乎除了这一次就没有太多机会进行这样的操作了。

“要是，我到了非洲的话……”

于康永想到这里，精神瞬间一振，“非洲不发达，我去了那里一定是个土豪。我就把今天这一次，当做是演习好了！”

于康永让几名保安在外面等着，自己“吭哧吭哧”把一袋又一袋的现金搬运了出来。

保安们这才七手八脚的把一袋袋现金放在推车上垒好，然后推着推车到电梯下楼，来到了所有人都在的大堂。

大堂里，大鼻子正在和自己的副导演聊着怎么执行这些创意。

徐敏君这边也有人陪着大鼻子团队里的人，去寻找合适的拍摄场景。

郝莾看着这些人忙忙碌碌地样子就觉得很充实。

于康永和几个保安把车推过来的时候，大鼻子最先看了过来，随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徐敏君看着这一幕，突然间觉得有些熟悉。

他见过这一出。

他见过！

就在省台。

就在郝莾厂长来到省台的那一天。

梦开始的那一天。

不顾，眼前地画面更有电影感。

大鼻子这种拍过无数电影的人，哪怕是在日常生活中，都已经时时刻刻保持着有画面感的姿势。

而于康永这样一个上下五千年都没有几个的样貌，哪怕没有什么演技，也天然得拥有电影感。

于康永身边那几个保安，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他们端正地站姿配上飒爽的制服，再加上于康永这个反差过于明显的角色，看上去就很像是电影中的大BOSS。

徐敏君甚至想要让手底下的摄影师把这一幕拍下来，可是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首先，新诚电子厂和郝厂长是绝对的金主，金主没同意，就把金主的人拍成大反派，就有些不是很好。

其次，也没有得到大鼻子允许拍摄的授权，如果真的拍下来了，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

“唉，下一次先说一下，再拍吧……”徐敏君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大鼻子那边也是更惊诧，他差点以为现在就是拍片现场。

于康永甩着他的中分头走到大鼻子面前，他说道，“这些就是刚才您报的价格的先进，您让您的人数一下吧。”

于康永的话音刚落，保安们就把袋子上的封口解开了。

没有什么金光闪闪，只有一沓沓蓝青色的钞票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流淌了出来。

大鼻子也不是没有见识。

他拍摄的电影里，时常也会用到如此大规模的道具钱。

对啊！那是道具钱啊！

大鼻子忽然问道，“这些……是真钱？”

于康永自己觉得自己很帅气的把头发往后面一甩，他说道，“当然是真钱！”

大鼻子看向郝莾。

郝莾微笑。

大鼻子有些迷茫。

徐敏君这时候向前走了一步小声说道，“您放心，郝厂长就是这个样子的！”

大鼻子有些愣住了。

他也不是不认识那些干什么都要用现金的人。

可是，那些人显然都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从事的行业也不是什么正经行业。

他在成名之后，对于这些人和钱，觉得很是麻烦，都是能少接触就尽量少接触。

但是，眼前这位郝莾先生，以及他的工厂，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正经的行业。

虽然生产的产品，是在彷造曰本红白机，可是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的就是，如今陆地这边并没有加入到世界贸易组织当中，因此哪怕是在彷制生产，那也是一个正经行当。

更何况，这边还研发出了学习机。

虽说学习机在曰本在港九那边也售卖过。

不过，销量并不很好。

这两个地方的人，还是能够分清什么是娱乐什么是学习，也有更多的钱拿来纯娱乐。

不过，陆地这边好像有些不同。

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之前和徐敏君沟通表达困惑地时候。

徐敏君也将新城游戏机如今正在面临抵制的这件事情说了说。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一个让大鼻子觉得很是有用的信息。

“陆地这边的绝大多人，都认为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有价值，都必须能够让他们未来更好。游戏机提供不了这样一个预期，但是学习机能。”

大鼻子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虽说最近确实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如果未来能够在陆地这边有更大的发展，他觉得一定会用上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拍摄进行时 拍摄工作顺利进行。

郝莾虽然只看到了乌央乌央的工作人员像是蝗虫一样从这个场地挪到那个场地，但是徐敏君已经告诉自己大鼻子那边的团队是真的专业，拍摄的进度非常快。

第一天晚上，大鼻子按照惯例想要与郝莾一起吃一顿饭。

酒量还不错的他，已经准备好了喝醉的打算。

当演员不是一个轻松地活计，不光在荧幕上要竭尽全力，在荧幕下也要八面玲珑，尽量谁也不得罪。

大鼻子作为港九影坛的常青树，他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演员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嚣张跋扈，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样都行，所有人不还是得捧着自己。

然而，这样的人，一旦稍微遇到一些困难，其他人觉得你没有那么红了，就会一拥而上把他踩的永世不得翻身。

大鼻子看多了这种事情，就清楚地意识到了，花无百日红，更何况人呢。

可是他这一套行事逻辑，却没有想到到郝莾这里失效了。

他这边询问郝莾先生要不要一起吃饭，郝莾当即同意了。

但是，对于喝酒这件事情，他却表示了拒绝。

大鼻子也不是很喜欢喝酒，他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喝酒。

不过，有许多人就是喜欢别人被自己逼着喝酒的样子。

彷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彼此的从属地位。

大鼻子原本以为郝莾先生这样一个年轻的富豪，崛起地如此之快，会属于那种相对没有安全感，更容易逼迫人喝酒的类型，却没有想到郝莾先生直接拒绝了喝酒。

大鼻子举着装着橙黄色饮料的小杯子说道，“我敬郝先生一杯。”

他一口气把蜜橙味的汽水喝下去之后说道，“郝先生是我这些年来遇到最大气的投资人，虽然拍摄的是广告，但是我却很开心。”

在这一桌上的人不多。

新诚电子厂这边除了郝莾就只有于康永，大鼻子那边也只有他一个人，省台那边也有徐敏君一个人。

按照惯例来讲，许多老板能够和大鼻子一起合作项目的时候。

他们恨不得时时刻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吃饭也不会只有几个人，一定是人越多越好。

因为，这个时候才能让别人看到哪怕是大鼻子也要敬自己酒，也要自己说喝多少就喝多少。

这种服从性测试，越多人看到越好。

大鼻子原本知道不喝酒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一部分的“表演”该怎么处理。

他来了之后才发现，竟然只是四个人的小饭局。

郝莾对于大鼻子的印象，一部分是来自于小时候看VCD和电视台里，播放的大鼻子的各种电影。

另外一部分，则是来自于霸王和贪玩蓝月的广告。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自于前者的印象越来越少，来自于后者的印象越来越多。

他知道很多人喜欢大鼻子，但是他也不觉得大鼻子有如何的牛掰。

他也举起橙汁味饮料说道，“不用这样说，我只是觉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就够了，其它事情我们就不用搞了。”

于康永这时候想要说什么，郝莾瞪了于康永一眼，于康永就老老实实地喝一口饮料不吱声了。

他今天带着一千万的现金出了一次风头之后，他现在整个人都浑身舒爽。

因为，如今不光是新诚电子厂的人认识自己了。

大鼻子团队那边的人，哪怕是没有见到那一幕，也口口相传知道了那一幕。

虽然于康永长得不像是地球上的生物，但是就算是外星人，只要有钱就不会有人讨厌，甚至还会得到追捧。

于是，于康永在大鼻子团队中间，受到了各种优待。

那种滋味真的是——绝了！

要知道，新诚电子厂里的大多数是两类人。

一是产线工人，他们如今虽然每天都是三班倒，能够读书看报娱乐的时间也不少，可是他们却不是很会拍马屁。

再加上从一开始，是郝莾一点一点教他们如何在产线上生产。

哪怕后边进来的工人，再也体会不到这个待遇了，但是在老工人的口濡目染之下，他们对于新诚电子厂，最感激的人是郝莾。

他们日常聊天都是厂长前厂长后。

郝莾偶尔出来熘达熘达的时候，工人们看到郝莾表达尊敬的方式，也只是站在路边等待郝莾先走。

另外一部分，则是研发人员。

这些研发人员都陆地这边的各个省份的五湖四海而来。

他们的年纪更大，但是情商却普遍比工人还要低一些。

郝莾觉得这个无所谓，于康永一开始也没有觉得会如何。

但是，直到今天体会到了大鼻子团队那边的各种阿谀奉承。

于康永忽然觉得，过去的几十年人生都白活了。

不过，越是被这些人恭维，于康永也越清晰地认识到了郝莾对于自己来说的意义。

他清楚，若是没有郝莾，自己算是哪颗小白菜呢？

因此，他今天比以往对于郝莾更加尊敬了。

徐敏君那边对于郝莾来说只有佩服。

他作为省台的人，其实各种各样奇葩地事情他已经见习惯了。

按照道理来讲，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一个人数规模已经逼近千人的单位，应该已经衍生出了很多不同的派系，相互之间勾心斗角，把新诚电子弄得乌烟瘴气了。

但是，郝厂长看似没有使用什么手段，却让整个新诚电子都直接围绕在他的身边。

没有出现“下属的下属不是我的下属”的情况。

这是非常神奇的事情。

徐敏君作为一个已经开始步入中年的老油条，他知道管理是一件很难地事情。

虽然绝大多数人类看起来是一个样子的，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

可实际上，每个人内里的差异却绝对不算小。

有些事情这位员工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另外一名员工却会心生怨怼。

徐敏君对于那些在自己手底下觉得受了委屈，甚至还会和自己对着干的手下的处理方法，就是把他们调离广告部。

不过，这还是他有办法能够让人调离。

大多数领导忍也就忍了。

不忍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彻大悟 大鼻子一共为新诚电子这边忙活了半个月。

光是拍摄的素材，就已经比前些年港九那边一两周拍摄的劣质电影还要多了。

只可惜，这些广告素材的场景和台词都有些问题。

不然的话，这些素材真的有可能剪辑出来一部电影。

郝莾若是能够把它拿到港九和东南亚以及半岛南部以及曰本去卖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把本会回来。

不过，郝莾一是没有这样做的渠道，而是从此以后也不用和大鼻子有任何来往了。

郝莾没有动什么歪心思，他直接让徐敏君那边负责后期的剪辑工作。

徐敏君的广告部由于之前郝莾的六百万广告订单，如今已经是省台里最炙手可热地部门。

虽然徐敏君没有在能横着走的时候横着走，但是他想要一些其它部门的人才去借调的时候，也没有人会拒绝就是了。

不过，徐敏君也没有那么不会做人，什么好处都不给，就把人家骨干抽调走就是了。

虽然在省台内部，他仅仅只是一个广告部主任，只算是一个中层领导，做不到让同等级的人升官的事情。

可是，他如今和新诚电子厂的关系非常好，想带这些人发财却不是一件难事。

就算是不能够发财，徐敏君如今请这些同事们吃吃喝喝的钱还是足够的。

而且，徐敏君如今手中拥有的项目，可不再是只有新诚电子这么一个土老财，还拥有大鼻子这么一个海内外驰名的国际巨星。

这样的一个项目，哪怕只要能够参与进去，日后就会有数不清的好处。

因此，最开始的时候是徐敏君去找其它部门的人借调一下。

到后面，大家都知道是什么项目之后，事情就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无数人挖门盗洞，就在线参与到这个项目当中来。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徐敏君请别人吃饭，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别人请徐敏君吃饭。

徐敏君莫名其妙就成了台里最红的人。

与徐敏君同等级，但是管新闻中心，也为新诚电子做过事情的邵华，多多少少有些吃味。

不过，这样炙手可热的状态没有持续超过三天，徐敏君就受不了了。

让他一帧一帧画战斗机的画面，都会把它们连在一起，做成广告宣传片，这样枯燥乏味的事情，他做起来还不算是难受。

可是，应酬，不断地应酬。

每天像是翻花绳一样见不同的人，但是却说一样的话，聊一样的事情，让他着实有些受不了。

他有一天晚上喝醉了，回到家的时候，才刚睡着没多大一会，突然就做了一个噩梦。

他整个人从床上像是上满了劲儿地弹黄弹了起来。

他身边的老婆很嫌弃地翻了个身。

他独自走到客厅，抽了一根烟，他没有开灯，望着烟头上哪忽明忽暗地橙色火光，他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大家巴结自己，是因为自己有好资源，能够带来好项目。

他们哪怕在这个项目上拿不到什么好处，也能用这个项目的资历拿到好处。

可是，自己呢？

自己若是将新诚电子和大鼻子联合项目制作失败，最后的效果没有达到预期，那自己还会有以后了么？

绝对是没有了。

所以……

徐敏君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用凉水冲了一个澡，把酒意浇走。

然后，就穿上衣服出门，直奔省台。

他赶到省台，来到广告部办公室的时候，他刚一推开门，一股浓重地烟味扑面而来。

有些昏暗地广告部办公室里，只有几个电视屏幕发射着荧光。

几个广告部的老部下和几个借调而来的新部下齐齐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老部下说道，“主任你终于来了。”

徐敏君看到他们依旧在努力工作的样子，突然之间哭了。

他站在门口“呜呜呜”地哭出声了。

以为老手下搬过来一把椅子，他扶着椅子做了下来。

老部下们一个个都围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早就等着你回来了，主任。”

徐敏君抬起头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老部下们说道，“这就是我们正常的工作啊。需要什么谢需要。”

他们说道，“这些天您也是真的很忙，不招待那些人，那些人觉得您如今资源好了，变得高傲不爱理人了。台里什么样子您也不是不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您的各种风言风语就传的到处都是了。”

徐敏君听了点了点头

那个人又说，“我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活有多么重要。新诚电子我们合作过一次先不说，想要和大鼻子先生合作，那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人家的团队能够制作出全世界都喜欢看的电影。咱们虽然做的是广告，也不能被他们比下去。”

“是啊。”

徐敏君又点了点头。

手下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中间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幽暗地房间里响起了如此突兀而刺耳的电话铃声让房间内的所有大男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徐敏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还挂着一点泪痕，他拿起电话，“喂？”

“您好，请问这里是省台的广告部么？”

“是是是，请问您是？”

“我是大鼻子团队里的剪辑师，新诚电子的郝先生委托大鼻子哥找我来协助贵台的剪辑工作。郝先生说既然广告的主角是大鼻子先生，我们这边应该也派一个人过来协助一下。”

“好好好，我这就下去接您。”

徐敏君刚刚停止流泪的眼睛，突然间又有些湿润了。

不光是自己的手下对自己好，郝先生对自己也很好啊。

郝先生是一个那么大的公司，盈利情况那么优秀的企业的老板，他每天想要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

他能够在百忙之中还记得自己这边的一点小事，他对自己太好了。

大彻大悟地徐敏君赶紧小跑下楼，他下楼把那位半夜赶过来的剪辑师接了过来。

与此同时，郝莾也已经回到了他的现代小公寓里。

吹着空调，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他什么时候来 大鼻子的视频还在剪辑的时候，华翠楼那边终于摆脱的缺货的状况。

黄金饰品与其它的产品不同，虽然也能算是工业化生产，但是受限于原材料的数量，想要大批量加工还是有些难度的。

华翠楼这几天的火爆销售，几乎抽空了长江以南所有地区民间能够收购上来的黄金。

邓国赢的亲戚们虽然想要趁机涨价多赚钱些钱。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聚集起来威胁成功，就看到了华翠楼的首饰工厂外面来了一个武装押运车的车队。

车队上面下来好多全副武装的人，这些人从车上搬下来很多大箱子，直接送入到了首饰加工厂里。

最开始还有人叫嚣说这些都是假的，都是首饰工厂和华翠楼在演戏。

金店怎么可能从金库里拿到黄金来做首饰呢。

他们这些开金店的人都知道，开金店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要偷偷摸摸做的。

哪怕听邓国赢那小子说，这家金店拿到了什么什么拍照，呢最多也就是卖金子的时候，来打秋风的人少一些。

可若是说这个牌照能够直接从金库里买金子加工成首饰他们可不信。

要真的能够这样的话，当初华翠楼成立的时候，何必找到他们这些同乡，从他们的手里收购金子呢。

这套说辞得到了一致认可。

他们还是依旧要求涨价。

他们觉得华翠楼既然一克金子能够至少赚翻倍的利润，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多赚一点呢？

可是，他们才刚坚持到晚上，原本需要他们手中还没有交割的金子才能够生产出来的首饰就生产出来了。

又是一天被清空了库存的华翠楼，终于有了第二天可以卖得货。

邓国赢的同乡一下就傻眼了。

有些人还嘴硬说这是假的，是障眼法，还是为了骗他们把黄金低价卖给华翠楼。

他们坚持了一天，坚持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华翠楼的人什么都没有说，他们自己都要崩溃了。

因为，首饰工厂里加工好的首饰依旧定时定点一批一批的往出运。

而他们却已经拖不起了。

他们大多数也都是和邓国赢一样借钱开了一家小金店。

开金店的利息，在民间借贷里还算是正常的利息。

一万块钱一个月的利息是两百元，一年就是两千四。

开一个金店，如果节省一点的话，十多万就够了。

一般自己有个几万，外面再借个十来万。一年的利息也就是两万四，也能够接受。

可是，这一次邓国赢突然说需要大量黄金的时候，他们手里的黄金卖给邓国赢，马上就拿到了现金，他们还挺开心的。

因为，以往黄金旧料回收还是会有一定风险的。

给钱又痛快，又不会特别挑刺的交易对象，绝对是一个好对象。

之后，就是华翠楼开业，需要的黄金数量一下子彪增。

他们回家一算，发现回收旧料赚的差价，要比死守在店里卖黄金要之前。

于是，他们就临时借了一批钱来搞大规模回收。

一个是借的着急，一个是借的人太多。

原本每个月两百的利息，先是到了三百，后是到了五百，后面直接飙升到了一千。

这是，一万块钱借一年，一年后可就要还一万二的利息了。

连本带利一共就是两万两千块钱。

他们之所以扛着如此高额的利息也愿意借，就是因为从黄金回收到带到华翠楼首饰加工厂卖掉，短的话也就三四天，长的话也就一周出头十来天的样子。

如此短的时间，利息哪怕再高，在可观的差价下，也都不是问题。

不过，如此高的利息还是让人窒息。

再加上他们在从事金店行业之前，本来就是从事高风险行业的。

他们见到华翠楼只能够从他们这里拿到黄金原料，他们想的就是我们凭什么不能够涨价。

可他们抬价之后，却发现华翠楼竟然真的能从正规渠道进货。

他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么原来认为华翠楼只能够从他们这里进货，却忘了他们“高价”收回来的黄金，只有卖给华翠楼，才能够覆盖住利息有所盈利。

他们集体找到了邓国赢。

邓国赢看着这些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他说道，“我一开始的时候就和咱们说过，只要把旧料拿来，按照正常价格卖就能赚钱，你们现在把价格降到之前约定的价格，首饰工厂那边还是会收的。”

“不行！我们这些天的利息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们耽误了这些天利息也不少了，总不能让我们亏吧。”

这些人看着邓国赢好说话，起哄了起来。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有得说利息亏了。

有得说邓国赢小时候的事情。

有得说自己当初帮过邓国赢家做过什么什么。

但是，无论他们说什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的中心思想都是要涨价，不能降价，他们还要赚钱。

甚至有人直接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华翠楼又不是你自己的金店，你为什么要为了华翠楼省钱而让亲戚们赔钱呢？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邓国赢在听到这句话之前，脸上还一直保持着和善地面容。

当他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说道，“你们赔钱是你们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我告诉你们怎么能把黄金卖给华翠楼，你们要是还是觉得少赚就是亏了的话，那就不要赚好了。”

邓国赢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他再也不管外头或是谩骂或是求饶，头就躺回到了床上，该睡觉睡觉，那些人如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决定跟着郝莾了，那就会跟着郝莾。

这些同乡甚至是远方亲戚，昨天能够和他说少赚就是亏，以后又能让他们做出什么事情呢？

邓国赢睡着了。

陈爱则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遥望着天空中的星星。

华翠楼的生意很好没错。

但是，她的心中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郝莾什么时候来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该给多少比较好 陈爱挺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早上一起来，步行走到华翠楼，组织早班的服务员们将首饰从保险柜里取出来摆在货架上。

正式开门的时候等都不需要等就顾客盈门。

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柜台里的首饰基本销售殆尽，顾客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清场过后，还要进行盘货、对账等等操作。

这也是售货员们一天最开心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她们就能够准确的知道自己今天的提成是多少。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华翠楼已经不再是每天发一次提成，改成了一个月发一回，但光是听到这个数字，就让她们觉得很开心。

甚至，如今周边的人已经把能够来华翠楼上班当做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

陈爱这几天还遇到了一些街坊的大娘在陈爱上班的时候拦住陈爱，问她如果想要她家的孩子进入到华翠楼工作要花多少钱。

陈爱笑了，她笑得很开心。

她问道大娘，“华翠楼就是我自己的店，我一定希望我店里的人足够优秀，我不需要从您这里收一点钱呀。”

大娘听了陈爱的话，竟然恼凶成怒。

她觉得陈爱在说自己的孩子是歪瓜裂枣，给钱都不要。

她当即挥舞着爪子就上来了。

要不是远远跟随地保镖跑过来速度够快，说不得就会被挠伤。

从这件事情之后，陈爱每天上下班，身边都会跟着几个保镖。

不过，毕竟性别不同。

陈爱想了想了，又给自己找了个女保镖。

于是，她现在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会被一群女保镖们包围。

这些女保镖和男保镖一样，原本退伍了之后，也只能回到原籍。

幸运一些的能够转业到企业里，没有那么幸运的话，大概率只能够回家务农。

她们能来陈爱这边当保安，虽说听上去好像不是一个什么正经工作，但是工资却足够高啊。

当他们家那边的人，曾经的战友们，还在为每个月一百块钱收入的时候，觉得兴奋不已的时候。

她们在陈爱这里的月工资已经超过一千元了。

这在九零年是当之无愧的高收入群体。

因此，她们不光每天都打着十二万分精神保护着陈爱的安全。

就连日常的各种训练也没有丝毫松懈。

这些保安虽然是陈爱自己请过来的，但是没过多长时间，陈爱就觉得自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了。

如今的生活虽然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样子。

但是郝莾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过来这边了。

她最开始以为，郝莾为了自己弄了这么大的一个金店，还帮自己解决了那么多的难题，自己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自己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吧。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郝莾却再也没有来，让她不光患得患失，还有些忧愁。

她一方面拥有这么大一家金店，每天的营业额在以前的她看来绝对就是天文数字。

另外一方面，以为是自己男人的男人却一直也不来。

她真的很是忧愁。

她渐渐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像是当初流传的故事里那样，只是他一时看中的一个玩具。

新鲜劲儿过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可是……

唉……

她真的好想好想联系郝莾，但是却怕联系了之后，郝莾觉得烦彻底不理自己了。

她这样想的时候。

郝莾正在看徐敏君他们粗剪出来的广告片。

郝莾之所以没有去华翠楼那边，只是他单纯的忘记了而已。

郝莾出了学校之后，就一直在厂子里工作。

他已经习惯了在一个比较封闭的地方一呆就呆很久的生活了。

反倒是他一开始的来到九零年的时候到处跑，那才是少见的现象。

他当时到处跑，是因为不跑活不下去，没有收入来源。

不管是最开始的倒卖游戏机，还是开金店，都是他在想方设法赚钱，以及把这边赚到的钱弄到现代。

可是，如今他一动不动，新诚电子厂就能够有大量的收入。

虽然说现在想要把九十年代的财富转移到现代还是有些难。

但是华翠楼那边，在陈明辉的努力下，已经能够直接从金库里把金子取出来加工成首饰了。

虽说这些金砖上的信息有点多，不太适合带回到现代。

但是，邓国赢的那群老乡收购上来的黄金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他就算知道了邓国赢的处理方法也不会生气。

因为哪怕不拿这些黄金旧料回去，把新加工好的黄金饰品拿回去也行。

毕竟，这里使用的制造工艺是现代最主流的制造工艺，拿回到现代没有任何违和感。

不过，目前还有一点小问题就是华翠楼和首饰加工厂的联系太紧密了。

如果直接从首饰工厂拿走一批货，会有很多人怀疑的。

郝莾一开始来到这办的时候，连吃饭都是问题，自然不会在意这么多，但是如今已经家大业大了，需要在乎的事情就很多了。

郝莾在徐敏君期待地目光下看完了整个粗剪的广告。

以郝莾多看了几十年广告的经验来说，这个广告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太行的地方。

若是放在现代的话，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广告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想要在收视率高的电视台买上一个黄金时段，需要的预算太多了。

不过，这可是九十年代，六百万就能包圆了一个省台下半年最优质广告时间的时代。

因此，郝莾也没有要求他们进行更改。

毕竟，他知道有些广告更好没错，但是他又不懂这些，他指挥出来的结果，大概率是更坏而不是更好。

他看完了所有片子，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效果应该还不错。”

徐敏君说道，“那我们再把细节处理一下，就看您这边什么时候需要我们播放广告我们就播放了。”

“好。”郝莾点头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问道徐敏君，“敏君啊，我要是想在其它的省台放广告，我该给他们多少广告费比较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成长 徐敏君听到郝莽的话，不光是手顿了一下，心脏也险些骤停。

其它省台的情况徐敏君清楚么？

就算不是特别清楚，也算是有所耳闻。

可是，这是清不清楚地问题么？

自己可是省台的员工啊！

他哪怕知道其它省台的情况，也不好说啊。

有的台受众比省台多，收视率也比省台好。

这些台理应给更多的广告报价。

可是……

自己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给郝莽回复。

因为……这在某些人看来，算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如果这件事情在省台宣扬出去，不管自己之前为省台立下过什么样的功劳，现在还能做出什么样的贡献，自己在省台的所有前路都会堵死。

如果对面询问的人是别人，徐敏君几乎可以肯定对面是让自己去死的。

可是，对面询问的是郝厂长的话……

郝厂长就是这个样子的。

徐敏君知道郝厂长绝大多数时候的想法都很纯粹。

这种纯粹大多数时候会让他这样的人觉得舒服，但是有时候一不小心还是有点要命。

郝莽见到徐敏君这个样子，好像也发现了点什么。

他转头问于康永，“我们还有多少钱呢？”

于康永最近也将自己的算盘改成了电子计算器。

前不久有个进货商送了于康永一台曰本精工的计算器。

这台计算器皮实耐用不说，也足够小巧，于康永这个会计做久了，一加一都要用计算器算一下才放心的性子，发现这台计算器很可靠之后，就像是一条撒欢地小野狗一样快乐。

当然了，新诚电子厂虽然不禁止员工收礼物，那样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但是，也禁止私下收礼物。

如果有供货商、进货商等等的机构和个人送礼物的话，新诚电子厂这边会经过一个稍微有点复杂的算法之后，由官方给一份回礼。

这份回礼一般就是针对不同送礼的人回馈不同的东西。

不过，总体来说也算是公正公平。

不会让送礼的人觉得赚了，也不会让送礼的人觉得亏了。

至于员工这边，则会再经过一轮计算。

如果送得东西对于这个员工工作是能够用到的，那就会发到他手里，当做是公司财产和生产力工具。

如果这个东西是纯粹的享受用品，那就回拿出来在公司内部拍卖。

被送礼的员工能拿到拍卖金额的一小部分分成。

这部分分成对于员工来说不算低，但是相比于他们的工资来说也不算高，也算是暂时止住了贪腐的趋势。

虽说新诚电子再走下去贪腐的状况肯定还会继续加深，但是那时候或许已经有更好的方式制止贪腐了吧。

于康永将手中的电子计算器按的噼啪乱响，郝莽也有些奇怪一个明明按起来很静音的一个玩意，为什么让他按的像是算盘一样。

不过，于康永很享受这种啪啪作响的感觉。

他手指飞舞的半天，突然伸出了几根手指说道，“是这个数。”

郝莽看到这个数点了点头。

虽说最近已经想方设法努力花钱了。

不管是铁心老师的收购计划，还是红才老师的回家计划，亦或是郝莽自己的大鼻子广告计划。

虽说花钱如流水，可是赚钱得速度也如同虹吸一般。

郝莽在心里判断，“就算是将广告价格抬一抬，也最少够五家省台了，那暂时也算是够了。”

在省台投放广告，投放广告反倒是最容易的。

最困难得是怎么在投放广告之前，就基本上把这个电视台覆盖的区域的销售网络做好覆盖。

省内之所以这么顺畅，还是因为郝莽与这些进货商们有了很优秀的合作基础，这些进货商愿意投入成本，才能够在广告全省播放的前两天，基本上完成了省内直达县级的覆盖。

若是在投放广告之前没有完成覆盖，那么广告效果最好的那段时间，也就是广告播放的初期，还没有完成基础覆盖的话，那效果就会很差很差。

虽说在绝对量上也会有不俗地增长。

甚至有许多投放广告的企业直接把电视上的广告不光当成了面对消费者的广告，还当成了面向渠道商的广告。

这样虽然能一个广告就解决几个问题，但是却也浪费了最精华的时间段。

郝莽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同一个时间段把全国的省台全都覆盖一遍。

这样帅虽然帅，但是在销售网络没有普及到县一级的时候，根本就是浪费钱。

反倒是这个年代陆地这边还没有什么互联网，人们了解世界的最大渠道不是报纸就是电视，最多也就再有一个广播。

因此，只要在一个省份没有做集中投放之前，那么对于这个省份来说，这个东西就是全新的东西。

例如乐哈哈的饮品。

乐哈哈是一家位于临安的饮品公司。

他们最开始跟风做保健品的时候，除了临安之外就选择一些相对偏远的地方进行运作。

因为偏远的地方那些已经很成熟的保健品品牌，看不上那一块市场，乐哈哈就是第一个进入这个市场的。

虽然赚的肯定没有那些第一波就在大城市重拳出击的品牌多，但是赚得却远比那些跟风在大城市内卷的保健品多。

当保健品越来越不好卖的时候，恰好饮料产业也开始崛起。

于是乐哈哈就转成了饮料公司。

虽说乐哈哈没有什么研发能力，也不知道什么饮品好卖。

但是，他们只要看那些有研发能力的公司在大城市把什么饮品卖好了，他们就把配方拆解之后，换成自己的品牌在三四线以及乡村卖，他们的产品在这些地方就是原创的，就会成为许多成长在这里的人的童年回忆。

在互联网在陆地这边普及之前，这种滞后效应十分的明显。

郝莽当然也可以搞定了大城市的销售网点就在一个省开始投放广告，但是他可以确定，在那些看不见的广大乡镇和县城，一定会崛起一个学习机品牌。

这个品牌甚至还会是他熟悉的品牌。

比如说在仲山电子厂当厂长的赵咏评。

那小子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发现这个漏洞。

甚至会借着新诚电子厂投放的广告一举腾飞。

郝莽虽然很看好赵咏评，但是他却不会允许仲山电子厂腾飞。

因此，他在知道公司的账上还剩下最少五千万，很可能于康永还留了一千万的应急资金的时候。

他知道大鼻子的广告片剪出来，最好从省内的邻省开始，向外拓展五个省份。

不过，如此一来就有一个问题。

之前拓展省内这个一个省份的时候，花销就已经不小了。

而且这部分花销的成本全部都压在进货商也就是销售商的身上。

他们虽然如今也赚了不少的钱，但是最赚钱的却是新诚电子厂。

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大家还都是那种不太富裕的状态，想要凝聚起来也不难，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反倒是有人觉得自己耗尽自己的全部家底，赚钱最多地却是新诚电子厂，他们怎么都不会平衡。

那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郝莽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想到了一个让赛博刘翔上岸的董姐姐。

这位董姐姐是销售出身，她不光知道顾客们想要什么，也知道销售商们想要什么。

她知道单纯的商品销售的利润是不靠谱的。

因为，你能够提供这些利润，别的商品也能。

销售商有奶便是娘。

可是如果无底线的增加销售分成，那么最后要么产品的价格很高，要么商品的质量很差。

所以，董姐姐最终想到了一个绑定销售商的办法，那就是成立一个销售公司。

由厂商占据主要的股份，然后各个销售商加盟拥有不同的股份。

可能平时的返点和销售比例还算一般，但是年终却会有一个分成。

如此一来，总体分的钱也不用太多，就能让销售商和厂商真的一条心。

郝莽如今也想打造一个相同的系统。

只不过，他要在每一个省份都成立一个这样的厂商和经销商合资的公司。

然后，根据每一个省份销售的不同状况进行不同地分成。

如此一来，虽然短时间内新诚电子厂投入的资金和赚得钱可能会稍微少一些，但却是真正的将这些门店把握在了手中。

甚至，郝莽都有一个想法。

要不要每一个门店和销售点新诚电子都占有一定的股份。

不用多，只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

如此一来，那些进货商们觉得自己付出全部资金是在为新诚电子厂开疆拓土的感觉也会减轻。

他想到这里，就把于康永叫了过来，让他把新诚电子所有的进货商约过来吃个饭。

新诚电子厂内新建好的食堂，在日常的时候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食堂。

但是如果有宴会等等情况的时候，却可以临时充当一个上千人的餐厅和会场。

郝莽决定要和进货商们开个会之后。

整个新诚电子就立即开始转了起来。

而那些进货商得知了郝莽要开会的消息之后也兴奋了起来。

他们不能不兴奋。

要知道，在几个月之前他们还只是一个最多只有一台小破车的进货商。

哪怕是老徐这样的行业翘楚，也不过就是那么个样子。

但是，仅仅几个月之后，新诚游戏机就让他们的身家至少翻了几倍。

他们有一些人选择让家人和亲戚看守省内的店铺，自己选择去外省开辟销售网点。

只不过，由于缺乏新诚电子厂成系统的支持。

他们这种披荆斩棘地行为，虽然确实十分辛苦，但是取得的效果却不算十分优秀。

他们这些人听闻了郝莽要拓展外省市场的时候以第一时间赶来。

当然了，同时赶来的还有一些之前想要观望一下，但是郝莽这边突然就结束了进货商募集的意向销售商们。

他们当中消息灵通了，也在向新诚电子厂这边打探消息，询问他们可不可以来。

于康永也不敢敲定主意。

他如今已经觉得新诚电子厂和他拥有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他越是这样觉得，做事情就越谨慎。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郝莽。

包括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别的事情都能够犯湖涂，哪怕就是犯了很大的错误，只要郝莽没有讨厌自己，还舍得救自己一手，哪怕只是伸出一个稻草杆，自己也能被捞上来。

但是，如果自己让郝莽觉得讨厌了，就是自己做了再多的事情，该职业生涯死亡还是死亡。

他知道郝莽特别看重销售渠道和销售网络，所以他就把这件事情告知了郝莽。

郝莽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当然是万分欢迎。

要知道，整个新诚电子厂的销售网络，只需要有新诚电子厂这一个绝对的庞然大物就行了。

其它任何的经销商都是越小越好。

越小越好控制，越小越不容易抱团反噬。

郝莽欢迎他们加入。

不过，这一次他还是设置了一些门槛。

不过与上次只是设立了资金门槛不同，又设计了几个不需要资金的小门槛。

这几个门槛只要能够迈过去一个就有机会成为新诚电子厂的进货商。

这还是因为郝莽之前“微服私访”，闲得无聊找了个偏远的村镇逛了逛，发现一些很有销售天分的人，由于缺少足够的资本金，只能够卖非新诚游戏机。

可就算是卖得不是新诚的游戏机，这些人也能够做得很好，甚至某些地方超过了拥有还亮广告加持的新诚游戏机。

这样有能力，有才华但是缺钱的人，郝莽觉得也是一股很不错的力量。

于康永在记录下郝莽口述下来的整个方桉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到什么。

但是，老徐手中只拿到了一部分信息的时候，他就觉得郝莽如今也成长了啊。

虽说做事依旧很莽，但是相比于之前那个纯粹的莽夫，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智者的味道。

老徐感叹着说道，“新诚电子厂不光会成为国内的头号电子厂，日后在世界范围内也会有一席之地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美食 这个世界的底色是由暴力构建的。

但是，如果只有纯粹的暴力，那么这个世界是没有办法正常运行的。

因此在暴力之上，又构建出了权力和资本。

郝莽如今拥有的就是资本。

虽说他觉得这点钱也不算很多，但是就会有很多人因此为他动起来。

徐敏君虽然大庭广众之下，不敢直接给出各个省份的大概报价。

但是，他回到家后，刚躺在床上就翻身下来，伏在了覆盖着玻璃的写字桌上，按照自己掌握的信息将各个省台大概的价格写了上去。

他甚至还翻找了一下上面当初压下来的任务，上面清晰地写着每个省台需要完成的任务。

他把自己写下来的数字和任务的数额对比了一下，稍微修改了两个省份的数额，然后又誊抄了一遍，划了根火柴，将有修改的纸点燃，直到它落在烟灰缸里化成了一片灰尽，才倒了一点水，把它搅合成了一堆黑泥。

他可怕这种纸被老婆拿去给孩子当草纸，孩子再带到学校去被什么同学之类的再拿走。

同样作为省台的职工子弟，都在一个学校上学，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惊讶。

徐敏君仔细检查发现没有残存下什么会为自己惹麻烦的“证据”后，他出门骑上了自己的小摩托，奔着新诚电子厂那边骑了去。

一路上的时候，风声从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

他戴着头盔一路从市区的这边直接开到了新诚电子厂。

黑夜之中，一大片黑暗地郊区里，只有新诚电子厂那边有着耀眼的光芒。

徐敏君把小摩托停在灯光底下，立即就有保安过来查看。

徐敏君摘下头盔说道，“是我。”

来得保安来了也确实认识徐敏君。

徐敏君虽说只管广告片的拍摄，但前段时间邵华曾经有一个拍摄纪录片的念头。

他和徐敏君分头行动分别接触了一下新诚电子厂的各种职工，其中就包括保安。

说实话，这个年代保安在陆地这边还是个新鲜称呼。

虽说国营厂子早年间都有保卫科，保卫科的编制也有大有小。小一点的可能就一个班，大一点的可能一个排，再多一点可能有一个连。

但是到了私营之后，一切都朝着钱看齐，不用给的钱最好就不要给，保卫科也都剩下了。

大多数私营企业只会配置一个打更老头。

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配置了如此庞大保安群体的企业少之又少。

“我要见郝厂长。”徐敏君说道。

保安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随后让另外一名保安过来守着徐敏君，他自己则到了保安室给上面打了个电话。

虽说新诚电子厂拒绝了很多人来厂子，但是依旧时不时会有一些人在奇怪的时间来这里。

保安们虽然也不是很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他们逐渐也想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只是保安而已，只要负责好自己负责地事情就行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如此认真，目前新诚电子厂还没有发生什么治安事件呢。

对此，负责这一片的派出机构也比较满意。

要知道，原本的派出机构，其实并不负责他们管辖范围内的所有治安情况。

很多治安都是由国营厂子的保卫科来负责。

甚至，厂区的人们发生了纠纷，最先去的也不是派出机构，而是找保卫科去协调。

保卫科很多时候又担任民间武装力量的训练工作。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流行的企业办社会越来越被嫌弃了。

原本人手还够的派出机构，如今人手开始变得捉襟见肘了起来。

他们这时候看到了一个逆时代而动，而且还不花他们钱的企业，觉得他们自己搞治安，自己搞定他们厂区的事情也挺好的。

如果实在是条件不允许，他们甚至还要想把新诚电子厂的这一套模式包装成先进代表报上去呢。

保安与上级沟通了一番后，他们就把徐敏君带进了厂子里。

徐敏君虽然是省台的人，来新诚电子厂没有一百次五十次也有了，但是他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地方还不算熟悉。

概因郝莽有整体的要求，那就是禁止厂子里随意有人乱逛。

当然了，这也不意味着工人们就像是住在牢狱里一样。

他们每天八个小时工作之余，可以选择到工人活动中心进行各种活动。

也可以选择进入到图书馆内看书。

也可以选择去旁听一些由技术人员进行的讲课。

就算是这些地方他们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想要去，他们出去玩也行。

不过，虽说新诚电子厂所在的地方是郊区中的郊区，甚至周围连农村的影子都看不到。

但是，这里能够接触到信息，却是哪怕城里人也极少能够接触到的。

新诚电子厂主力生产的产品虽然还是游戏机和学习机为主，掌上学习机如今还在完备阶段。

但是厂子里却有很多杂志和期刊专门介绍国外，特别是米国硅谷那边出现的新玩意。

若不是新诚电子厂这边不熟悉和相关部门打交道，说不定这边已经开始生产用于移动通讯网络的服务端设备以及终端设备了。

在这个大哥大和哔哔机还是主流的年代，若是能够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推出一款使用蜂窝网络通信的电话，那将是一场降维打击。

不过，郝莽如今正在听张铁心念叨的倒不是这一点。

而是……

掌上游戏机所使用的电池问题。

张铁心说道，“厂长，我们觉得电池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解决一下。我们用市场上流行的炭电池来测试我们的学习机原型，大概只能只用七八个小时的样子。”

“如果使用曰本产的碱性电池，能够连续使用的时间能够达到三十个小时左右。”

“若是按照每天使用三个小时来算，碱性电池能够使用十天以上，酸性电池只能够用大概两天。但是无论哪种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个比较重的负担。”

“酸性电池一节五毛钱，两节一块钱。碱性电池一节五块钱，两节十块钱。”

张铁心说完了注视着郝莽。

郝莽看了看手中那台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精致地小机器，又看了看张铁心，他说道，“功耗上面还不能优化一下了么？”

张铁心摇了摇头，他说道，“所有的元器件使用的都是良品以上，那些有异常耗电情况地设备都已经筛掉了。如果一致性地要求更高的话，那成本就会上升太多了。”

郝莽摸了摸下巴，这个时代的元器件制造的良品率也就是那么个样子，哪怕就是以夸张着称的曰本厂商，制作出的元器件其实性能参数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问道，“有没有试过可充电电池呢？”

“充电电池……”张铁心有些犹豫地说道，“也不是没有尝试……但是……充电电池的电量容量也不太好……”

“不能吧。”郝莽惊讶地说道。

现代电池小的电池，电池容量也足足有三四千毫安，电池容量大一点的电池更是能超过五千毫安。

那还是因为要控制手机厚度而做出的妥协。

如果，像是两节五号电池连接在一起的体积来衡量的话，放下一万毫安的电池也不是什么难事。

“锂电池容量这么低么？”郝莽问道。

张铁心被问愣住了，“锂电池，您说什么锂电池？充电电池是镍氢电池啊……镍氢电池很麻烦，不管是过冲还是过放都会影响它的电池容量，而我们如果想要设计一个管理电路的话，也是一件有难度地事情……”

“镍氢电池？”郝莽也愣住了，他只有在记忆最深处他记得有这么一种电池。

张铁心回答道，“目前大哥大所使用的可充电电池，都是镍氢电池啊。”

郝莽听到这里，直接拍了一下大腿说道，“那我们就用锂电池好了。”

“锂电池？”张铁心还不是很理解。

郝莽忽然想到了锂电池的全称，“全名应该叫锂离子聚合物电池。”

张铁心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

虽说锂离子聚合物电池应该是化学领域的内容，不过张铁心也知道锂离子是一种很活跃的离子。

小郝厂长说得这种电池应该就是利用了锂离子特别活泼的特性，所以能够达到比较大的容量。

郝莽还记得工厂里曾经紧急接过一批锂电池的代工。

他拿起一沓打印纸说道，“锂电池里面就像是这样一层又一层的放着一种黑黑的纸，然后再往里面填充上溶液，再有两个引脚出来，再把它们包上一层又一层就行了。”

张铁心听着郝莽的描述，也明白了这个电池的容量确实能够比镍氢电池要大。

他脑海里有个概念之后，想起科研人员里确实有几个出身于化学专业的技术人员，把这个想法和他们传达一下，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清楚所谓的“锂离子聚合物”电池有没有落地实现的可能。

张铁心除了佩服小郝厂长那种几乎始终如一的良好心态之外，他另外还佩服的一点就是小郝厂长似乎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

并且，这些奇思妙想都属于那种初听下来有些离谱不太可能，但是实际落地之后，还是有机会实现的样子。

张铁心觉得锂离子聚合物电池大概也是这样。

他当即说道，“我这就去派人研究一下。”

他这边刚出门，那边就碰到了徐敏君。

两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徐敏君也就进入到了郝莽的办公室里。

徐敏君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说道，“郝厂长，这大概就是各个省台大概能够接受的广告费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他将这张纸交过去的时候，都是双手奉上去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就和上梁山之后要交个投名状一样，他在帮郝莽的同时，也将自己的一份把柄交给了郝莽。

郝莽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笑呵呵地说道，“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他抬起头说道，“来，这边做。这么大晚上的，专门过来跑一趟也是怪累的。有没有饿了，我让厨师稍微做一份夜宵端上来吧。”

徐敏君还没有来得及拒绝，郝莽就拿起了电话，让食堂那边的大师傅做几个菜送上来。

说道食堂的大师傅，这也是郝莽最近才发现的宝藏。

这些大师傅的工资在这个年代来说绝对不算是低。

但是相对于他们做出来的食物，郝莽还是觉得他们的价格超值。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这些大师傅们的手里，吃到了许多后来已经失传了的菜肴。

就像是这个时代开始流行的菜谱书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工成本的上升，许多以前厨师们还会不怕麻烦制作的菜，由于原材料的价格实际上并不高，菜也并不能卖多高的价格，渐渐地就消失了。

郝莽如今几乎每一餐都是在九零年这边解决。

可是如今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当时只是随口和做菜的师傅说，做的菜尽量不要重复，他们给他做的食物就真得没有重复过。

郝莽当时都有些震惊，他真的不知道原来竟然有这么多的菜。

各种各样的做**番上演。

竟然也让他这样一个原先吃什么都觉得差不多的人，培养出了对于美食的审美。

知道什么样的食物是应该什么样的味道，应该什么样的做法，应该放什么样的左料。

竟然有往一个老饕进化的趋势了。

徐敏君虽说在拒绝，但是看到了端上来的菜品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不动快子。

他夹了一口之后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好厨师了。

他一边咀嚼地时候，一边在想，要是自己以后有钱了，也能够像是郝厂长一样，每一顿都吃这样的食物该多好呢。

只可惜，他还不知道的是，等他有钱了，这种厨师可能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以后的时代，是一个标准化的时代。

衡量一个菜品的好坏不是它好不好吃，而是它成本够不够低，利润够不够高。

第一百七十九章 消费者们没得选 徐敏君跟着郝莽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

等他胡思乱想的差不多了，饭菜也正好吃完。

郝莽望着吃得一干而净的碗碗碟碟，他说道，“看起来我们两个的胃口还不错。”

他说完就像是杠铃一样哈哈哈笑了几声。

徐敏君也不知道笑点在那里，只能跟着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两下。

郝莽笑完了，才起身拍了拍徐敏君的肩膀说道，“谢谢你敏君，如果小状元学习机能够在全国的电视台都播放广告的话，也是有你的一份贡献的。”

郝莽说完徐敏君还有些失落，他以为自己冒了挺大风险写出来的这份价格表收获的仅仅只是这一句轻飘飘地话。

他的失望还没有来得及显露在脸上。

郝莽就问道，“敏君啊，你家里是双职工家庭么？若是你妻子的工作不是很理想的话，你有没有兴趣让你的妻子开一家华翠楼呢？”

“华翠楼？”徐敏君有些疑惑，随即就想起了那个店面夸张到一千多平的巨大金店。

他得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他说道，“她……我……我们家可开不起那么大得一家店。”

郝莽走到立柜空调旁边，将有些冻人的风调得稍微小一点，他回身说道，“不用敏君你们家出钱，我想开第二家分店，如果你得妻子的工作一般地话，可以让她来这家店里当店长，我可以给她留这家店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也知道，这个年代最值钱的还是人嘛。”

“这这这……”徐敏君听到这里，立马站了起来，他很是不安地念叨着。

直到他看着郝莽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自己跟前，一杯自己喝了起来，他才知道郝莽说得是真的。

“好……好吧……”徐敏君答道。

“这就对了嘛。”郝莽对于徐敏君的回答很满意。

他往纯净水的被子里填了几个冰块，看着玻璃杯上挂上一层细密地水珠。

徐敏君此刻的心态竟然有一丝茫然。

他从一开始那种豁出去的感觉，到说完之后的患得患失，到之后的手足无措，再到现在获得了超出预期地回报。

他不知道别的，他不知道未来自己会在省台内如何，他也不知道新诚电子厂是否能够将产品行销整个陆地这边。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家庭要赚钱了，自己家要有钱了。

相比于新诚电子厂这样一直要追求最新科技，只要稍微落后就会被时代淘汰地行业来说。

珠宝首饰那个行业虽然有一些土气，但是却胜在更加稳定。

今年卖得是黄金饰品，明天卖得也是黄金饰品，后天依旧还是。

虽说徐敏君也知道华翠楼采用了一些其它金店没有，只有他们自己有的独特生产加工技术。

但是他依旧觉得无论如何，这个行业确实比电子行业更适合自家这种不是很聪明的人去做。

他在机车上得时候也曾经幻想过郝莽会给什么回报。

他还以为最多是给几个特定地区销售新诚游戏机或者小状元学习机的资格。

这个资格虽然也价值不菲，但是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老婆，亦或是他家里的任何一个亲戚，想要将这份好处真得变成现金，那也需要扑在上面一心一意地工作。

徐敏君有时候也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进货商们的冲劲儿能保持多久。

他作为一个全程见证了新诚电子厂销售渠道和网络是如何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

他可是比别人更加清楚新诚电子厂的销售渠道和网络，靠得就是一股蛮劲儿和冲劲儿。

虽说其它兴起地民营品牌也大约是这么一回事，甚至有许多和新诚电子厂的渠道和网络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徐敏君还是觉得这种模式不可持续。

他看着郝莽那个似乎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精神地脸，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对于一个这样成功这样年轻的人来说，都是轻飘飘地。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花了吧。

徐敏君由衷地感谢道，“真得是谢谢您了。”

郝莽也笑着说道，“别客气，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郝莽说完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会，他这才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将厂子办成这么大的规模。许多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嘛。我如今觉得最庆幸地时候，就是身边的人都还算靠谱，哪怕靠谱程度一般，也没有想把我当做一个傻子一样来我这里骗钱。”

郝莽望着天花板说完这么长一大段之后，才从瘫软地状态回复道了有骨头支撑地模样，他说道，“我觉得这才是我最高兴地地方。除此之外，其实生意最后是赚了也好，是赔了也好，我全都不是很在意。”

郝莽右手手臂抬起来，五指张开，望着指尖的缝隙，“我能够看到从今天开始到以后的未来无数地赚钱地机会，只不过我一个人得精力有限做不过来，但是我又不想放弃这个赚钱地机会。”

郝莽说道这里，徐敏君又是一脸茫然地样子了。

郝莽也没有在意徐敏君到底有没有听懂，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后面也许会把钱花在一些注定赚钱的项目上，只是不知道……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徐敏君从郝莽的办公室出去的时候，从新诚电子厂骑着摩托车离开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处于在一种晕乎乎地状态。

直到他的头盔里灌满了风，他才稍微有些清醒。

他回到家，打开灯把熟睡的老婆稍微推醒。

老婆不情不愿地醒了。

头顶黄色的白炽灯有些意外地晃眼，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老公坐在床边，她厚重地鼻音说道，“大晚上的你要做什么啊？”

“我……”徐敏君看到妻子地样子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说比较好，他稍微理顺了一下思路才说道，“你要不用从单位辞职？”

“你疯了吧！”老婆没好气地说道，“半夜发疯别把我弄起来。”

徐敏君说道，“你得单位现在也不好做，我看你不如辞职算了。刚才我去到新诚电子厂那边，郝莽厂长和我说，如果你妻子同意的话，他打算新开一家华翠楼，请你过去当店长，同时给予这家店百分之十的股份……”

徐敏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刚还一副没睡醒的老婆突然坐了起来。

她一脸表情都是很精神地样子，他说道，“你不会是把自己卖了吧？”

徐敏君有些尴尬而不自然地笑道，他也不想把自己将所有省台大概能够接受的广告报价都写给了郝莽厂长的这件事情说出去。

因为，如果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去，那老婆也有极大地可能忍不住说出去。

她甚至会当一件很荣耀地事情到处宣扬。

如果自己因此被迫离开省台，对于郝莽厂长没有价值了的话，那就算是老婆有一家华翠楼十分之一的股份，那又有什么用呢？

徐敏君说道，“你老公怎么会把自己卖掉了呢？”

他的妻子一脸不相信地一样子，不过也没和他纠缠，反倒问他，“你说得华翠楼是和现在有的那家华翠楼一样一千多平，让我当这样一家大店的店长么？”

“我……不知道……”徐敏君哪里想到问这个事情。

“你……”妻子瞪圆了双眼说道，她看着一脸傻乎乎地徐敏君说道，“看你一脸傻傻地样子，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好了！别想那么多，快睡觉吧。明天还都要上班呢。”

“我先去洗漱。”徐敏君刚吃完了一顿夜宵，他有一个不洗漱就睡不着的习惯。

他刷牙洗脸完毕后回到屋子，发现妻子已经又进入了梦乡。

竖日。

大鼻子的广告片精简也已经完成。

包括张铁心、于康永、老徐、黄威等新诚电子厂内外的关键人物与郝莽一起观看了全系列的广告。

这一系列的广告不再是新诚游戏机那种纯粹的洗脑广告。

它有剧情有内容，广告之间彼此还有联系。

与其说是广告不如说是一连串的迷你短剧。

除了郝莽之外，并没有人见过这种广告模式，包括徐敏君在内。

一群哪怕非受众群体，都能在这一系列广告中感觉到自己有许多不同的情绪在被渲染和放大。

郝莽等所有广告都放完了一遍说道，“我们请大鼻子拍摄的广告已经制作完毕了。我们的小状元学习机也已经在备货当中了。目前日产量已经达到了三千台的规模，预计库存达到十万台规模的时候，会率先在省内进行广告投放。在这之前，要独立于新诚游戏机的销售店铺，建立全新的学习机销售店铺。”

“严谨在新诚游戏机的店铺里销售学习机，一定要严格将两种商品进行切割。给所有人，哪怕是自己的经销商们都定下一个学习机是学习机，游戏机是游戏机的概念。只有这样我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才是有用的。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在抵制游戏机的风潮中继续大卖。”

“甚至我们要不惜自己打自己，让其他人都看热闹。”

郝莽一脸严肃地说道。

在场能够作为核心人物到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他们也知道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不在场的人里却保不准有许多想不开的人。

他们会产生一种感觉，那就是觉得学习机和游戏机也没有什么差别，放在一起卖也没什么。

凭什么要多花一份租金，多雇一份人，将它们分开卖呢？

郝莽为了杜绝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做出傻乎乎地事情，他严词道，“若是有不遵守这一条的经销商，将会被取消游戏机和学习机的双重代理，代理资格由发现该经销商混合售卖的经销商继承。”

老徐和黄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备受震动。

这是……

在让他们这些经销商互相举报啊……

还有没有基本的信任了？

不过，黄威在建筑那边也有一摊子事业，他对于经销商这个事情，反倒是不那么在乎了。

他说道，“那是不是也要严谨两个店铺的员工在任何时间乱窜，甚至老板也不能巡视完这家店就巡视那家店？”

郝莽看了一眼黄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就说道，“好，就按照大黄的这一份建议写一个手册。”

郝莽说道，“虽然现如今新诚游戏机还是我们的主力生产也销售产品。但是……我希望在一段时间内，我们逐渐停止新诚游戏机的生产和销售的工作。”

老徐听到这里觉得需要自己说话了，他说道，“郝老弟啊……新诚游戏机的销量很不错，哪怕是学习机生产出来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将它停产掉吧……它得售价更低，还是有许多人对这个有需求的……”

郝莽反问道，“老徐，你觉得学习机和游戏机哪个利润更高呢？”

老徐缓缓地说道，“游戏机的售价是三百九十九，学习机的售价是四百九十九。应该是学习机吧……”

郝莽说道，“这就对了。既然学习机的利润更高，名头更好，我们为什么不停产游戏机呢？”

“可是总有单纯想买游戏机的人，我们如果停产了，他们就去买其它游戏机了。”老徐争辩道。

郝莽这时忽然笑道，“老徐，你知道我们新诚的游戏机和学习机与其它厂商生产的游戏机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呢么？”

“在哪里？”

郝莽说道，“是在于游戏机和学习机里内置的数百款游戏。这些游戏你也知道，不是那种所谓的九九九合一里一直重复的那几个低容量游戏，而是货真价实的大容量游戏。你也知道，目前陆地这边还没有加入到世界贸易组织，哪怕我们内置了，也还算合法合规。你说我们不产游戏机了，他们就会买其它的游戏机。那老徐你觉得那这些游戏的卡带要多少钱呢？”

“这……”老徐答不上来了。

郝莽笑着说道，“其实，消费者们没得选。”

第一百八十章 销售公司 消费者们有没有的选不知道，至少新诚的经销商们没得选。

他们得到通知来到了新诚电子厂。

新诚电子厂食堂的一楼足有上千个座位，这里充当临时的会场完全没有问题。

当于康永在台上将郝莽的意见全部表述完后，原本安静的经销商们陷入了激烈的讨论当中。

他们争吵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主题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现在投入的海量成本怎么办。

台上的于康永虽然他们以往的时候还是很尊重他的，但是在这一刻也被喷的哑口无言。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叫嚣让郝莽出来了。

他们没有叫上多久，郝莽就已经出来了。

他出来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新诚电子即将与有意向合作的经销商成立合资公司。”

紧接着第二句话就是，“如果经销商觉得新诚游戏机的销售商铺逐渐关停觉得亏得话，可以退出新诚电子经销商体系，关停地店铺也可以提交一份申请到新诚电子这边，这边会有专员负责评估和退款工作。”

郝莽这两句话说完，经销商们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郝莽在这两句话里点出了退出机制，而是他们对合资成立销售公司很有兴趣。

刚刚虽然每一个人都在闹，但是他们闹的核心要素在于他们要更多的好处。

新诚电子与其它一些飞速崛起的国产品牌不同，它的销售渠道算得上是异常扎实的那种。

可就算是这样，经销商们依旧有一种很不安地感觉。

游戏机的销量很好不错，新诚电子也在蓬勃发展不错，但是在这种整体都昂扬向上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淘汰掉。

任何一个经销商都知道，新诚电子厂会走出省内，遍布整个陆地这边。

那么，这个时候对于新诚电子还比较重要的经销商，在日后的时间里，可能重要程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甚至，最后被放弃也很有可能。

若是……

成立合资公司的话。

虽说有可能赚得钱并没有现在这个多，但是被放弃的可能却稍微地少了一点。

他们经过了刚才于康永的“威胁”，又接到了郝莽释放出来的“红枣”，他们纷纷嚷嚷起了，“我们要合资的销售公司。”

这是符合郝莽预期的。

郝莽这时候说出了合资销售公司的具体玩法。

“首先，将成立省内合资销售公司，新诚电子将占比百分之六七的股份。新诚电子不光会以产品的形式注入资本，还可以注入与股份等量的资金。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则由省内的经销商们认购。在场的经销商们除了都会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保底股份外，其它的股份都需要额外出钱购买。”

经销商们听到郝莽的话，都有一点点骚动。

郝莽这时候继续道，“零点一的股份也不是不花钱就得来的，这个是之前加盟时候加盟费折算的股份。如果有人想要推出，这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现在就可以兑换成二十万的现金领回去。”

郝莽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会场内又沸腾了。

百分之零点一代表着二十万，百分之一就是两百万，百分之百就是两个亿。

在场的经销商们虽然不会怀疑新诚电子厂的实力占据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可不知道新诚电子如今想方设法花钱，现金的储备量一直维持在五千万元左右的区间。

不过，大多数进货商都在朴素地计算新诚电子厂的收益，他们全部都认为新诚电子厂是拥有一亿三千万以上的现金的。

甚至，七千万对于他们这些经销商来说，也不是不能掏出来。

但是，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了，就是新诚电子厂是不是真得能继续发展下去。

如果能的话，这个省内的合资销售公司就是最好的保证。

这意味着只要新诚电子厂还在发展，他们就不必担心没有钱赚。

但是，如果新诚电子厂的前途比较渺茫地话，那他们这些个月来赚到的钱，基本上也就相当于都搭进去了。

进货商们互相到知道根脚，他们不约而同看向黄威和老徐。

只可惜，黄威和老徐两个人一动不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们这幅做派让不少人有些退缩。

但是……

很多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若是他们两个真的不想再投入了，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呢？

而且，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很有风险的话，他们不是早就应该跳出来喊我先要买，谁都不要拦着我吗？

他们如此表现，是不是恰恰说明了……这件事情很有利可图。

虽说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新诚电子厂新研发了学习机，甚至库存都已经有很多了。

他们也隐隐约约听说过大鼻子来拍摄了广告。

可是……

经销商们如今虽然是有固定据点的经销商，但是他们之前可是居无定所的进货商。

他们的骨子里对于风险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喜欢。

他们当即说道，“我们决定把我们所拥有的全部现金都投入到省内销售合资公司当中。”

这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不过，郝莽依旧还是那一句话，“见到现金才算。”

“好！”那几个和新诚电子厂关系不算远也不算近，但是就是喜欢冒险的人，他们立即出了当做会场的食堂，回去统筹现金去了。

其他人虽然有一些很犹豫，但是看到已经有人先迈出了一步，也还是认购了自己觉得没啥问题的份额。

当然了，在这期间他们也明白了销售公司股份的意义是什么。

其中对于他们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销售的返点分红。

要知道，过往的销售返点分红，完全是按照每一个销售网点来计算的。

也就是这一个网点完成了这么一个数量，就会得到相应的返点。

可省内的销售公司则是将全省的销量作为一个基本盘，分红也分为两步走，一步是按照不同人名下的店铺销售出去的机器来算，这个和以前没有区别。

另外一个则是按照每个人拥有的股份不同来分。

也就是说，哪怕你的销量没有那么高，但是只要省内的销量还行，也是能够拿到分红的。

在这样一个模式下，不再会分为省级经销商、市级经销商、县级经销商。

利润也不会被一层层盘剥，大家的总体返点和分红看上去好像也不算少，但是实际上终端销售价格，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新诚电子厂确实有一条自己的护城河。

那就是新诚电子厂发售的游戏机和学习机里都内置游戏。

虽说除了新诚电子厂之外的游戏机，现在有不少售价已经比郝莽这边少了不止一百元。

但就算是这样，新诚游戏机还是销量最好的游戏机。

因为，只要是接触过游戏机的都知道，新诚游戏机买回去之后就不用再买游戏卡带了。

要知道，一盘只有四个游戏的卡带，价格就至少要达到三十元以上。

而新诚游戏机内置的上百款游戏，怎么看怎么都值这一百块钱。

那些使用华联电子解决方桉的游戏机生产商只能再降价的同时与华联沟通，询问他们为什么做不到新诚电子厂都能够做到的事情。

华联那边也是委屈地很，他们不是没有拿到新诚电子的游戏机，他们也不是没有拆出那块存储芯片。

甚至，他们也不是不能够在实验室情况下生产出类似的存储芯片。

可是，若是说道量产，他们就真的很崩溃。

这块存储芯片的技术含量，甚至比游戏机的图形和中央处理器芯片还要高。

技术含量高就意味着造价高企，造价高企就意味着售价也得高。

他们如果金星公关哪怕生产出来了，放到游戏机里，成本都不止一百元。

更别提在大规模量产上将会遇到的一系列问题。

因此，面对陆地那边的询问，他们只能说这个存储芯片是技术不成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

虽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吃不到葡桃，不知道葡萄酸的模样。

但是他们依旧也得解释。

因为，华联电子最近升级芯片制程的工作并不顺利。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游戏机的彷造芯片还会是他们的主要盈利点。

陆地上哪怕被新诚电子厂完全打碎了也不要紧，他们还能够从陆地那边的工厂拿到生产好的廉价游戏机在东南亚这个区域卖。

要知道，东南亚的人工虽然有些地方和陆地那边差不多，但是生产效率却完全不同。

因此，陆地那边的工厂他们要哄一哄还是要哄一哄的。

好记星那边，蒋振雄三人如今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他们的计划。

大山这位并不是陆地这边的老外到了之后，他们三个人发现，这是一位比他们还要了解这边的外国人。

经过了交流之后，他们发现这位大山虽然很喜欢钱。

但是，也提供了不少有意义的建议。

他对于好记星这款用来学习英文的学习机，虽然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是在骗钱，但是他的几个小建议，却瞬间让蒋振雄三人觉得想要大卖容易了许多。

不过，因为续航的缘故。第一版的好记星并没有进入到量产阶段，最后进入到量产阶段的好记星，与其说是一款掌上电子学习机，还不如说是一款掌上电子词典。

虽然差别好像不大，但是除去英语学习内容之外的部分全部砍掉了。

这也是大山的建议。

大山在这边久了，最常见的一个问题就是陌生人问他，“英文为什么那么好？”

他的回答也就是，“我小时候生活在一个英文环境里，我其实不聪明，但正是有那样一个环境所以我英文好。”

好记星最应该提供的就是一个随时随刻能够学习英文的“环境”。

有没有用不重要家长们觉得有用，想要掏钱就行了。

而且，大山拿了钱也真会做事。

蒋振雄三人不认识这边的拍摄人才，大山就通过他在剧团那边的关系，找到了相应的人才。

广告片虽然没有办法像是大鼻子那样成熟和完整，但是看下来也是挺有劲儿的。

他们甚至故意在卖电视的地方花钱请店家播放了一下，竟然真的有路过的人问好记星哪里有卖。

他们将大山送走的时候，大山拿着不少的钱很是开心的说道，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随时找他就行了。

蒋振雄三人在搞定了广告片之后，他们还要继续为量产做努力。

而从原型机到量产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与此同时，新诚电子厂这边的省内销售合资公司也成立完成了。

这个公司成立之后，面对省台之类的地方做广告投放，都将由这个合资公司进行负责。

以后新诚电子厂将会更加聚焦于生产和研发。

不过，大多数人也觉得这仅仅是一项说辞。

他们也是回去咨询了律师才知道，拥有百分之六十七股权的新诚电子厂，对于合资销售公司依旧有绝对的控股权。

只不过，他们选择了分出来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将利润分出来一丢丢而已。

经销商们虽然知道这是收服人心的小手段。

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其它的厂商连收服人心都做不到。

要知道，他们当初在新诚电子这里赚到钱后，也加盟了一些其它的品牌。

但是那些品牌贪得无厌地程度和经销体系的混乱让他们觉得新诚电子厂真的有机会成为一家全世界瞩目的大公司。

也因此他们在合资公司成立的时候，就把一些其它品牌的代理退掉了。

虽说那些品牌也不是不能赚钱，但是赚的那点钱和他们要付出的经历相比，他们还是觉得能够在郝莽这边省心又赚钱就挺好的了。

省内的合资销售公司整备完成之后，郝莽验证了这一套能够推行开后，他就开始筹备附近几个省份的合资销售公司了。

只不过，省内那些经销商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现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阿飘 他们理所当然有些着急。

他们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他们都被小郝厂长坑了。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和新诚电子以及郝莽绑定在一起了。

他们有心去闹一闹的，心里一想自己如果去了新诚电子，郝莽厂长说不定就拿着现金等着自己退股，到时候自己一点好处都分不到了，也就退缩了。

他们思考了半晌，还是决定想办法借钱或者说服与自己玩的好的亲朋好友，让他们把钱投入到新诚电子将会成立的销售公司里。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当中有内鬼，将他们的种种行为都报告给了郝莽。

郝莽虽然对他们做什么不是很在意，但是他们既然动了，那他也得表示一下。

他给那几个蹦跶的最欢的人打去了电话，直接了当的说鼓励他们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来加入到新城电子即将在其它省份成立的合资销售公司。

告诉他们相信新城电子一定会有丰厚回报的。

那些蹦跶的最欢的经销商们，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反应各不相同，有得表现得忧心忡忡，连连和郝莽表示他们不搞事情了，他们只想安心地赚一份钱。

有得则兴致勃勃，表示收到了郝厂长的好意，他们一定全心全意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的。

郝莽撂下电话的时候，于康永很是奇怪，他问道，“老板，您到底是不希望他们拉帮结派，还是希望他们拉帮结派，拉自己亲戚朋友如伙呢？”

郝莽看着于康永说道，“我无所谓啊。”

他双手一摊，“他们无论做什么，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让他们知道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却是很重要的。”

“这是……”于康永略微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看来，老板之所以要成立各省销售公司，就是为了让这些经销商更稳定，更容易控制。

但是，郝莽却又做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事情。

他又任由这些人互相串联，却又不太管。

要是换做是自己的话，于康永觉得自己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会狠狠敲打一下这些人，将这些人都敲打听话了之后，干什么不都得心应手。

他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不理解。”

郝莽说道，“以后省和省销售公司之间也是会有比拼的。他们哪怕拉了亲戚朋友，过个两三年，也不一定还会是亲戚朋友。我们新诚电子只是在省内还算是知名，在省外的名声也就是一般。既然他们愿意找人帮我们的合资公司添一把火，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至于那些表示再也不干的人……”

郝莽抬起头问道，“你真得觉得他们说了不干就不会干了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和钱过不去，也没有人会放弃赚钱的机会。他们大概率觉得被我发现了，是他们做的太嚣张了，之后只要做的更隐蔽一些就没问题了。”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回答，结果都是注定的，那我为什么还会在意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呢？”

于康永听到郝莽的话，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

他脑海里想着，“老板不是应该人与其名，是一个嚣张的莽夫么？怎么现在竟然有脑子了。转起来还这么快，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哪一天也会被老板挖一个坑，让后死无葬身之地啊。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等不到我称霸非洲的那一天了？”

“我的坦桑尼亚……我的人类初始之地……我的阳光……我的沙滩……还有我那……”

于康永一瞬间竟然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郝莽看到于康永这个模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随口说了一句，“康永啊，如果你想要进入合资公司一部分股份，我也是欢迎的啊。”

于康永听到这句话，差点魂飞魄散。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老板不要！不要老板！您是知道我的，我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我……”

郝莽很是奇怪于康永为什么会这么慌张了起来。

不过，他一想到现代的那位于康永，退休之后想要移民非洲安享晚年的行为，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于康永做出什么都不值得震惊。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别人想做一件事情也行，不想做一件事情也行，他都觉得是一件可行的事情。

于康永被刚才郝莽的一句话瞎的魂飞魄散。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是中元节。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要是自己不回去睡觉的话，遇到阿飘就不好了。

他有些结巴地说道，“老板，我回去了。”

郝莽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

郝莽等于康永走了之后，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说道，“现代。”

他整个人瞬间就回到了现代。

忽然，这时候传来一声尖叫。

他竟然没有发现附近有个人。

那个人一边尖叫，一边说道，“阿飘！阿飘！我见到阿飘了！”

郝莽摇了摇头，取下了头盔。

他今天之所以回到现代，是因为他的手机上有一大串店长姐姐的留言，她在留言里多次表达了要和郝莽回报工作。

郝莽前些时间都在九零年没有怎么回到现代，他看到了回复再约好见面的时间，就已经是中元节这一天了。

店长姐姐最近的工作轻松了很多。

虽然她不懂，但是她还是忠诚地执行了老板让她平价卖各种黄金首饰的要求。

要知道，开珠宝店和金店，是一个运营成本很重的行业。

不光店铺租金很高，资金的成本也很高，因此，虽然每一家店里都会明码标价当日的黄金价格。

但是，销售还是会用各种话术，诱导消费者购买实际价格翻倍的黄金饰品。

只有这样，这家店铺才能维持下去还有盈利。

但是，这样的做法，对于每一位销售人员来说，都承担着莫大的压力。

不光是心理压力，还会担心有身体上的压力。

要知道，大多数人骗人是会觉得不安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又有多少人会主动骗人呢？

骗人之后，虽然提成收入还不错。

但是，她们也害怕别人找回来，将她们揍一顿再要退货。

而作为店长的店长姐姐，对于这些的压力自然就更大了。

虽说店长姐姐看到郝莽带回来那一份很稚嫩地策划书的时候也劝了劝，但是郝莽坚持要那样运营，那就那样运营好了。

由于这里真的没有套路，真的是按照克价在卖，华翠楼虽然是一个刚刚出现的牌子，但是却也打响了口碑。

一时之间，整个商场里的珠宝店，华翠楼这边成为了生意最好的一个。

但是，生意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是卖的价格实在是太评价了，店长姐姐无论是怎么算，她都觉得这件事情是亏的，是赚不到利润的。

而周围那些金店和珠宝店，也纷纷和店长姐姐打听这个新品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想要不赚钱把大家都拖垮，然后自己吃独食。

店长姐姐也不确定啊。

她肯定是否定回答。

但是，她越否定，那些店的人就越认为是真的。

他们觉得华翠楼可能没有多少钱，大家集体拖一拖，他们说不定就垮了。

于是，商场里的所有珠宝店，都来了个贴近成本的销售活动。

一时之间，整个商场的人流都翻了一番。

无数得知了这里黄金饰品便宜的人，不远路途迢迢，也要来这里购买。

虽说生意看起来红红火火，但是亏也是真的亏。

一天的房租成本以及人力成本，还有电费等等，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再加上不同的品牌进货价本身就有差异，甚至有一些品牌还会有销售的最低限价，彷制低价倾销造成品牌名誉的下滑。

因此，这些店铺因为种种原因恢复了原价。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没有放弃对华翠楼的严防死守。

他们每一家都派了一名小店员，记录华翠楼每天的人流量及大概的销售数据，他们不信华翠楼能够一直廉价的卖下去，什么套路都不玩。

店长姐姐原本也是不信的。

他觉得那份计划书就是纯外行写着玩的，成本都覆盖不了的玩法，怎么能一直玩下去呢。

但是，事情却没有如同他们这些行业内的人的预想一样。

每当货快要卖断的时候，就总会及时的来上一批新产品。

甚至还有一些他们没有见过的产品。

除了店长姐姐之外，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华翠楼有一家自己的首饰工厂。

虽说首饰工厂到了扇贝那个地方到处都是，但是拥有自己首饰工厂的品牌，哪个不是一个庞然大物。

他们这个时候开始埋怨起了店长姐姐，觉得店长姐姐在故意不和他们说实话。

店长姐姐百口莫辩。

她想说，他也不知道黄金首饰是从哪里来的呀。

那个首饰工厂，她也见过什么样子，那是完全一副要倒闭的样子，怎么可能如此快速地就保质保量的恢复生产。

但是，她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那些人只能够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自己所在的品牌。

那些品牌商的人过来调查了一下，也发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不过目前这只有这么一家小店比较奇怪，那奇怪就奇怪吧。

他们有全国的业务做支撑，也不太在乎这一小点的事情。

但是，店长姐姐可是算着账的。

她觉得再这样搞下去，就算是自己那位小老板有金山银山，都可能会撑不下去的。

因此，她约了自己的老板见面。

但是联系了好多天也没有联系上。

昨天才回复她说可以今天见面。

但是，她在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是中元节。

她作为一个有点敏感的女性，忽然间有了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己的老板，不会是一个阿飘吧。

她忽然觉得炎炎夏日里有了一丝凉意。

店长姐姐知道阿飘这个词还没有多久，还是几年前一次中元节的时候。

虽说她当时已经年纪大了，不在乎什么都市传说了。

但是，她身边有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妹子，很喜欢星座和塔罗牌以及各种神秘学相关的东西。

她就时常把阿飘挂在嘴边。

今天说有阿飘，明天说有。

渐渐的店长姐姐也觉得这个世界上真得可能有阿飘了。

那个小妹子最后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阿飘来人间诱惑一个人类，那个人类被诱惑就再也见不到了。

自从那之后，小妹子就消失了。

店长姐姐这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看过的电影《千与千寻的神隐》。

她忽然在想，自己的老板会不会也是一个阿飘，他现在所作的所有行为也是在诱惑世人呢？

如果世人接受了她的诱惑，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甚至……

那些金子都不是金子，仅仅只是淤泥而已……

就像是千与千寻里的无脸男一样。

店长姐姐就这样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看到了老板走了过来。

郝莽也觉得今天很多人的反应很奇怪，可能这种奇奇怪怪的节日，对于人就有这样那样的心理暗示吧。

当他看到店长姐姐和店长姐姐打了个招呼的时候，店长姐姐直愣愣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么？”

“没有没有。”店长姐姐连忙说道，然后又像是说漏嘴了一样，“有鼻子有眼有嘴，还有眉毛，挺好的。”

郝莽奇怪地说道，“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连眉毛都没有，那我不是成怪物了么？”

“啊！怪物？”店长姐姐惊呼。

“你怎么了？”郝莽皱了皱眉头，觉得店长姐姐奇奇怪怪的。

店长姐姐试探性地问道，“您知道阿飘么？”

郝莽说道，“你是说这种飘在天上，像是气球一样的东西？”

“啊？！哪里！？”店长姐姐惊恐地往天空上看。

郝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逗你玩啊。你是觉得天上有阿飘，还是我就是阿飘啊。店长姐姐你把我约出来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很赶时间的好不好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地同力 店长姐姐一脸怀疑地表情。

她捕捉痕迹地上下扫了一下自己的小老板，可依旧没有看出他哪里像是很忙的样子。

不过，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说老板你看起来不像是很忙的亚子。

她就从头开始，将华翠楼遇到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总结起来无非就三点。

第一点，卖得多不赚钱。

第二点，被同行敌视。

第三点，这种经营模式还能持续多久。

店长姐姐一边在问，一边观察郝莾的表情。

她原本想从郝莾的脸上观察出蛛丝马迹，可是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这让她有些挫败感，要知道她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店员一路做到店长，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因为她能够从别人表现出的细微神态上判断出别人更需要什么。

无论是卖货还是其它的销售小姐妹。

她依靠着这个小技巧，不光成为销售冠军，也一步一个脚印做到店长。

从她的人生经验来说，她对自己这个小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

可是……

她今天竟然在自己这位年轻的小老板脸上看不出一丝痕迹。

她既看不出小老板是真心觉得这件事情可以一直做下去，还是小老板已经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指望打算跑路了。

就当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郝莾终于开口说话了。

郝莾说道，“店长姐姐，您想得实在是太多了。您觉得作为一个店长，最应该考虑地事情是什么呢？”

店长姐姐思考了一会有些犹豫地说道，“是卖货？”

“对啊，就是卖货。”郝莾点了点头，他倒了一杯免费赠送的茶，他一边喝一边说道，“关注最重要的事情就够了其它事情不用在意那么多。”

“可是……赔钱是会做不下去的啊……”店长姐姐小声滴咕道。

郝莾反问道，“店长姐姐怎么会觉得我在赔钱呢？”

“我根据……”店长姐姐刚要说出自己的论据，突然就瞪圆了眼睛，“您得意思是说，目前这个销售模式和价格，您是能赚到钱的？”

“当然。”郝莾回答道。

九零年那边，他如今已经能够直接从金库里直接用成品的储备金条当做是制作首饰的原材料了。

价格也无非也就是八十元左右。

不管是在那边直接制造成工艺品，还是把那些邓国赢老乡们收的黄金旧料带回到现代。

对于他来说利润都已经够高了。

再加上那边的首饰工厂原材料源源不绝，工厂里的工人也三班倒的二十四小时连续生产。

郝莾与其担心现代这边赔钱，还不如担心这边卖的太慢了。

虽说就算九零年那边的首饰工厂连轴转的情况下，也只需要再在那边开几家华翠楼就行了。

但是郝莾觉得自己在九零年积累的财富已经很多了，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那自己就没有那么急迫地在九零年继续扩大规模的心思了，他如今想得更多的还是如何在现代这边积累财富。

虽说，他如今也不总会现代这边了，就算是在这边，有了一套小公寓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日常的开销也不用节省，也不会感觉到拮据。

但是，郝莾总是有一种很厚重的不安全感，他觉得如果在现代这边拥有的钱不够多，万一哪一天自己忽然不能在两个时空里穿梭了，那自己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郝莾这时候问道店长姐姐，“如今累积下来的现金一共有多少呢？”

店长姐姐想到这里，又皱了皱眉头，她说道，“超过一千万了，真的不要存银行里，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了呢。”

郝莾说道，“不要存在银行里。没有地方放的话，就再买一套房子好了。”

店长姐姐听到郝莾很坚定地语气，她说道，“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就去买一套放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

店长姐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这位小老板，与自己之前遇到地所有人都不同。

其中最大的区别，好像就是他随时随刻都保持着一种很严重的危机感。

但是，当她想要仔细感受这种危机感来源自哪里的时候，却又发现那种危机感消失无踪了。

但是，如果说小老板没有危机感，那也做不出来将所有现金都自己存放起来，而不是存进银行里。

虽说店长姐姐最近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就是有一些银行的钱不太好取出来，有的银行卡会断卡。

难道？这其中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我要不要也把钱全部取出来呢？

店长姐姐有些纠结了起来。

郝莾将盘子里的食物三下两下的都吃完了，他说道，“就只有这些事情，没有别的事了吧。”

店长姐姐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

郝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说，“既然没有其它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我真的很赶时间。”

郝莾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店长姐姐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地夜色当中了。

店长姐姐望着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她有些迷茫地说道，“明明是我主动约小老板出来的，但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奇奇怪怪。

真的是奇奇怪怪。

店长姐姐觉得自己的这位小老板，就像是一个阿飘。

忽然从一个地方出现，忽然又从一个地方消失。

郝莾之所以会消息，是因为他真的吃饱了。

他说他赶时间，是因为他与一位和于康永同时代创业的老大爷做好了约定，今天去他那个厂子里看看有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

随着时代的发展，不管是落后的产能还是落后的人，似乎都要被这个时代所抛弃。

像是老大爷这样的人，当年能够闯出一份诺大的产业，拥有一个最多时候开工近千人的工厂，也不能说他不是一个成功人士。

可惜的是，时代的洪流忽然就呼啸而至。

原本虽说利润不高，但是还是能够保证很多人开工的厂子，瞬间就被当成落后产能关闸限电。

同时，也被要求按照每平方米缴纳一定的税。

如果不能够达标缴税，那就彻底等着关停吧。

原本大爷还想要挣扎挣扎，但是当他挣扎了两年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

无论自己做什么样的挣扎都是没有用的，只是有人想要自己死罢了。

死就死吧。

他干脆就把厂子里的工人都遣散了，而他自己就守着这个厂子。

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在想这里头有没有一些机器，能够在其它地方派上用场。

恰好他知道了于康永去非洲的消息，也知道了有个年轻人从于康永那里收购了厂子。

虽说老大爷想了很久也没有想通，现在收购了厂子还能做什么。

但是，听说那个小伙子还有人见到他活蹦乱跳地或者，想必他还是有什么办法让那些机器依旧保持运转吧。

既然这样，找不到其他人了，那就尝试见一见这个小伙子好了。

不过，想要得到郝莾的联系方式并不容易。

就算得到了，他也尝试着联系了很多次。

但是和店长姐姐一样，想要找到郝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郝莾还是昨天回来睡觉的时候，恰好接到了老大爷的电话，才约定今天去他的厂子里看看。

郝莾来到老大爷的厂子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厂子真大。

虽说九零年那边的新诚电子厂也不算少了，但是距离千人规模还有些问题。

再加上当时郝莾选择了让其它做游戏机的厂子给他们做代工，实际上扩张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强烈。

因此，当他见到这样一个曾经有千人规模，但是如今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老爷子时常在这里除除草，这里早就变成了一副末日游乐园景象的厂子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震撼。

老爷子在这里翘首以盼很久了，当他看到了郝莾来了之后，腿脚虽然有些不便，但还是热情地站了起来，招呼道，“你就是之前曾经在康永老弟那里工作过的小伙子吧。”

“是我，是我。”郝莾连忙上前几步答道，他生怕这个老爷子再往前走几步摔倒了。

老爷子看着郝莾一身朴素装扮，但是精神面貌却还不错的样子，不住地点头。

他好像是老头子在嫁闺女一样说道，“小兄弟啊，你看我这里哪些设备你用得上，你尽管拿。”

郝莾盘算了一下店长姐姐那里有一千万的现金，应该把整个厂子买下来也都够了，他问道，“您的这些设备价格怎么算呢？”

老爷子听了愣了一下，他紧接着摆了摆手说道，“什么价格不价格的，我找你来，就是没想要你钱。你要知道，我这个厂子如今可是被列入了腾退名单。如果不是这年头开厂子实在是太难做了，一直没有人来这边开厂子。我这厂子里的所有设备，只能腾退了卖废铁。”

“你说我这些机器一直都包养的很好，该换的备件从来都没等过。它们都还能够好好的运作呢，卖废铁是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啊……我听说了你……于康永和我说你小子有门路。说你把这些设备拿走，好像是弄到了中亚，那边的工业生产水平不高，这些设备他们还能用得上。所以啊……小伙子，我不要你钱，我最大的要求，就是让它们能继续工作，一直工作到它们不能再工作了，让它们寿终正寝好了……”

郝莾听着老爷子真诚的话，他也感觉到了一种很悲怆地感觉。

平常时候，都将时来天地皆同力，可是郝莾现在在这个大爷身上感觉到的，确实实实在在的运去英雄不自由。

他知道这是老大爷在“托孤”，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九零年的厂子，哪怕是生产低端地产品，好像也能够一直生产大几十年。

这几十年里，估计也够让这些已经工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设备寿终正寝了吧。

郝莾答应道，“好，我一定让这些设备和机器，能够工作到它们再也工作不动的那一天。”

“好。”老爷子忽然开心地像个小孩子。

他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厂子。

莫名地泪水流了出来。

他自言自语道，“我哭什么，应该高兴才对。”

他擦了擦眼睛说道，“小伙子，你把它们搬走吧，我先回去了。唉。总想着给它们找一个好归宿，找到了却发现还是舍不得它们啊……”

老大爷的步伐有些蹒跚，郝莾依旧还是能够感觉到这其中氛围地沉重。

郝莾没有堂而皇之的在这里穿梭两个时空。

因为他并不知道九零年的那边，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叫来了一些大货车。

这些货车如今都是使用的标准集装箱进行装货了。

虽说郝莾也不知道有一些个头比较大的设备应该怎么拆卸。

但是好在这些设备自己找的那些技术人员一定懂。

所以，他也只要求别拆坏了，所有零件都别少，然后把它们装进集装箱里，再让货车在他指定的地方卸货。

他再在这些集装箱旁边来上一句，“九零年代。”

这些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痕迹的集装箱就和他一起到了九零年。

郝莾选择的这个卸货地点，距离新诚电子厂的距离并不远，但是也不近。

如今新诚电子厂周边虽然是一派大规模建设的摸样，但是这里依旧是一片荒地。

不知道有多少重量的集装箱把有一个人高的杂草砸在了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绿色植物的清香。

郝莾骑着他的小电驴回到了新诚电子厂，叫上张铁心老师，让他带着技术人员和他一起出门。

当张铁心看着堆放在荒草地里的集装箱的时候，他虽然觉得这些东西的来路有些可疑。

但是他还是开始查验起了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能够用上的。

他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建设，知道小郝厂长带自己来这边，一定是因为这边有好东西，但是当他看到了这边的东西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这些东西没有问题的话。

新诚电子厂不说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芯片生产商，至少称霸整个东亚是没有问题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体检 张铁心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之后眼神瞬间伶俐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自己带过来的这些研究人员，排查了一下他们当中有没有会引发不必要问题的人。

被他看到的人，也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性。

他们都是懂技术的人，他们能够看出这些不知道在哪里服役了挺长一段时间，但不管是包养还是维护都做的很好的设备，真的会改变新诚电子厂的芯片制造能力。

目前的新诚电子厂，虽然有一套芯片制造设备在跑，甚至他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在理论上论证了这台机器能够达到八十微米甚至以上的工艺制程。

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实际操作进行改装。

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光刻设备只有这一套，耽误几天生产虽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但是，万一改造失败，那新诚电子厂就失去了立足之本，失去了生产可制造芯片的能力了。

因此，张铁心带领地团队，主要还是在搞技术上的各种准备和论证。

对于这样的生活，他们实际上也已经算是适应了的。

因为他们在原先的单位，也不是能够随时随地，只要想的话就能够碰到他们想要碰的设备。

因为成本以及各种方面的原因，对于技术论证这些无实物操作的手段，他们反倒是比较事情。

更何况，到了新诚电子后不仅工资发得更多了，还能够几乎随时随地就能看到世界上一流水平的光刻机在生产，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十分值得庆幸和满足的事情了。

不过，如今看到了好多集装箱的先进设备，他们知道可以让他们实物实验的时间不远了。

张铁心他们仅仅只是检查了一个集装箱，就下令所有人不要打开第二个集装箱了。

不光是因为担心保密的事情，同时也担心在打开的过程中人多手杂，万一有什么玩意遗失了，那问题就有点大了。

张铁心一种人看起来就不是像干过重体力货的样子，张铁心让技术人员里会开卡车的回到新诚电子开了一辆厂子自己的卡车。

他们这些人员连保安和装卸工人都不想叫，就想自己这些人把集装箱折腾上卡车运回去。

郝莽看到他们虽然知道怎么干，但是干起来很笨拙的模样，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这样。

他走到张铁心老师身边说道，“铁心老师，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你看搬运这些集装箱，咱们这些技术人员看起来真的不是很专业。不如……”

“不如什么？”张铁心老师精瘦地脸庞上挂着浓密地胡须，黝黑地脸上眼睛一旦瞪起来，竟然有点吹胡子瞪眼地气势。

郝莽说道，“不如把厂子里的搬运工人和保安叫过来。让他们来搬运更专业更快速，更加不容易受伤。若是你们因为搬运这件小事而受伤了，那对于我来说才是最大的损失。”

张铁心老师听到郝莽这段话，脸上的表情才随和起来，他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是一种很随和的状态，刚才的模样郝莽也是第一次见。

郝莽也知道了铁心老师的脾气虽然好，但却不是没有在乎的东西。他是真的在乎这些在这个时代看起来能够达到世界一流工艺水平的设备。

不过，倒是这样郝莽反倒是觉得张铁心这个小老头有点可爱了起来。

技术人员们齐心协力将集装箱弄上了货车。

虽说集装箱的发明是为了让世界航运、火车运输、公路运输标准化，降低搬运货物的难度。

像是港九之类的地方，因为集装箱的发明，原本码头抗包的行业直接就消逝不见了。

但是，落在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想要把一个集装箱从地面上放到火车上，也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第一个集装箱弄到了货车上没多久，第二个也成功地弄了上去。

由于新诚电子厂最大的货车也就只能放下两个集装箱，于是火车就先回到新诚电子厂卸货。

在他往返地过程中，这些半夜被叫起来的技术人员们脸上都洋溢着希望之光，他们一点都没有因为半夜被叫起来所拥有的那种起床气。

他们嘴里总是叨咕着一些郝莽听不懂的专业术语，郝莽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畅想未来。

不过，他们口中的未来和郝莽口中的未来绝对有些不同。

郝莽脑海中的未来，或者说是新诚电子厂的未来，还是要以产品为主导。

什么意思呢？

大概就是永远生产市场上好卖的产品。

对于那些可能有用，但是在市场上不太容易赚钱的产品以少做为主。

倒不是因为郝莽没有一个变得强大的梦。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家新诚电子厂，除了拥有自己这样一个异数之外，就不拥有他们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新诚电子厂能够维持规模和再生产，就只能指望自己生产的产品一直畅销了。

当然了，这个难度也不小。

不过，好在因为郝莽在这里，实际难度也不没有那么高就是了。

折腾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看到鱼肚白的时候，这一块空地上的集装箱才搬运完。

铁心老师虽然保持了一晚上的精神亢奋，但是年纪毕竟也已经不小了。

他紧绷地神经在最后一个集装箱运走之后，终于有些松懈，脸上还是露出了重重地疲惫表情，也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坚持要把附近的荒地全部巡视一遍。

因为他害怕有任何零件在搬运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了下来。

如果一个设备好好的，但是却因为缺了一个小零件而没有办法运作，那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沮丧的事情了。

郝莽很想告诉铁心老师，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担心少了一些零件机器不能够正常运转。可是他在装最后一个集装箱的时候，忽然找到了一个备件库。

那个备件库里存放着各种各样的零件，最大的零件比郝莽整个人都高，比郝莽整个人都宽。

最小的备件，可能只是像是郝莽一根头发丝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小东西。

铁心老师没开的集装箱里，就有一整个集装箱的配件。

不过，郝莽也不太好解释这些，他就当是清晨三步了，也把荒地周围都走了一遍。

张铁心检查完了这一边，没有发现什么掉落的东西，他脸上仅有地紧张才终于卸了下下来。

他一瞬间感觉非常累，感觉躺在草地上好像就能睡着。

郝莽好像对此有预判一样，在铁心老师真得倒下之前，就把他扶起来了。

最后一趟空空的卡车正好赶到。

这一次不是为了运集装箱了，而是为了运人。

虽说货运车厢不应该运人，但是这里是荒郊野岭。

铁心老师被拥着最先上了卡车，其他人也麻熘地上来了，然后虽然铁心老师看似在酣睡，但是卡车还是直接开到了新诚电子厂的医务楼。

医务楼这边已经出现了许多医生在准备待命。

这个小小的医务楼，除了每天病患地数量不算是多之外，剩下不管是软硬件，不管是医生还是设备，都几乎能够说得上是陆地这边顶级的。

甚至，有一些有资格带博士生的老医学教授，能够完成自己的课题，能够让那个手下的博士生顺利写完论文毕业，都是多亏了新诚电子厂的大力支持。

如今，新诚电子厂的职工和家属，不光是在医务楼这里能够体验到最好的医疗服务，就是他们在省内的任何一家医院，只要说自己在新诚电子厂工作，那也会接受到几乎只有老领导才能够体会到的服务。

因为这些地方都已经知道了新诚电子厂那恐怖的财力，以及掌握地先进设备有多少。

虽说他们可能一时半会也不会与新诚电子厂有过多的联系，但是结下一个善缘，谁知道什么时候有用呢？

要知道，在医院里工作，看到的人间冷暖更多，对于人生的理解也更不想同。

再加上，如今想要升职，不光是要临床很厉害，也要有学术水平。

大家普遍地学术水平都不高的情况下，如果能和如今学术水平最高的新诚电子厂这边打好交道，那岂不是自己更上一层楼的难度都更低了。

郝莽有时候也奇怪。

往往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会向你扑来。

但是，当你拥有了许多之后，好多人的善意，又像是不要钱一样如潮水一般涌来。

难道真的是不缺爱的人更会被爱，满是苦难的人苦难更多？

郝莽有些不理解。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不再这样，他能力有限，能够做到的事情也仅仅只是在他身边他能够接触和力所能及的地方，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更加美好一些罢了。

铁心老师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发现他只是太累昏睡过去了而已。

给他开一间病房，让他慢慢地恢复就没有问题了。

郝莽顺便也让医务楼把今晚所有搬运集装箱的技术人员也检查了一遍。

虽说理论上来说他们更年轻，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还是检查一下好。

仔细检查之下，还是真的发现两个腰扭了，还有脚崴了的。

虽说都不是大毛病，但是不及时处理，过几天也会很疼就是了。

这些医务人员虽说都是顶级的医学人才，但是他们对于处理这些小伤丝毫没有不满。

反倒是一边体检和处理的时候，一边和新诚电子厂的工人们聊天，颇有人情味的样子。

他们能够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在这里轻松还有希望。

只要在这里好好的干，出了成绩回到医院里，那几乎就比同年人抢跑了至少一条起跑线。

这意味着他们领先一步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能够步步领先。

如果他们预料没有错的话，过上个二三十年，从新诚医务室里出来的人，在整个陆地这边的医学界都能占有一席之地。

甚至，到时候有没有在新诚医务室里工作过，都成为了一个划分派系地标准。

当然了，不是每一个医疗工作者都能想通。

但是，能够答应来这里的博士生导师们，都是久经江湖地老妖精了，他们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按照这个路径发展下去，哪怕日后新诚电子厂衰落了，这个医务室也没有。

郝莽这个曾经的新诚电子厂厂长想要看医生哪怕没有钱都不是问题。

倒不是什么知恩图报，而是那个时候许多人的立足之本，就是当年在新诚电子厂时候的事情了。

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他们联系的纽带，和某种意义上的图腾，就此消失呢。

当然了，不管他们是怎么想，他们家里的还是对于新诚电子厂还是很有好感的。

因为新诚电子每一次在制作新产品的时候，都会以员工福利的名义发下去一批。

这样发产品虽然难以避免有些会流入市场。

但是新诚电子一共才几个工人，就算是想要流入市场也没有那么多就是了。

再加上新诚电子厂的工资很高，说实话虽说有人想不开，会夹带一些东西出去。

但是在开除了几个之后，如今新诚电子厂的管理高效程度，让张铁心这个老油条都觉得很是惊讶。

不过，郝莽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

他只知道花多少钱，别人就会为自己做事情。

新诚电子厂高效的基础在于，他花得钱足够多，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秘籍了。

郝莽看着技术人员们一个个检测完了，他也想回到自己的宿舍睡觉了。

但是，这个时候医护人员却把他也拦住了，给他也高了一套身体检查。

检查地结果还是很让人欣喜的，身体属于健康状态。连现代人很容易有的亚健康状态都没有。

他的这个身体状态，让医务人员都很羡慕，医务人员都向他打听，怎么保持这么好身体状态的。

郝莽思考了半天回答道，“打螺丝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明白 医护人员见郝莽一脸认真的表情还以为是见到鬼了。

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一副“我读书很多的，不要骗我的样子。”

郝莽看到她的这个样子，也就笑一笑不说话。

虽说他也觉得老是固定动作坐在椅子上打螺丝缺乏运动，身体应该不会太好吧。

但是检查了一遍身体，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出乎意料的健康，这也没有什么地方说理去不是。

郝莽离开医务楼局准备回去睡觉。

他最近喜欢在九零年这边睡觉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这边没有能够支持大量数据传输的移动网络，不管是第四代还是第五代移动数据网络，还是无线路由器拓展出来的网络都没有。

这样一来，想要等一会再睡觉都没有东西可以看，自然而然就能获得一个充足且没有丝毫焦虑感的睡眠。

郝莽回到宿舍里，先是看了看窗外的灯火，然后才拉上窗帘。

他躺在床上，却没有很快入睡，直到他把电视机打开，稍微放一点声音才睡着。

郝莽睡着的时候，黄威才刚刚从工地里走出来，解开禁锢在下巴上的安全绳。

他拿下头上地安全帽，望着已经快要封顶的大楼，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只不过明天还有事情，今天不适合再泡在工地上了。

他回到自己宿舍之前，先冲了一个澡，将身上的灰尘全部都冲走之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明天是临近省份的经销商合资公司确认股份，也是确认销售点的日子。

黄威因为给新诚电子厂这边盖各种建筑，当初省内分配销售区域的时候，他没有占到太好的地方。

甚至就连数量都不说和老徐比，和其他一些中型的经销商比，都少了一些。

这当然让他少赚了好多钱，偶尔回家的时候，家里的婆娘也会埋怨他两句。

但是他却不觉得自己亏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其它的进货商相比有很大的优势。

因为他们和郝兄弟的关系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他们只是和新诚电子厂一起赚钱。

但是自己这边却是实打实的帮助郝莽盖了很多很多建筑，相比于其它进货商来说，他和郝莽兄弟的关系要更紧密。

他相信郝莽兄弟不是一个卸磨杀驴的人。

他一定不会让帮助自己的人吃亏。

当然了，另一方面也是他确实很喜欢搞建筑就是了。

他等待了几个月，就在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郝莽在新诚电子厂遛弯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黄威，就把他叫了过去，告诉他明天要进行第一个省外经销商合资公司股份竞拍的消息告诉了他。

黄威前些天刚听说了一些省内的经销商想要涉及外省经销商合资公司的事情被敲打了。

他也就对这个合资公司没有什么念想了。

可是今天郝兄弟竟然亲自和自己说这件事情可以做，那就是可以做了吧。

黄威在郝莽离开后，没有着急回到工地里，而是蹲在路边连续抽了一包的烟。

他在想这个新的合资公司对自己能够有多少好处。

新的合资公司按照郝兄弟之前的做法来说，是要尽量避免省内经销商公司过多参与到这家公司里的。

而省外的那些人，估计也不会知道新诚电子厂的产品有多赚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一次的股份哪怕采用拍卖的形式，价格也会比省内的更低一些，如此一来，自己手中的钱就能获取更多的股份，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黄威想到这里的时候，看了地上一地的烟屁股。

难道新诚电子厂的产品，只能够在省内卖得好，出了省就卖不出去了么？

几乎不可能。

他作为最早的进货商之一，知道游戏机这玩意在全国范围内销量都很好。

虽然他那个时候也没有记录具体数据的习惯，但是他的货几乎不卖给省内的人。

既然如此的话，就代表着自己有大量的套利空间。

特别是郝兄弟亲自和自己说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肆无忌惮”了。

黄威想完事情后，拿了一把扫帚把烟头都扫了起来。

然后才去自己拥有的那几家游戏机销售的店铺看了一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几家店铺看上一眼。

他之前是真的心无旁骛地在搞建筑。

他到了这里才看到从自己老家那边过来的子侄辈们看起来已经适应了这边的销售的销售生活，他们卖起货来也算得上是讲起来头头是道了。

不过，这些子侄里，有一个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个子侄的话不多，他接待顾客的时候，总是让顾客先看，然后在顾客想要询问什么的时候，适时地加一些话。

他这样的行为看似在偷懒，但是他这里的成交率却最高。

黄威见到了自己这些子侄们也算是适应了销售的生活方式，他的心里也有了底。

他把自己的老婆叫过来，问道家里有多少钱，这些钱他都要带走。

老婆虽说平时埋怨他一些事情，但是在另外一些事情上的时候，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会竭尽全力的支持自己。

黄威的老婆见黄威一脸严肃，也没有问为什么要花这些钱，只说了句你等一会，没过多久她就拿着一大袋子钱来了。

原本黄威还是一个野生的进货商的时候，有多余的钱也会存入到银行当中。

不过，自从与郝莽接触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地命运好像是都变了。

虽说郝莽很多行为他也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有样学样的学了过来。

其中学到得一点就是自己保存大量的现金。

他原本还没有理解是为什么。

可是现在黄威觉得自己理解了，在真的需要大量金钱支出的时候，存在银行里的钱想要取出来真的不太方便，自己留着反倒是一个还不错的选项。

唯一一个小问题就是，现金越多想要保存起来的难度就越高。

无论是空间上的难度，还是安保上得难度。

虽说黄威觉得自己赚钱好像越来越容易了，日子也在一天天变好，但是他却知道社会上总体的安定程度却是在边糟糕的。

尽量还是要财不露白了。

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黄威做完这一切，把钱待会到了新诚电子，放入到了宿舍当中。

在他的认知里来看，新诚电子厂是比他自己的家里还要安全的地方。

更别提他的这个单人间小宿舍的标准可是和郝莽郝兄弟一样的。

他在建造宿舍楼的时候，还询问过郝莽要不要给他单独建造一层，或者单独给他建造一栋独立的住宿的地方。

郝莽想都没想就放弃了。

黄威当时就觉得郝兄弟真是一个朴实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新诚电子厂的最高住宿标准也就止步于了郝莽所选择的单间为止。

毕竟，郝莽厂长作为整个新诚电子厂的核心，他居住的地方也就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除去厕所也就只有十平方米多一点的小房间，其他人还能够要求什么呢？

再说了，除去郝莽之外，也就只有技术研发部门的张铁心，掌管财会的于康永等少数几个人住这样的单间，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说的了。

当然了，大多数新诚电子厂人的居住条件也不差就是了。

技术人员们普遍的居住条件是双人间。

工人们稍微差上一丢丢也不过是四人间。

这哪怕和几十年后的大学的宿舍相比，也都是比较优握地居住条件了。

再加上大家也都知道新诚电子厂是刚刚起步，哪怕有钱盖建筑也需要时间，他们更是没有一个人抱怨了。

至于黄威为什么能够住单间，还能够服众。

也是因为他是负责盖楼的“自己人”。

郝莽虽说还没有成立新城建筑公司，或者新诚电子的意思。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新诚电子厂附近的建筑活动不会少。

那么与其将这些建筑工作交给外面的建筑公司来做，不如自己来做。

那么，黄威这个大家都比较熟的人，很有可能成为新诚电子厂这边建筑公司的负责人。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黄威的身份和张铁心和于康永也没有什么差别就是了。

而单人间的宿舍，在没有明确要求打扫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主动进去的。

因此，黄威能够将自己的钱放入到宿舍里而毫不担心。

他将这一切做完又在工地待了一下午。

这一下午他原本想要交代一下如果自己明天不来该怎么怎么做。

但是，他到了工地才忽然发现，哪怕自己不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有的人，其实都在各司其职，做起事情来还是很靠谱的样子。

这里的建筑人员，并非是后来那些什么保障都没有的“农民工”。

他们在建筑公司是有正式编制的建筑队成员。

而作为建筑队里的正经员工，他们的操作行为和操作规范，都是有标准流程的。

甚至，想要让自己的职称更进一步，也是需要经过系统的学习和考试的。

只有考试通过了，才能够拿更多的工资。

因此，这些人的专业程度和敬业程度母庸置疑。

再加上如今他们这些公家单位的建筑队，其实想要有一份好活也不容易。

因为他们专业，因为他们有底线，所以他们的价格更高。

若不是郝莽这边对于建筑的品质有一些要求。

也明确表示了拒绝使用预制板的技术，能现场浇筑的就现场浇筑。

哪怕就是黄威也想选择使用那些野生的建筑队。

如果是过往的时候，那时候想要请他们建筑个东西，都要求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工作起来也不会那么的用心，但是现在时代变了，新诚电子厂这边一直有新建筑要盖，他们为了不是去这一份稳定地收入来源，也只能尽心尽力。

不过，就算是这里不需要黄威，黄威还是在这里一直待到了深夜。

一是因为在工地里待了几个月，已经形成了习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让他有一种莫名地安全感。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不希望自己表现地过于异常，反倒是破坏了郝兄弟的事情。

总不能别人对自己好，自己却反倒坏了别人的事情吧。

黄威用脚后跟想也知道郝莽为什么之前会稍微敲打一下省内的进货商，不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势力范围太大，最后反过来能够威胁和要挟新诚电子。

因此，黄威带来的现金虽然很多，但是他却没有打算全部花掉，他的想法比较朴实，他不打算把所有钱赚完，只要郝兄弟不讨厌自己，自己就一直能够把钱赚下去。

说实话，黄威这些年看到过发迹的工厂老板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但是像是郝莽这样在乎技术人员，还把工人当人的老板那是一个没有。

他明白那些老板想得是什么，他们觉得工人嘛，这个不做了还有下一个做。

何必花那么多钱嗯？

技术方面也是如此。

既然大家的技术都差不多，某个人发明了一个新技术，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处都是。

那我们为什么要进行技术上的研发呢？

原本黄威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当他看到了郝莽这里的时候，才发觉之前的那种想法是多么狭隘和短视。

当然了，他也知道郝兄弟这样做的难度到底有多高。

正是因为知道了难度有多高，还见到了郝兄弟几乎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做。

他才打定了主意，只要跟着郝莽兄弟的步伐，不要让他讨厌了自己，自己就可以一直赚钱。

如此一来，反倒是一时的得失，一时之间多赚多少少赚多少钱对自己不重要了。

黄威想明白了这些，知道了自己明天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了。

不是多拿多少股份，而是尽量把每一股的价格都拉高一些，让那些与新诚电子厂接触比较少的人对新诚电子厂的投入更多。

他们投入的多了，才会尽心尽力销售新诚电子厂的产品。

才更有利于新诚电子厂在省外的开疆拓土。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省外来客 郝莾和黄威刚睡下没多久，天刚蒙蒙亮。

新诚电子厂外就出现了一些放在往日绝对不会出现在这边的人影。

这些人泾渭分明，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分为两个人群。

一群人还保持着一副艰苦朴素地样子，看样子就是坐火车来的，风尘仆仆。

另一群人则是直接乘坐自己的小汽车，一路开到了新诚电子厂。

不过，不管他们是一个什么行头，他们对于新诚电子厂还是有比较高期望的。

当他们刚进入到这片郊区荒地的时候还有些失望，以为新诚电子厂也不过是他们遇到的千百个骗子里当中的其中一个。

但是，当他们真的到了新诚电子厂附近，看到了那一片与九十年代建筑风格格格不入，甚至有一些未来模样的建筑，他们忐忑地心才稍微放松一些。

这个年代做生意是讲究门面的。

哪怕到了现代，为什么好多人倾家荡产依旧要买一辆豪车。哪怕这辆豪车已经满大街都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别人看到他开这辆豪车，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但还是坚持要买，还是因为旧时代的记忆特别深。

这些坐着自己的小汽车来到新诚电子厂的人，他们还真不一定有坐火车来的这些人有钱。

只不过，他们选择的生存模式不一样罢了。

那些坐火车来的，还是讲究财不露白，闷声发大财。

他们赚钱的行业，或许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日常在身边都能看到，但其中利润率却非常高。

他们甚至害怕自己赚了很多钱的事情被顾客知道，害得顾客们觉得他们赚了太多钱，从而不来他们这里买东西了。

而那些开着小汽车的，则生怕不知道别人知道他们有钱。

小汽车与其说是一个交通工具，还不如说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开捷大的和开雅格的不一样。

开花冠的和开黄冠的不一样。

开公爵王的和开虎头奔的还是不一样。

开什么样的车，意味着有什么样的实力，意味着能够做什么样的生意。

哪怕除了这台车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都不重要，只要是有这台车就能证明实力了。

不过，不管这些来新诚电子厂的人，是愿意显露自己的实力，还是不愿意显露自己的实力。

他们都很看重新诚电子厂的实力。

原本新诚电子厂也不是不能做到去车站接他们。

但是郝莾忘了这件事情。

于康永又觉得我大新诚电子厂如今这么有实力，为什么要费那个劲去车站接你们呢？

那岂不是反被你们看轻了。

上杆子不成买卖，还是在新诚电子厂这边等着就好了。

不过，和几个月前不同的是。

如今只要在省城的火车站下来，不管是搭乘什么交通工具，他们都知道新诚电子厂的位置。

更为神奇的一件事情是，原本有一些针对外地乘客不是很好的事情，如果说去新诚电子厂，那也都会瞬间消失。

一瞬间还会让人误以为省城车站这边的治安非常好呢。

但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有原因的。

众所周知，新诚电子厂只收现金。

因此去新诚电子厂的人，大概率身上会有比较多的现金。

虽说新诚电子厂之前也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不要伤害新诚电子厂的客人，甚至直接说了，哪怕把钱都拿走都不重要，新诚电子厂不差那点小钱。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不听劝。

有两个小蟊贼，没有把新诚电子厂的警告当做一回事。

他们两个认为你一个在郊区的厂子，还是制作游戏机的，你说这话有啥用，我不光要把钱拿走，我还要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你们知道谁说话才算数。

于是有一位新诚电子厂的客人受伤了。

这位客人先是去了有关机构，没有得到妥善地解决。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才到新诚电子厂。

如果不是新诚电子厂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医务楼的话，他都极有可能在新诚电子厂门口去世。

新诚电子厂立即对这位客人进行了救治。

救治之余，也在调查为什么他会这个样子。

等待他醒来知道，知道是因为车站那边的小蟊贼的时候，郝莾直接说了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严惩蟊贼。”

于是，保安大队派出了一支人数为十人的队伍。

这十个人虽然看上去不是那种很有肌肉块，看上去就很有威慑力的模样。

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特种兵退伍，更不是什么兵王。

就他们的口述来说，他们只当过普通的侦察兵。

他们十个人出发之后，立即开始了侦查工作。

那两个小蟊贼抢了一笔在他们看来数目很大的一笔巨款之后，他们倒是有点脑子，没有选择继续在省城，而是回到了老家进行消费。

这对于侦查工作来说，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九零年代，还没有什么天网工程，也没有什么雪亮工程。

也还没有那种哪怕没有看到脸，只通过体态和步态分析，就能够确定监控画面里的两个身影其实是一个人的技术。

大量的侦查工作，只能够通过别人的复述来展开。

但就算是这样，也只用了三天时间，新诚电子的保安们，就找到了这两个蟊贼。

保安们将他们带回了省城的火车站，他们倒是没有对这两个蟊贼做什么严酷的刑罚。

他们只是把他们放在车站的一个乘客们一般不回去的角落，但是其它不干不净的人总回去的地方。

把他们放在那里活生生饿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那些在车站里通过各种各样方式讨生活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了人类竟然会有如此丑态。

他们原本以为新诚电子厂会心狠手辣将这两个蟊贼活活饿到去世。

然而，最后新诚电子厂这边，还是放了这两个人一条生路。

他们最后被相关部门带走了，好像是要面临几年的刑罚。

虽说这在以往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严酷地惩罚了。

毕竟有了桉底，哪怕出来了，也是被严防死守的对象。

对于他们这些没有什么技能，只能靠赚这种不干不净钱的人来说，这就相当于断了他们的生路，咋了他们的饭碗。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觉得这样被砸掉饭碗也不是什么坏事，反倒是一件好事。

也是从这一次开始，车站这边所有的猫猫狗狗，对于新诚电子厂那边是能不产生联系就不产生联系。

哪怕是他们接了送乘客去新诚电子厂的活，他们的手脚也会干净无比，生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新诚电子找上门来。

他们有时候也很奇怪，明明新诚电子厂只是一个做游戏的厂子，怎么能够养得起那么多可怕的人。

这时候有人出来说，事情是这样的，新诚的背景很大，牵扯很深，懂的都懂，更多的我都不能说……

这一系列废话说完，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还真有不少人信了。

那些信了的人还说，别看新诚电子厂生产的是游戏机，必要时候，那些游戏机可以做十分厉害的事情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如果想要在车站这边体会到极致的安全，只要说去新诚电子厂就好了。

甚至，得知了一些情况的旅人，还真的会不辞辛苦的打车前往新诚电子厂，再从新城电子厂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虽然多花了些钱多花了些时间，但是最关键的事情是，这样做真的很安全。

毕竟，那些人哪怕是知道他只是去新诚电子厂那边转个车，也会投鼠忌器，害怕他们真的和新诚电子厂有什么瓜葛。

甚至，他们还会自己吓自己。

说什么这些人之间有钓鱼的人存在，一旦被钓鱼成功，那就也等着在车站饿一周，然后进去蹲着吧。

郝莾大抵上也没有料到，他不过是为自己的客人出一口气，竟然在那样一个特殊的群体里形成了一个都市传说。

当然了，这些事情，这些第一次来到省城的外省人们是感觉不到的。

他们唯一的感觉就是省城这边的风气还不错，打车不会绕路，也不会多要钱，更不担心被抢钱。

他们怀着一种舒畅地心情，看到新诚电子厂在清晨的曦光下那一大片的厂房，觉得这一次的旅行，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呢。

他们在门口的时候，保安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他们进去，而是通过了层层汇报之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才把他们放进了新诚电子厂。

那些打车过来，一副艰苦朴实的人，直接被安排到了食堂进行早餐。

而那些开了车的人，保安则是先把他们引到地下停车场，等他们停好车了，在带他们去食堂。

没错，新诚电子厂有地下停车场，还不止一栋建筑有。

郝莾咋现代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现代那边的汽车把街道堵的严严实实的。

一些原本可能比较敞亮的地方，被这些车一搞，也都变得逼仄狭窄了起来。

他原本想要给每栋建筑配上三层地下停车场来着。

黄威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都被吓的要挑起来了。

地下停车场这玩意，他原本只听说过没有看过。

而郝兄弟这边，直接一下子就要弄三层地下停车场。

先别说建筑结构方便怎么确保这样的地下停车场能够没有问题，那是设计人员的活。

可就是建造三层地下停车场要延长多长时间的工期，黄威也不知道啊。

他劝了好久，郝莾才终于妥协说只有一层那就只有一层吧。

虽说变成了只有一层，但是也对这些开着豪车们的外来客人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还没有见过停车场能够在地下的呢。

关键的是，这里虽然只有一层地下停车场，但是新诚电子厂的所有物料卸货和产品运出，也是走得地下停车场。

这就造成了一个错觉，在地上的时候，会觉得新诚电子厂只像是一个花园，好像没有什么活。

但实际上，地下的货车们进进出出，表现了这里究竟有多么的繁忙。

这些拥有豪车的土豪们，乘坐电梯离开了让他们觉得备受震撼的地下停车场。

他们可不知道那是郝莾妥协的产物。

郝莾寻思的是，如果未来小汽车更多了的话，那就单独盖几栋楼当做是停车场好了。

他们离开停车场来到了食堂。

他们见到了许多看起来就还没有醒多久的工人。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还稍微觉得自己有些不受尊重，毕竟自己是从外省赶过来的贵客，怎么能和工人们一起吃那种正常人类都吃不下去的食物呢。

哪怕这里的环境稍微好一点……

他们的念头还没有结束，就看到了新诚电子厂的早餐。

这种自助式的早餐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但那都是在高端的酒店。

而且，他们在高端的酒店里，也没有见过品类如此丰富的早餐。

“这……这是给工人吃的？”

“这多浪费啊……”

“这得多少钱啊……”

“这不会是看我们今天要来，他们特意准备给我们看的吧？”

“就算是准备给我们看的，这也下了很大的成本了啊！”

他们这样大声的说着的时候，旁边的工人投来了鄙视的眼神，彷佛再说，“谁稀罕给你们表演，爷们日常吃的就是这个。”

他们这种略微显得有些高傲的模样，自然也被这些土豪看在了眼里。

而那些早一会来了的朴素之人们，他们就没有那么多废话，有的吃就吃，不知道怎么拿就学工人们怎么拿。

他们吃了这个觉得好吃，吃了那个还觉得好吃。

要不是于康永今天起得早了一点，恰好看到了这些朴素之人，及时劝他们不要吃太多，省得撑坏了。

估计关于成立省外的经销商合资企业的会还没有开，就得有几个外省人送进医务楼里。

或许，他们进入到了医务楼里，才更能够清楚地体会到新诚电子厂的实力吧。

于康永有些阴暗地想着，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自己的老板，也就是郝莾一定不会允许发生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哄堂大笑 有很多时候前戏比正戏重要。

省外来的意向经销商们，尽管连郝莾这个一厂之主的面都还没有见到，他们心里对于出钱消费这件事情，却已经有了倾向。

一些本来就从事日用品批发的意向进货商们，很容易就能从新诚电子厂使用的一些消耗品上，判断出新诚电子厂花钱的力度。

消耗品之所以是消耗品是因为用完就没了，用完了还需要补充。

对于许多企业和个人来说，生活和工作的过程中，其它方面可能尽善尽美，能用最好的就用最好的，但是这些消耗品，特别不是给自己用的消耗品，许多时候却会使用很差的。

虽说不能完全根据这些内容推测出一个组织一个机构乃至一个个人的实力。

但是，这方面舍得花钱，其它方面看着更优秀的企业，大概率是不差钱的。

那些开车来的人，现在脑海里还是刚刚停过的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这个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们听说是因为国外的车太多了，道路上没有地方停了，所以才要有地下停车场。

可是，他们这些有车一族明白的很，在陆地这边有一辆车才是稀罕物。

就把出租车都算上，出租车司机现在可也是一个月能赚大几千块，甚至还能搞得起二奶、三奶、四奶的高薪工作。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就搞一个那么大的地下停车场，如果不是纯粹有钱烧的，就是对于未来陆地这边的发展极其看好。

他们也猜不到这两点中的哪一个，但是不论是哪一个，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差别，都是可以跟着一起玩的。

新诚电子厂的食堂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都供给食物的。

其中早餐的跨度最长，基本上从凌晨三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中午十点左右。

稍微收拾一下后，中午十一点开始就是午餐，一直持续到晚上五六点钟。

六点钟过后才是晚餐，会一直持续到午夜一两点。

食堂的工作也和流水线上的工作一样是三班倒。

不过，与流水线上不同，食堂里的工作，可能还更要有技术含量一些。

按照道理来讲，做菜这件事情，只要不是灵机一动做出什么“天才般”的创举，只要在正确是时间放入正确的食材放入适当的调料，那么这个食物就不会变得很难吃。

可是，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现实当中就总有那么一些人做的食物看上去没有哪里不对，但是吃上去味道总觉得有问题。

因此，郝莾就像是请研发人员和医学专家一样，也请了一些会做菜的大师傅过来。

不过，九零年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那些研发人员和医学专家可能不受重视，但是这些大师傅们却还是很受重视的。

郝莾这边能够请到一个很知名的大师傅，还是因为他请过来的一位医学人员曾经救助过这位大师傅的至亲。

这才让原本这位说什么都出来的大师傅出来了。

这位大师傅再加上他的徒子徒孙们，直接将这个食堂搞的井井有条，所有的食物和饭菜都可以称得上是用心。

哪怕是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的食物，新诚电子内的都要好吃上一些。

不过，这种好吃随着吃得多了感觉也渐渐变澹了。

新诚电子厂的职工们，早就习惯了这里食堂的味道了。

唯一的后果就是外面的小吃摊还有一些生意，但是那些想要开饭店赚一些“大钱”的，就算有新诚电子的员工尝试过，也仅仅只会说上一句“不太好吃”，就不会再光顾了。

不过，这种新诚电子厂的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的美味，在这些到访的来客口中，可是少有的美食。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不知不觉还是吃多了。

最后还真得有一些吃的不舒服，于康永不放心，从医务楼调过来几位医务人员，让他们看了没有大碍之后，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前戏进行了这么久，正主才缓慢地出场。

郝莾如今每天起床的时间不一定，有时候特别早，有时候特别晚。

不过，不管是他什么时候起床，都没有人说他就是了。

他在整个新诚电子厂里基本上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时候他又什么奇思妙想自己实现不了的时候，还会有一些路过的工作人员，帮他把事情解决的妥妥当当。

郝莾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这里工作的人，真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他也觉得挺欣慰和快乐的。

不过，郝莾虽然时不时就会做一些看起来稍微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什么人觉得郝莾有问题。

所有新诚电子工作的人，哪怕就是扫地的大爷大妈，都觉得郝莾是一个很优秀的厂长。

因为，他不光很能赚钱，还切实的改善了工人们的生活环境，并且给得钱也很多。

同时也不会做一些让大家很难做的事情恶心大家。

像是这样一个几乎方方面面都跳不出问题的厂长，还有哪里能找到了呢？

姗姗来迟吃早饭的郝莾，每路过一个地方，就会获得周围工作人员的注目礼。

曾经他们会做出一些很恭敬的动作，甚至还会喊出“厂长好”的口号。

郝莾有一次都被吓到了，自从那一次之后，郝莾就让大家在不耽误工作，也不吓到自己的情况下，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好了。

于是，他们想了半天，那就是注目礼吧。

不过，虽然只是没有声音的注目礼，还是很让人觉得醒目。

郝莾如此显眼的一路从食堂门口走到档口，那些意向经销商们哪怕是再迟钝，也知道了这位就是新诚电子厂的主人，是这个厂子的一厂之长，也是今天负责主持合资销售公司的人。

他们有些想要上去套近乎。

可是才往那边走了几步，却又停顿住了。

这样太着痕迹了。

可是，他没有行动，已经有人行动了，过去十分殷勤地笑着递上一根烟说道，“郝先生，我是从外省来的，今天……您抽烟。”

郝莾在档口什么都没有说，里面的工作人员就把他习惯吃的早餐都点了上来。

郝莾端着餐盘歪过头说道，“您好，我不抽烟。而且，新诚电子厂理论上来说，一切室内全部禁言。所以……”

郝莾看了一下那个人手中的烟，转身走掉了，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开始吃了起来。

这让那个递烟的人很是尴尬，他不知道该把烟收回去好，还是怎么办才好。

对于这个年代的生意人来说，不抽烟就和不喝酒一样让人感觉到神奇。

因为抽烟和喝酒是互相之间提高熟悉度最直接了当的办法。

如果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之间并不是很熟悉，那么，这个时候就只需要相互点上一颗烟，稍微攀谈两句就熟悉了。

如果两个人做生意互相之间都还没有建立起信任。

那么想要建立起来信任也不难，大家一起吃一顿好的，喝一喝酒，不就变成铁哥们了。

郝莾如此明确的拒绝了递烟，绝对是一个异类。

那个人以为郝莾是单纯的不给自己面子。

不过，在场的所有新诚电子的职工，都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因为他们的郝莾厂长，就是这个样子。

大家虽然都很喜爱和尊敬郝莾厂长，因为没有郝莾厂长，就没有今天如此美好的生活，但是新诚电子厂里还是流行许多关于，郝莾厂长的段子。

这些段子都是善意的，郝莾听了也就是嘿嘿一笑，也没有什么反感。

其中一个流行最广的段子，就是郝莾厂长不喝酒不抽烟，如果谁触碰了郝莾厂长的霉头，那就等着倒大霉吧。

大家众所周知第一个给郝莾厂长递烟的人，就是黄威黄先生。

黄先生可是所有进货商里第一个和郝莾厂长接触的人，但是现在黄威黄先生在做什么，可是每天在工地里与水泥砂浆为伍。

你如果也想去和水泥砂浆作伴的话，那就去给厂长递一根烟吧。

当然了，实际上大家也知道，黄威黄先生如今咋新诚电子厂这个大利益团体里，也占了比较重要的一部分的。

不过，黄威黄先生有时候也爱拿这个来开玩笑就是了。

因为他知道一个事情，就是这个笑话，流传的越广，那么自己这点曾经干过的糗事就月不是事。

黄威黄先生虽然偶尔会犯浑，但是在这种关于自己身家性命的方面，他还是不会犯下一些致命的错误的。

不过，新诚电子的工作人员和省内的经销商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外面的人，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气氛一瞬间有点尴尬。

不过，郝莾可不是一个气氛尴尬就会读气氛缓解尴尬的人。

他自顾自的在那里细嚼慢咽。

最后还是人头比较广一点的老徐过来了，才三两句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说实话，这里许多人能够来到郝莾这里，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徐。

老徐作为之前游戏机领域的第一进货商，他接触到的人比黄威和郝莾都更多更广。

这些人之所以愿意来新诚电子厂来看一看，还是带着现金来，就是因为他们以前从老徐这里拿过游戏机，知道游戏机有多好卖。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新诚电子厂马上就会不再生产游戏机，全面投入到学习机的领域当中。

但是，与老徐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老徐是一个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精明。

但是他做起事情来，却是尽可能不让各方吃亏，自己也不会少赚的人。

既然这样一个人，对于新诚电子厂十分看好，那就意味着，新诚电子厂，的的确确是一家很值得称赞的企业。

他们如今来看了一下也的确如此。

虽然这座很神奇的工厂的厂长让他们有些摸不清楚路子，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往好得方向在发展就是了。

郝莾吃完饭，擦了擦嘴，和于康永说了两句什么。

于康永就过来和大家说，“省外第一个省的合资销售公司的竞拍成立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在楼上。”

一群人来到了食堂的二楼。

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大会场。

不过，和单纯的会场不同，这里还摆放着不少省外来的经销商没有看过的器皿，也不知道里头放置的是什么。

稍微有一些见识的意向经销商，这时候恰到好处的显露自己的学识，他说道，“这是吃自助餐，用来给菜品保温的。”

自助餐？

好多人对于自助餐还没有一个概念。

那个人一解说，其它人瞬间就觉得高大上了起来。

其实，准备自助餐的最大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高大上，纯粹就是因为好准备。

如果，真的像是传统的餐宴那样，来了多少人，准备多少桌，多多少少有些麻烦。

而自助餐这种东西，无论来多少人，食物都是那些食物，大不了现做一些，餐具再多放一些。

哪怕是偶尔有一些菜品断供，那也只是这个菜大家太喜欢吃了而已。

不过，在这个人工不算昂贵，反倒是一些食材比较昂贵的年代，自助餐反倒是高端代表了。

郝莾走到了台上，拿起麦克风试了试声音，然后说道，“我们新诚电子厂如今已经发展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在省内取得了一些小成绩，但是在省外却还没有完善的经销商网络和销售网络。我原本也曾经想过在省内做的很好的这些人去省外继续打拼。不过，一个省是一个省的样子，最后还是老徐劝我，一个省的经销商最好大多都是这个省的人。也正是因为此，才有了今天这一场省外第一个省的经销商合资企业成立大会。”

“或许有人以为新诚电子厂要这些钱，是因为缺钱，但实际上不是的，我只是认为只有花钱了，付出了，才会觉得自己有必要将一件事情做好，全力以赴的做好。就像是娶媳妇一样，不花钱取过来的媳妇会珍惜么？掏了彩礼的才会珍惜吧。”

郝莾说道这里，哄堂大笑。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现金成堆 郝莾一边走一边说。

先是从新诚电子厂的崛起说起，又说到了对于电子产品的看法和见解。

他也没有准备演讲稿，想到哪里级说道哪里。

不过，就算是他有些混乱的话，也轻松地把这些省外的经销商们听得神魂颠倒。

九零年是一个到处都是机会的年代没错，但是置身与九零年代的人，却感受不到那么多机会。

绝大多数人都只有在机会逝去的时候才能看到机会。

就像是郝莾在现代的时候一样，他在现代也只是个普通人，见不到什么机会。

不过，在九零年这个时间节点，他的话就变得很有感染力了。

也正是因为他这番很让人震撼地话，这些意向经销商们也理解了郝莾刚刚种种特立独行的行为。

毕竟，能人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很正常就是了。

更何况这个能人看起来很能赚钱的样子。

与这些经销商不同，黄威今天坐在这里听着郝莾口中的话，有着和那些意向经销商们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是亲眼见证了新诚电子的崛起，因此郝莾所说的话对于他才说感染力更深一些。

他同时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曾经的行为，发现自己确实错过了很多。

郝莾这时候说道，“这个世界上的机会很多，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却有限。因为我们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我们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要进行选择。我们尽量选择那些对我们好的，而那些对我们没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们就尽量不要去选择。”

郝莾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您好，您是说新诚电子厂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么？”

郝莾摇了摇头。

他说道，“不一定。想要加入到新诚电子的经销商体系中是有门槛的，这个门槛真的只是用来筛有钱没钱？是我郝莾或者是新诚电子厂狗眼看人低么？不，不是的。这个门槛是为了辨别有意向的经销商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设置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一种感觉，往往在一件事情上取得过成功的人，往往在另一件事情上也更容易取得成功。”

“而诸位能够到这里来，也准备了那么多的现金，就意味着各位是在各自领域成功过的人。”

“不管是新诚电子，还是我个人都觉得，可能和已经成功的人合作更容易成功一些。”

“不过话题回到刚刚有一位先生提过的新诚电子是不是最好的选择。我要说的是，对于已经有一个很好的目标的人来说，新诚电子厂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来了只能做经销商，还仅仅只是一个省份的经销商。想要做大做强也没有那么多空间。只能够指望新诚电子厂做出更多的成绩，作为经销商也能水涨船高有一些好处。”

郝莾说道这里继续说道，“但是若是对于一些没有想好之后干什么，或者对于自己现在所从事的行业并不是很看好的人来说，成为新诚电子厂的经销商还算可以。”

“为什么呢？因为我对于新诚电子厂有信心。我相信我的厂子能做大做强。”

“或许你们已经看到了这一片厂区，觉得这一片厂区还可以吧。”

“不过，既然今天你们来到这里，是携带了现金来的。”

“而这一家省外合资销售公司新诚电子厂还是要占主要股份的。”

“我也不能光让你们带着钱来，新诚电子一点诚意也没有不是。”

“所以，我也带了一些钱来。”

郝莾的话音刚落，他就扯开了挂在他身后的红色幕布。

这原本是当做演讲舞台背景的，此刻被他扯掉，露出了后面的背景，正正方方垒起来的一个巨大的现金山。

八名保安站在这座小山边上一动不动。

下面的那些人见到了这个状况，不禁都有些哗然。

他们喧闹地声音里什么话题都有。

不过，最大的声音还是这些钱到底是不是真的。

郝莾听到这个声音也没有气恼，他拿起手中的话筒说道，“各位可以在这边排队，有序地参观一下。”

郝莾说这话的时候，连黄威都站起来排队了。

黄威虽说也已经在新诚电子厂这边工作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不是新诚电子厂的员工，但是也听说过无数新诚电子厂存了无数现金的传闻。

虽说他盖过的房子里，确实有一些房间很可疑。

但是，黄威也不确定那些就是放现金的不是。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想清楚的话，那盖过房子的人这么多，知道楼梯框架结构的人这么多，那岂不是说明这些现金很危险。

但是，不管如何，这个传说都听过好多遍了，如今真的见到传说是真的，这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意向经销商们一个个往前走，一个个路过了现金堆。

他们都是老商人了，对于现金真假的敏感程度，远远超过一般人。

他们一搭眼，就知道触目所及所看到的钱大概率都是真钱。

他们之所以不是完全百分之百肯定，还是因为有一些高彷的钱币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但是实际上摸上去感觉却差很多。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我们可以看看么？”

说话的那个人也就嘴上说说，没有什么实际动作。

他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站在边上的保安虽然块头看上去不大，但是他们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又有一种让人感觉十分危险的样子。

对于他们这些已经有了不少家底的人来说，这些钱虽然多，但是也不值得他们冒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风险。

郝莾也不觉得想要检查有什么问题，他说道，“想检查就检查吧，不过不要弄得太乱了就行了，那样不太好收拾。”

他说完，保安随时准备着，蓄势待发地模样也稍微放松了一下。

那个人拿起来一沓钱检查了一下，发现真的都是真的。

其他人有的也拿起了一沓钱，有的则蹲了下去，观察那些钱的边缘。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他们经过了各种检查，以自己的经验来判断的话，这些钱都是真钱。

虽说有人心里还想着这些钱是不是只有外面这一层是真的，里面的钱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光是算了一下这外面的这一圈钱都是真的的话，也有至少大几百万了。

他们辛辛苦苦好多年才赚到了几十万的身家，能够拿出的现金也只有小几十万的样子。

就算是这一堆现金里，只有外面这一圈是真的，那也已经算是很多很多了。

不过，就算是这个样子，还是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有人得寸进尺道，“外面的都是真的，里面的是真的么？”

郝莾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要求。

不过，想要直接把里面的钱暴露出来好像有些不太容易的样子。

那该怎么办呢？

郝莾有点犯愁地时候，于康永觉得装牛伯姨的时候到了，他在郝莾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厂长，我们可以把这堆钱从这边转移到那边呀。”

郝莾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一堆的钱从这边搬到了那边的场景，这个过程地的的确确能够让这些人看到所有现金的全貌。

不过，他心中也有一些疑惑。

以前他整袋子整袋子花现金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有一些人会疑惑而已，为什么有人会携带这么多现金，却没有谁怀疑这些钱里面有假的。

这些省外的意向经销商们的思路就很清奇，他们首先考虑的事情，竟然是这些钱里有没有假的。

“那就搬一下子，让他们看一下看吧。”

郝莾和于康永说完，于康永就让保安们动了起来。

这几个保安也是经常搬运现金的老手了。

他们没有徒手一沓一沓的搬运，而是拿出了一个像是夹子一样的东西，用手稍微夹一下，就有十五六万的纸币被夹了起来。

他们不光只有一只手有，一手一个，每一次转身就能够搬运三十万左右。

这个极具效率的操作让那些外地来的意向进货商们大开眼界。

只有黄威想要吐槽，“那些夹子明明是工地里用来夹砖的。”

他说怪不得之前于康永找到他，让他弄一批新的夹砖头的小工具。

他当时还问于康永，是有哪里需要搬砖头么，那何必买新的呢，他这里请一些建筑老哥去搬运一下不就行了。

结果于康永讳莫如深，坚持要全新的夹砖头的小机器。

最后黄威还是给弄了几十个新的砖头夹子，一共弄了五十来个。

虽然他不知道于康永想要拿这些夹子做什么，但是也没几个钱不是。

他不知道的是，于康永之所以会找黄威要砖块的夹子，还是因为郝莾在看工地的时候，看到了工人们用夹子搬运砖块的效率很高。

他那时候脑子里就突然联想到了钱。

搬运砖块是一个体力活，搬运钱也是一个体力活。

搬运砖块一块一块搬运太麻烦了，搬运钱一沓一沓搬运也太麻烦了。

所以……

郝莾忽然之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那就是……

夹着砖块搬运的小夹子，应该也能够用来搬运钱。

于是，他就试了试，挺好用的确实是。

但是，唯一有点小问题的就是，搬运过砖块的夹子都有一些外伤，比较地粗糙，容易把钱弄坏。

虽说钱弄坏了只要去银行就能换成好的钱，但是也有些麻烦不是。

最后还是于康永，弄了一批夹子，极大的提高了现金的搬运效率。

甚至，保安们还约定俗成了一夹子夹多少钱，如此一来，连清点也变得容易了很多。

不过，虽然这一系列操作保安们和于康永还有郝莾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这些外地的意向经销商们还是大受震撼。

因为，正常的话，不会有任何一个企业想到用这种方法搬运现金吧。

甚至，就连真正有很多钱的银行都不会这样做。

因为银行虽然看似钱多，但是每一个网点拥有的现金也就那么多。

而负责押运的人，都是一箱子一箱子，一袋子一袋子的搬运各个银行的钱，并没有什么将它们一沓一沓搬运的需求。

唯一可能这样做的，可能也只有造币厂了吧。

但是，造币厂那种神秘的地方谁也没有见过，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胡思乱想的意向进货商，忽然想到自己竟然把新诚电子厂与造币厂进行对比，一瞬间感觉甚是荒谬。

新诚电子厂就算是再赚钱，也没有造币厂印的钱多吧。

不过，他们想到这里还是集中注意力，观察一摞摞搬运的现金，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证明这些现金里有滥竽充数的东西。

不过，他们看着保安们从这边把钱搬到那边，甚至还有一些好事儿的人，把刚搬运的钱拿起来一沓看一看，他们却发现这一沓沓钱都还是真的。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一堆钱到底有多少，不知道具体的数字。

但是想一想就觉得很是离谱，这可是大几千万啊，就这样放在这里，不说会不会发生安全问题，就是这些钱不拿去继续做生意，都显得有些亏吧。

不过，倒是也侧面证明了新诚电子厂这里的的确确很有实力。

哪怕是这些钱是他们临时凑出来的，也显得很有实力就是了。

毕竟，就算是凑出来的，也得有人能够放心地让你凑不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新诚电子厂这一系列离谱的操作，还是让这些外地来客对于这里的实力有了深切地认识，同时也有许多人真的下了决定，那就是他们觉得跟着新诚电子厂一起做，做新诚电子厂的经销商是行得通的。

不过，最后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事情，就是他们还是要看看新诚电子厂的产品。

新诚游戏机他们都看过了，甚至也托朋友们买了没有错，但是最近游戏机在他们那个省份被口诛笔伐的厉害。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新诚电子厂能够完美的解决这个危机，会推出全新的产品，但是他们到现在还是没有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新产品，才能解决这一次的危机。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记一辈子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此刻也已经认定了新诚电子厂一定会有办法。

理由很简单，越有钱的人约有办法，新诚电子是他们见过最有钱的厂子了，这样的单位能没有办法么？

参观完高高堆起来的现金堆，第一个外省合资销售公司的股份竞购终于开始了。

这些远道而来的进货商虽然还没有完全理解这个销售公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郝莾说出来股份竞价的时候，每一个都喊地很积极。

虽说其中有真积极也有假积极。

所谓的真积极就像是黄威一样，真的想要买股份。

假积极则更像是在察言观色的气氛组。

假积极的气氛组往往每一次都是最先喊价的，然后观察周围的人反应，只要有别人喊出了更高的价格，他们即无需支付任何资金。

不过假积极的用户很快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他们往往故意喊了一嘴的股份，还没有等他们喊上第二嗓子，价格就已经高到了一种程度。

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再喊一次的时候，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区间了，他们都觉得离谱的时候，这个时候这个股份就已经卖出去了。

如果说这种现象一次两次，那还可以解释是新诚电子厂安排了一些托。

但是，当他们看到了一些他们很确定和新诚电子不会有什么关系，已经认识了好多年的友人也疯了一样喊价掏钱，他们终于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当积极变成了真积极，拍卖的气氛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因为越来越多外地来的意向经销商，发现自己认识的人真的投入到了竞价和掏钱的环节。

虽说平常时候大家看上去都是很好的好朋友，但其实哪一次不是都要争个高低。

于是乎，这个省外第一家的合资销售公司的股份拍卖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于康永整个人都看得有些傻眼了。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场面，但是以前的时候，新诚电子厂好歹也有货真价实的游戏机在那里摆着。

那些人只要掏钱了，就真有东西能够拿走。

可是这一次呢，郝莾老板只是抛出来一个概念，“我要在省外成立一家合资销售公司，你们来竞拍入股吧”。

除了这一句话的空气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但是，就这样就能让别人真金白银的花钱，还真是……

于康永想到这里，忽然有一个荒谬地感觉，“我如果一台游戏机和学习机都不生产，我把所有的钱都用来盖厂房和显示实力，是不是也能……搞这么多钱。”

这个想法就像是生命力极强的杂草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之后，就开始也野蛮生长。

不过，就在于康永即将丧失理智的时候，他突然抡起胳膊给了自己几个大巴掌。

“啪！啪！啪！”

声音响亮到连正在竞拍股份的外乡人们，都投来了诧异地目光。

于康永没有理他们看外星人一般的目光，他自顾自地滴咕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老板总是会在嘴上叨咕‘傻子太多了，骗子不够用’的原因啊……”

于康永这时候也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能够堂堂正正赚合规合法的钱，为什么要走那些很明显不合规不合法的钱呢？

那些钱是给那些根本没有实力的人赚的，像是自己这样优秀的人，根本犯不上赚那种钱。

只要跟着郝莾老板一步一个脚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去坦桑尼亚，甚至在那边成为一个酋长也不是不可能。

于康永的模样有些神神叨叨。

毕竟一个人如果没有点大病的话，是不会一边扇自己嘴巴子，一边自言自语，说一说还流泪了的。

这些人当然不知道于康永留下的实际上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有盼头了，而他自己也有十分明确的目标了。

不过，这些人也没有时间来想别人是不是有病。

他们现在都沉浸在一种异常的亢奋当中。

他们当然也知道新诚电子厂有钱，不代表经销商也有钱。

但是，除了这里，他们也没有发现哪里距离那么多的钱如此之近。

他们甚至心里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合资入股了这个省份的经销商公司之后，能够获得比较好的收益的话，那么新诚电子厂势必会发展新的省份的合资销售公司，那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能更早的入股赚的更多。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股份都热热闹闹的拍卖完了。

一共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一共拍卖了小一千万。

黄威见到了那个在老的钱堆旁堆起来的小钱堆，不由得赞叹到郝兄弟的确生财有道啊。

郝莾对于这些钱倒不是很在意，九零年能够消费的东西也只有那么多。

他如果想要到现代消费的话，还要通过首饰工厂和现代的华翠楼进行一系列的转化。

现代的那家华翠楼虽然卖货的速度在店长姐姐看来，已经是不错的水平了，但是在郝莾看来还是太慢了。

不过，等现代的华翠楼生意再好一些的时候，郝莾就可以直接把一些九零年的旧料拿到现代出售掉。

毕竟到时候华翠楼自己消化不了所有回收旧料的事情，也成为了所有人都觉得没有问题的事情了。

时间进入了傍晚。

虽说在竞拍的时候，生怕自己没有拍到股份热血而上头，但是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些，发现确实已经很饿了。

郝莾这时候也才想起来吃饭的事情。

于康永屁颠屁颠地和大家宣布，“晚上吃西餐自助餐，吃披萨。”

这里的大多数人虽然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但是他们对于披萨这个食物也没个概念。

他们这边相互谈论了一下，才知道披萨是那种馅料在外面的外国饼。

虽说是个稀罕物，但是饼这种东西能有多值钱呢？

他们或多或少都觉得新诚电子有一些小气。

于康永看到他们的模样也不生气，他说道，“我们到楼下的餐厅准备用餐。”

一行人只能客随主便来到了楼下一一落座。

郝莾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做，但是无论他坐在那里，今天这些已经见识了新诚电子实力的人们，也不会忽视郝莾这样看上一个平平无奇，气质甚至有些像给自家打工的工人的小伙子。

于康永则是前窜后跳，通知厨房上菜。

“第一道菜，牛排！”

于康永像是传菜员一样大声地喊道。

也不知道是厨师还是服务员们，端着一个扣着盖子的盘子流水一般走了过来，他们把一个个盘子放在食客的面前才打开。

里面是一块在场的这些食客也分不清是哪里的牛排。

不过，有的带骨头，有的不带，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一起上来的有也有餐具刀和叉子。

他们本来互相看了看，寻思着别因为左手刀还是右手叉，亦或是左手叉还是右手刀的事情露怯。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拿比较好。

于是，视线放在了郝莾那边。

他们哪想到郝莾的盘子打开之后，牛排就已经被切碎了，郝莾刀也没用叉子也没用，直接用快子把切好的牛肉粒一粒一粒扔到嘴里。

行吧……

新诚电子厂的一号人物都如此不讲究，他们也讲究个屁了。

他们怎么顺手怎么来，把一块牛排“锯下来”用叉子叉起来放到嘴里。

预想中的整块牛肉应该很老的那种口感并没有出现。

看似没有加任何复杂左料的牛排，反而稍稍有些爆汁。

这些汁水的味道甚至有一股独特的鲜香。

有人嘴里的牛排还没有咀嚼下咽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原来只以为外国人不会吃，茹毛饮血，没有想到这牛排味道还不错啊。”

于康永听到他们的话，心里吐槽道，“当然不错。”

众所周知，陆地这边并没有很明确的西餐食用习惯，因此从食材的养殖和选种阶段开始，其实并不是很适合西式餐饮的做法。

而国外的食材一个是因为检疫的问题，另外也是因为速冻会破坏口感的问题。

因此，陆地这边仅仅只有几个专门针对西餐菜品的需求而引进和养殖的品种。

单单是这一道牛排，省内几乎所有养殖特殊品种哞哞的养殖场，都差点绝种了。

于康永当时有些不理解，他知道这些哞哞很贵很珍惜，但是为什么要用这些哞哞来招待这些根本不懂的人呢？

郝莾那天心情比较好，解释道，“总要让他们回去有一些值得说的内容吧。总不能他们回去之后，别人问他们你们去那边花了那么多钱都干啥了。就是过去花了个钱就回来了？”

“他们如果被这样问的话，会觉得没面子的。所以，要让他们吃一点稍微好一点的食物，稍微能够回去和别人吹一吹也好啊。”

“比如说，牛排他们就可以说，以前吃的牛肉都是咬不动得炖烂的，在这边吃的牛排很嫩，还有很多汁水，对吧。”

于康永有些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也点了点头。

牛排粒郝莾只吃了几粒，外乡人们基本都吃完了。

于康永这时候又像是传菜员一样喊道，“猪排。”

流水一般的人又上来了，这回又是一份猪排。

猪排和牛排不同，处理的方式相对更复杂一些，吃起来的口感稍微有些脆的同时，里头竟然也有一些鲜嫩的汁水。

刚吃完牛排的的确确让人觉得没有完全吃饱，他么看到这个明显比牛排大一号的猪排，也没有多说什么，都娴熟地吃了起来。

当猪排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觉得基本已经饱了。

他们有些小声地相互询问道，“披萨什么时候上？”

“那个露馅的饼什么时候上？”

他们的讨论声还么有结束，于康永又喊道，“上鸡排。”

扣着盖子的盘子又端了上来。

这回解开盖子，里面露出来的是一个裹了金黄色面包糠的鸡排。

鸡排虽说是三种排中最常见的，但是在九零年，这时候绝大多数人家吃鸡还是整个鸡做上。

像是鸡排这种食物很难吃到也很难见到。

可是前面已经吃过了牛排和猪排的外乡人们，真的有点吃不下去了。

“你还能吃得下去么？”一个外乡人问道。

另一个外乡人摇了摇头。

牛排和猪排都没有全部吃完的郝莾这个时候恰好有胃口。

鸡排与猪排和牛排最大的不同是在于鸡胸肉这种食材本身就会拥有一种土腥味。

想要将这种土腥味去掉的最好办法就是进行腌渍。

与此同时，鸡胸肉也是三种肉里汁水最少的，腌渍也能保证汁水。

食堂里的大师傅，为了达到郝莾要求的口感，对于鸡排这道菜，也进行了许多精细的微调。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后还是达到了郝莾想到的口感。

可是，再好吃的食物，如果在过分饱的状态下吃都不会觉得很好吃。

外乡人们看郝莾都吃了，自己不吃是不给面子。

所以他们也都吃了几口，发现这个鸡排确实和他们以往吃过的鸡肉做的菜都不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于康永才说道，“上披萨！”

一个个比牛排、猪排、鸡排更大的盘子端了上来。

距离门口最近的人，只看到了一个车轮大的大饼。

他们原本还以为每个人一块，每个人一个三角估计也够吃了。

哪想到，足足二十八寸，抵得上二八大杠自行车车轮那么大的披萨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他们直到晚餐结束，都不太确定披萨是什么味道。

不过，很让他们确定的是，这一次的招待晚宴，他们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了。

不过，新诚电子还是很贴心地准备了打包盒，将各种食物都打包好了让他们带回去。

唯独有一个例外，就是已经在工地干了几个月的黄威同学。

别人觉得这些食物很称得上，他却全部吃完了，觉得刚刚好。

吃饱喝足的黄威竟然显得没有那么机灵而有些憨厚了，他过来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好兄弟，我真的服你，这一次的经历能让他们记一辈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后悔的退股之人 吃不了兜着走的省外进货商离开新诚电子的时候竟然满心欢喜。

他们原本有一些人在夜里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掏几十万就只是入个股，后续哪怕是装修店铺的时候还要后续投入，觉得自己是一时上头过于不理智了。

他们悄悄摸摸地敲响了于康永的门，想要把他们卖的股份推掉。

他们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和于康永反复拉扯，才能吧自己的钱拿回来的准备。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于康永根本就没有说任何阻挠的话，只是因为耽误他睡觉脸色比较难看的立即把钱给退了。

那个原本还觉得自己交了这么多钱只入了个股是亏了的经销商，看到钱竟然如此好退，他忽然又反悔了。

他大声地说道，“我不退了，我不退了。”

于康永很不耐烦地说道，“退都退了还有不退的一说？”

于康永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说实话，新诚电子厂的这一个晚餐的的确确有一些骇人。

这些省外的来客们，在今天之前别说吃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们虽然也觉得稍微有点浮夸的样子，但是这个年代不就是这样，越浮夸才越有说服力。

许多睡不着的人在夜里出来遛弯，他们只是单纯的称得上为止，也没有刺探新诚电子厂秘密的意思。

不过，新诚电子厂的许多地方还是设置了保安，他们只要不去保安明显在保守的地方，那些保安倒是也没有阻拦他们四处乱逛。

他们这个时候比白天看得更清楚了，他们真的看到了像是花园一样的园区里，时不时有各种工人在穿梭。

而在远处他们不能进入的车间里，透过门口则能隐隐约约看到工人们在辛勤的劳作。

虽然他们也不懂组装电子产品和生产芯片等等的全部内容，但是光是这管中窥豹，就能够发现新诚电子厂的生产水平。

光是隐隐约约看到了就觉得舒服。

他们漫步在新诚电子厂的远处里，除了不远处还在开工的工地偶尔会传来一点噪音，整个园区就像是花园一样。

由于采用了人车分流的设计，在这个花园里也看不到任何一辆车。

如果不说这里是新诚电子厂，就是说这里是米国湾区那边最先进的生产企业，估计也有不少人相信。

尽管他们最少的都花了六位数的钱，但是他们还是觉得今天的一切如梦亦似幻。

他们有人想要拍照片，还带了可达生产的傻瓜式相机。

不过，刚要拍照就有原本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保安过来了，告诉他们不能在这里随意拍照。

如果想要一些新诚电子厂的照片的话，可以专门去领，那里有排好的照片。

后勤部那边有很多新诚电子厂各个角度和时间点拍摄的照片。

这些照片最初并不是为了给这些省外经销商的，而是给那些新诚电子厂的工人，让他们可以把照片附带在信件里，一起邮回老家的。

这其实也是个折中的办法，之所以不能够随便拍照片，是因为张铁心等技术人员觉得，如果随意拍照片很有可能会泄露一些新诚电子厂的秘密。

要知道大多数的特殊工作，并不是靠有一个像是零零七一样一路打打杀杀的特工，而是靠对于许多公开的信息进行分析。

新诚电子厂现在不管如何，但是张铁心等技术人员都觉得，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文明世界的超级科技企业。

既然会如此，那么就一定会有很多机构收集新诚电子厂的一切资料进行分析，其中一定会包含员工们邮寄给家里的照片。

所以，张铁心就提议说由研发部这边拍一些确定不会有问题，不会泄露关键信息的照片，郝莾也点头同意了。

于是，工人们邮寄回家的照片，除了在室内摄影棚里拍摄的自己的照片，关于室外的照片，也就只有这种经过审核的照片。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省外的经销商这里也能够用到。

其实，省外的经销商最好还是不要进入工厂的。

因为与经过严格审核的工人和保安不同，这些经销商来历五花八门、鱼龙混杂，很难知道其中是否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不过，由于外面新盖的新诚酒店还没有建设完毕，不能够把他们都放在酒店那边，因此这次只能够先让他们在厂区里了。

虽说郝莾觉得新诚电子厂没有太多秘密，但是不管是从新诚电子厂的研发部，再到生产部，就连安保部，实际上都不希望有太多的外人过来。

固然，每一次有外人来，他们都有一种“厂里人面对外头乡巴老”的优越感。

可是，他们总还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来之不易，因此，还是不要有更多的曝光，让别人知道。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

新诚电子厂虽然在电视上的广告做的很凶，但实际上总体来说还是比较低调的。

如果说是另外一个人，例如于康永，若是能够把新诚电子做到这个规模，他现在整个人一定会处于一种极其不清醒的状态。

他几乎一定会和各路人马打交道，把自己的身边搞的花团锦簇一样。

不过，郝莾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有了这样一个足够让无数人过来逢迎的产业，但是他的生活还是比较澹定和从容的。

也不能算是深居简出，但是还是一个正常的样子。

原本厂子里也有一些觉得厂长平平无奇的人，见到厂长能够在厂子越做越大的时候依旧平平无奇，他们就觉得厂长好厉害，厂长绝对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当这些人开开心心的拿到了照片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他们一起来的人坐在路缘石上哭泣。

他们还看到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小袋子。

这个小袋子他们似曾相识。

稍微想了一下，就回想起来了，这好像是新诚电子厂这边专门用来装钱的小袋子。

新诚电子厂这边，因为郝莾有四处带着现金的习惯，于康永就专门请了几个会踩缝纫机的工人，踩了一系列的袋子。

最小号的袋子，最多只能装五万元，如果没有特别高的资金需求的话，带起来不会觉得累赘。

稍微再大一号的袋子，里面最多能装十万元，如果装满了十万元，会是一个比较平整的状态，比较利于堆叠在一起。

除了这个最小的两个袋子外，还有二十万和五十万的。

不过，五十万以上就不是一个单独的袋子了，这个袋子里面分了一个小隔，能分层存放。

不过，能放钱的布袋子，最多也就到一百万。

一百万以上，于康永原本没有想到特备好的办法。

还是郝莾从现代带回来了那种全铝的旅行箱。

这些旅行箱也是从大到小。

最小的也就能装下一百万的样子，最大的那个足足有于康永那么高的箱子，则能够装得下一千万。

于康永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老板最近一次拿着现金出去花，也就是六百多万那一次，这一系列配置也够老板出门携带了。

平时的时候，就带一个五万的小口袋当零花钱，然后有特殊情况再根据特殊情况拿更大一号的袋子。

如果一个最大一千万的箱子不够用的时候，那就两个，两个不够那就三个。

于康永相信目前国内的大多数花销，不会超过最大的铝制箱子三个就是了。

要是老板真的能那么会花钱，他也会更开心一点就是了。

话说回来，这几个人询问他为什么哭。

虽说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身边会有钱，但是他自己就一点一点说出来了。

当大家知道他是想要去退股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们也想要去试试退股与否。

没有其它的原因，单纯就是因为他们今天花的钱确实比较多，但是购买到的东西，确实很虚拟的东西，甚至只是一个概念。

他们原本还是被新诚电子厂这个花花世界所迷惑，忘记了这么一回事，但是此刻仔细一寻思，确实是有点慌。

但是，他们也没有着急退股。

而是询问这个哭泣的人，问他去退股那边怎么说。

那个还在哭的人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个今天上菜的时候喊菜名的会计，就问了我的名字，让我确认了一下，就把钱退给我们了。呜呜……呜呜呜……”

把钱退了也不是求仁得仁，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他们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他为什么会哭。

如果说，一番拉扯的话，他就会觉得新诚电子很需要这笔钱，那么自己要回来这笔钱就是对的。

但是，新诚电子这样像是退啤酒瓶子一样就把钱退了，说明新诚电子根本不在乎这点钱，那委屈的就是退钱的人了。

他会更加患得患失，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大的机会。

“我……我还说能不能不退了……那边说……退都退了……哪有不退的道理……”

这些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麻掉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确实，新诚电子厂从来没有恳求过他们给钱，而是他们数百里迢迢过来这里上杆子给新诚电子送钱。

原本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心思，想要把钱要回去也都是正常现象。

哪想到新诚电子厂这边根本不讲武德，你要退回去没问题，但是只要退回去之后，那就退回去好了，就再也没有办法把钱给回去了。

原本觉得有些亏的经销商们，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哭泣的人样子，忽然觉得就算是在新诚电子这里被骗了几十万也就被骗了。

因为这钱不是新诚电子从他们手里抢的，而是他们主动要给新诚电子的。

是因为他们心中有贪念，有欲望。

就当是买一个经验好了。

甚至，有的人都在想，能不能将从这里看到和体验到的内容回去复刻一番，到时候不说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一下搞个八位数的资金，哪怕七位数没有，六位数也行啊。

相比于辛辛苦苦的卖货，起早贪黑的做各种事情，在这里做事情，这样赚钱反倒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了。

不过，以往这么搞钱会被叫做非法集资，但是新诚电子这种好像就不会被划入非法集资的范畴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大家虽然嘴上还在安慰这个主动去退股份的倒霉蛋，但是心里却还是更坚定了自己不退股份和新诚电子一起走的念头。

也不知道倒霉蛋有没有看到他们心中的想法。

于康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省外的经销商们基本上已经走了。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退掉的那份股份。

他找到郝莾，问郝莾怎么办，推掉的这个股份是再卖掉么？

郝莾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一份加入到新诚电子的股份里吧。

于康永听了眼前一亮，他心里想到，“老板的这一手是真好，这样的话，以后其它省份的经销商们，看到那么不协调的股份份额的时候，就一定会问为什么，到时候就会知道有人退股的事情了。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能震慑很多人，省掉很多麻烦。”

于康永说道，“这样真好，省掉了很多麻烦嗯。”

“是啊。”郝莾点了点头。

不过他想的只是省掉再卖一次股份的麻烦，却远没有于康永想得那么深就是了。

第一家省外合资销售公司搞定之后，新诚电子并没有急着和省外的电视台们接触。

反倒是省台这边已经开始筹划播放大鼻子的系列广告了。

不过，这些广告不能一口气都曝光。

要按照前后的顺序，有节奏的放。

这样一来，就可以保持新鲜度。

不过，在播放之前，还是要先把渠道铺好。

省内的经销商们，都在新诚电子这里赚了不少钱，大家如今又都是股东了，所以动作也格外麻利。

等待店铺基本上都装修完毕，铺货也完成后，生态在播放动画片的间隙里，在下午六点半的这个吃饭的时间点里，放出了小状元学习机的广告。

第一百九十章 广告天才 大鼻子虽说没有什么电影在陆地这边正式上映过，也没有怎么正式在电视上播放过，但是他的影响力在省内却不低。

因为这个年代还有一种娱乐设备叫录像带放映机，哪怕绝大多数人买不起录像带放映机，也还有依据录像带放映机而诞生的录像放映厅。

所谓的放映厅，最开始就是在民房里，在客厅里放上一台电视，尔后不停地播放不同的电影。

掏几毛钱就能进去看，但是想要看自己想要看的片子的话要加钱。

港九那边这个年代电影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片子特别多，质量除了少部分哪怕是在现代依旧还会有人回味的作品外，都是哪怕在这个年代里，港九那边进入电影院的观众，看到一半都会站起来走人的情况。

而这些奇奇怪怪的电影，有时候也会被制作成录像带。

这就造成了，在录像带放映厅点播电影的人，发现自己花钱了，却点了一坨屎上来，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他们觉得很不舒服。

相比较之下，有一些人的电影，哪怕点的这一部不是特别的好看，但是也不至于看不下去。

这几位主演当中，位于首位的就是大鼻子。

相比于语言为主的喜剧电影，亦或是纯粹从头打到尾的动作电影。

大鼻子的动作喜剧电影，既不会因为语言部分太多，让一些人觉得拖沓无趣，又不会因为从头到尾没有什么理由就一直打来打去，让人觉得一头雾水。

喜剧部分和武打部分结合的很好，让人很舒服，如此一来覆盖面更广，老少咸宜。

驻留在录像厅的时间足够长，有时候有一些野生的电影放映团队也会播放大鼻子的电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大鼻子在省内拥有的影响力还是颇大的。

而小天才学习机则是大鼻子第一次在省台正式的露面。

要知道，之前的一些下属的电视台，为了完成收视率的要求，把收视率做到达标，他们就会偷偷放一放大鼻子之类的电影。

可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播放，主要还是在午夜时段。

在一天中最好的时间段，播放大鼻子的内容，在省内的电视台还是首次。

甚至，许多小孩子看到小状元学习机广告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个是广告，还以为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大鼻子的新作品。

虽说刚刚才播完一半的动画片也很让人牵肠挂肚，但是大鼻子打来打去的作品，对于孩子们也有很大吸引力的。

可是，当他们聚精会神看了十来秒，才发现画面一转，大鼻子竟然因为一台带着键盘的学习机在小伙伴们面前装了起来。

这让孩子们顿时把打打打扔在了一边，觉得自己也想要那样在同学和小伙伴们面前装牛伯姨。

直到小短片结束，才出现大鼻子举着键盘一样的东西说道，“望子成龙，小状元学习机！”

小状元学习机广告播放完了，动画片又继续播放，孩子们虽然觉得大鼻子和学习机稍微有点心动，但是也就那个样子。

要知道，作为一个孩子，他们每天会对无数事情心动。

但是，只要是需要花钱的事情，他们大概率会被家长训斥一顿后就不了了之。

绝大多数孩子都生活在普通家庭，他们虽然不知道家庭的收入可能确实支撑不了他们想要什么玩意儿就能要什么玩意，但是他们却清楚一件事情，如果什么心动了，就坚持要要的话，一定会少不了一顿胖揍的。

不过，他们心中对于小状元学习机的草已经种下了。

动画片放完后，就进入了七点挡的节目。

这个所有电视台都会转播的节目，虽说大部分家长们也不会仔细的看，但是他们多多少少也会在电视里放着这个内容。

当七点档的节目结束后，大鼻子又出现了。

孩子们可能还在远离电视的地方写作业，但是家长们却看到大鼻子使用小状元学习机，学习了电脑打字之后，一路成长，不光成为了高薪水的白领，还出任了首席执行官，拥有了白富美。

如果说，六点半的那个广告，是针对孩子编制的梦想，那七点半的这个广告，就是一个成人童话。

虽说大多数成人都已经对于世界和自己有了清醒地认识，那就是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能出任总经理，迎娶白富美。

但是，这不妨碍他们觉得他们的孩子有这样的可能。

特别是，当广告的最后，一身帅气西装，整个气质都很精英范的大鼻子托着小状元学习机，说出，“望子成龙，小状元学习机！”的时候，男性家长们也颇为心动。

七点半过后，就是所谓的电视剧黄金时段了。

经过几年的探索之后，各个省台都发现，八点档用来播放电视剧刚刚好。

除了中间电视台之外，各个省台的八点档电视剧在这几年里，也都有不少取得了优异的收视成绩。

甚至，因为如今卫星电视还处于一种概念阶段，陆地这边的所有电视台还没有上星。

一个地区的百姓，很可能只看过本省的省台，本市的市台。

因此，一些电视剧哪怕是在一个省台首映过后，但是放到另外的省台进行二轮播放，也是能够拿到不错的收视率的。

也是这个时候，由于还没有明显的中心化倾向。

各个省台都有动力自己制作或者购买优质的电视剧，因此电视剧行业也算是勃勃生机，像是省台这边的电视剧制作中心，就制作过不少收视率还不错的电视。

如果没有郝莾的突然闯入，整个省台里最抖的不会是广告部门，而是电视剧制作中心。

正因为有郝莾的闯入，以及邵华的突然站队。

目前在省台内部，不光是广告部的地位稳稳地超过了电视剧制作中心，就连新闻中心的地位也隐隐有些超过。

要知道在之前的时候，是需要有收视率好的电视剧，广告部才能把广告部卖更多的钱。

而新闻中心别看是一个核心部门，但是它却不能够赚钱，而它又需要养很多人，又要有很多设备，又有很多外勤，因此是一个成本中心。

只花钱的部门，又不能产生什么收益，但是如果报道出了偏差，全台都要背锅。

这样的一个部门，实际上在省台内的地位不算是很高。

但是，就因为邵华使用了一些小办法，几乎全时段的新闻节目都有意无意，不管是从正面还是侧面，宣传新诚游戏机，再加上广告部本身的广告投放。

新诚游戏机的销量肉眼可见的提升。

甚至，不少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都被家里的亲戚朋友问，“新诚电子厂在省台弄了那么多广告，你能够找到他们，弄几台便宜的游戏机么？”

事情到了这里，一切就都产生了变化。

主要是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心态发生了变化。

他们全体都不再是原先那种高傲但是不做什么活的样子，不再是每天像是骄傲地孔雀亦或者是天鹅。

他们铆足了全力，想要制作一款收视率爆棚的作品，以此来证明自己才是省台最重要的部门，自己才能够让省台获取更多的利益。

就在三天前，他们铆足了全力的大制作，终于播放了。

这部电视剧的确显示出了不一样的地方，收视率一集比一集高，一天比一天高。

可是，就当他们见天才开了一瓶香槟，觉得值得庆祝地时候，他们却得到了一个很离谱的消息。

那就是电视剧播放时候的收视率，竟然还不如播放广告的时候。

没错，这个广告就是广告部联合新诚电子厂，邀请大鼻子一起拍摄的《小状元学习机望子成龙系列》广告。

堂堂四十分钟的电视剧，竟然比不上一个只有一分钟出头的广告。

这让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心里有点崩溃。

但是，这还不是最崩溃的事情。

最崩溃的事情是，这条广告甚至反过来提高了他们精心制作的巨作的收视率。

离谱了嗷。

电视剧制作中心为什么以前能够抖起来，是因为以前只有八点档电视剧播放的时候收视率最高，也就只有在电视剧中间插播的这一段广告的收视率最高。

因此，任何投放广告的人，都会更关注这个黄金时段的广告，甚至为了时间段彼此竞价，价高者得。

那个时候广告部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八点档的广告，他们其它的广告都卖不上价格。

可是，郝莾出现了。

他直接拿大几百万，要买省台的广告。

最关键的是，还没有制定时段。

而得知这件事情的徐敏君，虽然也确实没有在八点档的电视剧的广告里插入太多新诚游戏机的广告。

但是，他却在全天的其它时间里，不间断的进行广告轰炸，再加上新闻部的助攻，一下子他们能完成的业绩，超过了八点档。

不过，对于电视剧制作中心来说，只要能够制作播放率更加优秀的电视剧，那他们还是能翻盘回来的。

但是，怎么会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片子，收视率的确值得骄傲。

可是……

收视率却反倒被广告抬了一手……

这可就……

徐敏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面色如常，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却爽翻了天。

要知道，广告拉升电视剧的收视率，这在他的认知里还是首次。

以往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广告这种东西是一种很讨厌的东西。

省台的广告部也经常被嘲笑说，和那些走街串巷喊来喊去叫卖的人，以及到处贴小广告的人没有区别。

因为做的都是讨人嫌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啊。

原本，徐敏君还觉得之前新城游戏机的广告效果不过，只要继续保持那个样子就行了。

没有必要请大鼻子这样一位国际巨星来演一个小广告，也没有必要拍那么多个版本。

这样投入太高了，哪怕效果比较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今天徐敏君才发现自己错了，自己真是太错了。

自己这个广告部主任就是一个废物。

与之相比，郝莾好厂长郝先生，才是真正的广告天才。

如果说，“新诚游戏机”的广告，只能够算是出奇制胜的话。

那么，“小天才学习机望子成龙”系列广告，那就是堂堂正正的一拳。

如此光明正大的一拳，都把电视剧制作中心那群眼高于顶的玩意打败了，真是扬眉吐气啊！

徐敏君爽了好半天，突然之间有点空虚，有点失落。

他心里不无遗憾地想着，“郝先生如果能够专门从事广告行业该多好啊，他觉得会成为全陆地这边广告行业的第一人。”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因为他明白与广告第一人相比，还是新诚电子厂要赚的多得多的多。

徐敏君虽然不是新诚电子厂的员工，不知道新诚电子厂的具体信息，但是他也隐隐约约知道如今新诚电子厂只要几天的时间，就能够赚到之前买下省台下半年广告时间的钱。

要知道，省台不是一个小单位。

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不见得比新诚电子厂把工人都算上的总数少。

但是大家在收入能力上却有质的差别。

甚至……

徐敏君有一个感觉。

就是全陆地这边的所有电视台，无论级别加在一起，一年的营收能力可能也没有新诚电子厂强。

而要知道，新诚电子厂已经这样强了，他还是主要在省内卖产品而已。

如果他真的成为了一个销售网络覆盖全陆地这边的企业，那个时候他的产值该是多么的夸张呢？

徐敏君想都不敢想。

只是，他这个时候更加的失落了。

自己之前也想都不敢想的陆地这边的广告第一人，对于郝先生来说，却是一个连要都不惜的要的玩意。

徐敏君忽然间感觉很挫败。

他想知道自己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活着么？

但是，他这个时候看到了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见到了他，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徐敏君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有意义的。

第一百就是一章 学习机销售的第一天 九零年的广告很容易就会转化为销量。

虽说小状元学习机的广告只是从晚六点开始播放，到了第二天一共播放也不过十条，但是到了第二天，就真的有很多人专程去商场寻找小状元学习机。

有一些省外的经销商，在入股了盒子销售公司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省外去跑店铺设置的问题。

他们当得知在省内小状元学习机很快就要售卖后，他们决定留下来等几天，看小状元学习机在省内卖得如何。

毕竟，就算新诚电子厂建设的再厉害，新诚电子厂再有钱，和他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大。

他们不管新诚电子厂如何，最想的还是赚钱啊。

如果小状元游戏机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销量，那入股的钱只能是愿赌服输了。

虽说他们在省外可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渠道，但是他们也知道他们现在是在省内，新诚电子厂也在省内，他们很难通过其它渠道影响新诚电子厂，让他们把钱退回来。

他们等了好几天，听说是前一天电视上播放了广告，第二天就会开始正式售卖。

他们守着电视看了好几天，终于看到了大鼻子主演的广告，他们一宿都没有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商场，守着小天才学习机的摊位前，一双双眼睛好像都要放射出激光了。

一旁真正是这家店拥有者的老板，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既有无奈也有理解。

他知道这些是省外刚刚加盟的经销商，但是他还是觉得他们这样守在自己的小状元学习机摊位旁边，是在劝退可能来这里的客人。

因为不管是任何人，见到这么一大群大老爷们像是饿狼一样，都不会有什么好感受吧。

另外，他又有些理解他们。

毕竟，他今天也是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站在这里。

甚至，相比于上一次卖新诚游戏机的时候还要更加的忐忑。

因为游戏机这种东西，在卖新诚的之前，就已经卖过。

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游戏机很好卖，新诚游戏机不说好卖程度超过之前的游戏机，但是至少也不会比它们差太多。

正是因为心里有了这个底气，所以他们才不会特别的操心。

但是这次却不同，学习机这种玩意，他们之前就没有见到有人卖过。

虽然上一次证明了新诚游戏机的广告的力度很强效果很好，最后硬生生让新诚游戏机的销量超过了以往的所有游戏机，成就了新诚电子厂的时候，也让他们大赚特赚。

这一次的广告他们也是守时守点的看了的，虽说与上一次相比，这一回多了大鼻子。

可是，这种要一分多钟才能够播放完的广告，他们觉得效果可能不会如那个一次广告只有几秒的效果好吧。

毕竟“新城游戏机，游戏机中的战斗机！”这一句话洗脑效果非常强。

大人们可能还稍微好一点，但是那些还在上学们的小孩子们，特别是小学和初中生们，这句话都快成为了他们的口头禅了。

大多数孩子可能仅仅只是成为了口头禅而已，但是却有不少嘴上叨咕叨咕，家里的家长就真得给买了。

虽说，家长们买得原因也不是希望孩子玩游戏。

而是前段时间暑假，作为家长都有工作要做，为了防止孩子们去外面野发生意外，觉得给孩子买一台游戏机，让他在家里玩好像也还行。

摊位的老板想到这里，还是把用雪弗板制作，与真人比例一比一的大鼻子挪了挪，尽量把那几个眼睛放光的省外经销商挡在后面。

一人高的大鼻子不光有着一脸灿烂的微笑，他的手里还拖着一台小状元学习机。

这样的人型雪弗板，在后世虽然到处都是，已经不再新鲜了。

但是，在这个年代，却无比的吸引眼球，甚至昨天装好摆放出来的时候，不光是一楼这一层摊位的老板都来围观了一下，就连楼上的商家们，也纷纷特意过来看个西洋景。

有不少人直接询问他们这个等身高，像是真人一样的雪弗板是在哪里定做的，能不能介绍给他们。

摊位老板却只知道这是新诚电子厂发给他们的，具体是哪里生产的他也不知道。

他也不愿意伤了和气，就是如实地说了出来。

他说出来之后，还有些担心这些人会恼怒，觉得是他不愿意告诉他们。

却没有想到，他们听了之后，纷纷判断这个一人高的雪弗板，不是从国外进口的，就是使用了港九那边的高科技。

如今是九零年，在大多数陆地这边的人看来，港九那边还是一个生活富庶，经济发达，科技也很领先的城市。

甚至，在省内这边，大多数人根本都没有接触过欧洲正经的手表。

觉得港九那边的彷制品，就已经是很好很好，不管是质量还是外形，亦或是带出去面子都没得挑的手表。

小状元学习机既然能够找到大鼻子来当形象代言人。

那么，在港九那边搞一些陆地这边没有的东西也很正常就是了。

他们殊不知，制造这个东西的设备，正好是前段时间郝莾把那个工厂里的所有设备都拿回来的其中一套设备。

那个工厂与其说是电子厂，还不如说是一个拥有多种设备，能够灵活化生产多种产品的工厂。

当然了，用人话来说，就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其中的许多设备郝莾也不是很认识，只是恰好发现了这套机器，于是就用大鼻子做了一批一人高的模型。

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这是大家都会做的东西，自己做一下好像也没有问题。

做出来之后的效果是什么，他也没有想。

商场里渐渐有顾客进来了。

他们人数不少，买什么的都有，许多都从小状元学习机这里的摊位路过，虽说看到一人高的大鼻子会愣一下，看上几眼，但是仍然没有人问问学习机的事情。

这边除了大鼻子之外，还摆了一台连接了小状元学习机的电视。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打字的画面。

这是专门为了演示而录制的操作。

这与许多红白机的游戏，在选人界面如果一段时间没有操作，就会自动进入一段演示动画一样。

它并非是录制了容量很大的视频，只是让机器执行特定的操作，来达到演示的效果罢了。

可是，它就这样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并没有人买。

摊主的心里有些凉，那些躲在大鼻子模型后面的省外经销商心里也有些凉。

他们低声开始讨论了起来，摊主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也觉得很烦。

他很想把他们赶走，但是他看了一眼隔了几个商铺的新城游戏机的摊位，看到那边还是有很多人，他焦躁地心情就放松了一些。

他甚至瞥了一眼那几个躲在大鼻子后边的省外经销商，心想省外的经销商好像只有小状元学习机可以卖，本厂那边的新诚游戏机的产能都已经停掉了，就算是赔钱，他们只能一路赔钱下去。

有时候别人赔钱比自己多赚钱还要爽，大概就是这样吧。

就在这个老板心里安慰自己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年纪不大的女性，他问道，“你们这个小状元学习机真的能够练习打字么？”

老板看来人询问了，也没有因为觉得这位女性不像是家里有孩子的样子，就没有爱搭理人家。

反倒是热情地说道，“您看，我们这台学习机采用了标准的全键盘设计。内置了智能拼音输入法和五笔输入法两种。五笔输入法我也不会，我给你演示一下拼音输入法吧。”

老板熟练的选择进入到拼音打字的界面。

虽说他这台机器也没有拿到很久，但是新诚电子厂那边已经对他们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培训。

这一周的培训里，主要就是用来熟悉学习机的各种操作，方便到时候进行演示。

与游戏功能不同，大多数人在打字这件事情，都不能像是碰到手柄那样，下意识的就会按上下左右，完成各种直觉一般的操作。

而键盘几乎就不会这样。

摊位老板虽然经过了一周的培训，但是也没有记住五笔输入法的字根，就连拼音输入法也用得不熟练。

因此在演示的时候，只能一只手用一根手指在键盘上面一下一下戳。

就算是一下一下戳，他也戳地有些痛苦。

他一句话还没有打完，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就在这时，那位瘦瘦弱弱地女顾客突然说道，“我买一台。”

“啊？啊！好好好！”老板听了先是一愣，后是连忙拿了一台没有拆封的新机器。

当那位女性提着学习机走得时候，他依旧有些一头雾水，想不通这台学习机到底是怎么卖出去的。

其实，他之前一直以为这台学习机是脱了裤子放屁。

这台学习机本质上还是之前的那个游戏机，不过是加了一个键盘，装作是一副能够用来学习的样子。

可是这第一位顾客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看了看怎么打字就真得买了一台学习机。

他脑海中的疑惑还没有落下去，很快又来了一批年轻人。

这群年轻人看起来穿着就比较时尚，看起来不像是初中生。

等他们走过来，他才隐隐约约听明白，他们好像是附近某个高中的学生。

他们直接问道，“这台机器能练习打字么？”

摊位老板又演示了一番。

这一伙五六个学生模样的孩子，竟然纷纷说道，“我来一台，我也来一台。”

老板一边把新机器给他们的时候，一边没有忍住问了一句，“你们买学习机做什么呢？”

为首的一个青年说道，“能为了什么，为了练习打字咯！”

“练习打字？”摊主疑惑道。

“你不知道么？李家坡领事馆、省台还有很多其它部门，都在招聘人呢，若是不懂打字的话，就是大学学历都不要，会打字的话，放宽到高中。”

“不和你说了，我们还着急联系打字呢。”

“这……这样也行？”摊位老板看着这些年轻人们走了之后自言自语道。

他自然知道这些部门都和新诚电子厂多多少少有些联系，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竟然还能通过这种方式提高小状元学习机的销量。

不过，一想到新诚电子厂能够有这样的能量，他也就放心了起来，至少今天没有冷场，没有一台都没卖出去，虽然他还觉得学习机这玩意不是很靠谱，但是至少也有销路不是了？

那几位躲在大鼻子模型后面的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展开。

他们看到这里，虽然见到了这个摊位卖出去了不少台学习机，但是却开始担心起了能不能在他们那个省卖掉了。

因为，新诚电子厂毕竟不是他们那个省的企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部门帮助新诚电子厂卖货。

就在他们这样想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符合摊主预期的顾客，这位看起来有些心宽体胖的女性，拉着自己的孩子过来了，“我儿子说这玩意能学习，这玩意有用，给我整一台！”

“好嘞。”摊位老板收了钱，给了一台新的学习机。

他等顾客走了才叨咕道，“我就说电视广告是有用的吧，现在真得有用了。”

就这样，一会来一个顾客，一会来一个顾客。

一台又一台学习机卖了出去。

摊位老板发觉已经回到了卖新诚游戏机的节奏，也不再提心吊胆，反倒是越发自如了起来。

反倒是，那几个担心销量不好的省外经销商，现在心里又有了一种新的怀疑。

“生意这么好，不会是在演我们吧？”

不过，他们想了一下，新诚电子厂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就欺负他们这几个人吧。

他们一直在大鼻子的身后蹲到了晚上，到晚上歇业的时候，这个摊位首太天卖了五十多台。

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小时就会卖出去七八台。

等他们浑身都有些不能自理的从大鼻子身后站起来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个入股钱他们花对了。

这么一个摊位一天就能赚三五千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二桃杀三士 省外的经销商有的在学习机开售的第一天商场刚刚关门后就连夜赶了回去。

还有的省外经销商有些担心，想在这里继续再看几天情况。

毕竟小状元学习机摊位所需要的装修也就是那么个样子，抓紧来做的话，也就需要十天的样子。

哪怕再加上找合适的商铺，估计最多也就半个月就行。

新诚电子厂。

于康永守在电话旁边，等待着各个经销商上报销量。

零售快消品有一个很着名的效应叫做牛尾效应。

就是当一件商品销售情况很好的时候，零售店往往会选择瞒报真实销量，而是报一个更大的销量和一个更高的订货需求。

因为他们担心如果报真实的销量和需求，会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自己拿到的商品比别人少，最后自己这边没得卖，别人那里有得卖。

他们这种小心思无可厚非。

但是，反应到了工厂端，就是一个灾难。

工厂如果根据上报的数据进行生产，那么生产出来的产品，将会是实际需求的至少一倍。

快消品之所以是快消品，就是因为它能卖的时候卖得很快，不能卖的时候，也很容易积压。

甚至这边的订单还没有生产完，那边就已经严重滞销了，情况很严重的话，工厂这边甚至会当场倒闭。

若是选择将订单都进行一个打折处理进行供货呢？

这首先会导致虚报进货数量的零售商，觉得自己虚报的行为是正确的。

因为如果自己不虚报，按照打折的这个比率，给过来的商品是一定不够卖的。

而那些老老实实如实上报的，则会吃一个大亏，从而不得不虚假上报。

如此一来，得到的数据会越来越失真，生产和实际情况会越来越脱节。

最后生产只能够像是盲人摸象一般，用最保守的估算进行生产，再给各个部分配货。

新诚电子厂原本也会遭遇这样的情况。

不过，新诚电子厂的产能有限，如果当初不是与那么多电子厂进行了合作，新诚游戏机的产能都跟不上。

今天汇总小状元学习机，倒不是为了缩减产能，只是想要看看大概需要让多少外协工厂转产学习机。

郝莾虽然只是无意识的搞了一个以省份为界线的经销商公司，目的也仅仅只是更好的管理。

但是，每个经销商的股份虽然只有那么一丢丢，但是却让他们自觉的拥有了主人翁意识。

竟然没有下意识的将销量和需求的进货量夸大，给了一个相对来说已经极为真实的数据。

如果是懂得这方面的人才来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几乎是这个计算机还没有大规模普及时代的最优解。

如果当计算机更加普及，销售都采用电子收银台，或许才能够获得比这个更加准确的统计数据吧。

若是电子科技的普及率变得更高，人人都拥有可以浏览网页，购买东西的计算设备。

甚至能通过过往的数据，判断出一个人在一个页面停留的单位时间，有多大概率购买这件商品。

如果这个概率达到一个阈值，就可以在他下单之前，还在犹豫的时间提前将物品发货到距离他最近的仓库。

这样一旦他想要购买这件商品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个商品会以异常快的速度就配送到他的家。

而这一次的数据也会被记录到系统当中，为下一次另外一个用户选择商品的时候，提供数据支持。

话说回来，首日的销售数量超过了一万台。

虽然看上去不多，新诚电子厂的净利润也就只有两百多万，但是这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郝莾说道，厂内继续全力生产小状元学习机，厂外找几家代工游戏机的时候手脚最老实的厂子，要求他们进行产线改造以及对他们的工人展开关于生产学习机的培训。

厂子外头协同生产的电子厂，虽说都是拿钱干活，但是不管是用心程度，还是手脚干净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

不用心的话，出现的问题基本上就是装配水平不过关，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问题。

手脚不干净的话，那就是会虚报产品各个部件的损坏率和不良率，从而把这些“节省”下来的部件，组装成能够售卖的游戏机。

郝莾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自己拥有一个能够大规模生产电子设备的工厂。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因此只能使用外协工厂。

对于那些不用心和手脚不干净的厂子，现在也不能对他们多一些太严厉的惩罚，毕竟需要的产能就摆在那里。

不过，现在不惩罚，不代表以后不拉清单。

这其中的一部分外协工厂，郝莾是有些将他们收购或者入股下来的。

至于其它一些有问题的外协工厂，他虽然也没有想要对他们做什么，但是只要在自有产能能够满足需求的时候，断掉他们的代工订单以及原材料供应，他们的日子就会非常难过。

虽说他们还有华联电子的元器件可以选择。

但是华联电子那边已经几个月了，还是没有办法推出可以内置游戏的游戏机解决方桉，如果真的使用华联电子的设备，估计想要有很好的销量，那将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徐敏君得知了新诚电子厂小状元学习机首日销量是多少后，他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虽说望子成龙小状元学习机系列广告在收视率上甚至能够超过真正大制作的电视剧。

但是广告就是广告，广告想要证明自己有效，最重要的还是看广而告之的商品的销量。

如今落地的销量还不错，就证明广告的效果确实不错。

如果依照上一次新诚游戏机的经验来看，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小状元学习机的销量还能够更上一层楼。

仲山电子厂的赵咏评，此刻在厂子里也陷入了沉思。

他由于是仲山电子厂的厂长，因此平时的时候，并不能离开仲山电子厂太远和太长的时间。

因此，他昨天在电视上看到小状元学习机的广告之后，今天就去了仲山市区的商场。

在那边对小状元学习机的摊位进行了蹲点。

一天下来，他看到小状元学习机的销量还是很可观的。

虽然对于新诚电子厂来说，可能还是不如游戏机。

但是，对于仲山电子厂来说，这样的销量就已经证明学习机是一条能够走通的路，仲山电子厂也可以加大关于学习机的生产了。

仲山电子厂相较于新诚电子厂来说，劣势就是没有芯片生产能力，不能够自己控制生产的源头，没有什么抗风险的能力。

但是优势就是人足够多，而且还不像是郝莾那边的工人，绝大多数都是刚从农民转型成为工人，哪怕有郝莾的指导，采用了现代的管理技术，生产效率实际上也没有达到非常高的水平。

仲山电子厂历届厂长觉得像是麻烦一样的工人，在赵咏评看来是极为优质的产业工人。

他们不光生产技能极为娴熟，还时不时的能够做出一些改进提高生产效率。

他们对于工作不能说没有热情，也不能说不努力。

只可惜的是，当整个时代抛弃他们的时候，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什么变化。

赵咏评确认了学习机这个品类能做，他立即让产线动了起来。

至于原材料，他虽然还是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郝哥那边会供给给自己这边原材料，但是他却也没有犹豫着不要。

小霸王学习机一台台生产了出来。

他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应该起一个比较“文静”的名字，像是小状元学习机的“小状元”就和学习机很配。

可是，他不光是想了好久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

还以为上面觉得注册一个新的商标没有必要，就是浪费钱，所以最后也就只能沿用“小霸王”这个名字了。

赵咏评最近在仲山电子厂不是很开心。

虽说工人们都不再像是一开始时候那样对自己很是抵触，反倒是对自己已经很接受了。

但是，仲山电子厂的业绩一天比一天好，来自于上面的干涉和压力也一天比一天大。

最开始的时候，仲山电子厂还是一个有着四位数嗷嗷待哺之嘴的时候，别说上面会有人主动来问询情况，就是哪怕去别的地方会路过仲山电子厂，都会故意绕过去。

但是，当仲山电子厂的业绩好了起来后。

一切就都变了。

他们会很频繁的来到仲山电子厂，说是来考察和调研，但是每一次来之后，不光是要好吃好喝一顿，还要拿走几台游戏机。

赵咏评虽然是一个拥有高学历高知识的人才。

但是，相比于上面连成一片网的关系，他无论做什么和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他第一次去见郝哥的时候，郝哥就说他可能在那边做不久。

他当时还以为郝哥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行，现在想一想，或许是郝哥早就预见了这一切吧。

赵咏评也有那么一丝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但是他又很舍不得。

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一切，不管是风吹草动，都让他觉得熟悉和欢喜。

他的性格也不允许他看着厂子烂下去，因此该生产学习机的话，还是要生产学习机。

于是，仲山电子厂也运转了起来，还是生产起了学习机。

赵咏评只是这时候在想，“若是这个企业能是我说了算就好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小状元学习机成为了主流。

这一次哪怕是省台的新闻频道，不那么刻意的宣传，它的形象也正面了不少。

就算是附近几个省原本对于游戏机极尽攻击，他们对于学习机却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带节奏，可是一来节奏没有那么好代了，二来这些新闻部的负责人都被各个台的台长叫去训话了。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台长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他们还不服。

可是，台长一句话就让他们闭嘴了，“现在台里就指望新诚电子能在咱们台投广告，让台里像是隔壁一样完成自负盈亏的任务。你们要是能够完成自负盈亏的任务，随便你们怎么报道，我也不管你们。但是你们若是完不成，那你们就闭嘴，不要耽误台里和新诚电子的合作。”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联合的那几个台，现在都在悄悄和新诚电子接触啊。你们要是还是继续一副傻乎乎地模样，我们台可怎么办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既然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工资能否发，甚至有没有奖金，都和被它们喷了几个月的新诚电子有着直接的关系。

他们的报道一瞬间就温和了下来。

虽然，还不至于像是省台那样就差每天亲自下场鼓吹学习机是多么得好了。

但是也表现的很温柔很含蓄。

一副等待新诚电子来临幸的样子。

郝莾这边目前则还在等待，关于省外和合资公司虽然依旧在推进，但是速度却没有那么快。

以及这些省台的联络虽然也有，但是也没有那么密切。

是因为他在等，等新的厂房盖好，等新的工人就位。

他上一次带来的设备和产线，足够新诚电子厂将本部的产能扩大三倍左右。

也就是说，原本一天能生产一万台学习机，那么现在扩容了三倍，一天就能生产四万台了。

目前省内每天能够稳定消耗一万台以上。

若是开发一个新省份的话，还是有些吃力的。

但是，若是等产能扩张完毕，本厂每天生产四万多台，外协再能生产一万台左右的话，一下子开拓几个省份的市场，好像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谈。

不过，在那之前，这几个省份的合资销售公司要搞定，销售渠道要搞定，广告投放也要搞定。

郝莾放出去了要在两个省份进行销售的消息后。

周围的三家省台，竟然互相卖起了队友。

没有什么文化的于康永，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是成语的话，“二桃杀三士”。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连锁反应 不同省份的省台之间看似没有严格的竞争关系。

因为每个省的自然禀赋、人口、财政状况都不相同，每个省台的起跑线都不一样，自然也没有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认可的评判标准。

可是，若是说省台与省台之间没有竞争关系，那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说大家起点各不相同，但也还是有能比和可比的地方的。

就比如说，广告收入这个事情，还比如说自负盈亏的比率等等。

这些对比直接影响到了相关负责领导的业绩评判，自然也就成为了重要的指标。

最关键的是，领导再往上面去得位置是有限的。

各个省份虽说各项资源都不尽相同，可是理论上来说那同一个位置还是都有竞争机会的。

所以，实际上各个省台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是挺明显的。

而新诚电子和郝莾，如今成为了竞争的焦点。

倒不是因为只有新诚电子有钱，而是只有新诚电子舍得掏钱。

如今虽说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动，但是最有钱的还是国家经营或者是国家所有的企业。

可是，这些企业虽然有钱，但是想要拿钱到电视台，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就像是赵咏评在当厂长的仲山电子厂，他想要拿出一笔钱投放广告，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广告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你说你投放广告了，效果怎么衡量，你的钱有没有都拿出去，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所以，赵咏评最后选择的策略就是新诚电子厂卖什么产品，主力销售什么东西。

他也卖什么，主力销售什么。

因为，他发现不管新诚电子厂的广告做的多好，是不是所有有可能买新诚电子产品的人都知道。

依旧会有人选择购买其它品牌的产品。

他领悟了一个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产品，在市场的环境下，就不可能吃掉所有的市场。

也正是因为这个策略，赵咏评在没有投入广告费用的情况下，销量也还不错。

至少仲山电子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库存周期不会超过三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面的领导还特意说了一下，我们说就不用广告，看吧，果然就不用效果就很好吧。

那个什么新诚电子厂就是胡搞瞎搞，他们就是不懂才投什么广告的。

电视台那帮家伙我还不了解么？

都是骗人的！

赵咏评听了血压很高，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要厂子还能维持下去，他还是愿意维持下去的。

不过，最近上面发布了一个文件。

这个文件的大意就是，有一些国家所有或者是国家经营的企业，可以承包给有能力的个人，或者直接把这个企业出售给个人。

赵咏评就有了一个心思，那就是把仲山电子厂拿到自己的手中。

不过，他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管郝哥借钱。

只是，他又些犹豫，郝哥真的能够借给自己钱么？

如果郝哥真的借给了自己钱，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够报答郝哥的恩情呢？

要知道郝哥已经帮助了自己很多很多了。

以他所知道的信息来看，仲山电子厂是除了新诚电子厂那些外协工厂外，唯一能够使用新诚电子厂芯片的企业。

如果没有了这个芯片，一切都会麻烦很多很多。

就算是想要使用岛那边的芯片进行替代，也不是一两两天就能完成的工程。

最关键的是，除了郝哥那边，根本就没有一家厂子能够那么廉价的生产存储芯片。

如果没有了内置游戏的功能，想要再卖得比较好，就比较困难了。

赵咏评甚至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存储芯片是价格十分昂贵的一种芯片。

新诚电子厂能够生产如此廉价的存储芯片，一定是在工艺或者设计思路上有了什么突破。

按理来说，一个电子元器件只有一家工厂能生产出来的时候，是它价格最高的时候。

无论这个电子元器件是不是必须使用，独门生意就是这个样子，几乎是不愁卖的。

然而，新诚电子厂却一点这个概念都没有。

赵咏评有时候都觉得，那一片小小的存储芯片的价格，可能比游戏机和学习机其它的零部件加一起都要高。

只不过，这玩意郝哥那边又不零售，到他这边也是打包过来的。

因此，他也弄不明白这个玩意的价格到底是多少。

赵咏评就这样脑子里在胡思幻想的时候，就前往了省城。

新诚电子厂。

新诚电子厂的二期建设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由于郝莾这边时时刻刻有李家坡领事馆的关注，秉承着外交无小事的原则，新诚电子也算是平平安安。

甚至，相关的领导还过来暗示缴纳地税负。

不过，郝莾可不敢这么搞。

他在现代的时候，每天刷小视频的软件，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个人因为偷税漏税突然间就凉了。

九零年的钱他又不能带回现代，何必想方设法钻这个漏洞呢？

所以，郝莾做出了一个决定，全额纳税。

这个操作让于康永都惊了。

因为，那是一笔很大的数额。

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大声地叫道老板不会花钱。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掏出去了，不是造孽嘛。

郝莾使出了一个绝技，“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您是，您是。”于康永还记得郝莾许诺给自己去非洲坦桑尼亚的事情呢。他可不敢直接撂挑子走人，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了呢？

于康永很是心痛地把该缴纳的税缴纳上去了。

他带着几名保安，用搬运砖头才能够用到的夹子把一沓沓钱从平板推车上转移到税务大厅的地面的时候。

不光来来往往想要缴税的惊呆了，就连税务的人也惊呆了。

他们真没有见过这么的钱，更别提这个钱是税款。

于康永虽然很积极的保证了这些钱都是来路光明正大，依照章程缴纳的税款，但是他敢缴纳，别人却不敢收啊。

这么多钱，哪怕没有问题也烫手啊。

于是，从课长到主任，从主任到局长……

这样一路搞上去，整个省内，乃至全国的税务系统很快都惊呆了。

甚至有一些人起了歪脑筋，但是他们稍微已调查，就知道了原来这是李家坡那边保护的企业。

外交无小事，那些想要搞事的人，还没有怎么动，就已经放弃了他们所有的动作。

郝莾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连于康永这个亲历者，都不知道的那么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去纳税，那边研究了好久才把他这一份钱收下。

他虽然爽是神爽，但是怕自己这么长时间才办好了这么一点小事回去会被老板说。

所以，他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瑟瑟缩缩，看起来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只不过，郝莾理都没理他就是了。

他自己担心了好几天，发现没有什么事情，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广大的人民百姓虽然还不知道，但是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其中最疯狂的还是那些消息又灵通，还有希望从新诚电子这里拿到钱的电视台。

不过，这些电视台的思路各不相同。

有一家电视台的台长，甚至发觉新诚电子厂这么有钱，那我为什么不多要一点呢？

不过，他刚这么一做，新诚电子厂就放弃了和他们的谈判，转而与另外两个电视台谈判成功。

那个台长还一脸懵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的同行台长可是高兴的很。

他们都私底下说那个台长是个湖涂蛋，私人企业可和原先的企业不一样。

私人企业的钱是私人老板的，私人老板再有钱，花钱也是一分钱掰成两掰花，想把人家当成凯子，反倒是最后受伤的会是自己。

不过，当他们见到那个台长的时候，则是很同情地说道，“老兄运气不好啊，运气不好啊。”

不过，这个老兄也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连夜赶到新诚电子厂，求见郝莾的时候直接被保安拦了下来。

他也是光棍，一个省台的台长直接坐在了地上一等就是一宿。

保安们也怕这样一个人物如果在这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就通知了郝莾。

郝莾过来看到这个静坐的老大爷的时候，说实话他不是很想搭理这个老大爷。

因为鬼知道这样的老大爷，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他也怕不见的话，这个老大爷出什么意外。

见就见咯。

哪知道这个老大爷见到郝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郝莾说，“未来他那个省台十年的广告都卖给新诚电子厂。”

他要的价格也不高，大概只相当于包年包三年的费用。

以新诚电子厂的资金状况来说，其实买也就是买了，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郝莾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历史文件没有现实价值。”

到时候这个老台长一离开，这笔账怎么说就说不清了。

郝莾直接就问了一下这位老大爷还有多长时间退休，他说还有三年多。

郝莾当即就说到，“那我们只买三年的广告，这三年的广告正常一年广告价格的两倍，我也不占你便宜。”

老大爷一听当即拍板决定了，“就是这样了！”

这样一来，今年的广告任务目标也已经超额完成了。

明年的也完成了。

至于后年，那后年再说咯。

说不定到时候他已经调任其它的部门了，后人总会有后人的智慧的。

郝莾的想法其实是，他也不知道这个合同能不能执行三年，但是两年还是问题不大的。

今年的广告价格在他看来不算高，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通操作下来之后，明年的广告价格会怎么样。

那既然如此，那就今年的价格买两年咯。

这位老大爷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他不光开开心心的回去了，还大肆地进行宣扬。

一时之间，把所有省台台长们的心弦全部挑动了。

他们纷纷联系新诚电子，求买广告。

郝莾这边则推脱那边的渠道建设还没有完成，因此还不方便在他们那边投放广告。

这些台竟然不约而同的自作主张了起来，通过新闻等各种形式，用来宣传新诚电子，为新诚电子招经销商。

如果说这种自带干粮的操作还能理解。

甚至，有一个省台，专门制作了一款《致富路》的节目。

专门录制新诚电子厂的各种人以及经销商。

新诚电子厂不大的厂区，在他们的镜头里，就像是一个地球上根本不存在的幸福之地一样。

郝莾被他们这一系列操作惊呆了。

他从未想到他们也能如此不要……

不过，这个时候赵咏评找到了他。

郝莾看到了赵咏评有些憔悴的样子，先是和他去吃了一个食堂。

然后问他遇到了什么困难。

赵咏评有些局促地和郝莾说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以及要借钱之后。

他等待着郝哥的回复。

郝莾没有什么犹豫就说到，你想要做那就去做，我这里有钱，你需要多少去找于康永拿。

赵咏评快哭了。

郝莾安慰了一会，他才从于康永那边拿了一大笔钱回到仲山电子厂。

仲山电子厂作为如今少有有盈利，现金流还很健康的企业，所有人对于它都盯着地很紧。

赵咏评出门，大家都知道。

赵咏评去了新诚电子厂，大家都知道。

赵咏评从新诚电子厂拿回来了很多钱，大家还是知道。

明白人都知道赵咏评这是想要收购仲山电子厂了。

工人们有的担心，有的激动。

担心的怕没了铁饭碗，但是激动的人则说道，“要不是小赵厂长来了，咱们的铁饭碗早就锈烂了。小赵厂长这么好，如果厂子成为他的了，他有能赚到大钱了，能少了咱们一口吃得么？”

工人们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相比于其他人，小赵厂长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他们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就站到了赵咏评这边。

但是，却有很多人不同意这样做。

认为这样做有资产流失的风险，他们根据仲山电子厂的现金流，又给中商电子厂的资产做了个评估。

评估成了赵咏评绝对买不起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 赵咏评很生气也很无奈。

他找到上面的人说明情况，上面的人也只说，“仲山电子厂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是所有仲山电子厂人的努力。

你赵咏评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担任了仲山电子厂的厂长，但是你却不能掩盖其他人的功劳。

既然厂子是大家的，那这个价格肯定是公正合理的。

不可能这个厂子赚钱了，你就说功劳都是你的，厂子应该归你所有，你拿了一点钱就把厂子买到自己手里，成为自己的厂子。”

“可是……”赵咏评争辩道。

“没有什么可是。”

赵咏评挣扎了好久，最终可还是无可奈何，最后他只能带着钱回到了新诚电子厂，垂头丧气地将钱还给郝莽。

当然了，虽然自己的兴致并不是很高，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和郝莽说谢谢。

郝莽看着他的样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咏评把他所知道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郝莽让他不要好几，让他坐在沙发上，他最近迷上了手充咖啡，冲了一下杯咖啡，兑上了与之体积十数倍的牛奶，放在赵咏评面前的茶几上说道，“赚钱的企业当然贵了。你如果一开始就想要仲山电子厂，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赚钱。”

“那工人们怎么办？”赵咏评问道，“如果继续穷下去的话，工人和他的家人们该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动作幅度也有一些大。

郝莽双手向下压了压，让他稍安勿躁。

然后，郝莽说道，“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让厂子还在严重亏损，但是工人们却有活干，不必担心饿到。”

“是什么？”赵咏评不太相信有这样的办法。

“比如……”郝莽也坐到了沙发上，他思索了一下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套路继续道，“比如说，你在厂子之外再单独成立一家小公司，这家小公司负责把所有收入收入囊中。而其它的各种成本，例如场地和人员工资，以及物料采购等等，都是仲山电子厂这边出。然后给工人的钱单独结算给工人就行了。这样的话，仲山电子厂就是一直在亏损，而你的小厂子一直在盈利，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可以把仲山电子厂卖掉了。”

郝莽说得有些含湖，因为他也只是在网上看到过而已，根本没有机会实际操作一下。

但是，赵咏评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因为这个操作他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只不过，他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他那个时候还奇怪，为什么工资不是从厂子里发，而是从厂子外的一个公司发。

那时候很多普通工人还以为那个公司的老板是个大善人，给他们发一个月工资，别看一个人没有多少钱，但是加起来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到最后工厂被这个公司收购的时候，他们还是比较开心的。

赵咏评也是在收购完成前前往中仲山电子厂当得厂长。

“我真傻，真的。”赵咏评这时候突然开始自责了起来。

郝莽这边等待他自责完才说道，“不过我是很讨厌这种玩法的，这种阴谋诡计能玩得了一时，但是却玩不了一世。现在有很多人看不清楚这一套玩法是怎么回事，但是过不了几年绝大多数人总会醒悟的，到时候会被戳嵴梁骨戳一辈子的。”

赵咏评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这个世界没有完完全全的傻瓜，他也确实不想自己被人戳一辈子。

他想了想说道，“那郝哥，我还有什么办法了么？”

郝莽思索了一下问道，“你是想要那个厂子，还是想要厂子里的人，还是更想做事情呢？”

赵咏评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做事情。”

郝莽说道，“既然你想要做事情的话，可以来我这边，我这边有足够的空间给你做事情。至于赚钱的话……我这边……我觉得还是比较适合你来的。”

“郝哥……”赵咏评抬起头看着郝莽，他咬着牙说道，“还是不了，我想闯出一片我自己的天地。”

郝莽丝毫没有生气，他说道，“闯出一片天地是好事情。如果你没有启动资金的话，你带回来的那些钱就当是启动资金，就当我给你投资了。”

郝莽说道这里，突然想起了岛那边的三人组，他也给那三个人投了一笔钱，不过不知道那三个人现在到底搞成什么样子了。

上次听说他们的情况的时候，他们还是刚搞出了个原型机，然后找了大山当做形象代言人。

郝莽小时候也看过好记星的广告，他印象里也是大山做形象代言人。

他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一个学英语的机器，要用一个中文说的很好的外国人来代言。

不过，不管他怎么看，那个机器的销量还是很不错的。

同学们里最开始还是买文曲星的人多，没有多久好记星就变得更多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曾今的记忆，郝莽对于岛那边的三人组那边也没有怎么管。

好记星这种学习机其实说道成本和技术，都不算是很有技术按量。只要工程师足够多，做得足够仔细，还是能够做成的。

九零年全世界最用心的工程师，可能还是曰本那边。

新诚电子厂在开发文曲星的时候，购买了一批曰本产的计算器和电子词典。

其中有一个计算器，于康永那边还用得非常的起劲。

总体上来说，曰本的工程师算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

这些掌上的设备，每一个都是用很垃圾的硬件，通过巧妙的构思制作成了一台在使用感受上尚可的设备。

张铁心和他们旗下的团队，经过对这些设备的逆向研究，也确实解决了许多之前设计上的不足。

不过，由于需要开模等原因，还要等一段时间文曲星才能量产。

而郝莽为整个新诚电子定下的计划就是在文曲星量产前，将全国的渠道都铺下去。

每一个省份最好都设立一个当地经销商参股的合资公司。

到时候，这些公司会根据各个省份的实际经济状况、人口等等情况制定出一个比较有公信力的系数。

然后，再根据这个系数多各个省份的经销商进行排名，再根据名次核定返点的金额和数量。

如果这一套体系能玩得通的话，那新诚电子厂的全国销售渠道至少在五年内会完全掌控在新诚电子手中，不会出现失控的迹象。

在这个时间段里，也能够尽可能保证各个省份都有相应的积极性，能够尽最大的可能卖货。

赵咏评把钱带走了，郝莽也没有问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那些钱在他看来也不算是很多，如果赵咏评能够把事业做起来也挺好，若是做失败了，安安心心的来新诚电子厂，他觉得更好。

不过，于康永见到这一幕还是好羡慕。

他也希望自己去非洲创业的那一天，能够得到类似于这样的待遇。

只可惜的是，自己现在为新诚电子厂的贡献还不够，也只能够这样了。

全国省台们的狂欢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新诚电子厂页面也没有选择一家一家去谈，而是把大家都叫到了新诚电子的总部。

然后，在按照对待经销商那样对待一轮，接着才进入到广告购买的环节。

如山一般的现金就堆在哪里了，钱只有这么多，理论上来说是不够全部省台分的。

你们想要和新诚电子签合同的话，就互相竞价，看谁的价格越低，谁就越有机会拿到钱。

如此一番操作，省台的领导们是见都没见过。

但是，他们今天又是吃饭又是参观，已经摸清楚了目前新诚电子厂的产能，确实不可能全国铺货。

不可能全国铺货，那就意味着一定有地方不需要投广告。

原本，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一件暗箱操作的事情，现在却被搬到了台面上。

这一开始让大家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有不尴尬的台长，直接拿自己台那边今年还需要完成的任务来喊了个价格，新诚电子那边的拍卖员，立刻就喊成交。

当众人还一脸懵逼的时候，他已经很谦逊地退场了。

这时候，这群人才反应过来，“特么的，自己这些人里有坏人啊。”

于是接下来的报价就开始一个比一个低了。

总的资金池子只有这些，先成功的能先拿走，后成功的可能任务量再怎么也完不成了。

于是，他们一个个都喊了起来。

价格甚至比省台这边都要低了一半以上。

不过，不管是郝莽还是新诚电子厂这边的负责人都清楚，如果真的这样把合同签了，固然这一次是省钱了，但是可就和这些电视台结仇了。

要知道，电视台作为九零年的绝对主流传播媒体，如果他们说一些什么不好的话的话，那真的是积毁销骨啊。

于是，虽然合同的金额没有变，但是关于明年续约，条款上却有很多优惠条件。

简单来说，就是第二年不必再像是今年这一样降价竞拍了，新诚点子这边可以优先以基本上是每一个省任务数的金额进行广告的购入。

如果新诚电子厂没有按照决定优先购入，那么会赔偿这一年预计总金额的百分之十。

这个条款一下子就让这些省台的台长们眼前亮了起来。

因为这个条款不管是哪个选项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坏处。

这一瞬间，他们原本因为竞价而诞生的怨怼全部消散干净。

他们把钱山分掉之后，都马上把钱装车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省份。

而那些没有拿到钱的省份，也从新诚电子这边拿到了一个意向合作书，做出了明年开始会有广告内容合作的许诺。

新诚电子厂这边的新厂区也在这段时间落地，完成设备的安装和调试，可以开始进行试生产了。

新产线的工人也早就培训好了等待上岗。

新工人将会和从老产线上拆下来的老工人们一起进入到产线上。

这一批老工人，都是挑的一些脑子相对清楚，不光能自己把任务做成，还有一定能力能够教导别人完成任务的人。

原本这些人也不愿意离开老产线。

但是，他们当得知自己来到这边后会是班长和线长，尽管工资没有怎么提高，但还是很高兴的。

人除了金钱上的需求，总是有一些其它的需求。

对于他们这些老工人来说，多多少少还会希望自己能当个领导。

不过，郝莽也不知道他们适不适合当领导。

因为对于许多人来说，当工人被领导的时候是一个样子，成为了领导又是一个样子。

会有诸如过于膨胀之类的事情。

虽然工人们不知道，但是郝莽这边已经有了打算。

那就是这些很膨胀，会影响生产的人，会被清理出新诚电子厂。

这倒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这样人让他继续当个小领导也不行，让他回去当普通工人也不行。

人的语气一旦抬起来了，就几乎不会落下去了。

就算是完全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他们也会觉得是新诚电子厂亏欠了他们。

而一个个在升职前就进行仔细的甄别，虽然也不是做不到，但是成本也太高了。

更关键的是，郝莽还有一个想法。

就是他可以给工人们很好的待遇，但是却不希望工人们没有拼搏的劲头和危机感。

这一批有问题的离开了工厂，下一批当领导的工人，才能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知道该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

不过，兴许这些工人去了新厂区上任了新岗位，一个出问题的也没有，一个也不会离开也说不准。

最近除了开新厂，还有的事情就是有工人从产线上调岗去研发中心了。

这倒不是最让人惊讶的，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真的在新诚电子厂内设置的培训班里，上完了全部的课程，还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他到了研发中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针对自己实际在产线上的经验，对产线进行优化改造。

虽说新诚电子厂的产线，都是后世很主流的产线，但依旧还是有一些改进空间，改进完了生产效率有了不小的提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要有怀疑的种子 铁心老师那边的入股和收购相对于赵咏评那边来说，就轻松和容易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主要是因为虽然他们都知道新诚电子有钱，虽然铁心老师也没有进行任何意义上的人情世故。

但是，那些厂子是真的在亏损，是真的出了偶尔在新诚电子厂这边拿到一丢丢订单之外，基本上连产线都不能维持开工状态了。

新诚电子厂虽然生产的游戏机和学习机数量都能称得上庞大，但是大部分零部件都能自己生产，少部分零部件哪怕不能生产，仓库里的库存也有很多很多。

这都是郝莾从现代带回来的，这些在九零年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零部件，在现代属于花钱处理都很费事的电子垃圾。

当初那些电子厂定这么多的货一是认为便宜，而是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些最基础的元器件，总不会有一天没有地方用了吧。

就像是游戏机能从欧米和曰本开始销售，然后到陆地这边和东南亚，后边还能卖到非洲。

一个产品卖三十年这种事情大家也不是没做过。

就算是在许多人看来这个东西已经完全落后于时代被淘汰了，但还是能够生产，还是能够卖出去。

可是，时代变化太快了，老经验不管用了。

随着智能手机的飞速普及，随着只能手机一年能卖出去数亿台。

随着每年都有上亿台手机被淘汰。

就算是非洲，那边的人也看不上那种湖弄傻子玩一样的电子产品了，同样的价钱买一个不知道是多少手智能手机不好么。

于是，原本还能够维持的行业瞬间雪崩，再加上环保部门两断三清绝不留根的处理政策。

断水、断电、清原料、清设备、清场地，这一系列的组合拳，这种低端的产能也确实基本上都消失干净了。

如果郝莾不接手的话，这些东西最后的下场也无非是垃圾掩埋场或者是垃圾焚烧炉。

好棒将它们带到九零年，也算是为碳中和做出了贡献。

铁心老师收购这些厂子的时候都很低调，一点也没有像是郝莾或者是于康永一样，一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低调，一个是故意就搞的很高调。

与这两个人相比，铁心老师的年纪更大，因此做起事情来也更加的谨慎。

虽说目前看来在新诚电子厂嚣张也就嚣张了，毕竟如今的新诚电子厂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

可是，铁心老师相比于郝莾和于康永乃至是其它人来说，他更知道花儿没有百日红，厂子也没有能够百日荣光的。

今日有多么高调，明日就会有多落魄。

还不如日子好的时候就低调一点，那么高调也拿不到什么好处，只会遭人恨，在低谷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踩上几脚。

他把这个道理和郝莾说了一下，郝莾瞬间就理解了。

因为他想起来曾经有一位国民老公王公子。

他在自家生意顺风顺水的时候就很嚣张。

也因为太嚣张了，甚至还得到了王校长这样一个外号。

但是，他没过多久日子就不好过了。

原本的嚣张日子一起不复返了，原本捧着他、奉承他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踩上他几脚。

郝莾知道了贴心老师的意思，也想明白后，他第一个问出来的问题是，“您觉得我是太嚣张了，还是太高调了呢？”

“……”铁心老师无语，他也没想到小郝厂长会直接就这样问。

郝莾倒是没有多想什么，他只是觉得需要用脑的地方用脑子，不需要用脑子的地方，就可以不要用脑子。

人的经历是有限的，哪怕是一个聪明人，能够对于身边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进行比较慎重的思考。

可是，就算是聪明人，能够明白这个世界所有事情的原理和道理么？

不能的。

所以，郝莾觉得自己不算聪明，那就更要在要动脑子的时候再动，不必动脑子的地方就不要太用。

有人说脑子是用进废退的，郝莾也不觉得这句话是说错了。

但是，他有另外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用进废退虽然也不能说是有错，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做事情要专注。

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要全力以赴的去做。

不管是脑子还是身体，而不要瞻前顾后，顾左右而言他。

郝莾和铁心老师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铁心老师觉得自家厂长这个样子就这个样子吧。

他多年以来得到的最大经验就是，人是不能够改变的。

不管是这个人自己，还是这个人周围的人，想要将一个人突然改变一个样子，改变一套思考的逻辑和做事的逻辑，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小郝厂长就只有这么一点小习惯不改变也没有什么的。

铁心老师直接和郝莾说道，“厂长，您还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们都已经适应了。”

“那就行。”郝莾嘿嘿一笑，在收购的手续上签下了名字。

张铁心把文件都收拢起来，又聊了聊新厂区和产线那边的情况，然后就离开了。

张铁心在收购这些厂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动过关门打狗的心思。

别看张铁心曾经工作过的单位，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单位，但是现在你在一个私营企业，虽然很有钱，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有的是办法能够让你花在我这里的钱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

可是，当他们动作还没开始，刚有个想法的时候，就有当地的李家坡领事馆和他们打招呼，向他们介绍一下新诚电子厂作为一家优秀的李家坡企业，都做出过什么成绩，取得过什么样的辉煌。

这一套动作下来，虽说看着就是很一般的商务活动，但是却让那些小动作直接消弭于无形。

如果是陆地这边自己内部的事情，其实很多时候哪怕是天王老子下凡，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天王老子也不干净，他不会动手的。

哪怕就是动动手，也是象征性的罚酒三杯，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不把那重若万钧的东西拿到台面上来，它就轻的还没有三两重。

但是问题一旦涉外的话，那么就会自己被端到台面上来。

他们这些人虽然胃口大了一点，能力差了一点，但是却不傻，要是他们是个傻子的话，估摸着人间蒸发可能不会，但是大概率会消失在他们所服务的地方。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如果离开了服务的地方，很多时候比让他们从人世消失还要可怕。

张铁心也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了原来自己也有幼稚的地方。

这个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只要我不去欺负别人，我非常守规矩，别人就会对我很友善，就会对我很和气。

如果新诚电子厂没有李家坡的金身护体的话，有些事情也不太好说。

其实，这个年代想要把销售网络铺往全国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

好多企业往往费心费力建立了销售体系，但是却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己的销售渠道卖得就都是别人家的东西了。

新诚电子厂能够如此成功的在各个省份都分别成立一个销售合资公司。

不是因为郝莾有多大面子，新诚电子厂有多么庞然大物让人觉得惹不起。

最简单，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有外面的背景。

李家坡这个地方，可是号称亚洲四小龙之一。

距离陆地这边最近的港九，对于陆地这边不管是男女老少来说，都是妥妥地现代和发达。

那么李家坡应该也是如此吧。

既然如此，那新诚电子厂应该也很厉害吧。

它都这样厉害了，那我们要小心谨慎地对待它也没有错是吧。

这样一套自己给自己加戏的流程结束，倒是使得铁心老师收购的过程很顺利。

当然了，铁心老师哪怕在很顺利的情况下，也没有摆出很嚣张的样子，反倒是有礼有节表现得很得体。

这个时候，他的行为才被记住。

不过，大家记住之后说的话就有点奇怪了，为什么都在夸新诚电子厂不愧是李家坡的优秀企业，就连陆地这边的员工，做起事情来都有礼有节。

张铁心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

不过，好在事情都办妥了，能够搞到新诚电子厂总厂这边的工人，把他们也都挪移了过来。

不能够和不能够愿意过来的人，张铁心也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有限的开工。

理论上来说，新诚电子厂的总厂在陆地这边也算是一个边陲，在那里想要把商品运送到其它地方，路途还是有一些遥远的。

按照道理来讲，应该在其它地方建设一些厂子，如此一来不管是运输的速度还是成本都会得到降低。

但是，还是那样的一个原因，不是一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合适，就是和在这里生产的。

有时候人文方面的因素，反倒是比地理更重要。

若是在某个地方把组装的产线都落下去，工人也培训到位，大量的原材料也都进厂，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东西都被扣住，生产出来的东西归属权不在自己，那就没有办法了。

张铁心把他的这个疑虑和郝莽说了，郝莽这边直接找到了陈明辉，问他那边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陈明辉知道这个消息一点都没觉得麻烦。

众所周知，李家坡是个本土面积很小的地方，在这个国度想要寻求发展的话，最好的出路还是在本土之外拥有了比较大的成就和功劳之后，再回到本土取得一个更高的位置。

而陈明辉在陆地这边，最大的收获就是在新诚电子还是一家很小很小的企业的时候，就和它绑定在了一块。

之前他还犯愁一件事情，就是绑定的时间有点太早了，如此一来，李家坡的同仁们想要分到一口羹不容易。

可是，若是别人不会吃到自己那一份好处的话，又凭什么会为自己这边说好话呢？

自己所取得的功绩，又如何被广泛认可呢？

如今郝莽问他能不能解决在外面办厂的事情，这对于陈明辉来说机会来了。

陈明辉已经很熟悉郝莽了，他知道郝莽不是一个看到别人能够拿到好处比要了自己的命还严重的人。

他清楚郝莽不吝啬给别人分润好处，于是他便仔仔细细地把这里面的利益纠葛和得失都说了一遍。

他这样做倒不是因为他为人正直，只是因为他觉得新诚电子越是壮大对于自己的好处就越大。

而新诚电子厂如果越来越壮大，那自己就要把和郝莽的关系绑定的更加紧密。

这种紧密还不是虚幻意义上的那种紧密，而是要做到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要让郝莽兄弟产生猜疑。

因为一旦今天有猜疑的种子埋下了，明天就会发芽，后天就会成为一个参天大树，大后天就会成为一个谁也解释不清的巨大矛盾。

而若是新诚能够活到大后天，那个时候的郝莽可就不是今天的郝莽了。

哪怕他依旧像是今天一样，不会怎么算计自己，不会可以让自己倒霉。

但是总会有数也数不清的手下们，会自动帮他做这样的事情。

哪怕这不是郝莽的本意，当郝莽问起来怎么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谁谁谁的时候，也只会有人稍微解释一下，然后郝莽最多感叹一句，“可惜了。”

自己既然已经能够预料到这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明辉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还有策略，以及各方各面会分到的好处都说了一遍。

郝莽点了点头说没问题，就这样去做吧。

陈明辉也放心了下来。

陈明辉走后，郝莽望着窗外依照着自己的想法而实现的景色稍微发了一会呆。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思路的话，自己哪怕能够穿梭于两个时代，做多也就把现代的东西拿到九零年来卖一卖，把九零年的东西拿到现代卖一卖。

这种纯粹是一种体力劳动，哪怕自己搬运的东西是最赚钱的古董，到现在为止赚到的钱可能也没有开厂子赚得多。

郝莽突然有些好奇新诚的产品和厂子如果开遍了全国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可奈 张可奈今年十六岁是个初中毕业生。

以她的成绩，不管是高中还是中专，她理应都能够考上。

只不过，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她最后没有能够继续上学。

不上学后家里也不养闲人，要她赶快嫁人。

她刚开始开一副听话的样子，彷佛承认了自己的命运，然而，有一天夜里她带着自己的毕业证，就跑出了村子。

夜里村子通往外面的路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一丝灯光。

她在星星和月亮的光芒下慢慢地走着，直到走到了天亮，才终于到了镇里。

她的两只脚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彷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她在镇子里也没有赶多停留，买了一张通往县城的汽车票。

她到了县城后，又买了一张去省城的票。

到了省城，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连吃一顿饭都不够了。

她又在路边走了好久，终于看到有地方招工，才安顿了下来。

这家工厂是一家电子厂，生产的玩意是一种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机器。

她负责的是测试工作，每一台生产好组装完毕的机器，她都需要把它们接上电源和视频音频信号线，测试机器是否能够正常显示画面，她还需要捏两下手柄，确定上面的每一个按键都是好用的。

她在这里工作虽然累了一点，枯燥了一点，但是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并不少。

她一直以为这家工厂一直就是这样，直到又一次她听老工人们闲聊才知道，这里有这样的待遇也没多长时间。

听说是因为有一家什么工厂要求的，他们现在生产的产品，都是那个厂子的品牌。

人家说了，你如果想要继续生产我们的产品，就需要按照我们的规则来办事情。

她工作了几个月，再加上加班也加的比较多，她终于攒下了一些钱。

不过，她也并没有忘记了解外界的消息。

厂子里每天都会订购几份报纸，实际看的人不算多，可是她却每天都坚持地看，因为她相信这里面一定会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内容。

她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翻阅着报纸。

她忽然看到了一个消息，上面说某部门招聘新职工，要求女性，初中学历以上，她觉得自己的条件都符合。

然而，下面还标注了，需要懂电脑打字。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职位招聘的原来是档桉录入员。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电脑时代即将来临，这个部门决定把所有的纸质材料，都录入到电脑里一份吧。

张可奈虽然很感兴趣，但是她却不会打字呀。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哪里能学习电脑打字呢？”

或许是福至心灵，她这时候突然听到了女工们的聊天，他们说那个让他们生产机器的厂商，最近要开始制作一种新的机器，这种新的机器能够打字，但是比较复杂。厂里面最近要统计需要去培训的职工，她们在想要不要报名。

她们讨论讨论着，就讨论到去培训了能多拿钱么？

当她们发现好像辛苦受累之后，也拿不到更多的钱后，就放弃了报名的想法。

但是张可奈的心，却被那一句“好像能打字”给吸引住了。

她觉得自己要去看看这台机器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赶忙下楼和线长报名。

线长原本也被这个事情搞的很焦头烂额。

因为上面要求要有多少个报名培训的人，可是去培训了不光不涨工资，培训期间也没有什么收入。

大家来到工厂里打工不就是为了赚钱，一个技能学了之后却对自己的收入没有任何影响，还会影响自己当下的收入，这样的事情谁会去做呢？

所以，张可奈来报名的时候，线长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张可奈也满怀着希冀，去了那家工厂学习。

如果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学会打字，是因为她每一天打工都很提醒吊胆。

她怕家里人找过来，把她抓回去。

她想或许只有自己进入了公家的部门，才会哪怕家里人找上来也不怕。

她不想浑浑噩噩地活一辈子。

她被送到了那个让他们生产机器的厂子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厂子原来叫做新诚电子厂。

这个厂子和她工作的那个厂子差别巨大。

不光厂区像是那种只有在画册上才能够见到的外国公园，就连这里的工人，笑起来都特别的阳光有自信。

她在这里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培训。

尽管她没有完整的看到一台“学习机”从头到尾的生产流程，但是她还是测试岗，她已经渐渐地熟悉了键位，也能够打出来字了。

只不过，测试岗需要的是确保每一个按键都是好使的，而且流水线生产还需要速度。

因此，她虽然每天都能摸到学习机上的键盘，但是能够用来打字的时间并不多。

她也曾经问过新诚电子厂的，她有没有机会买一台学习机，问一下多少钱。

厂子那边的员工告诉她，现在这还是测试生产阶段，不对外售卖。

她追问什么时候对外售卖，那边的工人说可能是月末，也可能是下月初，还有可能是下月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卖不卖看厂长怎么说？

张可奈见到这位工人提起来厂长的时候，一脸尊敬地表情，她心里想着，“那个厂长一定很厉害。”

只不过，这么一个厉害的厂子的厂长，一定是天上一般的人物，自己这辈子估计也不可能说上一句话吧。

张可奈又问了一下可能的零售价，被她询问的工人也只是稍微说了一个大概的区间，说可能是这么多，他也说不好。

张可爱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好像还差不多，要是能再多有一点就好了。

她打定主意回到厂子里的时候，申请多加一些班，再多攒下一点钱。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周培训结束的时候，有一个长得像是外星人一样的人，酸着一张脸过来给他们这些来参加测试和培训生产的人发钱。

她把装在袋子里的钱拿出来数一数，发现在这里一周，比在之前的厂子一个月的钱还多。

她生怕是对面发钱发多了，她怯生生地问，“是不是发多了，发成了一个月的了？”

那个酸黄瓜表情的外人人突然间倨傲了起来，他说道，“我们新诚电子厂的工资，就是这样的！”

张可奈和她身边的工人们，都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留在新诚电子厂。

有个人甚至直接问道，“我们能够留在新诚电子厂么？”

那个外星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已经承诺了，不会扣留任何协力厂商的工人。我们厂也有正规的招聘流程，如果你们想来的话，可以通过正规的招聘渠道过来。”

大家得到这个消息都比较得失落，还都以为能够直接留在这里呢。

这样好的待遇，哪怕是能够来参与招聘，竞争者的数量也一定会很多。想要在这么多竞争者中胜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随着他们现在所在的厂子，开始为新诚电子厂生产产品，他们所在的厂子现在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求职者。

他们害怕自己万一来新诚电子厂这边应聘，结果辞掉了原来厂子的工作也没有应聘成功，想回原来的厂子都回不去，那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于是，他们压下来了心中那种强烈地冲动。

张可奈对于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冲动的，她现在最想的还是拥有一台学习机，然后真正的学会打字。

她会去之后，每天都会等待这个机器什么时候发售，终于有一天她在食堂的大电视上看到了“小状元学习机”的广告，她第二天就到商场买了一台回来。

她有想办法和食堂的管理员说，晚上食堂关门之后电视机借给她用。

食堂管理员对于这个要求倒是没有拒绝，他唯一说的一句话就是，“可以，得加钱。”

好在张可奈手里还剩下一点钱，她也就答应了食堂主管的这个要求。

于是，她每天白天在产线上检查游戏机，晚上就在食堂里练习打字。

虽然每天困了点，累了点，但是按照学习机上的教程，打字的速度还是一天天比一天快。

即将考试的前一周，她去报了名。

回来的当天晚上，她发觉自己终于能不看着键盘，眼睛只看这电视屏幕就能打出来字了。

正当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在考试之前练习的更优秀的时候，食堂里突然进来人了，把她的学习机没收了，告诉她食堂在休息的时候，不能够随意进入食堂。

张可奈一瞬间有些崩溃，不过她没有闹。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闹的话，很可能会被关起来，然后错过考试的时间。

她依旧每天白天照常上班，晚上没有学习机可以联系了，她只好拿了张纸，在纸上面画出了键盘练习打字。

只不过，这种凭空想象的联系方法，终究还是比不上真的有一副键盘和一台学习机的。

等到考试那一天，她向厂子里请了假，来到考试的地点，越是排队就越是忐忑。

她在这一路上听到了很多人都是在用小状元学习机练习打字。

她想到自己已经有足足一周没有碰过小状元学习机了，自己一定比不过他们吧。

等到考试轮到了她的时候，她第一次坐在真正的电脑前，双手放在键盘上都有些发抖。

验证了学历之后，考试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给一张手写的文件，然后在规定的时间打完。

具体的考核标准，其实就是打字的速度和打字的准确率。

电脑上使用的这个输入法，张可奈最开始还有一点不适应，但是当她打了几个字之后，就变得适应了起来。

简单来说，这个输入法和小状元学习机上的输入法没有什么差别。

都是联想式智能输入法。

只不过反应速度更快。

要知道，小状元学习机上使用的芯片还是MOS6502的魔改型号，原版的6502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产品了。

学习机使用它的原因，还是因为游戏机使用它，游戏机实用它还是因为壬天堂当时在做技术选型的时候，就选了这个在当时已经出了小十年，除了便宜没有什么优点的芯片。

小状元学习机目前的流畅程度，已经是新诚电子厂的全体同仁能够做到的最好效果了。

芯片设计小组那边，最近正想要设计一种全新的芯片。

郝莾想都没想，就说找一找，嘤国有一家叫做RAM的公司，能入股就入股，能收购就收购，用他们的这套标准和设计思路设计芯片。

哪怕在陈明辉在内，也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公司。

但是，既然郝莾已经提出了要求，那么大家就朝着完成这个要求的方向努力。

陈明辉通过李家坡的外事体系，很快就找到了嘤国的这家RAM公司。

这家公司才刚刚成立，他们所拥有的核心技术，就是所谓的IP核心设计。

只要你购买了他们的核心方桉，然后再根据需求将所需要的核心堆叠在一起，之后进行流片生产，获得的就是一款定制芯片了。

IP核目前看来最大的优势来说就是省事。

只不过，这家在剑桥刚刚成立的公司，实力还比较孱弱，资金也不算多。

郝莾这边虽然在陆地那边有钱，但是却变不成嘤国的法定货币。

陈明辉因此就进行了特别申请，由李家坡的银行出面，一面收购郝莾手中的陆地这边的货币，然后另一边换成嘤国那边的钱。

这样一进一出之后，郝莾就成为了RAM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毕竟这个初创公司的这个思路，就连创始人都不觉得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郝莾觉得一定能成功，是因为到了移动设备时代，不管是睾通还是花为，亦或是平果，这些拥有自主芯片设计能力的顶级厂商，选择的都是使用RAM的IP核，在这上面进行魔改。

郝莾觉得从学习机走到掌上学习机，新诚电子的下一步应该是做受众范围更广的掌上电话了。

毕竟，现代的世界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有手机，而且还很可能不止一个。

第一百九十七章 磁带机 张可奈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把整篇文章打完的时候，甚至还有时间来得及检查一下。

除了有两个地方标点符号用的稍微有点问题之外，全篇文章竟然没有一个错字。

她这时候左右望了望，发现身旁的人还没有打完。

不过，她的动作把监考的老师引了过来，让她把文档保存就离开了。

张可奈离开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她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被录用。

她虽然觉得自己打字的速度和准确率还行，但是她自己在打字的过程中，耳边也响起了同样是考生的打字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比自己打的慢。

而且……她在村里的时候还听村里人说过，“无论到哪里都看关系”。

她有点小怀疑，哪怕就算是自己的成绩没问题，可是自己却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张可奈稍微有些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厂子里。

厂子里也没有人问她去干了什么。

不管是工人还是老板，脑海里想得都是赚钱，想要赚钱。

录入员考试结束了。

考官们开始检查考试成绩。

他们使用电脑使用的很笨拙，哪怕就是连最基础的操纵着鼠标点在文件上，他们都是一板一眼的横向滑动一下停住，然后再竖向滑动一下停住。

他们打开一个文档，然后并没有直接在屏幕上进行阅读，而是把这篇文稿打印出来，之后再针对文字的文稿进行审查，找出上面可能有的错别字，遗漏句等等问题，甚至就连标点符号的错漏也会详细的标注出来。

一张一张卷子搞定，每一个卷子上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问题，直到张可奈的这一篇，他们竟然没有找到一个错漏。

“这是……”

“怎么一个错别字都没有？”

“咋连标点符号全都对？”

几个考官互相看了看，彼此狐疑地问道，“你泄题了？”

他们都愣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你们没泄题？”

还能不能基本上的信任了。

录入员之所以只要求初中毕业，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有很多人想这成为一个萝卜坑，能够安排一些自己那边的人过来。

虽说泄露题目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但是终归可以用各种“我没有小心”解释过去。

拿到了题目的考生，差不多提前了一周，就是针对这一篇文章进行练习。

照理来说，哪怕是一个不会打字的人，数天如一日的打同一篇东西，都不会出现什么错漏了。

可是，之前的考卷哪一篇没有问题呢？

就算是只猪都没有这么笨的好不好。

他们犹豫了一会，看了下打印出来文件上的名字，有人问道，“这个张可奈是你们谁的人？”

一个个都摇了摇头。

为首的那个考官说道，“既然谁的人都不是，那就选他吧，这对于我们来说都公平。”

“正好说我们这次管得严。下次再有人员录用，得加钱……”

如此一番商讨下来，位置就已经定下来了。

他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就是这一次的招聘，确实有配合小状元学习机销售的心思在里面。

哪怕就是他们无法无天惯了，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敢怎么打马虎眼。

他们若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也不能平稳地工作这么多年，而没有出现什么事情了。

张可奈回到厂子工作后，最开始的几天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连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买下的学习机也没有去要，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按照要求完成任务量，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别的女工下了工之后，喜欢聚集在一起去吃一些好吃的东西，或者去逛街消遣一下。

她则是会在每天下工之后把报纸都看一遍。

这天，她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报考录入员的那个单位，放出了录用名单。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阅读，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瞬间喜极而泣，一种颇为复杂地情感充斥着她的胸膛。

她噙着眼泪将报纸合上，提着一个小红桶把所有的自己的物品带着去办公室申请离开。

办公室里的负责人，见到这个日常时候普普通通的女工想要离开，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不应该放她走。

反倒是反常的劝了她几句，和她说外面别的厂子打工，绝对没有这里打工舒服。

张可奈也就没有暴露自己已经被录用的消息，她的眼睛不算是很大，但是炯炯有神，她很坚定地说道，“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谢谢您。”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如今这间工厂里不能出现强制留下工人的事情。

因此尽管办公室的负责人觉得这个女工好像是还可以的样子，但是他也依旧没有办法强行把她留下。

不过，他也想起来了她好像是被没收了学习机的那个女工。

他说道，“既然你要离开，那就把你的工钱也都结给你，你之前还有一个学习机被没收了对吧，这也还给你。”

他说完就开了一个条子，张可奈带着条子到了门卫室之后，门卫室的大爷也放她离开了。

她把学习机横在红桶上，一点点地走到了她被录用的那个单位。

收发室的大爷见到这样一个姑娘走过来，问她是做什么的。

她拿着报纸说，“我被这里录用了。”

收发室的大爷可能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八卦的能力却很强，有很多消息他都会知道。

当他得知眼前这个女娃就是被录用的那个小姑娘之后，他走出收发室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两下。

张可奈被他盯的有些不舒服，她问道，“怎么了？”

大爷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情，没事情，快进去吧，快进去吧。”

他说着就把门打开，让张可奈走了进去。

张可奈上一次虽然也进来过，但是那时候来这里和这次来这里的心情截然不同。

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只想着考试的事情，一路低着头走路，根本没有闲暇时间看看周围是个什么景色。

她今天算是有一些闲暇的时间了，她终于有心情看一眼周围的样子了。

这个单位的面积不算大，建筑都是五六层的小楼，与新诚电子厂那边用了全新理念盖起的建筑不同，显得有些呆板和老气。

可就算是如此，也比她曾经见过的老家的镇子里最气派的单位还要更气派一些。

“这里应该能保护我了吧。”

张可奈不认识路就想办法找人问一下，她问了三次之后，终于到了自己报道的地方了。

她报道了之后，分到了一间小小的宿舍，也没有引起单位什么轰动地样子，就是让她明天准时来上班报道，工作职责就是把纸质档桉录入成电子档桉。

这个单位这里，虽然没有什么波澜。

但是在整个的社会面，小状元学习机，却引起了不少的风潮。

虽说如今是下海经商的高潮，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是厌恶风险，喜欢稳定的事情。

而在陆地这边，最稳定的事情莫不是在单位里工作。

因此，别看像是录入员这种职位看上去收入不算是很高，但是如果能考进去的话，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他们之所以厌恶风险，是他们不光见过大老板赚钱，还见过小老板破产。

与赚钱的大老板们相比，破产的小老板们更多更多。

甚至每个家庭都有一些自己的亲戚，都有几个这样破产的小老板。

如此一来的话，大富大贵的梦想离大家反倒是越来越远。

而这一次放出来的岗位，全都要求会打字，哪怕不是录入员的岗位。

甚至，据说有的单位，竟然有一点关系都没有女生，能够凭借着一个字都没有打错，就成功进入到单位里上班，这样的事情在他们以前看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就赶紧买啊。

他们对于买小状元学习机爆发除了巨大的兴趣和积极性。

再加上电视里每天都会播放一些大鼻子和学习机的广告，学习机竟然就此竖立起来了一种很证明的形象。

尽管它的售价比不带键盘的游戏机贵了足足一百块钱，但是那些绝对不会给自己家孩子买游戏机“玩物丧志”的家长，却纷纷大方的给自己孩子卖起了“学习机”。

这一串的转变就像是魔法一样。

不光是新诚电子厂里的人觉得神奇，就连岛那边过来的三人组，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他们也经过这个奇迹之后，更加坚信自己的掌上词典能够取得成功了。

不过，好记星想要进入量产化，还有很多步骤要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原本只能去曰本找曰本厂商采购的零部件，如好记星的屏幕，在新诚电子厂二期工程上线之后，已经能够在这边自己进行生产了，甚至各项参数都不比曰本那边差。

虽说许多人都觉得如今科技最发达的地方是米国。

但是，从事电子工业的人却知道，如今电子工业的中心还在曰本。

不管是他们在陆地这边还是岛那边，进行一个设备试生产的时候，都会选择用曰本的零件进行试生产。

没有其它的原因，就是因为曰本的元器件一致性最好。

米国那边或许能够生产出性能更加强劲，各项指标更强的部件，但是他们的一致性并不好。

也许用得这个元器件还不错，另外一个就很差。

再加上价格的因素，总而言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未来的科技主导应该是曰本才对。

不过，这个世界上哪有孤立发展的经济。

曰本这边经济发展成这个样子，已经被米国开始收割了。

岛那边的三人组虽然雾里看花，但还是觉得能够自己掌握生产线，那才是最好的。

虽然新诚电子厂也不算是他们自己，但是他们却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新诚电子体系下的一员。

裴文浩别看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刺头，但是他没事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却是看书。

他曾经仔细研读过曰本和半岛南边的电子科技发展史，再加上置身其中岛那边的电子科技发展史，他对于目前他们三个人和新诚电子厂的关系，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信心。

因为，只要新诚电子厂还能继续扩大规模，扩大市场，那么他们哪怕做的没有那么优秀，也会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而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他们最初的梦想，只不是摆脱华联电子，不背锅。

能够进化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事情了。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原本他们还担心华联电子那边找他们的麻烦，但是他们最近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由于种种原因，华联电子已经放弃了找他们的麻烦了。

其中最大的原因，好像是因为新诚电子的背景原因。

新诚电子虽然主要设立在陆地这边，但它实际上却是有着李家坡那边强力支持的企业。

甚至，对于许多私营企业来说，在陆地这边很难办成的事情，李家坡那边出面，都能够比较轻松的办成。

他们怀疑他们能够被放过，甚至连拿捏都没有被拿捏，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反正，他们进入了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既没有后顾之忧，又不用担心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在愉快的工作氛围下，尽管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来搞好记星，但是好记星还是渐渐有了雏形，离量产化越来越近了。

仲山电子厂那边，赵咏评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

不过，他和几个在这边的老班底说了他的想法后，老班底最后只有不到五分之一想要和他走。

其它人觉得赵咏评这个决定是不明智的。

明明能够继续在这里拥有稳定，为什么要去冒险呢？

总而言之，他和几个老班底到了省城之后，搞了一个新的企业，新企业的名称叫做“日日高”。

主要生产的产品，一方面还是学习机，另一方面则是他思考了很久，才决定制作的磁带机。

他要打造一款具有“超高音质、超强纠错”能力的磁带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团队的作用 赵咏评带出来的这几个人顶了很大的压力。

仲山电子厂虽说也有拮据的时候，可是那毕竟是吃国家饭的。

工资可能一时之间发不下来，可是饭却少不上一口。

可如今和小赵厂长一起脱离开了国家的序列，这对于他们来说，压力多多少少有些大。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就是能赚钱才有饭吃，不赚钱就没有饭吃。

而现在赵咏评手里除了有这样一群愿意跟随自己的人外，就只有钱了，其它什么都没有。

赵咏评带他们来省城，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离供应链更近，工人也更多，有更多的机会。

他没有着急弄工厂，而是先组下一大排民房就开始招聘工人。

最开始让工人生产的产品还是游戏机和学习机，这没有什么难度，全散件都是从新诚电子厂那边进货，属于全散件组装。

用来维持现金流，确保有收入和用来培训工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赵咏评也没有过度关注这部分事情，他把整个的生产管理，交给了一位跟着他过来的车间主任。

这位年纪已经超过四十岁的车间主任，之前一直以来都很保守，不管是用它自己的话来说，还是别人对他的描述，他都是一个十足十的“老古董”。

就连他的家里人都嫌弃他做事情过于一板一眼，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规章制度才做。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的是，他是从重工业工厂转业来电子厂的。

重工业工厂安全生产大过天。

规章制度制定在那里，哪怕特别繁琐，也都有它的道理。

因为，它的设置一定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吃过亏，受过伤，甚至付出过生命。

他觉得与其害怕麻烦，还不如更关心自己的生命。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他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只会循规蹈矩的人，当他做出了跟随赵咏评离开厂子的决定的时候，所有人才会一片哗然。

要知道，赵咏评在即将要离开前，几乎所有认都知道了他要离开，也知道了他正在召集人一起离开。

但是，这些人尽管对于不久前的苦日子还记忆忧心，但是却在稍微思考后，就放弃了和赵咏评一起出去。

按理来说，大家作为普通人都如此厌恶风险了，这个循规蹈矩的人不是应该更加厌恶风险么？

然而，事情却并非是这个样子。

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要和小赵厂长一起离开？”

他的回答很简单，“只有经过披荆斩棘，才有机会躺在功劳簿上吃饭。”

有人问他，“如果小赵厂长失败了怎么办？”

他笑着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他怎么会告诉这些人，小赵厂长很难失败呢？

首先，小赵厂长是从北面过来的，不管如何，他的人际关系或者说是人脉，甚至比仲山电子厂的上一级管理都要更多一些。

除此之外，他比别人更清楚仲山电子厂能够恢复盈利的关键，那就是来自于省城那家私营企业提供的芯片。

如果说他在小赵厂长在去省城借钱之前，还会有一些忐忑的话，在小赵厂长从新诚电子厂拿回来那笔巨款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放心了。

若是小赵厂长自己创业失败了，他也一定有地方会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或者无缘无故的恨。

新诚电子厂能够这样放心的将一笔巨款交给小赵厂长，最大的可能就是小赵厂长和他们有非同一般的关系，至少也是那边很看好小赵厂长。

哪怕对面所作的这一切，仅仅是一场类似于千金买马骨一样的作秀。

那作为作秀的主体，下场也一定不会很难过对吧。

言而总之，小赵厂长虽说行为看似是在冒险，但实际上却是有准备的一战。

只不过，小赵厂长想要做事情的话，他自己是做不完的，而那些他在北方那边认识的人，以及省城那个供货商的人，都不是很合适请过来用。

只有和小赵厂长算是共患难过的仲山电子厂的人，更加适合作为自己人来用。

他虽然只懂生产，不懂技术啊、研发啊、销售啊这些事情。

但是，他觉得小赵厂长不至于连生产都放弃了吧。

若是待在仲山电子厂，或早或晚产线一定又会停下来，到时候自己唯一拥有的这一点本事，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还不如出来尝试一下，这种风险极低，还不会伤及自己生命的事情，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他心里有了底，对于现在的条件也不在意，在别人看来租民房来生产产品，已经很是寒酸和辛苦了，但是他也没有抱怨。

哪怕在没有流水线生产似乎一定要有的电动轨道的情况下，他也用人力勾勒出来了一套流水线生产的管道。

他规划好了堆料区，规划好了传递流程。

虽说是在民房这样一个生产条件下，但是也井井有条的开始产出产品了。

工人们虽然都是生手，但是经过他的教导和管理，生产效率也在逐步提升。

作为生产车间使用的平房，虽然一进去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颇为简陋的感觉，但是那些正在生产的工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专业。

赵咏评见游戏机和学习机的生产成功落地，他整个人也放心了下来。

他之所以放心，是因为他觉得作为初创企业来说，有得生产，人心才会安定。

生产赚不赚钱甚至都不重要，要有一个像是重型船锚和定海神针一样的东西，让大家安定下来才最重要。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赵咏评想要做的就是拥有“超强纠错、超高音质”的录音播放磁带一体机了。

他在仲山电子厂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部分的技术验证。

想要达到他要的效果，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需要加入芯片进行相应的辅助运算。

磁带机的磁带，是通过模拟的形式记录下来的数据。

所以，理论上来说可以不使用芯片，只采用纯机械结构，就能够播放出来声音。

但是，正是因为输入和输出的是模拟信号，不管是磁带本身磁粉的颗粒度，还是读取磁粉的过程，哪怕就是如今市面上主流的翻录磁带的翻录时的状态，都会影响音质。

而这种影响在纯机械的层面上是解决不了的，想要解决就需要加入芯片，在附以一套算法才行。

好在，这方面正是赵咏评专业的地方。

赵咏评最专业的地方，其实还是这种技术上的事情。

所谓的厂长，不过是一种被人踢出北面的一种操作而已。

人家在踢走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仲山电子厂是个什么样子，按照道理来讲，他已经应该永世不得超生，随着这个厂子一起烂在仲山电子厂。

哪里能够想到，他能够遇到郝莾这种在常理之外的贵人，竟然意外的将仲山电子厂救活了。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仲山电子厂作为一个烫手山芋，一瞬间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不善于进行这种斗争的赵咏评，没有意外的再一次的失败了。

而他这一次选择了自己出来，没有选择走新诚电子厂走的赛道，他始终觉得生活在新诚电子厂的阴影之下，吃一些新诚电子厂没有吃完的残羹剩饭，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他没有想到仲山电子厂那边竟然把这样一个权宜之计，当成了是版本答桉一样的东西。

他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

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确定供给自己货的新诚电子厂，会不会某一天就不再供货了。

这种生命都被抓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所以，赵咏评在磁带录放机上，就想采用更加通用的芯片。

用这种通用性更高的芯片，这家供货商不供货了，还能有其它供货商供货。

只不过，缺少了新诚电子厂那边才有大容量存储芯片，会在开发阶段增加一点难度。

但是，对于赵咏评来说，这正是他的技术能够解决的范围之内。

仅仅三周的时间，赵咏评就完成了样品的试制工作。

同样的一盘磁带，放到一台普通的磁带播放机里和他制作出的原型机里，音质的确有了差别。

原型机的音质更加的清澈，虽说难免有一些“电子味”，但是都听磁带了，应该也没谁追求高保真和还原了。

赵咏评还分别测试了来自于曰本的原装磁带，以及陆地这边大厂生产的磁带，还有陆地这边小厂生产的磁带。

三种磁带在普通的播放机上，播放的效果差别明显。

特别是小厂生产的磁带，不光音质特别差，磁带还很容易就会打结把磁带机卡死。

而在原型机这里，虽说不能完全保证音质没有变化。

但是，就算是最差的小厂生产的磁带，音频的效果，也能够达到曰本那边磁带的九成左右效果。

而这对于没有播放过曰本磁带的普通人来说，就可以算得上是极高的音质了。

赵咏评这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而录音和翻录这两个事情上，赵咏评也耗费了很多功夫。

录音要有麦克风，普通的录放一体的磁带机，也就只有一个录音的麦克风。

录到了什么就是什么，有杂音，有机器转动时候的底噪，这些都会被录进去。

赵咏评在原型机上使用了两个麦克风，这两个麦克风分别位于机器的两侧。

他又进行了算法上的优化，两个麦克风就像是人的两个耳朵一样，听到的声音是有细微差别的。

而着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就足够分辨出哪些是底噪哪些是噪音，从而将它们用算法剔除掉，确保最后录入磁带的声音，是相对纯净的声音。

而翻录的部分，其实和播放的部分大同小异，在翻录的这一部分，赵咏评会对原版磁带释放出来的数据进行一定的“修正”，再灌入到路写入的磁带中。

这样虽说不能尽最大可能的保持“原汁原味”，但是却能最大程度保持“纯净”。

如此三个功能的测试都可以成功，那么就可以进入量产前的最终确定款了。

虽说它的功能强大，但是它毕竟用了很多“先进”的硬件，不可能和那些纯机械结构的磁带机去比拼价格。

因此，如何在外形上就让它看起来很贵，很值得那个价格，就成为一件重中之重了。

这方面赵咏评不擅长，但是他带走的团队里，有适合做这样工业设计的人。

这位设计师，在仲山电子厂处于很边缘的位置，因为仲山电子厂的产品都不需要什么设计。

只要能够生产，能够有稳定的使用者，就不必去在乎外观上面的事情。

当初某任厂长处于不知道什么样的想法，录用了这样一位设计师，可是却一次都没有用过。

但凡有能力的人，都会有抱负和脾气。

他知道自己无论是在哪里，可能都不会有自己想要的设计工作，他就开始了整日酗酒。

也因此，这个醉鬼成为了仲山电子厂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而随着仲山电子厂渐渐没有订单，工资发布出来了，已经有了酒瘾，也就是酒精依赖症的他，一天不喝酒就浑身难受。

他也只能喝更加廉价的酒。

这个年代，是商业蓬勃发展的年代。

喝酒的人多，没钱的人也多，便宜酒就有需求。

而粮食酿造的酒，或者是食用酒精，价格终究是高了。

有人为了追求利润，就会将工业酒精冒充食用酒精卖。

工业酒精的来源复杂，但不管是什么来源，都会有一个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含甲醇。

甲醇和乙醇不同，它的毒性更大，稍微一点剂量就会失明。

如果不是赵咏评挽救仲山电子厂足够及时，也在仲山电子厂能发工资之前，就自掏腰包给这个就会买了一些白酒。

或许，这位有许多珍藏设计图纸的设计师，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失明的废人了。

也正是因为种种羁绊，他选择了跟随赵咏评离开仲山电子厂。

选择在这样一个平房里，将自己毕生积累的工业设计的功底，都释放在这样一台播录一体磁带机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向前进 最终设计出来的成品并非是现在主流磁带机四四方方的模样。

纯白色的机身，配上稍微带一点弧度的曲线。

看上去既典雅的同时，也还保有着一丝未来的科技感。

这台机器不光读取磁带内容的机械结构进行了重新的优化，就连用来播放声音的喇叭，也进行了专门的调整。

虽说还是纸盆喇叭，但是整个音响的参数，与其它粗制滥造的喇叭相比，有了指数级的提升。

用这样的一台机器播放磁带，虽说不能够获得“高保真”的体验，但是却能够听到一种清晰和清澈的声音。

而对于普通的消费者来说，这种声音才是他们想要的。

赵咏评也不是完全的凭空想象，他把原型机和主流的竞品拿了出去让路人听听看，基本上所有路人都觉得赵咏评这台原型机的声音更好，更加的喜欢。

甚至，还有一些扛着磁带机到处跳舞的潮流青年问赵咏评那台声音更清晰的机器在哪里能买到。

赵咏评只能回答需要等一段时间，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赵咏评虽然也知道如今扛着磁带机到处跳舞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是哪怕数量再少，也是一部分顾客。

他给对方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对方也很开心的表示如果有了成品，一定会来购买的。

不过，与这些人相比，赵咏评更在乎的市场，还是家庭和教育市场。

如今英语的地位越来越高，可是全陆地这边英文水平的足够的教师，一共也没有多少人。

或许单词和语法想要背下来还不是什么难题，但是发音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使用磁带机来播放英语了，赵咏评认为这在至少十年的时间里，都将是学习英语口语发音和听力的主流方式。

那既然如此，开发一台拥有更加清晰的音质，音量更大不破音的磁带机，就是一种硬性需求。

先不提有多少个家庭是潜在用户，就是全陆地这边茫茫多的学校，都是一片广阔到几乎无垠的市场。

虽说赵咏评还不太清楚怎么才能够和学校达成合作，毕竟他也知道类似于学校这种地方，并不是机器的性能好，更加适合孩子们学习就会被采购的。

这其中有些弯弯绕绕，不太适合赵咏评懂得去做的。

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他觉得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的。

就算是不去找郝哥，向徐老哥请教一下经验，应该都能有些收获。

赵咏评也是想到就开始做，他立即给老徐打过去了电话。

老徐对于赵咏评这个小伙子本来就有些好感，更何况郝莾对他青睐有加之后。

他立马应邀到了赵咏评的工厂。

老徐看着这一大排的小平房说道，“小赵兄弟你这里的条件还是真的有点艰苦呢。”

赵咏评没有像是老徐一样感叹什么，他说道，“我觉得我们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您看我这里能遮风能挡雨，这不是很好了么？”

“哈哈哈。”老徐哈哈大笑了几声，“你还真是知足常乐啊。”

赵咏评没有继续寒暄，他往屋里走了几步，拎出来了一个纯白色的磁带机，他说道，“徐老哥，这是我们自己设计制造的磁带机，用它播放出来的声音很清澈，我想把她卖入到学校，您有什么办法么？”

“嗯……”老徐托着下巴沉思道，他眉头有些紧锁，他思考了半晌之后说道，“你是想走郝老弟那边的渠道，还是不想走呢？”

赵咏评连思考都没有思考说道，“我当然不想走那边的渠道。”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太好，于是他又说道，“我已经那么麻烦郝哥了，不想这点小事儿再麻烦他了。”

“这样啊……”老徐的眉毛挑了挑，“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赵咏评追问道。

老徐卖了个关子，他说道，“你能承担多少台磁带机不赚钱的成本呢？”

“我……”赵咏评算了下，“三百台没问题。”

“那就好。”老徐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直接，你听我说一下你就懂了。”

老徐说道，“想要打入学校的采购，要么你给的回扣够高，我想这个你一定不是很喜欢对吧。”

赵咏评点了点头。

“要么，就是以不是卖货的身份去卖货。”老徐说道。

“什么是不是卖货的身份去卖货？”赵咏评问道。

老徐徐徐道来，“如果你这边能承担三百台不赚钱的成本，我就会建议你找三十家学校，你不说你要卖给他们磁带机，而是每一家捐赠十台磁带机，帮助学生学习英语。”

老徐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磕了磕，他说道，“光送了还不行，你要在这些学校举行一个仪式。最好是把那种学生都叫道操场的那种，你和这些学生说学那个什么来着？”

“英语。”赵咏评补充道。

“对！你和学生们强调学英语是以后不可或缺的一样能力。你要说，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强大了，与外国人交流越来越多了，我们如果不会说英语，那就会被时代淘汰。”

“学生会信么？”赵咏评问道。

老徐笑着摇了摇头，“学生们信不信不要紧，你看似说给的是学生，但是说给的是老师。老师们可以让学生们信的。”

他说道，“第一次接触也就到此为止，也不要多说什么，机器先让他们用着。你说你的机器好，这你光嘴上说不行，不能光看广告，也得看疗效。”

“然后，你把三十家学校都走一遍之后，回到第一家学校，以做回访的名义进行第二次接触。”

老徐吐出了一个烟圈说道。

“如果你的机器真的像是你说的那么好，那么这个时候应该就会有老师主动和你聊起这个机器的价格了。”

老徐磕掉烟灰继续道，“学校采购老师当然说了不算，但是老师说的话家长可听。若是老师觉得你的磁带机好，哪怕不让学生一家买一台，让全班同学集资买一台在班级里用也行不是？”

“这时候，你要是想要订单更多，那就可以给老师一些回扣。你要是不想要让自己的名声坏了，那也有操作的办法。”

“比如说，你市场价卖五百九十九，你给老师的价格就是四百九十九。”

“这个老师如果是想要赚钱呢，就和学生们收五九九，她有一百块钱可以赚。要是她不想赚钱呢，那就和学生们收四九九。”

“你看你这样，既让想拿到油水的人拿到油水了，又让不想拿油水的人可以不拿。你的销量既有了保证，又不会坏了你自己的名声和品牌的价值，这样岂不是更好？”

老徐把烟屁股扔到地上，用鞋尖碾灭，“哦，对了！优惠这个事情，我建议光明正大的给。比如说……叫教育补贴好了！这样一来的话，不光给了优惠，还赚了名声。”

赵咏评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学习到了了不得的知识。

他在脑中推演了一下，这套操作模式的确极度具有可行性。

如此一来的话，自己的磁带机真的能够在学校卖出去。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操作不用自己来，甚至不用找很优秀的人来。只要产能上来了，就可以大规模招募这样的销售员，面向学校进行兜售。

甚至，就连门店以及销售网络的铺设都不必那么着急。

而且，话说回来，只有磁带机这样一个产品的话，想要铺设一个完整而健全的销售网络，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因为磁带机很难支撑起这么庞大的一个量。

老徐见赵咏评思考了有一会，他才开口说道，“先期起步这样没问题，不过如果想要做大做强的话，小赵兄弟，我还是建议你去和郝老弟去谈一谈。”

“谈什么？”赵咏评问道。

“谈把你的磁带机，放到郝老弟的销售体系里去售卖。”老徐说道，“郝老弟那边，很久之前就已经有意识的把游戏机和学习机的销售分开了。我当时还有些奇怪，因为这看起来就是同一个东西。”

“但是我现在想通了，郝老弟把学习机独立出来，是想要打造一个全部是卖与学习相关的电子产品的店铺。”

“而你的磁带机，就是这样一个商品。最关键的是，你这个磁带机，如果你想要独立建立渠道的话，很可能支撑不起来这样一个庞大的渠道。因为，你没有郝老弟那么的钱去打广告。”

“我也是最近才明白了，想要商品卖得好，广告少不了。小状元学习机能够有这么高的评价，主要还是因为广告做的好，除了极少数个人之间的讨论，根本不会有人说它坏话。当一个东西，所有人都在说好话的时候，哪怕有人对这个东西不满，也不能说坏话了。”

“你要是有一天也能够做起这么大规模的广告了，再单独铺设渠道也不迟嘛。”

赵咏评听了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个我得好好想一想。”

老徐说道，“小赵兄弟，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虽然做的生意都看似独立，但是我们早就被打上了新诚电子的烙印。你或许觉得依靠新诚电子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觉得恰恰相反，我们能够依靠新诚电子，恰恰是我们能够大展宏图的基础条件。”

老徐说道，“靠着新诚电子可以避免减少很多麻烦，我这不是为了郝老弟贴金，而是为了你着想。”

老徐讲完，也没有留下来吃饭，坐上他的公爵王，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老徐如今的产业更大了，但是也更忙了。

他有时候越来越羡慕郝老弟，他的事业也越来越大，但是他却能够依旧保持着每天有大量的空闲时间。

并且，虽说郝老弟不管理什么实际的事物。

但是他本身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为他做事情的人，也没有因为他没有严格的监督就胡搞瞎搞。

那些担任领导职务的员工，虽然也不算是有新诚电子厂的股份，但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样，用自己的每一份力量帮助这个家做大做强。

老徐曾经也问过郝莾这是什么魔法。

郝莾回答道，哪里有什么魔法，我只不过是把他们当人了而已。

郝莾说完这个，反问道老徐，“徐老哥，你觉得我这里赚钱容不容易？”

“容易。”

郝莾又问道，“如果我不把工人们当人，我能额外赚到很多很多钱么？”

“不能。”

郝莾说道，“那不就得了，既然我把不把他们当人，我都能赚很多钱。那我把他们当人，反倒会给我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那我为什么不把他们当人呢？”

老徐听到这里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郝莾的想法并不是普遍的想法。

哪怕就是老徐，除了自己家的亲戚之外，他也没有把为他工作的人当人。

因为，他认为是有了他，才有这些人的工作的。

既然他们是依靠自己活着的，脱离自己之后，不说能不能活下去，日子一定会更差。

那反正他们也不会走，那为什么要对他们好呢？

甚至，老徐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很善良了。

因为他见过更多更多不当人的工厂主和老板。

和那些人相比，老徐这里已经算是好地方了，郝老弟这边就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存在的地上天堂。

老徐也由此想明白了，或许正是因为和外面有了对比，郝老弟这里的人，才能如此心甘情愿的在这里工作吧。

赵咏评在老徐离开后，立马开始生产样机，他打算先生产出十台来，按照老徐的方式尝试一下。

如果，这条路能够走通的话，赵咏评觉得自己的事业就一定能够做大做强。

原本离开仲山电子厂的时候，就算是他自己，心里也是有一些忐忑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这种忐忑，反倒是消失不见了。

他和他手下的“五虎将”们，一人提着一台日日高牌磁带机，想着学校前进。

第两百章 成功铺开 如今还是一九九零年，商业机构的魔抓还没有伸进校园。

赵咏评也是第一次做。

当他在教室里将自家的磁带机通上电源，塞入磁带，放出远超其它磁带机的清晰声音的时候，授课教师的眼睛瞬间亮了。

原来的磁带机，音量放小了听不清，放大了就破音。

再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杂音，往往英语听力放完了，孩子们一脸懵逼。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再读一遍。

这不光增加了她的工作量，授课的进度也大大的降低。

她心里寻思，如果班级里有一台这样的磁带机，我以后就省下好多事情了。

她暗戳戳地走到了赵咏评跟前，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但是有一股子书卷气的同时，还有一种刚强的感觉。

她悄悄地问道，“先生，这个机器要多少钱？”

赵咏评听到“多少钱”这三个字的时候，忽然精神一振，他说道，“市场零售价是五百九十九……”

英语女教师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觉得有点贵了。

赵咏评看到她的表情后，才继续道，“但是，如果是面向学校用户的话，我们有一个教育补贴，一台只需要四百九十九元。”

赵咏评这回没有等待女教师反应，他直接说道，“我们这次来贵校，会向贵校赠送十台‘日日高’磁带机。您如果比较着急用的话，可以先跟咱们学校申请。”

“对！对！对！我可以先申请！”英语女教师忽然间说道。

她一开始觉得五九九贵了，后面听到有教育补贴只要四九九，又觉得还像是能够占便宜了。

可就算是四九九，不管是让学校出钱，给一个班级配上一个，亦或是老师出钱自己买一个，那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学校一共有几十个班级，每个班级一个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今学校运营起来已经是捉襟见肘，再想要掏出这么一部分计划外的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让老师自己掏钱的话，也是不行的。

老师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工作是为了养家湖口，哪有为了工作而让家里过得拮据的道理。

而且，四九九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教师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百元左右，哪怕一个月能存一半五十元钱，那也要存小一年才能够买一台磁带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申请着使用，能申请到自然是一件好事，但若是申请不到的话。

英语女教师已经想好了，他一共教三个班的英语，每个班五六十个学生，如果孩子们都觉得磁带机有用的话，就让每个学生出个三五块钱，集资下来的钱就够买下来一台了。

但是，若是孩子们没有见过磁带机，肯定会回去和家长说老师乱收钱，到时候说不定家长还会来学校闹一闹。

可但是，若是让大多数学生都知道日日高的磁带机确实很好，让校领导也知道人家厂商送的十台磁带机，要抢着用才能用到。

那不管是家长还是领导，理论上来说，都应该会妥协。

毕竟家长总是希望孩子能够好好学习出人头地，领导也希望教学成绩更好，但是又苦于经费不足……

英语女教师觉得自己好聪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

她哪里能想到，她所思考的这一切，都是她身旁那个斯斯文文的小伙暗中引导的。

在一家学校赠送完十台磁带机后，赵咏评和他的五虎将们也都有了经验。

既然有了经验，在这样六个人都在一个学校，未免效率太低了一些。

于是，六个人化整为零，每个人每天跑两家学校。

上午一家，下午一家。

仅仅只过了五天的时间，三十家学校就都送完了。

而这个时候，一片平房改装而成的工厂，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工人在生产磁带机了。

学习机那边仅仅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在生产，每天能够制造出来的产量，也仅仅只有五十台左右。

之所以还是留了一部分工人进行生产学习机的工作。

还是因为赵咏评觉得磁带机还没有大卖的时候，虽然他是很有信心，但是工人们看到仓库里一天天增多不见减少的磁带机，会觉得有些心慌。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渴求的就是稳定。

他们朴素的认为生产出来的货，最好当天都卖出去，那是最理想的状态。

像是赵咏评此时每天差不多增加一百台的磁带机库存还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们不是很能理解。

赵咏评也不是不着急，他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去学校回访的机会。

下一周的周一，赵咏评准时出现了上周周一拜访过的那家学校。

他在门卫室登记了一下后，门卫室向上进行了通报，很快就有人过来把他们接了进去。

这个人赵咏评有印象，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

这位教导主任虽然面对学生的时候，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但是她实际上在其它时候，都是一位正常的女性。

面对学生的时候，总是需要保持一些刻板印象才能够让学生们听话。

她实际上比很多学生的授课老师都希望他们能更好的学习，因为她认为这样菜有机会改变命运。

上次赵咏评等人能够进入学校，也是因为她的大力支持。

她虽然知道赵咏评等人是为了赚钱，但是这样一台能够让学生们接触到更“原汁原味”的英语的磁带机，哪怕他们是为了赚钱也欢迎。

赵咏评这一次来，说是向老师们了解情况。

得到消息的老师们，一窝蜂的过来了。

几乎没有意外，所有老师都在夸奖这台机器。

有的夸奖这台机器放出来的声音很清晰。

有的夸奖这台机器能够临时录下一段声音进行反复的播放，省去了自己的好多辛苦。

还没有等赵咏评开口，就有不少老师说，她们已经和学生们说了，打算让她们教授的学生集资买磁带机。

赵咏评一边听一边汇总，他得到了将近四十个订单。

虽说十台赠送的磁带机，才换取来将近四十个订单，看起来有些不划算。

但是赵咏评的心情却很舒畅。

因为，学校里铺开才是刚刚开始。

等学校里都用上了日日高磁带机，不少家庭里就一定有需求。

他将这些订单收拢好后，与这些老师们商定好，下周周一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其它的学校也基本上都是如此逛了一圈，一共三十家学校，得到了将近一千两百台的订单。

如此一来，前些时候已经生产好的库存就有些不够用了，好在约定的交货时间都在下周，还有时间进行生产。

省城的小初高学校总数量超过三位数，如今有三十个学校得到赠送了磁带机的消息，已经几乎人尽皆知了。

不过，没有拿到的学校也没有什么羡慕和嫉妒。

毕竟这样傻兮兮地送东西的厂商，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够活下去的样子。

活人都不会和死人计较。

他们正常人也不会一个注定倒闭的企业计较。

但是，当他们得知这些拿到了免费赠送的磁带机的学校，竟然像是疯了一样一个学校买几十台磁带机，他们的心态就变了。

免费送得东西，大家大多数时候也就是用用就算了，想要回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按理说，一个学校，一共有十台磁带机，窜换着使用也不是不够用。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像是疯了一样买这么多。

只能说……

这里面有蹊跷。

这台磁带机要么是极其特别的好，要么就是……

懂的都懂，对吧。

其它学校的人，为了验证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他们询问了一些在被赠送的学校工作的老师，这些老师们自然对这样的磁带机有口皆碑的称赞。

可是，他们越是称赞，外人越觉得离谱。

怎么会有这样一台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机器呢？

不可能！

他们就更加笃定一定是这家厂商给了他们很多的回扣。

不过，他们在如此笃定的时候，也还是有一部分直接找到了工厂，想从工厂这里知道这台机器到底什么样。

当他们看到工厂就是一排门房的时候，他们基本上肯定了这就是一个骗钱的公司的想法。

赵咏评见到了这些好像是对自己很有意见的人，倒是一点都没有抵触。

他把这群人请进厂子，询问清楚了他们的来意，便直接从仓库里拿出来一台磁带机，当场试用了起来。

因为第一批顾客面向的主要是学校，因此赵咏评这里各种的磁带应有尽有。

他放入了一张听力测试题的磁带，磁带刚开始播放，这群来者不善的家伙们，就都闭了嘴。

因为，音质的的确确很好。

有一种与这样一个门房工厂不匹配的好。

他们都有些怀疑，这样一台设备，是不是在如此简陋的环境里生产。

但是，当他们抛去有色眼镜去看，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个简陋的工厂里，一切竟然井井有条，有着一种他们这些行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和谐和秩序。

“也许，真的是这里生产的？”

他们一边疑惑着，赵咏评一边询问他们是哪个学校的。

他们刚刚走了没多久，赵咏评就让五虎将把磁带机这几个学校送了十台去。

赵咏评这里的磁带机，成本其实也不算是很高，虽然达不到新诚电子制造学习机不到一百元的成本，但是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元。

因此，像是送十台然后卖掉三四十台这种玩法，是绝对有赚头的。

因为，他现在还没有经销商，没有经销商赚差价，甚至因为是直接和学校对接，哪怕是四九九的价格，利润其实也不低。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过度的降价。

因为他知道一个企业的成长，需要的就是可支配的现金流。

如果将售价降低，每一台只能够赚个十块八块，虽然这样的企业也能够活着，但是又哪来的钱进行研发，升级换代已有的产品呢。

难道，就认命了一样，一台磁带机生产个十几年二十几年，直到彻底没有人买了，再等待着被淘汰掉。

才不要这样。

在现在连竞争对手都没有的情况下，贱人贱己贱行业。

这几家学校发现，去工厂那边熘达一圈，竟然就能拿到十台赠送的样机，其它学校的人，也纷纷地前往工厂。

赵咏评也不在乎自己的工厂看起来不够高端，他也不觉得这很丢脸。

来人了，他就接待。

就和这些人展示自己的机器。

机器展示好了，就记录下他们来的学校，给他们送个十台样品去了。

因为下周有一千两百台左右的磁带机要交货，目前库存的数量还不太够，再加上时不时的要送出去十台当样品。

于是，赵咏评这里的生产，就变成了一个水龙头接水，一个水龙头放水，看水池也就是库存什么时候能满的题了。

不过，赵咏评对于交不交得上货，倒是不怎么着急，工厂的产能就这些，量力而行就好。

不必贪多嚼不烂。

甚至，后面那些学校也和他联系能不能采购磁带机的时候，他都委婉地表示产能有限，因此需要排期。

他这个磁带机本身就没有同价位的替代品，哪怕就是全球范围内，能够做到类似品质的，也只有索泥，崧厦等一些曰本厂商，但是曰本制造的商品好是好，但是价格却太贵了。

如此品质的商品，不上四位数都对不起它们表面的标识。

但是，赵咏评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句需要排队，反倒是让那些犹豫要不要下订单的学校，都像是打鸡血一样表示要下订单。

赵咏评都有些理解不了。

让他不能理解的事情还在后面。

如果说，省城内送过样品的学校，还能够理解他们下订单。

那一些省城外的学校，直接看都不看的盲订，他就不理解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很多很多，不止这一件两件，赵咏评也就来者不拒，你们敢下订单我就敢记录下来。

至于什么时候能生产出来，这个就看具体的产能了。

第两百零一章 合流 全省城的中小学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都变成了赵咏评的客户。

赵咏评的工厂已经放弃生产学习机了，全部产能都砸到了磁带机上。

超过万台的订单，对于这样一个还在民房里组装生产的企业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成功了。

也不是没有其它生产磁带机的厂商，也想要吃一口学校的饭。

但是他们的磁带机，连复读的功能都没有，播放出来的声音也做不出来没有杂音。

哪怕卖得更便宜，给很多回扣，采购的学校依旧寥寥无几。

毕竟，这不是学校的采购行为，而是老师们股东学生们集资购买的行为。

九零年的教师，虽然也已经保守市场化的熏陶了，但是他们还多多少少残存一些良知，还认为教书育人才是第一位，赚钱是第二位。

不过，竞争不过，也有盘外招可以用就是了。

赵咏评这边的一些列行为，让不少人都看到了学校市场是一片多么广阔的市场。

而这样一片广阔的市场，就只有你一家吃独食，那就得看看你是什么背景了。

于是，他们调查了赵咏评。

发现赵咏评虽然是从四九城那边来的，担任过仲山电子厂的厂长，本以为是一个又背景的妖怪。

但是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是被仲山电子厂扫地出门的。

也就是说，他们更像是一群丧家之犬。

既然是丧家之犬，那就可以随便拿捏了。

首先，工商、税务去一轮，有没有注册相关的手续，有没有足额纳税。

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厂子，竟然合法合规的做了所有应该做的事情。

那好，那不要紧，消防再过来熘达熘达。

消防作为需要防患于未然的重中之重，其中的道道之多，不是常人能够想想的。

按理来说，平房作为厂房来使用，应该没有什么火灾隐患。

只不过，人家鸡蛋里头挑骨头，没有骨头也会有的。

赵咏评之前所在的厂子，可没有经历过这些，他这一次真的被迫停产了。

消防贴完封条之后，就有人来接触说，只要让渡给他们多少多少股份，他们就可以把这些问题解决了。

赵咏评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事情你们做的，解决我还要给你们好处？

他也不是一个犹豫的人，之前他还没有想要加入新诚电子的学习机销售体系里，他现在干脆直接跑到了新诚电子厂，把自己的遭遇和郝莾说了。

郝莾之前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还以为九零年代很纯真朴实呢。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遇到，但是他却知道怎么解决。

他先给于康永打了一个电话，于康永作为新诚电子厂之前的厂长，那时候也总被为难，对应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郝莾和于康永说，“你帮小赵处理一下。”

于康永爽快的答应了，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相关的部门，而是先去了一下李家坡领事馆。

虽然陈明辉今天没有在领事馆，但是却有专人负责处理新诚电子厂的一应事务。

于康永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后，负责处理新诚电子厂事物的专员，立马拿出了一份文件，直接和他们一同去了贴封条的部门。

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势单力薄，单枪匹马。

但是，到了那个部门之后，专员一亮出身份，竟然畅通无阻。

最高的负责人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着一定会处理好。

转身等赵咏评带着两人回到自己的工厂的时候，发现工厂已经恢复如初了。

那位专员主动和于康永说，他接下来的一周都会守在这里，他说道，“现在才是第一次过招，对面不会轻易放弃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赵咏评的小工厂经历了许多。

从小混混来打砸抢，到孩子放烟花不注意引起的火情，种种麻烦连绵不绝。

不过，赵咏评依旧和工人们一起，保证着磁带机的生产。

而那位李家坡领事馆的专员，每一次虽然都看似单枪匹马踏入危险的境地，但是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没过多长时间，负责赵咏评工厂这一片的部门，都知道了赵咏评的工厂有李家坡的背景，惹不得，惹不得。

再有人过来让他们对这家工厂做一些什么小动作，他们哪怕不明确的拒绝，也会先通知一下赵咏评的工厂那边，告诉好他们应对的策略。

然后他们大摇大摆的上门，装作一副什么都查不出来，都合规的情况再灰熘熘的回去。

总而言之，赵咏评的工厂在这一片立住了。

而学校那边，陈明辉知道了赵咏评的工厂遇到麻烦之后，他干脆策划了一个陆地这边与李家坡的友好交流活动，而这个活动指定使用的磁带机，就是日日高磁带机。

陈明辉为什么对赵咏评这么上心，严格来说赵咏评并非是新诚电子的嫡系。

原因在于陈明辉除了领事这个身份之外，还帮助郝莾处理他的投资关系，以及海外的一系列运作。

他是知道赵咏评的小工厂虽然算不上是新诚电子厂的嫡系，但是郝莾对赵咏评却像是对待嫡系一样。

最关键是，通过磁带机这个产品，陈明辉也见到了赵咏评的潜力。

既然他决定了以科技路线立足，那么帮助赵咏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于是，教育系统那边一些蠢蠢欲动的小动作也都没了。

虽说李家坡那边的面积很小，但却是一个发达国家。

哪怕是省城的教育部门，对于李家坡那边也只有仰望。

陈明辉组织这个活动，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放出来。

他放出来了几个交流学习的名额。

而这对于这个年代的许多领导们，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他们对于赚钱也想赚，但是在他们的记忆里，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与其一门心思想着自己怎么掉脑袋，还不如出去玩玩乐乐，开心一下比较好呢。

总之，赵咏评这边就安全了。

他的磁带机能够继续卖了，想要抢夺这块市场，除了产品的硬实力超过日日高磁带机，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不说超过日日高的磁带机，就是想要达到日日高类似的水平，都需要使用计算芯片和存储芯片，而这两种芯片都能廉价供给的厂子，只有新诚电子厂。

他们虽然也知道新诚电子厂生产这些东西，但是问题在于，他们没有任何门路去和新诚电子厂进货啊。

新诚电子厂本质上还是一家生产终端产品的厂子，向外出售芯片本来就是一个特例。

虽说也不是完全禁止购买，不会有上门的生意不做，但是那些人都不知道新诚电子厂的门向哪边开，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问题的。

按照道理来讲，一个城市里最有钱的一波人，彼此之间应该都认识。

许多生意都不是下面的人经过一轮轮谈判，而是互相认识的这些大老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郝莾却和他们都没有什么来往。

大家只知道他是李家坡背景，除了新诚电子厂外，还拥有华翠楼这样一家贵金属珠宝店。

这两门生意他们都很馋，也曾经想要模彷一下，然后分上一杯羹。

但是，他们却尴尬的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不管是新诚电子厂还是华翠楼，他们能够立住，都是因为有自己的撒手锏。

像是新诚电子厂，他们能够自己生产芯片，而华翠楼他们能够把软软的黄金处理的很是坚硬。

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么硬不是黄金，但是经过了种种方法的检测，他们最后发现那么硬确实就是黄金。

可是，他们知道是知道了，却没有想到任何办法能够制作出来。

他们也想从华翠楼的首饰工厂那边挖一些技工师傅，让他们把手艺复现出来。

但是，尴尬的事情来了，他们挖来的技工师傅，但是技工师傅们却也复刻不出来。

他们只知道某一道工序，只知道这一道工序，相当于盲人摸象摸到了象腿，以为大象就是一根圆圆的柱子。

他们不甘心，挖了不止一个技工师傅。

但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们搞了半天还是没有搞出来类似的产品。

而如果搞不出来类似的产品，虽说也不是不能开店，但是问题在于面对华翠楼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至于说把华翠楼除了硬金的部分都学下来，然后去外地开店，他们也想过。

但是，在这个日益动荡的社会环境里，他们觉得去外地开一家贵金属店，就是送菜上门。

他们纠结的时候，郝莾却在一路高歌勐进。

小状元学习机如今已经不止在省内售卖了，临近的几个省经过了几天的广告预热之后，零售店也全部铺开，小状元学习机也开始在省外起量了。

由于郝莾这边没有盲目的进行扩张，再加上有省级的合资销售公司，因此郝莾这边对于销量的掌控是一个极为精准的数字。

在如此精准的数字之下，配货都显得很是灵活。

虽说在精准配货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店有不满，但是他们这份不满，随着年末分红这个概念的逐渐加深，他们也渐渐平息掉了。

而与此同时，在省内的店铺里，日日高磁带机也开始上架了。

日日高磁带机的售价基本和小状元学习机的价格持平。

这在成本方面来算的话，反倒是日日高的成本高一些，但是对于潜在的买家来说，这是不可理喻的。

因为，学习机他们对标的对象是电脑，是微型计算机，在个人电脑如今动辄上万元的情况下，哪怕知道学习机只是一台玩具，也觉得五六百块钱卖不了吃亏，买不到上当。

可是，磁带机就不是这个样子。

磁带机最便宜的不过也就百元的价格，最贵的虽说也能够达到大几千，但是那是曰本货的价格。

日日高磁带机，这个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牌子，居然敢把一个磁带机买到五六百块钱，实在是想钱想疯了。

虽说，日日高宣传自己的音质更清晰，还有很多附属的功能，但是只要看到价格，就足以一票否决了。

好在赵咏评这边的主要顾客还是学校。

如今省城内的小初高就贡献了过万台的订单，那其他的城区县市，也能够提供很不错的销量。

甚至，当省内都卖过一遍了，就可以带着已经培养出来的团队去省外了。

把磁带机放在学习机销售的地方进行销售，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告诉老师们，我们这个东西的零售价确实比教育特惠要贵一百元。

这就像是现代一些直播带货，亦或是信用卡送的礼品，都会在主流电商平台上标出很离谱的价格，好告诉“家人们”他们买到的价格真的很便宜。

不过，一开始虽然确实没有销量，但是渐渐地日日高磁带机，也能够卖出去几台了。

之所以能够卖出去，原因十分的简单，就是有一些家里还比较有钱，但是还没有有钱到给孩子请家庭教师的家庭，听说了学校里面用的日日高磁带机效果很好，就寻思家里也买一台。

人们抱有不同目的的时候，消费关键就会不同。

比如说，游戏机纯粹是为了消遣和娱乐，那么不管卖多少钱，都会觉得贵。

但是，如果游戏机变成了学习机，有它是为了学习，那么哪怕贵一点，也能够接受。

与之相比，磁带机用来听歌这个价格当然觉得贵，但是用来学习的话，那也就是能接受的价格了。

而来购买学习机的人，看到有人购买磁带机，也会好奇地看一看热闹，甚至有一些人会问为什么买这么贵的磁带机。

他们知道为什么之后，也会想要不要给自己家的孩子买上一个。

有得觉得给自己家孩子买有些贵不舍得的，就在想这玩意用来送礼会不会更好一些。

毕竟送别的东西太着相了，而送这样一个磁带机，说是帮助孩子学习，那岂不是完美无缺。

人情送出去了，又不会觉得尴尬。

第二百零二章 扩张 几个月的时间，对于许多人来说度日如年。

就像是对于还在上学的小孩子们，他们要扳着手指头，计算寒假还有多少天到来。

而对于新诚电子厂的一众人来说，时间太快了。

小状元学习机从省内逐步向外省铺开。

与之想配套销售体系、物流配送体系、生产能力……

都是在不断地接受高压测试。

之前张铁心还以为盖好了二期工程，就能够暂时缓解一段时间的生产压力，但是随着发售的省份越来越多，哪怕有二期工程，生产起来也捉襟见肘。

不过，好在之前张铁心收购的工厂，有一些确实能够投入到组装生产当中。

不过，这种远距离生产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保质保量。

这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一个管理问题。

这些厂子里的工人，都还是原本这个厂子的工人。他们对于张铁心没有什么好感。

虽说张铁心给他们补发了工资，虽说张铁心让他们再一次吃饱了饭。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接受张铁心帮助的代价就是厂子不再属于所有人，而只属于张铁心这样的“资本家”。

张铁心也曾经想解释，不过许多时候人和人是没有办法沟通的。

张铁心后来也就放弃了。

但是，这些有着敌对心理的工人，如何能够生产好产品呢？

张铁心最开始想的是另起炉灶，在厂区里单独划拨出一块区域用来组装学习机，然后从外面雇佣一些工人。

这些新工人就像是一张白纸，想要让他们建立起对于新诚电子厂的荣誉感，想要他们尽心尽责的生产产品，比这些老工人们要强得多。

可是，张铁心没有想到他这种操作，反倒是捅了马蜂窝。

他这边产线才刚刚组织起来打算进行试生产，那边就说张铁心要把所有老工人全部都开除掉。

如果不是相关部门闻风而来，怕引起国际上的诧异，说不定真的会酿成一场恶性事件。

张铁心此时也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和小郝厂长提议收购这些工厂，他那时候完全没有料到这些工厂里的工人，竟然如此的……

“唉……”张铁心叹了一口气。

冬日里的风呼啸着而过，虽然不算是很冷，但是却像是刀子一样凛冽。

张铁心只有少数遇到困难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抽一抽烟。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红旗渠，这烟哪怕是在九零年也是最低端的烟了。

呛、辣嗓子。

可是，张铁心这么多年，一遇到难题的时候，还就是喜欢抽这一口。

他把火柴夹在手心里，用力的划着火柴，小心地护着火苗点燃香烟。

他深吸了一口，望着阴霾地天空，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

郝莾此时还在新诚电子的总部。

新诚电子厂的产能扩张如今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节拍。

如今已经有了几个省的销售数据，所以已经能够大致估算出全国学习机的总需求大概是什么个量级。

而与之相匹配的，大概需要多少厂子，数量也基本上确定了。

如今，新诚电子厂的建厂节拍是，一座新工厂安装设备，一座新工厂建筑封顶，一座新工厂破土动工。

三个施工队的人轮流进行的厂房的搭建。

而在此之外，工人们的培训，也是一波又一波，不停地招聘。

新诚电子厂如今是不缺工人的。

甚至，一些外协工厂的熟练工人，哪怕放弃了外协工厂熟悉的工作环境，也要来新诚电子厂这里应聘。

要知道，不管是什么年代换工作都是一个门槛。

当你没有换工作的时候，你不知道下一个工作什么样。

而且，在换工作的过程中，也有一定概率被开天窗。

而对于产线上的工人来说，他们虽然不至于手停口停，但是他们的绝大部分收入都汇回到家里。

因此他们手里的钱并不支持他们抵抗较大的风险。

原本的时候，他们觉得在外协工厂的待遇也算好了，但是随着逐渐有人去了新诚电子厂，还被成功录用。

他们才知道厂外有厂，天外有天。

新诚电子厂的待遇，才是真的好。

虽说郝莾也没有想立牌坊，但是新诚电子厂就这样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良心”厂子。

那些在其它厂子被蹂躏地不行，揉扁搓圆的工人们，在新诚电子厂竞聘成功后，就会觉得像是进入了天堂一样。

他们工作的热情和卖力程度，甚至都需要郝莾让下面的人让他们适可而止了。

甚至，有时候下面的人说话都不好使，要郝莾亲自过去和他们说。

不过，郝莾一边劝他们，让他们按照生产计划和遵守现在的生产节拍。

另一方面，又督促黄威那边，按照之前敲定的图纸盖幼儿园和小学校。

郝莾喜欢钱么？

喜欢。

但是，他始终觉得九十年代的钱不算钱。

因此，他在九十年代花钱也比较大方。

一般的工厂，绝对不会盖幼儿园和学校，因为这徒增成本，没有什么收益，不能多赚钱，还多了一群麻烦。

但是，对于郝莾来说，这些却无所谓。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新诚电子厂在九零年这条时间线上，至少会存在十年、二十年。

那既然如此的话，这个时候盖幼儿园、盖小学校，不就是意味着在给未来的新诚电子厂储备人才么？

不过，郝莾也知道自己想得比较理想化就是了。

但是，就算不讨论这些，郝莾的这个决定，也让工人们欢欣鼓舞。

因为九零年的大多数人还是想要孩子的。

但是，他们在老家赚不到钱，赚钱只能在外面赚，而在他们工作的地方，又缺乏相应的幼儿园和学校。

先不提有没有学籍上学校这么一说，就是他们工作工厂附近有幼儿园，他们也不一定能支付的起学费亦或是每天的时间成本。

郝莾在新诚电子厂这边建立的幼儿园，实际上是包含托儿所的。

只要是加上上班的时间，就可以把孩子放过来，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二十四小时开放。

而这样一个托儿所，也解决了许多厂子里的工人配偶的工作问题。

再加上日后会盖的住宅区，整个新诚电子厂周围看起来欣欣向荣，越来越像是一座城市了。

而另一方面，地方的部门对于新诚电子厂还是尽量进行各种支持的。

如今土地财政还未见端倪，他们也没有想把新诚电子厂周围的地用天价卖给新诚电子厂。

反倒是每个月新诚电子厂缴纳的税都算是“巨额”了。

就算是新诚电子厂没有李家坡的背景，他们也愿意竭尽全力为之提供帮助。

当然了，这样的话听听就好了。

除了工业区、教育区、住宅区之外，郝莾还计划建立一个商业区。

说实话，郝莾不是很喜欢那些高端的商场。

他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说法，说大型商场里的绝大部分商品，都会让这个地方的经济变得更差。

因为奢侈品本质是一种“税”，若是这个奢侈品品牌就是本土的，那还有可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流回到普通人的手中。

但若是并非是本国的品牌，那就相当于这里的人们创造的财富被凭空掠夺了。

除了奢侈品之外，其它的生活用品也大抵是如此。

当消费品的品牌越集中，生产越固定在那几家大厂，就意味着财富被这些大厂拿走了。

就比如说，新诚电子厂现在逐渐卖往全陆地这边学习机，其实就是将全陆地这边的财富，汇集到新诚电子厂周围这一个点上。

如今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的厂子还不算很多还好，要是过一段时间，市场上主流的厂子都是新诚电子厂这样的工厂。

那么，除了省城这样的城市，大部分的城市都会面临去工业化，重度失业的状态。

那么，那些失业的人，就只能够进到城里讨生活。

而他们越是来大城市，这种情况就会越严重。

最后可能全陆地这边只能剩下几个大城市看着还行，其它城市都是一片凋敝和荒芜。

郝莾也不知道其它地方会什么样子，至少新诚电子厂周边他不希望这个样子。

他让黄威着手动工规划图上的商场的时候，他也让黄威想着把另一个方向，还没有规划好盖什么厂子的厂房盖上。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在这边生产一些商场里能够售卖的东西吧。

新诚电子厂在小半个陆地这边的畅销，除了电视台们很关心之外，还有就是有一些领导们关心。

现如今，有一个诸侯经济的说法，就是各个省份要尽量保持自己省内的经济流转，不要让钱跑出去。

现在新诚电子这么一个怪物到处都卖疯了，像是“抢钱”一样，可让他们很着急。

可是，光着急也没有用啊。

这家厂子有李家坡护身，想要把他们处理掉也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唯有和他们好好谈一谈，让他们在本省赚到的钱留在本省才是一个好主意。

他们把诉求和新诚电子厂这办说了，新诚电子厂这边，对于这样一个强人所难的要求，竟然答应了。

新诚电子厂之所以能够答应这样的要求，是因为各个省都和经销商合资成立了一个销售公司。

只要是这个销售公司的收入，基本上就是从这个省里赚的。

至于把钱拿走，郝莾也觉得太沉了。

有一些省份这样就满足了，有的还不满足，希望在他们这里设立工厂。

新诚电子厂这边就会说，我们也不是不想在这里设立工厂，但是我们这里遇到了这些问题，很难解决啊。

于是，这些地方就会着手开始解决。

再于是，困扰了张铁心许久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就连张铁心自己都觉得好神奇。

不过，张铁心也觉得自己有些事情擅长，自己有些事情不擅长。

不过，那边得知了新诚电子厂喜欢收购工厂后，觉得这是好事情呀。

反正我们这里有很多工厂如今已经不太好了，都拿出来，你们想买就买好了。

而且，他们还铁心的提供了很多服务。

张铁心虽然觉得是坑，但是他和郝莾联系了之后，郝莾告诉他只要是在城市里的买就行了。

张铁心也就依照着郝莾的指示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

所以，虽然新诚电子厂的摊子越铺越大，但是总部手里的现金却没有多多少。

郝莾尽管是因为觉得把这些钱从各个地方运回比较麻烦，就放在了各个省的销售公司里了。

但是，那些经销商们却觉得，这是郝厂长仁义，放心他们，他们卖起东西来也更有劲儿了。

华翠楼那边，如今不光成为了省城第一大品牌，出货量和销售金额都是第一。

哪怕是和沪海那边的几个品牌相比，华翠楼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过，因为是直营的缘故，向外铺店面的速度很慢很慢。

不过陈爱也不着急，她觉得店开得很大也没有什么意思，她现在每天想的事情更多的还是郝哥哥什么时候来。

不过郝莾现在还是有些顾不上她这边。

现代的华翠楼那边，如今的生意倒是很红火。

随着种种原因导致的房租下降，以及收入水平的下跌，华翠楼的生意变得更好了。

店长姐姐有时候也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就能搞出这么一种模式。

贵金属饰品店想要开起来，需要的成本不少，因此大多数人的决策都会更保守更慎重。

像是老板这样的还真是少。

她前几天和老板说，要不要再开几家店，还说要不要一起选址什么的。

老板就直接在手机上和她说，“想开就开新的店，选址的话，你选就好了。”

店长姐姐虽然不爱看小说，但是在那一瞬间也有了一种自己的老板是霸道总裁的感觉。

她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奇奇怪怪的感觉。

可是，她又觉得不对，自己年纪都这么大了，老板也不会是因为看上自己了，才做出这么多事情吧。

她的脸都有些红红的，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第二百零三章 意外和值了 省级的地方电视台们一个个都完成了额定的任务，达成了自负盈亏的要求。

中间电视台就有些坐蜡了，中间电视台作为九零年代唯一一家全陆地这边都能够做到信号覆盖的电视台，它无论是成本还是受众，都并非是那些省台能够比拟的。

而中间电视台虽然更接近主管部门，但是他们却不是主管部门，他们与省级地方电视台，与其说是上下级关系，还不如说是竞争关系。

虽说有时候他们竞争不过了，也会召唤铁拳把那些刺头们打压打压。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地方省台完全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在努力自负盈亏，大多数还已经完成了自负盈亏的目标。

这个时候，中间电台也不再能通过打一两个出头的，让别人屈服了。

别人都完成了，就他们没有完成，那压力来到了他们这边。

只不过，他们也想过该如何完成任务量。

他们也找了许多厂商来聊，虽说这些已经在中间电视台上过广告的厂商，对于在中间电视台上广告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抵触，也愿意花钱，但是却没有一个花得像是新诚电子厂那样爽快。

大家都讨价还价，哪怕明知道你这个时间段这个价格更值钱一些，也还想要再拿到饶头。

往年也是这样过来的，继续下去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问题却在于，这样与地方上的省台们一笔，就太弱了。

人家都能一家广告商就吃饱，你们中间的电视台却要到处“化缘”。

这着实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中间电视台这边也成立了广告部，新任的广告部长，最开始的时候，想要尝试着是不是要联系一下新诚电子厂。

只不过，她把电话拿到了耳边又放弃了。

上杆子不成买卖。

她有了一个想法，与其一家一家谈价格，还不如弄一个广告竞拍大会，让这些企业互相出价，谁得价格高，年度广告就归谁。

不光如此，在竞拍大会的过程中，也可以密集的进行报道，这样的话，哪怕一分钱广告费都没有花，也能在报纸、电台、电视上有曝光，一定就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企业。

她越想越兴奋，没过多久，将自己的这些想法整理成了一个完整的方桉，提交到了上头。

上头对于她这个方桉争论很多，因为无论是拍卖还是搞噱头，都不太像是一个全陆地这边，最官方的单位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另外一方面，经济形势越来越复杂，台里的各项支出也越来越捉襟见肘。

原本各个地方要自负盈亏的这个命令，中间电视台自己就有参与标准的制定，那总不能别人一个标准，自己再一个标准吧，这样的话，反倒是显得两面三刀了。

再说了，上面要不下来钱，难道还能把中间电视台的节目都关停了不成。

于是，经过了一系列激烈地争论，最终还是决定执行这个央视标王的广告招商计划。

广告部主任也没有想着一家又一家的企业去打电话，这样通知的话，反倒是会被看轻。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得让这些企业来联系中间电视台，这样才更容易做。

中间电视台就要站着把钱赚了。

于是，她便让人制作了一条广告，以公益广告的形式在中间电视台的各个时间段进行播放。

刚播放了没多久，就有电话来咨询。

播放一周后，已经有近四位数的企业询价过了。

只不过，让她最魂牵梦绕的新诚电子厂，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是新诚电子厂不知道么？

不，当然知道。

郝莾在中间电视台把广告播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中间电视台的意思。

虽说这个年代的人们可能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

但是，郝莾却知道若是能够拿到一年的央视标王，就意味着自己的品牌，会在全陆地这边都有广泛的知名度。

而且，这种广告知名度，甚至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过多的消散。

反倒是会成为思想钢印一般，在人们想要买某种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牌子。

小状元学习机虽说是郝莾如今手中的拳头产品，但是他却觉得这个学习机不是很适合去争夺央视的标王。

认为学习机这个产品生命周期太短，如今依旧还是供不应求的状态，那就没必要上中间电视台的标王了，这样属于重复投资，价值反倒是不大了。

反倒是手中的华翠楼，似乎值得搞一搞。

如今不管是现代还是九零年的首饰工厂，产能都已经上来了，现代和九零年的这两个华翠楼，已经不能够消化完产能了。

所以，郝莾不光同意了店长姐姐在现代那边的扩张计划，九十年代这边他也打算扩张一下。

不过，与新诚电子厂采用区域经销商公司合资入股的模式不同，郝莾打算让华翠楼直营。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直营，而是学习像是河底捞一样的直营。

河底捞这家公司，虽然有着种种问题，但是它通过不断开店来刺激员工升职、加薪、当店长，获得销售分红的方法却是很有用的。

这可比找合伙人分润股份和利润要来的成本更低，效果也更好。

如今这家华翠楼里，也有分成机制，不过这个分成更偏向于个人提成一些。

郝莾打算从这些优秀的销售人员里选出来一批，给予他们新店的分红权，不用多，只需要百分之一，在留下来百分之一作为其它所有员工的分红权，他就可以确定员工会把华翠楼当做自己的家一样。

最关键的是，华翠楼可以选择自持物业。

这样的话，哪怕未来贵金属店的竞争比现在大得多的多，华翠楼也是最有底气的一家品牌。

所以，郝莾就没有报新诚电子的名字，而是把华翠楼的名字报上去了。

中间电视台那边看想要吸引来的企业没有吸引来，他们想到的办法就是加大药量，投放地密度更密集了。

或许是因为有中间电视台的人泄露了什么口风，中间电视台这边的招商还没有做得怎么样呢，省级的地方台却都来新诚电子这里探口风。

因为，新诚电子在他们这些省级电视台上的花费累计叠加起来，要远比在中间电视台那边买广告要贵得多的多。

若是新诚电子厂这边真的被中间电视台说动了，不再地方台投放广告了，把所有钱都砸在中间电视台上。

那么，地方台们可就彻底麻爪了。

这些省台的人，无论是路途远近，都来到了新诚电子厂的总部，他们只想要个说法。

郝莾热情的款待了他们，和招待进货商一样的流程。

鸡排、羊排、牛排过后，再来一个自行车轱辘大小的披萨，把他们喂的饱的不行了，他们也就张不开嘴了。

等第二天他们张嘴的时候，郝莾这边再给他们吃下颗定心丸，告诉他们说新诚电子厂最近没有在央视投放广告的打算。

他如此说，大家也是不信的。

不过，形势比人强，不信也得信。

于是他们回去之后，开始变本加厉的给小状元学习机上广告。

不管是正常的广告，还是新闻采访里的植入广告，亦或是各种社会舆论等等。

他们想法设法证明自己的价值，心中怀着的念头都是，哪怕新诚电子厂真的减少在省级台的广告投入了，那也减少别家的，自家最好不要减少。

于是，新诚电子厂的学习机销量，陡然上升了一大截。

连接电视的学习机的产能如今已经能够比较稳妥的应付销售了。

技术部研发的掌上学习机，目前已经进入了量产前的最后阶段。

一台机器往往在专业人员手里，是测不出一些很显眼的问题的。

好在现在新诚电子厂总部这边已经有了好多小孩子，技术部就干脆邀请他们来当掌上学习机的试用者。

把他们在使用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建议都记录下来，然后进行修改或者是其它的处理。

总而言之，就是根据实际用户的情况，把这台机器改进的更加符合他们的使用习惯。

而对于这台机器的广告，郝莾打算借鉴一下赵咏评那边卖磁带机的方式。

总是进行电视广告轰炸，效果虽然一直都有，但是投入会越来越高，销售增长却不会有那么多了。

一个成熟的企业，要有多种宣传的路径。

如此一来，哪怕是一边除了问题，也还有另外一边可以用。

他还特地邀请赵咏评来，试了试这台被他命名为文曲星零零零一的机器。

赵咏评素来喜欢精巧地小电子设备，当他看到已经接近量产版本的文曲星的时候，他用了用竟然爱不释手。

这玩意可比他的磁带机技术含量高多了。

因为磁带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各种零部件布置在相应的位置，而学习机则需要精密的设计后，才能在小小的机身里塞入主板。

赵咏评也由此有了个新想法，为什么不制造一款随身听呢？

如今随身听已经诞生了有一些念头了，以索泥和崧厦为主。

不过，这两家的随身听价格实在是太贵了，陆地这边的一般家庭真的买不起。

但若是，开发一个更加便宜，还几乎能够拥有如今学校里卖的大台的磁带机的几乎所有功能。

可以宣传说它可以让孩子随时随地学习英语，那岂不是也是个好主意？

赵咏评从郝莾这里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研发日日高随身听。

不过，这台设备的研发，就要比磁带机困难许多了，不光有磁带机的机械结构需要进行重新设计，就连电路也要冲洗设计再经过测试。

而外观则又要交给赵咏评这里的设计大师来设计。

文曲星学习机目前与赵咏评想要制造的随身听看似位于两个赛道，但是未来却说不准。

郝莾在试用了文曲星之后，提出的一个意见就是给文曲星增加一个三点五毫米的耳机接口，机身存储空间也要增容，要保证正常功能能用的情况下，最好还要能保存十首歌。

文曲星说是学习机，其实就像是小状元学习机看似是学习机其实是一台游戏机一样。

它其实是一台给学生们用的多媒体娱乐设备。

虽说目前用来放电影什么的，屏幕这边的短板比较大，这种有些古老的液晶产线出来的屏幕，不光是有点发绿的黑白颜色，实际上反应速度也有些慢。

再加上厂子里目前的芯片制造技术，用来生产大容量的存储芯片，还稍微有点难度。

不然的话，郝莾会干脆在文曲星上实现视频播放的功能。

他做这些功能，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提高文曲星的售价，而是为了让购买了文曲星的孩子们，多多的去售卖文曲星的店里。

要知道，这个时代个人电脑在陆地这边还是个稀罕物，而数字音频更是一种稀罕物。

文曲星自带数据线互联，可以不同的机器之间传几乎所有格式的文件。

如果再能够加入音乐播放的支持的话，文曲星很容易就会成为年轻的孩子们之间争相恐后想要拥有的设备了。

设想一下，在一个午后的休息时间里，可爱的女同桌和你一人一个耳朵，靠在一起听歌难道不会成为青春期的美好回忆么？

至于文曲星的外观，郝莾也尽量让设计人员设计的好看一点。

他其实更像使用铝制外壳，就像是一个超级小的平果笔记本，这样一个外观所有人都会喜欢吧。

可惜的是，他说了他的需求之后，技术人员表示很难做到。

郝莾想要不要放弃呢？

他想了一会，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打算回到现代，弄一套制造阳极氧化铝外壳的全套设备。

这个设备不值什么钱，他在现代那边华翠楼积攒的收益，还是能够轻松支付的。

虽然累是累了点，但是让九零年代的人，看到有如此美丽的电子设备，他觉得一切也都值了。

于是乎，郝莾回到了现代。

第二百零四章 困难 郝莾回了现代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一堆未接来电，再看微信上面也有滑都滑不到尽头的好友申请列表，他心里疑惑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点开一条好友申请信息，看到上面写的是，“我这里有一套用不上的生产设备，你要不？”

他又点开了另外一条消息，“我这的设备你拉走，不要钱！”

郝莾摸着下把寻思了一下，这是什么新型诈骗？还是……

这时，他的又有新的来电了，这次的来电信息他看了一下，不是陌生人，是上一次送给过他一套设备的老哥。

他刚接起来电话，那边的老哥就说道，“小兄弟啊，有不少老哥们想要处理他们的设备，你能帮帮忙么？”

郝莾犹豫了一会说道，“能。”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高兴了许多，“好好好，我看这些设备留在他们手里，他们真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郝莾问道，“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办了呢？”

老哥说道，“唉，是这个样子的……”

“之前我那个工厂还是让关掉，但是最近这些兄弟们，不让关工厂，也不让开工。不仅工人的工资要发，还要按照厂房的每一平方米面积，足额的缴纳相应的钱。他们若是说我不干了呢，上面就会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财政方面有困难啊，要不要我们帮你联系银行贷款，企业还是要继续要做下去的。”

“要是说想要搬走，那便更好了，上面会说有困难的话，我们派下来一个税务，让他们看一看怎么才能解决问题。”

老哥那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原本开厂子，说我们高能耗，淘汰落后产能，我们也就认了。现在还这样……所以啊……他们就都很羡慕我，我那个厂子现在啥都没有，熘干净。上面的人想要让我们给钱，我们也没有啊。”

郝莾听完老哥的话，稍微感叹了一下他们有些悲惨地命运，转而说道，“那我若是把他们的设备运走了，真得能够解决问题么？要是还找他们的麻烦怎么办呢？”

老哥说道，“总不至于对着一片空地也这么搞吧，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怕他们知道是你把设备都拿走了，找你麻烦。若是能不让他们看到你拿到哪边了，没有证据的话还行……”

郝莾听到这里，笑着说道，“这个您可以放心。”

那边的老哥说道，“好好好，你快和他们联系吧。”

郝莾挂了电话之后，干脆也不在通话里聊这些敏感内容了。

他和这些人联系了一下，知道了地址在哪里后，就直接线下过去，然后让他们把各种设备都放到集装箱里，运到一个制定的地点。

而他再给这些集装箱进行标号，知道里面的机器是用来做什么的。

办完一个厂子的设备，他就把一个厂子的集装箱弄到九零年代。

虽说是这样，但是郝莾在现代买的这块大仓库也足够的大，也没有人怀疑他们运来的东西都哪里去了。

就这么运了十来家之后，终于有人查了过来。

他们把郝莾这边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些拆卸下来的设备，也就悻悻作罢。

郝莾这边也不会听着风头继续运，他回到了九零年代，通知技术部的人过来领取集装箱设备。

他在现代那边的时候，还特意挑选了一下，正好有一个厂子是专门用来做数控机床加工，以及阳极氧化铝等工艺的。

郝莾先让技术部把这一套设备找一个空厂房组装上，然后就可以根据图纸生产样品，试生产文曲星学习机了。

文曲星学习机虽然硬件性能上和以往的设备没有什么差别，但是郝莾还是想要让它产生一种划时代的感觉。

不管是岛那边三兄弟制作的好记星英语学习机，还是赵咏评那边制造的磁带机，他都能够看到这些设备其中的潜力。

这还是郝莾能够顾得上，和他有关系的人制作的设备。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制造相关设备的厂商将越来越多。

原本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的“大厂”才能做的东西，用不了两年下面的小厂子也都能做了。

到时候如果没有一个“独门”有门槛，不太好彷制的技术的话，类似的产品会到处都是。

而消费者们，判别一个产品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在于外观。

两台外观看起来一样的机器，说这一台是真的，所以性能更好，价格也更贵。

另外一台是彷制的，价格直接便宜一大截，那消费者买哪个不言而喻了。

难道向消费者普及便宜的那个是不好的，贵的那个才是正品，都快来买正品吧？

这……

也不是不行，但是还是过于离谱。

这个世界上不是不能够教育用户，改变他们的审美和习惯，但是那是只有超级厂商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郝莾还是觉得通过种种技术，把外壳做的明显更高端，看起来就是其它产品彷制不了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而铝制外壳，再配合阳极氧化这套工艺，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山寨厂商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

或者说，能够做出类似外壳的厂商，也根本不需要做山寨了。

技术部的人对于新出现的设备也没有什么惊讶，他们把设备运到空的生产车间，然后进行组装调试就行了。

如今新诚电子厂的厂区依旧按照设计图在扩大。

虽说是按照比例修建的厂房、活动区、住宿区等等各个功能区，但是厂房这里还是有很多现在还没有确定用途，但是除此之外，全部装好的厂房。

这些全部都弄好的厂房，只需要在确定了它的用途之后，就可以立即进行改造和安装，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开始生产了。

之所以新诚电子厂这边能这么搞，敢这么搞。

除了因为有钱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总是有一些新的设备进来，而且新诚电子厂的产能一直满足不了实际的市场的需求。

如今学习机已经在几个月时间，覆盖了大半个陆地这边。

因为已经接受了投放的省级电视台卖力宣传的因素，所有开设的店，小状元学习机都是不愁卖得。

更有甚者，如今才刚刚流行起来的点播台业务，都有许多小孩子因为天天在电视上看到大鼻子的广告，而点播大鼻子的电影。

不过，众所周知，点播台任何内容的价格都相当的离谱，到时候等家里要交电话费的时候，哪怕是家里有电话的富裕之家，大概率也会忍不住打一顿自家的孩子。

因为销量好，因此对于运输的能力要求也高。

这个年头虽然汽车队的数量越来越多，但是这种远距离长途的运送货物，大多还是通过火车运输到附近的火车站，然后再由汽车队进行短途的运输。

因为运量需求不断地增加，新诚电子这边在运输方面，也多多少少遇到了一些问题。

当这些问题汇总到郝莾这里的时候，郝莾的想法就是很简单，“为什么不建立一个专门的物流公司呢？”

“不光可以运新诚自己的货物，其它厂子的货物也可以运，甚至私人的业务也可以运。”

郝莾说完这些，于康永瞬间脑洞大开，觉得这件事做得下去。

不过，有人提出了疑问，“这么庞大的一个工程，如果想要铺满全国的话，很容易不赚钱，甚至赔钱的啊……”

郝莾想了下确实是，哪怕就是生活在现代，物流和快递业都那么发达了，但是大多数快递企业都还是微利的状况。

那还是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普及的时代，不光是管理系统可以用纯数字系统，就连订单量都多到不可思议，一日几亿件快递的地步了。

想要真得搞一个可以对外运营的物流和快递公司的话，需要的准备工作还比较多。

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拥有相关的牌照。

没错，进行相关行业是需要专门的牌照的，因为快递和物流业务，换一个词形容就是邮递业务。

它是关系到民生的基本业务。

若是谁都可以随意做的话，那有比较大的概率会出问题。

牌照这方面倒是不用特别担心，因为郝莾这边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陈明辉那边对搞定这些牌照很熟练，他只需要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就好了。

除了牌照之外，就是运输路线的问题了。

使用哪条运输路线最节约成本，时效也最快，这都需要专门的人来计算，而且这些因素都是世事变化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郝莾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他找来铁心老师问了问，铁心老师也不敢完全保证这个事情能够做到，他最后给出的建议是找一些数学方面比较厉害的人，专门来做这方面的筹划。

数学方面的话……

郝莾真是懂都不懂。

好在铁心老师和技术部的人，不少都是从科大毕业的，那边的数学系还是很有名的。

虽说新诚电子厂是一个私企，没有单位和国营企业那么有吸引力，但经过一番波折后，还是来了一个年轻的数学系高手。

这些高手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计算物流网的最佳路线和成本。

按道理来讲，这是运算量很大的事情。

不过，这些年轻人虽说是数学系的能人，但是却一点不迂腐，很能够接受现代的最新科技。

当它们知道新诚电子厂有在世界范围内都堪称先进的计算机后，就用已有的设备硬件，搞出来了一套“超级计算机”，然后再把他们想要计算的东西完全转化成代码，让超级电脑来进行计算。

大概经过了三周左右的时间，这几位高材生就给出了一份报告。

虽说他们已经写得很简单易懂了，但是对于郝莾来说，理解起来依旧有一些难度。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

从他们的计算结果来看，郝莾的想法极具可行性，不光成本单价可以比只运新诚电子厂的货物的时候大幅度降低，还能够提高整体的配送速度。

不过，稍微有问题的地方在于。

一、如何保证能够达到最低运量，保证在运输不会亏本。

二、怎么保证设计出来的路线和时间节点，实际运输过程中能够遵守，如果不能遵守该怎么将调整告知每个节点。

三、如何使用最少的人力，完成货物的分拣、转运等等。

问题还是比较多，一些问题他们在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但是另外一些问题，他们却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不过，当郝莾看到这些问题的时候，都很快给出了解决方桉。

他说个不停，不光是这两个数学专家，连其他人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当然，这其中有不少想法属于异想天开。

比如说，每一个节点都配置一台专门的电脑。

用这台电脑来进行相应数据的处理和上传。

这虽然是一条正确的解决之道，但是却又涉及到了几个问题。

首先就是电脑的价格太贵，每一个节点配置至少一台不是一笔小钱。

再就是大多数人都不懂电脑，难道每个节点都专门配一个电脑操作员？

第三个就是上传数据的事情，虽说已经有了“互联网”，但是这个互联网的覆盖范围和价格都很捉急。

郝莾听了这些问题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原来就觉得九零年怪怪的，他不是很适应，但是他今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就是因为在现代能够轻易做成的事情，其实需要有无数个前置条件，而这些条件在现代就像是空气中的氧气一样，让人觉得基础到忽视了它的存在。

而在就是年代，这却是一个又一个天堑。

郝莾扶额思考了好一会，他在想，难道还要投入到网络这种基础设施的建设中去？

他此刻一脑门官司。

其他人见到他好像是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当中，也就都告辞离开了。

郝莾思考了很久，发觉确实有很多事情在这个年代做起来不舒服。

而想要舒服起来也不知道要多久，既然那样，那就……自己做起来吧……

第二百零五章 不等了 新诚电子厂的产品线不纯粹了，杂了。

郝莾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一些，还是决定先让新诚电子做一些基础设施的建设。

只不过，无线电通讯领域涉及的部门就比较多了。

好在如今陆地这边还没有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暂时还不需要获得外面拥有相关通信技术的企业进行授权。

新诚电子厂如今也是一个大厂子了，虽然是私营企业，进行通讯领域的业务的话，看起来稍微有些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李家坡那边就挺身而出了，他们狠狠挺了新诚电子厂这边一把。

于是乎，虽然新诚电子没有办法直接成为电信运营商之一，但是除了能够生产第二代移动通信网络的设备之外，还拥有了售卖移动电话的权力。

也就是说，新诚电子厂是如今国内，第一批能拿到“入网许可证”的企业。

郝莾这边产能攀升的很快，因为他搞回来的老旧设备里，不光有生产第二代移动通信网络基站的全部设备，还有数套生产手机的设备。

虽说郝莾不想生产那种傻傻的、丑丑的山寨手机，要对手机外观进行重新的设计。

但是，在搭建试用网络，用来验证这一套系统能不能正常使用的时候，新诚电子厂的周围树立起了基站，而新诚电子厂的工人们，则成为了手持无线通讯设备的试用者。

在这个只有有钱人才能够买得起又贵又难用的大哥大的时代，新诚电子厂的全厂工人们，都有了更小的移动手机。

数千上万台设备，就这样在新诚电子厂的厂区周围待机。

电信部门那边的人，人手也分到了一个移动设备。

虽然这个设备现在离开了新诚电子厂十公里之外，就几乎用不了了。

但是，在新诚电子厂十公里内，这东西是真的好用。

首先，它与大哥大的不同在于，它使用的不再是模拟信号而是数字信号。

相比于模拟信号，它在复杂电磁环境下产生的杂音更少，换一句话说，也就是正常的人声声音更大。

其次，因为全套系统都使用的数字信号进行传输，在单位成本下，它的信道更多。

甚至，新诚电子这边，还展示了一种当实际信道全部都在使用的时候，如果有新的设备申请通话怎么也能让这个新设备能够通话。

那就是把一条完整的信道分为无数个区块，人们在打电话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并不可能电话两头的人都在说话，那么这样来算的话，没有说话那边的人信道就是浪费掉的。

如果把这部分空当，换为其它人的通话，哪怕只是把一条信道给两个通话用，都能够支持多一倍的使用量了。

再加上现代那边对于第二代移动通讯网络早就已经打磨的如火纯清了。

所以，郝莾这里在就是年代，他的通讯基站设备的功能和成本，都远不是仅仅只是支持模拟信号的大哥大能够比拟的。

甚至，就连大哥大那个硕大但是不抗用的电池，郝莾这边都有了全新的应对之法。

他的手机里和文曲星一样，出场就会使用锂离子聚合物电池作为电池。

锂电池的全套生产设备郝莾这边也已经有了。

不过因为金属锂的危险和重污染，郝莾生产起来手机电池格外的小心。

周边的环境保护措施可以说直接拉满了。

这极大增加了锂离子电池的制造成本。

其中一些保护措施，张铁心都觉得不是很有必要，不过郝莾还是坚持地做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锂离子电池如果出了问题，将是多么的危险和破坏环境。

锂离子聚合物的电池一制作出来，这些设备的续航立即就变得很长了。

锂离子电池不管是与镍氢电池还是碱性电池亦或是酸性电池相比，它的性能都足够优秀。

再加上有外围电路的保护，因此只要不是用锐利的物体把锂离子电池扎破，或者是把干脆把电池扔到火力去烧，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危险。

在锂离子电池的加持下，使用了第二代移动通讯技术的终端们，每台手机平均能够待机两天，如果电话再多一些的话，例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常，那待机的时间也能够超过二十四小时。

总而言之，相比于大哥大来说，这里的设备有了质的飞跃。

就连过来测试的电信局的人，都觉得这一切好像不是真的，好像是在做梦。

他们恨不得掐自己大腿无数次之后，才知道这原来不是假的是真的。

他们这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种移动终端到底是有多大的市场。

他们把情况汇总上报上去之后，电信局那边的积极性甚至大大超过了新诚电子。

新诚电子这边为了应对电信局突然下来的巨额订单，也只好加班加点进行生产。

原来，电信局那边是打算以省城范围做一个试点，在这个范围内进行第二代移动网络的建造以及投入使用，看看在这么大的范围里，第二代移动网络还有没有在新诚电子厂进行测试的时候那么骇人。

这么大规模的测试，不管是基站和通讯终端都不可能再免费了。

新诚这边在基站业务赚钱的时候，终端业务也要承担着轻微地亏损，好让电信局将这些终端半卖半送的推广开，把整个的保有量拉上去。

也幸好在于新诚电子厂已经有了大规模生产电子产品的经验，产能爬坡地速度很快，才勉强来得及让手机铺开。

那些消费者知道这是在实验么？

不管是电信局的人，还是其他部门的人都知道，甚至就连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都在明知道这些设备是试验品的情况下，托人找关系也要买。

他们是因为对这个技术很有信心么？

不，不是。

他们是对于新诚电子厂有信心。

新诚电子厂在经过了游戏机和学习机这两个产品的发售后，在省内的人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个绝对首屈一指的品牌。

这当然不代表着新诚电子厂这边出品的设备不会出现问题。

但是，哪怕出现了问题，去新诚电子厂地任何一个销售店铺，经过了不算严格的检测之后，都会进行一个换新。

甚至有的人专门就从事这种生意。

把一台已经用了比较长时间的新诚电子厂的设备想办法弄坏，然后换一台新的设备出来进行卖。

新诚电子厂那边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也想了一些办法进行辨别。

但是，不管是使用了哪种方法，他们仍旧在尽最大可能的保证普通消费者的使用体验。

而他们这番操作，与其它国产产商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其它国产厂商别说是设备坏了会进行换新，就是哪怕这台设备刚到消费者手里，消费者就发现是坏的，他们也会拒绝承担任何责任。

正是因为如此，当许多时候提到了陆地这边的品牌的时候，消费者会嗤之以鼻，而对于昂贵的国外产品，反倒是推崇备至。

就是因为很多国产厂商，根本就没有把陆地这边的消费者当做是人。

而新诚电子厂这边，不仅是当成了人，还一视同仁。

再加上新诚游戏机和小状元学习机，不说家家都有一台，一个胡同是个家庭里，至少也有个四五台。

如此高的普及率，再加上新诚电子一贯以来的政策，反倒是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品牌信任度。

因此，当他们得知新诚电子厂出品了一种便携通讯设备，哪怕还是测试阶段，他们还是争先恐后的想要买一台。

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哪怕他们买的是试验品，新诚电子也会对他们负责的。

更何况，这个试验品手机，通话质量还真得很高，音质也很好，甚至连重量都远远低于大哥大。

而在这一切的基础上，这样一台“手机”的售价也仅仅才只为千元，这对于许多成年男性来说，不要太吸引他们了。

省城内的试用用户，很快就达到了十万。

这十万用户的分部极不均匀，人数最多的几个基站，覆盖了超过百分之四十的人群。

而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新诚电子架设的通讯网络都没有发生崩溃的事情。

除了有时候有大规模的电话拨打的时候，因为带宽有限，难免让音质有些下降来承载更多通话之外，这套系统简直堪称完美。

而电信局那边那边拿到了这个报告之后，也决定了在全省范围进行铺开。

不过，铺开的模式还是以重点城市的城区为主，然后覆盖城郊以及周边的小城。

至于广大的乡村什么时候覆盖，那就要等逐渐收回成本之后，再进行考虑了。

而这次实验成功了，新诚电子这边的手机也摆上了卖学习机和磁带机的店铺的货架上。

价格也从原本作为试验机的千元价格，涨到了一千五百元左右。

而新诚电子厂几个新的手机生产工厂，也在全负荷地运转，支撑着手机的需求。

至少从打电话这个角度来说，九零年的省城一部分达到了现代的水平。

不过，郝莾在乎地除了移动网络之外，他还在乎有线宽带。

这个年代使用的宽带技术还是使用电话线的铜线进行调制解调。

方便之处在于方便铺开，不太合适的地方就在于成本其实并不便宜，速率也很慢。

郝莾这回搞回来的厂子，恰好有一个是进行光纤生产的。

光纤作为现代的主流信号传输介质，它的速度更快，损耗更小，最关键的是在工艺完善的情况下，它的价格更便宜。

只不过，让郝莾有些犹豫的是，在九十年代的世界范围里，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亦或是企业拥有这种廉价的光纤生产技术。

研发部的人找遍了所有的技术文献，也只能够找到米国银行那边为了高效率的传输数据，花了数亿米元建立了一个总长度二十五公里的光纤网络。

这个价格和长度实在是太贵了。

而这这样一个背景下，如果新诚电子搞出了廉价的光纤，那不仅仅是对于陆地这边，对于世界范围内都有一种冲击。

郝莾还在犹豫的时候，新诚电子厂自己铺设的光纤网络，却意外被电信局的人看到了。

电信局的人看到了如此纤细的一条线就能够承载那么大的数据流量后，他们兴奋地不行。

郝莾也只是见过了几面的大领导，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嘴里叨咕着什么“弯道超车”什么“赶鹰炒米”，他坚持要把光纤技术铺开。

郝莾这边也就同意了。

郝莾所拥有的光纤生产设备，虽然能耗不低，但是生产效率却也很高，短时间内的小范围铺设，例如将整个省城的干线铺设完毕，这个小生产线的生产效率，还是能够完成相应的供给的。

而在种种神秘力量的加持下，新诚电子厂新厂房的建设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因为新诚电子厂的许多产线都有着比较大的能耗需求，甚至都有了专门的供电线路的出现。

在省外那些消费者们还只知道小状元学习机的时候，在省内的范围之内，新诚电子厂如今已经宛如一个巨人一般，受到了普通人的仰望。

或许在其它方面，大概还能够掩饰自己的想法。

但是当大人们，想法设法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到新诚电子厂工作的时候。

当小年轻们，把新诚电子厂厂区那个大型商场认定为全省城最高端的商场的时候。

新诚电子的地位已经母庸置疑了。

原本，新诚电子厂这边只能算是乡下的乡下，郊区的郊区。

但是，现在人们想要去那边，都会说去厂里。

而在新诚电子厂这边工作的工人，都会很荣耀地说回厂里，就能感受到他们那种由衷地自豪感。

而在这种氛围之下，中间电视台那边，还是苦苦地没有等到新诚电子厂的电话。

作为广告招商负责人的女强人，盘算了一下已经报名的企业之后，决定今年不要强行要求新诚电子厂过来了。

她觉得就像是没有猫儿不会偷腥一样，新诚电子厂见到中间电视台的广告效果好，也一定会闻着味过来的。

那她岂不是在第一节标王招商后，能把一个垃圾品牌捧红，才更加彰显价值。

到时候，说不得也不用眼巴巴地等什么新诚电子厂来报名了。

第二百零六章 光纤 城郊某处。

李响是电信局的一名线路巡查工。

顾名思义，每天的职责就是巡查电话线路，防止这些线路出现盗损现象。

他望着浸了沥青防腐，所以是黑色的木头杆子叹了口气。

“电话线路又没了。”

他拿起对讲机说道，“贰零四段北五百米处发现偷盗痕迹，贰零四段北五百米处发现偷盗痕迹，完毕。”

“收到。”对讲机的扬声器里传来收到的声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电话线路成为了被偷盗的重灾区。

也正是因为是重灾区，所以才有了线路巡查员这个职位。

李响也有想过为什么电话线路这么容易被偷，大概还是因为是弱电，人直接触碰到了可能连感觉都没有，更别说电到人了。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木质的电线杆也比较容易攀爬，虽然很容易沾染一身沥青，但是和铜线相比这又算是什么呢。

李响曾经也想过，要是能够有一种不是铜材料，哪怕就是铝线，偷盗了卖不了几块钱，或许就不会有那么频繁地偷盗情况发生了。

他骑上自己的的自行车，继续开始巡视了。

他上午需要巡视三十公里，下午需要巡视三十公里，每天白天都要巡视超过六十公里的线路。

他中午骑回了单位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维修班的人回来。

维修班的人和他打了招呼后一边走一边闲聊，“过几天上面说要换什么光纤线路，据说那个里头就是玻璃丝，偷了也卖不了几个钱。”

“玻璃丝？玻璃丝怎么传信号？”

“不知道。”

“哪里来得这个技术？曰本？米国？”

“都不是，说是来自啥新诚电子厂。咱们陆地这边的企业。”

“咱们陆地这边的企业还能发展出这种技术？”

“说是和之前搞移动电话那个是一家。”

“他们啊……那应该有可能是真的吧……”

……

李响听到他们的谈话，想起了前段时间才刚开始铺设的移动电话系统。

那么一个小到和对讲机差不多的小终端，竟然真的能够传递百公里外的讯号。

这虽然在对讲机里想要做到也不算是很难，只要有一个功率比较大的基站就行。

但是，对讲机的信道数量有限，一个波段能够同时支持的通话数量也就那么一点点，无法支撑起大规模的民用，但是那个移动电话系统就能做到。

李响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看一下无线电方面的书籍，有得能看懂有得看不懂。

他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怕万一以后路线巡视员也需要考试，现在报佛脚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吧。

不过，第二代移动通讯网络的技术文章他看了下，发现原理还是比较简单，就是将模拟信号转化为数字信号，然后用各种方法最大化的利用有限的信道，支持更大的通话数量。

这一套技术标准的制定时间，也已经有一些念头了，不过落地的价格一直不便宜。

因为想要将模拟信号转化为数字信号，又要把数字信号转为模拟信号，这需要大量的电路和芯片支持。

而芯片的价格，一直以来都是居高不下的。

李响也查过那家新诚电子的资料，可是公开的资料没有什么可查的。

只能够查到他们公开贩卖的新诚游戏机和小状元学习机。

李响没事的时候，也拆过一台其它品牌的游戏机，那里面的电路比较简单，哪怕不用砍说明书都能把各个功能猜测的差不多。

主要工作的芯片有两颗，一颗是用来提供各种数据运算的中央处理器，另外一颗是用来处理图形数据的图形协处理器。

那两片处理芯片的芯片制程都不算很高，毕竟这个原型机是曰本那边在十年前用米国二十年前量产的芯片制造的玩具。

他现在就很想知道，这个又是搞第二代移动通讯网络，又是搞光纤的企业，他们到底有多强的技术力。

“要确认他们技术力的话，只需要……拆一台他们的设备看看就知道了。”

李响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了拆的目标。

表哥家的孩子学习不怎么样，但是家里的条件比较好。

孩子他妈也就是表嫂平时的时候一旦听说什么玩意能够提高学习成绩，就会主动的去买一买。

比如说，“生命一号”、“脑黄金”、“中华鳖精”等等之类的补药。

虽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他们家了，但是像是小状元学习机这样的设备，他们家一定也买了。

毕竟，都叫小状元学习机了，光凭这个口彩，不用在乎这个机器到底是做什么的，买一台都没有什么毛病。

李响草草的吃过饭，下午又巡视着线路齐了三十公里的自行车，报告了两处破损之后，他回到单位下班打卡，稍微买了点卤味打包起来，骑着自行车前往了表哥家。

李响下班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正好是晚饭的时间。

他到了表哥家的时候，表哥给他开了门，他把提在手里的卤味递给了哥哥。

表哥问他，“是又遇到了甚么事了啊？”

李响也没有不好意思，他问道，“哥，咱们家里买了小状元学习机了吧，我想要拆开看一看。”

“什么小状元学习机！”表哥听到了这个名字脸色一边，他拍这大腿说道，“这玩意害人啊！哪里是什么学习机啊！他就是个游戏机！”

“小崽子有了他之后，每天放学之后就霸占着电视，我想要再买一台电视，你嫂子她说我乱花钱！你说这！唉！”

表哥脸上写满了丧气。

李响问道，“学习机还能带游戏？”

表哥说道，“我也纳闷啊，那些游戏机咱也不是没见过，不都是需要插卡才有游戏玩么？那个什么小状元学习机就邪门了，也不知道我那个小崽子是怎么弄得，什么都不插都能出现游戏。”

“这……”李响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表哥说道，“响啊，你懂这些技术，你说说这是个啥原理。”

李响苦思冥想了半天，他说道，“大概是里面内置了存储芯片吧。”

表哥看到李响一脸不确定地样子，把他迎进门来说道，“响啊，你刚才不是说你要拆一下那个机器看一下么？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你就拆，你拆坏了的话更好，拆坏了我能多看一段时间电视。要是没有拆坏，我今天也能看一会电视了。”

表哥倒是很想得开。

可是李响却不想把机器拆坏，那一台机器的价格并不便宜，自己两个多月的工资才能够买一台，要是拆坏了话，就得吃至少两个月的馒头了。

李响进了屋，他带来的卤味也切片装盘。

吃过了饭之后，在侄子的关注下，李响把小状元学习机拆开了。

小状元学习机与他之前拆过的游戏机都不同，不仅是因为有了键盘，还是因为做工精细了很多。

其它的游戏机螺丝空位都是裸露在外的，小状元学习机都是用了胶垫或者其它方式把这些螺丝都隐藏了出来。

这样做的几个好处一是美观，二是防止螺丝生锈，但是整体看起来会更精致。

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拆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看起来不是那种所见即所得的感觉，总是担心这里还有螺丝，那里还有螺丝。

不过，比较友善的地方在于，虽然遮挡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是螺丝的型号都是一样的，也不用分门别类把它们放起来，只需要把它们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面，防止他们找不到就行了。

李响拆机器的时候，小外甥就在一旁看着。

他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响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叔叔想要拆自己的机器，但是他觉得拆机器这件事情和玩游戏一样的好玩。

他曾经也拆过很多东西，比如说收音机，比如说其它的一些电器。

以往他拆完了装不上的时候，就会叫小叔过来把他们装上。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小叔来了也不能一次性就装好，因为他在拆的时候，总是会拆丢一些零件，要么找到这些零件，要么就等叔叔去其它地方找到这些零件。

李响把学习机拆开了，他本以为里面会有比较复杂的电路板。

但是打开之后却傻眼了，里面的布局比他之前拆过的学习机都要简单了不知道多少倍。

甚至一眼看过去，都看不到那种传统的芯片，只能够看到一个个小电容和二极管排布在电路板上。

而电路板里的铜线最终的去向，除了插卡的卡槽之外，就只有两个方向了。

而这两个方向的终点，都是被一坨黑黑的塑料一样的东西覆盖住的芯片。

李响凝望了这个学习机良久。

“这个技术……比自己之前拆的游戏机都要好很多啊……”

但是，他虽然并不知道邦定这个工艺，但是他却觉得，新诚电子厂这个设备内部所使用的技术，似乎匹配不上它那个精致地外形。

当然了，也能换一个角度来说。

就是新诚电子的技术力绝对够高，能够在最低成本的程度下达到设计性能，还能够确保外观的美观程度。

李响一言不发的把小天才学习机组装上了。

侄子也开始插线，把表哥刚看了半集不到的电视剧掐断，调成了游戏机的画面。

表哥也认命了一样倒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

“哥，我先走了。”李响如此说道。

出了门之后，李响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开始琢磨起了“光纤”的事情。

光纤这个技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说过。

理论上来说，不光电能够传播讯号，光也能。

而且，光的速度比电更快。

很久以前就有人设想过，如果能够使用一种透明的通道，让光在里面流淌用来传播信号，性能一定会很好。

但是，这样柔软的介质，不能使用塑料，因为塑料在高温状态下很快就会变黄，性能下降。

最理想的是使用玻璃丝。

玻璃丝是无机材质，哪怕很高的温度，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但是，使用玻璃丝的话，就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怎么确保玻璃丝的一致性。

玻璃拉丝倒不是一个新鲜的工艺，但是怎么确保拉丝的玻璃粗细一致还不会断，这是一个问题。

而除了这个问题之外，怎么在玻璃丝之外建立反光性能够好的防护层，也是需要精挑细选材质和慎重考虑工艺的。

而在此之外，光纤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能过度弯折，因为一旦弯折起来，光过不去，信号就断了。

这些问题，李响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麻烦，难道新诚电子厂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事实上还真是，自从郝莾搞回来了一套光纤生产设备之后，这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不光是这一套设备能够立即投入生产，就是另外制造一批能够批量生产光纤的设备也不是什么难事。

技术从来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解决方桉的时候抓耳挠腮，但是已经看到了别人的解决方桉之后，就会豁然开朗。

郝莾搞过来的设备，所使用的解决方桉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是却一是最节约成本的。

那些想要把设备免费送给他的工厂，当初哪个不是从成本的血海里杀出来的存在。

而在九零年代这边，技术人员也直接绕过了很多弯路，直接找到了成本最低的解决方桉。

这些解决方桉，虽说有的使用的思路会非常的奇葩。

但是，却都很有用。

如今的技术部，不光有张铁心、范红才那几批来的技术人员。

还有很多张铁心在收购厂子的时候，发现地一些技术不错的人员。

这些人员不管是理论基础还是实践能力都很强。

基本上每一台顺利运行起来的机器，他们都会反向还原出来一份图纸。

除了极个别的设备，因为材料等等的原因，可能不太好制造出来，其它的设备都是属于造出来就能够使用的那种了。

甚至，新诚电子厂光是为了造这些设备，而向外面的厂子下的订单，都养活了几个濒临倒闭的厂子了。

一周后，李响终于看到了光纤。

第二百零七章 进展 光纤线路的安装简单快捷。

主干线路钢索为核心，一圈光纤线路围绕着它。

据说这样一根主线的数据贷款，要超过原本铜制线路的万倍以上。

李响知道这种倍数理论上说得通，但就算是在这样一个专门从事电信行业的单位里，还是有很多人说不可能。

第一条光纤线路搭设完毕了，虽然信号测试没有问题，但是还没有启用。

如果说这条光纤线路与过往的铜线线路有什么不同的话，除了线路看上去更粗了一点外，电线杆支架上都多了一个小牌子。

“线路无铜、盗之无用。”

李响是看着这条线路建设完毕的，而他在这条线路建设完毕的头几天了，还是要巡视这一条线路的。

虽说这条线路上写了“线路无铜，盗之无用”，但是也并不一定就有什么作用。

以往线路被盗，也有抓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

这些嫌疑人怎么被抓的呢？

他们直接把成捆的线路卖到了废品收购站，连任何处理都不做。

被抓到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说，“你怎么能证明我卖的这个线就是你们丢的？”

负责这个事情的官方人员都很无语，“你没有看到上面写着是通信专用西河段么？”

“我不认识字，你们在骗我吧。”

李响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很多偷盗线路的人，都不是文化水平的问题，是真得文盲。

因此，光纤线路的电线杆上虽然都加了提示牌，但说不准真得有人会尝试。

李响也经过了短暂的培训。

新诚电子厂那边来的培训员，主要讲解的是光纤的基本原理，以及日常遇到鼓掌的解决方法。

李响总结下来，光纤线路虽然速率比普通的线路快上了很多很多倍，但是它却异常的“娇气”。

比如它如果断了的话，只能通过“熔纤”来接续上。

也就是说，虽然里面没有铜，哪怕被剪断了大概率也不会把它带走，但是想要把断掉的地方接起来，甚至比重新架一条纯铜的线路还要费时间一点。

李响原本还以为如果使用了光纤之后，就不再需要路线巡视员，自己就会失业了呢，暂时看来并不会如此。

当然了，就算是真得不需要这个岗位了，李响也不大会失业，大不了就是从一个岗位转到另一个岗位。

而在光纤线路搞定了之后，最大的便捷就是在这条线路附近新安装电话机容易了许多。

原本需要大几千块再加上排队很长时间才能够安装上的电话机，现在只要一半还不到的价钱很快就能安装上。

至于为什么还要小四位数的价格，还是因为这些电话机要摊平线路铺设、中转服务器，还有终端电话机那边，也需要一个将光纤转化成普通电话线的小玩意。

当然了，另外一个好处就是直接进入了光纤上网，而非是拨号上网的技术时代。

只要申请了电话机，并且购买了相应的带宽服务，就可以直接享受快到飞起来的网速。

省电信局这边的人做过测试，如果完全不限制速度的话，光纤的速度会超过设备硬盘的读取速度。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这个速度只能够在光纤和光纤直接实现。

也就是说，如今只有一套光纤线路，它的超快速度也只限于这条线路而已。

而建设光纤线路的价格也不算便宜，他们也有些犹豫。

但是，当他们得知光纤线路不光可以用来当固定电话和互联网宽带，还能够当移动电话基站之间的链接介质的时候，他们还是一咬牙下定决心要在全省范围内普及光纤了。

李响作为一个电信局下属维护企业的小人物，他不了解上面做了什么决策，但是他却知道光纤更换的效率变得高了起来。

身边安装固定电话的人也多了起来。

再加上一直有吹风说移动电话很快就要开始发售了，还有很多人在攒钱想要买移动电话。

总而言之，他身边的许多人，陷入了一种对于通讯设备机器狂热的地步。

李响虽然也觉得移动电话很好，随时随地都能和别人联系。

但是，他不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功能花上那么多钱是值得的。

但是，电信局这边大肆搞起了提前付款等手段，总而言之，他们就是尽全力把钱搞到手，然后以此来建设相关的线路。

但就算是这样，汇集来的钱，相比于总体的建设成本来说，还算是有些少。

他们也想和新诚电子厂那边聊一聊先货后款。

你们新诚电子厂也不缺钱不是？

不过新诚电子厂这边的向来要求现货现款，如果你们暂时没有钱的话，可以先把这个项目放一放，我们也不着急。

但是，新诚电子厂不着急，领导们着急啊。

他们火急火燎的想要把这个项目上马，图的就是陆地这边第一，世界领先水平这一句话。

有了这句话，他们未来不管是想要做什么，都简单很多了。

上面那些注定只有更少的人才有机会摸一摸的位置，他们也有机会摸一摸了。

于是他们约了郝莾喝茶，他们觉得既然郝莾能够这么快做起来像是新诚电子厂这样一个砰然大物，一定会有什么办法。

郝莾喝了喝茶，最后给出来的解决办法让他们觉得有些窒息，“去和银行贷款，以未来的收益权作为抵押。”

领导们刚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差点把嘴里的茶都喷出来。

但是，他们想了一下，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们倒不是在想这笔钱未来能不能赚回来，想的是可以用明天的钱做今天的成绩。

这岂不是说，他们可以大干快上他们想要的项目，把果子摘下来之后，把问题抛给后来的人去解决。

他们想通了这一点后，高兴得不行，连连夸赞郝莾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他们接着就去找银行进行联络了。

银行那边也是一拍即合。

他们现在存款多，贷款少，而且不敢给任何有风险的事情贷款。

因为，一旦这笔贷款变成了坏账，他们都要担责任。

因此，私人想要在银行拿到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电信局却不同，它是公家的单位。

虽然它的抵押物很奇怪，是光纤网络未来的收益权。

但是，吃了几顿饭，喝了几回酒之后，这件事情还就真得办成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新诚电子厂那边坚持收现金，让银行方面有些恼火。

因为，如果只是划账的话，现金还在他们这里，他们是还可以再进行贷款的。

只要准备一少部分钱，就能够撬动很大的资金才能够完成的业务。

可是，新诚电子厂把现金要走了，就意味着失去了下蛋的金鸡。

不过，全省的银行都对新诚电子厂的名头如雷贯耳，他们都少次为了让新诚电子厂把他们的现金存在他们的银行里也努力。

他们想了下，原本想要和新诚电子厂打好关系都没机会，那这一次岂不是就能有关系了。

他们想到这里，反倒是和乐意把现金交给了新诚电子厂。

于康永如今也不亲自点现金了。

他的手下如今已经有了两位数的人手，也不算是一个小部门了。

其中有十个人，专门就是用来清点现金的。

当然了，郝莾那边也让张铁心那边研发一台能够更快点钞的机器，那边也在研究就是了。

这十个人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能接触到海量的钱，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一周的时间还没到，他们就彻底绝望了。

他们沉沦在名为现金的深渊里。

省城那边钱给的足，设备生产的也快。

新诚电子厂这边马力全开，仅仅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全省的主城区都纳入到了光纤网络当中。

固定电话的安装费用收到手软，移动电话的开机费也收了很多。

而新诚电子厂这边也推出了手机，手机的销量也很不错。

不过，新诚电子厂这边不光推出了手机，还推出了一套完整的手机制造解决方案。

只要是想要生产手机的厂商，都可以来向新诚电子下单采购相应的元器件。

郝莾之所以要开放这个，还是因为手机这一块市场太大，新诚电子吃不完。

先不提陆地这边有多少本土厂商，光是海外就有茫茫多能够生产第二代移动通讯技术的手机。

众所周知，在陆地这边的九零年代，外来的和尚更好念经，他们一旦进入到陆地这边的市场的话，新诚电子不太容易抵挡。

毕竟，省内的电信局也曾经想过所有手机的售卖都要通过他们的同意才行。

他们说新诚电子厂的手机可以独家售卖，他们只让新诚电子厂的手机能够入网。

郝莾没有同意。

因为今天能够同意新诚电子厂的手机独家，明天就能同意别家的手机独家。

郝莾要让手机厂商足够多，要让这个市场成为一个不那么好控制的市场。

这样的话，新诚电子厂制作的手机才能够在足够优秀的情况下，不会因为其它因素而拿不到市场。

而最先一批相应新诚电子厂号召的，就是生产游戏机的厂商。

他们作为新诚电子厂的外协工厂，虽然发展速度没有新诚电子厂本厂那么夸张，但是依旧是以极快地速度在发展。

这不仅仅是从厂房的面积和工作的人数上，他们在管理制度等等方面，都有了超越。

就拿工人待遇来说，私企里，如今新诚电子厂的工厂待遇最好，而第二梯队的待遇，就是他们这些新诚电子厂的外协工厂了。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还会算计这一点小钱，觉得给工人多了，自己就少赚了。

但是，他们如今做了大半年之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工人们给他们一点蝇头小利，他们就会玩命的干活，赚的钱反倒是更多了。

再加上新诚电子厂那边也总会追求合规，许多事情都做得很规矩。

他们见到新诚电子厂越做越大，就认为新诚电子厂的一切都是对的，因此全面向新诚电子厂进行学习。

新诚电子厂提供的手机解决方案，不光提供手机的射频芯片，处理芯片等等，就连整个生产流程的规划，都给出了一个成熟的操作范式。

哪怕就是想要自己生产一款新的外壳，或者添加一些新的功能，新诚电子厂都会在上面标注一些技术要点。

如果，你想要做的改动在这上面依旧看不全，那还不要紧，可以额外付费申请新诚电子厂的指导协作。

总而言之，这是真正的一条龙服务。

有了这样一条服务周到的龙，这些手机上市的速度也就很快了。

正当电信局想要继续说服郝莾的时候，市面上就开始出现好多种品牌的手机了，各种模样都有，各种颜色也都有。

虽说他们没有什么牌照，但是市面上已经出现了打又打不完。

他们只能捏着鼻子给这些厂商补发了牌照，让他们每一款手机在上市之前都要在他们这里过一道手续进行审批。

也正是因为手机的型号多了，出现了专门的手机店。

郝莾没事的时候就逛了逛这些手机店。

他也不买手机，而是观察了每一家店的运营状况之后和于康永说和哪些家的手机店老板联系，对他们进行投资，让他们开连锁店。

如今新诚电子厂已经足够辉煌了，很树大招风。

如果破坏了电信局想要独家卖手机的事情之后，自己就下场卖手机，那是在是太难看了。

而且，郝莾也没有精力去搞这一摊子事情。

所以，他就选了进行投资这件事情。

不过，于康永那边也没有亲自出马了，他派出了一些属下，这些属下也不说自己是新诚电子厂的。

单纯的说自己是国外的投资结构，看好陆地这边的手机销售市场。

经过了几轮接触后，最终还是投了一些手机店。

这些拿到了投资的手机店，很快就开始了扩张。

他们用尽办法扩大自己的销量，电信局那边因为入网手机数量的快速增加，反倒是也开心了起来。

第二百零八章 最好的标准 简简单单地一台移动电话，就让省内有了与省外不同的风景。

省台那边如今对于新诚电子厂和郝莽尊重备至。

这不光是因为郝莽和新诚电子在这边投入了许多钱，还因为他们在其它省份的电视台也投入了很多钱。

再加上如今新诚电子厂的产品在省内也已经算是家喻户晓了，想要让他们继续在省台掏广告费，就是要各种服务入微，各种尊重备至。

就比如他们拍摄的《华翠楼》电视剧已经剪辑完毕过审了，他们正把样片送到新诚电子厂，想要请郝莽看一看，哪里不满意的话，他们可以改。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最近也买了一台手机。

他虽然和新诚电子厂的人见过几回面，可是他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也就没有记对方的号码。

因此，他从邵华那里要到了于康永的手机号。

至于郝莽的电话，他虽然也想要，但是邵华说他也没有呢。

确实，郝莽没有给这边的任何人留他的电话号码。

不过，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也不少，因为足够好记，除了前三位之外，剩下的位数都是同一个字，只要一直按就行了。

这样好的号码，如果是在现代的话，不管是多少钱，至少郝莽是觉得拿不到的。

但是，在九零年代他都没有想要，这个号码就像是长了腿一样，到了他的手中。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心里还是很忐忑地给于康永打了电话。

于康永接到电话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把样片送过来就行了。

与其它觉得使用电话还是个新鲜事的人相比，于康永就要澹定多了。

就算不提之前在新诚电子厂这边的小规模测试，他之前使用大哥大的时间也不短了。

所以，对于其它人来说，能够边走边打电话，是一件很装牛伯姨的事情，但是对他而言，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当然了，他如此澹定的根本愿意，并不是这些。

而是，他觉得在所有人都想要用一个东西装牛伯姨的时候，你把这个东西看做很普通的东西，反倒更装牛伯姨。

于康永等到省台电视剧制作中心把样片送来之后，他没有先看一下，而是直接送到了郝莽的办公室。

郝莽这里也没有录像带放映机，他们又一起去了工人活动馆，在那里的放映室看了一下样片。

郝莽在黑暗地放映室里盯着屏幕。

这就是一部正常的电视剧，说是历史时代剧也行，说是历史商业剧也行。

全片的故事结构也很简单。

就是有一个勤劳朴实的人，靠自己勤劳致富，一点点创办了华翠楼，开了很多家连锁，走上了人生巅峰。

但是，突然到了兵荒马乱的年代，无奈只能遁走海外。

郝莽直接掏出了最后一集的样片看了看。

最后一集的前半集演的是遁走海外的华翠楼老板，在李家坡那样一个小地方，又建起了一座华翠楼。

他和工人们一起搭建着厂房。

这个镜头后面是一个黑屏，闪过一个“公元一九九零年”的字样。

屏幕再亮起来，就是华翠楼开业的样子了。

陈爱落落大方的落入画面里。

然后，就是最后的片尾曲了。

郝莽拍了一下椅子站了起来。

放映室内的灯也亮了起来。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搓着手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郝莽点了点头，“还行。”

他对于这部电视剧的剧情没有一点感觉，但是他却觉得赵亚之这个演员请得实在是太好了。

贵金属和珠宝行业，一直以来都很吃代言人。

一个好的代言人，能够直接让一个品牌起飞。

郝莽之所以喜欢赵亚之，想要找她当代言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赵亚之的长相很圆润，没有什么侵略感，眼睛也很有神。

有许多女明星看上去是很好看，但是如果让他们来当贵金属和珠宝店的代言人的话。

她们要么就是会显得很凶，要么就回像是死鱼眼一样，看着就没那么好看了。

倒是赵亚之的照片拍出来没有侵略性，反倒是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再加上赵亚之还拍摄过几个生命力很长久的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和《上海滩》等等。

如果在播放这些电视剧的时候，也进行广告的投放，效果会更好。

当然了，能够邀请赵亚之过来拍《华翠楼》这个电视剧是最好的。

因为，哪怕请赵亚之来进行代言的话，也是有年限的。

但是，请她拍了《华翠楼》，就不太一样了。

她基本上就相当于和华翠楼绑定了。

她之所以愿意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奇葩的原因，用一句话就能总结清楚。

那就是郝莽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赵亚之作为一名女演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她虽然在港九那边没有拍过什么电影，但是她拍摄的好多部电视剧，在港九那边都很有人气。

因此，她也算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富婆。

虽然，港九那边的电视台很抠门，但是却也不会过度地苛待最当红的演员。

不过，不苛待赚到的钱也只是在普通人看来是富婆而已。

若是真得能够赚很多很多，也不会像是这个年代的许多在港九活动的演员一样，会想方设法来陆地这边发展。

而赵亚之在陆地这边的第一个活，就是拍摄《华翠楼》。

这也是因为省台是距离港九最近的省级电视台。

而陆地这边目前制作电视剧的模式，还是以电视台为主导的。

刚好《华翠楼》这个电视剧，甲方爸爸也就是郝莽要求赵亚之出演，自然就勾搭上了。

当然了，甲方爸爸提了要求，省台那边也联系上了，但是表达了一点点难处，就是人家是港九那边的当红影星，价格很贵的啦。

郝莽这边一听很贵，也就稍微多准备了一点钱，但也不是很多，也就是一千万的样子。

这么点钱如果是用来支付爽子姐的片酬的话，爽子姐在组里都待不到一周的时间。

但是，这个数目不光赵亚之惊了，省台也惊呆了。

郝莽这边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呢，赵亚之那边就主动表示会为《华翠楼》代言十年。

郝莽也顺水推舟的接受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理解对面为什么会那么着急的提出来一个代言的要求。

后来还是有人告诉他，说是赵亚之害怕郝莽这边花这么多钱，是想要对她做特别奇怪的事情。

郝莽还愣了一下，他说道，“我对高尔夫没什么兴趣啊？”

那边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也不知道高尔夫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看出来郝莽对于赵亚之确实没有什么兴致，也就告诉那边安心了。

郝莽当然不会对赵亚之有兴趣。

因为，在他的记忆力，赵亚之可是比他父母都大了一辈的人。

这种奶奶辈的人他怎么会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当然了，他也是一个正经人啊。

总而言之，《华翠楼》这部电视剧拍摄的还算是比较顺利。

虽然港九那边的人，在剧组里确实稍微有些嚣张了些。

但是那些想要闹事，追求更多特权的港九的人，直接被郝莽赶走了。

甚至，郝莽还回现代专门找了一个名单，他对照着这个名单把《华翠楼》这部电视剧里的不管是演员，还是拍摄人员，只要是有危险的，都以各种理由清理出去了。

郝莽可还想华翠楼能够像《新白娘子传奇》和《西游记》那样，年年暑假都能播一播呢。

若是真得能够每年暑假都播一播的话，那华翠楼这个品牌，真得就极有可能成为国内贵金属和珠宝的第一品牌。

郝莽点头说没问题了，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高兴疯了。

做内容的，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改来改去。

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改来改去。

他此刻真是喜欢死郝莽了。

因为郝莽不仅舍得花钱请大牌明星、编剧，哪怕就是连灯光这种看似不是很重要的岗位，他都会直接说请最好的。

因此，《华翠楼》这部电视剧，不光是省台制作的第一款本身就是广告的的电视剧，还是省台建台以来花的预算最多的电视剧，还是省台制作过最好看的电视剧。

然后，还是省台第一部不需要修修改改的电视剧。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台里。

台里那边收到了他反馈的新诚电子厂和郝莽的信息后，也立即开始进行起了《华翠楼》这部电视剧的前期宣传。

而播放时间，也是定在了《消息联播》后面的八点档黄金时间段。

这部电视剧受到了省台最大的礼遇。

他们集结全台之力，为这部电视剧进行铺路。

这部由赵亚之出演的电视剧一经播放，就突破了省台电视剧收视率的记录。

最离谱的是，随着这部电视剧的播放，那些看电视剧的家庭主妇们，哪怕原本只是听说过华翠楼，但是觉得远从来没去过，有得也要坐上几百里地的车来到省城的华翠楼，购买上一件饰品。

不过，好在华翠楼也已经在几个地级市都有了分店。

那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小年轻们，真得把华翠楼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来做，总而言之华翠楼的销售额，也破了开业以来的记录。

不光是省台的人觉得神奇，就连邓国赢和陈爱这种天天在华翠楼的人，也觉得神奇的不得了。

一部电视剧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省台那边更是觉得学到了。

他们现在都对郝莽佩服的五体投地，郝先生真是以为广告宣传的奇才啊。

恨不能郝先生就是在省台工作啊。

什么？

你说郝先生的企业，一天赚的钱比省台一年赚得都多。

那没事了……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并没有因为这部电视剧的爆火就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他听说了最近新诚电子开始卖手机了，他就和之前他合作的还不错的编剧们说，“你们先写一部《手机》的剧本。”

“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要紧！省台给你们买。”

“不过，剧本只有一个要求，那是宣扬手机，让手机能够大卖！”

编剧们美滋滋地拿了一台手机，就开始写剧本了。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拿到了这些剧本之后，去芜存菁。

他审查了好几遍，才最终改出了一个版本。

当他从于康永那里求见郝莽，说想要拍《手机》的时候。

于康永直接就说了，“你也别麻烦老板了。”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人，当时心都凉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的时候，于康永的下一句话来说，“你就说你想要多少钱，掏给你就是了。”

于康永此刻也不是以往的那个守财奴了。

他现在很喜欢花钱。

他之所以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还是因为他新诚电子厂太有钱了。

当新诚电子厂如此有钱之后，他就更加清楚地认知到了钱是什么东西。

钱这种东西，虽然看上去花里胡哨的，能买很多东西。

但是，本质还是很简单，就是用一定量的钱，就可以让一个人为你做某一件事情。

例如钱拿够了，电视台那边就会有很多人为你拍广告。

比如说，钱拿够了，像是电视剧制作中心就会上杆子来提供服务。

于康永认识清楚这一点后，他就知道了钱放在仓库里头是没有用的。

因为那个时候，它不能够让任何一个人动起来，只有它流动起来的时候，才是最有用的时候。

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仿佛经历了一场过山车一般地感觉。

他心脏彭彭彭地跳动，他小心谨慎地说道，“这个数就行……”

于康永看了看他伸出来的几根手指，挑了挑眉说道，“五百万？”

主任点了点头。

于康永叹了口气说道，“《华翠楼》那部电视剧光是赵亚之一个人的演出费用就是一千万，《手机》你们一共才要五百万？”

“《手机》没有打算找什么大牌明星啊……”

他怒其不争地说道，“我看，还是给你们一千万，你们按最好的标准拍吧！”

第二百零九章 华翠楼需要快速扩张 《手机》的剧本终于敲定了。

这个剧本与郝莽在现代看过的《手机》不同，没有聚焦于一个主持人裤裆里的那点事儿。

整体想要表达的内容，也是手机普及到每个人身边，对他们日常生活和人生起到的改变。

不过，相比于因为手机而引起祸事的现代版本，这个版本则更能体现出普通人因为拥有了手机而向上改变命运的积极感觉。

甚至在剧本上，郝莽对于剧本上的未来提出了几大修改意见。

虽然这些修改意见在编剧看起来有些过于离谱了，例如说房价剧本里头最开始写的是能够达到一万元一平的天价，但是郝莽却把这个数字加了一个零改到了十万。

说是未来陆地这边会有十万一平的房子，别人怎么可能相信，但是郝莽却知道这会变成现实。

类似的意见他又提出了几个，编剧们虽然都觉得离谱，觉得加入了这些修改，《手机》就变成一个科幻剧了，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过了几十年后，《手机》还会有很高的热度，正是因为这些“精准预言”。

根据后来的新闻报道，真得有一个不太聪明的老哥把《手机》这部电视剧里的内容当成了真事，他的人生直接就按照这个轨迹走了下去。

别人都笑他傻的时候，他也只是憨憨地笑，并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谁能够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傻子”，竟然能够拥有亿万身家。

直到这个新闻出现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

到了“智能手机”时代，他们才发觉《手机》最后戛然而止的结尾，就是智能手机的时代。

有人说编剧是神人。

但是，他们查了几个主要的编剧。

发现他们后来写过的剧本，没有一部电视剧是火的。

甚至某个编剧，都只能靠在网上胡乱的喷人，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狂吠，才能够吸引到关注。

网友们又继续深挖，找了许多当年的亲历者，才知道原来那些很“现实”的细节，竟然都是新诚电子的老板郝莽要求添加的。

并且，当年的亲历者也都说了，这些奇怪的“细节”在添加的时候，那些编剧都是反对的。

并且，那个亲历者也懊悔不已，如果当年也把《手机》当成是一个对于未来的语言，按照那里面的人物，对于自己的未来进行规划，现在他自己也是亿万富翁了啊。

总之，郝莽在要求改完那个细节之后，《手机》这部电视剧就开始了正式的拍摄。

而当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主任把样片送到郝莽面前的时候，郝莽看了一遍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审批意见，直接就过了。

而在电视剧制作中心拍摄《手机》的时候。

《华翠楼》也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的放映。

它的收视率及各项数据，完全突破了省台以往任何电视剧的数据。

其它省台虽然说和省台是竞争关系，但是他们看到了这部电视剧收视率这么好的时候，也过来求购这部电视剧。

电视台之间，是有互相卖电视剧的传统的。

这也是他们增加收入的一个手段。

省台这边一看这么多人想要购买第二轮的放映权，于是就想要坐地起价，多要一些钱。

但是，他们这时候显然是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部电视剧的版权方是新诚电子，而不是省台。

其它省的省台，在签合同的最后一刻前，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们干脆就去新诚电子厂了。

接待他们的是于康永，于康永知道这些人多么得棘手，哪怕不购买他们的广告，也害怕他们随便发一个什么报道，然后一个企业可能就没了。

因此，他伺候地小心翼翼，不仅吃得食物用最高的待遇来提供，就是除了吃的食物之外，还给了一笔额外的车马费。

这个年代的省台人们，虽然也是见钱眼开，但也还是花钱就能办事情，没有像是后来一样，花钱只是为了买个护身符，为了不被搞。

但是，新诚电子这边给钱了，却没有提要求。

这一下子让他们很难受。

他们觉得这个世间哪有这样的公司呢？不能坏了规矩。

于是，就在申请了之后，开始采访新诚电子厂。

各台都以不同的角度录制了一个片子，等回去的时候找个空当的时间进行报道一下子就完了。

于康永这边伺候了好几天，就在他已经心神俱疲的时候，郝莽终于接待了他们。

郝莽面对这些省台门，给他们的第二轮播放权要价很低，甚至对于省台们来说，都不算是钱。

但是要求就是在播放《华翠楼》的时候，中间插播的广告，都要由新诚电子这边提供。

那些领导们，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一是不花钱就拿到了一个爆火的作品，本身就是一件成绩。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新诚电子或者说是郝莽，已经在他们那里投入了好多广告费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本来广告时间段大多数的广告都应该是郝莽要求上的广告。

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合同里这个时间段是永久的。

也就是说，哪怕新诚电子不再投放广告了，但是只要电视台还想播《华翠楼》那么中间的广告时段播放的广告，还是郝莽这边说了算。

当然了，这也是有规避的方法的，比如说一集电视剧或者是两集电视剧全都一口气放完，一点广告时间都没有。

然后把广告时间挪到电视剧播放之前和播放之后。

法务人员在合同拟定的时候，就和郝莽说了这么问题。

郝莽这边笑了一下说道，“这样也挺好啊，他们不加广告，观众们能一口气把《华翠楼》看完，对于我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啊。”

毕竟，《华翠楼》这部电视剧，本身就是一个大型广告。

郝莽之所以对中间插播广告有意见，还是觉得如果有其它的贵金属和珠宝企业在这里投放广告比较恶心。

但是，如果他们在播放之前或者播放之后放广告呢，郝莽又觉得这些广告就像是配菜或者是小甜点，《华翠楼》更像是主菜，他们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华翠楼》的开店速度和在各省市的普及时间。

河底捞模式的最大优势就是在于能够筛选出有能力的人，然后让这些有能力的人能够全力发挥。

但是，这种直营的模式，最大的问题还是遇到风口的时候，想要快速扩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华翠楼在省内二十一个地级市都有店，而一些重点的城市甚至还有第二家。

因此，一共在省内有三十家店。

这三十家店，除了有一两个老人之外，剩下的都是新人。

所以，管理和经营乃至就是销售上，许多时候仍然会有一些小问题。

但是，他们却能够迅速地成长并且把有问题的地方修正好，甚至华翠楼内部还会有一个小刊物，这个定期发布的刊物，主要就是各个分店对于自己所遇到的问题进行分析和解决，以及解决效果的描述。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一些对于销售技巧，以及选址之类的经验总结之类的。

这个刊物虽然每个店都只发一本，但是只要想看，任何员工都有权申请去看。

之所以不一下印个成百上千本，主要还是为了避免过于快速地泄露秘密。

现如今，和华翠楼起步的贵金属和珠宝店，只有沪海那边的几家。

不过，他们使用的是纯粹的加盟模式。

这样的模式最大的好处就是店铺铺开的速度快，但是坏处就是管控力不行，没有问题汇总、解决的机制。

甚至就连到底销售数量是多少，都不一定有一个不太准确的数据。

若是华翠楼的小本本，发下来的数量过多，哪怕是竞争对手们不想看，他们始终都会看到的。

但是，发货数量很少，且让店里全力确保这个小册子不会消失，虽说也有可能泄密，但是泄密地速度，却比另外一种慢多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有时候哪怕透风了，知道竞争对手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比如说，沪海的加盟模式，就没有办法改成直营的模式。

也没有办法学习华翠楼这边的解决方案。

郝莽在把《华翠楼》电视剧几乎是送给各家电视台的时候，他终于到了华翠楼。

望眼欲穿的陈爱，终于送了一口气。

不过郝莽没有怎么和陈爱腻歪，他的要求就是华翠楼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于全陆地这边所有省市直辖区进行店面铺设。

陈爱觉得这有些困难，就先不提储备人才够不够用，就是够用选址和装修也要一段时间。

郝莽直接和她说，“我已经和心花书店达成了协议，他们的书店会出售给我们。”

陈爱一想心花书店在全陆地这边，好像是一只到县城，都在这个县最核心的位置。

她当初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到县里参加活动，就在县城的中心见到了当时她觉得好“奢华”的心花书店。

她问道，“是全陆地这边？”

郝莽点了点头。

说起来为什么郝莽能够和心花书店谈成这个事情，也是他到处撒币的一个副产品。

这边已经是九零年末了，已经有很多国营的东西，想要出售出去了。

但是，在这样一个资本相对稀少的年代，能够大规模买买买，还一定能够付款的企业和个人不多的。

恰好，新诚电子就是一个。

新诚电子最让人称道的就是，无论他们是花多少钱买东西，他们都会使用现金。

而使用现金，就会让人觉得很安心。

虽然现在也已经开始有什么港九的富商来陆地这边投资的消息了。但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于，他们光是嘴上说着一口很蹩脚的普通话，但是他们却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再加上，有些地方已经被骗了。

原本没有新诚电子厂的时候，许多地方虽然知道很有可能会被骗，但是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接触，也只能够选择被骗。

但是，如今有了新诚电子作为衬托就不一样了，新诚电子拿出来的可都是现金。

而且，最关键的一件事情是新诚电子和绝大多数省份都做出了一个保证，那就在本省赚到钱不会转移到省外去。

而在本省的话，钱也不能就放在金库里不动，因此新诚电子厂就会买买买。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见新诚电子到处买，也有把它当做凯子的心思。

但是，他们发现他们忽悠新诚电子接盘一些他们都觉得很过分的盘子的时候，新诚电子不为所动之后。

有一些地方曾经想要按着新诚电子的头，想要让他们强行的买。

但是，新诚电子的一个举动吓到他们了。

他们的所有经销商竟然一致表示，如果再这样做下去，新诚电子就会撤出这个城市。

如果全省都这样搞，那就退出这个省份。

到时候不仅新诚电子不会买买买了，还会把现在已经赚到的钱留在这里。

当时有些人就怒了，因为从来只有他们整治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威胁他们的时候。

可是，就当他们想要做一些骚操作的时候，李家坡领事馆那边就有消息传来。

他们就尬在那里了。

他们衡量了半天，最后也只好偃旗息鼓，灰熘熘地认怂了。

而新诚电子一如往日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继续买买买。

而心花书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新诚电子接触的。

他们倒不是想卖书店，而是想要找人接盘他们那么多的在职和离退休员工。

而随着八九十年代书商越来越多，心花书店的主要盈利项目已经变成了课本，其它书籍已经不是很赚钱了。

而给学校送课本，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也不太需要书店的样子。

于是，新诚电子就以接受心花书店想要减掉的负担为契机，承诺购买全陆地这边所有的心花书店。

而对于各个省份来说，新诚电子还是把钱花在了省内。

至于心花书店把这些钱怎么处理，那就是它们的事情和新诚电子没有关系了。

第二百一十章 华翠楼也需要花钱 新诚电子也逐渐从单一销售游戏机和学习机的模式，转为了多元发展。

虽说这种多元发展是被迫的，但是公司里的所有人还是感受到欢沁鼓舞。

因为，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能够前往任何一个省份，都有一个属于自己所在企业的住宿的地方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哪怕就是全陆地这边都有的国营企业，一个省份的分局，也不会觉得自己和另外一个省份的分局是一家。

但是，新诚电子这边哪怕是经销商，都觉得自己是整个新诚电子的一员。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只是因为新诚电子如今还在扩张的阶段，就像是那些全陆地覆盖的国营企业一样，它们当年在开荒扩土的过程中，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一样。

互相之间没有隔阂，都是兄弟姐妹。

但是，随着开疆扩土的时代过去了。

整个企业从扩张变成了维持经营，各个部分的摩擦就开始变多。

因为这时候已经不再是增量的市场了，而是一个存量的环境。

意味着只要你多吃一口，就意味着我少吃一口。

因此，各个省份的分局之间的门户之见就越来越强。

而新诚电子则正处在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

不过，就如同大多数企业一样，资本和规模的扩张反倒容易，难得是在合适的地方有合适的人能做合适的事情。

好多企业多元化经营最后处处暴雷，最后只能够破产重组或者是破产清算，最大的原因就是各个关键的岗位有太多风口上飞起来的猪。

这些人的水平太差了，本来能赚钱的业务，到他们手里就会变成只会烧钱的成本黑洞。

如果集团的主营业务还能够不停地产生现金流，那也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任何一个行业都有自身的周期，市场都会饱和，哪有能万年长青，一直有超额利润的行业。

因此，一旦主营业务出现了问题，这些多元化发展的企业，就会处处爆炸，最后整体资不抵债。

当然了，郝莽这些经验也仅仅只是从网络上看过来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这套经验没有什么人知道的时候才能够赚钱，但是当人人都知道的时候，又没有什么用处了。

郝莽在现代看过好过知识区的播主，他们明明知道很多知识，但是最赚钱的方式竟然还是当一个知识区播主，吃一吃流量激励，看看能不能够接到商单。

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他们确实是有屠龙技，但是却没有地方给他们一条龙不是？

郝莽最幸运的就是他可以到九十年代这边，他这里有龙，他也有屠龙技。

郝莽这边为了应对没有这么多人才的办法就是把不重要的业务暂时就放在哪里，哪怕有人说能够赚很多钱也先放在那里。

新诚电子的主营业务，不管是游戏机还是学习机，如今每天贡献的利润都是一个让于康永麻木的数字。

于康永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我当初就没有想到这么卖游戏机呢？”

“是因为我傻吧……”

于康永仅仅只思考了几分钟，就放弃了思考。

他如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觉得自己能够有现在的生活，和自己的能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是因为自己很幸运，厂子被老板买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郝莽对于非主营业务的“懈怠”让很多人觉得着急。

因为他们觉得明明这个业务这么赚钱，为什么就不做呢？

甚至有几个人直接找到了郝莽，进行了当面的质问。

郝莽也没有生气，他很平静地问道，“你看我有几个脑袋？”

“一个。”

“你有几个脑袋？”

“也只有一个。”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碰到赚钱的事情全部都做，就能取得一个好结果呢？”

“可是，咱们新诚电子有千千万万个脑袋！”

郝莽喝了一口六安瓜片，放下茶杯说道，“有千千万万颗脑袋就意味着这些脑袋很好用？我们都上过学，你觉得你的成绩怎么样？”

“我从来都是第一名！”

“那好，那你觉得是你自己单独做一张卷子的分数高，还是你和全班同学每个人都写卷子的一部分分数高？”

“我自己。”

“这不就好了。”郝莽双手一摊，“我们新诚电子有千千万万名职工是没有错。但是这些职工不全部是大脑。”

郝莽现实指着自己的脑袋，尔后又把自己的双手抬了起来，又站起来跺了跺脚，“绝大多户职工都是手，都是脚。我们能够用的大脑不多的。”

“许多手觉得自己打螺丝很厉害，做其它事情也一定很强，这是一个错觉。还有一些手觉得是因为自己拿着笔，写出了很难很难的数学题的答桉，所以功劳都是自己的。”

“是这样的么？不是。我们新诚电子的核心业务就是各种电子产品。不管是游戏机也好，还是学习机也罢，甚至就是手机，这才是我们的主营业务。”

“当然了，你会说我们去干别的不好么？海蓝那边有几万家房地产开发商在炒楼，我们也去炒楼不好么？有钱难道不赚么？”

“我的想法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赚这笔钱，这笔钱真的很多么？这笔钱的利润和风险真的值得我们去入手么？”

那个人顿住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郝莽等待他自己离开这里后，他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也这么多了。

不过，他现在话虽然多，但是无论他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人反驳就是了。

因为他是新诚电子厂的厂长，所以在这里他说得都算。

不过，郝莽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认为自己很厉害，这个也懂那个也懂，没有什么不懂的。

其实，郝莽到现在都觉得自己除了打螺丝还比较有心得之外，其它的事情，都不是很懂。

好多他其他人讲的事情或者是道理，都是很碎片化的，之所以能有用，不是因为他碎片化的东西，而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有那个功底，能把郝莽这里很碎的东西，拼成一个整体。

郝莽甚至觉得现在部门很多，有些乱糟糟的新诚电子，看起来还不如华翠楼舒服呢。

华翠楼目前只氛围三个版块，一个是门店，一个是物流，一个是生产。

这三个部分各司其职，按照已经摸索出来的标准和模式做它们该做的业务。

不会去碰一些的新的业务。

不过，华翠楼那边也因为在走全国开设门店的路线，所以也遇到了和新诚电子一样的问题。

就是被要求将赚到的钱留在省内。

华翠楼这边虽然最后也答应了，但是和新诚电子这边有所不同。

陈爱那边还是觉得有不动产，有物业靠谱一点。

因此，她的想法是能不能在每一个有华翠楼的地方，都建设一个华翠广场。

她觉得今日与往日不同。

以前的人们逛街，似乎都是喜欢从这条街头逛到街尾，只要能买到想要的商品，那么其它的东西都能够忍受。

但是，陈爱如今却是越来越不喜欢那种喧嚣而吵闹的环境了。

她觉得如果能够所有的商品都在室内，人们能够无数刮风下雨或者其它的自然因素，在这里舒适的逛着。

也不用担心夏天太热，冬天太冷，任何时间都能够营业的地方就好了。

她和郝莽久违的腻歪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想法和郝莽聊了。

郝莽觉得很好啊。

从就是年代开始的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里，大多数人的生活和收入水平都会越来越好。

而拥有了更加好的收入水平之后，消费的要求也就会变高了。

再加上，商业广场这种东西，还能够吸引人气，打造城市中心，是不少城市都会希望拥有的东西。

只不过，华翠楼没有专业的人来做这个，他和陈爱说，如果遇到了专业的人，就可以先试试了。

至于陈爱的话，他和她说，建议她先去世界上的发达国家，已经有商场的城市去逛一逛，对于购物广场有一个概念，省着被人忽悠了。

陈爱先是去对面的港九逛了一圈，稍微有了概念之后，雇佣了一个翻译，去了曰本，去了半岛的南边，去了米国，去了欧洲。

当她把全世界的主流发达国家逛了一圈之后，她记录的笔记也已经有几百页了。

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商场看起来大同小异，但是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的。

像是曰本那边，特别注重服务，商场的大小和面积，反倒不算是很大。

但是，却能够营造出那种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的感觉。

港九那边的商场，注重的反倒是“奢华”，总是想要营造出来一种我这里很高端的感觉。

但是，从实际的效果上来说，反倒是会让人觉得有一点小家子气。

至于半岛那边，那里的商场只能有很一般来形容。

至于米国和欧洲的，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曰本或者是港九，那些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奢侈品品牌，在这些地方反倒没有那么高冷，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去这些地方购物的人的频次也比其它地方更高。

特别是欧洲那边，不同的国家流行的主流奢侈品牌还不太一样，基本上都是能够有自家奢侈品品牌的时候，就买自己国家的。

除了这些之外，陈爱的笔记上还记录了很多选址和布局之类的东西。

她觉得购物广场的外形一点要好看，内部的空间利用率不用太高，最好有室内的天井。这样的话，能够让人在这里的心情更愉悦，而不像是传统的百货大楼那样，一层又一层，让人觉得压抑。

陈爱觉得自己对这些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也开始搜罗起了人才。

其实，很多人觉得有钱人的朋友很多，其实并不是。

很多有钱人其实还是比较寂寞的。

能够说真心话，当朋友一样的人反倒是不多。

那些能够召之即来，为了钱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坑货。

因此，陈爱想要找到能够花商场设计图的设计师，就很难很难。

不过，有钱也是有好处的，就是别人可以“无偿”为你做很多事情。

例如有几个陆地这边的设计院以及海外的设计公司，都说可以免费给陈爱绘制商场的设计图，让她进行挑选。

陈爱也就答应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各个省份的华翠楼积累的现金也越来越多。

不过，华翠楼和新诚电子不同，除了盖物业之外，华翠楼把现金“拿走”的方式就是兑换成黄金。

黄金这种贵金属，说它值钱也值钱，但是它主要功能是贮藏，并不能像是流通上的纸币一样，极大的促进经济的发展。

总之，华翠楼就是用这个一套理论，从地方那里获得了许多它们储备的黄金。

而对于这些贵金属，华翠楼的处理办法，就是拿到工厂里做成各种各样的首饰，然后把这些首饰再投放在市场中。

而对于地方的人来说，他们的黄金虽然少了，但是能够动用的资金却极大的增加，这让他们觉得这笔买卖很值。

不过，华翠楼在顺风顺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沪海那边的贵金属和珠宝品牌，也已经开始投入资金研发硬金工艺了。

说实话，许多在外行人看起来很神奇的技术，其实并没有那么隐秘。

有专家进行研制的话，没有多长时间就能够逆向研发出技术或者替代技术。

好在华翠楼这边注册了专利。

虽说专利这种事情，现在陆地这边没有什么大用，但是那是看持有专利的企业是哪个，侵犯专利的企业又是哪个。

华翠楼不管怎么说，因为名义上有李家坡背景，所以那些厂子哪怕研发成功了相应的工艺，最后也都来选择和华翠楼谈技术引用的事情。

而华翠楼对于技术引用是很乐意见到的，只不过，华翠楼提出了一个让他们觉得需要深思的要求。

那就是……

以技术加现金的形式，对于沪海几个贵金属和黄金品牌进行入股。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未来之城 沪海的那些品牌有的愿意有的不愿意。

有得想要华翠楼这边的技术和渠道，有得则觉得我们现在这边已经做的好好得了，你为什么要威胁我？

只不过，愿意接受的表示了愿意接受后，不愿意接受得也只能表示接受。

而华翠楼这边，也没有直接入沪海的这些黄金品牌，而是经过了几家海外投资公司，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操作。

当入股完成后，华翠楼这边表示可以给予硬金技术的支持和指导，也可以接受他们的委托，直接在工厂里生产相应的硬金产品。

沪海的品牌们虽说都想选自己建厂，但是最后还是都选择了在华翠楼的首饰工厂里，委托生产相应的首饰。

华翠楼的首饰工厂位于新诚电子厂的厂区周围。

它本质上还是一个高耗能的厂子，至于污染方面，首饰工厂这边已经处理的很小心了。

不光相应的溶液如果要倾倒的话，会想办法进行酸碱中和。

就连工人们在日常生产中，所有劳动保护的设施都拉满了。

如今陆地这边正打算建立一套有关于贵金属饰品制造环境的要求。

华翠楼首饰工厂这边，已经被考察了几次，到时候的标准很有可能按照华翠楼的标准确定。

华翠楼首饰工厂的工人们，虽说不是新诚电子厂的工人，但是却也能享受新诚电子厂工人才能够享受到的一切文化娱乐设施。

这些工人们每天工作的时间也是八个小时，他们在工作结束后，每天也有好几个小时进行休闲娱乐或者是学习的工作。

因为新诚电子厂的工人当中，有一部分是在国营企业工作过的工人。

因此，他们对于这些自学和休闲娱乐活动，都极为的擅长。

不管是手风琴还是萨克斯，不管是国标舞还是街舞。

哪怕就是绘画，写作，他们的素养都极其的高。

当然了，除此之外，他们也会在工作之余补充专业知识和文化水平。

若是有荣誉地激励，他们也会很有积极性的去改进工艺公关难题。

总体来说，新诚电子厂周围的状态可以说是欣欣向荣。

这一切固然有工人们的努力，但是也有郝莾的引导。

郝莾之所以想要塑造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宽松和惬意地环境，没有什么高深的原因，单纯就是他曾经梦想能够在这样的工厂里工作。

如今新诚电子厂的工人们，已经把新诚电子厂的扩张当成了常态。

而新诚电子厂这篇区域，与如今最主流的那种功能区块的划分不同。

它没有选择这一片是工业区就都是工业区，那一片是商业区都是商业区，那一片是住宅区就都是住宅。

工业、商业、住宅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之间都挨着。

虽说这样一来，就没有那种要一大片厂区就有一大片厂区，要一大片住宅区就有一大片住宅区，要一片商业区就有一片商业区的帅气和好看。

但是，它却能够避免上下班时候潮汐一般的拥堵，能够让各个地方该有人都有人。

虽说像是贵金属饰品的制造，或者是电路板、液晶屏幕的生产，有相对较大的污染。

但是，这些厂子使用了足够先进的环保设备后，对于周围居住的工人来说，也就没有伤害了。

当然了，虽说工业区、商业区、住宅区以及教育区之类的各类功能模块犬牙交错，但是它们总体上还是按照郝莾之前定下的规划，围绕着一个中心在缓缓铺开。

而这一片城区的街道，也与别处城区街道不同。

一部分“支路”采用了双向八车道的设置，主干道则达到了双向十六车道。

不仅如此，路面也主要采用沥青路面为主，而工厂门口，红绿灯路口，采用的却是水泥路面。

这是因为这这些地方，会有许多打车有停车和起步的需求，而沥青路面由沥青包裹的小石子，在这种打车起步给予了很大的扭力的情况下，很容易被整块掀起来，变成一个坑。

所以，这些地方就变成了水泥路。

当然了，水泥路也有水泥路的缺点。

那就是排水性很差，如果路面有积水的话，几乎只能指望它蒸发。

还有就是如果路面损坏了，就只能整段路面进行重新布设，而不能够像是沥青路一样哪里坏了补哪里。

除了这些，就连路边的行道树的种植，都有一定的技术标准。

不如说，不会选择那种会掉芒果，一掉掉几十斤叶子的树种。

而且，在路口地这种地方，树木种植的个数，需要兼顾司机的视野。

确保司机在路口能够看清楚对象路口的红绿指示灯，两侧的车流状况等等。

这些小设计，感觉起来甚至有些龟毛。

但是，最后的完成品，却能够让人感觉到一种“国际大都市”的感觉。

也是随着新诚电子这一片区域的不断建设，原本还会在工人们口中念到的“进城”这个词汇，渐渐就消失了。

进城？

进什么城？

城区市里有厂区这边繁华热闹现代么？

没有，真得没有。

甚至，一些成立的人，为了逛街还会专门来到厂区这边逛一逛。

新诚电子厂附属地这些商业设施，倒是对于消费者们一视同仁。

这些城里过来的消费者们，来这里消费发现这里的购物广场不光很明亮帅气，商品的价格也可以用实惠来形容。

再加上这里通了很多部公交车，交通也算是便利了。

于是，新诚电子厂发现了自己的厂子周围，家周围的商业区里，竟然有许多从城里过来的人。

虽说人很多有时候也会显得有一些拥挤了，但是这还是让他们产生了很浓重的愉悦之感。

“你看，城里人都很愿意来我们这里，一定说明我们这里棒极了！”

的确，对于那些城里人来说，新诚电子的厂区附近，就仿佛是一座“未来之城”。

甚至，许多城里的家长，对于自家孩子的要求，就是未来能够进入新诚电子上班。

家长，或者说是年纪大的人，相比于追求那些昙花一现的富贵，更喜欢追求“稳定”。

这不光是因为他们整体的决策就偏向于保守，还因为他们觉得人生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最低”的保障。

除此之外，正是因为新诚电子厂的产品卖得很好，到处都是。

不管是游戏机还是学习机还是手机，就连一些金属塔上，都挂着新诚电子的字样。

就让“城里人”觉得新诚电子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对的。

甚至，他们就连住宅，都想要请新诚电子厂的建筑团队来进行建设。

于是，市面上竟然出现了一批冒充新诚电子厂建筑队，或者参与过新诚电子厂施工的单位去接城市里的活。

再加上这个时代原有的建筑队，那种建筑工人都有编制的体质已经逐渐解体，而在农村收入巨低很难继续生存的农民们相继进城。

建筑行业的规范和标准进入了大退步的时代。

许多工地甚至就连出人命都是一周会出好几起的状态。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人命不值钱，反倒是那些为了保护人命的安全措施很值钱。

死了就是死了。

再加上如今这个年代，通讯还没有那么便利。

就算是死了，家里人知道的时候，想要去工地找人谈一谈，也找不到是哪个工地。

不过，这种情况如今也有缓解，那就是因为新诚电子的存在，让手机提前普及了。

手机的最重要作用，似乎是在任何人之间搭建起一个沟通的桥梁。

好像是用来谈事情更加划算。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手机最大的作用是用来“报平安”。

相比于古代的时候，一旦出门就意味着生离死别不同，现代之所以现代，就是能够几乎随时随地都联系上，不会出现杳无音讯的状态。

如果，用电子通讯来讲，就是拥有了手机之后，人与人之间能够更加便捷的发“心跳包”，证明我还存在。

而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能最快地速度知道。

原本的电话虽然也能够达成一部分类似的功能，但是和手机相比，还是差太多了。

但是，就算是能够享受到现代科技的红利，这种非正式雇佣的工人关系的劳动保障和待遇还是太差了。

新诚电子厂的建筑队，不管是黄威这边直接管理的，还是使用一些国营单位的建筑队，最大的一个要求就是要求他们不要使用这种没有正式雇佣关系的工人。

不接收没有劳动保障的工人。

虽说，有一些“聪明”的包工头，想要跳开这些限制。

比如说，你来检查的话，我就给你都弄得光鲜亮丽，一旦你离开了，我就继续按照我那一套整。

但是，新诚电子这边虽然也会这种运动形式的进行检查。

但是，除此之外还鼓励相互的检举。

不同的施工队之间，如果发现了对方没有按照要求进行劳动保护和待遇的提供，那就可以举报取消对面的施工资格，而把相应的作业任务交给举报者。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新诚电子的工地变得很规范和严谨。

因为，与其它地方，只有各种缩减成本才能够盈利不同，新诚电子这边不光工资结算地痛快，给的钱其实也不少，利润是不低的。

但是，如果没有尝试的话，还是有许多人会尝试降低待遇，寻求更高的利润的。

新诚电子厂整顿了几波之后，来新诚电子厂这里工作的工人，至少在他们在为新诚电子厂进行建筑作业的时候，他们都是有各种保障的正式工人。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给新诚电子厂施工过的施工队，确实更愿意有工人过来，外面的人也更希望自己的房子是这些人盖的。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几家像是新诚电子厂一般的企业，整体劳动者的待遇和境况还是不断地在下滑的。

而在这个期间，文曲星掌上学习机终于完成了量产工作。

经过了中国测试，文曲星这台学习机，相比于小状元那台学习机，更像是一台学习机了。

新诚电子不光与心花书店合作，将很多教辅资料进行了电子化，只要是使用了新诚电子文曲星，就能够免费下载。

另外一方面，其中内置的电子词典也都拥有正版的授权。

再加上其中还有一些内置的游戏，例如《魔塔》、《推箱子》、《是男人就下一百层》等等。

它还内置了一套汇编语言的编程模块。

也就是说，其实每一个拥有文曲星的用户，如果愿意的话，都可以用文曲星直接编写文曲星的软件，然后进行运行。

新诚电子这边选择的演示项目，就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员工编写的《英雄坛说》。

这是一款类似于《仙剑奇夹传》的角色扮演游戏。

在黑白点阵的屏幕上，玩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最有趣的是，机器除了内置这款游戏之外，还附赠了这款游戏的开发日志，以及开发过程中的一些疑难问题的解析。

简而言之，总而言之，新诚电子希望用这样一台机器，培养出足够的“程序员”。

这些“程序员”或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新诚电子的中坚力量。

而文曲星的发售，则与新诚电子的用心相比，显得有些静悄悄。

如今，新诚电子虽然依旧会在郝莾的粗暴操作下，做出许多出格的操作。

但是，随着公司体量的巨大化，以及分工的明细话，事实上，专业的人做起来专业的事，显得靠谱了很多。

文曲星之所以没有一上市就进行大规模的宣传，还是因为产能的问题。

而另外一方面的因素，则是他们想要测试一下新诚电子门店的“自宣发”能力。

也就是说，只有厂子内部宣发的情况下，是否能够保证产品的出货量。

事实上，证明新诚电子如今确实如日中天。

文曲星这台学习机刚一上市，没有经过什么宣传，就在省城内大卖特卖。

或许，就像是小状元学习机里说得一样，家长们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而对于许多来说，进入新诚电子就算是成龙成凤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翁玲 已经快到九零年公立新年的末尾了。

郝莽第一次要远离新诚电子厂出一趟远门，和陈爱一起去京城。

为什么要去京城呢？

因为央视广告标王的活动，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流程了。

郝莽之所以跟着陈爱去，而不是让陈爱自己去，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现在就要把热度吵起来。

很多人一直以来对于央视标王有一个误区，认为中标能够播放广告，才是宣传的开始。

事实上，不是这样。

央视标王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宣传的一部分了。

整个竞标过程就如同一个秀场，除了中间电视台自己会下场进行报道之外，全陆地这边会有很多媒体进行报道。

这个过程就是一个宣传的过程，而最后角逐出谁是标王，反倒更像是一场盛宴的结束。

华翠楼参加了标王的信息，已经有许多媒体在报道了。

或许是因为《华翠楼》的电视剧如今不光在各个省级电视台有播放，甚至就是地市级的电视台，亦或是县级的电视台，都是可以以几乎“免费”的成本播放《华翠楼》这部电视剧的。

而这部电视剧，虽说稍有不及八六版本的《西游记》和《新白娘子传奇》这种算得上十年长青，只要电视台敢放，就肯定有人看的电视剧集。

但是，《华翠楼》如今在地市级和县级的首次播放，收视率也不算低。

因为，这是一个“暴富”的故事，虽说讲的是“华翠楼”在古代时候的发家史，但是它更像是一个给予成年人的财富童话。

里面的许多内容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它本身就是虚构的。

但，或许正是因为是虚构的，反倒是有许多看出这部电视剧有瑕疵的人，没有对这部电视剧进行指责，就是因为他们想要让那种创业成功的豪迈感觉，在胸腔之中再长存一段时间。

数日后，郝莾与陈爱前往中间电视台制定下榻地酒店。

到了酒店登记的时候，陈爱登记的身份是“华翠楼总经理”而郝莾登记的则是“新诚电子厂厂长”。

这份登记名单等中间电视台广告中心的负责人过来查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填满了。

当她的目光落到郝莾这一栏，看到“新诚电子厂厂长”的身份的时候。

她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问道负责签到的下属，拽着他的脖领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新诚电子厂的厂长？”

“我……我不知道……”被拽住的年轻人小声地说道。

他虽然长得还算周正，但是对于中间电视台的这份工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珍惜。

他只是大学毕业之后，家里人给他安排工作安排到了中间电视台这边。

等过不了多久，编制下来了，他就会转去别的单位了。

他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命运回事这个样子，因此对于中间电视台这里的工作不是很上心，对于自己的领导，也算不上是十分特别的尊重。

广告中心的主任，对此以往也是心知肚明的。

中间电视台就在这四九城之内，虽说在很多时候，很多人都嫌中间电视台的事多收入低。

但是，真等他们想要安排子女工作的时候，首选还是中间电视台。

像是广告中心这边，就有至少一半的人，有着很明显的家庭背景。

剩下的一半人，不能说没有背景，稍微调查一下，也能发现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对付的对象。

以往的时候，她对这些不知道有什么背景的下属们，都是极尽客气。

因为她想要做事情，因此最难的事情往往是她自己来做。

因为她还要往上走，因此很多功劳她还是会分给手下那些什么都没有做的属下们。

今天她拽那个年轻人的脖领子，只是她过于兴奋从而失态了而已。

她找了很久新诚电子厂厂长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联系上新诚电子厂。

虽说中间电视台看似叫做中间电视台，其它地方电视台，特别是各个省级的电视台就像是它的下属，实际上不是的。

她拜托了几个省份的电视台，请求他们告知新诚电子厂的联系方式，或者帮她通知一下新诚电子厂中间电视台标王的事情。

但是，那些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

但是实际上，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

或者说，他们做了一些反向的努力，竭尽全力让新诚电子厂的人，不与中间电视台产生接触。

广告中心的主任，虽然心中也抱怨这种事情，觉得省台那边太小心眼了。

但是，她也知道这都是中间电视台多年以来所作所为的“报应”。

中间电视台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其它省份的电视台的资源拿走，然后像是一个渣男一样，拍拍屁股走人，原本许诺的好处，一点都不答应。

既然这个组织之前会这样，之后看起来也会这样，那对于各个省级电视台来说，像是他们生命一样重要的新诚电子厂，一定要保护地好好的，不让中间电视台与他有接触。

当她得到不知道回答的时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放开了那个年轻人的脖领子，她拿着内线电话，拨通了郝莾所在房间的电话铃，她等了铃声响了几声，那边终于接起来之后，立即说道。

“您好，我是中间电视台广告中心的负责人，我叫做翁玲。您是新诚电子厂的厂长郝莾先生吧，我能够去您的房间和您聊一聊么？”

她地手托在话筒上侧耳静听。

“好，好。我这就过去。”

翁玲放下电话，整个人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落地镜旁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上楼去往新诚电子厂厂长所入住的房间。

楼上的郝莾提前就把房间的门打开了，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等待着翁玲的过来。

翁玲在到了郝莾这边之后，虽然她的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已经表示着她已经过来了。

但是，她还是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门，很客气地说道，“郝先生，我是翁玲，我进来了。”

“你好你好。”郝莾站起来向前迎了几步，然后说道，“请坐。”

翁玲就坐在了一旁地沙发上，她在有些微黄的灯光下，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侧颜。

对于一家资产过十亿的公司来说，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翁玲不由得感叹，陆地这边之大，总是会产生许多英雄。

她这些天也已经见过了许多企业的负责人。

那些企业的负责人，虽说企业的规模也在亿元上下，但是他们的身上总能够感觉到一股急躁的感觉。

可是，眼前这位年轻的新诚电子厂的厂长郝莾，却给人一种温润如玉，不温不火，举手投足都很有底气和自信的感觉。

翁玲上楼的时候，曾经对自己做过一个心理建设。

那就是如果能够争取到新诚电子厂参与到标王的竞选当中的话，她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只不过郝莾也就正眼看了一眼自己，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反倒是让翁玲觉得有些失落。

要不是翁玲已经结婚了的话，她甚至有心思求郝莾给自己一个孩子。

因为，郝莾已经如此优秀了，他的孩子一定也不会差吧。

郝莾这时候说道，“翁领导，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呢？”

“啊！？”正在想奇怪事情的翁玲，脸瞬间就红了。

她说道，“我之前一直想要联系您，但是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能够联系上您。而您今天出现在招待酒店，让我有点意外，所以我就……”

“哦，是这件事情啊。”郝莾点了点头。

而在这个时候，开着的门外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这个女孩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郝莾身边，她问道，“她是谁呀？”

“她是中间电视台广告中心的负责人翁玲。”郝莾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到了这个年轻女孩的肩膀上说道。

翁玲见到这位穿着浴衣，刚刚洗完澡的年轻女孩，她也不清楚这位是谁，但是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翁玲，是中间电视台广告中心以及这一次标王活动的负责人。”

年轻人的女孩也很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她说道，“您好，我是陈爱，是华翠楼的总经理。”

陈爱说完，把一缕还有些湿润地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

“华翠楼……”翁玲默默地在脑海里想到，她记起来了。

这是一个和新诚电子厂同一个省份的贵金属和珠宝品牌，它们之前出的广告份额，一直不算是很高也不算是很低，哪怕是在所有竞标的厂商中，都不算是很有存在感的。

她有了这些基础的材料之后，就说到，“没想到您和郝厂长还是认识的呢？”

陈爱听到了这句话，身体又往郝莾的身体旁边钻了钻，她抬着头，没有看翁玲而是仰视着郝莾说道，“我是他的女人。”

“这……”翁玲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时，郝莾说话了。

郝莾说道，“华翠楼是我送给她的产业。”

“？？？”翁玲一脸疑惑。

郝莾解释道，“华翠楼这家公司，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因为她，除此之外就没了。”

翁玲有点忍不住了，她问道，“请问，华翠楼现在的规模有多大，我不是很了解……”

陈爱回答道，“陆地这边的每个省和直辖市都最少有一家华翠楼的门店，如今华翠楼的门店总数已经达到了六十多家。”

“那利润呢……”翁玲听到这个数字就有些咽吐沫。

陈爱甜甜地一笑说道，“这个数字不太少，但是却不太方便说。”

她一双大眼睛，盯着翁玲。

翁玲看向郝莾说道，“那您的意思是，想要让华翠楼来竞争央视的标王么？”

郝莾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翁玲还是有些不理解，她不理解为了泡一个女人至于做到这样一个程度么，她问道，“您为什么不选择让您的新诚电子厂角逐标王呢？”

郝莾说道，“我觉得电子厂那边不需要，反倒是华翠楼这边更需要一些。”

“为什么？”翁玲还是忍不住问道。

郝莾难得的解释道，“新诚电子厂如今已经几乎让陆地这边所有适合买新诚电子厂产品的人，都知道新诚电子厂的产品才是最好的了。电子厂那边的商品，本来又不是覆盖绝大多数人群的。哪怕就是手机这样，日后可能人人都有的设备，如今也不需要做什么广告。因为他们有手机需求的时候，一定会看到新诚电子厂的产品。”

“但是，华翠楼不一样。它售卖的产品是贵金属饰品和珠宝。这些产品的受众，都以女性用户为主，而女性用户总关注的事情，不是换个品牌的产品实际上怎么样，而是追求的一种感觉。”

“而在陆地这边，最能够提升一款产品档次的方式，就是来中间电视台当一当标王了。而且，我对于华翠楼的产品有绝对的信心。小爱，你把咱们的产品给这位女士一份。”

陈爱回到自己的屋里，拿了一件华翠楼的项链。

翁玲下意识的就接了过来，哪怕是借助房间里不算是很亮的灯光，都能够感觉到这条项链上的小吊坠，有着一种和正常黄金饰品不同的光鲜亮丽。

“这是？”翁玲问道。

“这就是华翠楼销售的产品，采用了全新技术生产的产品，看上去比传统手工生产的饰品看上去更光鲜亮丽。”

翁玲想听的不是这个，她抬起头注视着郝莾，虽然很想要这条项链，但是又怕郝莾觉得自己是一个贪婪的人。

陈爱这时候展颜一笑，她说道，“这就是一个小礼品，不值什么钱，您戴着玩就好了，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好……好吧。”翁玲收下了这条项链。

而当她把这条项链放在自己上衣的小口袋里的时候，郝莾忽然说道，“翁女士，您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但是，标王一定会是我们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翁玲离开的时候，还有点晕乎乎地。

她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虽然只局限在工作方面上，但是见到之后还是让她觉得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她也不是说有多着迷，而是让她觉得他对于标王这件事情，比她自己都想得清楚。

与之相比，其他几家花钱很豪爽的企业，就像是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里的懵懂男生一样，虽然也不能说是不优秀，但是却稀里湖涂的，一点都没有意思。

只可惜。

翁玲想了一下郝莾身旁的陈爱，叹了一口气。

她哪怕想有什么小心思，有那个女人在，她怕也不是很好做什么。

楼上。

陈爱在翁玲走了之后，把房间朝着走廊的门关上。

她本就轻手轻脚，再加上地上铺设的是柔软地地毯，她走路基本无声。

她走到了郝莾的身手，柔嫩地双手轻轻放在了郝莾地肩膀上，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她说道，“我们这样和他说话好么？”

“有什么不好？”郝莾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向后昂着头，从下向上看着陈爱。

“她毕竟是中间电视台的人，还是负责我们……”陈爱说着什么，就被郝莾拉着双臂，直接在空中翻折了一下，落在了郝莾的怀里。

郝莾直接覆盖在了陈爱之上，轻柔的允吸着，就像是在品尝甜美的花蜜一样。

过了良久，他才松开陈爱，他说道，“我们来这里是花钱的，不用对她有什么太特别的看法，总不会是我们花钱还花出错了吧。”

郝莾说完，双眼盯着陈爱，不再有别的动作。

对于郝莾来说，他如今最擅长的事情除了打螺丝之外，大概就是祛魅了。

那些在普通人看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人物，当了解了他身边的情况和处境，以及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的时候，大多数都会让人觉得是个平常人。

或许郝莾只能够在现代的时候，不管是做什么都放不开，做什么都拘谨。

但是，当他能够到一九九零年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他发现无论他行事多么的乖张或者是放荡不羁，他总是能获得相应的好处。

虽说，他心底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来的那个“现代”才是自己的家。

但是，他在九零年待的时间，比在现代要多得多的多。

而在九十年代，他觉得自己一直融入不到这里。

哪怕他现在是什么新诚电子厂的厂长，直接跟他吃饭的人有上万人，间接受他影响的人有几十万，使用新诚电子厂产品的人，早就过了百万的数量。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他者。

不是这里的原着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他者。

哪怕他在这边做的再出格，再有问题，那也最多不过是回到现代而已。

所以，甭说是翁玲这样一个中间电视台的中层人物，就算是其它更加厉害的人，郝莾都能够做到平常心去对待。

陈爱很喜欢郝莾有些粗暴的一面，她在郝莾的注视下，小脸蛋越来越红，最后竟然不由自主的勾着郝莾的脖子，像是骑了一匹马儿一样。

接下来的画面就无须赘述。

陈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此刻是圆满的。

她躺在柔软的被褥上面，气息还有些不均匀，她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爱歪过头看着身旁的男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郝莾说道，“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郝莾说道，“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当觉得一无所有的时候，总会获得一些什么，但是当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很多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他说道，“小爱，你不要觉得我们现在看似拥有了许多东西，我其实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命运的暂放。”

“我们今天能够过上富裕的生活，不代表明天也会。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珍惜每一天，不然等到了这一切都过了，再追悔莫及，那就一切都晚了。”

他说道，“有我在的时候，小爱你完全可以把人生当做是一场游戏，怎么开心就怎么玩。就像我现在一样，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游戏。”

“嗯。”陈爱虽然也不知道郝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现在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知足了。

陈爱追求的从来都是身边微小而确定的幸福。

实际上，当她刚开始拥有一整家华翠楼的时候，这样一间超过一千平的店铺，就让她觉得如梦似幻，就让她觉得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等她好不容易已经接受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时候，华翠楼又开始开新的店了。

虽说她心里把每一个店的情况都记得一清二楚，哪怕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但是这其中的大多数店她去都没去过。

她对于这些店根本就没有实感，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能够选择的做法，只有维持现状。

装作一副在努力处理一切的样子，装作每天都在努力工作。

莫大的压力把她压的喘不过来气。

她偶尔休息的时候，才能够想起来，自己一开始的时候，仅仅只是想要逃婚，离开那个让自己压抑的环境而已，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情况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她却不能辜负别人。

因为，如今有着很多很多人，在跟着她吃饭，她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合适，那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郝莾今天说的话，反倒是让她有些豁然开朗的样子。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暂放的话……

如果，人生是可以像是游戏一样对待的话……

“我只要选择我喜欢的生活方式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担负别人的希冀，背负别人的生活。这一切值得么？这人间真的那么值得么？”

陈爱想到这里，原本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眸，突然之间变得清澈透亮。

她的腰身一挺，双手环住郝莾，继续索求了起来。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第二百一十四章 热度 想通了的陈爱精神抖擞了起来，她知道了标王的本质是什么之后，在第二天起床之后，也不再那么内敛，而像是一个在花丛中与蝴蝶嬉戏的小女孩一样，尽情地展露着自己的风采。

而郝莾则是扮演了一个“霸道总裁”的形象，戴着一副墨镜，在陈爱身旁一言不发。

大多数记者都对华翠楼女老板的这种“天真烂漫”感到惊喜。

要知道，虽说他们是财经记者，但是他们知道读者和观众们，在看他们剖析一个个人物是怎么起家发财致富之外，还是更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的。

以往的时候，他们会有意无意的，添加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来吸引眼球。

但是今天却不同，这位华翠楼的女老板，自己就是一个妙龄的女孩，光是她的照片放在报纸或者电视节目的预告上，都能拉高收视率。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是一个理想落地，讲究赚钱的时代。

几乎是任何一个人都想着发财，所以财经报道才会成为主流。

但是，在任何人都想要发财的背面，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们对于过去的一切道德和标准，乃至是法律的准绳，都有了与过往完全不同的想法。

他们怎么会相信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个看起来就让人有保护欲望的女孩，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打造华翠楼这样一个看成是“帝国”的贵金属和珠宝品牌。

在其它贵金属和珠宝品牌，还像是懵懂的婴儿一样蹒跚学步的时候，华翠楼这边已经一路高歌勐进。

采用扩张速度最慢的直营店的模式，都将所有店面铺满了陆地这边的所有省份。

这些记者们正是怀着深挖的想法，捕捉到了陈爱身旁带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很冷峻的男人。

这些记者们看不清郝莾的双眼，但是郝莾的双眼里，其实是玩味的表情。

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些记者们会怎么写报道。

这些记者在如今这个年代，可以算作是无法无天。

他们敢于只身前往黑煤窑、黑砖窑，获得第一手资料。也敢于报道一些秘闻，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今天来现场拍摄的记者，对于今天要来的企业家，都搜集了一些资料。

关于华翠楼，他们最好搜集到的资料，一个是华翠楼的门店覆盖了几乎全陆地这边的每一个省份。

另外一个则是，华翠楼出品了一个电视剧，也叫做《华翠楼》。

或许，《华翠楼》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人真得会把这部电视剧当真，但是对于他们记者们来说，新闻报道都不可能，也几乎永远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真实，更何况是一部电视剧呢？

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很多时间把整部电视剧都看完，因此也只有一个很粗略的印象。

翁玲则在幕后悄悄地注视着这写记者。

这写记者基本上是除了几个不能报道这种有点娱乐性质的媒体之外，全陆地这边影响力最大的媒体了。

按照道理来说，中间电视台的级别并没有高到能够要求这写媒体一起来报道的情况。

但是，中间电视台和主管部门，在实际的生产生活当中，却像是穿了一条开裆裤的连体婴儿一样，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不来呢？

翁玲在昨天之前，也是冒了很大的压力在做事情了。

别看中间电视台似乎能够调用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资源，但是与此同时，调动这些资源的时候，也要取得比这些资源价值本身高得多得多的成绩。

不然的话，下场会很凄惨。

翁玲能够想到标王这个事情，并且能够为此付诸于行动，就是因为她在做这一切之前，已经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然而，当她越推进事情，发现自己遇到的事情越多的时候，责任越大的时候，她就开始慌了。

到前天截止，她自己悄悄私底下算过，如果想要所有人都满意的话，那么她至少要让这一次标王至少能够筹集超过五千万的广告费用。

五千万啊！

翁玲想一想都头疼。

她之前之所以一门心思想要找新诚电子，就是因为新诚电子在很多家省级电视台一年投放大几百万的广告。

如果，新诚电子把投放在地方台的广告费用，都集合起来投放在中间电视台，那么她就过关了。

至于一些像是什么秦府酒业之类的公司，别看势头好像是很勐地样子，但是她私底下调查过这家公司的总资产，也不过也就两三千万的规模。

一家总资产两三千万的公司，能投多少广告呢？

三百万？

五百万？

总不可能投一千万吧。

而其它家，状况最多也就和秦府酒业持平。

反倒是华翠楼这家公司，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但是，当她看到华翠楼这家公司，竟然有新诚电子的背景的时候，甚至就是新诚电子的老板给自己的女人创办的企业的时候，她又有了心思。

当她昨天和郝莾聊天的时候，郝莾说出“钱不是问题”的时候，她终于放心了。

而她，也不是一个不知道投桃报李的人。

她已经打算好了，在华翠楼正式成为标王之前，就会先主要宣传他们一波。

当然了，秦府酒业之类的企业，她也不会完全不理就是了。

这些前期的宣传，是要能够让这些企业的销量有起色的。

如此一来，在长达一个月的竞标期进行到后半的时候，他们才愿意出更多的钱。

也正是因为投标的时间如此之长，翁玲也没有过早的和来采访的媒体，透露郝莾的身份。

不过，关于陈爱的身份和成长经历，翁玲在得到了陈爱的允许之后，向外进行了公告。

翁玲相信，凭借陈爱是一个从小山村里出来，一步一个脚印，最后创办了华翠楼的这个个人经历，就足以让她短时间之内成为全陆地这边报纸的讨论中心了。

因为删除了郝莾相关的内容，所以这份个人经历多少有些错漏。

这些明显的错漏，很容易就会被找出来，很容易被人攻击。

但是，这样一来，热度不是能够持续更久了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凤凰 二百一十五章小凤凰

这个时代的报纸和杂志，还有一个从比较久远的时代流传下来的习惯，那就是以自己的版面当做根据地，和其它的报纸进行论战。

你来我往，反复拉扯，原本一个热度可能也就几天的议题，这样论战之后，往往会热度越来越高，弄得人尽皆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看报纸。

但是，看报纸的人却会和别人说自己在报纸上看到了什么。

当报纸上连篇累牍半个月都是一个内容的时候，那这个内容就会达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年代报社依旧是个好单位，在报社工作，哪怕是在报社的印刷工厂，都是一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如今这样“如日中天”的报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用不了二十年，那些城市里的报纸就会一个接着一个倒闭，哪怕是省级的报纸，发行连也锐减到了三位数。

不少原本有着全陆地这边影响力的报纸，也彻底沦落到了没有人理的状态。

也不能说他们不努力，只能说随着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的普及，整个世界运转的逻辑都变了。

有了短视频，原本可能需要身边有一些“知识分子”，将他们看到或者读到的新闻用自己的话转述一遍，而在新媒体时代，这样的活有无数更专业的人去做。

甚至，一些原本影响力很小的杂志，反倒是因为有意进行短视频方面的孵化，培养出了一些比较知名的账号，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账号，这些杂志反倒是能破圈，相比于旧时代活得更好。

不过，他们活得更好的意义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人们，把书当做是主要去购买的商品，但是在新的时代，买他们的杂志和出版的书，反倒是变成了一种粉丝为了支持自己的偶像而购买的周边。

甚至，这些“周边”里的内容什么样，读者们根本都不在乎。

话说道九零年。

陈爱的经历在最初的报道后，经过了论战，就像是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皮剥开，一点点揭露这位“陆地这边女首富”的“秘辛”。

甚至，记者们都找到了陈爱生活的村子。

陈爱的父母在这之前完全不知道女儿的境况，他们曾经也想找来着，想要把女儿抓回去，可是省城那么大，他们光是到省城就已经觉得心惊胆战了，更遑论在省城里把女儿找到，再抓回去。

而当他们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是“陆地这边女首富”的时候，他们先是整个人都傻了，然后连连否认，“不是的，那不是我们女儿，你们认错人了。”

当记者们把陈爱的照片还有影像资料都给陈爱的父母看了，陈爱的父母依旧连连否认。

“虽然她看着像是我闺女，声音也像我闺女，但她不是我闺女。我闺女怎么可能成为什么‘陆地这边女首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记者们连连劝说，他们依旧是不信，甚至记者都被他们搞的很焦躁了。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记者福至心灵，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青色的伟人像说道，“你就当她是你的女儿就行。”

老汉见到了这几张纸币眼前一亮，双臂灵活的一动，一点都不像是这么大年龄的人，也灵活的不像是一个庄稼汉。

他说道，“您早这样说给钱就好了啊。”

他啐了一口吐沫，数了数钱，眼睛滴熘熘地一转说道，“一共四百块，一百块钱一个问题，您可以问一个问题。”

给钱的记者原本看老汉张嘴了，还比较开心，但是听了一百块一个问题，差点想要啐他一脸臭狗屎。

这个价格也太贵了。

他自己一个月工资，也才勉强能够到两百块，刚才他可是一下给出去了两个月的工资啊。

旁边的记者倒是展开了思路，也从钱包里拿出钱说道，“一百块钱一个问题没问题。对了，一会我这边写个收据，您能签个名不？如果能的话，我至少问您十个问题！”

老汉听到要签名，就是一脸的紧张，他说道，“你可别看我不识字就想要骗我。”

那个记者连连讨好到，脸上都是堆笑，他说道，“您放心，我怎么会坑您呢，您不识字，您村里的人肯定有识字的吧，您去找一个认字的看看不就好了。”

“不行，那我得多找几个，省着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那个记者依旧是满脸笑容，他说道，“您想找几个就找几个。我现在先把钱给您都行，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老汉的手已经伸出去一半了，就那么悬停在了那里。

这个记者说道，“我问您问题的时候，只能有咱们两个人在场。”

老汉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的体格，见他一身虚浮的肥肉，看上去就不像是很有战斗力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这位记者推了推眼镜，然后把一千块双手奉上。

其它记者见到这个记者的行为，都想啐他一口臭狗屎，“这小子竟然想搞独家！”

而且，这小子让老汉在他写的条子上签字，只要他们那边的单位，觉得他采访到的内容还可以，就能够把这部分费用报销。

如此一来的话，相当于一分钱没花，就换了一个独家新闻的机会。

这可是……学到了……

记者们向来就是这样，能够有用的技巧就用，能够达到采访的手段就好了。

事实上，若是让这些人去查郝莽的话，他们反倒没有这么个胆子。

因为，新诚电子不光是在省台投放广告，在报纸上投放的广告也不算少。

这是一个连省级电视台，都开始要求向全面自负盈亏转变的年代。

现如今，其它的品牌投放广告，都像是流水一样，往往是销售业绩不好的时候，投放一个广告，能销售业绩好了之后，就不投放了。

唯有新诚电子这边，会长期投放广告。

郝莽之所以不在第一年就让新诚电子竞争标王，一是要让省台们更放心一点，二就是现在新诚电子的产能，已经有些匹配不上它的名气了，如果继续扩大知名度，消费者却买不到产品，那到时候就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

而华翠楼这边的产能相对来说则很充沛。

哪怕就是在这边建立的工厂没有那么多产能，也能很轻松的从现代那边搞定。

贵金属和珠宝首饰虽说总像是在出新款一样，但其实当工艺固定了之后，能够做什么样的花纹，都是有一定限制的。

变来变去也无非是那些东西。

所谓的什么什么系列，更像是把其中某一个特点放大，然后制作出一系列好像是一套的产品一样。

而这些产品，主要的作用就是拍宣传海报的时候用一用，真得要卖的时候，反倒是不会很推这些款式，因为推这些款式卖出去的成功率和别的款式都差不多。

并且，第一次要让华翠楼上的原因还是因为贵金属和珠宝饰品，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算是一种“奢侈品”。

越是奢侈品的东西，就越离它本身的价值属性越远，价格也就越贵。

而对于奢侈品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品牌。

而所谓的品牌，其实也就是做的越早，其实知名度也就越高，品牌也就越响亮。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贵金属和珠宝首饰基本上只有在百货大楼的一些柜台了有售卖，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品牌的概念。

不管是华翠楼还是沪海的那一系列的品牌，都是第一批的品牌。

现如今，只要是华翠楼能够处处领先一步，在陆地这边大多数人心目中种下一个印象的话，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十年的时间里，它的品牌影响力，都会比沪海那一种品牌，以及还没有进入陆地这边的港九那边的品牌要强上一线。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运营的一塌湖涂，只要陆地这边的经济在变好，也能够持续盈利好多好多年。

而若是运营方面再精致一些，依托于陆地这边广阔地市场，甚至有机会能够做到全世界范围内，最大的一家贵金属和珠宝品牌。

如果真得能够这个样子了，哪怕是忽然有一天郝莽回到了现代却再也过不来了，对于陈爱来说，她也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了。

不过，这一切陈爱也不知道，郝莽也没有想得特别清楚，只是想要做就这样做了。

陈爱的父亲陈老汉，在拿了钱后说得是吐沫横飞。

他本就是一个愿意说话的人，只不过以往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觉得他絮叨。

他哪怕给别人钱，别人都不想听他说话，但是今天却格外的不同，有很多外面的人，手中挥舞着钞票，就想听他讲点什么。

陈老汉也知道这个机会很来之不易，因此，对于这些记者想要了解的内容，往往都是点到为止，而对于其它的内容，则是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记者们虽然也有些受不了这个，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工作，他们为了拿到一手的资料，写出好看的报道，只能够听着。

陈老汉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他明知道这群人对于他的一些话并不是喜欢听，但是又不得不听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喝着水，从天亮说道了天黑。

一个个记者排着队请陈老汉一对一的接受采访，然后一个个再忙匆匆地离开村子，在颠簸的212吉普车上，就开始起草起了稿子。

天蒙蒙亮，最后一个记者也走了。

陈老汉在橘黄色的白炽灯下一张张数着钱，“一百……两百……三百……”

“一万两千块！”陈老汉数完最后一张后，看着这些钱愣了又愣，“竟然有这么多钱。”

无论是哪个时代，庄稼汉种地都不赚钱。

他一年赚的钱也就和那些记者两三个月的收入差不多，就这还是因为他家的地都是上好的田地产量高。

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们问的陈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想如果哪个陈爱真的是自己女儿的话，自己要不要找过去。

他是个庄稼汉不错，但是他不傻。

要是女儿想要他这个父亲，总会找回来的。

若是自己病了快要死了，她真的是自己女儿，也能给自己治病。

没病没灾的话，就各自安好就好了。

他自己也清楚，他对这个女儿一直以来也不算是很上心，学习很好也不让她念了，让她结婚她跑了。

这样聪明的娃娃，整个村里都少见。

陈老汉知道自己的家里养不住这样的小凤凰的，那既然飞走了，就飞走了吧。

反倒是今天收获的这一万多块钱，更像是白来的。

他也不怕那些人找上门来，要知道这可是村子里，外人来找麻烦的话，谁麻烦还不一定。

陈爱最开始的时候，还会看一看报纸，看一看上面的报道，但是后来郝莽让她不要看得太多，说看多了会影响心情，她也就不看了。

他还劝说陈爱，要做好一个当公众人物的准备。

所谓的公众人物，看似光鲜亮丽，但是实际上却没有太多的自由。

他也不希望陈爱当太久的公众人物，只要这一两年先当一下，然后渐渐隐退就好了。

他要在这一两年里，让华翠楼建立起一个遍布全国的销售网络，要让华翠楼成为最一线的品牌。

而在这段时间里，就要全力以赴的去做。

甚至，就连华翠楼想要建立的华翠商场，郝莽都建议陈爱在借鉴外国传统商场的时候，甚至可以在商场最显眼的地方，设置一个华翠楼。

这样的话，如果华翠广场能够吸引很多人，成为大家逛街的首选之地的话，那么这个华翠楼也会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为这座城市里人气最旺的珠宝品牌。

陈爱想了想那个模样，也觉得是这样的。

她在国外逛了一圈，看到这种室内的大型商业综合体，要远比传统的商业街人多的时候。

她就觉得回到陆地这边做商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别人不做，是因为他们没钱。

而华翠楼，现在很有钱。

第二百一十六章 基本逻辑 翁玲站在礼堂里，一时间不太好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

从她提出中间电视台应该搞一个广告标王到现在已经有了快一千天的时间。

一千天之前，那还是三年之前，那时候不管是中间电视台还是下面的各个省级电视台，都没有一点盈利的压力。

那个时候她就谈钱，被领导们认为俗气和不可理喻。

她甚至一度被调到了边缘岗位，管理档桉的备份整理工作。

直到一年之前，情况突然间发生了改变。

原本高高在上，像是活在云彩上的中间电视台，突然间被要求要活在地面之上了。

而活在地面之上，活在市井之间，最重要的是钱，最重要的赚钱。

中间电视台仿佛是一个空守着一座金山的孩童，完全不知道怎么赚钱。

他们也试过卖广告，不过广告根本卖不上价格。

但是，哪怕就算是如此，中间电视台给出的价格也是省级电视台的几倍，也被那些投放广告的企业和个人，明里暗里说价格太贵了。

领导们苦思冥想，寻找着解决办法。

别看目前的事情，看似是赚钱，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这是一个关乎前途的任务。

直到这个时候，有人想起了翁玲。

他们在两年前，曾经认为这个女人很有问题。

中间电视台作为陆地这边几乎每一个城镇和乡村都会看到的电视台，怎么可能那么市侩呢？

而如今，他们反倒是觉得市侩一些比较好。

他们找到了翁玲，在于档桉和备份为伍了几年的翁玲，早就不再是当初哪个只有锐气的翁玲了。

她看起来虽然沉默寡言了许多，但是却蕴含着更多的力量了。

领导们对她表示了深切地关照和慰问，翁玲也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一板一眼的配合着他们的演出。

她仔细聆听领导们的诉求，当得知他们只是想要看到有一笔很大金额的广告费入账之后，她就直接了当的说，“我能做到，但是我需要相应的权限。”

翁玲如此说完之后，领导们离开没多久，他就变成了一个广告中心一个专门负责大广告招商的副主任。

而她也开始搞起了她的标王计划。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标王计划，她获得不了太多好处。

如果事情做成了，功劳最大的是那几个上头的领导，对于这些领导来说，是他们领导有方，开拓了新的方向，完成了新的挑战。

而如果事情没有做好的话，那最大的责任则在她翁玲自己，没有很好的领悟领导的意图，没有为领导分忧。

不过，翁玲虽然知道会这样，但是她还是选择做了。

他知道像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够有一个机会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已经是天赐了。

翁玲随即开始各种调动中间电视台能够调动的资源来进行余热。

她瞄准的标王，其实就是《新闻一直播》过后的天气预报广告之后的第一条广告。

这个广告为什么能叫做标王呢？

因为在中间电视台的收视率统计表中，这个时段观看光照的人最多。

无论是《新闻一直播》还是《天气预报》，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关乎于自己生产生活的大事。

如果是没有订阅报纸的话，那么绝大部分普通人，了解陆地这边所有想要推行的政策，就都需要看《新闻一直播》。

要知道，八九十年代和未来不同，还不是一个信息过剩的年代，这个年代信息还算得上是贫瘠。

哪怕就是乡村里的庄稼汉，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也要看一看《新闻一直播》。

不是想要从其中找到什么让自己活得更好的信息，只是单纯的为了不让灾厄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如果，真得出现了一些对于自己这个阶层来说不好的事情，提前一点知道，总比一点不知道都强。

而后面的天气遇到，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不管是对于农民还是城市里工作的工人和职员来说，他们能够获得天气预报的渠道都不算多。

其中，最准确和实时性最好的，莫过于中间电视台播放的《天气预报》了。

而在《新闻一直播》和《天气预报》这两个拳头节目播放完之后，绝大多数人也不会第一时间关掉电视或者换台。

也因此，一旦在《天气预报》播放完播放广告，那么这条广告就会被几乎全陆地这边所有看电视的人看过。

如果是一天两天还好，如果是一年两年呢？

放在这个位置的广告，哪怕看得人并不喜欢，也没有什么印象，也会像是一个魔咒念进他们的脑海里。

平常时候或许看来无用，但是一到他们真的想要和这个行业打交道的时候了，他们就会下意识选择这个品牌的产品。

这就是标王能够吸引各个地方的公司来竞价的根本原因。

当然了，在竞争标王之前，这个位置也放广告就是了。

不过，广告效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因此，翁玲就需要把标王这个概念不光炒的让企业家们都知道，也要让所有人都津津乐道。

如此一来的话，哪怕这个地方的广告，其实也就是那个样子，也能变得不是那个样子。

至于郝莾，他则是回现代查阅了一些资料。

所谓的中间电视台的广告标王，最开始的头一年和第二年，都是被白酒企业获得了先机。

他们在得到了广告的加持之后，白酒的销量甚至完成了近千倍级地增长。

只不过，由于各种负面新闻的接踵而至，以及管理的混乱，才让他们的企业没有继续笑下去。

郝莾查到的资料是，之所以白酒企业能够胜出。

就是因为在混乱的八九十年代，有着一种特别的“酒文化”。

这个“酒文化”简单来说，就是请客吃饭，就是服从性测试。

就是你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一点好处，你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白酒这个东西好喝么？

不见得有多好喝。

但是喝多了，酒精成瘾了，那也就只能继续喝下去了。

整个社会因为钱，仿佛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社会性实验里。

为了钱能够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因为喝酒而住进医院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四个。

而是一批又一批，就像是得了癔症一样。

而在这样群体性的癔症当中，则有一群又一群人暴富了起来。

而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群因为“酒文化”而诞生的富豪，很多人奔着这个财富神话，才不管是自己有钱没钱，也要买酒喝。

酒好不好喝不重要，他们都那样喝了，几乎就没有什么酒好喝。

所以，他们需要购买和喝的酒，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有两点就行。

首先，要贵，第二要有知名度。

越贵，就越表示重视，越有知名度，就代表着越多人知道它贵。

这也是在那个时代，为什么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厂，只要能够获得标王这个称谓，销量就立刻可以翻着翻往上涨。

郝莾若是从事白酒行业的话，说不得也可以复制一下他们的奇迹。

不过，他们的奇迹走得并不久远。

这两家酒厂因为自身产能的问题，适应不了这么大的市场，因此他们渐渐地使用了贴牌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们只提供瓶子和品牌，从外头收购散白酒进行灌装。

而要知道的是，只要赚钱就会有人眼红。

而有破绽，就一定会被人知道。

连续两个酒液品牌在当了标王之后都炸雷了。

那些人虽然依旧还有贵和知名度的需求，但是却把他们的消费倾向，彻底偏向了“不会倒牌子”的五粮台和茅液。

自这之后，哪怕是有许多白酒依旧走着很强的电视广告的路线，能够达到的成就相比于这两个喝道头口汤的就不是一个档次。

而华翠楼，如果成为了标王的话，销量的爆发点在哪里呢？

在结婚的三金？

在老公送给老婆的纪念？

在男朋友送给女朋友的惊喜？

不，都不是。

和白酒一样，都落到了礼尚往来上。

如果华翠楼真得能够取得标王这个位置的话，主要的宣传话术还是华翠楼的历史悠久，金子更值钱，送人更有面子。

并且，在线下的服务，要做好一定程度上的黄金回收工作。

也就是说，相比于现金来说，让那些礼尚往来的人，送这种体积更小，单价更高，更不会惹人瞩目的小玩意。

而华翠楼也据此，生产了许多新的产品。

例如，克数从五克开始，一路到一千克的金条。

这些金条与传统的金条不同。

它不光只是分量足够。

实际上，它在铸造的过程中，也才用了过盈铸造。

也就是说，铸造的金条要比实际的标号重量要重。

再对这些金条胚料进行打磨和抛光，最后出来的金条效果，哪怕不是在贵金属店特质设置的灯光之下，都感觉光彩夺目。

而这上面有着大大的“华翠楼”的三个字，更加显示着面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加“肆无忌惮”的产品。

那就是，贴金制品。

使用金箔在模具上贴出一个个具有各种各样名字和特色的神仙人物或者是生肖属相。

它的重量可能不是很重，但是看起来却很唬人。

一个重量不过五百克的金箔像，竟然会有五十厘米见方左右。

这样一个又是黄金又做工精美的东西，送出去的话，那绝对是涨面子。

最关键的是，与送酒相比。

白酒喝没了就没了，黄金可不一样，哪怕是拿到手就兑换成现金，那也会记得你的好。

而若是把黄金贮藏起来，那日后清点的时候，清点一次，就会想起一次送礼的人来，这个礼物送得也值了。

陈爱对于郝莾的这个设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自己男人的侧颜，不知道他的脑海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但是，对于郝莾来说，不管是金条还是金箔像的底层逻辑，都和学习机别无二致。

在陆地这边，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单纯的“消费”也花比较多的钱。

因此，想要让一个商品卖的比较好，价格也比较坚挺，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它赋予一个在单纯“消费”之上，能够赚钱的理由。

学习机能够让孩子们学习会电脑打字，学会了能够直接进入单位上班。

而无论是白酒还是贵金属，则都是一种我花了这一笔钱，我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甚至，这笔钱花得越多，我能赚到的钱也就越多。

陈爱没有看到这一点，会觉得郝莾的处理方式看起来好神奇，好玄妙。

但是，如果解释清楚了，华翠楼和新诚电子做得生意其实都一样，只不过收割的人不一样而已。

而华翠楼与白酒不同的是，白酒不能够走“夫人路线”也不能够走“孩童路线”。

总不能送夫人和孩童白酒吧。

但是，华翠楼除了明晃晃的金条和金箔像，还有他们原本是饰品的那些产品。

这些产品，可以通过自己的妻子送给对方的夫人和孩子，如此一来就能够通过这些旁线吹吹风，反倒是能够获得更好的效果。

郝莾给陈爱讲好了这些之后，陈爱对于华翠楼的未来的出路也有了一个准确的判断，也安心了下来。

其实，她一直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华翠楼到底能够存活多久。

正常购买贵金属饰品的人，看起来就是那么一丢丢，这些人真得能够支撑起华翠楼在全陆地这边不光是每一个省，还有可能是每一个市，亦或是全部的县都有一家华翠楼。

但是，郝莾如此说了之后，陈爱就理解了。

她像是顿悟一样，突然间明白了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做生意的本质，并非是老老实实的卖货，而是抓准机会，看到别人没有看到的市场，做别人不敢做的操作。

就像是郝莾和他讲，如果他是那些酒业的老板的话。

会在竞标成功前，就将自己的酒厂翻新一遍，从而让过去调查的记者没有话可说。

然后，酒的产能不足可以稳步扩张，不必在意好像失去的市场。

哪怕是产能够，都要营造出一种供不应求，产能有限的感觉。

只有这样，终端价格才能越炒越高，而购买的消费者，越是难买买到了越有面子，越容易办成事。

陈爱，也算是理解了一些做生意的基本逻辑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标王竞价 这一次中间电视台的标王竞拍，对于翁玲来说，就是她的光辉时刻。

她站在这里主持这一档节目，下面的几台录像机在默默地录像。

虽说翁玲想要采用“直播”的形式，来尽量增加所有观众的代入感，让他们和正在竞拍的企业家们一样的兴奋。

但是，中间电视台为了避免出现放送事故，因此只能采用“伪直播”地方式进行播放。

翁玲倒也不是不能够接受，毕竟连春节联谊晚会，都是采用的“伪直播”的技术。

哪怕是看似是直播，也最街机直播的《新闻一直播》，也不完全是直播，而是稍稍有一点延迟。

翁玲作为一个幕后人员，能够主持一档节目在晚上八点这个最黄金的时段，已经是他人生中很难得的体验了。

“欢迎各位现场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收看《中间电视台标王晚会》，我是晚会的主持人翁玲。”

“……”

“中间电视台，是一家拥有着悠久历史的电视台，第一套节目也是我们陆地这边，第一个登上卫星的节目。据不完全统计，中间电视台每天的平均观众数量达到了五亿八千万……”

“……”

“众所周知，经济发展是如今的主旋律。中间电视台由衷地为广大人民群众最根本的利益服务。我们将以最严苛的标准，引入群众们能放心和安心的企业和产品……”

“……”

“这一次的标王竞拍，采用的是‘暗标’的模式，各位企业家将自己的价格写到纸上，封在信封里……”

翁玲一个个介绍过去。

无论是秦府酒业，还是华翠楼，亦或是其它的产品的老板们。

摄像机的镜头也随着翁玲的介绍，在一名又一名企业家面前掠过。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在将近一个月的预热里，知道了每一个企业家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发家史”。

竟然还会真的各自支持起他们看好的企业家。

一名坐在电视机前，面前摆着一小盅白酒的中年男人，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虽然喝白酒，但是我就看不上秦府酒业。我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她的华翠楼，才是真正的高端产业。”

听到了他的话，他的老婆揪起来他的耳朵，拧着拎起来说道，“你脑子里想着的什么我还不知道，你那是什么喜欢华翠楼，你是喜欢年轻的姑娘。是我岁数大了，你不喜欢了是不是？你要是不喜欢了咱们就离婚，你找个小的过去。”

老大哥连忙道歉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些年变过心么？喜欢的东西不是一直没变么？我哪是喜欢这个小姑娘老板，我是觉得华翠楼的首饰都不错。老婆你什么时候放假，咱们去逛一逛，我给你买点首饰。”

“真哒！？”母老虎一样的妻子，瞬间温柔了起来。

“怎么不是真得呢？”男人怂了一口气。

“那……”男人的老婆突然一笑，她直接把电视关上了，说道，“走和我进屋……”

“我……”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拖进了屋子里。

陈爱脑中回想着刚刚不久前郝莾和自己说的数字，她的右手捏着笔，在纸上写出了那个数字。

“38888888.88。”

三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

这是一个很吉祥的数字。

陈爱把这张纸沿着中线折叠了一下，然后把它塞入到信封里。

相比于她的快速行动，其它老板们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许多老板都没有着急写下自己的数字，反倒是东张西望，就像是考场上的差生，四处张望好像是要抄别人的作业一样。

他们见到陈爱这样一个与“商场”格格不入的小女孩，竟然是第一个交卷。

他们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微妙了。

秦府酒业的老板咬了咬手中的圆珠笔，心一狠写下了一串数字。

而其他的企业家们，四处张望也没有张望到太多的东西，他们渐渐地一个个开始写了起来。

翁玲这边，将所有的信封汇总之后，并没有拆开整理。

她原本想要的是，把各个企业家回报上来的价格，总少到多依次排列开来。

但是，问题在于如果这样先进行排列的话，就有了瓜田李下的嫌疑，就容易让人觉得她动了手脚，做不到公平公正公开，也就没有公信力了。

而刚刚的信封，在各个企业家交上来之前，工作人员都会在他们的面前，用蜡油将信封封住，然后再在他们的面前写上他们企业的名称。

如此一来，就显得公正了许多。

翁玲见所有的信封都已经汇总上来了，她举起喇叭说道，“所有的竞价信息都已经提交，我们现在开始公布各家的竞价价格。”

“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提交竞价价格的是……奉药三厂，价格是……三百五十万！”

电视机的屏幕里，先是翁玲说这句话时候的样子，然后转变成了企业家的模样。

这位企业家昂首挺胸，显然对于他填下的三百五十万元整的数字有极大的信心。

要知道，他在自己所在的盛丰投放广告，哪怕是省级台也就是一二十万的价格。

哪怕就这些，省台也很热情。

按照他的想法来说，中间电视台，级别比省台大了一个级别，那我多添加一位数不就可以了？

最关键的是，奉药三厂前不久还是国营企业，他这个当厂长的好不容易把厂子做亏损了，然后自己以厂子做抵押，从银行里贷款了十万元，花了其中五万把厂子买下来。

把厂子买下来后，他用最快的速度让厂子恢复正常的生产和收支，但是哪怕药厂的利润不低，几个月的时间里，厂子里的账上现金也不过四百万。

他不觉得其它来的人，赚钱能力比自己的药厂要好上多少。

自己仅仅留了五十万当流动资金，已经是很够意思，很给中间电视台面子了，他怎么能不骄傲自豪呢？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听到三百五十万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

虽说如今已经是九十年代了，万元户好像不是一个稀罕物了。

可是，万元户虽然不罕见，但是十万元户就少见了，百万元户那更是传说级别的大富豪了。

至于能够一口气拿出三百五十万，就是为了做一个广告的老板，他们在现实里更是见都没见过。

这种从未见过的稀罕事，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印象很深，他们记住了这位喊价的人是奉药三厂的老板，他们在寻思下一次生病的时候，要不要买一买奉药三厂的药。

翁玲停顿了一会，才拿起了下一个信封。

她没有想到第一个揭开的信封广告费竟然这样的少。

如果，其它家给出的价格都是百万级别的话，今天节目结束后，这些厂子怎么样她不知道，她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她在开封下一个信封前，下意识地往陈爱那边看了一眼。

虽说陈爱这几天身边那个如影随形的男人好像并不在会场，但是她看到陈爱那安静地模样，自己也竟然安静了下来。

她掀开了第二个信封。

她先说到，“大帆摩托车。”

停顿了一下说道，“五百万！”

她恕我按，镜头就落到了大帆摩托车那边。

大帆摩托车的老板也是昂首挺胸的模样。

不过，他与朝着翁玲的方向昂首挺胸的奉药三厂的厂长不同，他更有镜头感，朝着冲着他推进的摄像头方向露出自信的笑容。

大帆摩托车是陆地这边最开始制造摩托车的厂子之一。

最开始的时候，采用的是整车拼装的工艺。

当然了，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不那么好听的说法就是私自从陆地外面搞到摩托车的零部件，然后拆散了化整为零运进来，再在陆地这边进行组装和售卖。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零部件全从外面弄回来成本太高了，所以先从最好彷制的零部件开始，一点点的彷制。

经过了五六年时间的发展，大帆摩托车渐渐变得完全生产自主化了。

从发动机到离合器再到车子的外壳，都能够完全的自主化生产。

而其它竞争对手，还有许多零部件需要进口。

如此一来，大帆摩托车的利润率就远远超过同行，并且还能一直卡着同行的销售价，永远比他们低一点点。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一口气轻松写下五百万的原因。

他与奉药三厂的厂长认知不同，这一次的竞标都是在最好的电视台，最好的时段播出。

这本就是一次炫耀实力和财富的机会，哪怕最后没有成功的拿到标王的广告位，也充分的体现出了自己的实力，如此一来做生意就容易多了。

要知道，能够坐在这里，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这可比开一辆平治的水车，要更加彰显实力。

而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轻轻松松能够甩出来五百万这个数额，就更加显得有实力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此刻也记住了大帆摩托车。

翁玲继续下一个。

“美力空调。”

“一百五十万。”

随着生活的逐渐变好，电风扇已经不是很能够让人舒适的过夏天了。

对于空调的需求，一下子似乎就成为了刚需。

美力空调本身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厂子，是一个乡镇企业，能够在短短地时间内做到了空调行业的头部，主要还是靠“物美价廉”。

以往，他们在他们所在的地方，也算是实打实的有钱人。

然而，在中间电视台这个标王竞拍上，却显得他很贫穷的样子。

就连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觉得一百五十万实在是太少了。

哪怕是家里安装了美力空调的家庭，都觉得美力空调好像有点不给力啊，觉得稍微有些丢脸。

翁玲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心里想，好在华翠楼的信封最先交上来的，在最下面，还是有一个保底的。

她这个时候，摸到了孔池酒业的信封。

翁玲把信封拿出来，念完了孔池酒业的名字，然后公布竞标价格，“两千一百万！”

“嚯！”

听到这个价格，电视机前有的的观众们瞬间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着说，“两千……两千一百万？”

这是一个什么数额啊！

之前最高的五百万，他们还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这个年代彩票卖得如日中天，一次中奖就有五百万的数额，感觉五百万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样子。

可是，两千一百万，那可是比五百万整整多了一位数啊。

而且还是五百万的四倍还多，哪怕就是中彩票，也得中至少四次啊。

中一次彩票就已经是概率少之又少的事情了。

而更多的观众们则怀疑，他有那么多钱么？

一副精英级乡镇企业家模样的孔池酒业的老板，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慌。

的确，孔池酒业没有两千一百万的现金。但是也没有任何人说，标王的竞标必须给现金不是？

很多人都有个误区和误解。

以为中间电视台的标王看重的是钱。

其实，最看重的并不是钱，而是脸面。

孔池酒业的老板认为，哪怕就是一家一无所有的企业，一分钱的广告费都支付出不来，只要他们想办法能够在拿到标王。

那中间电视台就会全力帮它赚钱，让它不光能把这笔广告费交上，还能够大赚一笔。

因为，这样就证明了中间电视台有多强，能让这样一个垃圾都赚疯了，更加优质的企业，岂不是会更加的趋之若鹜。

因此，虽然孔池酒业的现金也就是五百万上下和大帆摩托车差不多。

但是，孔池酒业的老板却觉得，他完全可以在竞拍之后聊分期付款。

中间电视台最在乎的是脸面，哪怕自己要求分期付款，并没有提前说，他们也会答应的。

翁玲看到两千一百万这个价格的时候，也送了一口气。虽说有华翠楼那边兜底，但是至少现在也有一个达到了及格线的竞拍价格了。

翁玲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拆开了秦府酒业的信封。

第二百一十八章 陈爱的男人 翁玲朗声宣布。

“三千三百三十三万！”

秦府酒业的老总刚要露出自信而含蓄的微笑，那边孔池酒业的老板，却从椅子上“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三千三百万！”孔池酒业的老板恶狠狠地盯着秦府酒业老板的脸。

秦府酒业的老板，面上露出含蓄而自信的微笑，他反问道，“你们孔池酒业就有两千一百万的现金了？我老秦你老孔也是了解的，我早都说了，不管你出什么价格，我都比你高百分之五十。”

秦老板说完，看都不看孔池酒业的老板一眼，仿佛孔池酒业的老板，已经像是天边的浮云了一样，又好像是这一次的标王，他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

孔池酒业的老板颤抖着自己的双手坐了下来。

两家是老冤家了。

秦府和孔池两家酒业，甚至都是从一家国营厂子分化出来的。

两者在齐鲁的地界里，基本上已经成为了招待指定用酒。

只不过，因为互相之间是竞争的关系，虽说两家占据了几乎全部的市场份额，但是盈利却不算是很多。

因此，他们在得知中间电视台要搞标王之后，都有心参加这个标王的竞标。

原因很简单，谁获得了标王，谁就获得了宣传上的巨大优势。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够迅速复刻他们在齐鲁大地上积累的经验，让自家的酒业规模，瞬间超过对手。

甚至，他们有把握让自己的酒不仅超过这个近在迟尺的竞争对手，还会超过如今最贵的五酿液和猫台。

因为他们知道送酒送得不是这个酒好不好喝，而是送的面子。

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知名度高，一切就好办了。

就连他们两家为什么能占据主流市场，就是因为他们先后在齐鲁大地的各个地方搞了品酒大会。

这个品酒大会品酒是假，邀请那些有可能消费酒品的人，过来看这个酒都有那个大能给站台才是真。

他们看到那么厉害的任务，他们做梦都想要搭上关系的任务，竟然喝这款酒，给这款酒站台。

那这款酒无论味道如何，就都是最好的。

而在中间电视台这边做广告的道理，也同样是如此。

中间电视台，这是一个覆盖全国，具有很高“神圣性”的电视台，在这个电视台上天天出现的酒能是差酒？

两家企业不光都想到了这一点，还都想到了可以分期付款的这一点。

因此，两家企业都叫出了一个极高的价格。

可是，孔池酒业的老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秦府酒业的老板比自己下手更狠，一年三千三百万啊，哪怕是分期付款，每个月平均分的话，一个月也要五六百万呢。

在中间电视台做广告能有这么好的效果么？

孔老板很是怀疑。

翁玲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的时候，表现得很是宽容。

她此刻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是超额完成。

自己一定不会因为招标不利，而被安排到了闲散衙门，反倒是自己的事业黄金期来了。

翁玲很开心，翁玲很兴奋。

她这时候，还希望这个两个像是双胞胎一样的酒业公司闹得大一点，最好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虽然说，电视台这边肯定会掐了不播，但是这里头还有这么多记者呢，这些记者一定会把这一幕发出去的。

到时候，也算是一个大新闻是了。

也会侧面印证中间电视台的标王是一个多好的东西，身家数千万的老板，都会为了这个标王放下斯文，失态的扭打起来。

只不过，可惜的是，两个人并没有打起来。

翁玲叹了一口气，她摸到了最后一个信封，华翠楼的信封。

“华翠楼。”她说道。

她撕开信封，里面露出了陈爱娟秀地字迹，“三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八毛八分。”

翁玲念完这一长串的数字后，她都不认识八了。

秦府酒业刚刚才信心满满的老板，此刻一脸愕然。

旁边的孔池酒业的老板，突然间脸上绽放出笑容，“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有！”

秦府酒业的老板，看着柔柔弱弱又年轻地过分的陈爱，心里有一个疑问，“这个小姑娘还在上学吧？”

他忍不住问道陈爱，“你的那个什么楼，有三千八百万的现金么？”

陈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翁玲那边就宣布到，“我宣布，首届中间电视台的广告标王是——华翠楼！”

“请陈爱小姐上台发言。”

陈爱要往台上走，秦府酒业的老板又追问道，“你有那么多钱么？”

陈爱看着这个上了年纪，一看就是酒精中毒摸样的老大爷，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们有，我带了现金过来。”

秦府酒业的老板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里有人会带三千多万现金的！”

陈爱一脸无奈地看了一下翁玲。

翁玲想要上去解围，但突然间想起了有关于新诚电子的种种传闻。

她小碎步从台上走到陈爱身边，小声问道，“你们真的带了现金过来么？”

陈爱点了点头。

翁玲说，“那不如直接让现金进入现场，他就不会纠缠你了。”

“也好。”陈爱想到这里，点了点头。

翁玲大步走回去继续控场，陈爱这里则通知自家的人把钱带入会场。

熟能生巧。

就连卖油翁都能把一柄油壶玩出花来，更何况新诚电子和华翠楼这边，每天都会面临巨额现金的专业团队。

他们很快的就入场了。

把金属箱里打开，用特制的工具，把一沓又一沓的钱摞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小山一样。

而陈爱则把八十八块八毛八分这些零钱，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拿了出来。

一共也不过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标王的会场里就出现了一个三千多万现金垒起来的山。

不管是现场的老板们，还是工作人员，哪怕就是翁玲，都很是惊讶。

但是，电视机前新诚电子和华翠楼的员工们，看到这一幕仿佛看到了熟悉地味道，他们说道，“我们老板就是这个样子的。”

秦府酒业的老板，不再纠缠陈爱，瘫软在了地上。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什么楼，竟然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

自己……刚才的行为，就像是个小丑一样！

一旁地孔池酒业的老板，也是这样的想法。

一个能一口气拿出来三千八百，将近三千九百万的企业，他们应该是多有钱啊。

这么有钱的企业，如果一直参加标王的活动，那自己岂不是一直不能够拿到标王，酒业也一天不能够腾云驾雾瞬间起飞了。

他心里想恶狠狠地看这个女人一眼，可是他刚看过去，就瞥到了那一幢钱山，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陈爱这是才慢慢走到了台上，结果翁玲的话筒。

事实上，他们刚从省内出发的时候，郝莾就告诉她，要准备好演讲稿。

她也听话的写好了。

“首先，我要感谢中间电视台，感谢翁玲女士，举办了这一次标王的竞拍活动。有了这次活动，我才有了和全国人民见面的机会。”

“我是一个山村里的孩子……”

陈爱吐字清晰地缓慢地说出了自己的人生经历。

她一点都没有隐瞒，也没有加什么华丽的辞藻，但越是这样，就越有说服力。

不光是现场的人听进去了，电视机前的人也听进去了。

陈爱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撩了一下头发。

她说道，“最后还是由衷地感谢中间电视台的各位领导，翁玲女士，举办了标王这么好的活动。当然，还要感谢我的他，他改变了我的命运。”

现场自发的响起了掌声。

尽管陈爱在演讲稿里，没有说清楚那个他到底是谁，但是新诚电子的员工们，却知道那是自己的老板。

他们对于老板的感情尤为复杂，不光是劳动者和资本家的关系，反倒是有一种很温情脉脉地感觉。

他们能够从泥潭里爬出来，能够有如今这么好的日子，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郝莾一人。

虽说，郝莾有时候总叨咕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好事，反倒是害了很多人。

因为，每卖出去一款商品，就相当于从那些“穷人”身上，拿走了一笔钱。

不管是游戏机还是学习机，最后给购买者带去的价值，其实大多还是游玩的价值。

或许，会有少部分孩子，真的会通过学习机对计算机产生了兴趣，掌握了内置的汇编语言，长大成人后从事了计算机行业，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那仅仅只是少部分人。

绝大多数人，还是只是单纯的玩玩游戏而已，最可悲的是，哪怕就是只玩游戏，也不能成为玩的最好的。

郝莾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无力。

他会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会让苦的人更苦一样。

郝莾思考了半晌，他也没有想明白怎么能够破除这个魔咒。

郝莾思来想去，也想不通怎么才能够共同富裕。

他只是在尽量的做，在他视线所及，手又能够到的地方，实现共同富裕。

也许，正是因为他没有穷凶极恶地想要把每一分钱的好处都榨取干净，他在许多员工哪里，才是一副会被尊敬和爱戴的样子吧。

不过，他们之所以尊敬和爱戴郝莾，也不是单单因为郝莾做得好，而是因为外面的好多企业是真得不把人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

他们把工人当做是牲口一样的消耗品，甚至还不如牲口。

因为，牲口再怎么说，还是一家农户的自有资产，农户可不舍得活生生地把自家的牲口弄得过劳死。

但是，那些厂子不一样，不光没有任何劳动保护，劳动时间也异常的长。

甚至，有些从事服装产业的厂子，还能传出来一个厂长把一整个厂子的女工，都搞怀孕了的新闻。

总而言之，外面的世界有多乱，新诚电子这里就有多么有秩序，就有多么的像是一座人间天国。

甚至，他们有时候都怕厂子对自己这些人太好了，厂子万一因为这个活不下去了，那这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了。

郝莾也知道了他们的担心，索性就把能公开的财务信息公开了。

郝莾也不会怎么看自己厂子到底有多少资产，到底盈利能力是多少。

下面那些成天担心厂子倒闭的人，反倒是更清楚厂子的状况到底是多么的健康。

虽说是健康，但是电子产业和其它产业最大的问题，就是产品的升级换代速度太快。

因此，需要一刻不停地进行研发，稍微满一丢丢，整个公司就可能进入到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新诚电子在陆地这边，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可以生产出其它陆地这边厂子很难生产出来的电子产品。

因为，采买性能优秀的芯片需要使用到外汇，而外汇在这个年代想要拿到很难。

可是，新诚电子这边，不仅能够自己生产自己自足，甚至还做过一些高端芯片的外销。

一些陆地这边的厂子，尝试着和新诚电子申请购买一些芯片，新诚电子竟然也同意了。

总而言之，如今新诚电子这边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当他们看到电视上，中间电视台里，获得了标王的是华翠楼而不是新诚电子的时候。

他们也没有怎么生气，反倒觉得挺好的。

他们希望新诚电子最好一直没有太多产品之外的关注度，这样他们的好日子，才能够过得更久。

只不过，可能让他们失望的是，虽然陈爱在晚会上，一个字也没有提郝莾姓氏名谁。

但是，媒体和记者们早就知道了。

虽说娱乐八卦这种事情，中间电视台自持身份，不会到处去胡乱地传播。

但是，那些过来参加大会的媒体，可就是说不好会是什么样子了。

郝莾或许也没有想过，自己被九零年代这边全陆地这边人民知晓，竟然是因为他是陈爱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请指教 竞标完成之后是真正的晚会，这个晚会就不会进行“直播”了。

秦府酒业和孔池酒业以及其它来参与竞标的厂商，虽然没有获得标王的称号，但是翁玲也不会放过他们，还是会给他们一些安慰奖的。

当然了，这些安慰奖也是要花钱的。

虽说标王会赠送各个时段的广告，而并非只是《天气预报》之后的那一条广告，但是除了标王会得到的曝光广告外，中间电视台其它的广告位也需要卖。

以往中间电视台还会觉得找合适的厂商比较困难，但是标王竞标之后，每个厂商大概能够接受多少钱的广告投放，也都基本有数了。

像是秦府酒业和孔池酒业，难道不是《天气预报》之后的第一条广告，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吸引力了么？

当然还是有的，只不过广告效应没有那么大了。

刚刚有些失态的秦府酒业的厂长，他举着杯子过来找到了陈爱，晃了晃杯子里面自家产的白酒，他说道，“陈小姐像是您这样豪爽的女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问您能答应么？”

“什么？”陈爱问道。

她回答的语气不算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算是很亲近。

她这种保持距离感的社交方式，是秦厂长以前见都没见过的。

在这之前，他只见过两种女人，一种是原先在歌舞团上班，用来当交际花的女人。

另外一种就是家庭妇女，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家庭妇女。

除此之外的女人，他都不太觉得是女人。

不过，如此年轻的女人能够拿到标王，拿出如此多的现金，不管是她的实力还是她身后的实力，都值得小心对待。

他声音很轻地问道，“请问我能向您的那一位请教一下我的酒厂该怎么前进一步比较好呢？”

陈爱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男人猜测的那么准，他昨天晚上还和她说，“一旦华翠楼成为了标王，就会有很多企业主来向你请教如何做生意。”

她问道，“那我该如何回答他们呢？”

郝莽一边玩弄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如果是那两个酒业的老板，就让他们炒大酒业的名气，但是还要注重质量，产能不足哪怕炒成物以稀为贵，也不要胡乱地弄一些散装酒来以次充好。”

陈爱说道，“他倒是不一定有时间见您。但是，他和我说过，如果您问起该怎么运营的话。他的建议是，建议您把名气继续做大，然后注重质量。”

“产量如果不太足的话，也不要收一些散装的白酒来以次充好，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做了就一定会被发现，酒品的口碑败了，一切就都完了。”

“若是产量实在提不上来，莫不如把酒品搞成一金难求的模样，过往年份的酒价格都会上浮一些。”

“这样送酒的人也有面子，哪怕不送别人就，就是单纯买酒也有得赚。如此几年之后，您的酒业品牌也就立住了。”

陈爱说完，对面的那个老板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陈爱竟然会这样说。

事实上，这一次他出发之前已经做好了竞标成功的准备，一旦真的竞标成功，他就会立即下十万套酒瓶和包装的订单。

但是，酒液的产量就比较难了。

秦府酒业的酒之所以之前卖得还不错，还是因为老国营厂子有当初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几口老井。

这几口老窖，能够让酒液的味道有一些不同于其它品牌白酒的醇厚。

这也是这款酒的天然防伪。

但是，如果需要卖的产量多了，那自己生产的原浆就不够用了。

他想的办法就是收购散装的白酒，然后灌装到自己的包装里。

就他的认知来看，大多数喝酒的人，其实就是牛嚼牡丹，他们根本不懂什么酒品的好坏。

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买个瓶子。

既然如此，那就卖他们瓶子好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这样想简直是天衣无缝，然后如今听了陈爱的一席话，确实冷汗津津。

因为，别人买瓶子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你的酒比较好，哪怕里面的酒其实一般。

但是，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酒是劣质的酒了，那这个瓶子也就不值钱了。

至于说，炒作年份这个事情，自古以来酒业就有这么个传统。

物以稀为贵，老酒可能更好喝也可能没有那么好喝。

但是，正是因为有了年份的老酒不能再生产出来了，喝一瓶少一瓶，所以它才值钱。

陈女士刚才的话，就是不光过往年份的白酒这样炒作，就是当年的白酒也这样炒作。

我的酒窖就这么几个，能够产酒的地方也就这么多，每年的产量是有限的。

那么我的所有酒，在面对更大的市场的时候，就只有这么一丢丢，它自然就要贵。

甚至，他都想好了哪怕刚开始市场不认更高的价格，他也可以和经销商合起伙来炒作一波。

到时候，大不了给的分润多一些。

他们什么酒都是卖，这个提成高，自然就帮着这个说话了。

秦府酒业的老板想到了这一层后，像是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顿悟了。

一款酒如果所有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买到，它就不珍贵，就“不好喝了”。

可若是，若但是，只有少部分人能够买到，那其它的人都会越来越讨论，讨论的多了，这个酒就越来越出名了。

如果，能够把这份讨论保存下来，哪怕啊以后不做广告了，依旧能赚的盆满钵满。

秦府酒业的老板说道，“真是听您的这一番话，让我觉得我以前都白活了。”

陈爱说道，“对您有用就好。”

秦府酒业的老板离开了，那个孔池酒业的老板，也观望了好久了。

他走过来，也没有直接说秦府酒业如何如何，但是每一句话里都像是在说秦府酒业。

陈爱见他的样子笑了笑，也把刚才和秦府酒业说的话复述了一边。

孔池酒业的老板一听也觉得这样更有搞头，他不光嘴上好好感谢了一番，还问道陈爱她那边的联络地址，要送一批酒过去。

陈爱也没有推辞，直接给了一个地址。

大帆摩托车看到两个原本吵得很厉害的两个大老板和陈爱说过话之后，都很是高兴的回去了。

他也想和陈爱说几句话。

他走到陈爱的边上，举起酒杯说道，“您好，您好。”

他也没等陈爱回答，就一饮而尽。

陈爱自然也不会跟着喝，她知道郝莾不喜欢身边的人喝酒，她的杯子里因此装的也是纯净水。

她说道，“你也好。”

大帆摩托车的这位老板问道，“他们两个刚才都和您聊了些什么，这么高兴的回去了？”

陈爱说道，“没有什么，就是和他们聊了聊做生意的一些小窍门。”

“啊！？”大帆摩托车这位老板要比那两位酒业的老板年轻了很多，他说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呢？您有没有什么可以指点我的？我也想听！”

陈爱回想着昨天自己的男人和自己说过的话说道，“摩托车行业我也没有从事过，我也不懂。但是，有一些销售上通用的东西，我觉得倒是可以说一说。如果想要摩托车卖得好，不能片面的只宣传参数如何如何好。不如把自己品牌的摩托车，直接和发财致富扯上关系。”

“给别人留下一个印象就是，想要发财致富，就买大帆摩托车，这样的话，哪怕是很多人觉得摩托车贵了点，咬咬牙也会买的。”

陈爱很粗浅地说完了，她对面的大帆摩托车的老板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

这个年头能做摩托车生意的人，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摩托车的发烧友。

让一个发烧友放弃发烧的属性，来做哪些特别“俗”的宣传，说实话是有些破坏他整个人生的底线的。

他的摩托车在懂车的朋友那里，得到的评价就是四个字，那就是物美价廉。

虽说他车的零件都是彷造国外摩托车企业的零部件，但是他没有偷工减料，质检环节也做到了目前这个情况下的最好水平。

按理来说，这样品质地东西，应该所有人都喜欢。

可现实却不是这个样子。

有人见他的车又便宜又好，做出的竞争手段就是放弃好，只要便宜。

摩托车这东西作为一个复杂的工业品，质量如何在初始阶段其实是不太容易看出来的，只有上路了才能看出来。

或许，有少部分对于摩托车有研究的人，能够通过一些零部件的细枝末节，在开之前就知道这辆车的质量会是什么个样子。

但是，大多人并不懂这个，如果门店自己标榜自己的车质量好，那又成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陈爱见大帆摩托车的老板很是纠结的样子，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先生和我说过，什么叫做旗舰手机。就是根本不懂手机，不了解配置的人，在这款手机面世之后，都会闭着眼睛买的手机。”

“我觉得摩托车应该也是这样吧。不必强行的和消费者说我这台车的参数如何如何，只需要和他们说我们的车买了能致富，质量稳定不用修，他们若是信了，也就不会为了省那么三瓜俩枣的钱，买那些质量不知道如何的摩托车了。”

“毕竟摩托车的价格也不算便宜，更算不得是一个小件。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多掏一点点钱，买一个心安的。”

大帆摩托车的小老板琢磨着陈爱的话，他越想越对，“没错，就是这样。”

不管是各行各业，懂这个行业，愿意钻研这个行业的人又有多少呢？

大多数人不说是一知半解，就是从了解的角度来说，那也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们不愿意了解这些事情，认为这些事情没有用。

当他们被“骗”了的时候，也只会觉得是这个世道出现了问题，为什么有人会骗自己，而不会去想一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才会被骗，还不是因为别人觉得，不骗你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当然了，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

而是作为一个成熟的人，应该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安全。

不过，这个要求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是一个太过高端的要求就是了。

因此，面向大众的消费品，最后最容易和性价比最高，投放效果最好的宣传，就是直接告诉我们这个产品，你购买回去了会怎么怎么样。

把场景和大多数人梦想中想要获得地生活或者成就连接起来。

而为了提升这种模式的可信度，甚至可以找几个明星来帮忙代言。

说实话，明星是什么？

是光鲜亮丽的人么？

不是。

明星的本质是一个被无数人深度认可的刻板印象。

而明星代言的广告，正是利用了这一份刻板印象来加重和加大传播。

比如说，大帆摩托车就可以请一位以农民和勤奋形象面对观众的明星，然后描绘一下这个明星，通过这个摩托车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大帆摩托车的老板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思路错了，如果一直按照之前的思路做下去，企业的规模可能最多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虽然自己舍得来参加中间电视台的竞标，已经打算好了花个几百万的广告费。

他原本以为像是自己这样舍得的人，已经不多了。

直到他来了这里，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说别的，就是眼前这位女士，能用将近四千万的价格买一年份的广告，他都想不明白怎么能赚回来。

不过，他想不明白不要紧，他通过刚才的话，突然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人家对于不了解的摩托车行业，都能给这么有效的建议，他们在自己的产品销售上一定会更厉害。

“谢谢您，谢谢您。”大帆摩托车的老板一边这么感谢道，一边有心学刚才孔池酒业的老板也送一些自家的产品当做礼物。

他和陈爱说了之后，陈爱也没有扭捏，只说到，“单纯让你白送的话，你也太亏了，不然你报个成本价。我们这边如果有需要，就当做是大客户采购好了。”

第二百二十章 无醇白酒味饮料 翁玲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晚会上谈广告也谈地这么顺利。

不管是秦府还是孔池这两家酒业公司，亦或是大帆摩托车，哪怕就是奉药三厂，他们弹起来其它时段的广告，都变得很好说话。

要知道，在这一次标王竞价之前，每一个可都是十足十的硬骨头啊。

翁玲想不通，直到她看到这些人都和陈爱有说有笑的时候，她才稍微相通了一些。

翁玲一直认为，这个时代大多数有钱人之所以有钱，主要是因为两个字“运气”。

虽说她肯定还没有听过雷老板的“风口上的猪”的话，但是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一些原本是普通人的人，因为各种机缘巧合，突然之间拥有了和自己原本的生活阶层不匹配的生活条件和收入水平。

他们并没有什么发财致富的思路，只是那个时候总要有个人出来，他们胆子比较大出来了而已。

翁玲一直觉得除了这样的人，可能还有另外一部分人。

这一部分人是少数，他们是真正做到了洞察世界规律，然后能够从中赚到钱的人。

他们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已经能够确定自己会遇到什么问题，怎么解决问题，自己会赚到多少钱，从哪里赚，赚了的这些钱是破坏性的去赚，还是会让被赚钱的人，也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样的人，她一直觉得有，但是一直没有见到过。

她的目光停留在陈爱的脸上，这个女孩是这样的人么？

她觉得，她不是。

那……

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翁玲虽说是广告中心的负责人，对于新闻部那边没有什么影响力。

但是，她想要打听的话，这里毕竟也是中间电视台，是陆地这边如今人数最多也最有影响力媒体。

她想要了解一些关于新诚电子厂的事情，也没有人会瞒着她不告诉她。

她知道了郝莾的全部发展史。

他与这个时代的所有有钱人一样，都是如同与彗星一样崛起。

只不过，不同的是，当其它崛起的人，还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他做了很多很多。

他召集了很多有技术力的人，又培养了很多有素质的工人。

然后，给予这些人很好的工资和福利待遇，真的把他们当人。

这些人出来的成果，再回馈到企业。

与今天来现场竞价的很多企业不同，新诚电子不是那种只有一个拳头产品，除了这个拳头产品一无是处的公司。

它不止有一个拳头产品，游戏机和学习机曾经担当了一段时间的销售主力，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最火热的是新诚电子的移动电话或者说是手机。

如果是在一年前，不，也就是几个月前，有人会说移动电话会只有巴掌大小，哪怕是一个女孩子的手，也能够请从的把手机握在手心里，绝对会被人当成是痴人说梦。

发明了移动电话，并且成功把它商品化的企业，它们的拳头产品大哥大，可是一个重达几公斤的大家伙。

就算是这样一个大家伙，也会面临信号不好续航太差等等问题，凭什么会莫名其妙就出来一个很小型的移动通信设备呢。

可是如今真的有了。

翁玲手中如今也有一个新诚手机。

这台手机不是直板设计，而是翻盖的手机。

鲜艳的红色虽然乍看上去有一点扎眼，但是看习惯了之后，还是会让人由衷地喜欢上这台小手机的。

最关键的是，这台手机和大哥大不同，它地重量不光轻，手感也很好，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了一枚鹅卵石一样。

圆润，光滑，哪怕是不用，握在手心里，都能够感觉到一种从由内而外的愉悦感觉。

只可惜的是，这四九地方还没有架设新诚电子那边的基站，所以这台手机虽然能开机，虽然能够显示时间，但是却没有信号。

翁玲听记者同事说，如今只有新诚电子厂起家的那个省份，才基本做到了省内全覆盖这款移动手机的信号。

那个记者一边说一边感叹，在那边手机真的是卖疯了。

要知道，几千年以来，通讯一直以来都是所有人的痛点。

而随时随地通信，更是痛中之痛。

在新诚电子的移动电话出来之前，虽然也有大哥大这样的设备。

但是，这种设备的价格之昂贵，能够买得起的只有那些大老板。

普通人难道就没有随时随地通话的欲望和可能么？

当然有！

如今手机的价格虽然也不便宜，但是相比于像是一个老古董一样的大哥大，已经算是十分的廉价了。

再加上，需求过大，产多少就能卖多少，所以很多人哪怕是不太需要手机，每天都能够回到家里，为了装牛伯姨的需求，也会想要一台手机。

翁玲手中这台手机，都是中间电视台的记者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抢到的。

用她的话来描述，售卖新诚手机的店铺，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最关键的是，这样一家店铺里，不光售卖新诚手机，还卖他们生产的学习机和文曲星掌上学习机，还有一台磁带机。

再加上和现在主流装修风格追求的金碧辉煌或者大红大紫不同，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澹雅”。

澹黄色的纯木色桌子上，放着一台台设备，能够让人轻易上手把玩。

周围的墙壁也都是白色的，只有灯光有一种澹黄色温馨地感觉。

在这样的一家看起来装修很简单的店里，一切的产品仿佛都更有了品味一样。

似乎这里售卖的所有商品，都是对于人生有莫大益处的商品。

这里没有那种硕大的海报，就连商品的介绍，也只有商品的价格标签旁边的那么一小栏。

如果不主动询问售货员什么的话，只是在那里摆弄商品，他们也绝对不会催促。

总而言之，这家店给人的感觉就是高端，一种说不出来哪里高端的高端。

与这个年代风风火火，像是打架一样做成交生意的公司不同，这里的销售行为很澹，员工们既不焦虑，也没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过度地兴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哪怕是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买到手机，买其它商品的概率也不小。

翁玲听到这个记者的话，虽然也看到了照片，但是还是想不出来她形容的这种高端的氛围到底是什么样。

她更加确定了一点，就是陈爱的那位先生，绝对是一位神人。

至于陈爱的华翠楼，恰好最近在京九地方也开了一家店。

翁玲没有和陈爱提过，自己悄悄地就去了。

这家店，与其它她去过的贵金属店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大气。

不光是空间大，各种设置也显得一点都不小家子气。

除此之外，还有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这家店里的贵金属饰品摆地真密集。

其中大多数饰品的品质都极好，看上去就金光璀璨。

翁玲原本以为陈爱给她的那个小项链是特挑的精品，但是她去过店里才发现，那就是普通售卖的商品。

按照道理来讲，像是她这种身份的人，不收一点高端地礼物，与众不同的礼物，收到的是一个大众货，有可能会生气。

但是，在陈爱这里她却一点都生不出来，因为这里的普通货色，就比她见过的精品中的精品，还要更好看了。

这里与新诚卖场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没有那么寡澹，更符合普通人对于富贵地认知。

单质，难能可贵的是，这家店竟然在做到金碧辉煌的时候，一点都不俗气。

而这里的销售人员，满脸也都是对于未来的憧憬和希望，他们也没有强行推销什么产品。

他们对于自己的产品很有底气。

有礼有节的进行各种接待的同时，又既不会强迫别人购买，又不会给不买的顾客甩脸子。

在这种地方买东西，一个最大的感觉就是舒服。

翁玲由此判断出了，那个男人真得是一个像是神仙一样的任务。

不过，这样神仙人物，已经有了他爱的女人。

翁玲有时候也很羡慕和嫉妒陈爱，大家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能够得到他的滋润和爱护呢？

只不过，她以为也就仅此而已了。

自己这边能够得到那个男人的好处，只是华翠楼的标王而已。

她哪里想到，那个男人虽然没有来到晚会的现场，但是陈爱这边却只说了三言两语，就让那些原本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板们，爽快地答应了广告投放。

也就是说，除了陈爱提供的将近四千万的标王现金外，这些来参与标王竞标的企业和厂子，有提供了不低于三千万的广告合同。

这加起来，就超过七千万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用不上多久，今年中间电视台的广告总价格就能突破一个亿。

一个亿啊，这可是一个亿啊。

虽说中间电视台，上一个年份消耗的经费不止一个亿，但是也没有多太多。

换一句话说，也就是翁玲今年如果顺利一点，她就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让中间电视台完成了基本上自负盈亏的壮举。

而这样的行为，不仅仅是对于中间电视台的影响很大，因为如此一来，她就成为了中间电视台的财神爷，她说得每一句话，在中间电视台都会成为很有分量的话。

除此之外，那些下面的电视台，也会面临更加严峻地商业化要求。

毕竟，中间电视台那种家大业大的都能够完全自负盈亏，你们为什么不行呢？

要知道，他们之前讨价还价的一大理由就是中间电视台都不能自负盈亏，又为什么要求他们自负盈亏呢？

可是，现在中间电视台都做到了自负盈亏，他们的嘴也就被堵上了。

虽然这样会把下面的人得罪的挺惨的，但是翁玲这辈子都不怎么会调任到下面的电视台。

与此同时，反倒是上面会觉得很开心，因为这一块的财政包袱都一举被卸了下来。

翁玲举着酒杯和陈爱，语气都不由得变得亲昵，她说道，“小爱，真得太感谢你了，把我有可能面临的麻烦都解决了，还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我先干了。”

她说着，就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她的脸上浮起一团红晕，她说道，“也感谢您的先生，不知道您的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能感谢一下您和他么？”

“我……要问问她的意见。”陈爱有些弱弱地回答道。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女人想要勾引自己的男人。

可是，怀疑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自己的男人真得想要尝试一下这个口味的女人，自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就是了。

如果不是她，她不可能站在这一方天地里，成为今天这里的主角。

哪怕他和其他女人有染，他也一定是最爱自己的。

翁玲也没有想到陈爱会想到这么多。

她们此刻谈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郝莾，如今也在参加一个饭局。

虽说郝莾在这个时空里之前并没有来到过京九之地，只不过以他现在的资产和影响力，他哪怕没有来过，都有很多“朋友”。

他对于应酬这件事情，不讨厌也不拒绝。

有人请自己参加的话，自己有时间那就会参加。

不过，他有一个很大的劣势就在于他不喝酒。

不过，如今这个劣势也不算劣势了。

郝莾不就前才在现代喝过无醇的白酒味汽水，他觉得那玩意不错，带到九零年一点样品，让技术部门进行彷制。

在他这次出门之前，这种无醇白酒味饮料终于研制成功了。

这种无醇白酒味饮料，不光看上去像是白酒，闻起来像是白酒，哪怕喝下去，除了冲辣的味道之外，就连反上来的气味都很像白酒。

郝莾这一次出来应酬，就呆了一箱自己的白酒味饮料。

别人爱喝什么他不管，他就说自己喝别的牌子的就头疼还咳嗽，只能喝这个。

那些邀请他过来的人，也不是为了让他难堪，反倒都是隐隐有求于他的人，自然他想要喝什么就喝什么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真的很开心 郝莽曾经也不理解，为什么能够正式谈的事情，往往不正式谈，反倒是在酒桌上胡乱地草率决定了。

他后来才知道，原来能够上酒桌上谈的事情，才是能够谈成的事情。往往就是事情谈成了，然后让下面的人再补一个正式的手续。

而若是想要从一开始就走正规的手续，那就会见到什么是吹毛求疵，什么是推个十年八年也没有动静。

郝莽虽然还是觉得一切都正规一点好，但是现在总是有人来叫他让他不正规。

这次喊他喝酒的，不是别人，是电信部的人。

电信部之所以找郝莽喝酒，还是为了手机这件事情。

电信部是从邮电部发展而来。

一开始的时候，权限也不算大，只负责固定电话、电报、传真体系的搭建和监督等等。

可是，一个时代的部门的发展，不光要看自己的努力，还要看历史的进程。

电信部刚刚分出来的时候，哪有人会想到突然有一天移动电话也就是手机，现在还可以说是大哥大突然之间盛行起来呢。

这东西盛行起来之后，一定是需要监管的，而可以监管的部门，算来算去也只有邮电部这一家。

只不过大哥大的全国保有量也不过六位数，勉强刚破十万，这样一个数量虽然也要监管，但是也没有太难。

可是，最近让电信部不叫上心的是南边那个城市在搞的手机。

最开始地方向他们进行申请的时候，他们也就按照惯例同意了。

他们以往也是这样做的，有些地方的试点行为，不会太过严苛地要求。

因为要求的太严苛了，本身就是尝试的行为可能就不尝试了。

这不光意味着班子里不那么团结了，还意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出现了很多。

对于他们这样一个板子来说，向来是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不做，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不讲。

既然试点这样的行为下面有积极性，那就支持好了。

但是，这次南边那个省份的试点好像有点不一样。

才过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拿到试点信息报告的时候，突然得知他们竟然同时在线设备突破十万了。

这……可就不正常了……

要知道，大哥大在陆地这边已经推行了几年，算上各种部门采购的，总共也才破十万的数量。

这你们一个省份，搞了一个什么新的试点，三个月的时间就搞了十万台，如果说你们没有什么猫腻，没有搞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不会有人信。

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要么是数据在作假，要么是在强买强卖。

他们还特派了一个专员前往了那边调查了情况。

这个特派员反馈回来的信息说，他们那边完全没有逼迫人买的样子，反倒是很多人都想法设法想要买一台手机。

每台手机的售价也不过千元，相比于动辄万元的手机来说，已经可以说便宜到白菜价了。

拿到这个反馈的信息，电信部的人一开始的反应是假的，吃了回扣了，第二个想法就是要么被下了降头，要么是癔症。

他们虽然是官僚，但是对于专业方面的事情，也不能说是完全的不懂。

一台刚刚开始销售的设备，怎么可能会达到一台不过千元的价格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他们特意找了几个其它部门的生面孔借调了过来，他们和电信部的体系没有任何瓜葛，也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把他们派下去摸查情况，可是当他们把情报汇总交上来之后，电信部的人还是很疑惑。

因为和他们一开始派下去的人差不多，一台手机价格不过千余块钱，不光能够打电话，还能够发短信，最关键的是待机的时间也很长，哪怕就是单纯的用来打电话都能打大几个小时。

这也太……

科幻了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产品呢？

不过，这回派去的人里，有一个年轻人家里的经济状况比较好，他看着眼热虽然没有抢到店里的手机，但是却在外面加价和黄牛买了一台。

他拿到这台手机开心地不得了，虽然没有主动拿出来和别人炫耀，但是同行的人看到他自己总是偷偷摸摸地捅咕着什么，也知道他一定是买了手机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含蓄的，也没有说你的机不错，借我看看呗。

不过回来之后，有个年轻人看到领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就直接了当的说道，“那个谁谁谁，就买了一台手机，你们找他啊！”

于是，这台手机就进入到了电信部大老的手里。

电信部的大老看着那么一台小小的手机也有一点愣住了。

因为京九地方没有架设第二代通讯网络，所以基础的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是没有的。

但是，除此之外的功能，例如像是“闹钟”、“小游戏”、“日历”、“计算器”之类的功能，大老倒是体验了一遍。

大老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大受震撼。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台手机那么简单了，它融合了很多不属于手机的功能，也就是说，这样一台功能很多的机器，一定会受欢迎。

再加上它的售价……

电信部的大老也不是不懂国内外的技术，但是哪怕国外的通讯行业巨头，可能也能够做到这部手机这样的性能和功能，但是却绝对做不到这个价格。

那么，这台手机是哪个公司生产的呢？

当大老在手机上看到“新诚”字样的时候，好像有点印象了。

现如今的入网审批，还不会汇总到电信部这边，地方试点就是地方做审批，然后给一份报告来就完事了。

给过来的报告是纯文字内容的，并没有任何文字之外的要素。

因此，大老也是从派出去的小同志那里拿到了手机的实物，才终于有了一个概念。

他们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个太好的结果。

最后干脆就让南边那个省弄一全套的设备送来京九地方来测试。

南边那个省的下属部门也算是给力，很快就搞定了。

只不过，不光他们这个下属部门派来了一些人，新诚电子那边也派来了一些技术顾问。

其中，领衔的技术顾问就是张铁心。

铁心老师虽然曾经在这个四九城的时候，也不算是职位有多高，但是无论如何，他都算得上技术骨干，中流砥柱。

虽说，这样的技术骨干该没有工资发的时候也没有工资发，甚至还要发扬风格，比别人过得更苦一点。

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你是技术骨干，你是中流砥柱，你是所有基层工人的榜样啊。

基层的工人和技术人员看到标兵都这样惨，他们哪怕也很惨，心中的怨怼也会消散了许多。

如果不是很绝望，张铁心也不会级因为赵咏评一纸简简单单地信件，就路途遥远去那么远的新城电子，寻找可能是莫须有的前途。

幸运的是，遥远的那边的那个城市，真得让他见到了先进的技术，充足的经费，以及最重要的——优秀的带头人。

郝莽虽说总是说自己这个不会，那个也不会，自己最会的事情就是打螺丝。

可是，在张铁心看来，小郝厂长最优秀的点在于，他真得能够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在很多人看来，好像是一件天经地义就要做的事情一样，但实际上来说，想要做到实事求是真得是难上加难。

郝莽能够这么洒脱的认清现实，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虽然在九十年代有着很多瓶瓶罐罐，有着不少的资产，但是他对于九十年代这边的资产，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看重。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现在赚的这些钱也够花了。

既然也够花了，那花就好了。

他一笔笔在张铁心看来都很夸张的花销，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光获得了很多在以后资本不那么稀缺的时候，看起来越来越弥足珍贵的资产。

也收获了许多有技术的人。

这些有技术的人，只要是来到了新诚电子厂这边，用不了几天，就会摆脱过去的颓唐，重新变得有活力了起来。

因为，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他们好像曾经逝去的旧梦一样。

他们想起了过去那个火红的年代，想起了那个从没有路的时候，硬是走出路的时候。

虽然，与那个时候相比，新诚电子厂这边的待遇好了很多很多。

可是，那种让人昂扬向上的感觉却做不了假。

这些精神抖擞的人和张铁心他们一起回到了他们原先所在的城市，虽说暂时还要执行任务不能回家，但是他们能够感受到一种和自己多少年来，一直在这里工作的时候，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也算是荣归故里，把电信部想要看的事情，演示的很好很完美。

电信部的大老，还有感而发的感叹了一句，“这都是好兵啊……”

可惜，他又后半句话他没有办法说，也不能说，就是这么好的兵，竟然去了私人的企业，还真是……

张铁心对此倒是没有那么伤春悲秋，他不想谈及那些事情，他只想把事情做好。

很快，经过了电信部的各种协调，这一批设备，终于能够安装了。

当电信部的人，没人手里拿着一台手机，可劲儿测试的时候，他们知道这是一个能够划时代的产品。

他们当然想要和能够制造这样设备的厂子谈一谈，理所应当的要压一压，灭一灭威风。

可是，当他们知道这家公司有着李家坡BJ的时候，他们的心思又变了。

外交无小事。

他们想要越新诚电子厂的厂长一起聊一聊，正好郝莽那边陪陈爱来参加中间电视台的标王竞价晚会。

于是，他们就这样聚集在了一起。

虽说，没有人逼着郝莽喝酒，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郝莽自己带的这个“白酒”，只是白酒风味的饮料，那可是真真的一点乙醇都没有。

他们虽然没有怀疑郝莽，但是也好奇他喝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于是，他们就向郝莽讨了一杯。

郝莽给他们倒上，他们嗅了一下，就说“这酒度数不低啊。”

他们抿了一口，发现这个酒虽然味道很浓郁，但是却没有那么浓烈地冲辣的感觉。

他们干脆直接喝了一大口，把整个酒盅里的酒都喝进了肚子里。

他们发现食道竟然没有那种灼烧的感觉，而当肚子里翻上来一股气的时候，他们又嗅到了醇香的味道。

“这个味道很像二锅头啊！”

“这个酒真好，一点不冲辣，不怪郝老弟不喝别的酒。”

……

按照道理讲，这群人不管是喝别人的酒好不好喝，都会夸奖几句，但是他们这回真得是由衷地在夸奖。

对于他们这些在酒海里遨游的老酒虫来说，这个酒真得是味道不差，但是那种不适的感觉却清了很多，这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好酒了。

都到了这一步了，郝莽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个“酒”，是单纯的无醇饮料了。

他们愿意和，这玩意自己厂子里调配出来的，不光量大管饱也不值钱。

因此，他一杯一杯倒，那些人一口一口喝。

一个个仿佛都化身成为了酒神，合起来那是一个开心。

直到喝的差不多了，虽然喝的最多的饮料里头没有酒精，但是这群人也觉得喝“透”了。

他们就和郝莽说，“郝老弟啊，你放心，你的手机想要在全国铺开我们一定会支持的。你们的第二代通讯网络的设备，我们也会支持。不过……可能还需要叫几家国外的通讯厂商来竞价一下，这个你也懂，人口悠悠……”

郝莽点头说，“好，我怎么样都行，您们安排。”

郝莽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虽然全身酒气，但是陈爱却知道郝莽没有喝醉。

她知道他喝的肯定都是无醇的白酒味饮料。

她也觉得这个男人好神奇，竟然能够发明出来这么厉害的饮料。

她柔软地躺在郝莽的身边，静静地躺了一会，就像是一只温顺而慵懒的小布偶猫一样。

她轻声道，“我真的很开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手机业务继续推进 第二代通讯系统，也就是说手机的测试很成功。

相比于郝莾起家的那个地方来说，京九之地的有钱人更多，需要频繁沟通和联络的人也更多。

不过有时候许多事情，不是单单的技术水平达到了，就能够铺开的。

不光要看技术到底如何，还要看谁能够获得利益。

电信部的大老们，找到了郝莾。

郝莾这几天并没有离开京九地方，一是和陈爱一起将这附近所有的景点都逛一逛。

哪怕是在现代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另外一个则是陈爱在京九这边的华翠楼坐一坐，把把关。

京九地方的华翠楼相对来说还算是气派。

在满是商场的地方，有一栋独栋的小楼。

这栋小楼原本是心花书店的产业，不过如今实体书的收入在萎缩，监管在变严格，他们那边的领导层觉得除了卖教材这种稳赚不亏的业务之外，其它的业务都不保准。

就连华翠楼接盘的这些不动产，在他们看来都极有可能亏钱。

不同于郝莾亦或是陈爱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门外汉，他们作为关联方，可是知道现如今的陆地这边的情况有多糟糕。

正是因为这份糟糕，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甩卖非核心资产。

当然了，这其中也可能有一些能够落到他们自己手里的好处，不过这个也不好说。

郝莾这边给钱都是光明正大给的现金，也都拿了他们的收据，其它的所有必要的手续也是给钱的时候一起拿到手的，其它的事情郝莾也不想去管。

陈爱曾经也问过，问什么心花书店会这样甩卖资产。

郝莾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他想起来了曾经一个风靡一时的薯片厂。

这个薯片厂，最开始是做视频网站的，随后做了电视和手机。

甚至一度将电视做到了全陆地这边市场占有率第一的水平。

这样一家企业，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

高管们虽然工资也很高，但是却时刻准备着跑路。

因为他们都觉得这样做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暴雷了。

反倒是，下面不知道那么多信息的小员工，对于企业未来的发展，还有很多希冀和展望。

突然有一天，姓西贝的老板出去说是开会，过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高层之间突然有传闻说他跑路了。

于是，高管们就开始了紧急的减持自己手中薯片厂的股份，他们一边这样说的时候，一边还和下面的人说，薯片厂大有前途，大有可为，一定要把薯片厂当做是家一样，进行大规模的增持啊。

底层的普通人也真的信了，他们真的进行了大规模的增持。

而这个时候高管们手中的股份也出清的差不多，而在这个时候，西贝老板突然回来了。

并且，他带回来的是好消息，整个薯片厂的股价竟然一路飙升。

在这一个时间里，到底说是高管们的信息不灵通，还是高管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普通的员工傻人有傻福，亦或是他们大智若愚呢？

郝莾看到的说法是，对于越是高层的人来说，这个世界越是混沌没有规律的。

就像是对于普通的打工人来说，每个月按时发放工资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但是，对于做企业或者说是干什么活的人来说，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对于他们来说，收入很难很稳定。

往往都是有一个活才能有收入，没有业务就没有收入。

而收入也分澹季和旺季。

澹季的时候可能公司的所有人都闲着，旺季的时候可能所有人都扑上去也不够用。

为了旺季的时候，尽可能的有能用的人，那澹季的时候，就要尽量的给打工人合理的工资留住他们。

于是，这个世界在两群人眼里，就是完全两种模样。

或许，在心花书店的领导层看来，已经混沌到了一种地步了吧，他们决定提前下车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经历的也是一种类似于薯片厂的经历。

只不过，薯片厂最后还是倒下了，而他们所在的主体，至少在郝莾所在的现代，还依旧算是坚挺。

郝莾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他的结论和陈爱说了一下。

陈爱听了之后，觉得真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因为，她如今手中有着华翠楼，虽然大多数时候，遍布全国的大多数华翠楼在她眼中就是数字。

但是每一家店的成本支出，以及各种信息，她看了就会有一种焦躁地情绪。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虽然都有一颗相当人上人的心，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身居高位了。

他们会比他们想象中最蠢的身居高位的人还要愚蠢。

其实，郝莾也不擅长处理这些数字，他对于新诚电子厂及其衍生产业所产生的概念，还不如陈爱对于华翠楼那边要清晰。

只不过，他更加抓紧觉得自己应该抓紧的骨干。

他觉得这些骨干的部分只要抓紧就好了，其它部分哪怕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影响整体的运营。

不过，陈爱就不是如此，总是喜欢事无巨细的都去了解，而在这些混乱的信息流中，总是想找出规律。

郝莾这一次恰好就说道，“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无序且不稳定的，你看心花书店那边的人的行为也验证了这一点。所以，华翠楼的事情你也不用那么的上心，必须一定要找到什么规律之类的。”

“其实……”郝莾拉了一个长声说道，“华翠楼只是个给你消遣地小玩意罢了，赚不赚钱不重要，甚至明天解散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开心。”

“我……”陈爱的头还埋在郝莾的胸膛上，她一边听着郝莾有力的心跳，一边说道，“我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那还是不要太累了。”郝莾摸了摸陈爱的头发，他说道，“那就这样好了。”

郝莾熘达了差不多小一周后，电信部的人又找到他了。

“小郝老弟啊，你现在还在四九城么？你还在啊！那就好说了！今天在咱们上次吃饭的那个地方，再吃一顿呗。你再带一些你那个你唯一喝的惯的白酒，咱们好好聊一聊手机的事情。”

晚上。

华灯初上。

这家餐厅实际上不对外营业，每天来的客人也不算多，大多数时候这里都会每天被某一家包场了。

对于其它小城市来说，想要找一个能够比较隐秘聊天的地方，好像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人人挤人的地方来说，想要有一个私密的地方是很难的事情。

因此，这种只有一桌，只会请很少的人过来吃饭的地方，才渐渐兴盛了起来。

郝莾这边准备好的无醇白酒味饮料的数量其实并不少。

虽然他不喜欢喝酒，但是他也知道，九十年代的规则就是这样的一个规则。

他到了吃饭的地方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起立迎接他。

郝莾自然不会坦然接受这样的礼遇，毕竟如果顺风顺水还好说，可是人怎么可能一生都一帆风顺。

如果这里面有个心眼小的，在自己那天走得不是很顺利的时候，因为今天的事情落井下个石头，那就糟糕了。

郝莾一个接着一个打招呼回去了。

他的这份态度，让这一桌的人都很受用。

虽然说，很多女性嘴上说得是我不要钱，要的是你的态度，可实际上，他们要的就是钱。

而对于很多男性来说，反倒是他们满嘴谈钱，最后其实想谈的却还是一个态度。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差异。

就像是酒桌上，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喝酒，嘴上说的是多少多少的合同，多少多少的活，实际上不也是要一个态度嘛。

郝莾坐下之后，不管是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组局的人都给他再介绍了一遍。

郝莾每个人都问了一下好。

简单来说，今天这一次来得除了电信局的之外，还有一个身份不太好说的人。

虽然他们没有说明真正的身份，也没有说来意是什么，但是郝莾却清楚的很，无非就是想分一杯羹嘛。

他喝了一口无醇白酒味饮料，看气氛也差不多到位了，他说道，“诸位公子如果也想参与到手机行业里来呢，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和想法。”

郝莾环视了一周，看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才继续道，“我的那个小厂子，不光自己生产通讯设备，还对外批发零部件。如果诸位公子有需求的话，可以从我那里进货零部件，然后找人来进行组装。我这边会提供一整套的手机解决方案，技术上的难度也不算高。”

郝莾说完这个，觉得这样组织生产还是有些麻烦，他干脆说道，“恰好我那边，我还有几个授权的工厂。如果公子们如果有合适的品牌名，直接把这个品牌名注册了，然后让这些工厂贴上这个牌子的标识，也算是进入手机行业了。”

电信部的大老听完郝莾的话，觉得小郝老弟绝对是个体面人。

走一步想两步，虽然他是刚刚进入这个圈子，但是能够无师自通这个圈子里的玩法也是很厉害的了。

果然，在坐的几个工资，听完郝莾的话，都开心了起来。

说实话，他们才不想从事任何实际的工作呢，事实上连着四九之地都不想出去。

因为，出了这里都是乡下，出去干嘛。

但是，另外一方面呢，如今这个物价飞涨，原本许多不用花钱的地方也要花钱了。

而如果直接搞钱呢，不仅毒副作用大，而且也没有多少钱。

他们以往的合作模式，都是和一些成功的企业家，搞一些参股之类的事情。

只不过，参股这件事情也好说不好听。

别人听了去，总像是他们在豪取抢夺一样。

可是，实际上他们没有啊。

有也是没有！

但是，这次和这个郝莾见面，对方就很巧妙地避开了给股份这件事情。反倒是给出了一个更有吸引力的概念，那就是让他们自己有一个品牌，自己做手机。

他们也用了用手机，知道这东西做出来一定卖的不会差。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不光能落到手里很多钱了，这些钱还都可以说是光明正大赚来，没有占任何人的便宜的样子。

甚至，还能当一个知名企业家，改革先锋之类的呢。

他们越想越是兴奋，越是觉得靠谱，怕不是这样回到家里，家里的老头子也会高看自己一眼，而不是每一次见到自己，都骂上几句吧。

他们如此一来，看郝莾也是越看越顺眼。

他们热络地抬起了杯子和郝莾喝了起来。

电信部的大老，见到这个其乐融融，一团和气的场面也放下心了。

虽说他身为电信部的人，知道科学技术的重要性，但是有时候科学技术再有用，想要落地也是一件很难地事情。

郝莾饭局的最后，虽然装作有些醉，但是却很清醒。

和那种喝了很多，然后自以为很清醒不同，郝莾真的是很清醒，因为他喝的是无醇白酒风味饮料，里面是一点白酒都不带的。

他在出了房间，来到室外，吹到京九之地凉爽的风后，他知道手机的事情成了。

那边的效率很快，不过是一周左右的时间，就下发了一个文件，将京九地区扩展为第二个第二代移动通讯网络的示范地点。

新诚电子这边，也往这边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运送设备，而那些大几个月之前，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离开的技术人员们，此刻又意气风发的回来了。

手机这个词汇，也迅速流传开了。

甚至，中间电视台那边，还特意在黄金时间，引进了南边省台还没有完全制作完成的《手机》电视连续剧。

而当基站基本覆盖了四九城城区的时候，《手机》这部电视剧也开播了。

于是乎，整个京九之地陷入了一种很狂热追捧手机的状态。

而全陆地这边的其它省份，也觉得手机这东西很有搞头，想要分一杯羹。

只不过，他们到电信部想要申请获得批准试点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