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贪财将军妻》 第一章噩梦 本章节内容出现错误,请联系站长处理。

站长的联系邮箱在顶部或者底部。注意,请告知书名以及章节名字才能及时定位错误。

站长在此感谢热心的书友啦!

第二章妖艳货冥王 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匀速行驶在A市一条车流量较少的马路上。

“爸爸,我这次模拟考又是第一名哦,有什么奖励呀?”后座穿着校服的女孩,嘴里含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凑上前笑嘻嘻的问正在开车的中年男人。

坐在副驾驶的中年女人回头笑着对女孩说:“悠然,你爸开车呢,先回家了再说。”

红灯,停车等待。

中年男人回头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爽朗的笑道:“对啊,老爸肯定会给你个惊喜的。”

“我可不要什么四大名著,唐诗宋词了,你们每次都是送这些书给我,我想要电动平衡车。”女孩嘟着嘴埋怨,嬉笑着讨要道。

中年夫妇被女孩逗乐了,开怀大笑,车内的氛围很是温馨。

绿灯亮了,“滴、滴、滴……”后面的车子开始不停的按喇叭。

男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道:“先回家再……”

“爸!”

“建国!”

“嘭!!!”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银白色的小车被左侧突然快速驶过来的大货车,撞翻了……

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中年夫妇身上……

“爸!!!”

李悠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

她又做噩梦了,自从两年前父母出车祸去世,她在那次车祸中幸存了下来,之后几乎每天都梦见她的爸爸妈妈。

她打开床头灯,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嗓子有点干,便起床去客厅倒水喝。

客厅桌子上的水瓶是空的,估计奶奶又忘记烧水了,爸妈去世后奶奶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她转身去厨房,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气味,悠然赶紧打开厨房门,进去检查煤气阀是否关上。

奶奶竟然忘关煤气了,连忙拧紧阀口,再将厨房的窗子打开通风,现在是冬天,寒风嗖的一下便钻了进来,驱散着刺鼻的煤气味。

李悠然做完这些后,立马跑到奶奶的房间看奶奶有没有事。拧开房门,她听到房间里传来熟悉的鼾声,松了一口气,将房门关好,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房间才记起自己要喝水来着,但现在觉着嗓子不怎么干,便乏力的躺回床上,昏沉沉的睡去。

次日。

“咳……咳……”,极安静的教室里冒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啪嗒、啪嗒……”随后教室走廊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紧闭的教室门被推开了,一阵刺骨的寒风钻了进来,大家都瑟缩了一下脖子。

“关那么严实干什么,一股子怪味,一个个不难受啊。”美女老师嫌弃的将教室门打开并没有关上的意思,上了讲台就开始照本宣科。

现在已是寒冬,冷风一个劲的往教室里面灌,坐在风口的李悠然眉头越拧越紧,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袄,双眼死死地盯着讲台上穿着崭新羽绒服的美女老师。

“咳咳咳……”,后排起初的浅咳声明显急骤起来。最是忍不住站了起来紧张的询问道:“老师能不能把教室门关上啊?”

美女老师冷眼瞅了瞅那名同学不置可否,继续讲课。李悠然眉头拧的更紧了,估计她也要感冒了。

放学回到家,李悠然感觉自己有点鼻塞。奶奶给她冲了一包感冒冲剂,她喝下后便开始犯困。

吃过晚饭后,奶奶让她赶紧回房睡觉,明天就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听见敲门声,很急切的样子,她想起身去开门,但是太困了,全身乏力。

“李奶奶、悠然快开门啊,开快门,你家煤气漏了啊!!李奶奶,悠然……”

好像是隔壁陈思思妈妈的声音,她说了什么没听清,李悠然想要睁开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最后还是放弃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吧,奶奶会去开门的吧……陷入一片黑暗。轻飘飘,飘飘然……

李悠然感觉自己浑身轻的跟羽毛似的,一阵风就能吹走。适时,真刮来一阵风,她被吹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找着北了,看着眼前的光景,顿觉天旋地转。

“悠然啊,我的乖孙女啊,你走了奶奶怎么办啊。”只见奶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淌泪,嘴里念叨着什么。

李悠然费力的飘到奶奶身边:“奶奶、奶奶,我在这儿呢,您哭什么啊!”伸手替奶奶擦泪,可是手指碰触不到奶奶的脸,“怎么回事?”心里陡然一凉,莫不是她已经香消玉殒了吧?

“我的乖孙女啊,我的儿啊,你们一个个都不要我这个老婆子,把我一个人丢下,好狠的心啊,老天爷您把我也收下吧,我也不要活着了!”看着奶奶老泪纵横,伤心欲绝,李悠然无可奈何。

环顾着冷清的病房,她已经只是一抹幽魂,病房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妈,您别哭了,我和刘庆还在呢,以后我们照顾您啊。”是李燕姑姑。奶奶看清楚来的人,只是闭眼不答话。

“妈,我和刘庆两人在外面摆摊都顾不上果果,前些天他趁我们不注意把手给摔折了,现在就住在您楼下的病房里,先前我怕您担心都没敢告诉您,果果才三岁,琴琴又在读大学,我和刘庆也是没办法啊,妈啊,您能不能多陪陪果果啊。”李燕姑姑握着奶奶的手哭诉个不停。

奶奶泪眼朦胧的看着李燕姑姑:“燕子,妈舍不得悠然啊!”

李悠然鼻子一酸就想哭,可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许是幽魂无泪吧。死了也好,正好可以去找爸爸妈妈,可是她要去哪儿找他们呢。

“妈,您就安心吧,悠然会找到她爸妈的。”李燕姑姑安慰道。

李悠然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儿,飘到病房门口,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奶奶:“奶奶,保重!”

李悠然整理好情绪,往医院大门飘,路上见着好几个和她一样飘着的人,不过那些人身上都带着血,看着挺瘆人的。

“你也是坐M234公交出事的吗?都没见你流血耶……”,一个胳膊断了的女人飘到李悠然面前问道。

“我是被煤气熏死的”,李悠然耸耸肩无奈道。

“挺好的,起码看着不那么吓人,哪像我这样,难看死了”,断胳膊女人也是无奈道。

一辆白色的豪华大巴停在医院不远处,“滴滴滴……已故亡灵都听好了,集合啦。”扩音喇叭传来叫唤声,很是空灵的感觉。

阴风阵阵,聚集在医院里的亡灵闻声,都拼了命的往白色大巴飘去。断胳膊女人被撞了好几下,气愤道:“都赶着去投胎呢,一个个急什么急!”

前面的一个大爷听到后一边飘一边头也不回的笑道:“就是赶着去投胎啊,哈哈哈。”断胳膊女人闻言立马扔了断掉的胳膊拽着李悠然就往前努力狂飘。

李悠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不停的翻白眼:“大姐有话好好说,淡定淡定。”

断胳膊女人头也不回的吼道:“你放心,大姐带你装比,带你飞。”

李悠然:……

“滴滴滴……六排五列站好咯。”喇叭声又响了。

亡灵们排了半天还是没站好,李悠然看着一群无头苍蝇乱窜心里就不舒服,立马拿出班长的气势,指挥站队。

“你、你、你、你、你,你们五个站最前面,后面的跟着站,长头发那位姐姐你前面已经站了六个人了,你换一条站。”李悠然轻松的安排好队列后归队。

“滴滴滴……很好,接下来按分类顺序上车,先上车的坐前面,违者下辈子减寿。”喇叭声严肃道。

李悠然猜想着她是不是上辈子插队了。

李悠然上车后在最后一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大巴要发动了,突然有一位大妈嚷嚷道:“我晕车啊,能不能坐前面啊。”

“滴滴滴……不能,想坐前面下辈子多积点德。”喇叭声轻飘飘的传来。大妈无力吐槽了。

李悠然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绿化带,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的睡去。

白色大巴内所有的亡灵都睡着了,大巴开向的目的地是冥界的奈何桥。

天色越来越暗,最终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不知开了多久,李悠然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小时候跟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起打麻将,赢了好多零花钱……“呵呵呵……”,她轻笑出声,梦醒了,身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奶奶,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偏头望向窗外,前方蓦然大片红光,红光映射到大巴内,借着光亮可以看见车上的亡灵都还在沉睡。

红光越来越近,隐约可见大片火红的花海,李悠然打开车窗,看着漫天漫地的曼陀罗,灼心的色彩,泣血的花朵好像在召唤着她,她微微探头想要嗅一嗅这花是个什么味道……

“滴滴滴……你在做什么?!关窗!赶紧关窗!!”喇叭声近乎狂躁的呐喊声破碎在耳边。

李悠然本想关窗来着,可是窗外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瞬间将她掩埋。

“作死的李悠然怎么突然就醒了,不应该啊,这下可好,免不了要受罚了。”喇叭声苦逼的唠叨,蓝光乍现一个西装革履的平头汉子匆忙将打开的车窗掩上,并给熟睡的乘客加了一道催眠咒。

白色大巴继续向奈何桥驶去,朱红的曼陀罗随风摇曳身姿好似在欢迎新客人。(未完待续)

第三章初见容天一 冥王殿,殿内古色古香的软榻上横卧着一个身穿蓝色睡袍的妖艳货,正聚精会神的玩着手机。离软榻不远处,西装革履的平头汉子低着头单膝跪地。

“Victory!”,“哈哈哈,终于升到钻石了”妖艳货乐呵的眼角鱼尾纹都快出来了。这才发现下面跪了个人:“咳咳,七夜你来多久了?”,平头汉子嘴角抽抽:“有半个时辰了。”

“哈哈,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呀?”妖艳货讪讪笑道。

平头汉子抹了抹额角的虚汗正色道:“冥王,属下办事不利还望责罚。”

“咦,你跟了我该有七八万年了吧,可是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的,这回是何事呀?”妖艳货手指轻挑鬓角一缕青丝疑惑道。

“属下丢了一亡灵,该亡灵在彼岸花界擅自打开车窗,被花灵吸走了。”平头汉子的头越说越低。

妖艳货眉头微皱:“竟有此事,途径彼岸花界不是都被催眠了么,怎得那亡灵醒了?”

平头汉子又抹了抹虚汗道:“属下也不知为何那亡灵就突然醒了,还请冥王降罪,属下甘愿受罚。”

妖艳货翻身下了软榻,赤脚走近平头汉子面前,将他伸手扶起正色道:“七夜,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亡灵,呆会儿你随我去一趟彼岸花界。”

“属下领命。”七夜轻呼一口气。

彼岸花界,李悠然半个身子被淹没在粘稠的透明液体里面,爬不出来,又淹不着,想扯着嗓子大声呼救,可是她现在本就是已死之人,便淡然了。她净心观察着这四周都是红色的“墙壁”,她旁边有一根泛着淡黄光芒的“柱子”,好像花蕊。

她用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液体顺着她的头发丝流下来,这种黏腻的感觉最受不了了。咦,这液体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像蜂蜜,她砸吧了一下嘴,还挺甜。李悠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米西了一大口,美哉美哉,感觉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她不停的吃,像魔怔了一样,最后将齐腰的花蜜全部吃掉了,现在只剩吮手指了。

李悠然颤巍巍的捧着快爆炸的肚子往外爬,可是浑身滑溜溜的怎么爬也爬不出去,索性躺尸。闭着眼睛枕着手臂,翘起二郎腿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呵呵呵……这个小胖妞胆子也是够肥的。”一道好听的不得了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是挺能折腾的。”喇叭声。李悠然立马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妖艳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人脸,讨笑道:“嘿嘿,美女姐姐你好啊。”

“李悠然你放肆,这是冥王。”平头汉子操着一口喇叭腔。

“冥王?”李悠然看着睡袍微敞,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平胸美女,不明觉厉,立马有礼貌的打招呼:“你好,你好。”

妖艳货瞅着李悠然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内心很是欣赏,毕竟这几十万年来,冥界谁见了他都卑躬屈膝,媚笑着问道:“小姑娘你是怎么死的啊?”

李悠然一个激灵,立马回道:“被有毒气体熏死的。”

“哈哈哈,七夜带她去大殿。”妖艳货说完对着李悠然抛了个媚眼便一甩袖子不见了。“属下领命”,平头汉子恭敬的回道。

李悠然下巴要丢地上去了,好神奇的瞬移术啊。

七夜见李悠然浑身湿哒哒的,眉头微皱,不消一会儿便正色道:“李悠然你把眼睛闭上。”李悠然也不问为啥就自觉地把眼睛闭上了。七夜不知从哪里变出的麻布袋子直接往李悠然身上套,不等李悠然反应,他就把人打横抱起,瞬移至冥王殿。

“我去!”李悠然内心一万头草泥马万恶的人口贩子,竟然用麻袋筐我。

“得罪了”,七夜放下李悠然便毫无歉意的自省了。

李悠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悠然定眼环顾四周,一间装修简约大气的办公室,但空落落的只有一张软榻,软榻上横躺着衣不蔽体的妖艳货,此货正在专心致志的玩手机。七夜好像不敢贸然打扰,只得默默的跪在地上候着。

李悠然好奇这偌大的办公室竟然没有一张椅子和凳子可以供人坐的。七夜用眼神示意她也跪下来,李悠然乖乖的跪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妖艳货,心想着:我看完胸肌看大腿,我就不信他不发悚。

妖艳货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吱声了,“哈哈哈,有望进军王者啊。”很开心的样子,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人:“七夜啊,你该干嘛干嘛去,以后运货的时候要多留点心啊。”妖艳货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七夜退下。“属下领命”。

“妖……冥王大人,你也玩王者荣耀啊!”李悠然跪在地上冲着冥王眨眼睛,差点叫成妖艳货了。

“是啊,偶尔玩一下,排解一下寂寞哟~”,妖艳货那个哟字音,千回百转,好不惹人怜。“怎么?小胖妞你也会玩?”

“略懂略懂。”李悠然谦虚的回答道,其实她不仅会玩,还玩的特别好,不才,恰好是王者。生前放假在家除了做作业就是玩游戏,玩游戏学习成绩也没落下,奶奶就没怎么管。

“哟~那正好陪爷玩两把呗~”。冥王冲着李悠然死命的眨眼睛,李悠然心想:他也不怕把眼皮给闪到了。

她两手一摊示意自己没手机。

“这有何难,小胖妞你先起来。”说完便手托着两个手机,对着李悠然晃晃,示意爷有钱任性。

李悠然嘴角抽抽狗腿的奉承道:“哇,冥王大大好厉害哦。”差点闪到自己的舌头。

妖艳货好看的下巴轻挑:“小胖妞坐这儿来。”示意李悠然坐在他软榻旁边的大理石上。

妖艳货见李悠然兴趣缺缺的样子,眼睛一转便笑眯眯的对她说:“小胖妞,咱们三局两胜,你赢了我许你做个女将军怎么样?”

李悠然有点质疑的问道:“厉害吗?”

妖艳货二郎腿一翘,表情夸张的说:“超级厉害!”

李悠然还是不太相信:“死得早吗?”

妖艳货嘴角一牵:“长命百岁~”。

李悠然开始心动了:“有钱吗?”

妖艳货想了想极认真的回道:“相当有钱~”,冥王为什么要想想呢?前期可能会很穷。

“那行,我跟你打,你可不能反悔耍赖哦!”李悠然撸起袖管准备战斗。

第一场冥王胜,第二次李悠然胜……

第三场虽然打的时间稍长,但最终还是李悠然获胜。

“小胖妞,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吊打人家呢?”妖艳货哭丧着脸委屈极了。“冥王大大,游戏而已,不必当真的。”李悠然好怕妖艳货反悔刚才的约定。

“好吧,既然这样,天意如此,爷也就不留你了。”妖艳货做出一副伤心状,抹了抹没有泪的眼角,一个响指唤来了七夜:“七夜,你带小胖妞去投胎吧。”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附在七夜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七夜惊讶的看着冥王:“这……”好似很为难的样子。

妖艳货又躺回软榻,冲着我们摆摆手。七夜也不再说什么。

李悠然跟着七夜出了大殿,拐了七八个弯,到了一处泛着五彩光芒之地,一面森严的古铜墙上有五个洞,每个洞都泛着不一样颜色的光,整得跟奥运五环似的。

“七夜,这是什么啊?”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七夜的衣袖好奇的问道。

“这是六道轮回的五道,应这里本就是冥界,所以只有五道。”七夜皱着眉心不在焉的回道。

“哦哦,这样子啊,那我等下走哪条道啊?”李悠然依旧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入人道,不过不是走着去,你且过来。”李悠然听到七夜让她近身些,就乖乖的靠过去了。何曾想到七夜变得越来越大,真的是吓到宝宝了。

眨眼间李悠然变得只剩包子大小,圆乎乎的躺在七夜的手上。嗯~七夜的手掌好温暖哦,还有淡淡的烟草香。正当李悠然迷醉时,七夜抡圆了手臂,边甩胳膊边说:“走你。”

“咻~~~”李悠然感觉自己像离弦的箭瞬间射入了淡黄色的光芒中。七夜这是把她当球扔呢!她还没喝孟婆汤呢!(未完待续)

第四章拜师学艺 感觉自己飞了大概有一首歌的时间吧,突然就刹车了。

随之而来的是窒息的感觉,入眼都是夹杂着水草的绿水,好难受啊,感觉胸腔要爆了……

“咕噜、咕噜……”猛灌了两大口绿水。我才刚转世,难道又要去领盒饭啦?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在水里死命的扑腾了好几下,就是不往上浮,一个劲的往下沉,妈呀,谁来救救我这只旱鸭子啊,“救命,救……命……咕噜,救……”,感觉都不会有人来救我了,最后残存的意识一点点的消失,又要领盒饭咯。

身体不断的下沉,这个水可真深,想她一米六五的个头竟然踩不到底,哎,天要亡我啊……

“扑通”,好像又有人跳河了,这是赶来跟我作伴吗?她想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跳河的人,视线模糊的看见了一个白衣少年向我游来,李悠然努力将手伸向他,最后残存的意识消失殆尽。

瞬间又飘飘然的回到了冥王殿。

李悠然表情抽搐的看着大殿内软榻上依旧睡袍加身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某妖艳货:“咳咳,冥王大人你好啊。”

“咦,小胖妞你怎么又回来啦,是不是舍不得人家啊~”,妖艳货一边打游戏一边娇声恶心人。

李悠然:“……”算你狠。

“冥王您发发慈悲下次让我活的久一点行不,求您了。”李悠然豁出去了,抱着冥王雪白的大腿就是一顿哀嚎。

妖艳货哪曾想到规规矩矩的孩子,逼急了会这般模样,嘴脸抽抽的要将大腿收回,正色道:“李悠然你放肆,放开本王的大腿。”

李悠然被突然严肃的冥王威慑到了,但是她目的尚未达成,才不放了,继续不要命的越抱越紧:“我不放,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从小到大从没耍过赖皮的李悠然,耍起赖来连自己都怕。

冥王看着李悠然一副不要命,死乞白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反正挣脱不开,那就随她抱着呗,反正自己也少不了一块肉。

李悠然见冥王不搭理自己又自顾自的玩起游戏,她心碎啊,抱着冥王的大腿一阵哭诉:“我不要死啊,我年纪轻轻还没有一番作为就香消玉殒,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奶奶,对不起祖国……我有一个梦想能当一名科学家,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还没谈恋爱,还没结婚……呜呜,我不想死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哦。

冥王无奈扶额道:“与我何干,你做个梦,至于哭我一腿的鼻涕,一腿的泪么,爷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觊觎爷的美色,占爷便宜,嗯哼~”。

“啊哈?!”李悠然更加悲恸:我冤枉。

妖艳货见李悠然傻愣愣的看着他发呆,盯得他好不自在,虽然他知道自己美艳不可方物,但是他都好几十万岁了,跟她还真不合适。

“罢了罢了,你拿去仔细看,莫要隔三差五的往我这冥界跑。”许是心软了,妖艳货说完衣袖一挥,一本白皮书便掉落在李悠然怀里。

“这是什么啊?”李悠然拿起来随手翻开了几页,好像是一本历史传记,心想冥王给我看这个干嘛?刚要发问……妖艳货对着她来了个轻挑至极的飞吻,心肝一颤……要死了。

李悠然意识渐渐收回,好像是躺在一张床上,棉被带着一种好闻的类似桂花香的味道。

吱呀,老旧木门的声音,随后是一阵稳重缓慢的脚步声,“少爷,药熬好了。”一个老爷爷的声音。

“福伯,你放下就出去吧。”青涩嘶哑不太好听的声音,就像初中男生变声时的公鸭嗓。

不一会儿一阵汤勺碰碗壁的声音,药香扑鼻:“来,喝药了。”公鸭嗓又响起,李悠然顿觉嘴唇一阵温热,一丝不明液体滑过唇齿,略过舌尖味蕾:“嗯~好苦啊!”愣是把她苦醒了。

李悠然睁开眼,床边端坐着一位温润如玉的俊俏少年郎,古装打扮,此时正将一勺中药匀进她的口中。她不是穿越了吧?

少年不料她陡然醒来,竟还这般直勾勾的瞧着自个儿,脑袋微垂不再看她,耳朵上染上了可疑的红色。

李悠然前世最喜欢小鲜肉了,见到面前这个长得好看又害羞的小男生,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啊……”,李悠然小嘴微张,用眼神示意少年继续喂。

少年愣了一下,俏脸更红了,小心翼翼的将汤勺送到李悠然嘴边。

李悠然很是享受的将药汁咽下去,瞬即表情扭曲,张口直呼

“好苦,好苦……”。

“呵呵呵……”,少年轻笑出声,见李悠然一记眼刀,立马噤声。

“快,快给我糖”,胳膊伸到少年眼前,手掌一摊……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啊,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胳膊、手变小了,李悠然立马爬起来站在床上,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胸,平的……

少年一脸懵逼的看着床上的小女孩突然站起来摸自己的胸,而后又将手伸到腿缝……轰,少年的脸又涨的通红,连忙转过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李悠然拍了拍小胸脯,幸好不是带把儿的。站在床上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件电器都没有,全都是古色古香的陈设。

“小帅哥,你好啊!”李悠然很是有礼貌的打招呼。

少年闻言回头,疑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跟我说话啊?”

李悠然连连点头,少年依旧红着脸,小声的说道:“我叫容天一,你可以叫我哥哥。”

李悠然眉头一皱,这小男孩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她可是十七岁的大姐姐,让她叫哥哥,这不是明摆着占便宜吗。

立马两手叉腰,准备教训一番,她突然发现小帅哥跟她差不多高,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在床上站着,而他在地上站着……

她低头看了看床高,貌似有三四十公分。

“那个……容天一,你看我多大啊?”看样子她是魂穿,可是她并没有本尊的记忆啊。

少年看着这个表情多变女娃娃,觉着很可爱,笑着回道:“你应该同我家妹一般大。”同他妹妹一样可爱,只是这个女娃娃给他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李悠然有点想翻白眼了:“你妹妹几岁啊?”

“六岁了”,随即又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啊?为什么会掉落到我家湖里?你可有家人在这儿啊?……”少年很是热心的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李悠然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开口回道:“我失忆了,全都不记得了。”李悠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小身板的具体情况,还不如直接说不知道呢。

少年以为她不想说,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帮你找到你的家人,免得他们担心。”

家人?她爸爸妈妈出车祸去世了,如今自己又……思及此处,李悠然陷入了浓浓的悲伤之中。

少年看着刚才还活波乱跳的女孩,现在却低垂着头,很难过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空气沉寂的只听到彼此的呼吸,突然李悠然带着哭腔轻轻的说道:“都去世了……”

眼泪一颗一颗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烫了少年的手,也灼了少年的心。

“别哭,别哭,我不问就是了”,少年慌了神,伸手去给她擦泪。

李悠然顺势,一把扑进少年的怀里,嚎啕大哭。

前世,因为顾及奶奶,怕奶奶担心,她都不敢哭出声。如今在这无亲无故,陌生的世界里,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哭。

少年抱着怀里痛哭不已的小女孩,心疼的发紧,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当初他从水中将她救起时,她便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怎么都不松手,他想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吧。现在知道了她的遭遇,想保护她的心意就更甚了。

叩叩,敲门声,“少爷?”是刚才那位老爷爷。

李悠然从容天一的怀里钻了出来,将一脸的眼泪鼻涕用袖子抹掉。

容天一清了清嗓子问道:“福伯有事吗?”

“回少爷,小姐闹着要找你,老爷让我来寻你过去。”福伯恭敬的福了福身,回道。

容天一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双眼通红的李悠然,他不太放心她,但是父亲那边……:“福伯,你留下来陪她,我这就去找父亲。”

容天一又回头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李悠然,便转身走了。

李悠然看着少年那恋恋不舍的样子,稍微有一点恍惚。

“小娃娃,你可好些了?”福伯上前和蔼的问道。

这个老爷爷,一脸慈祥,年纪同奶奶一般大,不觉就有些亲切。

“谢谢爷爷关心,我现在很好啊”,李悠然礼貌的笑道。

福伯听到这声“爷爷”,胸口一疼,两眼便泛起了泪光。自从遥儿病逝后,再没人唤他爷爷了。

“爷爷您怎么了?我真的很好啊!”,李悠然见老爷爷眼中泛泪,赶忙上前安慰。

福伯见这小娃娃竟这般关心自己,一脸的担心之色,他是瞧的真切,便长吁短叹的告诉李悠然他的心结。

李悠然见不得老人家伤心难过,她死后奶奶也是这般,内心不忍便哄劝道:“爷爷,如若您不嫌弃,我以后都叫您爷爷,把您当亲爷爷。”

福伯用袖口拭了拭眼角的老泪,笑着应道:“好好,只要你愿意,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孙儿。”福伯觉得与这小娃娃甚是投缘,便打定主意要收她做干孙女。

李悠然甚是欢喜,她不仅有爷爷了,还有了一个新名字,容思遥。(未完待续)

第五章闯祸了 半个月后,李悠然大概摸清楚了她现在所处的时代背景。

她身处在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国家和朝代,陵越国,建元十二年。

阡陌大陆有陵越、普陀、长桑、环岛四国。其中陵越面积最大,长桑次之。

陵越国分为北陵越和南陵越,北陵越东临普陀国,西北面与环岛国隔海相望,北陵越东南角和南陵越的东北角与长桑国的西面毗邻,长桑国北邻普陀国。整体来说陵越国从西面环抱普陀和长桑,普陀与环岛从北面环抱北陵越,长桑从东北面环抱普陀,整个阡陌大陆被海环绕。

各国自从五年前混战,弄得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最终由长桑国发起休战,三国协商一致后,约定休战十五年,互不相干,和平共处。

李悠然内心是庆幸的,起码接下来十年里不出什么乱子,她应该能平安长大,十年后谁也说不准,得趁着这和平期快点学些有用的东西,不能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而且好好的陵越国在这休战五年期间竟划分成南北陵越,想来那些位高权重的不闹腾心里就不舒坦吧。虽然她心里的想法很积极,但行动上却……

一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只是这日头却太过火辣。

后山的凉亭内,李悠然正挽着袖子,大口的吃西瓜。

“容思遥,你又偷吃西瓜,我要告诉容老爷去。”只见凉亭旁突然跳出来的黄毛丫头,叉着腰厉声的呵斥正在啃西瓜的李悠然。

秀儿早就看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容思遥不爽了,原本李悠然没来之前,少爷还会同她说说话,现在少爷都不怎么搭理她了。

李悠然头也不抬的继续大口吃西瓜,秀儿眼馋的咽了一口口水,见李悠然不搭理她,便继续嚷嚷道:“好你个容思遥,你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西瓜你不可以吃,这是主子们吃的,你没有资格吃……”,说着便上前来抢西瓜。

李悠然眉毛一皱,这秀儿是越发狂妄了,她没资格吃?眼珠一转:“秀儿,我这还有一块呢,你要不要吃呀?”

秀儿闻着香甜的瓜果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容府的规矩确实奴仆都不得私自偷吃水果,除非是主子赏的。不免有些犹豫,又戒备的看着满脸西瓜汁的李悠然。

“吃吧,吃吧,可甜了,你不吃我可吃啦!”李悠然拿着另一块西瓜在秀儿眼前晃了晃,作势要吃掉。

秀儿立马伸*了过去,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李悠然笑着看她吃完后,便哀怨的说道:“秀儿走吧,你带我去老爷那儿领罚吧!”

秀儿似乎没明白过来,看了看西瓜皮,又看了看李悠然嘴角奸计得逞的笑意,一下就急了:“容思遥你个坏人,我要告诉娘去,你欺负我。”说完转身就跑了。

李悠然看着黄色小背影往庄子里跑去,小屁孩儿还想找她麻烦,傻不傻哟。随手将西瓜皮扔到树林子里去。

这西瓜确实是她偷偷拿的,这容府庄子里的规矩真的是太不人道了,那些下人给当牛做马,除了给口饭吃,啥都不给。那容老爷也太抠门了。

“思遥你在这做什么啊?”身后传来容天一好笑的询问声,他刚才可是远远就看到秀儿哭着鼻子跑开了。

“哦……我啊,我在看风景啊,这里景色真美啊~~”,连忙抹了抹嘴,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容天一胡诌道。

她跟容天一除了上次溺水醒来见过一次,这是第三次见。还不是很熟,容老爷又是他亲爹,不知道会不会打她的小报告。

容天一看见李悠然鼻子旁边还有一颗西瓜子,也不拆穿她:“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李悠然内心一阵欢喜:“真的啊?”觉得容少爷真是越发俊朗非凡了,怎么看都好看。

“嗯”,容天一笑着点了点头。可把李悠然高兴坏了,她还是小孩子,要补充营养才能好好发育呢。

扳着小手指数到:“我想吃泡椒凤爪、手撕牛肉、铁板鱿鱼、猪肉脯、麻辣鸭脖、川香鸡翅……”。

而容天一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这都是些什么啊?他都没听说过。

“好了,就这些,下次你记得带给我哈。”李悠然说完便一脸希冀的看着容天一。

容天一有点囧,不过他家有的是钱,什么东西都买得到,既然小家伙吃到过,肯定是有得卖的,可能是其他地方的特产。既然允诺了,就得办到才行。

“思遥啊,我平时不怎么吃零嘴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些零嘴的特征和味道啊?我回殷都了好参照着买。”容天一不耻下问,如果这庄子外面没得卖,他就回殷都卖,毕竟殷都是陵越国最繁华的都城。

李悠然闻言,瞬间意识到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应该没有这些零食吧。算了,跟他说一说,过过嘴瘾也行啊。

“这泡椒凤爪呢,它是泡椒和鸡爪做成的,辣辣的,很爽口哦。”李悠然说着便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猪肉铺是猪肉做的,应该事先腌制过再风干,一片一片的,有点硬,咸甜口味,我一口气能吃好几袋呢。”

“好几袋?”容天一惊讶出声,他印象中的一袋可是一麻袋啊。

李悠然感觉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这么大的袋子,一袋里面有两片。”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比划。

听着李悠然口若悬河,娓娓道来,容天一感觉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容天一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寻不到这些吃食,他就派人去制作,兴许还能做出一门生意。

李悠然又优哉游哉的混了两日,这回从厨房又偷了一只鸡腿,准备去后山开吃。这不问自取虽然不光彩,但是这庄子的规矩真的不能忍,生为福伯的干孙子,她也是这庄子里的一个奴仆。

奴仆的饭食真的是清汤寡水啊,除了菜叶子就是各种薯类。她都大半个月没吃到肉了。本来想找容天一说说,可是寻不着人。

这庄子稍微有点大,她只知道吃饭睡觉拉屎的地方,还有后山这个亭子,其他地方真特么没摸清楚。她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远远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肌肉强壮的男子在砍树。斧头一扬,挥手一砍,一颗碗口粗的大树就倒了。

她认得这人,见过几次,福伯唤他赵三。李悠然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孔武有力的人。

听福伯说赵三以前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自从休战后,上头不养闲兵,遣返了一批没有背景身份的普通兵卒回乡。军营里留着的都是一些有点身份背景和人际关系的兵卒。

毕竟军营里面的福利可是比普通百姓的收入要高出几倍,而且社会地位较高。在这和平年代,不用打仗还有钱拿的体面活自然是抢手的。

赵三本就是孤儿,在寺庙里长大,战乱时被强行拉到战场,自然是要被遣返的。当时容老爷宅心仁厚,收了好些无家可归的兵卒,留下来在殷都容府做工的就有二三十人呢。

李悠然原本还不太相信容老爷会那么慷慨,毕竟那个容老爷对庄子里奴仆的吃穿用度很苛刻。但今日见着赵三砍树的架势,脑海里就浮现两个字奸商。

她要拜师学艺,她也想成为武林高手!

“三哥,在砍树呢?”李悠然揣着鸡腿小跑过去。

赵三闻声回头,是福伯新认的孙女。

“嗯,小娃娃你来这后山做什么?”赵三憨厚的摸了摸头笑道。

“噗哈哈哈……”,李悠然先前没仔细看赵三,现在瞧仔细了,发现赵三的浓浓的眉毛竟是连在一起的,还有那一撮胸毛是什么鬼……

“哈,哈,哈我来……捉知了”,李悠然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乱编了一个理由,这本是夏天,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赵三也就信了。

“这林子里蛇虫鼠蚁挺多的,小娃娃你注意点。”赵三好心的提醒,便又开始准备砍树了。

李悠然想着怎么开口让赵三教她习武,突然想到怀中还有一个鸡腿:“三哥,少爷赏给我一只烧鸡,我吃了一个鸡腿就吃不下了,便分给大家吃了,这是我给你留的,嗝~”,怕赵三不信,还打了一个饱嗝。

赵三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小娃娃举着手,递过来一只泛着金黄色油光的鸡腿,表情微愣:“小娃娃你留着自己吃吧,三哥不吃的。”

李悠然见赵三跟她客气,立马换了一副嫌弃的语调说道:“三哥,我是真吃不下了,你不吃的话我就扔了,免得积食了难受”。

“小娃娃你可不能这样糟践食物啊,这鸡腿平常大家想都想不到,你扔了岂不可惜”,赵三又多看了两眼鸡腿。

“那……三哥你就帮我吃掉吧,好不好嘛~”,李悠然开始撒娇了,硬生生的将鸡腿塞到赵三手里。

赵三拗不过她,便将鸡腿啃了个干净。李悠然心想,俗话说的好,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手软。

赵三吃完鸡腿,感觉李悠然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他具体哪儿奇怪他也说不上来。但小娃娃很快就开始泫然欲泣,跟他讲述自己悲催的身世和遭遇,一个劲的强调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啊,容易被人欺负啊……

赵三很是同情啊,一拍大腿就承诺道:“小娃娃,我教你习武,我这身武艺再不济,也够你自保了。”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李悠然就势一跪,连磕三个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自此她开始了习武的道路,虽然很辛苦,但她觉得很充实。赵三也很是欣慰,这女娃小小年纪毅力惊人,而且骨骼精奇,是练武奇才啊。(未完待续)

第六章远走高飞 李悠然每天都会去后山跟赵三学功夫,福伯刚开始心疼不太愿意她习武,但是她意志坚决,福伯也只好随她去了。容天一偶尔会去后山给她送些水果,大部分时间都在庄子外面寻找李悠然说的那些吃食。

赵三教的功夫都是少林寺学来的,李悠然每天除了蹲马步就是蹲马步,她都连着蹲三天了,赵三也没教其他的,而且赵三教她习武的时候,敛去了平日里的和颜悦色,一脸严肃。

秀儿中间也跟踪过李悠然来后山,看着李悠然大张着腿半蹲几个时辰,一动不动的,赵三在旁边自顾自的砍柴。

秀儿感觉李悠然肯定是傻了,哪哪不好玩,干嘛要来这破林子被蚊子叮。随手拍死了一只停在她脸上蚊子,看着手中蚊子的残骸,头也不回的走了。

起初李悠然也被蚊子叮的难受,而且浑身酸痛,但赵三说她要想放弃,就不再教她。李悠然咬咬牙,忍忍就好,反正不会死人。

赵三觉得为人师表就要严厉负责,他可不想只是教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

夏末秋至,天气渐渐转凉,秋风扫落叶。

庄子里种了几棵枫树,纷飞的红叶铺满了枫树周围的地面,有几片调皮的,竟跑到十米外的湖面上去了。

李悠然正准备去后山找赵老师,途径此地,见福伯佝偻着身子,在仔细的清扫落叶,偶尔发出几声咳嗽。李悠然赶忙上前。

“爷爷您去喝口热水歇会儿,这儿我来扫。”一把抢过扫帚认真的扫地。

福伯见李悠然这般孝顺便笑着应了。福伯刚走,李悠然正准备将远点的落叶扫过来,一只粉红的绣花鞋突然一脚踩在她的扫帚上。

李悠然怒目望向来人:“挪开你的猪蹄!”

“什么?”容倾城没想到这个小女仆会以这种语气同她说话,讶然道。

李悠然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砌同自己一般年纪的粉衣小女孩,一脸懵逼。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容府大小姐啊?

“大胆李悠然,你竟敢说小姐是猪!要是老爷知道了得扒了你的皮!”秀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惊小怪的喊道。

李悠然懒得理这群小孩,便假意恭敬的说道:“大小姐请您高抬贵脚,小的要扫地了。”

容倾城见李悠然态度良好,准备将脚挪开。

“你说拿开就拿开啊,你把小姐当什么了,竟敢使唤小姐!”秀儿连忙煽风点火,这容小姐可是容老爷的心头肉,如果李悠然跟小姐闹上了,准没她好果子吃。

容倾城听秀儿这样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个意思,便任性开口说道:“本小姐爱踩就踩,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说着将另一只小脚也踩到扫帚上。

秀儿很是得意的在一旁奸笑,李悠然很是无语啊,这两个小娃娃到底要闹哪般,索性将扫帚一扔:“小姐您爱踩就踩吧,小的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容倾城见李悠然要走,连忙跟上不让她走:“你站住……”。

啪!“哎呀!啊呜呜呜……”,容倾城脚下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哇哇直哭。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啊!血……”,秀儿慌忙上前去扶摔在地上容倾城,却发现容倾城的额头渗出丝丝血迹。

李悠然闻声立马回头去查看,容倾城坐在地上直抹眼泪,眉心的血迹沿着鼻角流了下来,滴到粉红色的衣裙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李悠然你竟敢弄伤小姐,要是小姐毁容了,你就等着被杖毙吧”,秀儿慌了神,急着将罪责全推到李悠然身上。

李悠然脑子一片空白,她这下真闯祸了。

最后是福伯过来帮容倾城止了血,让她去找大夫。

容老爷知道此事后,怒不可解,大夫说容小姐只怕是要破相了。容老爷听后既心疼又愤怒,开始追究秀儿和李悠然的责任。

秀儿哆哆嗦嗦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容老爷听,李悠然也没反驳,她确实有责任,她愿意承担。

容老爷见李悠然默认,随下令命人将李悠然拖下去,欺主恶仆,其罪必究,重责二十大板,以示警戒,任何人都不得求情。

当第一板子打下来的时候,李悠然就开始后悔了,太特么疼了,这二十板子挨下来,她还要不要活了,便哭喊着好疼,救命啊……

福伯看不下去,直接扑到李悠然身上,要打就打他,小孩子受不了这样的刑罚啊,容老爷正在气头上看到这情景,恶狠狠地丢出一句养不教父之过,既然福伯甘愿受罚,那就如了他们的愿。

李悠然当时痛极了,不仅身体痛,连心也跟着痛,福伯为她受罚,容老爷的冷血无情,秀儿的幸灾乐祸,她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当容天一从庄子外面赶过来的时候,福伯和李悠然已双双昏迷在后院的长凳上,没有旁人。

心寒,容天一第一次觉得今年的秋天比以往都要冷,随之而来的是懊恼,他没保护好她,父亲的冷血他从来都是知道的,可是思遥她才六岁啊……

李悠然意识模糊似乎听见有人在哭,动了动手指,使不上劲。

容天一见李悠然还有意识连忙唤道:“来人,快来人……”。

是容天一吗?李悠然彻底昏迷。

待李悠然醒来的时候已是初冬,赵三同她说话,都冒着白气。她只觉得全身冷的没有知觉,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赵三说了好些话,她只听进去两句,福伯去世了,容天一回殷都了。从来不知道眼泪除了咸,还能尝到苦味。

她哭了三天,似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

三天后便像正常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不再哭,只是不言不语。

赵三以为她病成哑巴了,三天后李悠然却突然对着长吁短叹的赵三说道:“师父我还能习武吗?”

赵三愣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李悠然的意思,重重的点头说道:“能!”

瞧着赵三笃定的神情,李悠然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本来应该打在李悠然身上的板子,被福伯挡了多半。李悠然的伤势并没有影响她的筋骨,习武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福伯本是这庄子里的管事,如今去世了。容老爷便提拔了原本在账房帮忙的余林做管事,余林正是秀儿的爹。

李悠然昏迷后被容天一安置在他住过的别苑里,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只留赵三和刘大妈照看她。如今她醒来了,秀儿和余林夫妇假意来探望她,却有意撵她出庄子。

李悠然懒得理二人,唤来赵三将他们轰了出去。余林一家三口愤然离去。

又过了数日,李悠然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便又开始习武。赵三见她面色有了些许生气,对习武执着,耐心教了她一套拳法。

拳法动作虽然记住了,但是打得不连贯,李悠然每天都会在后山林子里勤加练习,直到天色暗淡。

一日,她练的投入,突然听闻林中传来怪鸟的叫声,嘎,嘎,嘎……冷风突袭,李悠然不觉打了个冷颤。

发现天色已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李悠然开始害怕了,环顾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幸而庄子那边还有些许灯光,便一路小跑回去。

Bang……李悠然突觉后颈闷疼袭来,应声倒地,迷糊间听到……

“这小东西不会死了吧?”余林忐忑不安的声音。

“瞧你这点出息,死了倒好,赶紧把人装到袋子里……”秀儿娘恶毒的唾道。

李悠然意识模糊,彻底陷入昏迷。(未完待续)

第七章仓皇出逃 李悠然感觉自己总是在昏迷,她甚至有时候会想一直昏迷下去算了,反正睡着比清醒的时候要安稳的多。

可是隐约间的打斗声,吵得她实在睡不着。迷蒙着双眼看着刀光剑影,棍棒交错,她还是闭着眼睛装死比较安全。

不一会儿,哀嚎不断,都跪地求饶:“壮士,壮士饶命啊,我们也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啊,这人您接走便是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们吧!”说完便不断磕头,后面好几个跟着求饶。

“你们这些贩卖人口的缺德东西,本已是罪大恶极,还想饶命?你们可曾饶了那些被你们贩卖的妇女孩童,你们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曾想过自身会遭报应,我已许久不杀人,但今日我恨不得削你们的骨,抽了你们的筋。”大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趋势。

是赵三的声音,只是这语气?李悠然不敢确定,还是先闭着眼睛,静听其变吧。

“壮士,壮士,我们以后都不敢了,真的,我们可以对天发誓。”

“对对,对天发誓。”跪地求饶的人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他们口中的壮士一刀给劈了。

“呵?发誓?那你们倒是发呀,我听着。”壮士戏谑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几个败类,他倒要看他们发什么誓。

“我们以后再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就不得好死。”

“你们当我好忽悠?看来不需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自己决定谁先死吧。”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壮士饶命啊,我们发,发,发誓……从今以后再不做伤天害理,危害百姓的事,若违此誓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李悠然也是佩服那个带头立誓的,这毒誓说的真溜口。

“嗯,希望你们以后能惩恶扬善,做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不过,以后再让我碰见你们任何一个罪恶,就算老天不收你们,我也会砍了你们,滚!”前半句还算平和,后半句十足的狠劲。

“好好,谢谢壮士不杀之恩。”又是一个劲的磕头。

“你们人可以走,但是这些兵器不可以带走,免得你们又起坏心思。”

“好好,壮士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我们就走了。”

“没有了。”

待到那群求饶的人都走后,周围又安静了。

“你们都各自回家吧,以后都当心些。”这是熟悉的赵三哥的声音和语气。李悠然倏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但是面前有个绿色的屁股挡住了她的视线。

“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我们来生愿做牛做马,还报大侠的救命之恩。”一个稍年长的女子甚是激动的感谢道。

“不用,这不过是在下的随手之劳,你们快些回家吧。”赵三柔声的婉谢道。

绿色的屁股终于移开了,李悠然见到赵三很是激动:“唔唔……”,额,她嘴里塞着东西,希望不是臭袜子。

赵三见到躺在地上被绑了手脚的李悠然,赶忙上前帮她解绳子。

“思遥,你以后可不能乱跑了,还有,你得快些学点功夫,这次要不是我寻着你,只怕你要受苦了。”赵三担忧的说道。

李悠然手脚松开后,便一把抱住赵三,像个迷路的孩子,紧紧的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三看着李悠然这般,内心不免心酸惆怅,软言安慰道:“思遥乖,以后有师父在,没人敢欺负你了。”

李悠然将头埋进赵三的怀里,闷声的说道:“师父,我不想在庄子里呆了,我们远走高飞吧。”她不想一辈子呆在被人算计的地方,她又没招惹谁,干嘛要处处针对她,现在又要置她于死地……她现在还不够强大,无力抵抗,只能离开,努力成长。

赵三本就做了这样子的打算,现在李悠然提起,便极认真点了点头。

悠然没想到赵三这么快就答应了,不免惊讶的抬头看了看赵三,满是胡茬子的脸。

“呵呵…怎么?不想走了?”赵三看小家伙从怀里探出头,满脸鼻涕泪的看着他,笑问道。

“师父,你确定跟我远走高飞啊?”李悠然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

“思遥,师父去哪里都可以,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赵三望了望莫须有的远方,又低头看着怀中的李悠然:“还有,是师父带着你走。”

李悠然瞬间觉得三哥变了一个人,好像文艺了许多。可是那标志的一字眉太违和了,配上师父一本正经的神态,莫名的喜感,她不由就笑出了声。

赵三见她破涕为笑,便摸了摸她的头,坚定的说了句:“走吧!”临走之前赵三将那群人贩子留下的兵器都掩埋了。右手执刀,左手牵着李悠然,迎着夕阳走去。

离开容府的避暑山庄,李悠然便以男装示人,与赵三父子相称,她也叫回了李悠然。赵三问她为何换名字,她说记起以前的名字了,但是其他的依旧不记得。

她和赵三走的突然,没有告诉庄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时至冬季,寒风凛冽,还未下雪。但露在外面的脸蛋和小手已经冻得通红,但是李悠然并不觉得寒冷,内心有一股火热,正慢慢让她回暖。

他们一路南下,没有代步工具,只能徒步行走。没有盘缠,就沿路卖艺,挣点路费。在小街小市打赏的铜钱也只够他们解决一天的温饱。在繁华一点的街市,他们会停下来多逗留几天,挣多一点盘缠。

这天寒地冻的,走哪哪儿都有冷风刀子,吹在脸上生疼。赵三会将自己厚实的衣服都绑在李悠然的小身子上,自己只穿单薄的旧棉袄。

李悠然看在眼里暖在心里,说来也奇怪,她都冻得全身发抖,鼻涕直流,而赵三却像根本不怕冷似的,身子一点都不抖。

因为下雪,他们就停在了临近长桑的一个边城,邱池。他们晚上睡在破庙里面,白天就去街道上最繁华的地段卖艺,赵三负责舞刀弄枪,她会负责唱歌。从小就爱唱歌,唱多了就像那么回事了,加上稚嫩的嗓音,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再加上渐渐变厚的脸皮,小嘴越发滑头了,总能把围观的人群逗的捧腹大笑。观看的人心情好了,打赏起来也就大方了。有一会竟收到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可把李悠然乐坏了,这可够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呢。

后来熟悉了邱池的环境,赵三便找了一个粗使的活计,不仅能解决温饱,还能有余钱。也有稍微富有的府邸里办喜事,会找李悠然去唱几首喜庆的歌,打赏的银钱也不少呢。

她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时会想到,冥王对她许的诺,果然没有那么好的事,什么女将军?什么厉害?什么有钱?全特么是骗她的,个大骗子。

远在冥界的妖艳货最近玩游戏的时候总会时不时打两个喷嚏,想来许是有人在骂他,便掐指一算,是那个小胖妞啊。

看来过得很不如意呢,一挥衣袖便入了李悠然的梦。还未等李悠然开口控诉,他便抢先开口:“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说的李悠然小脸越皱越紧,整个脸都拧巴了。

妖艳货继而又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必然会明白其寓意,这俗话说得好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啊,你现在这般穷困潦倒,都是必须经历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呢,你说是吧?”

李悠然觉得妖艳货说的很有道理,她并不是一个怕吃苦的人,苦中作乐,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随即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询问一下冥王她啥时候能做将军,妖艳货便一甩衣袖消失在云雾中,留下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李悠然:……(未完待续)

第八章水月之死 彼时,长桑国后宫的扶摇殿内。

紫金香炉上香烟,缥缈氤氲。明黄软榻上正坐着一位仪态万千,娴静婉约的宫装女子,正一手伏案,芊指轻托面颊,会神的看着一本古籍。

一阵仓促,碎乱的脚步声传来。女子娥眉轻蹙,抬眼看了一下来人,正是她的陪嫁丫鬟,贴身侍女。

“水月,何事如此惊慌?”语气平和,声音娇柔但不失清冽。

“娘娘,淑妃小产了,太医说是食了滑胎的药物……昨日您做了些点心,让奴婢分给各宫娘娘……”,女子闻言胸腔一阵慌闷。

皇上每年的这些天都会去红叶林祭奠故人,一时半会是赶不回来的。现下皇后掌管后宫,其子夙澈贵为太子,高居东宫;但皇后一直视她和漓儿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皇上唯恐长桑像陵越一样,王侯占地为王,划分政权。便主张推行新政,废除封地制度;但此举威胁到皇后娘家安国公府的权益,历代皇后都出自张家,安国公的爵位也是世代相传,如若推行新政,势必会削弱皇后在朝中的势力,也会危及太子的地位。

以靖国公肖炎为首的新政派,支持皇上改革新政,举贤任能,深得龙心。靖国公之女肖娉婷也就是这扶摇殿内的德妃,也因此圣宠不衰。

但前不久靖国公因手下官员私收贿赂,受到牵连被打入天牢,德妃及新政派联名上书向皇上求情,皇上才答应数月后便放其出狱。

想来这皇后是故意瞅准了时机,给她下套。

“娘娘,娘娘,现下该如何是好?”水月焦急的眼中开始犯泪。

德妃轻叹一声,她也不知如何时候,现在父亲还在牢狱之中,哥哥肖战不喜官场,游云在外,眼下真没有可以帮到自己的人了。

她自知淑妃小产最终祸水东引,肯定会引到她身上,她要早做打算才好。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本就不喜欢这深宫大院,还有……逢场作戏的恩爱夫妻情宜。可是漓儿才八岁,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沦为官场宫斗的牺牲品!

随即面色沉重的对水月说道:“水月,我也不多少什么了,你都懂的。带着漓儿出宫,走的越远越好,远离朝歌。”说完转身从案箱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掩袖抽泣的水月。

“首饰盘头带不出宫,这些银票是我早些时候换得,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派上用处,你且放在贴身的衣物里。”

“娘娘……”,水月泣不成声,泪眼模糊的接过银票。

“傻孩子,别哭了,你不要告诉漓儿实情,只道是我准他出宫了。”德妃牵起水月,语末哽咽出声。

水月走后,半盏茶的时间,扶摇殿内一声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安静祥和。

“皇后驾到。”

德妃闻言缓缓的从内间出来迎驾,面无异色恭敬行礼:“臣妾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冷眼的看着一脸恭顺的德妃,良久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立的站着。

德妃见皇后迟迟不开口说话,便疑惑的笑问:“娘娘可有何事?”

皇后心里冷嘲:这肖娉婷倒是沉得住气,等下本宫叫你笑不出来。不予理睬,径直走到大厅内上方的扶椅旁坐下,秉退了了殿内的宫女太监。

这时,宫女正准备看茶给皇后,德妃仪态优容的接过茶盏,柔声将宫女谴退,脸上堆笑将茶盏奉给皇后。

皇后半眯凤眼斜了一眼德妃,施施然接过茶盏,德妃刚离手,皇后接过茶盏的手突然一松,茶盏应声而碎。

“大胆德妃,先是谋杀皇嗣,现又想毒害本宫,你是何居心?”皇后厉声呵斥,还在愣怔中的德妃。

德妃回过神连忙跪地喊冤:“娘娘,臣妾没有,借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做这般伤天害理,于法不容的阴损事啊。”低垂着头,浑身瑟瑟发抖好似害怕极了,嘴角却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皇后闻言,坐不住了,起身走近德妃:“你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你了?”语气里满是威胁。

德妃仰起头,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但眼神却清明,连忙回道:“臣妾不敢,还望娘娘明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后何等精明,瞧透了德妃的眼神,心中便断定德妃早知道了她的意图,现在还这般同她演戏,不免怒从心起。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德妃白皙的脸上,德妃被这突然的一记耳光打趴在地。娇躯微颤,痴笑的爬起身,用芊指决然的拭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啪!”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皇后妆容精致的脸上,十分的力道。

皇后没曾想到平时温顺得体的德妃会突然伸手打她,连退几步,凤钗都掉了好几支。

“德妃你个贱人竟敢打本宫!来人啊来人啊……”,皇后一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大声的唤来宫女太监,“给本宫把这个贱人抓住,不许她动!”皇后恶狠狠地吩咐道。被唤进来的宫女都是皇后宫中的,三两个宫女闻言立马将德妃架住。

“贱人,本宫看你现在还怎么横!”说完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德妃另一面脸上。

德妃被打的两眼发昏,口腔血腥味浓重,但一想到她的漓儿还没走远,她一定要拖延时间。艰难的咽下了血水,眼神倔强的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皇后,丝毫没有怯意。

“看什么看,你个贱人以下犯上,五马分尸都不为过。”皇后狠绝的说完,换手又是一巴掌,手掌发麻,她可是下了狠劲扇的。

德妃吐掉再也咽不下的血水,依旧无所畏惧,仰视皇后。

皇后看德妃一副不畏生死的模样,自己手也打累了,对着身边年纪较大的老宫女吩咐道:“嬷嬷,掌嘴,本宫不喊停不许停!”

嬷嬷得令后,撸起袖管便开始掌掴德妃。巴掌左一下右一下的扇在德妃高肿的脸颊上。德妃强忍着痛意,*出声,心里暗示自己:她撑久一点,漓儿便走的远一些,一定要坚持住。

嬷嬷的手劲比皇后的手劲大多了,还没十巴掌,德妃便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德妃晕过去了。”嬷嬷说道。

“拿水泼醒了。”皇后正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

德妃被冷水浇了一个透彻,悠悠转醒,迷蒙的视线里皇后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德妃,你是斗不过本宫的,现在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话,本宫保不准心情一好会留你个全尸,哈哈哈哈。”皇后见德妃被打得鼻青脸肿,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心情大好。

“皇后…你不怕…遭报应吗?”德妃艰难的开口,眼耳口鼻乃至整个脸都疼的厉害,费了好大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报应?你现在这般模样就是你以下犯上的报应。”皇后说完便转身坐回了扶椅,端起宫女给她新沏的茶盏,吹了吹,吮了两口便开口说道:“德妃肖氏,谋害皇嗣,经本宫查明,证据确凿,其罪当诛;其自知事情败露,难逃一死,为不祸及家族,悬梁自尽,其子……”。

皇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大变:“来人,快封锁宫门,不许放任何一人出宫。将二皇子带去东宫。”

此时,夙漓已随水月出了宫门,现下应该快出城门了。

“皇…后,你…好歹毒……”,德妃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心里默念:漓儿,母后对不起你。贝齿微张,用力将舌头咬断自尽了。

德妃刚倒下,便有人来报,二皇子不见了。

皇后闻言,一怒之下将茶盏摔的粉碎,但仔细一想,又笑了出来:“德妃啊德妃,本宫会让你们母子两尽快团聚的。”

随后皇后便派人送信给安国公府,大意就是:德妃已死,二皇子不在宫内,请派人追杀,势必斩草除根,除她心头大患。

当安国公收到信时,不免觉得女儿有些心急失了理智,趁皇上不在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皇上不怀疑才怪呢。便赶紧召集属下亲信,商量对策。另外也派了人去追查二皇子的下落,但不可轻举妄动。

此时,一辆简朴的马车正快速的奔离长桑帝都,朝歌。

“小哥,麻烦你再快点,我们要天黑之前赶到临福,那里有人在等我们。”,马车内一道焦急而又娇弱的女声催促道。

临福是朝歌至惠浦,途径的一个小镇。她要去惠浦找钱游哥哥,钱游与她从小青梅竹马,自从她陪嫁到皇宫,钱游便从军去驻守边城,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的,如今仓皇出逃,只能去找他了。

那声小哥叫得陈二是心猿意马,情难自禁啊,挥鞭子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马儿吃苦,赶紧的往前冲。

陈二本来是准备进城的,他昨晚赌钱赢了些银子,又听闻朝歌城里的青楼女子个个貌美如花,身怀绝技,便想去亲身感受一番。

他驾着马车走在离城门不远的官道上,便远远瞅见前方有个体态婀娜的妙龄女子带着一个半大孩子,行色匆匆的朝他这边走来。

待二人走近,那妙龄女子虽是一身粗布麻衣,但穿在她身上却也掩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形,虽疾步而行,却又体态娉婷,脸蛋更是水嫩的可以掐出水的样子。女子身旁的小男孩也是一身麻衣,紧紧的跟在女子右侧。

他倒是无心多看小男孩,一颗心全系在从他马车边经过的女子身上,寒风拂过,他似乎能嗅到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幽香,不免心头一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当陈二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二人已离他有些距离了,便赶忙调转马车,追了上去。

“姑娘你们这是去何处呀?我看你二人形色冲忙许是要赶路,指不定我能带你们一程呢!”陈二假意好心的笑道。

这一弱一小,手无缚鸡之力,只要到了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地,还不是要沦为他刀板上的鱼肉,任他蹂躏。(未完待续)

第九章笼中小孩 水月瞧着停下马车询问她去处的陈二,一脸贼眉鼠眼,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定时贪财好色之徒,心中不免升起厌恶。但还是客气的回道:“不牢小哥费心,我们不没有钱请马车。”

“水月,我脚疼”,旁边的小男孩刚开始不明白水月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带他出城,可是水月说是母妃让他去惠浦给舅舅送信,让他回来救外公,他便乖乖的跟着水月出了城,他最听母妃的话了,母妃交代的事情他一定会努力办到。

可是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走过那么多路啊,现下脚底板应该磨出了不少水泡。

水月听到小主子喊疼,不由得有些为难。

陈二见妙龄女子开始犹豫了,便连忙开口承诺道:“姑娘你要是手上没有银钱不要紧,到了你要到的地方,再给也行。我陈二啊,做马车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以助人为乐为己任,赚钱嘛是其次的,只求温饱,不求发财的。”他恨得现在就要了这个小娘子。

水月犹豫再三,脚程确实太慢了,要是皇后派人来抓小主子,她可就真对不起娘娘了。现在天色还早,光天化日之下量这个车夫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便上来马车。

水月到底还是太单纯了,入宫之前在肖府跟着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入宫之后更是鲜少出宫,哪里知道这江湖人心险恶,笑里藏刀,就算大白天也同样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男孩徒步了多时,现下已累得倒头大睡,水月将熟睡的小主子护在怀里,抬手掀开车帘,看了看日头和一旁的树影,这车夫确实是往临福方向行进,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这时陈二开口说道:“姑娘,你座凳下面是个暗格,里面有些干粮和水,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将就着吃点,那本是我自己备着跑长途吃的。”他那些干粮和水都兑了特制药粉,是他平时的惯用伎俩,屡试不爽。

水月自是不会吃的,便开口婉拒道:“多谢小哥,我们出城前吃过饭了。”心中更是警惕。

陈二不禁唾了一口痰,心想这小娘们还挺精明的,再精明又怎样,等天色暗些了找个人烟稀少的山林子,还不是得乖乖的任他摆布,嘿嘿嘿……

天色渐暗,小男孩幽幽转醒:“水月,我饿了。”

水月现在也是又饿又困,又抬手掀开帘子,天色已晚,而他们还没到临福,沿途都是树林,没有一丝人烟。水月不禁有些不安,但是依旧壮着胆子对赶马车的陈二说道:“小哥能麻烦你在这儿停一下吗?我想下去方便一下。”随后又对身边的小男孩小声耳语道:“二皇子,我先去林子里给你寻些果子来,你千万不要吃那个车夫给你任何东西啊,我去去就回。”

小男孩很是乖顺的点点头,除了母妃他最听水月的话了,因为水月跟母妃一样都很爱护她,甚至是他做错事母妃责罚他的时候,水月都会帮他求情。

“吁!”陈二将马车停好,便跳下马车,准备扶一把要下马车的水月,水月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手臂,径直跳了下来。

天气倒是挺好,明月高挂,还是能看清眼前景象的。

水月又嘱咐了一下,让小男孩不要乱跑,她等下就回来。

回头又对陈二说道:“小哥,你看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吧,你也赶了大半天的马车了,想必也很疲顿了。还劳烦你生个火堆出来,以便取暖照明,我去去就回。”

水月说完便钻进了旁边比较茂密的树林里面。

陈二见小娘子这般为他着想,心里很是荡漾,随即在周围拾了一些干柴,就着马车旁边的空地生火。

生完火的陈二似乎有些饿了,方才只顾着臆想小娘子了,没有察觉到饥饿,他得赶紧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等下才有力气干活啊。

陈二爬上马车,见小男孩一脸敌意的看着他,这小娘子不在,他也懒得跟小男孩和颜悦色,随即恶狠狠地让小男孩起开,他要拿吃的。

小男孩吞着口水,看着在火堆旁大口啃馒头陈二,感觉他像是吃着什么美味一样。陈二见小男孩看着他,眼珠一转哄骗道:“你旁边座凳下面还有干粮喝水,你自己拿着吃,不要客气。”这小男孩论长相其实比水月还要美上七分,但是陈二不好这口,不过他可以将其贩卖给人口贩子,想来又可以大捞一笔。

水月座凳下面是兑了药粉的干粮和水,而小男孩座凳下的没有下药,所以陈二吃的干粮并不碍事。

小男孩摇了摇头,水月说了不能吃这个人给的任何东西。陈二也不勉强他,毕竟一个八岁的娃娃,就算不用药,他也能制住。

陈二吃完馒头见水月还没回来,不禁暗想,这小娘子不会丢下她弟弟自个跑了吧。便连忙拿了一根火把,往水月先前的方向寻了过去。临走之前还是吓唬小男孩,别乱跑,小心被豺狼虎豹吃了。

小男孩吓得连忙闭上眼睛,抱成一块,嘴里默念水月,水月你快回来啊,我怕……

夜黑风高,树林深处,危险尽在其中……

陈二刚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的一声惊呼,连忙赶了过去,只见水月惊慌失措的坐在地上,手捂着脚踝,看到陈二举着火把走过来,连忙求救。

“我…我被蛇咬了,怎么办啊…呜呜……”,说着便哇哇大哭。

“姑娘别急,我先看看你的伤口。”陈二镇定的走到水月身边,查看水月的伤口,毕竟他一介山野村夫,见惯了蛇虫鼠蚁,自然是不怕的。

水月慌了神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也卸下了对陈二的防备之心。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陈二,煞有其事的帮她挽起裤脚。

陈二被那入眼雪白的肌肤晃了眼,稳了稳心神开始查看伤口,两个极小的血洞,患处没有红紫,只是一般的草蛇,没有毒性。

但陈二故意将眉头皱起,一脸严肃的对水月说道:“姑娘你这是被毒蛇咬了啊,若不快点清除毒素,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你就毒血攻心,回天乏力啊。”

水月一听顿时花容失色,随即梨花带雨的哭起来:“那该怎么办啊…呜呜……”。

陈二连忙伸手拍了拍水月的肩膀安慰道:“现在荒郊野岭的没有医馆,只能我帮姑娘吸毒了……”

水月一听,心中不免纠结,一个是清白一个是性命,她该怎么办啊。

陈二作势要帮水月吸毒,水月立马抗拒的挣扎,陈二握紧水月的小腿正色道:“姑娘莫要乱动,会加速扩散毒素的。”

水月闻言也不敢再动,陈二见水月妥协了,便将水月的小腿微抬放置在他的膝盖上,低头对准冒血的牙印,一脸认真的开始吸毒……

黑夜上空原本银白的月亮,突然被一片乌黑的云遮住了,整片树林像被泼了墨一样漆黑无比……

小男孩见水月和陈二许久还没回来,他便学着陈二拿了一根火把,往他们消失的方向寻去,远远就听到水月的怒骂哭喊声。

方才那一声尖叫更是吓人,小男孩吓得丢下火把,朝着声源跑过去……

密林处,一阵悲凉的哭骂声,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

夙漓用双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树叶,双眼圆睁,震惊的看着眼前这零乱不堪的画面……

水月悲愤的哭喊让他心惊,他怕极了,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救水月?他又惊又怕的看着离他五米不到的衣不蔽体,伤心欲绝的水月和猥琐至极,一脸享受的陈二……

终是没有任何动作,一双惊惧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前方,手心发凉。

水月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她抬眸看向前方,是小主子。水月不再叫骂,心如死灰的将眼睛闭上,不再反抗。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注定悲凉,如若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入宫,她愿意随钱游哥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可是真的有来生吗?

钱游哥哥对不起,水月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水月了,来生再见。

兴致正浓的陈二感觉水月的身体越来越冷,抬头看了一眼水月的脸,吓得他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瘫坐在地。

水月双眼紧闭,面色如同白纸,嘴角一缕殷红的血丝滑落,染红了大片敞开的衣襟……

夙漓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已悄无声息的水月,极度惊恐、震惊、懊恼、愤怒、悔恨……他小小的内心,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冲击,整个身子瑟瑟发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未完待续)

第十章消化不良 半月后,寒冬渐逝,朝阳驱散雾霜。

沐浴在暖阳下的邱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捧个人场,大家都过来看看哦,精彩不容错过哟~”,李悠然心情甚好的吆喝。

赵三正在做表演前的热身运动,两人看着渐渐聚拢的人群,相视一笑。

“嗙,嗙,嗙……大伙都过来看看,我这有上好的货色……”,原本围观李悠然他们表演的观众,听到响亮的锣鼓叫卖声,纷纷都被吸引过去了。

李悠然之前也遇到过这样子的状况,大家都涂个新鲜嘛。她自个也丢下赵三跑过去凑热闹,说不定能吸取一点经验。

“大伙们,我们是从长桑过来的,这几个都是从小被圈养的,大伙要有喜欢的可以买回去……”,洪亮的男嗓音。

李悠然个小,一个劲的往里挤,当挤到最里面,看见两个大铁笼,左边笼子里装着三个男娃,右边笼子里装着两个女娃,年纪都很小,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最小的跟她差不多。

李悠然看着笼中衣衫褴褛的小孩,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随即憎恶的看着拿着皮鞭的两个人贩子,人渣。

其中一个人贩子眼神犀利的扫到了李悠然,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吓得李悠然后脑勺发麻,赵三不知何时站在了李悠然身边,一把将李悠然护在身后,双眼发寒的警示对方。

对方见来者不善也不想生事,便继续叫卖。

李悠然本以为像这种贩卖人口的行为应该是会被大家抵制的,不会有人买的。

“嘿嘿,小哥那个娃怎么卖?”只见人群中钻出一个肥头大耳,身穿金黄色长袍,外搭缎秀红色背心袄的中年老男人,神情猥琐的看着左边笼子里身材最高挑的小男孩问道。

人贩子一见有人询问,立马笑着回道:“一口价十两”。

中年老男人二话不说将一锭沉甸甸的白银递了过去。人贩子掂了掂重量,将银子收入怀中,反手一鞭子抽在左边笼子上,吓得里面的小男孩连忙往后躲。人贩子打开笼子强行将一脸惊惧的少年拉了出来,这是人群中又钻出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立马上前将少年架起。

肥胖的中年男人目光猥琐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开一条道,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待中年男人走远后,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的议论道:“一直听说这周老爷喜欢娈童,看来不假啊!”

李悠然闻言浑身发寒,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难道没人管吗?在她前世贩卖人口可是重罪啊。

从周老爷开头后,后面又卖出去一个男孩,倒是右边笼子里的女孩没人买。

“让开,让开……”,一道尖细的女嗓音,随之而来是扑鼻的脂粉味儿,人群应声让开了一条道。

一个穿着紫红色抹胸襦裙的中年女人,径直走到右边笼子跟前,定眼瞧了瞧笼中的两个女孩。

“小哥,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模样了?”中年女人皱着眉头问道,这女孩子的皮相可是很重要的。

“呵呵呵……这群杂碎不太听话,我们才下手打的。”人贩子赔笑道,看着中年女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青楼的老鸨,看来是个大主顾,随即又笑道:“这位夫人,您要是想买,给您优惠些,一口三十两,您看怎么样。”

中年女人闻言嘴角一勾,这人贩子也是实在,两个小丫头虽然身上有些鞭伤,但是脸蛋生的可是极好的,便点头应允了:“我来的冲忙,你带人同我一道去怡红院吧,送到了我就付你银钱。”

两个人贩子相视点了点头,其中一直未开口说话的人贩子便将人和笼子一起用马车驮着跟中年妇女离开了。

现下笼子里只剩下一个男孩子,盘腿坐在笼子里,低垂着头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血肉模糊,还有几只苍蝇停留在上面。若不是他垂在两侧的小手紧握,李悠然都觉得他可能已经死了。

中午大家都该回家吃午饭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人贩子见人群都散开了,还有一个没有卖掉,而且同伴去了许久还不见回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男孩身上。

男孩子只是颤抖了一下,继续低垂着头,拳头握的更紧。

人贩子见男孩不躲不闪没有反应,更加来气,使劲的连抽了两鞭子。李悠然都听到了皮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男孩原本血肉模糊的衣衫,瞬间又鲜血淋漓。

“你个下贱东西,是跟老子横上了是吧,老子抽死你!”人贩作势又要抽。

这时小男孩的脖子动了,就像丧失一样,发出咯咯的声音,猛的一抬头,一双满是憎恶与怨恨的双眸,直视人贩子。人贩子愣怔了一下,手下的鞭子应声落下,原本满是血痕的脸颊,又增添了一道新伤口。

李悠然被小男孩的眼神震惊了,他才多大啊,这眼神不似刚才那几个小孩的恐惧,更多的是仇恨,还有一丝无奈……这样的让她有点心疼。

人贩子越大越起劲,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这煞笔是暴虐成性吧。

“住手!”

“停手!”

两道不同的声音,异口同声。

李悠然回头一脸惊讶的看向赵三,赵三则是一脸柔和的看着她,向她点了点头。

李悠然会意的说道:“师父,你把那个男孩子买了吧,我们还缺一个打下手的人呢。”很是天真无邪的样子

赵三一脸为难,但是又不忍心拒绝的样子,迟迟不开口说话。

人贩子被这不大不小稚嫩的童声吸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看赵三和李悠然。又看了看同样望着对面一大一小的一对师徒的“下贱东西”。

“兄台,您要是想买,我可以便宜一点买给您,八两怎么样?”人贩子一脸赔笑的说道。

“这么贵啊!师父,我们还是不买了吧,都被打成那样子了,买回来还要给他看病治伤。”李悠然嘟着小嘴,很是认真的跟赵三说道。

赵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牵着李悠然转身准备离开。

“五两,五两!”人贩子连忙开口想留住最后的顾客。

可是两人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三两,真的不能再少了!”人贩子急了,他可是花了五两从陈二手上买回来的,可是这贱东西太不安分了,总是想着逃跑,好好的皮相,被抽的体无完肤,只能亏本处理了。

前面两人好似不太情愿的回头看了看,李悠然又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的说道:“师父,那位叔叔说三两,您买不买啊?”

赵三一脸的犹豫,想了好一会儿,才牵着李悠然走回来,对着人贩子说道:“这孩子可还有能说话不?”

“能能,您放心!”

“那好吧,你把人放出来给我看看,我不想买个残疾的拖累自己。”

“行!我这就给您把人放出来。”人贩子一抹额头的虚汗,之前这贱东西逃跑,他好像用木棍捶过他的腿。

赵三本来只是想假意验身,实着砍价的,哪知道:“你怎么把人打成这般!!”摸到男孩右小腿的骨头明显的断裂,赵三不免怒由心生的呵斥道。

人贩子自知断了腿的,肯定是不值钱的,就算白送别人,别人也不会要,这下慌了神:“大哥您要真想要,我……一两银子给您……”。

赵三本还要怒斥几句,但李悠捏了捏赵三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同人渣理论了。赵三气呼呼的丢下一粒碎银子,一把抱起瘫坐在地的男孩,大步离去。

李悠然迈着小短腿奋力的跟着赵三,被赵三抱着的小男孩扭头看了一眼追在后面小跑的李悠然,便华丽丽的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雨后茶棚 邱池近郊一处破败的古庙内。

夙漓幽幽转醒,正好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只见嫣然小嘴张合,一脸的惊艳?兴奋?惊喜?

李悠然见小男孩醒了过来,赶忙上前查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睫毛浓密如羽扇,眨眼间似翩飞的蝴蝶,是她前世今生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随即开心的问道:“你醒啦?肚子饿不饿?渴不渴?”

男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有些淡漠。

李悠然好似看懂了男孩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咳咳……那个,我和师父一直住在这个破庙里面,这样比较省钱。”

男孩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浑身被白色的布条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突然意识到呼吸有点不顺畅,就想伸手扯一下脸上的布条。

李悠然一把握住男孩的胳膊,连忙解释道:“你不要乱动,这是我按照大夫说的给你包扎的,伤口恢复会有点痒,你不要乱抓。”

男孩见一个比他还小的小男孩一脸严肃的劝诫他,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李悠然见男孩眼睛微眯好似在笑,真好看~

李悠然为了照顾受伤的男孩,就没有出去外面挣钱了,赵三一般都是早出晚归,就这样大半个月过去了。

李悠然知道了男孩叫夙漓,夙愿的夙,漓江的漓。一直夸赞夙漓的名字很好听,夙漓听了总是会低垂着脑袋,李悠然觉得他定是害羞了。

夙漓的伤在李悠然和赵三的精心照料下,日渐转好,只是夙漓的腿伤太严重而且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大夫说可能都要拄着拐杖了。

李悠然当时听闻到大夫这样说,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她心疼,一个八岁的孩子在经受过那么大的磨难后,还伪装的那么坚强。

三哥说夙漓是可能残疾,不一定会残疾,只要找到医术更好的大夫,夙漓肯定会好的。李悠然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而且师父从来不会说忽悠她的话。

她没有将此事告诉夙漓,她只告诉夙漓在她家乡流传一句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伤到骨头至少都要休息三四个月呢。

夙漓对李悠然笑了笑,便低头看着手中的拐杖,他自己的伤自己知道,恐怕他下半辈子都要拄着拐杖了。

未达眼底的笑意,目光中隐去的寒冷李悠然看不见。只是瞧见这个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男孩双手紧握拐杖,仿佛要捏碎一般。不自觉的伸出小手握住夙漓紧绷的拳头。

气温渐渐回暖,李悠然每日清晨都会去破庙不远处的林子里练习扎马步,打打拳,然后顺道摘点野菜蘑菇回去煮点汤。

为了给夙漓攒医药费,他们比以前还有省吃俭用,基本上每天都是馒头咸菜。刚开始夙漓还能吃一个馒头,后来馒头吃一半就吃不下了,面色难看的捂着肚子。

李悠然还以为他中毒了呢,煞有其事的丢下馒头就去找大夫,后来大夫把完脉说他天生胃虚,消化功能不好,要多吃一些油腥汤水,不然……

李悠然见大夫顿住不往下说,急坏了,该不会很严重吧,她口袋的银子都花大半了……面色凝重,结结巴巴的问道:“不…然…会怎样?”

大夫看了一眼躺在草席上的一脸难受的夙漓,又看了看眼前一脸紧张的李悠然,淡淡的开口道:“不然就会积食,便秘……”。

整个破庙内安静极了……

“噗哈哈哈哈……”,李悠然捂着肚子大笑出声,便秘,便秘,便秘……

夙漓听到大夫说自己便秘,瞬间就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现下李悠然又如此的嘲笑自己,不免有些生气,脸涨的更红。

以至于后来过了好久夙漓都不愿意搭理李悠然。

晚上天气又开始变冷了一些,原本不大的草席被夙漓一个人霸着,也不让李悠然靠近,李悠然只能苦着脸在一旁生火取暖,可是捣鼓了许久一个火星子都没有冒出来。赵三还没回来,李悠然只能在破庙里蹦蹦跳跳,然后嘴里碎碎念:“夙漓啊,小夙夙,小漓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笑话你了,真的!你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睡啊,你是我的暖宝宝啊,我不能没有你的温暖啊~~”

夙漓背对着李悠然,听着李悠然在那儿瞎嘀咕,整个人都红的像煮熟的小虾米,后背绷的紧紧的,沉默以对。

赵三回来见两个原本和睦的小家伙,一个躺在草席上,一个坐在半丈远的地上打盹……这是闹别扭了啊。

“来来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睡觉哈!”赵三笑呵呵的吆喝道。

李悠然闻言一下就从地上蹿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赵三已经把火堆点燃了。

夙漓和李悠然闹了一下午,中午也只吃了半个馒头,也乖乖的爬起来,走到火堆边坐下。

赵三见两个娃都围过来了,便将两个肉包子递给李悠然,李悠然微愣,看了看赵三,赵三冲她点头笑道:“吃吧!”

李悠然一把接过肉包子,使劲的闻了闻,真香啊~

夙漓看着李悠然夸张的表情不免有些心酸,他干嘛要和一个小孩子怄气呢,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肯定不用这般委屈自己。

赵三看着神情淡漠的夙漓,心里也是心疼,半大的孩子怎么总是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来来,夙漓这是你的,趁热喝。”说着便将一个小酒罐子和两个肉包子递给发呆的夙漓。

夙漓闻言回过神来,将小酒罐子和肉包子接过来,里面好像是骨头汤?夙漓一脸惊讶的看向赵三,赵三也是笑着点点头。

“酥糊你干嘛给夙漓喝酒啊?”李悠然嘴里塞的满满的肉包子,好奇的问道。

赵三啃了一口夹着咸菜的馒头,也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回来路上遇到王大夫了……”。

“噗……”,夙漓恰时喝了一口温热的骨头汤,闻言尽数将口中的汤汁喷了出来,正好喷到坐在对面的李悠然脸上……

“额……”,李悠然本想问便秘跟喝酒有什么关系,但是这喷到脸上的汁水不是酒,反而像……猪骨汤!

“悠…然…我……”,夙漓满脸通红的看着被自己喷了一脸的小男孩,想道歉,但是又想到自己的便秘……着实开不了口。

李悠然见对面的夙漓尴尬症犯了,连忙开口安慰道:“夙漓你别在意,我等下就去洗洗,你快点喝,冷了就不好喝了。”说完笑呵呵抹了抹脸上的汤汁继续啃包子。

赵三也是笑呵呵的啃着手中的馒头,夙漓见两人待自己如此,心中不免有些暖暖的,也是笑呵呵的吃了起来。

李悠然最先吃完,转头看了看赵三,还在啃馒头,咦?

“师父,你干嘛不吃肉包子啊?”李悠然不解的问道。

“呵呵…师父就喜欢吃素馒头。”赵三笑呵呵的回道。

“真的?”李悠然不太相信,毕竟之前在容府庄子里,赵三还是什么都吃的。

赵三见李悠然不信,便开口继续说道:“师父之前在少林寺呆过,那里是戒荤腥的,师父都习惯了,诶?你瞧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赵三一拍大腿,突然想到什么要紧的事,目光灼灼的盯着夙漓看了一会,又转向李悠然说道:“师父想到一个人可以治好夙漓的腿伤。”

李悠然闻言连忙问道:“谁?”

原本斯条慢理吃着肉包子的夙漓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将半个肉包子掉到了地上,抬头看向赵三。

赵三见俩娃都期待的看着自己,目光飘向远方良久才说道:“南陵越崇山少林寺方丈修远大师。”

此时三人的目光中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良久不熄。(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清扬剑谱 自从赵三提议去南陵越崇山少林寺,他们便开始筹备相关事项,物资和盘缠等。

赵三只知道崇山少林寺离他们现在的邱池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具体路程不知道,而且夙漓走动不方便,要多挣些盘缠,准备聘一辆马车。

可是到街上一打听,聘马车还的管车夫的一日三餐,费用另算,中途修马车的钱也得雇主包,现下开始有些为难。

李悠然得知此事,也是跟着发愁。这个糟心的时代,难道代步工具只有马车了吗?可是聘马车太贵了,都够买一匹马了,而且他们手上的钱根本不够买马啊。

李悠然一边想着一边拿着树枝在古庙的泥地上画了一匹马,如果她有一只和马良一样的神笔该多好。

“你这驴子画得倒是有几分像。”夙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极认真的评价道。

李悠然:……她画得是马好吗?哪里像驴子了?

驴?对耶,买不起马,他们可以买驴呀,虽然驴子慢了一些,但是它便宜啊,一匹马够买五头驴了,这完全就是小轿车和摩托车的区别啊。

思及此处,李悠然眉开眼笑,连忙站起身,转身兴奋的抱住夙漓的胳膊:“夙漓,我们马上就可以去崇山了,你先等着,我去找师父!”

说完便丢下一脸迷惑的夙漓,一溜烟儿的跑出古庙不见人影了。

傍晚时分李悠然喜滋滋的和赵三赶着一辆驴车回到古庙,夙漓远远就听见赵三的笑声,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出门迎他们,目光呆愣的看着一头比李悠然还要高出许多的毛驴,浑身灰色,头顶有一撮白毛……

“夙漓你看,这驴大不大,它叫小迪迪,嘿嘿……”,李悠然很是得意的介绍自己买回来的新伙伴。

夙漓:“……小迪迪。”他记得之前叫过自己小夙夙……面色不免发黑。

李悠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小迪迪按年纪就是我们家老四了,我是老三,师父是老大,你是老二,额……哈哈哈”。李悠然说完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夙漓:“……”,生气!扭头就进去了。

赵三也是被李悠然逗得哈哈大笑,这个小丫头紧知道欺负老实巴交的夙漓,随即一巴掌就呼到李悠然的后脑勺上,没控制住力道,疼得李悠然蹲在地上龇牙咧嘴喊疼了半天。

“呜呜…师父你打谁呢?我不是用来打的,人家是用来疼的啊,呜呜……”,李悠然被赵三这一巴掌呼晕,嘟着嘴巴就叫屈,赵三见李悠然嘟着嘴假装哭闹,更是笑得开怀。

里面的某人听到李悠然的哭喊声和赵三爽朗的笑声,嘴角轻不可查的勾了勾,真是一对活宝。但随即又敛去了脸上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自从有了驴车,李悠然就开始罗列出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让赵三去买,她自己又跑到王大夫那儿买了好些治便秘的药丸,给夙漓备着,毕竟赶路条件有限,很多时候只能吃馒头和饼。

某日在路上,三人停下来休息吃午饭,夙漓又开始腹痛,李悠然见状,立马将怀里的药瓶掏出了,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给他。

夙漓疑惑的看着李悠然手心的药丸,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李悠然。

李悠然见夙漓不吃药,便开口劝道:“我就怕你犯病,特意问王大夫拿的。”

夙漓:“……”。此时的心情无以言表。

吃下药丸的夙漓,不多久腹部开始绞痛,一股气体在肚子里横冲直撞,憋得他满脸通红:“停车…我…想如厕……”。

李悠然似乎闻到了屁味,心想这药效堪比减肥药啊,为了避免夙漓的尴尬,她便假装睡着了。

赵三正在赶驴车好像没听见,夙漓又唤了几声,赵三才反应过来。李悠然都快憋出内伤了,她想笑啊,可是又怕把小夙漓吓到,只得转个身子背对着他继续装睡。

赵三闻言,立马停下驴车,一把将夙漓抱下驴车往一旁的树林中跑去。

这药丸虽然确实有通便的功效,但是一颗药丸是一个成人的剂量,夙漓才八岁,只能服用半颗的。这一整颗药丸让他拉了两天,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李悠然本是好心,可是夙漓却不这么想,又是多天不理睬她。李悠然多次逗弄,夙漓也只是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会。李悠然觉得无趣,也就懒洋洋的倒睡在夙漓旁边。

虽然是驴车,但是这木板车除了两个轮子和一块板,连个蓬都没有,相当简陋,夙漓和李悠然两个只能躺在车板的干草上,赵三则坐在车头赶着驴。

春天的雨水还是下得比较频繁的,虽不大,但是淋湿了衣衫还是有些发寒的。

他们三人外加一头驴,在泥道上行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冒雨前行。

赵三有些焦急,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淋点雨倒是没事,可是这两个半大的孩子要是染了风寒,可就事大了。

夙漓本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现状,又想着何时能回到朝歌,突然感觉背后有个温热的小只越来越凑近自己,貌似还有些许发抖。

夙漓睁开琥珀色的眼睛,微皱眉头,身子往一边移了移,远离这个总是惹他生气的小家伙。

熟睡的某只又跟着他移了移身子,将整个人都贴在夙漓的后背上。李悠然只觉得好冷,想靠近一些身边的热源,四肢并用的抱住了身边的暖宝宝。

夙漓有点怀疑李悠然是故意的,明知道他右腿有伤还将腿压在他的右腿上,不免怒从心起,拨开李悠然夹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和腿,转过身来,愤怒的瞪向眼前的某人。

李悠然离了暖宝宝,便觉得浑身发冷,冷的她不由的卷曲起小身板,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嘴里不停的喊着爸爸妈妈……

夙漓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李悠然,他印象中的李悠然应该是个活波开朗,潮气蓬勃的小男孩,可是眼前这个眼角含泪,不停发抖的小孩……

夙漓心慌了,出于本能的将发抖的某只一把揽进自己的怀里,用手轻抚他的后背,嘴里呢喃道:“不怕,不怕,哥哥在……”。

李悠然又抱到了暖宝宝,身子渐渐回暖,也不再梦呓。

不知过了多久,雨过天晴,天边出现一抹彩虹,分外好看。

赵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总算是天晴了,回头看了看,两个原本斗气的娃,现在正搂抱在一起,睡得正香。

没走一会儿,分岔路口出现了一个小茶棚。

赵三找了一处离茶棚不远的地方停好驴车,便将熟睡的二人唤醒。

三人赶路了好些天,终是看见有些人烟气息的地方了,心情也明媚了许多。

“店家,您这儿可有姜茶?”赵三找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安置好两个刚醒的小迷糊,便去灶台那儿询问道。

正煮着茶水的老人抬眼看了看赵三,又看了看坐在不远处两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家伙,白了一眼赵三,语气颇为不满的回道:“孩童淋了这春雨岂是一两杯姜茶能补过的,你这做父亲的也太不上心了吧!”

老人说归说,手上的活没停下,切了好些姜片放进煮沸的热水中。

赵三被老人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傻笑道:“您说的对,是我疏忽了,呵呵……”。

老人见赵三也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语气缓和了许多,问道:“可要吃点什么?我这儿别的没有,野菜包子还是有的,还有自家酿的梅子酒。”

“那就来两笼野菜包子,和二两梅子酒吧。”赵三爽快的应承道。

老人将一壶热姜茶和三个茶杯递给赵三:“你先去那边坐着等会儿。”

赵三乖乖的提着茶水坐到李悠然旁边,给俩娃斟茶倒水,连声嘱咐:“多喝点,驱寒。”随后再走到驴车边寻着草料喂给小迪迪。

李悠然有些头晕,脸颊发热,自觉可能是有些发烧了,要赶紧将身上的衣服弄干才行。可是这初春雨后的阳光抵不了什么用,左瞅瞅右瞅瞅,不远的灶台蒸笼冒着热气……

“夙漓我们去灶台那边烤烤火吧。”说完不等夙漓的回答就径直朝灶台跑去。

李悠然靠近灶台觉得暖暖的,蹲在火口不停的抖弄身上半干的灰衣衫,正面烤完烤背面,好不惬意。

“小娃娃,谁准你在这烤火了啊?”正在温酒的老人看着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有意为难的问道。

李悠然抬头看向声源,一身粗布麻衣的老爷爷满头白发,连胡子都是白的,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想来是个面慈心善的老人。

“爷爷您好啊,我想把衣服烤干些,不能生病的,生病了师父会担心的。”李悠然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楚楚可怜。

老人闻言低头看了看蹲在脚下可怜兮兮的小家伙,眉眼弯了弯:“饿了吧,端盆水给你师父他们净下手,准备吃饭了。”说完指了指身后的一口水井。

李悠然目瞪口呆的看向水井,厉害了我的爷,傍着井做茶水生意,稳赚不赔啊。(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藏身馊水桶 赵三见李悠然端着半盆水朝他们走过来,水洒了一路,连忙接了过来。三人一起洗了手,原本清凉干净的水,瞬间浑浊,三人相视着笑出了声。

不一会儿,老人便端着三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壶温过的梅子酒走了过来。

老人将包子和酒放下后也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开始给大家斟酒:“这梅子酒味甘甜爽口,酒劲小,饮后身子会暖和些,你们都喝点。”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人为嘛要亲自为他们斟酒,夙漓最先反应过来,有模有样的端起酒杯轻泯了一口:“嗯,甜而不腻,唇齿留香,好酒!”他以前在皇宫喝过的美酒不少,但这乡野自酿的梅子酒还是头一次喝,甚是好喝。

老人面色微愣,这小儿郎虽打扮粗陋,但言行举止和周身气质不像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倒像没落的王孙贵胄。思及此处面上又恢复平静:“几位客官此行是要去向何处啊?”

赵三喝完一杯梅子酒,砸吧了两下嘴,笑着回道:“去嵩山少林寺。”

老人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三人:“哦?你这是要带着两孩子出家?”

赵三连忙摆了摆手:“我们是去求医的。”

老人点了点头,以示了然:“来来,都吃包子啊,别光顾着喝酒了。”

李悠然连喝了三杯梅子酒,感觉胃里虽暖,但空的厉害,闻言就拿起一个菜包子啃了起来,完全不顾形象。

夙漓斯条慢理的拿起包子,轻咬一口,吃的仔细,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他会疑惑,李悠然每次吃东西都狼吞虎咽的,可是从来不会消化不良,而他……

“小心!”老人面色凝重的说着,话语间将一支酒杯扔向夙漓的身后,“呯嗙!”酒杯应声而碎,落地的碎片中还有一支泛着冷光的飞镖。

赵三连忙将夙漓和李悠然护在身边,老人则纹丝不动的坐在长凳上,耳朵微动

“簌簌簌”,手指飞快的将桌面上竹筒里的筷子甩了出去,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几声闷哼。

李悠然傻眼了,什么情况,竟然有刺客……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几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每人手里都有一把两尺长得利剑,亦步亦趋的将他们正面围住,好似有些忌惮正在玩筷子的老人。

“上头交代了,如遇阻扰一律格杀勿论!”一个蒙面领头人厉声下令。

几个黑衣刺客闻言便毫不犹豫的将长剑刺向赵三,老人将手中的筷子尽数甩向刺客,刺客连忙用剑挡掉,赵三乘机将夙漓和李悠然塞到桌子下面,立马朝着小迪迪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

不远处正在吃草的小迪迪像受到惊吓似得扬起前蹄,飞快的冲到赵三身边,刺客连忙躲开,赵三动作麻利的从驴车下方的暗槽里抽出一把大刀,迎向对面的杀手,死死的守护身边桌子下的两个孩子。

李悠然觉得这刀甚是眼熟,好像是上次赵三从人贩子手上救她时用的那把。她虽然知道赵三有些功夫,但是对方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而且还要保护她和夙漓,难免会分心。

与李悠然相比,夙漓反而显得淡定,他大概能猜到这是来刺杀他的,到底是何人要置他于死地,母后现在可还安好?

老人见对方招招狠厉致命,与刺客拉开一些距离,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身形无章似有章的飞快移动,瞬间将对手的黑衣划破了好些道口子,还渗出些许鲜血。

赵三打斗中瞥见了老人这边的战况,不由称赞道:“好剑法!”

老人眉头轻扬,软剑舞的越发生动精妙了,只是可怜了对方满身伤痕但又不致命,身上的衣衫渐少,最后还得只手护底裤,只手防御。

原本跟赵三打斗的两人,见势不妙,假意与赵三周旋,暗中将飞镖瞄准老人,狼狈防御的刺客好似明白同伙的想法,在飞镖砸向老人的同时,发狠的将长剑刺向老人的命脉。

老人略微惊讶,这节节败退的刺客为啥不要命的迎上他的软剑,而后耳边传来飞镖破空声,暗叫不好,赵三见飞镖射向老人,但无力阻止,只得大叫:“小心!”

李悠然在刀光剑影中看清了这一幕,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身形微侧,费力挡掉了对面的致命一剑,反手狠绝的将对方脖子一抹,那人扔下剑连忙捂住鲜血如泉涌的脖子倒地。

老人虽然躲过了明剑,但暗镖还是射中了他的左臂,老人快速自封穴道,将飞镖拔掉,面色冷厉的握紧软剑的剑柄,一个健步飞身,右手剑花飞转,原本和赵三对峙的两人还来不及撤退,便气绝身亡了。

老人单膝落地,软剑掉落在地,赵三连忙上前询问:“大侠您可还好?”

老人作势要站起身,但腿下发软,跌坐在地,顺势盘腿屏息运功。

李悠然极度震惊的看着倒在面前,双眼圆睁的刺客,鲜血自他的脖颈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染红了大片土地:“杀…杀…人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现场,鲜活的生命在刀剑面前脆弱无比,而这荒山野地没有法制,谁生谁死与人无干。

弱肉强食,如果不是老人舍身相救,恐怕死得就是他们了。李悠然心里并不同情被杀的刺客,只是这血腥的场面她还是不太适应,身边的夙漓表情冷淡的看了一眼已死的刺客,紧了紧李悠然的手示意她爬出去。

李悠然和夙漓都围在老人身边守着,赵三则搜了一遍三个刺客的身,什么也没搜到,最后赵三将尸首火化了。

老人到傍晚时才吐出一口黑血,抹了抹嘴角,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围着我干嘛?”

李悠然都快睡着了,闻言瞬间清醒:“爷爷,你醒了啊!”

老人无奈白眼,他何时睡着过,只是闭目运功逼毒而已,幸亏他多年前吃过灵芝草,不然这嗜血草的毒怕是会要了他老命。

这三人到底是何身份,得罪了何人?竟然要假冒混煞殿的杀手来刺杀他们。老人不免有些疑惑了。

“你们得罪过什么人吗?”老人见赵三走近开口问道。

赵三摸了摸后脑勺,寻思许久回道:“我已许久未与人起争执了,也没有与人结过什么大的仇怨啊。”

老人自是不信,只当赵三不愿意说实话,没好气的说道:“没结过仇怨,别人会冒充混煞殿的人来刺杀你们啊。”

“混煞殿?可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长桑第一杀手组织?”赵三将一字眉拧紧。

夙漓闻言小脸煞白,果然是来刺杀他的。

老人见赵三也是知晓江湖事的人,不像故意隐瞒实情,倒是这小儿郎的神情有些可疑:“是啊,混煞殿一般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计,只是这些假刺客还没弄清楚混煞殿的杀手都是用手语沟通,而且他们的佩剑出鞘必饮血,否则持剑之人会受母蛊的噬心之痛。”

李悠然不明觉厉的开口问道:“难道剑身里面有幼蛊?”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你个小娃娃倒是聪明,小儿郎你可曾去过长桑啊?”

夙漓惊讶的抬头连忙回道:“没…没去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老人是不是别有居心。

李悠然见夙漓神色慌张,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总感觉这刺客可能是来杀夙漓的,毕竟她跟赵三只在容府宅子里呆过,余林夫妇不可能花钱请刺客的。可是夙漓才八岁,谁这么恶毒要置他于死地,这世界太可怕了。

老人见夙漓如此神色心中不免了然,既然有缘相遇还一同经历生死,这两娃娃看面相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以后定是人中龙凤,自己何不助人为乐,授之以渔呢,也好替自己完成遗愿。

“你们两听好了,老人家我不在乎你们的过去,但是希望你们有好的未来,我本归隐山林多年,不想过问世事,如今与你们相遇,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这是我毕生绝学清扬剑谱,这剑谱分上下两册,你两各执一册,不懂的地方就问你们师父,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快些赶路,免得歹人来袭。”老人从怀中掏出两本泛黄的书册,手工装订的,递给李悠然和夙漓。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连忙拜谢,就刚才老人对付刺客的身手,可厉害了,这武功秘籍肯定是个大宝贝。

而后老人将灶台上的菜包子都送给了他们,还赠了一大坛梅子酒,赵三感动的直作揖,夙漓也是眼含热泪,只有李悠然抱着菜包子不停的啃,填饱肚子再说。

拜别了老人,继续一路向南。说来也奇怪,自上次追杀之后,就再无刺客来犯,一路上相安无事。

李悠然躺在驴车上闲来无事就会翻看那本清扬剑谱,第一页写着:此剑谱由独孤北斗著。赵三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出手相救的老人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独孤大侠,以清扬剑驰骋江湖,可是多年前已归隐。如今他们竟有幸相识,还得以秘籍相授,不免感慨万千,一直督促李悠然和夙漓多多翻看,等到了嵩山安顿好了就好好练习。

李悠然在剑谱的后面又看到一小段话:欲练此功,必先熟读。

不禁让她想到葵花宝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夙漓的裆部:“噗哈哈哈……”。

夙漓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剑谱,闻声抬头疑惑的看向笑得前俯后仰的李悠然,夙漓顺着李悠然飘忽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裆部,白皙的脸颊瞬间羞愤发红,连忙用手将裆部掩实。恼怒的指责道:“无耻!”(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一亲芳泽 自打李悠然三人离开茶棚几日后,独孤老人陆续“接待”了三波刺客,刺客见目标人物不在,也无心与老人打斗。本想速战速决,可独孤老人硬是不让呢。

远在长桑朝歌的安国公得知派出去的人都被打断了胳膊,心中甚是惶恐不安,这二皇子定是得贵人相助,如若不除,日后必是大患啊。又接连派出好几波武艺高强的杀手,依旧伪装成混煞殿的人。

独孤老人本是好心替李悠然三人断后,可这接二连三的猛狼,他老人家也着实吃不消,索性撒手不管了,撤了茶棚回山上种茶去了。

赵三经过上次的杀手风波,警觉性也提高了不少,弃了乡野小道,改走官道。途径闹市,察觉形色可疑之人也越来越多。为了保护好两个孩子,他顺道捡了客栈后门遗弃的馊水桶,大致改造了一下。

当李悠然看着这直径一米,高一米二左右,里面还盛满了馊水的桐油木桶,内心是无语了,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把这个木桶捡回来,当赵三说让她和夙漓躲进去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夙漓凑近了木桶,垫着脚往里看了一眼,便抚着胸口跑到一旁干呕起来。赵三有些为难,他武艺自保是可以,但面对招式狠绝的刺客,还要保护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悠然,夙漓你们听师父的话,这馊水桶是两层的,上面有馊水,下面是干净的,你们躲在下面就好,不用泡在馊水里面的,虽然还是有些味道和潮湿,但是相比歹徒的刀剑……哎,只怪师父能力不够啊,委屈你们了。”赵三说完便垂丧着脑袋走向正在吃草的小迪迪。

虽然师父是为他们好,可是那味道……

“师父,这个…我们要怎么进去啊?”李悠然还在犹豫不决,夙漓却笑着开口问道,但是眉头依然紧皱,表情很是滑稽。

赵三闻言,立马笑着转头,快步走了过来:“还是夙漓乖啊,你们从这里进去,以后我都从这个洞口给你们递食物,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们再出来哈。”说着便将木桶下方一块方形木板取了出来,示意李悠然和夙漓爬进去。

夙漓动作不太利索的往里爬,爬到一半屁股卡住了,李悠然本能的飞起一脚就朝他屁股蹬去。“咚!”“哎哟!”木桶里传来碰壁声和惨叫。

李悠然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嘛,连忙跟里面的夙漓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夙漓:“……”。

李悠然见夙漓不搭理她,自然知道是生她气了,一脸无辜的转过头对着正捧腹大笑的赵三说道:“师父你把我塞进去。”

有了夙漓的前车之鉴,李悠然先将双脚伸进去,然后赵三再将她慢慢的往里塞。等到整个身体完全进去后,李悠然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琥珀色眼睛。

“嗨”,李悠然朝他摆摆手,以示友好,可某人立马转身背对着她。

李悠然只好将脑袋伸到桶外面问赵三:“师父,我们要在里面呆多久啊?”

赵三:“等安全了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李悠然:“那什么时候才能安全啊?”

赵三:“这个不好说,可能到了嵩山才会安全,毕竟那里是佛门重地。”

李悠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我们还有多久到嵩山啊?”

赵三:“日夜兼程也得五日吧。”

李悠然的脸瞬间垮了:“那我们怎么上厕所啊?”

狭小的空间内紧挨着李悠然的某只闻言,脊背瞬间僵硬。

赵三笑道:“为师已经为你们在木桶底部凿了一个小洞,随时可以方便。”

李悠然:“……”,师父您真是深谋远虑。

“好了,你们躺稳了,我要将木桶搬到驴车上去了。”赵三说完便一把抱起馊水桶移到车板上。

待木桶安放好,赵三便将方形洞口掩住了,但木桶底部仍有一碗口大的光亮,李悠然翻了个白眼,这就是移动的厕所。

驴车颠簸前行,李悠然和夙漓并肩躺在馊水桶里,各怀心事,没有言论。

夙漓想着长桑朝歌和母妃还有……水月,心情沉重。

李悠然想着尿急怎么办?现在天色那么亮,虽说她现在只是六岁的“小男孩”,可还是很难为情啊,只能等天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悠然梦见自己不停的找厕所,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汹涌的尿意活活把她憋醒,耳边均匀的呼吸,难道夙漓睡着了。

驴车还在移动,木桶底部的洞口已漆黑一片。李悠然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佝偻着身子,将裤子褪下,摸索到洞口对准蹲下,又屏住呼吸回头看看夙漓呼吸平稳,没有醒来的迹象。

李悠然这才放心放松的一泄千里,哪知蓄留多时的尿液,喷薄而出的声响虽不大,但足以令熟睡的某只醒过来。

夙漓被撒尿声惊醒,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会害羞,心跳的速度也是惊人,明明都是男孩子,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难道……

他曾经在皇宫里的小太监那儿收缴过一本书,上面说男人对男人有异样的情感就是断袖,难道他是断袖?

李悠然小解完舒服的*了一声,纠结装睡的某只听的真切,心跳瞬间跟打雷似得,为了怕李悠然听见,连忙翻转了一下身体,趴着睡。

李悠然还以为他醒了,吓了一跳,但是某只动了一下之后就不动了,只是喘息声有点大,李悠然只当他是压着胸口憋得,没做他想。

释放之后的李悠然很快就进入梦乡了,夙漓却辗转反侧,精神斗争了许久,也有了些尿意,便往洞口摞了摞,裤头一拉片刻解决。

夙漓也没细想为什么李悠然要蹲着尿尿,只当她是大小一起。从那以后两人相当默契,你睡觉我如厕,你如厕我睡觉,互不尴尬。

糙汉配馊水桶,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凶险,只是偶尔有几个好事的过路人,会问赵三驮那么一个大木桶干嘛,赵三说在街上酒楼收的馊水准备拉回家去喂猪的。好事过路人闻言连忙捂住口鼻疾步离去。

李悠然浑浑噩噩在馊水桶中躺了六七天,木桶里光线太暗,白天勉强能凑着厕所洞看下剑谱,偶尔和不爱搭理人的害羞男孩聊聊天,大多时候都是李悠然在自言自语,其余时间只剩躺尸了。

“孩儿们,嵩山到了!”赵三言语里掩饰不了的激动啊。

“到了?”李悠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能出现幻听了。

“是啊,到了!出来吧!”赵三将方形木板移开,一把拽出还在发呆的李悠然,而后又拽出同样迷糊的夙漓。

两个可怜的孩子,在黑暗的环境下呆久了,一时适应不了日头的强光线,都将眼睛闭的紧紧的,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繁闹的街市,整洁的街道,来往的人流,而他们一行人和一头驴在马路中间显得格外突兀,尤其是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原本的肤色了。

有一个三十多岁微胖的大妈上前对着赵三说道:“你们这是从北方来的吧,看这两小家伙还穿着棉袄呢,你们赶紧到东面河那儿洗洗吧。”

赵三很是客气的回道:“好好,我们这就去。”

大妈接着说道:“想来你们也不知道路,我带你们去吧。”

赵三连忙摆手:“谢谢大姐的好意,我本是这儿的人,后来随家人流落外地,今日回来还是识得路的。”

大妈也不多说什么笑道:“那好,你可给这两小家伙拾捣干净些,看把孩子脏的。”便往人群中隐去了。

李悠然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人群都穿着单薄的衣衫,就连赵三也只穿着背心汗衫,只有她和夙漓还裹着黑乎乎的破棉袄……

赶情这嵩山靠南,虽是春季却已有夏日的炎热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白莲大师 赵三卸下馊水桶,驾起驴车轻便多了,没一会儿便停在一间生意稍显清冷的老旧客栈前面。眼尖的小二连忙出门来迎:“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很是热情。

赵三准备将驴车栓在客栈一旁的木柱子上,小二赶忙上前阻止:“客官这儿不是栓驴的,我帮您把驴车牵到后院去吧。”

赵三犹豫了一会儿,便将驴车交给了小二。小二看着驴车后两个脏兮兮的小孩,立马对着赵三笑道:“客官,您稍等,我让厨房多烧些热水去。”说完便牵着小迪迪往客栈后面绕去。

夙漓拄着拐杖行动不方便,赵三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大步走进客栈,李悠然也紧紧的跟在赵三身后。

刚进门,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们三人,李悠然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公主抱啊!”

中年男人稍显疑惑,随即摆出一副很热情的样子:“这位客官,可是要在此住宿啊?”

赵三笑着回道:“对,我要一间房,还要几桶热水,再给我们备些吃食。”

中年男人继续笑着问道:“可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啊?”

赵三也笑着回道:“没什么忌口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哦对了我盘缠不多,您差不多弄点就行,我可不想吃霸王餐。”

掌柜闻言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挂不住了,冷冷的开口说道:“一间房,三桶热水,两碟小菜两笼馒头,牲口的草料一共二两银子,请先买单。”

赵三将夙漓放下,便开始自行摸身,在他找钱的同时,掌柜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最后还是先前热情的店小二上前询问:“客官您还没入座呢?”

赵三这才从腰兜里寻出几粒碎银子递给掌柜的,掌柜的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瞬间眉开眼笑:“客官里面请,小二好生招待着。”

李悠然情不自禁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正好被夙漓瞅见让他忍俊不禁。

小二将他们三人领到二楼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房内一张不大的木床上面摆放着整齐干净的棉被,房内还有一张四角桌,四条长凳,还有一些简易的梳洗用具:脸盆、毛巾、浴桶……

小二给他们三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便下去抬热水了。

不一会儿小二便抬了一桶热水进来说饭食已经准备好了,问是在房里用还是去楼下用,赵三说去楼下用,让李悠然梳洗好后再下楼找他们。小二便领着赵三和夙漓出去了。

赵三也是顾及到李悠然是女孩子才没带他们去东边河洗漱,要不然早奔着东边河去捕鱼游泳了。

李悠然泡在热水里浑身都舒畅极了,她都不记得上次泡澡是什么时候了,这次要泡个尽兴。

热水凉透了李悠然才不舍的从浴桶中爬出来,寻了件还算干净的灰色衣裤穿戴好,束起披肩的黑发,整个人清爽利落。对着昏黄的铜镜瞅了好一会儿,硬是没看清自个到底长啥样。

她准备下楼寻赵三和夙漓,一开门,门口一大一小都呆呆的看着她,瞅的她极难为情了,低垂着头很是扭捏的问道:“乃们为什么这样子看着人家啊?”

赵三最先回过神,他在容府宅子里是见过李悠然原本干干净净楚楚可怜的模样的,但是自从出了容府宅子,这孩子跟着他风餐露宿,别说泡澡了,就连脸都没洗过几回,原本白皙的皮肤硬是黑的跟碳灰似得。

可是他见惯了李悠然的大大咧咧,现下这孩子不知道哪根筋犯抽,嗲声嗲气,惹的他一身鸡皮疙瘩乱蹦。

夙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李悠然“娇羞”的模样,整个脸瞬间黑红黑红的。他也要赶紧洗澡,让李悠然也惊艳一下,毕竟他可是长桑国第一美男啊。

赵三唤来小二将李悠然的洗澡水倒掉,小二原本热情的笑脸在看到一盆乌黑的洗澡水后,凝固了。还是赵三尴尬的讪笑道:“呵呵…莫见怪,孩子打小不爱洗澡。”

夙漓有腿伤,洗澡不方便,只有等赵三先洗完,再帮他洗。赵三一边洗澡一边同坐在桌子边的夙漓说话,夙漓也只是点点头,嗯两声。

而李悠然则抱着馒头在房门外吃得开心,顺便探头看下楼下大厅形色各异的旅人和食客。

吃饱了看累了人就有些乏了,等赵三开门的时候,李悠然已经倚着房门睡着了,差点摔倒,幸而赵三眼疾手快接住了。

夙漓坐在床上等着李悠然进来,准备接受他的惊艳赞美之词。方才赵三帮他洗漱的时候可是连连夸他比悠然还要生的俊俏许多呢。

可是当他看着赵三抱着嘴角留着不明液体的某只走过来时,眼眸低垂,掩饰不住的失落。

李悠然竟然睡着了……

李悠然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了,她迷蒙着眼睛觉得眼前这个睡美人简直美得不像话,略浓密的柳眉齐落的贴在饱满圆润的额头上,眉尾微微上翘,显得妖冶而张扬,轻阖的眼睑下一排纤长卷翘的睫毛,笔挺而又略带稚气的鼻尖透着些许阳刚,上扬的嘴角,粉嫩的薄唇温润而又薄凉……

李悠然身为女人都不得不为其倾倒,实在是美得让人沉醉,让人自卑啊。

如此美人在怀,何不一亲芳泽?李悠然行动快于大脑,小嘴一嘟就要往眼前睡美人的脸上袭去。

“啪!”响亮的一记巴掌彻底把李悠然扇醒了。

“干嘛?干嘛?谁打劳资?”李悠然捂着发疼的左脸,一麻溜的坐起身来,怒目圆瞪的寻找罪魁祸首。

夙漓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发红的右手掌,整个人僵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他原本睡的正香,可是突觉脸颊有一阵温热的湿濡感,睁开眼发现李悠然正噘着嘴“咬”他,他本能反抗。

“他”怎么可以“咬”他!他们都是男孩子啊!!

李悠然看清了“睡美人”正是那个罪魁祸首,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瞬间没好气的问道:“喂,你是谁?你干嘛跟我睡一起?”

夙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这李悠然不仅轻薄他还装作不认识他。

不免咬牙切齿的回道:“是我!夙!漓!”

李悠然不禁哑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卧躺在身边的“睡美人”竟然是便秘君。

也不怪李悠然没看出是夙漓,想当初夙漓浑身伤痕累累的被她和赵三救下,皮鞭已将他的脸抽的面目全非,后来经过包扎修养治疗,再后来多日不洗澡呆在馊水桶底下。谁也没瞧清过他的模样,李悠然虽然知道夙漓眼睛生的极美,但是这么一张绝世无双的美颜还是让她难以与那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联想到一起。

“这是怎么啦?来来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就去嵩山少林寺。”赵三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小娃娃神色各异的呆在床上,连忙吆喝着吃饭。

“师父,他说他是夙漓,你信吗?”李悠然一手指着“睡美人”一边对着正在摆弄碗筷的赵三不太确定的问道。

赵三当是什么要紧事呢,回头极认真的看了看夙漓,又看了看悠然:“嗯,不太像。”

“对啊,我觉得不像。”李悠然听赵三这么说更加觉得这个“睡美人”不是夙漓。

夙漓听着这师徒二人你一句不太像,他一句不像,气得浑身都开始打颤了。

赵三见夙漓的隐忍的发抖,才改口笑道:“好啦,都洗洗脸准备吃饭吧,以后兄弟两别打闹了啊。夙漓,为师先抱你去桌子那边吃饭吧。”

李悠然:“……”。

师父是把她当煞笔了么?

李悠然洗了把脸,左边脸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坐到夙漓对面扭着头喝稀饭,故意将左边脸正对着夙漓,示意其刚才辣手摧花了。

夙漓只当做没看见,细细的品着白粥。吃饭期间赵三被小二喊下去了,李悠然见赵三不在故意的*出声:“哎哟,我的脸好疼哦,某人都不内疚耶。”

夙漓抬眸打量了一下李悠然略微红肿的脸颊,内心却是一点歉意都没有,谁叫她先“咬”他的,继续低头喝粥。

李悠然见夙漓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喝粥,连声咳嗽:“咳咳,哎哟,哎哟……”。

夙漓头也不抬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我不介意再照顾一下你的右脸。”末了几个字吐的格外温柔,好似在诉说着什么动人的情话。

李悠然*声停滞:“哎哟…我去。”

这小狗子变了,绝壁变了,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美貌,竟干起了勾引人的谄媚活。(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误饮梅花酿 吃完早饭,赵三便退了房,给了点小费给小二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小迪迪,最晚明天晌午来领,小二很是爽快的应允了。

赵三背着夙漓,李悠然紧跟在后,穿过熙攘的人群,走过繁华的街市,路过门扉紧闭的飘香院,追上了一群正要往嵩山上去的同路人。

李悠然看着那一排排逐层递进的青石台阶,蜿蜒向上,望不到尽头,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赵三步伐矫健,一步两层。李悠然起初还能一层一层的加紧步子跟上,但没一会儿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夙漓趴在赵三背上,好整以暇的回头,轻瞥了一眼像乌龟一样缓慢爬行的李悠然,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赵三感觉到身后的夙漓身体不停的抖动,还以为他不舒服了呢。哪知道一回头看见自己的乖徒儿,正四肢并用的往上爬,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悠然爬的费力费神,听到赵三的笑声,就知道他们在笑自己。原本和他们一道的上山的人,早已到了半山腰歇脚了。李悠然也是苦恼自己人小力弱,等上了山,夙漓看病,她就求学。等她练成绝世武功,看他们还笑不笑话自己。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待李悠然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别人都吃完午饭准备继续爬了。

有个挑着两支瓦罐的光膀子大叔,看着李悠然费力的倒在石墩旁打趣道:“小娃娃,这上山容易下山难啊,上山费劲,但下山…可是疼咯,哈哈哈哈。”说完便担着扁担往上走了。

李悠然瞬间回忆起前世和爸妈一起去爬山,上山虽然累,但沿途的风景和登顶的喜悦之情还是挺美好的,可是下山的时候她感觉整个脚腕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每走一步都是钻心之痛啊。

想归想,但古语有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李悠然休息了片刻,吃不下馒头,喝了两口水便继续四肢并用的往上爬。

赵三一直觉得李悠然是个能吃苦的孩子,这爬山的毅力也是相当不错的。夙漓也不再笑话李悠然,反而被他幼小而又坚韧的身躯意志所打动。要是没有腿伤,他也特别想跟着他一起往上爬。

还没登顶,原先同路的人们都已经纷纷下山去了。方才挑着瓦罐的大叔也下来了,现下手上只有一副扁担,瓦罐不见了,见李悠然还在缓慢的爬行,又是打趣道:“小娃娃,我油都送完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不与你说了,我要回家吃晚饭咯。”说完便步伐轻便的快速下山去了。

李悠然不知是被刺激了还是后劲勃发,嘴里喊着:“一,二,一,二,一……”,手脚也跟着口令一起动作,竟然快追上前面的赵三了。

赵三回头看着斗志昂扬的小徒儿,也是来了较劲儿,更是加快了脚步,直接飞奔朝着山顶的少林寺跑去。

李悠然:“……”,她好不容易追上师父,这师父怎么就不等等她,给她一口水喝呢?这深山野林的,万一来个蛇虫鼠蚁的,吓着本宝宝了怎么办?果然不是亲身的闺女,不知道心疼啊。

李悠然突然觉得旁边的草丛有动静,这没刮风没下雨的,草动了……

“蛇啊!!!”李悠然其实也没看清是什么,但是她最怕蛇了,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瞬间体力爆棚,直接一溜烟冲到了山顶。

嵩山山顶,一枚超大号的红心鸡蛋黄,高挂在西边,给整个山顶都铺上了一层金辉。

李悠然喘了几大口粗气,定眼看向眼前壮丽的景观,嵩山四面环绕着的不能叫山了,应该叫丘陵,李悠然不禁想到杜甫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山顶的峰尖鬼斧神刀般得被削平,平地拔起的古寺气势磅礴,*肃穆,大门口平滑的石阶,老旧的红漆大门,醒目而又极具年代感的石牌匾,无一不显示这座古寺历史的悠久。多年屹立在嵩山山顶,见证了不知多少个日月的升起和陨落。

孤直的青松绿柏,将古寺层层围住,只留一面朝南的寺门。

赵三看着火红的夕阳,多年前尘封的记忆,飞速旋转在眼前,他回来了。一别数年,青葱少年已成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而古寺依旧森严肃穆。

赵三脚步沉稳的走向寺门,李悠然见师父神情庄重,也小心翼翼的跟着朝寺庙大门走去。

赵三只手托着夙漓,另一只拿起红漆木门上的一个铜锁环,对着大门连敲三下,便不再敲门,将背后的夙漓往上提了提。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一个青衣小和尚走了出来,对着他们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礼貌的问道:“施主您有何事?”

赵三背着夙漓不好回礼,只得对小和尚鞠了一躬,恭敬的回道:“我想找修远大师。”

小和尚表情惊讶的又看了看赵三、李悠然和夙漓,连声说道:“贵人里面请,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住持。”

赵三不禁有些纳闷,方才小和尚叫他贵人?

青衣小和尚一面将赵三一行人往里面领,一边跟赵三他们解释:“住持前些日就交代了,如果有人要见他,此人非富即贵。”

赵三更加纳闷了,他一穷二白,还带着两孩子,就差没沿街乞讨了,何谈富贵啊。

李悠然心想,肯定是冥王给那住持捎信了,说她会来,哈哈哈。

夙漓心想,吾乃长桑皇子,当然是人中龙凤了。

青衣小和尚将他们带到一个后院,后院里种了不少梅树。现下是夏季,没有半片梅花的影子,倒是梅树下的绿草长得茂盛。

“你们先在这稍等一会儿,我先进去通传一下。”青衣小和尚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笑着将赵三一行人唤了进去。

李悠然依旧小心翼翼的跟在赵三身后,一进屋,扑鼻的梅花香,淡雅清新,使人神清气爽,李悠然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真香!”原本小声的感叹,在这安静的禅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呵呵呵,你喜欢甚好。”一道如梅花般淡雅脱俗,清新绝尘的嗓音,甚是好听。

李悠然好奇的伸出小脑袋看向声音的主人,一袭白衣胜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双眸纯净,神情淡然,仪态端庄清冷,犹如一株天山上的冰山雪莲。

只是那含笑的眼睑,融化了周遭的冰雪,倒像是旭日暖阳下的一朵白莲。

李悠然本来是惊艳的,不知是因为看多了夙漓的美貌有所免疫,还是因为“白莲”光秃秃的脑袋闪到了她的眼睛,一下子便收回了心神。客气道:“呵呵…住持好,住持好!”

相比于李悠然淡定的反应,夙漓倒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他似乎不太喜欢李悠然看住持的眼神,简直是*裸的亵渎。

反观赵三倒是反应最激动的,铁汉柔情般得唤了一句:“小师叔。”

李悠然疑惑了:“小师叔?”

“是师叔祖。”“白莲”眼睛微眯的纠正李悠然。

赵三更加激动了:“小师叔,师父他可还好?”

“白莲”表情微变正色道:“自从你还俗从军,师兄他便闭关了,你如今回来且去看看他吧。”

赵三眼含热泪连声应好,缓和了一下情绪,想起了还有正事:“小师叔,这孩子的腿……”。

“白莲”让赵三先将夙漓放在一旁的软榻上,他上前把了下脉,又摸了下骨,李悠然好奇的凑近,想看看传说中的神医是怎么看病的。

“白莲”原本微皱着眉头,在李悠然凑近脑袋的时候松开了,眼睛微眯好笑道:“你可想学?”

李悠然没料到“白莲”会说这么一句,条件反射的张口就说:“想”。

“白莲”闻言眉眼弯弯含笑道:“叫师父。”

李悠然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她已经拜赵三为师了,现在“白莲”当着赵三的面让她叫他师父,这不是让她为难么。

赵三也是愣怔了一下,继而笑着和道:“悠然快叫师父,住持的能耐可比我大多了,你可不要辜负了住持的一番好意啊。”这小师叔虽与他一般年纪,但天赋异禀,从小就勤学好问,年仅十三岁时便做了这少林寺的主持方丈,如今任职已有五年多了。

而他如今依旧两袖清风,毫无作为。悠然跟着小师叔才会有更好的将来啊。赵三这时候忽略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李悠然是女儿身,女儿身是做不了少林寺方丈的。

李悠然见赵三这样说,也不敢拂了这“白莲”的意,万一他不给夙漓治腿怎么办,思量一番后,唤了修远一声师父。

这声师父“白莲”很是受用,写药方的墨笔,挥洒自如,一气呵成。

夙漓躺在软榻上觉得胸口莫名的发闷发慌,他不喜欢这个修远大师,总感觉他别有用心,就他看李悠然的那眼神明显的不怀好意,但是自己的腿还指望着别人治呢。

修远让赵三去百草园取药,煎好了再端过来,赵三连忙就出了门。

修远对着李悠然眉眼弯弯笑道:“徒儿去将他绑好。”

“什么?!”李悠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夙漓也是一脸惊讶。

修远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捆棉绳,丢给李悠然,眉眼弯弯笑道:“徒儿,你难道想让为师亲自动手?”

李悠然觉得不能得罪这尊大佛,连忙拿着棉绳,三下五除二的把双眼圆睁的夙漓绑了个结实。

夙漓本想发声制止,哪知喉头微动,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修远大师给他弄哑了……

“白莲”看着李悠然的捆绑法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问:“学过?”

李悠然:“……”。她觉得这个修远大师有毒,感觉句句话都要挖坑让她跳,她还真学过,网上看小视频学的,十八禁啊。(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初雪生辰 李悠然看着眼前削肉剔骨,银针裹伤,场面十分血腥,但施刀者的手法却是快、狠、准,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八岁的孩童而有半点迟疑拖沓。

半柱香的时间,夙漓被吓得双眼紧闭,但面上除了惊惧并没有一丝的痛苦之色,连哼都没有哼一下。李悠然一是佩服其勇气可嘉,耐力极强,二是佩服修远一袭白裟半点血星都未沾染。

修远将夙漓的伤口包扎妥当后便将略带血渍的双手递到李悠然面前,李悠然不解他为何将手伸到她面前。这手指根根纤长,骨节分明,指腹圆润饱满,指甲边缘干净整齐,染上的血迹,倒像天然的丹蔻,使两只原本白皙刚毅的男爪,徒添几分女儿家的娇艳。

“嗯?徒儿为为师净手可好?”修远眉眼弯弯笑道。

“额……好。”李悠然将这禅房四下一望,软榻一旁的木案上有一盆清水和一条布巾。

李悠然将布巾拧至半干,托起那双沾染鲜血的玉手,很是仔细的擦洗,赵三这才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修远让他喂给仍紧闭着双眼的夙漓喝。

夙漓闻言,这才睁开眼睛,将药尽数喝完,不觉得苦。但心里也是暗自佩服这修远大师果然厉害,竟毫无预警的将他的触觉和味觉都封了,难怪他不觉得疼。

李悠然为修远擦净双手,嗅着那汤药遗留在禅房内的苦涩味儿,不禁咽了咽口水,这才发觉自己早已口干舌燥,想喝水。

禅房东面有个颇大的书架,书架下方有一张长书桌,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一壶水。

眼尖的李悠然,快步上前,抱起水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阵猛灌,舌尖味蕾还没辨别出味道就已经喝下大半壶水。

修远见小不点徒儿快步绕过自己冲着他身后的书桌跑去,略微有些惊讶,但看到李悠然抱着他的梅花酿狂饮,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眉眼弯的厉害,笑问:“呵呵呵,好喝吗?”

李悠然这才松开嘴,打了一个饱酒嗝,迷糊的回道:“好……”喝字还未说出来,便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赵三连忙跑过去接快要倒地的李悠然,可一抹白色从眼前晃过,修远大师已先他一步接到了满脸酡红的某只醉鬼和他心爱的青花瓷酒壶。

夙漓被修远那移身速形,惊艳的目瞪口呆,但是看到修远怀抱里酣睡的某只,胸腔又开始发闷发慌,难受极了。

李悠然醒来已是三日后,这三日发生了不少事,闭关五年的济远大师,修远的师兄,赵三的师父出关了,赵三常伴左右很是师徒情深。

做了外科手术的夙漓离开少林寺了,李悠然纳闷他是怎么走下去的,修远说可能是滚着下去的,李悠然嘴角抽抽,修远才假模假样的说道,是夙漓家人将他接走了,让她不要挂心。

李悠然有些惆怅,这小子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跟她道个别。好歹她也不辞辛劳的照顾了他那么久啊。好像她认识的人都喜欢在她昏迷的时候离开,就像容府庄子里温润如玉的少年容天一。

夙漓是李悠然醉酒当晚离开的,当晚夙漓和赵三睡一个房间,第二日赵三醒来的时候,夙漓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封字迹苍劲潦草的书信,也就四个字:“回家,勿念。”

赵三不免有些骇然,何人能趁他熟睡掳走一个半大的孩子,他竟然没有一丝察觉,想必此人功力深厚,但又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想来此人与之前的刺客不是一路人,或许真是来接夙漓那孩子回家的。

李悠然消沉了几日,便不再多想,毕竟天大地大,要找人还是很困难的,而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徒儿,替为师剃发可好?”一袭白裟的修远眉眼弯弯对着正在练字的李悠然笑道。

李悠然本就用不惯毛笔,经修远这么一问,手一抖,豆大的墨汁,啪嗒滴在了,才写一半的诗句上。

“又剃头啊”,李悠然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怎么?不愿意?”修远敛去笑容,神情严肃的问道。

李悠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连忙谄笑道:“来来来,师父请坐,我这就给您剃头。”

修远神态悠然的坐在矮椅上,眉眼弯弯的说道:“掏耳,捏肩可好?”

李悠然发现这修远大师有个毛病,明明就是下达指令,非要用询问的语句,显得民主?显得怀柔?她敢说不好吗?

也怪她自己嘴抽,前日见修远大师在院子里自己剃头,她好心说帮忙,修远欣然同意,她顺道给他掏了耳朵,捏了下肩膀,修远表示不错不错。

次日又让李悠然给他剃头,第三日还让李悠然给他剃头,一连几日每日都让李悠然给他剃头,李悠然郁闷啊,早知这修远那么会享受,她就不嘴抽了。

一连剃了七天头,第八日修远不再让李悠然剃头了,李悠然心想,要是还剃,再硬再厚的头皮都得磨破了。

赵三自从和济远大师重聚后,便鲜少出现在李悠然面前,李悠然每天只能待在修远的落梅院里。按修远的话来说,少林寺从来不收女弟子,而她却是女儿身,只能尽量少接触旁人,免得被人发现后受牵连。

李悠然再见到赵三的时候,是半月之后了,赵三一袭青衣,满面笑容的朝正在院子里除草的李悠然走来。李悠然愣是没有认出来,赵三把头发剃了,整个脑袋白亮白亮的,与黑红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那标志性的一字眉还在。

“三哥,你怎么把头发剃了?”自从拜了修远为师,她便改口叫赵三三哥了,让她叫师侄还真叫不出口。

赵三摸了摸头笑着说:“师父准我再入少林寺了。”少林弟子是必须剃头的。

李悠然心想她不会也要剃头吧,可是她是女孩子啊:“三哥,那我是不是也要剃头啊?”

“呵呵呵…不用,住持说收你做俗家弟子,代发修行。”赵三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悠然这才丢下手里拽着的杂草,拍了拍手上的泥,准备去禅房倒杯水给赵三。

“不用了,我就过来看看你,这就要回去了,你要听住持的话啊,三哥改日再来看你哈。”赵三说完便快步离开了,修远大师可是交代他少跟李悠然来往,避嫌。

赵三走后,李悠然有些落寞,修远白日一般都在大殿那边接待香客,诵经普法,空落落的院子只有李悠然一人和一片光秃秃的梅枝。也不知道这个修远大师什么时候才开始教她手艺。

又这么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过了好几日。

一日晚上修远大师挑灯看书,李悠然也拿着一本经书陪在一旁翻看,修远瞟了一眼正看着入神的李悠然,嘴角含笑的说道:“徒儿你书拿倒了。”

“啊?”李悠然这才认真的看了看手中的经书,确实倒了。

修远放下手中的书,扭头面朝坐在身旁的小徒弟,缓缓的开口说道:“若你真想学,那我便教你吧,若你中途不想学了,你依旧是我的徒弟。”

李悠然有些惊讶的看着背着烛光的修远,看不清他眼中的色泽,面上却是极认真的。

“我想学,还望师父教我。”

修远很是慈爱的摸了摸李悠然的头,李悠然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这修远大师现在这般年纪也只同她前世一般大,平日都是以礼相待,保持距离,现下竟对她使出撩妹绝技“摸头杀”,俊俏的脸配上这慈爱的表情,简直了~

李悠然连忙将脑袋低垂下来,免得被清冷孤傲的修远大师看见她羞红的脸颊,她要尊师重道,敬师守礼!(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黑岩山 六年后,初冬,嵩山少林寺内被北风牵出了几片淡粉的梅花。

落梅院,繁茂的梅枝上簇拥着粉红淡白的花朵,寒风扫过,卷起几片懒散翻躺在地的花瓣飘远,一青衣少年在梅枝的环绕下,翩翩起武,动作流畅,招式迅猛,手中的长棍舞出强劲的棍风,扫落大片梅花。

原本踏地潇洒挥棒的青衣少年,突然脚尖点地,一跃而上腾空,脚尖轻点半空的梅枝,震落好些梅花,借力飞身,木棍直指禅房门前的那袭白裟。

白裟身形一晃,轻松的避开了迎面一击,青衣少年唇角一抿,木棍支地,双脚又朝白裟蹬去,白裟也不躲了,只是用一只手将青衣少年的右腿稳稳的接住,青衣少年便动弹不得,只能手撑木棍,横卧在半空。

“师父,你欺负人。”青衣少年嘟着嘴朝着一脸气定神闲的修远娇嗔道,完全忘了刚才是谁先动的手。

修远嘴角微牵,握着青衣少年右腿的手,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哎?哎?哎…师父!”青衣少年没想到修远会将他扔出去,大声叫唤,当他就快五体投地时,顺着身体的惯性,连翻两个跟头,最后以脚尖先着地,身轻似燕。手中的木棍却飞得老远,在碰到院墙后掉落在地,将院墙的石灰都碰掉了一大块,可想而知出手之人力道之大。

青衣少年站定后,双手叉腰,语气颇为不快的说道:“师父,你…咦?下雪啦!”

少年双眼聚拢看着从眼前缓缓飘落的雪花,很是欣喜的叫唤道。

修远也扬起头看向,天空中飘下的点点白花,眉眼弯弯笑道:“悠然生日快乐!”

青衣少年闻言,原本开心的小脸上,嘴角咧开美好的月牙,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眉眼也是弯弯。

初来少林寺一年时,赵三生辰师父准她前去祝贺,济远大师生辰她随师父一起去祝贺,八月十五师父生辰全寺弟子都来祝贺,她认识的人都过了生辰,而没人知道她的生辰。那年初雪,她看着飘落的雪花发呆,她想到福伯去年初雪的时候下葬,如今又下雪了。修远看着倚在窗户旁看着雪花发呆的悠然问道:“悠然可是想家了?”

李悠然身躯微震,扬起小脑袋好一会儿,久到修远以为她不会答话了,她才转过头来一脸笑容的说道:“今日是我生辰。”

修远被李悠然眼眶泛红的笑容闪了心神,忙将眼神收回,放在经书上,看了两句经文,抬眸眉眼弯弯的笑道:“待会儿师父给你做碗长寿面。”

李悠然闻言眼眶更红了,复而将脸又倚在窗台上,赏雪。

傍晚时分,修远提着一个红漆食盒回到落梅院,随道而来的还有赵三,赵三将怀揣着的七枚红鸡蛋递给李悠然,说了几句祝贺的话,便在修远深冷的目光中快步离去了,这住持平日都和颜悦色的,但只要看见他同李悠然来往就会变得很严肃,他惶恐。

李悠然吃着修远亲自做的长寿面,还是热的,膳房离落梅院是有些距离的,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下,修远端回来的面竟然还是热的。

“师父,面很好吃!”李悠然发自内心的夸赞,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没有之一。

修远眉眼弯弯很是受用,笑着问道:“徒儿今日真是你生辰?”

李悠然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接过修远提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笑着回道:“不是,我记事起就没过过生辰,我不记得自己的生辰。”

李悠然这句不轻不缓的话,让修远内心激起千层浪,眼前双眼纯粹,面相可人的小不点,身世竟如此凄凉。她没过过生辰,她说今日是她生辰,修远侧头看着窗外飘进来的雪花,眉眼弯弯的笑道:“往后每年初雪我都给你做长寿面可好?”

李悠然看着修远光洁的脑袋在烛光的映射下,泛着柔和的光亮,像自带光环的天使,随即连忙点头应道:“好,谢谢师父。”

一晃眼几年过去了,每年初雪,修远都会亲自下厨为李悠然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赵三每年都会送来同李悠然年岁一样多的红鸡蛋过来。

今年她十二岁了,过了生辰就是豆蔻少女了,可这扁平的胸口硬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前世这个时候胸部都开始发育了。虽然方便,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啊,难道真的要应那句槽语: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傍晚吃过长寿面,修远便拉着她坐在火炉边烤火,一面烤火,一面眉眼弯弯的笑道:“悠然啊,为师想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可好?”

往年修远除了做长寿面都没有送任何东西给她,毕竟她现在不愁吃穿,饿不着冻不着,也没什么缺的,但听到修远这么说还是有些惊讶。

修远见李悠然双眼圆睁着看着自己,很是可爱,继续眉眼弯弯的笑道:“只是这礼物现在不在为师这啊,你同我一起去取可好?”

李悠然心想师父话都说到这份上来,肯定得答应啊:“好啊,现在去吗?”

修远闻言继续眉眼弯弯笑道:“不急,明日早起同为师一起下山可好?”

李悠然震惊了,她上山六年,可是从来没下过山的,现在师父让她一起下山取礼物?

修远见她半饷不答话,也不指责,眉眼弯弯的笑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赶路。”说完便将面碗收走了。

修远走后,李悠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啊,她兴奋过头了。

次日顶着两只熊猫眼,跟着一袭白裟的师父,快步下山。果然学了功夫身手就是不一样,走路都带风。李悠然步履轻快,修远更快,两人一前一后的到山脚下,正好碰见早起准备上山的人们,大家看到修远都纷纷上前行礼参拜,修远则柔声让大伙各自忙活去。

眼尖的李悠然在人群中看到,六年前同她一起上山挑瓦罐的大叔,如今头发白了不少,李悠然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看着大伙对修远恭敬的态度,想来嵩山少林寺方丈的头衔还挺大,名望还挺高。李悠然不禁升起一种抱对大腿的优越感,抬头挺胸很是自信神气。

修远侧眸瞟了一眼,身旁装模作样的傻徒弟,不禁嘴角微牵,笑得风轻云淡,人群中竟传来几声惊艳的叹息。

李悠然紧紧的跟在修远身侧,穿过熙攘的人群,走过繁华的街市,路过门扉紧闭的飘香院,来到一间驿馆。

驿馆的伙计连忙出来迎,修远说明来意,伙计便领着他们进了驿馆。穿过驿馆后门,李悠然被眼前的众多马匹,闪到了眼睛。不大的后院竟然圈养了十几匹高头大马,不禁让她想到小迪迪,也不知道三哥有没有把他领回去。

修远选了一匹枣红色喜欢拉响鼻的长腿马,当修远从伙计手上接过缰绳的时候,长腿马立马将头凑近修远的脸,很是亲昵的噌了噌。

李悠然见它对修远如此温顺的态度,想来对她应该也很客气的,便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马屁股。没摸两下,长腿马拉了声超大声的响鼻,后腿一抬,就要朝李悠然踹来。

幸而李悠然身手敏捷连腿几步,躲开了长腿马无情的马蹄。马蹄虽然躲开了,但是李悠然内心受惊了,脸色难看至极,五官都拧巴到一起了,一面用手指着长腿马,一面摇头粗声道:“母的!母的!母的!铁定是母的!”

一旁的伙计刚开始也是一惊,这马儿要是把小客官踢伤了,可就亏大了,幸而小客官会些功夫,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拂了拂胸口,想凑近些看小客官有没有事,哪知道小客官竟这般模样,牵马的修远大师竟笑开了怀,那明媚的笑颜,动人的笑声真的是晃了他的眼,他的心哦,罪过,罪过。(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青岩关公刀 初雪薄铺的那一层白色,早已被高升的暖阳融化,但气温仍旧低下。

渗了雪水的官道,在奔腾的马蹄下,碾开一朵朵泥花。

颠簸马背上一袭白裟被迎面的寒风吹得瑟瑟作响,修远白净的脸颊被冷风鞭笞得通红,没有头发屏护的耳朵也是红的通透。整个人像一尊静好耐寒的雕塑,为身后的青衣少年挡掉大半的寒风。

李悠然刚开始双手是抓着修远的衣摆的,但修远驾马出了嵩山镇,远离了人群后,突而眉眼弯弯的笑道:“徒儿抱紧为师可好?”

还未等李悠然反应过来,修远便开始策马加鞭,陡然增加的惯性,差点没把她甩出去,立马四肢并用像只八爪鱼一样将身前的修远抱个结实。修远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挥鞭,只是双腿被李悠然夹的太紧,有些行动不便,软言安慰受惊的某只:“悠然把腿放下去可好?”心里却想着徒儿在马上如此怂包,以后传出去丢的可是他的人啊,要赶紧教她骑马。

李悠然慢慢的将双腿放在马肚子两侧,双手却是将修远环的更紧,力道之大,勒得修远眉头微皱差点翻白眼,但并没有说什么,由她去吧,徒儿这般害怕,说到底,怪他。

骑了大概一两个时辰的马,李悠然感觉屁股生疼,腰背更是酸软。修远突然放慢马步,停了下来:“到了。”

李悠然闻言立马翻身下马,活动四肢。修远也跳下马,将马绑在一颗还算粗壮的树上,银针一飞,正在拉响鼻的长腿马,声音戛然停止,倒在树旁,晕了过去。

李悠然心想在给夙漓做手术时,他也是这么封住夙漓的各种感官穴道的,如果他不解,没有人能唤的醒这马。

李悠然环顾了下四周,荒无人烟,树木也是稀少,但远处有一座黑岩山,那山更是秃废,一颗树木都没有,就连草都没有一根,入眼的全是黑乎乎的岩石峭壁。

这里会有礼物?

“徒儿,我们去那座山取你生辰礼物可好?”修远目光深远的望向黑岩山。

李悠然点了点头,跟在修远身后往黑岩山走去,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走到黑岩山脚时,李悠然才发现他们与陡峭的黑岩峭壁隔着一条三米多宽的深渊,她探头看了看,深渊下烟雾缭绕,能见度极低,随手捡了一颗鸡蛋大的石块扔了下去……

没有半点回声……很好,这渊够深。

修远眉眼弯弯的看着李悠然苦思冥想的样子说道:“师父先送你过去可好?”

李悠然想说不好,对面黑岩基本与水平线成九十度垂直角,她过去了也得成自由落体,跌落万丈深渊。

心里这样想着,腿脚已是先于内心,很是机警的往后退了几步。

修远对李悠然的退缩视若无睹,袖袍翻转一根一尺长的金属管出现在他手中,两手齐握铁棍中间一拧,原本一尺长的铁棍,瞬间变成一米五。

李悠然目瞪口呆:“哈?金箍棒?”可短可长。

修远将铁棍支地,解释道:“这是为师的权杖,是少林方丈代代相传的法器,因你是女儿身,为师不能将此杖传与你,这也是为师为何带你来这黑岩山的缘故。”

“师父你要给我取武器啊,可是这黑岩山全是石头,哪里来的武器啊?”李悠然不解的问道。

“流传此山上有一把青岩关公刀,是千年前一位绝世匠工利用天上掉落的陨石所打造,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可斩断与之较量的所有兵刃。曾惹天下大乱,多人争夺,最后被当时的第一武林高手带着此刀,一起隐居于此,不再涉世。”修远双眼幽深的望着深渊对岸的黑岩山说道。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哈。”李悠然兴趣缺缺,虽然那把刀很厉害,但是关公刀到底不符合她这么优雅斯文的气质啊,她倒希望是什么长剑,皮鞭之类的武器。

修远也不再多说什么,提起金属权杖,运出三分内力,一把将权杖对着黑岩壁射了出去。

“嗙”,金属权杖将黑岩射穿了,笔直的横插在峭壁上。

“徒儿该你了。”修远动作迅速的提起李悠然往权杖上丢,李悠然吓个半死,脚尖立在权杖上,但杖身太滑,重心不稳,一下便往深渊跌去。

“啊!!!”

“悠然!”这两字修远真的是吼出来的。

“啊…啊…啊……额”,李悠然慌忙之中用手抓住了权杖,整个人像块腊肉一样被吊在深渊上空。

修远看着还没掉下去的李悠然舒了口气,脚步轻快跳到权杖之上,开始观察地形。

“师父,你能先把我拉上去么?”李悠然嘴角抽抽的看着“欣赏风景”的修远,不满的开口说道。

修远也不搭理她,继续观察地形,谁叫这徒弟刚才吓得他慌了心神,让她长点记性。完全忘了是自己带将别人置身险境的。

李悠然见修远不理她,她便开始自己想办法上去,双手慢慢的移动,靠近黑岩壁,一股腐朽的木渣子味,还有青苔的味道,只是这黑岩上的青苔都长成黑苔了。

她想用脚蹬黑岩借力爬到权杖上,可是双脚摸索了半天就是碰不到东西,她低头望往下看,齐她半身腰以下都被迷雾遮住了,根本看不到腿下是何风景。

“师父我下面碰不到岩壁额。”李悠然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修远闻言眉眼瞬间清明,原来如此。

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捆棉绳,一端绑在腰身上,另一端系在权杖上,便往迷雾深渊里跳去。

李悠然正费力的用脚探岩壁,突觉身后人影飞落,抬眼看了下权杖上已没有修远的踪影。

“师父!!!”完了,师父掉下去了,她怎么办啊?又惊又怕,师父不会碎的粉身碎骨吧,这几年来师父待她很好,打心眼里心疼她,她都是知道的,如今师父为了给她生辰礼物,竟然掉落深渊了。思及此处不免伤心难过,嚎啕大哭。

“呜呜…师父你不能死,呜呜…师父我尿急啊…………啊!”,李悠然突然觉得脚腕被什么缠住了,吓得噤了声。

脚腕被用力一拽,双手再也握不住权杖,整个人被拽了下去。

李悠然紧闭双眼,她猜想自己不是被蛇缠住了就是被什么变态触手缠住了,等待着可怕触感的袭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再起战乱 咦?她稳稳的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熟悉淡雅的清香。

“师父你没死啊!”李悠然欣喜的睁开眼,冲着怀抱着自己的修远叫到。

修远将李悠然放下后眉眼弯弯的笑道:“为师怕你尿裤子,没敢死。”

李悠然:“额……”。

“师父,这儿怎么有个山洞啊?”李悠然看着山洞深处泛着的绿光,好奇的问道。

“为师不知。”修远如实回答。

李悠然:“……”,真实在。

“嘘!”修远一手比着噤声的手势,一手捂住了李悠然的嘴鼻。

山洞深处一条泛着碧光的绿莽缓缓的滑动着。李悠然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头重脚轻,想昏倒。

“你要是晕了,为师就自行离开可好?”修远凑在李悠然耳边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一句。

赤果果的威胁啊,李悠然用力掐了一把手心,稳住心神,极认真的点了点头。

“稍后为师去将那绿莽引开,你趁机去取青岩关公刀,然后将青岩关公刀的刀头掩好,那绿莽便不会攻击人了,记住动作要快,不然……”。

“不然怎样?”李悠然见修远停住不说话了,连忙开口问道。她可不想呜呼哀哉啊。

“不然为师就要命陨于此啊。”修远说完便飞身进了山洞深处。

李悠然等听见里面穿来打斗声,便小心翼翼的靠着洞壁潜了进去。

山洞里面很宽敞,但很是潮湿,三面都是黑岩,只有她进来的这一条通道可以逃跑。山洞正中央有一把将近两米的关公刀,倒插在一块石头上,石头上还躺着一堆深深白骨。

李悠然看着洞内左串右跳的白衣修远,和紧跟着他的通体碧绿大蟒,她想只要修远稍一停顿,那绿莽肯定了一口吞了他,然后再吞她。不禁有些怕怕,想往后撤。

突然一粒小石子砸中了她的脑袋,正是修远掷过来的,对着她挤眉弄眼,碧绿的蛇身瞬间就要将他缠住,幸而他飞身躲开。李悠然也不敢再耽搁,轻步上前站在石墩上,双手用力的拔刀。

哪知,刀还没抽出来,石墩上的一颗骷髅头滚落在地,“啪嗒”。

碧绿的蛇尾应声甩向呆愣李悠然。修远见蛇尾甩向李悠然,心中一急,忘了躲开迎面冲过来的大蛇头。

李悠然被蛇尾一扫,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向黑岩壁,身子重重的砸在墙上又摔到地上。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个不停,一口温热的血水喷了出来,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师…师…父……”,声音虚弱的唤着跟绿莽搏斗的修远。

修远见自己心爱的小徒儿口吐鲜血,内心很是焦急,想摆脱这难缠的绿莽去救爱徒。

可是绿莽非但紧逼着他,还将蛇尾再次瞄准倒地虚弱的李悠然,准备再一尾巴,直接呼死这个脆皮。

修远怒了,浑身爆发出惊人的戾气,全身的功力都集聚在双手上,绿莽不察,直起蛇身,眼神凶恶的张开血盆大口,飞快的冲着修远头顶上方咬下。

修远双手更快,左右手上下开弓,制住绿莽大张的血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他皱了皱眉。虽然绿莽嘴巴被制住了,但是尾巴还能动啊,立马收回准备抽向李悠然的蛇尾,对准面前这个光头和尚抽来。

“你确定要抽我?”修远语气森冷的问道。

绿莽仿佛听懂了一般,尾巴停滞了一下,但立马又将蛇尾朝修远抽来。

“那你莫怪我了。”说话间掰着蛇嘴的左右手同时用力,果断狠绝的一撕,绿莽还来不及挣扎便倒地了,瞬间失了那通体碧绿的光芒。

李悠然见平日和颜悦色的清冷恬静的师父发起狠来一招制敌,心中不免惊叹:大神啊!

但想到自己现在身负重伤,要注意演技,连忙将眼睛闭上,装昏迷。

“徒儿,为师要走了,你一人待在这可好?”修远替李悠然把了一下脉,确定她身体无碍便开口笑道。

“啊哈?师父我胸口好疼啊。”李悠然虽伤不及性命,但是那结实的一蛇尾打的她胸口着实闷疼的很。

“那让为师看看可好?”修远作势就要扒开李悠然的衣领。

“不好!师父我不疼了,咱们快些取刀回去吧。”李悠然一脸警惕的捂住胸口,看看看…这变态和尚果然存了一颗想猥亵*的心。

修远一把将李悠然扶起,然后自顾自的去研究那把被绿莽蛇尾震落在地的青岩关公刀,李悠然也跟着上前。

青岩关公刀的刀柄跟李悠然身高差不多长,是不知名的金属锻造的,上面涂了一层赤红色的油漆,经历时千年的消磨,也只剩一些零星点点的灰红色残漆。刀身是陨石打造的,足有一尺多长,刀背穿着三个同样质地的圆环,刀刃历时多年,肉眼可见依旧锋利,没有生一丝钝锈。

雪白的刀面犹如一面明镜,人脸倒映在里面清晰明了,可以当镜子啊。就冲这功效,她也不能不要啊,随即开口嬉笑着说道:“谢谢师父,这刀我喜欢。”

修远秀眉一挑,眉眼弯弯的笑道:“你喜欢就好。”

李悠然讪笑着将躺在地上的青岩关公刀拿起:“师…父…这刀…好重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刀身扶正。

“呵呵呵,徒儿滴个血认主可好?”修远说完便开始动作。

“什么?”李悠然觉得指尖微痛,一滴鲜红的血,垂落在光洁的刀面上,青光乍现,只消一瞬,便将血吸尽了。

修远做完这些,接过关公刀,大步朝洞口走去。轻飘飘的唤道:“徒儿,为师走了可好?”

“诶?师父你等等我啊!”李悠然回过神,赶忙小跑着跟上。

出了洞口,萦绕在深渊中的烟雾都消散了,修远的权杖直挺挺的横插在洞口上方,权杖上还挂着一根棉绳。

修远让李悠然先上去,再将棉绳抛下来,师徒二人携一把刀真真的立在权杖之上。

“师父,我们怎么过去啊?”李悠然紧贴着岩壁疑惑的问道。

“怎么过来的就怎么过去。”修远只手拎起李悠然朝着对面一甩。

“啪!”李悠然摔得又是一口鲜血直涌,她本就受了伤,她师父怎么就不能轻点呢。

修远没想到李悠然会摔趴在地,按理说不应该啊,看来这徒儿平日没好好练功。他又忘了李悠然被蛇尾扫的那一鞭了。

修远身影一跃,携着关公刀立在了李悠然面前,将腰间棉绳一扯,横插在岩壁上的权杖已落入手中。

收好权杖,提着关公刀,便朝长腿马走去,完全不理睬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爱徒。

不一会儿李悠然便听到不远处的长腿马拉了一声响鼻,扭头看去,她的好师父,已经骑在马背上了,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提着青岩关公刀,一袭白裟在夕阳的映衬下,变成了淡黄色。

王子?唐僧?鲁智深?

“咳咳…师父!”

李悠然艰难的爬起身,追了过去:“等等我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再见余林 自黑岩山回来后,修远对李悠然习武训练严苛了许多,训练难度也加深了。修远教授的每一套新拳法、棍法、刀法、指法,李悠然必须在十日之内练熟,而后再加巩固。

白日练动的,夜间练静的,什么内功心法,打坐悟禅,强健气功,无一落下。

李悠然起初累的找不着北,而后却也习惯了,再后来竟是一日不练功,就憋得慌。

练功体力消耗很大,李悠然的饭量也见长,平时两碗米饭管饱,如今要多吃四个馒头,原本矮小的身材也开始茁壮成长了。

短短半年的时间,她身高已窜到一米六五左右,比青岩关公刀还要矮三十公分的样子,比修远要矮一个头。但是李悠然很知足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小胸脯开始有动静了,每日都会隐隐肿痛。

时至夏季,天气炎热大伙都穿的单薄,寺庙里有些僧人已经身着背心汗衫,但修远却是常年一袭白裟,无论寒冬和炎夏。

李悠然觉得今年的夏季格外尴尬,没有文胸没有肚兜,就一件薄汗衫,虽然还算宽松,但是总觉得没安全感。

所以白天修远在一旁教导她练武的时候,她的动作明显放不开,总是下意识的含着胸。修远刚开始不解,这徒儿以往练武动作潇洒自如,很是流畅,可近日却总是舒展不开,而后注意到李悠然刻意含胸,就恍然大悟了。虽是一身男装,但原本娇俏可人的小女孩,何时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傍晚,李悠然吃过晚饭正喝着解暑的酸梅汤,看着独孤大侠赠送的清扬剑谱。修远从禅门外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李悠然放下剑谱,疑惑的问道:“师父有事?”

修远清了清嗓子,将一包东西递给李悠然,神色淡定的说道:“为师又给你做了的几件衣裳,你先穿着,不合适我再改改。”

李悠然这六七年来的每一件衣裳都是修远一针一线缝的,李悠然原本也是想学做衣服来着,可是那绣花针怎么戳都会戳到她的手指,缝出来的东西不成样子不说,还血迹斑斑。

修远一堂堂少林方丈,给李悠然既当爹又当妈,且不说他还是一二十四五的男人,就那细密精致的针脚,就够李悠然捶胸顿足了。

“谢谢师父”,师父早前已经做了两身新的夏装给她,怎么又给她做一副了,心中虽然疑惑,但嘴上还是谢道。

“时候不早啦,师父先走啦,你早些休息吧,莫伤了眼睛。”修远说完脚步略带匆忙的走了,临走前将她的房门掩好。

李悠然准备将布包里面的衣服取出来,放进衣箱里面,可入眼的小衣物,辣的她脸颊通红。

三件青色绸面的小肚兜,肚兜上还用白线绣着几朵梅花。

师父真是闲情雅致,品味独特啊。李悠然试穿了一下,都挺合身的。

女扮男装最忌讳的就是前胸了,只是现在李悠然刚发育,不能过早的裹胸,以后还是要嫁个好人家的。修远这样想着,便照着儿时印象中的肚兜做了一件,他也只是见过娘亲穿过,娘亲去世后,他便被师父领回了少林寺。

修远坐在蒲团上打坐,想着李悠然长大后要离开自己嫁人,心中不免惆怅啊。

穿上肚兜的李悠然,胸前得了束缚,练武的时候,动作又如往常一样干净利落,挥洒自如。

修远眉眼弯弯的看着院中将青岩关公刀舞的虎虎生威的李悠然,很是欣慰,看来尺寸合适。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四年后,深秋,十五年休战协议时效终止,南陵越与长桑再起纷争,边防告急。南陵越边区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

南陵越与北陵越本就内争不断,现下腹背受敌,汝南王唯恐政权丧失,推行攘外必先安内,对边防战事只守不攻,将主心放在南北政权相争上。

嵩山临近边防城镇,近日大量流民涌入。嵩山少林寺作为嵩山地方代表,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将多年积攒下来的香火钱,悉数购置粮食、衣物和棉被等应急物资。少林方丈携寺内众弟子将物资运往城门处,架锅燃灶,施粥放粮。

李悠然协同赵三将最后一批物质运往城门边的救灾点。

赈灾现场很混乱,小孩的啼哭声,老人和伤患的*声,还有行人的唾骂嘲讽声。

李悠然的耳朵嗡嗡直响,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赈灾区画面也没有如今自己在身临其境来的真实,内心既慌乱又浮躁,看着不远处被流民团团围住的一袭白裟,心中便安稳了许多。

准备施粥的修远,没想到流民因为过度饥饿,都一拥而上的自行用手在滚烫的粥锅里舀食,想阻止却硬是被流民挤到一边去了。

周围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流民见有粥喝,都争先恐后的围到早已找不到空隙可入的粥锅旁。

有些被推搡在地的流民被无情的同伴所踩踏,在同伴不停的脚步下,痛苦的嚎叫*,但饥饿已使大伙失了理智,根本没人留意到脚下有几条鲜活的生命在挣扎。

有一个三四岁模样头发披散着的小女孩正在蜂拥的流民中哭泣,女孩的爹娘早已不知去向,眼看着一双双赤着的黑脚板就要踩在女孩稚嫩的胸口上……

说时迟那时快,李悠然快步飞身上前一把推开正要往女孩身上踩踏的流民,同时一抹白色将女孩抱起跳到旁边的空地上。

“乖,别哭,等下我们就去找爹娘哈。”修远将小女孩护在怀里,用雪白的衣袖为小女孩擦干脸上混着污垢的泪水,衣袖瞬间染黑。

小女孩泪眼汪汪的看着一脸慈祥可亲,温柔帅气的大哥哥,竟真的止住了泪水。

“师父,这些百姓已经饿疯了,徒儿觉得我们应该采取强制手段维护赈灾秩序。”李悠然面色凝重的说道。

修远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已到他眉间,面若粉桃,英眉星目,神色镇定,语气沉着得少年郎,心中不免感叹,果然是长大了啊。

“好,你且去安排。”修远一口便允下了。

“啊?”李悠然没想到师父让她去安排,她都没有怎么跟寺内的师兄弟们打过交道的,也不知别人会不会听她的。

修远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李悠然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走到物质聚集地,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少林寺弟子听令,我谨代表少林方丈修远大师下达此命令:凡我寺弟子都需分工合作,听从指挥,非常时刻非常对待,你们十人将物质看管好,不可随意或自行发放;你们四人负责物质发放,每人一碗粥或一个馒头,一件衣服,被子两人一床,不可多发;其余人员负责维护现场秩序,让大家排好队,老弱病残孕排前面,不许插队,不许推搡,严防踩踏……”,李悠然不怒而威的神情,铿锵有力的声音,配上俊秀非凡的脸庞,令在场的少林弟子都看呆了,这个是修远大师的关门弟子李悠然?

李悠然说完,少林弟子都齐刷刷的看向不远处哄着小孩的白裟修远,修远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少林弟子便开始各司其职,将纷乱的流民驱赶开,李悠然则再次开口喊到:“各位乡亲父老们,我们是嵩山少林寺弟子,得知大家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特地在此处施粥,尽自己绵薄之力,还望大家遵从秩序,按顺序排队领粥,人人有份,如若扰乱秩序休怪我们撤资走人。”

原本疯乱的流民瞬间安静下来,但很快就有几声不和谐的唾骂声,但也不敢声张喧哗,大家都按秩序排队领粥,少林众多弟子在队列旁表情森严的拄着木棍巡视。

很快大批物资都发放下去了,流民吃饱穿暖后也开始安静下来,部分流民相拥在一起,裹着棉被倚在一旁的城墙上睡着了。

李悠然看着安分后的流民,内心开始发愁,他们采购来的物资也只够支撑两日,如果再来一批流民,他们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搞不好连寺里的弟子都要跟着一起挨饿,到时候局面很难把控啊。

随即去找师父商量,修远也是愁眉不展,师徒两想到一块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伯乐识马 悠然和修远并肩坐在城边的枯草墩上,愁眉不展。

原先忙着施粥的赵三,闲了下来,看着城墙脚下静默不语的师徒二人,心想莫不是闹别扭了吧。放下手中的活计跟身边的济远大师打了声招呼便朝发愁的二人走去。

上前询问缘由的赵三,听到二人长吁短叹的说明事因和后果,目光很是坚定的望着城门外,义愤填膺的说道:“我这浑身的力气,可再赴疆场,保家卫国,还流民故土家园!”

“你…你个劣徒,你是要气死我啊!”济远大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赵三身后,听到赵三又想还俗从军,不免怒从心起,大声的喝道。

赵三横眉冷对神情坚定的对两鬓白发怒不可解的济远大师说道:“师父,我意已决,我要参军”,全然不顾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济远大师。

“三哥,你先打住。”李悠然看着年过半百的济远大师都快被赵三气得吐血了,连忙出声制止。

修远冷哼,“你去也顶多为疆场徒添几具白骨,有何用?”面色冷肃的质问。

李悠然心想师父说话真直接,以为师父是嘲讽赵三无能胡闹,连忙扯着修远的衣袖软言说道:“三哥也是好意啊。”

修远扫了一眼李悠然继续神色沉着的问道:“战乱起于什么?止于什么?你上阵杀敌,是为保家卫国,那与你兵刃相对的人,难道就不是保家卫国吗?”

修远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上位者的一句话,便可屠了这满城的百姓,当然,他的一句话,也可以护这一城百姓的周全,只是谁也左右不了上位者的想法。”

李悠然听明白了,没有盔甲的平民百姓只不过是国家政权相争下的牺牲品。要想天下太平,与世无争,就凭他们现在的力量,遥不可及。

眼下只能想着别的方法来解燃眉之急,不然这大片的流民就像个*一样。

赵三似懂非懂,但也不再说还俗从军的话,济远大师这才平静了下来,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赵三的胳膊,生怕一个不留神,他的徒儿又走了。

修远打定主意,突然站起身,说了句:“悠然,随我去一趟官府。”大步离去。

李悠然连忙追了上去,找官府有用吗?她印象中的大多官府都是贪污受贿,剥削良民的,如今流民需要的是衣食住行,而这些都离不开一个字,钱。

“师父,你慢点,等等我啊!”

嵩山城门到嵩山衙门步行只需一刻钟,衙门门口此时停靠了多辆马车,李悠然数了数有十辆,每辆马车上都堆满了货物和皮箱,每辆马车上都插着一面蓝底红边的大旗,上面赧然写着一个容字。

衙门口的小厮看到白裟和尚修远连忙上前行礼,很是恭敬的将修远请了进去,李悠然也跟着进去了。

“大人,少林住持修远大师来了。”小厮一边给他们引路,一边大声的通报。

大门离衙堂只有十米,李悠然远远就看到,不大的衙堂里挤满了一群粗壮的男丁。

“大师来了啊,快请快请。”一道苍老的声音甚是激动的说道。

李悠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满堂的壮丁让出了一条过道,修远和李悠然一前一后的往大堂里面走。

“陈大人”,修远双手合十朝面前站着的穿戴官服的老头唤道。

“大师您来的真好,这是容府的余管家,今日特地大老远从皇朝送来大批赈灾物质救济流民的。”陈大人很是激动的介绍坐在一旁正在喝茶的一个中年男人。

“哦?容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好人多福啊,余管家一路辛苦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修远正愁怎么安置流民呢,这及时雨来的真好,眉眼弯弯,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些物质和工匠都是我们少爷谴我送来的,我也只是领命办事,不谈辛苦不辛苦。”中年男人放下茶盏,对着修远拱了拱手,一脸不耐的说道。

“容少爷也是一副菩萨心肠啊,好人一生平安,贫僧代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谢过容府老爷少爷的慈悲普济了,阿弥陀佛。”修远依旧眉眼弯弯的笑道。

余林见光头和尚如此,一脸不屑:“你这和尚只会些嘴上功夫,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呵呵……”

陈大人脸上有一丝尴尬,这余管家对万人敬仰的修远大师竟这般无礼,但人家是财主,也不好说什么。

李悠然抬头看向不敬的某人,她倒要看看是谁语气这么不好,竟敢对她敬爱的师父这般,但这一眼却让李悠然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那人留起了八字胡,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但是李悠然还是识得他的,此人正是容府避暑山庄的管事,暗算贩卖她的余林,余秀儿的爹。

真是冤家路窄啊,相隔千里竟在此时相遇,但内心的恨意早已被时光消磨,她并不想同他再有什么纠葛,李悠然收回目光,不再看余林。

反而是余林被修远大师身边这个一头青丝高束,面容清秀亮丽的少年吸引住了目光,这少年身着少林弟子的衣装,但未削发,不免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少年是你寺内的弟子?”

陈大人尴尬的手抖,这余管事也太不把修远大师放眼里了吧,连个尊称都没有。

“他是贫僧收的俗家弟子”,修远不恼不怒,平和的唤道。

“哦……”,余林又端起茶杯喝茶,但半掩的眼光,在修远和李悠然身上扫来扫去,放下茶杯后,嘴角有一抹邪佞的笑意。

修远看的清楚,隐在长袖中的手,拧出了破碎的声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得忍,他记下了。

容府派下来的物资和银两足够支撑流民温饱一月之久,在这一个月里,陈大人从当地百姓手中收购了大片闲置良田,用一部分地搭建房屋,其余的良田都划分给流民,保证人均五分地。

那批工匠工作效率极高,只用半月时间便搭建了十几间遮风避雨的简易住房。李悠然看着熟悉的建筑模式,让她想起十年前的容府庄子,还有那温润如玉让她叫哥哥的少年。

秋风萧瑟,寒意渐浓,又快冬天了。

冬天大家大都吃着存粮,等着开春播种。眼下容府派下来的物质粮食也快发放完了,容府的工匠也快完工了,但流民三个月寒冬的粮食哪里找。

陈大人和修远商量了一下,准备搞个慈善募捐,让嵩山的富贵人家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

富贵人家稍微大方点的都会响应少林寺和官府的号召捐一些钱财粮食,但大部分富贵人家不愿意出这个钱,那怎么办呢?

故而嵩山很多高门大户的家门口都堵了许多浑身脏乱不堪的流民,嚷嚷着求施舍,那些被堵住家门的富贵人家,只能去报官。可人家陈大人说了,他自己家也是被堵的水泄不通。

没过多久嵩山所有被公认为是有钱人的大户都纷纷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有个别没献的大户,至今门都被堵着。

直到流民都入住新房,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那些未捐钱的大户才敢出门上街,李悠然着实佩服他们的忍耐力。

李悠然正吃着修远为她煮的长寿面,赵三神色匆忙的走了进来,让修远去一趟大殿,说是容府的余管事有事找。

修远眉头微皱,看着李悠然慢腾腾的把面吃完,然后跟李悠然慢腾腾的走去大殿。

大殿内的余林背着手在大殿内踱来踱去,等的焦急。

“施主可有何事?”修远一脸风轻云淡的问道。

余林心里郁闷,明明让人快些通传修远大师,可是这大师来得也太慢了吧:“大师,我明日就回皇朝了,容夫人说让大师您帮忙把这几个福袋开下光,还要有劳大师了。”

修远看着余林手中三个锦缎红绣的福袋上绣着丰,天一,倾城,伸手接了过来,将三个福袋放置到神台上,燃了一炷香,盘腿坐在蒲团上敲起木鱼开始诵经。

李悠然见师父打算打持久战,偷笑着走开,回到自己的禅房内睡觉去。

这一诵就是好几个时辰,余林站的腿发软,这大殿没有一张椅子,就只有修远腿下的一张蒲团。

修远将开好光的三个福袋,恭敬的递还给余林,余林面色难看的看着门外已深的夜色和那被纷飞的大雪染白的地面。

修远好似恍然道:“施主既然天色已晚,雪覆的石阶太滑,您要不要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下山去。”

余林只好点了点头,跟着修远唤来的青衣小和尚去了客房。

次日清晨,余林嗅着这嵩山山顶弥漫的清雅淡香,小心翼翼的走下山。殊不知他已被某人的银针封了某个穴道。

待他日夜兼程的赶回皇朝殷都,私会怡红院夏荷时,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让他身心俱损。美人在怀,而他纵使心痒难耐,却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不举的事实。

修远从不是一个宽宏大量,慈悲为怀的圣人。该了的恩怨他可比谁都算的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风起云涌 自从下雪后,嵩山没有再涌入流民,估摸着边防暂时休战了。

一日,李悠然正在落雪寒梅丛中挥舞着她的青岩光公刀,修远则倚在禅房门上,一手举杯一手提壶,很是惬意的喝着他的桃花酿,清冽爽口,后劲足,许是心情好,多喝了几杯,脸颊都微醺了。

“悠然,悠然你有没有见到你三哥?”济远大师提着淡黄色的长袍摆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李悠然和修远闻言,都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没曾看见啊”,李悠然回道。

“这劣徒许是偷偷跑下山从军去了,哎…他怎么就不顾念一下与老头子我的师徒之情呢,看你们两日子过得多舒坦,修远你有个好徒儿哦。”济远伤心寂寥的说着酸话。

修远眉眼弯弯借着酒劲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徒弟。”

济远看着喝了酒的修远责备道:“师弟你怎么又破戒了,走跟我去戒律堂领罚去。”他现在心情差极了,这师弟还在他面前嘚瑟,他得发泄发泄。

修远喝得醉醺醺的,步履阑珊,整个人飘来荡去,被胡子花白的济远大师扯着衣领就要往落梅院外带。

这戒律堂的棍棒可是力道十足的,修远虽然内功深厚,但是现下醉的七荤不知八素,去了肯定是不好受的。

李悠然急了,赶忙上前拦住济远大师:“师伯您消消气,我去帮您把三哥寻回来可好?”

济远大师花白的长眉一挑:“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李悠然连忙回道。

“那好,你一定得将我徒儿寻回来啊,不然你师父这屡破酒戒,可是够他受不少棒子了。”济远大师松开修远,甚是威胁的说道。

李悠然一把接住就要往地上倒去的修远,连声应道:“一定,一定。”

“那赶紧的啊!不要当我老头子好糊弄啊!”济远大师说完便大步出了落梅院。

李悠然将意识模糊的修远扶回房,心中腹诽,这师父看着清瘦单薄,可真沉。

替修远掩好被角,李悠然看着酣然入睡的师父,嘴角还有一丝笑意,好像做了什么美梦一样。

“师父等我回来哦”,李悠然提起青岩关公刀就出门了。

她这一去就是多年,让修远深刻的体会到济远的心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李悠然下山后,在闹市上询问了许多商贩,有没有见到一个光头一字眉的大哥,大伙都说没见过。有人告诉她可以去城门那看看,那里正在征兵。

李悠然快步赶到城门处,好些衣着简朴的男丁排成一条长队,最前面有一张四角桌,桌子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铁甲,头戴铁头盔的青年男子,手里拿着笔杆;他后面则站着两个身穿木甲,戴着相同的铁头盔的士兵,手里都拿着一支长枪。

李悠然寻视了好几遍队列,都没有发现赵三的身影,便上前询问队列最后面那个同她年纪一般大的少年:“小兄弟,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光头一字眉的大哥?”

少年闻言抬头看向李悠然,李悠然这才看清,那少年白皙的脸上长了不少雀斑,笑着对她说道:“没曾看见,不过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军长,只要是报名合格的人他都会登记名字的。”雀斑少年觉得对面这个同他一般年纪的青衣少年,长得很好看,一身正气,颇有好感。

“谢谢”,李悠然准备上前直接询问那个军长。

“不许插队,排队去,”一个拿着长枪的士兵在半道将她拦了下来,李悠然只好重新排到队列的最后面。

“嗨!我们又见了。”李悠然对着雀斑少年尴尬的笑道。

“你不参军吗?”雀斑少年扭头好奇的问道。

“额,我没想过啊。”李悠然如实回答,虽然冥王大大说让她做将军,可是她现在在少林寺不愁吃穿,还有良师益友,感觉挺好的啊。

“听说参军只要报名录用了,每人可以领到五两银子呢”,雀斑少年说道。

“这么多?”李悠然不免有些吃惊,五两银子可不少啊。

雀斑少年见李悠然似乎有了兴趣,继续说道:“听说从军每月都可领到五两银子哦。”

每月五两,一年十二个月,六十两呢,这钱在当下都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可是在战乱时代,再多的银钱也买不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李悠然还是没兴趣参军。

“小兄弟你叫什么啊?为何从军啊?”李悠然看前面排的队列老长,就跟身前的雀斑少年聊会天。

“我叫楚羽,我爹腿摔断了,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从军领可以领军饷贴补家用。”楚羽神色坦然的说道,毕竟这从军的饷银可比外面一般的活计都要来的多。

李悠然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思想觉悟那么高,不免有些钦佩:“真懂事,你好,我叫李悠然。”伸出右手要跟少年握手。

少年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悠然的右手不知何意,但还是笑道:“你名字真好听。”

李悠然笑着收回右手,尴尬的摸着头回赞道:“你名字也好听。”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好一会,李悠然后面又站了好长一队。

他们离那个军长是越来越近了,可以清晰的听到军长与应征者的对话。

军长头也不抬问道:“特长?”(李悠然:头发特长)

应征者:“砍柴”。

军长抬头看了眼还算健壮的汉子问道:“有无疾病?”(李悠然:智商障碍症)

应征者:“没有”。

军长:“姓名?年龄?有无婚配?家中还有何人?家住何处?”(李悠然:……)

应征者:“刘全,三十,已娶妻,家中还有老母,妻子,一儿一女……”

军长的笔刷刷飞快的在名册上登记完,又说道:“你去右边让军医把下脉,没问题的话,再去左边领五两银子,回家和家里道个别,今日傍晚再来城门口集合,下一位!”

接下来应征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什么特长,身形也是消瘦,一副病态。李悠然搞不懂这人为什么要过来凑热闹。

军长好脾气的说道:“你不合适,下一位”。

楚羽应声上前。军长重复相同的问题,楚羽的特长是打猎,疾病是爱打呼……这孩子是天真还是单纯呢。

军长被逗笑了:“嗯,你去左边领五两银子,傍晚过来集合,下一位。”

李悠然看着已经西落的太阳,这孩子跟家人道别的时间很是短暂啊,楚羽临走前还向李悠然挥了挥手。

军长低着头问道:“特长?”

李悠然:“军长,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光头的一字眉大哥?”

军长眉头一皱,这是砸场子啊,不悦的抬头,想要训斥,但见来人是一个根正苗直的少年郎,而且手拿一把将近两米的关公刀,想来是个练家子,面色缓和的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那位大哥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悠然,我三哥叫赵三,一二三四的三”,李悠然怕这名字同名同姓的人多,特意强调。

军长往前翻了好多页,就在李悠然觉得他找不到的时候,军长突然将头仰成四十五度角,目光深沉的望着夕阳,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上午那批新兵里面确实有一个叫赵三的。”

李悠然一喜:“那批新兵现在在哪儿?”

军长:“他们已经前往边城了,你可要随傍晚的那一批新兵一同前去?”

李悠然心想济远大师还等着她将三哥带回去呢,便应道:“好”。

军长又问道:“你一个人前去边城,家里人放心吗?”

李悠然回道:“额……我没家,是寺庙里长大的”。

军长闻言立马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李悠然手里,软言说道:“这个你先拿着。”李悠然当军长是可怜她,她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又看了看不远一堆乞讨的小孩,这银子她收下了。

军长见她收下银子开口笑道:“你可以再去逛逛,还有半柱香的时间集合。”

“那好,谢谢你的银子”,李悠然提起青岩关公刀就朝闹市走去。

军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一个可抵好几个呢。

李悠然从闹市里买了好些吃的,将吃食尽数分给蹲守在墙角的乞儿们,然后步伐潇洒的回到城门征兵处,等着集合。

傍晚时分,一声号角,被录用的新兵都聚集在城门外,先是应征的军长发言,再是领军的军长发言。

大致意思就是要在三日内赶到边城,到边城后会训练一段时日,然后驻守在那儿,如遇战事需要大家奋勇抵御,不可让长蛮犯我疆土。还有大致说了一些军事纪律,军功封赏之类的,李悠然觉得事不关己,并没有怎么听进去,而是在人群中寻找楚羽的身影,毕竟去边城这一路,可得找个熟悉点的人结伴同行,聊聊天啊。

军长们发完言便开始发放衣物、盔甲、鞋子之类的,兵器倒是没有发放,有些人自带了兵器,但是领军的军长说要先上缴等到了边城再还与大家。

有个士兵走过来要将李悠然的青岩关公刀给没收,李悠然护着不让,士兵又叫来几个士兵,看样子是要强夺。

这刀可是她师父赠与她的生辰礼物,怎可放于他人之手,再说她只是随行,又没有参军,凭什么收她的刀,不由冷起一张俏脸,将关公刀武开,以吓退士兵。

征兵的军长见自己好不容易唬来的新兵与士兵起了争执,连忙过来打圆场,领军的军长也走了过来,两军长耳语一番后,便将士兵谴退,破例让李悠然带着刀一同前去。

李悠然觉得这军长是好人啊,连声客气的道谢。

两军长见李悠然归队后,相视一笑贼光万道,他们这也是伯乐识马,能人善用嘛。(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空手接人头 此时,北陵越皇朝殷都,星罗殿观天台。

一黑衣长袍的年轻男子,正抬头仰望着夜空中满天的繁星,双眉间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在日月星辰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妖异夺目。

右手拇指在其他四指上快速点动,鬓角两缕青丝随风缠绕颈间,末了收掌,眸光一变,剑眉微蹙,似乎掐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黑袍男子轻拂长袖,翩然转身,疾步下了观天台,朝皇宫走去。随行的少年打着一顶金柄红灯笼,紧跟其侧,眼前便是皇宫大门。

“青竹你不必跟来,我自己识得路”,黑袍男子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

“可……”,被唤青竹的少年,闻言脸上虽满是担忧,欲言又止,但还是停住了脚步,不再跟着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轻叹一口气,继而又说道:“你在此等我”。说完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好!”青竹闻言瞬间笑逐颜开,满心欢喜的样子。他家主人虽是这陵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可是却不太记得路。而他是活地图,无论路途多复杂的地方,只要去过一次便能记住。故而他也是他的指路灯。

黑袍男子夜入皇宫,直奔御书房,一路上畅通无阻,巡逻的御林军见了他都会停下鞠躬行礼,唤一声:“国师”。

黑袍男子摆摆手以示免礼,不做停留,便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巡逻的御林军面面相觑,这国师平日极注重礼仪言行,如今这般匆忙面圣,许不是有什么大事吧?

黑袍男子刚走到御书房门前,宫装打扮白面红唇的老太监走了出来,刘公公正准备跟侍卫们交代摆驾未央宫,见国师神色匆忙,尖着嗓子询问道:“国师您可有何事啊?皇上都准备休息了。”语气里有丝埋怨,作为御前贴身服侍的太监,只有等皇上休息了,他才能休息。

黑袍男子剑眉微蹙,语气冷淡的说道:“本座有要事面圣,还望公公通传。”他本就不喜欢这不男不女的阉人,现下更是懒得同他理论。

“是秦殇吗?”御书房内传来一声略带疲惫的询问声。

秦殇恭敬的回道:“是微臣。”

“快些进来吧”,语气很是随和。

秦殇径直进了御书房,完全不理会门口剜着眼刀子的刘公公。

“皇上,皇后那边?”刘公公小心的询问道。

“朕就不过去了,你同皇后好好说说”,坐在书案前穿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对着门口的刘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开。

“微臣拜见皇后,吾皇万岁……”,秦殇恭敬跪拜。

“爱卿无须多礼,快快起来,爱卿深夜造访,可有何事?”

“谢皇上,臣夜观星象,发现东南方向有一颗紫鸾星闪动,此星现下光芒甚微,此星象征红颜,臣还察得……”,秦殇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你且说,不必顾忌”,皇上一向相信星相占卜,五行八卦之类的道术,也极为宠信这位年纪轻轻就继承国师之位的秦殇。

“臣还察得,此星出现之时,三颗帝王星的光辉都有所消减,臣揣测此女定是祸世灾星,如不尽早铲除恐怕会为害整个阡陌大陆。”秦殇面色凝重的说道。

“哈哈哈,爱卿你言重了,一女子怎可有这天大的本事呢,不过朕倒有不同的见解,爱卿可想听?”皇上不以为意的笑道。

“既然是女子,那她就必须以夫为天,朕倒觉得此星相可以意解为:得此女者得天下。”凌峰目光深远的望着窗外繁星,此女他势在必得。

秦殇闻言微愣,随即拱了拱手回道:“皇上英明”。

“爱卿朕有一事要交代你去办,必须找到此女,另外此事不可声张”,凌峰说完看着秦殇的眼神里有一丝冷光闪过,稍纵即逝。

“臣遵旨”,秦殇垂下头恭敬的回道。

“好,爱卿你且腿下吧,朕乏了”。

走出御书房的秦殇,又抬头看了看被黑云遮住了的半月,快步离开。

每个君王都想一统天下,成就不朽春秋大业,皇上竟然存了得到此女的想法,那其他几国的君主还有汝南王他们呢?

此女还未露面,就已经搅乱了帝王心,定是红颜祸水。可是既然圣意已决,秦殇也不敢贸然进言,毕竟君心难测啊。

未央宫内,服饰华美,妆容精致的王皇后,此时正用手指使劲的扣着指甲上鲜艳的丹蔻,原本皇上早朝前说今晚会再来她这,可是方才刘公公过来说,皇上不来了。

“哼!这个秦殇究竟是给皇上吃了什么*,魅君祸主,谄媚帝心!”王皇后原本保养紧致的脸颊上,硬生生气出几道细纹。

“娘娘,不要动怒了,会伤身的,奴婢伺候您宽衣歇息吧”,一旁的绣婉轻声安慰道。

“本宫能不气吗?这凌峰言而无信,说话跟放屁似得!”王皇后气急了,又将入宫前的泼辣脾性亮了出来。

绣婉犹豫着要不要将皇上今晚去了淑妃的碧云殿的小道消息告诉皇后。

“婉儿,你说皇上他是不是假意会秦殇,实着去见那个骚蹄子去了?”

毕竟是结发二十几年的老夫妻了,这点直觉还是有的,王语嫣神色暗淡的垂下双手。

“娘娘,不要多想了,您还有太子啊,那个淑妃至今无子,皇上许是可怜她呢。”婉儿一面给王语嫣卸下头顶的凤钗,一面宽慰道。

“是啊,我还有瑞儿啊”,王皇后原本骄横的模样瞬间柔和,喃喃自语道。这深宫中的寂寞清秋,多年守候,冷暖自知,他自从娶她那日起就不再是他了,但她不后悔,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只要他眼里还有他就好,只要他不负她就好,只要……女人总是贪心的。

王语嫣进宫前是随其父王世雄一起在军营中混大的,脾性都随了军营中五大三粗的武将粗人。后来边疆吃紧,先皇病危,做为大皇子的凌峰代父亲征,在军营中与王语嫣一见钟情,二人情投意合,暗渡陈仓,珠胎暗结,后来事情败露,在身为大将的王世雄的威逼利诱之下娶了王语嫣。

后来凌峰在王世雄的支持下,步步为营铲除异己,除汝南王外的其他王世都被王世雄所斩杀,最后在先皇生命垂危之时,篡改遗照,继承皇位。

建元零一年,继承皇位不久后的凌峰,忌惮王世雄拥兵自重,便将王世雄的左膀右臂李连昌和许志杰提拔为镇边大将军,瓜分王世雄的兵力,一个驻守陵越与普陀边境蜀暮,另一个则驻守陵越与长桑的边境清远。而做为国丈的护国大将军王世雄则只有为数不多的兵力驻守殷都。

建元八年,皇上与汝南王凌辰矛盾深化,汝南王被派守鄙河以南的南荒之地。汝南王本就早已与驻守清远的徐志杰私下来往,一边假意领命南下抵达鄙河,一边让远在清远的徐志杰举兵北上。

那时正是各国协议休战十五年的第二年,长桑国作为发起国,为了表示诚意主动渐少派驻在其他两国边境的兵力,故而徐志杰才敢倾注大半兵力支撑汝南王北伐。

凌峰得到消息后震惊不已,想派兵压制汝南王,但普陀国边境军力雄厚,不敢贸然调回驻守蜀暮的李连昌,只能让王世雄先领兵抵御长驱直入的汝南王大军。

因兵力悬殊,王世雄节节败退,最后退到韶山一带,此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再加上凌峰向西北的环岛国借来几万精兵,才将汝南王大军抵挡在韶山以南。借兵前提是与环岛国和亲,淑妃就是和亲公主。

自那以后汝南王占地为王,陵越国被划分为南北陵越。

如今休战期结束,整个阡陌大陆都知道陵越国内争的事情,长桑太子急于表现,多番指使大臣进言,攻打南陵越,以望长桑早日一统阡陌大陆。

世间万物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不先下手为强,只会不战而亡。

长桑国君主夙墨宫看着殿内的大臣们吵得炸开了锅,有主战的,有主和的,只有坐在轮椅上一袭紫袍,玉冠束发的二皇子,一言不发,琥珀色的双眸不知在看着什么发呆。

“安静!漓儿你觉得攻是不攻?”金銮宝座上的夙墨宫揉着眉头,大声的喝止住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大臣们,又面色缓和的看着殿内一直静默不语的紫袍男子问道。

“回父皇,儿臣觉得都可以,咳咳……”,坐在轮椅上的夙漓收回眸光,语气清冷的回道,末了止不住的轻咳。

夙墨宫见夙漓咳得满脸通红,关切的说道:“漓儿你身子弱,以后就不用来早朝了,等养好身体了再说。”

夙漓抚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恭敬的回道:“谢父皇”。虽然夙墨宫这么说,但是他不来早朝,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身为皇子,岂有不上朝参议国事的道理。

退朝后。

“皇弟,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到朝堂上受累了,看把父皇担心的。”一身淡黄衣袍,玉冠束发的夙澈,将夙漓推到大殿外,立马褪去笑意,一脸不赖的冷嘲道。

“嗯,好”,夙漓不温不火,语气淡淡的应道。琥珀色的眸光微转,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那一排刺眼的白石台阶。

“本太子还有事,先走了。”夙澈说着便松开推着夙漓轮椅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二皇子!”还未走远的大臣们在一旁惊呼道。

“噼里啪啦,咚咚咚……”,夙漓连人带轮椅都从石阶上摔了下去。

整个人滚趴在石阶之下,厚重的轮椅也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疼的他闷哼出声,双眼迷蒙的昏了过去。

太子夙澈闻声回头,看见倒在石阶下的夙漓,头下一片血迹,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又平静了许多,假意惊恐的唤道:“皇弟!”

夙墨宫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幸而夙漓无性命之忧,只是斥责了夙澈几句并罚俸三年,当然太子主张的举兵攻打南陵越的事也就暂缓了。

同时下旨,二皇子负伤需静养,即日起不用早朝。

醒来后的夙漓,拽紧了拳头,果然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分量比自己重千倍百倍,虽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还是不免心寒。

现下如果长桑真的出兵攻打南陵越,以南陵越现下的局势,长桑必大败南陵,可是如此一来,太子的势力就越发大了,到时候想扳倒太子可是难上加难了。

天下肯定是要争的,但不是现在,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降低太子对他的警备心,暗自发展势力,等到时机成熟,必报弑母之仇。

“王爷,靖国公来了”。门外侍卫通传道。

“哎哟,我的乖外甥,对自己都下狠手啊。”一三十多岁满面揶揄的男子走了进来。

“舅舅”,夙漓嘴角抽抽的唤道。说到狠心,他肖战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也多亏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舅舅,他才知道什么叫炼狱,什么叫涅槃。

一想到过去十年里,经历的种种,他都不禁有些后怕。(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救我 嵩山少林寺,宿醉后的修远醒来后,将落梅院寻遍了也没瞧见李悠然的身影,回想了一下断片前,好像师兄来过。

快步走到弄菊院,济远和赵三正在练对拳,见修远走来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师兄师侄你们可曾见到悠然?”修远面露焦急的问道。

“没见过,许是下山玩去了吧”,赵三一面挡掉师父砸来的拳头,一面回道。

济远则是面不改色的继续打拳,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修远闻言,也不多做停留,快步出了弄菊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师兄和赵三一起练拳,后背有一种莫名的痒,鸡皮疙瘩也起了不少。

修远下山去寻,寻遍了各个李悠然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很是沮丧的回到寺内,这小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连带着青岩关公刀都带走了,看她回来了,为师怎么罚她。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移步到大殿,为李悠然点了一盏长生灯,看着熊熊燃起的火苗,原本担忧的神情荡然无存,眉眼弯弯的自语道:“自讨苦吃,好好受着吧!”

自那以后修远便不再寻找李悠然,而是日夜护着那盏长生灯,整颗心都寄放在那盏烛火摇曳的桐油古灯上。

来到边城数日的李悠然被迫跟着新兵们一起训练,跟着一群糙汉子挤在一起睡觉,多日不曾洗澡,幸而如今还是寒冬,脏点没所谓的。

可是她是怎么归为军籍的,她什么时候说要从军了,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诓了,惶恐的应对着这陌生的环境和可怕的男人们。

新兵操练并不辛苦,因为修远对她的训练远比这个程度强,所以在操练的时候,她的动作和体能都是最好的,还得到了许多将领的表扬。

但是新鲜劲过了,几番打探都没有赵三的消息,她就想开溜了。但是带兵的军长经常提醒大家,入了军营除非大胜仗了,可以休假,其他时间一律不可私自出营。

李悠然想能不能辞职,可人家军长又说了,一旦编入军籍,除非伤残死亡或圣上亲下旨意可以废籍外,一律不得退籍,若想退籍,论逃兵处理。

李悠然不懂怎么处理逃兵,跑去火头营问楚羽。楚羽正在拔鸡毛,见李悠然神色鬼祟左顾右盼,她不会想做逃兵吧,这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将拔完毛的老母鸡放在案板上,菜刀一挥,老母鸡身首异处了。

“呐,这就是逃兵的下场”,楚羽将鸡头拿到李悠然眼前晃了晃,严肃的说道。

“啊?”,李悠然连忙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妈呀,这是掉脑袋的活计啊,不逃不逃,可是她怎么才能回少林寺啊。

“楚羽,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出军营吗?”李悠然无力的蹲在地上支着脑袋问道。

“有啊,打胜仗了,就可以申请休假啊,不过也是一小部分人可以放假,而且多半是立了军功的。”楚羽一面切着菜,一面说道。

李悠然歪着脑袋想着,那下次打仗的时候,她多抢几把刀回来。

“哈哈哈,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没开打,就被弄折了吧”,火头营一个膀宽腰圆,肥头大耳的死胖子很是鄙夷的看着李悠然说道。

“大成,悠然他力气可大了,徐将军都跨过他呢”,楚羽很是认真的替李悠然辩解道。

“呵,再大,有我大吗?”死胖子歘歘几刀下去,将一只完好的猪蹄,剁得块块匀称,骨肉相连。

“肯定没你大啊,大成哥你要做红烧猪蹄吗?等下赏我一块呗”。李悠然廉着脸笑道。

徐大成嗤了一下鼻,很是嫌弃的说道:“去去,一边儿去,这是将军吃的,你没资格吃。”

李悠然郁闷极了,到哪儿都不给肉吃,什么时候她也能吃上一顿满汉全席啊。这大将军的伙食真好,顿顿大鱼大肉,吃剩的估计都进了这徐大成的嘴,这满身的横肉可不是凭空冒不出的。

李悠然出了火头营,回到新兵营躺在地铺上想着到底啥时候打仗啊,她也好趁乱偷跑出去啊,她可不想上战场打打杀杀,太可怕了,她长这么大连只蚂蚁都没杀过,让她杀人还是洗洗睡吧。

一日李悠然正在茅厕里蹲坑,突闻战鼓擂动,号角响起,茅厕外面乱成一团,大家都忙着将木甲头盔穿戴好,拿着兵器集合去了。

“不是吧?”她还在蹲大号呢,先拉完再出去。

集齐的兵队步伐混乱的朝军营外跑去,李悠然提起裤子出来的时候,军营里除了几十个看家的士兵,其他人都不在了,李悠然赶忙跑到火头营找楚羽,她要趁乱逃跑,必须先找楚羽拿她的青岩关公刀。她住在人多手杂的新兵营,没法保管关公刀,就搁楚羽那儿了。

哪知火头营内除了徐大成,没有其他人了,徐大成看见李悠然大声质问:“你怎么还在这?大家都去打仗了,你莫不是要做逃兵吧?”

李悠然心一惊,这徐大成是徐将军的远方表亲,要是告发她,她就完了,连忙说道:“我闹肚子,出了茅房大家都不在了,正想过来问问楚羽大家都去哪儿了呢?”

“呵呵…你当我好糊弄啊?长桑突然举军五万攻打我们,徐将军让所有人都去前线迎敌,楚羽当然也有去了。”徐大成心虚的说道。

“所有人?那大成哥你怎么没去啊?”李悠然反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前线支援,是不是不要脑袋了啊?”一个肩膀上插着两支羽箭的铁甲兵走了进来,厉声的斥责道。

这人李悠然认得,他是那日领军的军长陈虎。斥责完他二人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李悠然连忙上前去扶,大声唤来人。

陈虎费力的睁开眼睛,认出了李悠然,抬手指向战场方向,断断续续的说道:“快…快去…支援……”。

李悠然看着昏了过去的陈虎,还有染了鲜血的双手,整个人都恍惚了。

军营不远处传来砍杀声和哀嚎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战场的。好像出了火头营的帐门便是战场了,军队不知何时已败退至军营前,她看到好些浑身是血污的士兵仓皇失措的往军营里面跑,而他们身后驾马紧追着的是徐将军。

徐志杰面色煞然,大吼:“逃战者,必诛之!”长枪一扫,向李悠然迎面跑来的两个士兵瞬间倒在血泊中,吐着血抽搐了两下,便不再挣扎了。

李悠然懵了,这怎么还杀自己人了,呆呆的立在那儿,徐志杰见李悠然不跑,便调转马头去迎上身后袭来的敌军。

李悠然呆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一个敌军杀红了眼,看到对面这个南陵士兵似乎是吓傻了,一刀向李悠然劈来。

李悠然连忙用手抵住敌人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敌人撂倒。另一个敌军见同伴被放倒,也是一刀劈向李悠然,李悠然抬腿就是一脚。

很快李悠然遍成了众矢之的,好些敌军将她围住,她赤手空拳难敌众人,就在这时,一个军长骑着一匹黑马冲了过来,用长枪将李悠然身边的兵刃挡开,将自己的佩剑扔给李悠然:“李悠然接住了!”

李悠然接过长剑,并无心致敌人与死地,只是假意周璇在几个敌军之中,几个敌军觉得这个小兵身手敏捷,久攻不是办法,欲撤身寻找其他目标,可是李悠然却变守为攻,他们只能费力防守,根本撤不开身。

李悠然将长剑舞的那叫一个生龙活虎,姿态翩然啊,眼角余光突然在混乱的场面中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楚羽。

楚羽正将一名敌军压在身下,两人手里兵器早已不知去向,都是徒手搏斗,掐着敌人脖子的楚羽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赤红大马上,杀伐狠厉的敌方大将张建军,张建军的狼牙棒砸飞了围在马匹身边的南陵士兵,举着狼牙棒寻找下一个目标,马蹄旁的楚羽很不幸的被瞅准了。

李悠然大惊,楚羽不能死啊,动作快于大脑,手中长剑对准马背上的张建军甩了过去,破空疾驰的长剑,快狠准的刺中了张建军拿着狼牙棒的右臂,李悠然轻呼一口气,将上前砍她的敌军踢飞,快步朝楚羽那边跑去。

本在挥枪斩杀敌军的徐志杰见张建军右臂受伤,攻其不备,一枪扫了过去。张建军本想看清是何人刺伤他,哪知身后利刃渐近的破空声传来,他还来不及躲开,脑袋便搬家了。

李悠然还没走近楚羽,天上就掉下一个圆鼓鼓的东西,险些砸到她,幸好她快速伸手接住。

李悠然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徐志杰驾马飞奔过来,一枪就往李悠然手里刺,李悠然是真傻了,这徐将军怎么尽杀自己人啊,闭着眼睛等待死亡。

手里突然一轻,便听到徐志杰十分激动的喝道:“敌方主将张建军首级在此!”

什么?首级?李悠然睁开眼,徐志杰立于马背上高举长枪,枪头上有一个发丝散乱,滴着血的人头。

寒风掀开遮在人头脸上的乱发,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悠然。

李悠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接住的是什么东西,看了看不远处的楚羽,还活着,可是楚羽身旁,躺着一具身穿金甲的无头尸身,尸身右臂上还插着一把长剑。

李悠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敌军见主将被斩,立马溃不成军,慌忙撤退。徐志杰携带一部分四肢还健全的将士乘胜追击;受伤人员,则原地休整。(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又晕了 李悠然醒来的时候,人还躺在血泊之中,身边躺着几具缺胳膊断腿双眼圆睁的敌军,但是眼睛里没有一丝光泽,死相十分恐怖,李悠然连着往后退了几步,手下也是一片冰凉湿滑,空气中充满鲜血的腥臭味。

“悠然你醒啦?快来搭把手!”楚羽忙着捡拾残骸,身边的木板车上堆满了死尸。

“不…不……不”,李悠然连连摆手,她才不要碰呢,太可怕了。

士兵们将尸首都运到离军营不远的平地上,挖大坑集中掩埋了。染红了大片土地。李悠然想她以后要绕道走,这万人坑太可怕了,要是那些人都爬出来就刺激了。

回到营帐内,很多受伤的士兵都在*,而军中只有一个老军医和两个下手,顾着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忙的手忙脚乱。

李悠然很好奇,明明那个胸口上插箭的人伤的比较重,而老军医却放着不管,给另一个只是伤了胳膊的人医治包扎。没过一会胸口上插箭的人就不再*,两手一垂,断气了。

李悠然也想去帮忙,但是她有阴影。十年前修远说教她医术,她很是勤奋好学,一天一只受伤的小鸟飞落窗前,她好心给小鸟医治,次日小鸟便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修远看到浑身插满银针的小鸟,嘴角直抽,不许李悠然再学医术了,改习武。

李悠然很是沮丧,果然学什么都是要天赋的,她就是典型的医学白痴,武学奇才。

李悠然退出帐营,看看别处还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地方。营门的木桩栅栏歪了,她可以去扶一扶。

她小跑着,跑到营门前将敞开的大门关上。

不远处完胜归来的徐志杰开心的大笑道:“哈哈,此番御敌有功的都论功行赏!”

随后便有人附和道:“将军英勇,全靠将军一招击败敌方主将,我们才能大获全胜啊。”

徐志杰闻言更是笑开了怀:“诶,话不可以这么说,若不是有犬子徐荣那一剑,我也很难杀了那张建军啊。”他可是识得张建军右臂上那把君子剑的,那正是徐荣去年弱冠之时,他赠与他的生辰礼物。

身旁应征的军长闻言立马解释道:“父亲,那剑……”。

应征军长竟是徐将军的儿子,可是这书生气质的军长怎么有个莽汉爹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一名女子愤怒的叫道,虽是愤怒,但也掩不住那蚀骨销魂的甜美嗓音。

李悠然这才看清,徐志杰马背上还横趴着一个批头散发穿着敌方盔甲的女人?

“啪!”“给老子老实点”,徐志杰见身下美人不安分,一巴掌就拍在了女子的臀部上,女子瞬间羞红了脸,愤恨的说道:“不要脸的老贼你不要碰我!”

“呵,败兵俘虏,老子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不然你想让我全军将士压不成?”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用手掐着女子的屁股。

周身的将士在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之下都露出了淫邪的目光,唯有徐荣眉头微皱的看着羞愤至极而又无力反抗的女子,这个女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还要美上八分,可与陵越第一美人,首富之女容倾城相比拟,只是可惜了。

李悠然见大部队朝营门走了过来,赶忙将方才关上的木桩栅栏又推开。

“看门的,你去通知火头营,今日晚上加餐,本将要犒赏大家!”徐志杰对着打开木栏的小兵说道。

“我啊?”李悠然往身边瞅了瞅回头疑惑的问道。

“不是你,难道是本将军不成?”徐志杰面露不悦的反问道。这看门的小兵竟敢跟他对视,这是在藐视他的权威吗?

李悠然本是看着徐志杰的,而后又被徐志杰马背上的长发女子吸引住了目光,面如桃花,娥眉紧蹙,杏眼含泪,红唇嫣然,颈项细长白嫩,浓密柔顺的长发都快垂到地上了,美,真美。

徐志杰见看门小兵不答话反而神情呆滞的看着他掳回来的美人,脸色越发难看,愤怒的吼道:“本将军的女人,岂容你一介小兵可以觊觎的,还不快去通知,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徐荣本无心管闲事,但见父亲勃然大怒便收回了对女子怜惜的目光,看向守门的小兵,竟然是他诓回来的小兵。

便开口圆场到:“父亲息怒,今日大胜归来想必父亲也累了,还是早些进营帐休息吧。”

徐志杰闻言,心想也对,他何须同个看门的小兵计较,显得他多不大度啊,随即冷言对李悠然说道:“走开”。

李悠然回过神来见徐志杰竟看她不爽了,慌乱的往一旁躲开。看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进军营。

徐志杰马背上的女人转过头,对着李悠然说了句哑语。

李悠然纳闷,她不认识那妹纸啊,她对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见啊,李悠然学着那名女子的嘴型,重复了几遍,也没弄明白妹纸想表达什么。便朝着火头营走去,徐大将军交代了,要犒赏全军,要加餐。

李悠然无事可做便在灶台前帮楚羽加柴看火,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竟然想到了方才那个美人的烈焰红唇,那口红色号挺好看的,也想到那美人朝她哑语的事,便转头问楚羽:“楚羽你猜下我不发声看我说的是什么?”

楚羽正在忙着炒大白菜回道:“现在没空,等下再猜。”

“楚羽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你都不爱搭理我了。”李悠然假意抹着眼泪。

楚羽操锅铲手一抖,回过头看着李悠然,面色泛红结巴的回道:“没…没有。”

“那你猜猜,看我说的是啥”,李悠然说完便学着美人的嘴型动了两下。

楚羽看完问道:“为什么要救你?”

“啊?什么鬼?”美女说的应该没说那么多字吧。

楚羽又继续认真的炒大白菜,现下都天黑了,等下大将军催饭就不好了。

李悠然缓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美人是要她救她啊。救个毛啊,她现在自己都逃不出去,怎么救她啊,而且那个徐大将军挺喜欢那个美人的。

不过徐大将军都一把年纪了,而那妹纸的年纪比他儿子还小几岁的样子,这老牛吃嫩草的癖好也是厉害了。

这男欢女爱讲的是个你情我愿,可是那妹纸明显就不愿意啊,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实属小人恶霸所为啊,她身为受过文明教育的二十一世纪少女,见死不救是不是不太好,感觉道德品质会碎成渣啊。

李悠然越想越觉得不太好,可是怎么才能救那个妹纸呢?

此时北陵越殷都皇朝,未央宫内。

“娘娘,老奴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刘公公说完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极力隐忍的王皇后恭敬的说道。

“好,婉儿打赏,你退下吧”,王语嫣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刘公公走了之后,王语嫣面目狰狞的将手案边的琉璃茶盏扫落在地,翠绿的茶盏破碎在地,碎裂的痕迹像是她此时的心境。

绣婉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外表华丽内心满是伤痕的主子。

王皇后奇怪几日前皇上频繁急招国师秦殇去御书房,可近日却未见秦殇入宫,而且听说国师已有几日未上朝了,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她才唤来刘公公,套取消息。

可得到的消息却令她心碎,他又想纳妃了,而且势在必得,竟派他最信任的万人敬仰的国师去替他寻找那个妖女,微服寻访?呵呵,怕别人跟他抢吗?

“凌峰既然你不想让众人知道她的存在,那我就帮你一把,哈哈哈哈!”王语嫣眼神凶狠,神情癫狂的自语。

一旁的绣婉看着神色狠厉的皇后,心中已是明了,后宫本就是这样,为了博得圣宠,他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而她迟早也是后宫争斗中的牺牲品。思及此处,便弯下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去捡拾那破碎一地的琉璃盏,奈何琉璃太过锋利,指尖一片殷红,疼吗?疼。

绣婉嘴角牵了一下,还有痛觉,她还活着。

“绣婉,你去将王御医叫来”,王语嫣冷静下来后,便开始采取行动,她父亲在韶山抵御汝南王,身边她最信任的就是她的义兄王博文,太医院副院长。这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数百,如今只有一个太子和几个公主,王博文帮她做了不少阴暗事,一条船上的蚂蚱当然值得信任。

她现在身居宫中,而王博文御医的身份出入后宫很方便。

“嫣儿,你不舒服吗?”王博文听绣婉说皇后抱恙,他便急匆匆的赶到了未央宫,见四下无人便关切的询问坐在明黄软榻上的华服女子。

王语嫣眉头微皱,说道:“本宫无碍,王御医还请注意身份,本宫此次唤你来,是因有事交代你去办。”这王博文仗着与自己有过几年青梅竹马的兄妹情越发不懂规矩了。

一袭墨绿御医冠袍的中年男子闻言神色略微暗淡,但是依旧恭敬的开口问道:“娘娘请说”。也对,他不过是一介医官,而她是身份尊贵的皇后,只是她娇俏的眉眼,娇嗔的神情依旧还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嫣儿妹妹。

“派人追查秦殇,若他寻得一名女子……”,王语嫣在想要不要杀秦殇。

王博文有些惊讶,嫣儿何时和秦殇有过节了。

“都杀了”,王语嫣说完揉了揉太阳穴。

“娘娘,还是让微臣为您把下脉吧?”王博文好似没听见王语嫣说杀人的事情,而是关切的询问。

“嗯”,王语嫣点了点头。

王博文一边替王语嫣把脉一边柔声说道:“娘娘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

伊人深宫伴君侧,藏心相守苦情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我愿意 入夜,南陵越与长桑边城清远,主将营帐内。

“国师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徐志杰沉着的问道。

李悠然躲在营帐外偷听,这徐大将军方才在饭桌上豪饮两坛酒后便醉倒了,可此时这质问的话语中丝毫没有醉酒的味道,国师又是什么人?来军营这么久她可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徐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嗓音醇厚甚是好听。

“呵呵,国师有话直说,不必同我这个粗人客套。”徐志杰好似有些忌惮被唤国师的男子。

“本座今日至此确有一事相商。”那个男子倒也不含糊。

“哦?”

“不知将军对现下局势可有何见解?”男子不答反问。

“我?我不过是一介武夫,不谈国事。”徐志杰想避而不谈。

“将军可曾想过南北统一?”男子倒是直截了当。

“这……”徐志杰好似有些动摇。

“将军,本座今日夜访军营其实是受皇上所托,希望将军能归顺,只要将军能继续为圣上驻守边关,皇上可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男子又是一剂猛药灌下。

“国师,皇上真有此意?”徐志杰似乎信了。

“当真。”肯定的语气。

“那容我再想想,想必国师舟车劳顿,已经累了吧,来人送国师下去休息。”徐志杰不再多言,大有送客之意。

李悠然快步离开,心想这是要谋反的节奏啊。这么大的事被她偷听到了,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次日,徐志杰便大张旗鼓的为国师设宴洗尘,看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归顺北陵了。

宴会期间,李悠然远远地就看见徐志杰与一黑衣男子同桌对饮,好不欢洽。两眼一转,便装醉同身边的楚羽说上茅厕。

李悠然径直的走到囚禁妹纸的营帐,对着门口的守卫说道:“徐将军命我将里面的姑娘带到宴会上去。”

两守卫闻言并未阻挠,让李悠然进去了,李悠然掀开营帘,迎面一个铜钵钵,险些砸中她,幸好躲得快。

“妹纸你手劲不错啊”,李悠然对着目瞪口呆的美人笑道。

“是你!”

“额……是我。”李悠然点点头,没错不是她难道还有别人会傻不拉几的来救她。

“真的是你!”

“额……真的是我。”玛德智障吗?

“那个老贼呢?”妹纸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冷言问道,李悠然有点怀疑到底是谁向谁求救了。

“额……徐志杰在陪国师喝酒。”李悠然如实回道。

“国师?秦殇?他怎么在这?”妹纸眉眼疑惑的问道。

她特么怎么知道,李悠然好脾气的回道:“不知道啊。”全然不惊讶一个敌国俘虏竟然认识陵越国师。

妹纸冷冷的瞟了李悠然一眼:“你走吧,我现在还不想出去。”

纳里?她是在逗她呢?

“为什么?”李悠然需要一个理由。

“没有为什么,你出去吧”,妹纸意志坚决哦。

“那好”,李悠然灰头土脸的走出帐营。

两个守卫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问道:“不是要带人走吗?”

李悠然耸拉着脑袋,头也不回的摆手说道:“我找错人了。”以后她还是不要管闲事了,自找没趣啊。

李悠然慢悠悠的踱回宴会,经过国师帐营的时候,发现没有守卫,营内的烛火突然熄灭了,营帐内突然蹦出两个扛着麻袋的蒙面人。

就那么直剌剌的站在李悠然面前,愣了有好几秒钟。

“嗨……”,李悠然尴尬的主动打招呼。

“怎么办?被发现了”,一个黑衣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杀了!”另一个黑衣人森冷的回道。

“啊?别啊,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李悠然准备转身就跑,可是一柄利剑快速向她的脖子刺来,她赶忙将脖子一缩,头顶的铁头盔“嘭”的一声落地。

李悠然一头浓密的青丝顷刻间铺洒下来,委屈回头说道:“无冤无仇干嘛杀人家啦。”

两黑衣人看着面前披头散发风情万种的小兵,异口同声的质疑道:“女的?”

“哼,两大男人欺负银家一个弱女子,好意思不咯?”李悠然见跑不掉,那就索性装可怜博同情。

“带走!”一个黑衣人立马将呆愣的李悠然劈晕,打横扛起,趁夜遁走。

沃日,又晕了。

这一幕,被一个身形曼妙的黑衣人瞧了个真切,伫立良久,才平复下周身的鸡皮疙瘩,飞身追去。那个小兵装女人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寒啊!

夜黑风高,小树林。

“先杀哪一个?”一个黑衣人问道。

“先杀女的,再杀男的。”另一个黑衣人森冷的回道。

悠悠转醒的李悠然眯着眼睛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女士优先不是这个优先法啊!

问话的黑衣人长剑出鞘,大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趋势,李悠然眉头微皱,这月光映射在剑身的银光,折射到她的眼睛了,有些刺眼,伸手挡住光源。

“你没晕?”拿剑的黑衣人惊讶的问道。

李悠然一白眼,她晕了的好不,只是醒得快而已,这么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那你就乖乖受死吧!”黑衣人说着就是一剑刺向李悠然的脖颈,李悠然右手两指运功一夹,稳当当的将利剑夹住了。

眼神秒变,寒光迸射:“就凭你们,想杀我?”二指用力一折,笔直的长剑被折成两段,一段衔着剑柄,被神情呆滞的黑衣人握在手上,另一段剑头在李悠然手上。

冷言道:“没门!”李悠然反手就将断剑掷向黑衣人拿剑的右臂,她并不想杀人。

“啊!”被刺中右臂的黑衣人抱着手臂,倒地哀嚎。另一个黑衣人将麻袋中微微有些动静的某人一脚踢晕后,拿着大刀飞身向李悠然砍来。

李悠然步伐灵敏似闪电,瞬移身到黑衣人身后,黑衣人不察,一脸震惊回头,李悠然嘻嘻一笑,便一肘子将他劈晕了。

“大侠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还望大侠饶命啊!”被刺伤的黑衣人见同伴倒地,以为李悠然将他杀死了,连忙跪地求饶。

“你们绑的是谁?”李悠然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是国师秦殇……”,黑衣人结巴的回道。

“为何绑他?”李悠然也就是单纯的好奇。

“这…小的不知啊,我们只负责拿钱办事,不问缘由啊。”黑衣人为难的开口说道。

“哦,那把你的头绳给我。”李悠然散乱的头发在黑夜里有些阴森可怖。

“啊?”黑衣人茫然了。

“你头上束发的东西。”李悠然耐性的解释道。

黑衣人又为难了:“小…小的自幼毛发稀少,一直是剃光头的。”颤巍巍的摘下面罩,光溜溜的脑袋瓜子在月光的照射下,甚是亮眼。

李悠然无语了:“那你把他的取下来给我。”她指了指晕倒在地的另一个黑衣人。

“好,好,小的这就取下来给您”,黑衣人取头绳的时候发现同伴并没有死,心里不觉对这位大侠产生几分敬意。

李悠然将头发束好后,看了看一旁的*袋,她要不要将那个国师送回去呢?现在她都出军营了,趁机逃跑应该没人发现啊。可是那个妹纸……管她呢,先跑了再说。

本欲逃跑的李悠然,突然听到树林中有动静。

“国师!国师!”不远处火光窜动,好像是有人来寻国师了,越来越近。

“你们快走吧!”李悠然催促着黑衣人快点离开。

“谢大侠不杀之恩。”黑衣人连忙谢过李悠然,迈开步子就飞到树枝上去了。

李悠然无语的吼道:“你给老子把他也弄走啊!”没义气的衰人。

树上的黑衣人又连忙下来将同伴打横扛起,飞快的跑了。

“快去那边看看,好像有动静!”火把光越来越近。

李悠然看着一边的麻袋,这有理也说不清啊,立马趴在地上,两眼一闭,装晕。

“这里有人,是我们军营的。”李悠然感觉有火把在她脸上扫了两下,千万不要把柴油滴在我的脸上啊,毁容了就嫁不出去了,默默祈祷。

“李悠然?”徐荣的声音。

“小将军,那边还有一个人。”一个小兵禀报道,这徐荣已经从军长升到将军了。

“是国师,将他们二人都抬回去。”徐荣命令道。

李悠然被抬回营帐内,没有一会儿楚羽便跑了过来,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悠然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哎,悠然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没有你我都没人可以谈心聊天了,没有你我的心会痛的……”。

“额……楚羽,说个很严肃的事情,我有意中人了。”李悠然听不下去了,睁开眼,对着一旁的泪人认真的说道。

“悠然你没死啊?”楚羽激动的将李悠然抱住。

李悠然一把挣开:“谁说我死了?”谁咒她?

“好像没人说吼……”,楚羽小脸一红,脸上的雀斑栩栩生辉。

“你啊……”李悠然刚想埋汰几句楚羽,营帐便走进来一个士兵,说国师找他。

“国师找你干嘛啊,悠然?”楚羽疑惑的问道。

李悠然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秦卿 李悠然跟着士兵进了一个宽敞明亮,整洁干净的营帐。

“国师,李悠然带到。”

“让他进来”,秦殇披了件外衣,坐躺在木板床上,闻言传唤道。

李悠然掀帘走了进来,看到一面容娟秀俊朗,额间有一颗殷红朱砂痣的男子正在打量着她,想来是国师。

“国师找我有何事?”李悠然垂首恭敬的问道。

“听说你昨日也被掳走了?”秦殇问道。

“嗯,昨日我恰巧从您营帐外路过”,李悠然低着头都能感受到国师那赤果果的目光。

“那刺客为何将我们弃在树林中?”秦殇问道。

李悠然腹诽,别人肯定是逃命啊,干笑的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呵呵呵”。

“你可知这军营中有女人?”秦殇问道,他迷糊间好像听见有人说女子来着。

这国师难道寂寞了?啧啧,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看着一副高风亮节,风清道骨。

“偌大的军营都是汉子,哪来的姑娘……”话未说完,李悠然突然想到徐大将军前不久刚掳回来一个烈焰红唇的妹纸,难道这国师慕名而来?

“嗯?”秦殇见李悠然神色迟疑,加重鼻音的出声疑问。

李悠然闻声心神一颤,这国师跟师傅有的一拼了,明明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这质疑的语调真是风情万种,千柔百转啊。

“徐将军前日掳回来一个美女”,李悠然如实说道。

秦殇疑惑的皱眉,盯着面前这个一直不卑不亢,语调平和的小兵,良久才开口:“听说前几日两军交战,你趁乱刺伤了主将?”大家都只道是徐志杰之子徐荣刺伤的张建军,而他在敌营安插的眼线却告知他,是一个名唤李悠然的小兵将其刺伤的。

李悠然不知为何秦殇会突然这样问,想到那死不瞑目的人头,李悠然抬头慌乱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他当时要杀楚羽,我一时情急……”。

秦殇看着眼前,眉如远黛,眼若剪水,神情慌乱的小兵,略微愣神,随即开口道:“你身手不错,师从何处?”

李悠然没想到国师会问她这个问题,结巴的回道:“嵩…嵩山。”

“何人?”秦殇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修…修远大师”,李悠然如实回道。

秦殇闻言不免有些吃惊,修远是佛派代表人物,远离纷争,静安一隅,而他师父秦询在世之时是道家代表人物,与修远并称仙圣贤者。

复而定眼又打量了几眼李悠然,问道:“你为何从军了?”

李悠然正沉醉于国师无限美貌之中,闻言连忙回神:“为了寻我三哥。”

秦殇眉头微皱,他不喜别人用如此放肆的目光看他:“你说的那个女子在何处?”

“在主账旁边的帐营内”,李悠然又将头低了下去。

“你退下吧。”秦殇不再多问,将李悠然屏退。

徐志杰猜测刺杀国师的应该是汝南王的人,心想汝南王已经对他起了戒心;徐志杰本就对汝南王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颇有不满,如今不反更待何时,便答应国师秦殇归顺北陵。为表决心,命其子徐荣率三万大军北上擒汝南王。

国师传信殷都皇朝,皇上立马飞鸽传信,让国丈王世雄假意大举进攻南陵。汝南王见北陵军士攻势凶猛,连忙修书求助于徐志杰。

徐荣对其父徐志杰这般背信弃义的做法不太赞成,但想来也是大势所趋,便领命北上,假意支援,实则生擒汝南王。

长桑安国公得知侄子张建军被斩,伐西大军惨败,内心不免悲愤,特谏言夙墨宫,举荐亲信蒋岳忠为戍边大将,支援伐西大军。

疑虑重重的二皇子夙漓得知此消息,又惆怅起来。这蒋岳忠征战沙场多年是个身经百战,百战不殆的常胜将军。

握兵八万的徐志杰,派出了三万兵力北上,这消息很快传到长桑。戍边大将蒋岳忠率十万大军,强势碾压而来。

徐志杰本以为前几日大败长蛮,长蛮会有所忌惮,才敢出兵三万北上,可长蛮如今率十万大军来袭,他只有五万兵力,这场战打与不打就已输了军心。

徐志杰想撤兵后退,待徐荣援兵到了再反击。

秦殇了解现下局势后,也是一阵默言,长桑大军已抵达边城,而徐志杰派出的三万兵力如今撤回来也来不及了。如果撤兵,清远必会失守,敌军也会趁胜追击,还未等徐荣援兵到时,存了逃亡之心的五万大军就会兵败如山倒,第一道防线攻破,陵越国分崩离析的兵力防守,根本敌不过势气汹涌的长桑大军。

“不能撤退!只能死守!”秦殇神情威严的说道。

“可是……”,徐志杰有些为难,他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他还不想这么快为国捐躯啊。

“没有可是,败兵之将岂可苟活!”秦殇冷厉的瞪着徐志杰。

徐志杰只能自认倒霉了:“国师说的是。”如今他已归顺了北陵,而国师是皇上最亲信的大臣,他不敢得罪。

战鼓擂动,黄沙烈马,铁戟金戈,身披风霜的士兵们准备迎战。

两军对峙,徐志杰一身铁甲领军在阵头,看着对面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的十万大军,握长枪的手都有些发抖。

南陵军列中李悠然用手扶了扶歪了的铁头盔,拄着她的青岩关公刀一脸愤恨的瞪着离自己不远的战车,那上面站立着一个黑衣男子,面色沉重,额间朱砂痣暗淡了几许。

她招他惹他了,昨夜她正准备去茅房如厕,那猥琐的国师竟然偷窥她,还冷言命令她明天沙场上护他周全,原因很假单,因为他不会武功。你丫的不会武功就躲得远远的啊,干嘛还来送死,送死还要带上她,什么意思啊。

可是猥琐国师下一句话,活活让李悠然把屎意憋了回去。

“本座死了,会让整个嵩山少林寺陪葬。”秦殇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去了。

徒留呆滞的李悠然蹲也不是起也不是,缓了一会儿,李悠然擦完屁股立马提起裤子找到楚羽,要回了青岩关公刀,老天保佑啊。

“阵前是何人?”徐志杰对阵大喊。

“是你爷爷蒋岳忠!”一个驾着黑色骏马的中年胡须汉子,轮着硕大的流星锤,立于十万大军前,嚣张的回道。

“你!放肆小贼,吃我一枪!”徐志杰被怼怒了,策马就冲了上去,长枪直指五十米外的蒋岳忠。

“来啊!爷爷不怕你个小儿!驾!”蒋岳忠有力的双腿一夹马肚子,黑马便如离弦的箭飞奔向徐志杰。

李悠然心想打啊,无论谁倒了,这仗都不用打了吧。

很快徐志杰的长枪不敌蒋岳忠的双锤,蒋岳忠右手一锤挡枪,一手出锤袭胸,徐志杰不敌,被锤飞落马,长枪也脱了手。

落马的徐志杰,连忙起身往阵营中跑来。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

“噗……”蒋岳忠策马上前就是一锤,徐志杰鲜血一喷,两眼一凸,倒地了。

“哈哈哈,败兵之将还想逃,可笑!”蒋岳忠立于马背,眼神挑衅的看着南陵军阵营。

“你们可还有何人对阵?”蒋岳忠得意的叫嚣道。

“蒋将军莫要欺人太甚!将士们可愿与我一起抵御敌军?”秦殇此时森冷开口,语气激动的呼喝道。

可是底下却是一片静默,人群中还有人小声的议论徐将军战败了。李悠然都替秦殇尴尬,武将都是看不起文人的,何况这个国师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纸上谈兵,大家自是不愿将性命交与他的手中。

“愿……意”,李悠然看着战车上练一阵红一阵白的秦殇,好意的回应道。

“哈哈哈……”,蒋岳忠见南陵军军心溃散,无人听令,不由得意失笑。

“哈哈哈哈……”他身后的长桑军也跟着轰然大笑,原本该厮杀哀嚎的疆场,现下却像个偌大的戏场一样,笑声不断。

羞辱,站在离李悠然不远处的楚羽,不知哪来的气量大声吼道:“愿意,我愿意。”

南陵军瞬间炸开了……

“愿意!”

“愿意!”

“我愿意!”

……

最后声音统一:“愿意!我们愿意同军师一起抵御敌军!”

“我们愿意同军师一起奋勇抗敌!”

李悠然被这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惊呆了,全身的血液都随之沸腾起来,满腔热血急求一处发泄点。

秦殇也被这突发的士气,弄的有点懵,但是很快回过神,拿起木槌用尽浑身力气,使劲的往高立的大鼓上闷头一擂。

大声吼道:“冲!”

李悠然看着衣袂纷飞的男子,额间的朱砂痣绚烂夺目,不禁看痴了。

“杀啊!”身边的士兵都奋勇的朝长桑大军冲去。而李悠然还是呆愣了在原地。

秦殇侧头看着空地上呆立着的某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但下一秒秦殇凤眸微眯冷冷开口的说道:“李悠然你是想少林寺给你陪葬吗?”

李悠然瞬间回神,提着青岩关公刀,狼狈的跑向正在激烈厮杀的阵仗。

果然美人都是有毒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血光之灾 跑了一半,李悠然又扶着摇摇欲坠的铁头盔折了回来。

“国师您不是让我保护您吗,我还是在您身边守着吧,呵呵……”,李悠然尴尬的笑道。

秦殇气结,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未出声指责李悠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射秦殇的胸口。

“国师小心!”李悠然关公刀一挥,将羽箭劈成两半。

秦殇小脸灰黑的对着一脸得意洋洋的李悠然说道:“你就守在我……”

“咻咻咻”,三支羽箭又齐刷刷的朝秦殇射来,吓得秦殇呆愣在原地,李悠然连忙飞身上车一把推开秦殇,用脚踢开了一支羽箭,徒手接住了一支羽箭,还有一支被她咬住。

“你……”倒地的秦殇被李悠然快狠准的身手惊呆了。这李悠然做小兵屈才了,待打完此仗他要上书皇上,给他升官。

“呸,谁特么一直放冷箭,贱不贱啊?!”李悠然吐掉嘴里的羽箭,不满的唾骂道。

就在这个空档,又有三支羽箭射了过来,不过这次是射向李悠然。

李悠然回头冷眼直视破空朝她射来的冷箭,很好蒋岳忠对吧!身形快速的翻了个跟斗,躲开了三支羽箭,同时右手快准狠的将手中方才接下的羽箭朝射箭之人投去。

“走你!”

“哎哟!是何人射伤爷爷,给劳资报上名来!”蒋岳忠本来是想将秦殇射下战车,可秦殇身边的小兵屡次阻扰,身手不凡,现下又将他的右臂射伤,勒马怒问道。

李悠然不予理睬,而是附身将秦殇扶起:“国师您没事吧?”

“本座无碍,你身手不错。”秦殇真心称赞道。

李悠然闻言红着脸害羞的回道:“国师您不要说大实话嘛,我会害羞的。”

秦殇嘴角抽抽,看着不远处驱马而来,怒发冲冠的蒋岳忠对着正在害羞的某人说道:“来者不善。”

膀子上插着羽箭的蒋岳忠被一个小兵无视的彻底,气得他恨不得现在就一锤子锤死这个不长眼的小喽啰。

有几个离得近的士兵见敌军主将竟朝着军师战车杀去,立马卖命的出手阻挡,蒋岳忠一锤子就是两条人命,可是士兵却如海浪一般,一浪接一浪,一浪倒下,一浪接着上。

蒋岳忠杀红了眼,挥锤的左手横扫大片将士。

李悠然站在秦殇身边,看着这场无情的单向屠杀,心中很不是滋味,蒋岳忠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满脸血污,看不出本来模样,躺在血泊中的士兵,还没来的及喊疼,就被无情的马蹄踩踏的断了气。

蒋岳忠浴血踏尸而来,像来自炼狱的嗜血魔,李悠然将秦殇掩于身后,既然众多士兵舍生取义,她自是不能辜负众望。

背握青岩关公刀,刀锋直抵染血的大地,直立在蒋岳忠马前,神情凝重的说道:“我李悠然本无意取他人性命,但今日我要取你性命。”

“哈哈哈,狂妄小儿,你可知道爷爷是谁?”蒋岳忠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咧嘴大笑,配上满脸血污的脸很是可怖。

“长桑戍边大将蒋岳忠,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李悠然说完将关公刀对准蒋岳忠拿着流星锤的左臂一挥。

还未等蒋岳忠反应过来,一股强厉的劲风扫来,左肩部一麻,鲜血如注,一只握着流星锤的胳膊掉落在地。

蒋岳忠面目狰狞的坠倒在马下,受惊的马扬起前蹄,一脚重重的踢在蒋岳忠四肢不全的身体上,力道之大,让其口吐鲜血,当场气绝身亡。

秦殇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李悠然单单仅凭刀气便断了蒋岳忠的右臂,青岩关公刀上并未沾染半丝血迹。这少年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了吧,修远大师竟培养出如此出众的弟子。

秦殇见敌方主将落马,又拾起木槌,用力敲击大鼓,高声呐喊:“长桑戍边大将蒋岳忠已败。”

南陵士兵听到后,士气大涨,手中的长枪大刀舞的越发得心应手,奋勇无比。而长桑大军军心涣散,不堪一击。

最后长桑副将付成德见将士伤亡惨重,主动投降休战。长桑十万大军仅剩五万,而南陵五万兵力死伤甚少。

经此一战,李悠然名震四方。

经此一战,长桑兵力受损,皇上夙墨宫龙颜大怒,痛批太子夙澈轻言举军西伐,欠缺考虑,致使长桑连损两名大将,不准朝臣再议西伐之事。

二皇子夙漓听闻南陵小兵李悠然怒斩戍边大将蒋岳忠,内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弹琴的手指一抖,两根金丝弦瞬间崩断。

嵩山少林寺落梅院,支肘托腮看着长生灯火焰高涨的白裟方丈眉眼弯弯,将手边青花瓷酒杯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经此一战,陵越皇上凌峰龙心大悦,下旨厚葬驻边大将军徐志杰并赐爵位建安侯,其子徐荣平定汝南王有功承袭其父徐志杰爵位赏黄金白银万两,继续驻守陵越边城,清远。

战后,李悠然依旧像往常一样跑去火头营找楚羽,不同的是徐大成特意给她做了好些香喷喷的饭菜,她也吃得开心,原来打胜仗还有这好处啊。

李悠然正啃着鸡腿,便有小兵来唤,国师找她。

她叼着鸡腿大摇大摆的走进国师的营帐内。

“啪嗒”鸡腿掉了,谁能告诉她这是个什么情况,国师的营帐内除了国师还有好多人,七大将八大士都特么的在,而且刚晋任驻边大将的徐荣正拿着一个黄色的绸卷立在营帐的书桌前,一身戎装的红唇妹纸也站在秦殇身边。

“咳咳,人都齐了,我就开始宣旨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荣换了一身金黄的铠甲,青丝高束,眉清目秀认真宣读圣旨的模样还挺帅的。徐荣在李悠然赤果果的眼神下红着脸读完圣旨。末了皱着眉头轻声问道:“李将军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没…没什么,李将军?叫我啊?”李悠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徐荣方才叫她将军。

“李将军您是皇上亲指的骁勇将军,尔等当然要唤您一声将军了”,徐荣恭敬的回道。

“恭喜李将军,贺喜李将军啊……”七大将八大士齐恭贺。

李悠然懵逼了,真的是许她做将军啊。

“呵,李将军这般冷着,难道是故意给大家脸色看?”红唇妹纸冷眼瞅了一眼傻愣着的李悠然,嘲弄道。

“秦卿不得无礼!”国师秦殇出言喝止。

“哥,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痴傻样,看着真蠢,好歹是个将军了啊。”秦卿娇嗔开嗓,声音酥柔的不像话,李悠然又陶醉了。

“哥,你看你看,她又是那副死样子了。”

李悠然懵了,这红唇美女何时成了国师的妹妹?

“李将军莫同义妹一般计较,还望李将军早些收拾行李,同我一道回京复命,”秦殇自从见识了李悠然非同凡响的身手后,便对她客气了许多,再没用整个少林寺威胁她。

他本是奉皇命寻找天命之女,夜观星象察得此女正在南陵边城清远军营中,而此军中只有秦卿一个女子,皇上又急于召见此女,故而借此身份一同进京面圣。

在他意料之外的是,有人刺杀他,还有寻得了一名旷世奇才,武学精英,李悠然,不虚此行啊。只是秦卿是否就是皇上要寻的天命之女,他也不太确定,毕竟当晚被劫,也有一名女子。思及此处,看李悠然的眼神中有多了几许探究。

殷都离清远的距离可以说是十万八千里,秦殇和秦卿同坐一辆马车,而李悠然和一千兵将骑马护送。

已经是暖春了,温柔的阳光照在身上,特别舒服。在军队前排,骑了半天白马的李悠然有些困了,在马背上打起盹来,昨夜太兴奋一夜未眠。

“哐咚”,李悠然华丽丽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哎哟!”吃痛的李悠然瞬间哀嚎,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揉屁股。

“将军您没事吧?”一旁的士兵连忙下马查看李悠然有没有受伤。

整个军队就这么停了下来,秦殇掀开车帘问道:“前方为何停了下来?”

“回国师,是李将军落马了。”前头跑来小兵回道。

“哈哈哈,哥我没说错吧,他就是个衰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将军的。”秦卿嘲笑的意味甚浓。

秦殇眉头微皱,他不太喜欢这个义妹,可是皇命难为,继而开口对小兵说道:“你去看看李将军是否受伤,如果受伤了让他来我这儿。”

不一会儿李悠然便被两个小兵抬上了马车,这马车多宽敞,秦家兄妹有地铺不躺,直挺挺的坐在凳子上,不闲腰酸啊。李悠然在羊皮地毯上滚了滚,很是惬意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喂,我看你分明没有受伤”,秦卿不满的叫嚷道。

李悠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来,没料到这车顶太矮,撞的她头生疼。

“煞笔!”秦卿一记白眼甩给正在龇牙咧嘴的李悠然。

“秦卿!”秦殇扶着突突直跳的眉角,厉声呵斥道,这妹妹也太刁钻了吧。

“哼。”秦卿娇嗔的鼻音让李悠然想到了嵩山驿站那匹爱拉响鼻的长腿马,好家伙,都欺负她是吧。

李悠然半弓着身子靠近一身大红色衣裙媚态十足的秦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卿嫩红光滑的瓜子脸。

“你干嘛?你走开!”秦卿娥眉微蹙紧张的呵斥道。

李悠然不言不语,依旧眼睛直勾勾的瞧着秦卿,离秦卿只有一尺距离时,出手快速的点了她的穴道。

秦卿惊恐的瞪着李悠然,质问道:“你干……”嘛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李悠然封住了哑穴,只能无辜的瞪着杏眼看着越来越靠近她的李悠然。

李悠然嘴角一勾将头凑近秦卿羞红的耳边,缓缓的吐出两字:“干你~”。

秦卿呼吸着面前这个妖孽将军身上散发出的“男子气”深沉清冽,耳边温暖的热气轻饶着她的耳发,浑身一颤。在听到他说出的话后,羞愤得杏眼圆瞪,脸颊通红,连脖颈都红透了,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而始作俑者,却已悄然离身躺在羊皮地毯上惬意的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秦殇将这一幕瞧的真切,李将军这是在调戏秦卿么?忽视秦卿投过来的求救目光,将头扭向窗外,欣赏起这无限美好的暖春光景。

他什么都没看见,嘴角微牵,李将军是个有趣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夜取姨妈巾 接下来的旅途中,李悠然的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秦卿也不敢轻易挑衅,她怕李悠然再调戏,一路上本分的看着一本诗词歌赋。偶尔还会同秦殇讨论一番,那昂扬的巴掌小脸,高傲斜视的目光,无不宣扬自己才情出众,不可方物。

李悠然只是躺在羊毛毯上翻了个身,背着一脸傲娇的秦卿,拉起酣畅淋漓的响鼻。

秦卿气结,冷哼道:“莽夫!”

秦殇则是一脸黑线,不理会这对一路上都不消停的小冤家,扭头看向车窗外风光无限美好的暖春景象。

途径闹市时,秦卿会拉着秦殇谈论这方风土人情,人文地理,末了还是要朝着半寐李悠然冷哼,好似再炫耀她很厉害。

李悠然躺在羊毛毯子上对着秦卿撅了撅屁股,“噗”,空气中立马充斥着难以言说的味道。熏得秦卿小脸通红,眼眶含泪连声咳嗽。

“李悠然你个莽夫!”秦卿终于爆发了。

“莫怪莫怪,我打小肠胃不好,这不多日未上厕所,胃胀气了么。”李悠然很是无可奈何的解释道。

秦殇终于憋不住了,扭头对着车窗外一边憋笑一边深呼吸,末了还评论一句:“李将军此屁也是非同凡响啊,失敬失敬,麻烦前面赶车的军爷,您快点啊!”

他再同这两人待一块,都无法好好维持自己这一身仙风道骨了。

快到殷都时,李悠然下了马车,重新骑上白马,精神饱满的走向陵越国帝都。

刚进城门,满城的百姓都立于官道两旁,小声的议论着。

“这就是骁勇将军啊,真年轻啊。”

“长得也很英俊啊。”

“年纪轻轻就做将军了啊。”

“不知有无婚配啊。”

“不知谁家的姑娘有如此好福气能嫁予将军啊。”

……

“小…公子,你快看,那就是骁勇将军啊。”一个长相清秀可人一身小厮打扮的少年朝着一旁绸缎加身的华服公子哥,激动的叫唤道。

“碧落,要矜持!”公子哥嘴上虽这么说,可是那眼神却是赤果果的直勾勾的盯着白马上一身银甲的少年将军。

李悠然笑着朝两道恭贺的平民百姓点头致意,突而在人群中望了你一眼,从此不能忘记你容颜,就这样与人群中明丽动人的公子哥对视了几秒。

“小姐,骁勇将军在看你耶!”碧落不大不小的惊呼声恰好落进李悠然的耳里,李悠然原本以为遇到了一个美少年,可那公子哥含羞带怯将头低下去的模样,显然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啊,心中不免有些怅然,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明黄龙轿。

公子哥复而抬起娇羞的面容看向少年将军时,少年将军已策马走向圣驾,不再看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停下”,李悠然命令军队下马,徒步向圣驾走去,离皇轿还有约三米的距离时,单膝跪地:“臣李悠然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还是秦殇教她的。说做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身后一千将士都纷纷俯首跪拜,秦殇也走上前跪拜,秦卿却不知去向。

明黄软轿上下来一个人,朝跪在地上的李悠然走了过来。

“爱卿平身吧!”

龙撵旁围了一圈的文武百官都纷纷拱手:恭迎骁勇将军凯旋而归!

李悠然被这隆重的场面整的有点懵:“皇上等下我们去干嘛呀?”

百官倒地。

皇上倒是镇定哈哈一笑道:“李将军舟车劳顿先去国师府内梳洗一番,晚上朕在宫内为你和国师设宴洗尘。”

“谢皇上!”李悠然眉眼弯弯的笑道,有满汉全席吃咯,哈哈哈。

李悠然同秦殇一起回了国师府,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是他们从清远回来时乘坐的那辆。

“秦卿也在?”李悠然不确定的问道。

秦殇点了点头:“进去吧。”

国师府内突然窜出一个绿衣小少年,一脸欣喜的迎了过来:“主人您回来啦?”

秦殇一脸随和温柔的回道:“青竹我回来了。”

李悠然立于一旁看着这主仆情深的场景,怎么就想到了耽美动漫呢,华丽丽的被忽略了。

秦殇摸了摸青竹的脑袋,又指了指李悠然:“他是殿下亲封的骁勇将军李悠然。”

青竹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位身披银甲手拿青岩光公刀的少年将军,小脸一红,涩弱开口唤道:“李将军好。”

李悠然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甭见外,我同你家主人可是生死之交。”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多拉拉关系。

青竹疑惑的看向秦殇。

秦殇闻言,愣怔了一下,笑着对青竹说道:“他救过我。”

青竹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摸索秦殇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主人您没受伤吧?”

“他好着呢,青竹小兄弟请问你家茅房在哪儿啊?我急!”李悠然看不下去了,正好肚子有点痛。

青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外人面前失态了,连忙垂下小脑袋恭敬的说道:“将军里边请。”

秦殇捋了捋鬓角一缕青丝,笑着说道:“青竹带李将军去方便,顺便让厨房烧好热水,给李将军沐浴更衣。”

李悠然拍了拍比他矮一个头的青竹,随性的说道:“多谢啊!”

青竹眉头一皱,不易察觉到躲开了李悠然的爪子:“将军请跟我来!”

嵩山少林寺在禅房内看经书的修远大师,突然听到一旁的长生灯炸裂了一小声,抬眼查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嘴角一牵:徒儿这是有血光之灾啊。

殷都国师府。

蹲完厕所的李悠然用手纸擦屁屁,可是怎么擦都感觉擦不干净似得,低头一看,奶奶个熊!来大姨妈了!

这让她如何是好啊,这时代都用什么牌子的姨妈巾啊?

塞了几张手纸,提起裤子就去找秦殇,可是这国师府为毛这么大,她转悠了好久都没看到人,最后还是青竹气喘吁吁的跑来找她。

“将军您在这儿啊,我带您去洗漱”,青竹说完便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不与李悠然多说一句。

李悠然连忙笑着追了上去:“青竹兄弟,你以后不用唤我将军,叫我悠然就好。”

青竹像看怪胎一样的看李悠然,全然没有方才在秦殇面前的模样:“你们都是这样子收拢人心的?”

“我们?”李悠然迷茫了。

“秦小姐也让我唤她秦卿姑娘”,青竹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秦卿…对哦,秦卿…哈哈哈”,李悠然突然想到什么,开心得跟捡到钱似得。

青竹眉头紧皱很是嫌弃的对李悠然说道:“李将军你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不用,走赶紧带我去洗漱吧”,李悠然心情大好,不与这小鬼头计较。

路上还询问了一下秦卿住哪里,青竹随手一指清秋院,李悠然用心记下了。

走到厢房偌大的浴桶旁边三桶热水冒着热气,还有一桶冷水,李悠然将小厮们赶了出去,便将房门反锁。摘下头盔,散开齐腰的青丝,扒了那身繁重的银甲衣衫就往浴桶里爬。

李悠然站在浴桶里,用水瓢舀水往头上淋,小腹一阵翻涌,殷红的血水就从大腿根部往下流。一个澡洗下来,浴桶里便是满满一缸稀释过后的血水。

李悠然一遍用灰黑的布条裹住原本不大的胸部,一遍四下寻找可以暂代姨妈巾的东西,嗯,那个棉被不错。

李悠然快速的将一床崭新的锦缎棉被撕开,取出白花花的棉花,又将被套撕成布条布块,做了几个简易的姨妈巾。将惨不忍睹的棉被揉成一坨塞进一旁的箱子里。

穿戴好衣衫,又将木案上染着熏香的香炉扔进浴桶,血水瞬间变成黑水。

李悠然做好这些后,便对着床边的全身镜欣赏起自己完美的身段,帅气的颜值,只是这半干的长发披在脑后,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许柔美。

“叩叩叩”

“李将军您洗好了吗?”青竹询问道。

“进来吧!”李悠然还在照镜子,心情很好。

青竹进来看着浴桶中黑漆漆的洗澡水,脸瞬间就黑了:“李将军您是多久没洗过澡了?”

“啊哈,刚才不小心把烟灰缸弄进浴桶了”,李悠然伸手指了指空荡荡的木案。

青竹嘴角抽抽:“将军您的被子呢?”他早上明明铺好了床铺的,可是现下床上的棉被却不见了。

“啊哈,我不知道啊,一进来就没看见呢?”李悠然依旧照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

青竹扶额无语的唤道:“你们进来吧水桶抬出去吧。”

“将军等会儿我再给您送一床被子过来”,青竹说完就准备出去。

“青竹等一下”,李悠然连忙叫住青竹。

“将军有何吩咐?”青竹不情愿的转身问道。

“过来帮我梳头发啊”,李悠然端了一张凳子,稳稳的坐在铜镜前,朝青竹招了招手。

青竹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帮李悠然梳头。

青竹经常给秦殇梳头,不一会儿就将李悠然打结杂乱的长发理顺,绾了个朝天发髻,又戴上了一个紫金白玉冠。

李悠然很是满意,突而玩心大起,转过身,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青竹惊艳的双眼,魅惑的问道:“青竹,本将军好看吗?”

“啪嗒”青竹手中的木梳掉落在地,落荒而逃。

“诶,你别走啊!怎么这么不经逗啊”,李悠然没想到青竹那么大反应,捡起木梳又将浓密的剑眉梳理了一下。

夜色开始黯淡,李悠然正吃着圆桌上还算爽口的点心,便有小厮来报,国师和秦小姐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李悠然嘴角一勾:“跟他们说,我上个茅房就来。”她要去趟清秋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宴会后的凉亭 夕阳西下,银月渐渐爬上夜空,璀璨的星空下,夜色笼罩,殷都容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容府大堂内一袭水红缎秀锦裙的妙龄少女在堂内走来走去,显出了少女焦急的心情,但娇俏的小脸上却是挂着一副期待的神情。

“碧落你快去看看哥哥来了没有”,容倾城望着大堂外空无人影的走道,催促的说道。

“小姐,少爷他才从外面回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现下肯定还在洗漱啊!”碧落立在一旁无奈的解释道,这小姐自从今天中午见了骁勇将军后就变的奇怪了,之前皇宫宴会小姐一般都是告病不去的,可是这次却主动央求着大少爷带她去。

“哦,也对,碧落你看我今天这身装扮好看吗?”容倾城又在碧落面前转了两圈,疑虑的问道。

“我的小姐,这殷都谁不知道您是我们陵越国第一美女啊,您就是不施粉黛,着粗布麻衣都是顶美的啦”,碧落如实的笑答。

“哼,就你嘴贫”,容倾城垂眸娇嗔道,不知骁勇将军现在在干嘛呢?

殷都国师府清秋院。

“啊唒!”李悠然正偷偷摸摸的在秦卿房内翻找姨妈巾,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之大都吓到她自己了。翻了半天最终在床边的红木箱底部找到了一包疑似姨妈巾的东西,这又不是啥宝贝,藏那么隐蔽干什么啊?防贼啊?

李悠然也不客气,将一大包都顺走了,然后飞回自己的房间,打开布包借着烛光仔细的端详,这些小物什。基本上就是个布包加了几条带子,像条加厚版的系带丁字裤。

李悠然往怀里塞了一个,想到不知道要在皇宫呆多久,又多塞了两个,幸好她身材纤细,多塞两个也没看出肚子有多大。准备妥当后,便夹着腿往大堂走去。

等的有些焦急的秦卿,见李悠然慢慢踱步而来,脸上不满的神情更甚。

“哟,李将军您总算是来了哦”,老远就听到秦卿寒碜人的声音。

李悠然想着怀里还揣着人家的姨妈巾,态度随和的应了句:“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

秦殇放下微凉的茶盏,抬头看向李悠然,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艳:“李将军果真丰神俊逸,英姿卓绝啊。”

秦卿却是嘴角一撇:“人靠衣装,马靠鞍,那身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谢谢,谢谢,你们也很好看”,李悠然全当他们是在夸自己,谦虚的笑着谢答。

三人上了早已停在国师府门前的马车,车夫挥鞭,马车平缓前行。

李悠然坐在马车上,借着烛火打量并排坐在对面的两人,一身白衣胜雪的秦卿和一身黑衣如墨的秦殇,顿时眉眼弯弯,这两个是闹哪样,黑白无常吗?

不过撇开衣服颜色不说,两人颜值却是极好的,秦卿细长的柳叶吊梢眉下一双上扬绵长的杏眼,小巧翘挺的鼻子下一张血盆大口,不不不,是一抹烈焰红唇,妖媚而不失柔美,齐腰的秀发疏了个简易的半髻,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再配上这一袭轻纱白裙,整个就是一欲女啊,不不不,是玉女。

秦殇依旧是面若冠玉,眼如桃花,唇红齿白,颈项修长,额间的朱砂痣殷红妖异,穿的依旧是一袭黑色长袍,只是今天穿的这身长袍布料极好,在灯光的折射下还有几颗黑蚕丝纹绣的……竹子?李悠然用脚趾头想想都是和那个青竹有关,这主仆情谊简直了。

“主人皇宫大门到了”,青竹脆声唤道。

李悠然最先跳下马车,随后青竹将秦殇扶下马车后,仔细的帮秦殇整理微乱的衣衫,全然不理会还在马车上站着的秦卿。

又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前面的马车快让让”,后面的车夫叫嚷道。

李悠然好奇的往马车后看去,一辆豪华大马车正朝这边驶来,马车上插着一面容字大旗,容府的马车。

收回视线,李悠然见秦卿还尴尬的站在马车上,好心伸手去扶她。

“不要你扶”,秦卿挥开李悠然伸过来的手。

“那快点下来,后面还有马车呢!”李悠然指了指后面越来越近的豪华大马车。

青竹赶忙将马车牵到大门一侧,秦卿就那么尴尬的站在马车上用手抓着车棚。

“你还不过来扶我下去”,秦卿憋红着脸冲着李悠然叫嚣道。

李悠然郁闷了,刚才扶她不让扶,现在竟然还冲她大呼小叫,她欠她钱啦?

“来,我的大小姐,我这就扶你下来”,李悠然无奈的向秦卿再次伸手。

秦卿这才乖乖将手递给李悠然,准备下马车,哪知不小心踩到裙角,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栽了下来。

“啊!”秦卿惊呼着跌落马车。

“我去!”李悠然赶忙马步一张伸手去接,腹部一股暖流汹涌了出来,顿时面色难看了许多。

“小心!”秦殇出言提醒。

豪华马车上下来一个华服公子,轻叹道:“哟,赶巧碰到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啊!”

“哥哥,你说什……”,容倾城掀开车帘准备下马车,看到不远处也停在一辆马车,一位公子正抱着一位小姐下马车,那位公子有点面熟,定眼细看:“骁勇将军”,容倾城瞬间觉得胸口像被针扎了一下,神色暗淡的退回到马车内。

“你快放我下来!”秦卿羞红着脸挣扎着吼道,李悠然那难看的脸色是在嫌弃她重吗?

“哦,好”,李悠然两手一松,瞬间如释重负,特殊时期不能剧烈运动。

“哎哟,李悠然你故意的吧!”摔落在地的秦卿吃痛大呼。

“秦卿快些起来,时候不早了,不得耽误!”秦殇出言打和。

“国师,我们走吧!”李悠然大摇大摆的朝大门内走去,秦殇也跟了上去,秦卿见二人不搭理自个也直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尴尬的快步跟上。

“倾城你不下来吗?”华服公子对着马车内黯然神伤的妹妹柔声问道。

“下”,容倾城深吸一口气,语气笃定的回道。

马车外的华服公子闻言,略微一愣,唇角一勾,望向大门内渐渐走远的三人。

殷都皇宫,富丽堂皇,金碧辉煌,那一幢幢气势恢宏的建筑物,在万盏灯火的映照下,格外亮眼夺目,极尽奢华。

李悠然跟在秦殇身后一边摇头一边腹诽:万恶的享乐主义,万恶的贫富差距,万恶的统治者。满满的仇富情绪。

“国师到!秦姑娘到!”一道尖细的声音瞬间平复了殿内嬉笑热闹的的景象。

“李将军到!”通传的小太监看到国师和秦姑娘身后还有一位俊俏少年,神情有些慌乱的报道,心里警钟大响:按身份通报宾客,应是先报国师再报李将军,最后才是秦姑娘,可这李将军硬是走在他二人身后,哎…这脑袋不知还保不保得住哦。

皇上身边伺候的刘公公,果不其然用眼刀子剜了一眼小太监。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三人径直走到大殿前,跪地参拜坐在大殿内最上方的一男两女。

“平身,快快入座吧”,皇上心情不错,说完便张口吃下皇后娘娘喂过来的葡萄。

文官坐左边,武官坐右边,国师本应该坐左边的,不知为何今日的座位却安排在了李悠然的旁边,秦卿则坐在二人身后的家眷区。

众所周知国师秦殇并无家眷,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又是何人,而且相貌生的极好。

“皇上那位姑娘臣妾怎么从未见过啊?”一直静坐在皇上右侧的淑妃开口问道。

皇上哈哈一笑:“难道爱妃识得这大殿内所有的女眷?”

淑妃语滞,温润秀美的脸蛋显出两抹红晕,皇上见状伸手拍了拍淑妃叠放在腿上的双手,以示安慰,笑着说道:“爱妃为朕斟酒吧。”

一旁的皇后面露不悦,垂下眼睑平复心情,复而抬眸已是一片清明,和笑道:“臣妾同妹妹一样好奇那位姑娘是何许人也呢?”他越是遮遮掩掩,她越想弄清楚。

皇上闻言侧身将头凑向皇后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嫣儿吃醋啦?”

皇后娘娘瞬间凤脸酡红一片,甚是娇羞的嗔道:“皇上,文武百官都看着呢!”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一个区区贱女再怎么虚造身份,也不过是敌军俘虏,上不了台面。皇上既然不愿多说,她便不再多问什么。

李悠然看着中年老大叔当众秀恩爱,中年老妇女含羞带怯的模样,额……赶紧喝一杯酒压压惊。虽然上方三人保养得当,但年岁都快过半百了,还老不知羞,哎。

“好冰的酒”,李悠然喝完一杯酒,腹痛的厉害,小脸瞬间拧巴,但想到这是皇宫,要注意仪态,目不斜视,不偏不倚正好瞧见对面一个斯文的中年男子一个劲的喝着闷酒,喝完一杯接一杯,神情伤感的用眼角余光瞥着高台上的三人,叹息一声,又是举杯豪饮三杯。

“王大人好酒量啊!”一旁的文官打趣道。

“呵呵,这宫廷的琼浆玉液好喝,我便多喝了一些”,王博文内心苦闷,借酒消愁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小殇殇 期间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波人,都是当官的爹,带着自家的孩子过来。官二代们男的俊女的俏,还是挺养眼的。

“太子到,容公子到,容小姐到!”太监又高声通传。

大家闻声都向殿门口走来的三人望去,只见一身穿明黄长袍的年轻男子与身边淡蓝色华服男子谈笑着并肩走来,浅蓝色华服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水红色缎秀锦裙的妙龄女子,体态娉婷,步步生莲,额间画着一朵水红的花钿。

“小美女啊!”李悠然一边吃着果盘一边感叹,坐在身后的秦卿听到后,冷哼一声说道:“臭流氓!”

“噗!咳咳咳……”,李悠然被呛的一阵咳嗽,她哪里臭?哪里流氓了??

小美女跟着华服公子入座,不偏不巧的坐在了李悠然的斜后方,而华服公子则坐在了李悠然的左边。

李悠然总觉得斜后方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回头一看,刚好捕捉到一双闪躲的眼睛。

“嗨,你好啊!”李悠然礼貌的朝小美女挥手问好。

小美女神情一滞,他在同她说话,羞怯的朝李悠然点了一下头,脆生生的回了句:“李将军好!”

“李将军,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这时李悠然身旁浅蓝色长袍的华服公子单手朝她举了举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下换李悠然呆愣了,这人不仅声音好听,长得也好看,与小美女还有几分相像,天庭饱满,剑眉星目,笔直高挺的鼻梁,盛水显然的人中,嫣薄微翘的唇瓣,轮角分明的脸庞,精致的脖颈,滑动的喉结,轻挑的眼神……轻挑?

“李将军我好看吗?”浅蓝色华服公子眉眼一挑,戏谑的问道。

李悠然自知失态,连忙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复而笑着回道:“不如她好看!”李悠然伸手指了指浅蓝色华服公子身后的小美女。

容倾城闻言羞哒哒的开始绞弄手中的方巾,将军是在夸她好看么?

华服公子眼色一沉,瞬即笑道:“李将军您看我这酒杯都空了,您是不是也该尽意一下啊!”说着便将手中的空酒杯朝下,滴酒未剩。

这玉壶中的酒与修远的梅花酿相比,简直就是清汤白水,只是这酒是冰镇过的。她方才喝了一小杯,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底下大血崩,再喝她不就是作死么。

“公子好酒量,我自愧不如,您慢慢喝,我就不作陪了哈”,李悠然说完便朝华服公子拱了拱手后转过头跟秦殇聊天去了。

浅蓝色华服公子就那么眼角抽抽的看着李悠然欠扁的后脑勺,硬是一句话也没挤出来。

皇上见大伙人都差不多齐了,便让在场的青年才俊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男的吟诗作赋,女的弹琴跳舞。

李悠然身为武将,这种活动肯定不关她的事啦,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宴会上争奇斗艳的各位才子佳人,嗯,小美女表现的真不错。

容倾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陵越国第一美女,才情并茂,招人妒忌,在场有好几个公主小姐,请荐挑战,但最终都是容倾城赢得满堂彩,使其才艺双馨的第一美女称号更加巩固。

俗套的剧情,俗套的人设,只是突然杀出了一匹黑马。

“民女秦卿愿献舞一支,望皇上恩准!”一袭白衣胜雪的秦卿站在饭桌前自荐道。

“哈哈哈,好,准奏!”皇上龙心大悦,大手一挥应下了。

“谢皇上!”

不知何时两队乐师已齐刷刷的站在了宾客们的身后,铿锵有力的前奏,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秦卿双手捂住心窝,佝偻着身子一副痛苦的表情,随着缓慢有力的鼓点展臂抬腿。音乐突然柔和下来,悠扬的脆笛声,秦卿神情俨然是一副少女含春,柔软的身姿不停的旋转,但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上方龙椅上的男人。

李悠然被这3D立体环绕声效,以及秦卿的现代舞跳法惊呆了,这货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音乐尾声结束,殿内安静极了,大家双目圆瞪,从来没见过这种舞蹈,就连容倾城眼里也藏不住的欣赏。

“啪啪啪”,皇上带头鼓掌:“哈哈哈,秦姑娘舞姿惊奇,让朕很是惊艳啊。”

殿内掌声雷动,大臣们纷纷喝彩:“跳得好,跳得真好!”

“皇上谬赞了!”

“皇上这秦姑娘舞姿卓绝,风华绝代,甚比容家小姐啊,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啊。”一位大臣好似看出了皇上的心思,高声夸赞道。

“确实很不错,皇后,爱妃觉得是否应该封赏秦姑娘呢?”皇上意味深长的笑问道。

皇后闻言沉默不语,淑妃倒是笑着说道:“皇上做主便是了。”

“那皇后呢?”皇上询问道。

“臣妾那儿还有一对翠玉如意,皇上您看?”皇后试探的问道。

“诶,那都是小的,刘公公宣旨吧。”皇上示意一旁的老太监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师之妹秦卿,才情出众,温婉贤淑……册封为贤妃,即日入住紫宸宫,钦此!”

皇后面如死灰,完全听不到下面的议论声,王博文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但皇上心意已决,不得更改。

秦卿好似早就知晓此事一般,浅笑着接旨谢恩。秦殇也是表情淡淡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有李悠然目瞪口呆看着向她走过来的秦卿,这妹纸很叼啊,升官比她升的还快。哎,又是一对老夫少妻。

秦卿经过李悠然身边时,很是得意的朝她仰头哼支了一声。李悠然又呆了,这妹纸是不是脑子有坑,不知道深宫大院活着进去,躺着出来吗?也可能永远出不来,她得意个什么劲啊?!

“李将军,你不会是垂涎于皇妃的美色吧,口水流出来了”,浅蓝色华服公子假意提醒,实则暗讽。

李悠然赶紧闭口擦嘴,并没有口水啊,某人见状轻笑出声,这货是在戏弄她呢,眉眼弯弯的笑道:“我啊还是比较喜欢容小姐这样的。”乖巧安静。

“哥!”容倾城坐不住了,感觉浑身都像火一样在烧,李将军说喜欢她。

“倾城你怎么了?倾城!”华服公子应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满脸通红,焦虑不安的模样,关切的询问道。

“容小姐你没事吧?”李悠然见小美女跟小虾米似得,转过身问道。

容倾城看着李悠然瞬间放大的俊脸,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现场混乱了,皇上让大伙都散了,便摆驾离开了,秦卿也被太监领走了。

身着明黄长袍的太子见发小如此焦急,软言安慰:“天一别担心,王太医说倾城并无大碍,只是情绪激动的晕过去了。”

李悠然正准备和秦殇离开,听到太子唤华服男子天一,脚步停滞下来,方才容倾城也唤他哥哥来着,他就是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容天一吗?

“李将军怎么了?”秦殇疑惑的问道。

李悠然摇了摇头,回道:“没事,我们走吧!”

秦殇回头看了一眼陵越国首富之子容天一又看了看神情淡然的李悠然,这两人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

她已不是十年前容府庄子里的小女孩容思遥,她是陵越国骁勇将军李悠然。这次相遇,注定不能相认。女扮男装的她做了将军,如果被拆穿,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如今皇上虽然钦点了她做将军,但是并没有多关注她,皇上更在意的是敌方俘虏秦卿,而她只不过是战场上侥幸救过国师一命的小兵卒。入朝为官,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还是小心为好。

还有就是她现在有一件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要去办:“国师请问茅厕在哪儿啊?”

秦殇见李悠然脸色一变,神色焦急,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跟他说呢,嘴角抽抽的回道:“让那个小太监带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好好好,国师你一定要等我啊!”李悠然说完便催促着:“小公公麻烦您快点带我去茅厕啊,我快憋不住了。”

小太监闻言哪敢怠慢啊,方才就报错了顺序,李将军没有追究,现下肯定是加快脚步往后殿不远处的茅房走去。

李悠然到了茅房便将小公公谴走了,上完厕所换完装备,将满血的姨妈巾找个地方埋了,可是这附近都铺着地砖。李悠然只好再往前面走走,看有木有花丛。

没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大片牡丹花丛,蹲下身子准备刨坑。

“嫣儿,你别喝了,醉酒伤身啊!”一道中年男人的嗓音。

“你别管我!”皇后娘娘?可是刚才那个男声不是皇上啊!有情况!

李悠然屏住呼吸,仔细的偷听,又刺激又害怕。

“皇上他可能是一时贪图新鲜”,男人软言安慰。

“呵,图新鲜?图新鲜会将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亲封为妃?”皇后冷言的讥讽,话语里满是酒意。

男人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义兄,你觉得我美吗?”

哎呀呀,皇后开始勾引人了,李悠然小心脏突突直跳。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良久才激动的说道:“嫣儿,一直是最美的!”

“呵呵呵,可为什么他却……呜呜呜”,皇后说着说着就哭了。

“嫣儿你别哭啊,你哭的我心疼啊!”

李悠然已经不满足于偷听了,用手轻轻的拨开挡住视线的花枝。奶奶个熊,凉亭内的皇后醉趴在桌上嚎哭,而一旁的中年男人,迟疑的伸出一只手臂轻抚皇后的后背。

原本趴在桌上哭泣的皇后,突然直起身,含泪的双眼神情的注视着安抚她的中年男人,委屈的说道:“凌峰,你来啦!”

李悠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那中年男人是宴会时坐她正对面的王大人啊。

“嫣儿你喝醉了”,中年男人无奈的说道。

皇后伸手捂住中年男人的嘴巴,一副少女的模样:“我没醉,呵呵呵,凌峰你吻我好不好?”说着便闭上眼睛等着人亲。

中年男人看着心爱的人对自己撒娇,嫣然红唇置于眼前,喉头微动,犹豫了一会,爱怜的伸手捧住了皇后已不再年轻的脸,温柔深情的印下一吻。

皇后心满意足的嘤咛了一下,伸手环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加深了这一吻。

李悠然莫名的有点感动,这苦恋情深的深宫吻戏,让她动容啊。

“凌峰~”皇后娘娘将起伏的胸脯紧紧的贴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边深吻着心爱之人的红唇,脖颈,一边伸手紧抱迷醉的心爱之人。

噗!李悠然刚才的感动荡然无存,这十八禁的画面,她该看还是不看啊,嘴里却是默念着:“脱掉!脱掉!快脱掉!”

“好看吗?”李悠然耳边痒痒,有人问道。

“好……你怎么在这?”李悠然这才发现,容天一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她身边了。

“嘘!”容天一伸手捂住李悠然的嘴巴,示意她噤声,李悠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容天一才缓缓的将手移开,手中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外加凉亭内正上演的火辣戏码,整个人都在罪恶边缘徘徊。

李悠然白了容天一一眼,继续偷窥凉亭内的动静,衣衫半掩的皇后,被中年男人抱坐在石桌上,双手紧紧的攀在中年男人的肩头。中年男人倒是衣衫整齐的站在桌边,一边动作,一边唤着:“嫣儿,我爱你”。

皇后娘娘仿若如沐春风的垂杨柳,乱颤个不停。

中年男人背对着李悠然,再加上凉亭内没有燃灯,只能看见中年男人一前一后的动作,却也看不清别的什么了。李悠然有些失望,这爱情动作片怎么跟伦理片一样,点都不露一个,便没了继续观赏的兴致,倒是一旁的容天一呼吸急促,靠她越来越近。

李悠然突然想到自己的姨妈巾还没埋呢,要是被这个好色坯子看见了多尴尬啊,连忙快速出手的点了容天一的几个穴道,轻手轻脚的走了。末了,还回头看了眼凉亭内不停忙活的两位。

啧啧啧,皇上这绿帽子戴的真够劲爆的,皇后在后花园凉亭醉酒乱性,皇上也不知在哪位娘娘宫中翻云覆雨。

殷都皇宫,紫宸宫。

“皇上~”秦卿极尽柔媚的声音,唤得凌峰心中甚是惬意,

“爱妃真美!”凌峰幽深的眼眸镶嵌在布有几丝鱼尾纹的眼眶里显得格外深沉,嘴角含笑,毫不吝啬对身下美人的赞美。(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世风日下 次日,初声鸡鸣国师房内燃起了灯光。

李悠然砸吧着嘴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朝阳挂东枝,李悠然的房门被敲响了。

“李将军,我进来了!”青竹推开门将一叠衣袍放置在床头的桌案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铜锣和一个木槌。

“铛,铛,铛……”使劲的敲!

“啊啊啊!青竹你干嘛啊?”李悠然惊吓得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床边的青竹,有气无力的问道。

“将军你该去早朝了,官服在那儿,我去给你打水洗脸”,青竹没好气的说道,拿起脸盆转身出了房门。

“哦哦……”,李悠然见青竹出去了,往后一倒继续睡,再睡两分钟。

青竹端了一盆清水回来,见李悠然抱着棉被睡的正香。

“早朝晚到是欺君之罪啊”,青竹走到床边弯腰附耳说道。

“啊!我醒了我醒了”,李悠然一骨碌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赶紧的洗脸。

青竹见李悠然傻乎乎的熊样轻轻一笑,转身帮李悠然折被子,突然手中动作停滞,惊讶的问道:“李将军你床上怎么有血?”

李悠然闻言瞬间清醒,可能是昨晚侧漏了,抬眸扫了一眼,一旁正反泛着冷光的青岩关公刀,一咬牙,手指往刀面上一覆,真疼:“在哪在哪?我看看。”拿起被子就是一阵乱摸。

青竹嘴角抽抽的看着某人不停冒血的手指,出言提醒:“李将军你手在流血。”

“哎呀!我的手怎么受伤了,好痛痛啊,青竹吹吹”,李悠然可怜兮兮的乞求道。

青竹脖颈一僵,小脸一红,落荒而逃。

“这么不经逗啊!”,李悠然移步将房门锁好,抓紧时间换衣服。

一身宝蓝色的绸面官袍,衬的李悠然皮肤格外白皙,镜中的身影,俨然是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年郎啊。

束好头发,却怎么都戴不好那顶乌纱帽,只能去找人帮忙了。

“李将军您还在这儿呢,国师在门口的马车上等您呢”,长廊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小厮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李悠然一本正经往长廊右边拐去。

“将军!是左边”,小厮连忙指正道。

“啊哈哈哈”,李悠然又折了回来,尴尬的往左边走去。

国师府大门外,青竹立于马车旁,见李悠然来了,连忙转过身,整理马鞍。

李悠然抱着乌纱帽脚步轻点,纵身一跃跳上马车,掀帘弯身钻了进去。

秦殇正看着一本书,抬眼看了一下来人,眼神一滞。

“国师,你能帮我戴下这个乌纱帽吗?”李悠然将乌纱帽硬塞到秦殇手中。

秦殇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且过来”。

李悠然乖乖的蹲在秦殇面前,将脑袋递给秦殇,秦殇修长的双手托着乌纱帽,动作轻缓的戴在李悠然的朝天髻上。

因为离得近,一缕青丝在李悠然的脸上扫来扫去:“国师,我还有一指头发没梳上去……”将眼前的青丝牵起递给正在为她戴乌纱帽的秦殇。

某人吃痛的闷哼一声,李悠然闻声抬头,秦殇正用手揉着右脸的鬓发,李悠然连忙放开手中的青丝,很是歉意的说道:“国师,我不是故意的”。

秦殇低头看向一脸歉意的李悠然,眼神又是一滞,清澈的双眸,纯净的像两颗染水的龙眼核,面色缓和,笑着回道:“不碍事”。

这下换李悠然呆愣了:“国师你知不知道我这个角度看你,特别好看!”竟然没有双下巴。

秦殇眉头一皱,李悠然这调戏人的行为越发狂妄了,移开视线又拿起书看,良久才回道:“不知”。

李悠然再傻也看出了秦殇不爽她了,只得乖乖的找个舒服的姿势往马车地毯上躺。

秦殇抬眼扫了一下几欲昏睡的某人,嘴角轻不可察得勾了勾。

朝堂上皇上心情甚好大手一挥:“有事禀奏,无事退朝。”还有美人等着朕呢。

“皇上,骁勇将军尚无府邸,久住国师府欠妥啊”,一个满脸胡须的老文臣恭敬的上奏道,末了还冲着李悠然抛了个“媚眼”,敢情是拉拢她啊。

“臣也觉得骁勇将军借住国师府欠妥”,又一个两撇胡子的老文臣上奏道。

“许大人,柳大人难得见你们意见统一呢,这是头遭吧,哈哈哈”,皇上嘴上笑道,可是那深沉的眼神却上下打量着李悠然。

两个老文臣互哼冷鼻,扭头不去看对方。

“既然礼部和户部都提了,那朕就允了,李将军祖籍何处?”皇上笑着问道。

李悠然走上前恭敬的回道:“臣乃孤儿,幸得嵩山少林方丈收留,才能成长至今。”

皇上听国师说过这回事,随即笑道:“那李将军应是还未婚配了。”

李悠然懵,怎么一下子说到她的婚事,好怕怕啊:“臣是少林俗家弟子并无婚配,而且现在臣还小,只希望能保家卫国,不谈儿女私情。”

“哈哈哈,李将军志存高远,值得众爱卿学习啊,不过独立府宅,偌大的门第还是需要有个人来帮将军打理啊”,皇上这是逼婚吗?

李悠然慌了,用眼神向身后的秦殇求救,可某人视线直接越过她,看向远方的刘公公。见死不救,什么人啊!

“皇上,国师比臣年纪大,他怎么没有婚配?”而且还住着偌大的国师府。

秦殇愣了,皇上也愣了,文武百官都愣了。

“呵呵呵,国师啊,他啊…无心嫁娶之事啊”,皇上为难了,这殷都私下都传言国师不近女色,喜男色,疑似断袖。

“皇上臣在国师府住的挺开心的,臣不介意久住的,劳烦诸位大臣费心了”,李悠然就赖着不走,看秦殇会不会赶她,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可这话听在皇上耳里却是变了味,脸色一变,威严开口:“工部即日开始寻找合适府邸翻修,尽快完工,李将军先暂住国师府,待将军府修葺好便搬过去。”这上好的苗子,怎么可以又被秦殇带弯道,他的女儿们还嫁不嫁人了。

这国师说他的贤妃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朕看他倒像是耽误群臣的祸害。心里这样想着,看国师的眼神也莫名的添了几分怨恨。

李悠然见皇上不提婚配之事,也乐得其所:“谢皇上!”

“退朝!”

散朝后,李悠然被好些官员围的找不着北,各种恭贺,各种询问。

“各位大人,等我将军府修好了,欢迎各位前来做客呀!我先和国师回去了哈”,李悠然钻出人群,拉着一动不动秦殇就往宫门外跑。

可使出了吃奶的力,秦殇硬是一步不移,李悠然焦急的看着马上要向她围上来的群臣,催促道:“国师跟我走啊!”

黑色衣袖一挥,一把甩开了李悠然紧拽的右手,秦殇冷着一张脸向宫门大步走去。

李悠然微愣,随即赶忙跟上:“小殇殇,你又生气啦?等等我啊!”

围攻李悠然的群臣闻言都倒地:小殇殇……果然是弯了吗?

秦殇闻言僵直的停住脚步,僵硬回头:“李将军舌头还要吗?”

李悠然看着面色可怖的秦殇,心跳一滞,小跑着绕开即将暴走的某位,追上前头一个身穿褐红色官袍的年轻男子唤道:“小汤汤你走这么快干嘛?”装似熟络的用手搭住年轻男子的肩膀,快步往前走,好险啊。

秦殇疑惑:难道他方才叫的不是他?

“李将军我们不熟吧”,年轻男子看向突然搭上来的爪子眉头一皱,很是疏离的说道。

“呵呵……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李悠然撤回爪子,尴尬的回道。这耿直boy好像并不喜欢她啊,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想拉拢她啊,是个清官。

“你好,我叫李悠然!”李悠然一扫刚才滑稽的神色,正经的像年轻男子介绍道。

年轻男子眉头皱的更紧,不解的问道:“李将军这是何意?”

“想跟你交个朋友!”李悠然态度诚恳的说道。

年轻男子一脸冷淡:“你我同朝为官,各司其职,不易近交,以免被人诟病为结党营私!”说完拱了拱手便走了。

李悠然立在原地下巴都快掉了,这么耿直的清官不多见啊。

“李将军被人无视的感觉如何?”秦殇走上前冷言的问道。

“国师那个人是谁啊?”李悠然眼睛一直盯着年轻男子的后背一瞬不瞬问道。

秦殇深知被人无视的感觉,现下语气更是冷到可以结冰:“刑部尚书赵子龙”。

“哦………………”李悠然一声超长的恍然大悟,秦殇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抱怨之词,毕竟方才赵大人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善。

“长得好帅啊!”李悠然合上嘴巴,一脸花痴的感叹。

“……”,秦殇一脸黑线,摇了摇头无奈道:“回去吧。”

“霸气的眉毛,细长的丹凤眼,鹰钩鼻,厚嘴唇,小麦色的皮肤,宽肩窄臀,有型的倒三角,修长笔直的双腿……帅毙了!”李悠然一边搓手一边碎碎念,方才有幸摸了一把帅哥的肩膀,那手感,简直了!

秦殇看着躺在马车上一脸邪笑的李悠然,眉角突突直跳,一面的书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久未翻页。(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早逝的初恋 自从上次被耿直boy赵子龙无视后,李悠然每次下朝后都会和他套近乎。

群臣们纷纷开始谣传,李将军和国师不和,转意刑部尚书,这朝堂的青年才俊怎得尽好男风呢?多位老臣私下都是捶胸顿足啊,世风日下啊。

“赵大人听说你武艺高强,改日我们切磋一下?”李悠然各种理由寻遍了,抱着侥幸的态度问道。

赵子龙闻言慢下脚步,疑惑的问道:“此话当真?”他早闻这李将军身手了得,一招便斩了长桑大将蒋岳忠,也甚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年纪轻轻的将军是否浪得虚名。

李悠然闻言心下欢喜道:“当真当真!”

“那择日不如撞日,将军若方便请随我回府一趟”,赵子龙神情认真的说道。

“现在?”哎呀,这个银怎么这么着急把人家领回家啊。

赵子龙眉头一挑:“将军不方便?”莫不是戏弄他的吧。

“方便方便”,她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姨妈已经走了,剧烈运动肯定没问题啊。再说秦殇去观天台了,她又无事可做,去赵大人家坐坐客也挺好哒。

李悠然跟着赵子龙出了宫门,一个侍卫牵了一匹枣红大马过来:“赵大人您的马”。

“嗯”,赵子龙接过缰绳便翻身上马了。

李悠然左看看右看看,通常青竹都是牵着马车在这儿等他们的呀,今天怎么不在啊?

“李将军?”赵子龙坐在马背上疑惑的问道。

“那个…赵大人,我没看到国师的马车额”,李悠然尴尬开口回道。

赵子龙也环顾了四下,宫门口仅剩他这匹马了,并无其他马车,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上马吧”。

李悠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弯弯的笑道:“好勒!”脚步轻点,纵身跨坐在马背上,紧挨着赵子龙。

赵子龙心叹:好俊的轻功,勒转马头,朝着自己府邸奔去。

为防坠马,李悠然双手紧搭在赵子龙的肩头,将褐红色的官袍都抓皱了。

赵子龙眉头一拧冷淡开口:“李将军可以扶住我的腰”。

李悠然眉眼弯弯,立马一把抱住赵子龙精窄的腰身:“得罪了”。

赵子龙嘴角抽抽,自己说出去的话,硬着头皮也得顶住。

途径闹市,赵子龙放慢马步,以防踩踏到行人,伤及无辜。

“那不是赵大人么?”路人甲说道。

“咦,那不是骁勇将军吗?”路人乙说道。

“同坐一匹马呀!”路人丙说道。

“那坐姿也很亲密啊!”路人丁说道。

某茶楼上立于窗旁的华服公子眼神阴郁的看着正从楼下骑马走过的二人,语调生冷的默念道:“李悠然!”

“容公子您看这批货?”茶桌对面的供货商一脸堆笑的问道。

容天一收回目光,走到茶桌前坐下,喝了一口热茶,眼也不眨的说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供货商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容府做生意啊,很多同行都说容少爷不好说话,选货格外挑剔,但选中的货物定能在全国各地流通大卖,他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过来,可容少爷看了一眼便站到窗前脸色还不太好看,他以为没戏了,哪知……

“余管事把合同拿过来,让陈老爷过目,没问题就签字”,容天一看着茶桌上纸袋封装的猪肉脯,思绪飘远:思遥你在哪儿?

赵府到了,李悠然红着脸下了马,方才一路上听到的言语,让她脸颊很是燥热。

赵子龙将缰绳递给小厮,见李悠然如此模样,冷淡的说道:“李将军无需介意,行的端做得正,不必烦心,进去吧”。

李悠然跟着赵子龙往内堂走,到了一方院落,院子里摆满了木质的刀剑棍棒,心想这赵子龙是个武痴啊,看来自己主动请命切磋正中他的下怀啊。

赵子龙到了院落便开始脱官袍,摘官帽,回头疑惑的问道:“李将军您不用脱衣服吗?”

我去,光天化日之下就如此豪放,比那晚凉亭戏码还要来的劲爆啊:“赵…大…人,比…比武要脱衣服吗…吗?”李悠然一把捂住胸口,一脸忌惮的问道。

赵子龙几下便将上衣脱了个干净,只剩一条长裤,转过身冷淡的说道:“天气很热,弄脏了官袍不太好”。

时至初夏,赵子龙一身腱子肉,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耀眼,看的李悠然头晕目眩,鼻头发热,手抖的摘下头上的乌纱帽,一脸迷醉的伸手去解自己的官袍腰带……

“大人,老夫人说让您回来后去后院一趟”,小厮脆声说道,老夫人又收集了一批大家闺秀的画像,准备让大人挑选。

李悠然瞬间清醒过来,刚才她怎么像着了魔似得,不过赵大人身材真的好好哦。

“好,我等会儿过去”,赵子龙眉头一皱,应了下来。

“赵大人,我这几日夜里有些受寒,我就不脱衣服了吧”,李悠然假意为难的说道。

赵子龙眉头一挑,略微疑惑的说道:“哦,那将军就穿着吧”。反正又不是他的官袍,脏不脏与他无关。

“将军选武器吧”,赵子龙拿了一把短刀,对着撸袖子的李悠然说道。

李悠然心想:玩刀剑啊,那都近不了身,随即眉眼弯弯的笑道:“赵大人我们赤手空拳可好?”她要摸胸肌。

赵子龙转念一想:“也行”,将短刀放回兵器架。

“赵大人看招!”李悠然以手为刀,直劈赵子龙肩部。

赵子龙背对着李悠然,一侧身,轻松躲过一击,眉眼竟有些笑意:“李将军偷袭啊”。

李悠然又飞起一脚,回笑道:“这叫攻其不备”。

赵子龙两肘弯曲交叉挡住了李悠然迎面高踢的右腿,含笑道:“好一个攻其不备!”,说完便快速出脚向李悠然独立的左腿袭去。

李悠然见势,右腿借力于赵子龙交叉的双臂,左脚轻点地面,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赵子龙的一脚。

赵子龙斗气被挑拔的不要不要的,右手握拳,就像李悠然揍去,李悠然一脸含笑不躲不闪,赵子龙拳风都将李悠然额前几丝乱发震得飘摆开来。

“李将军轻敌?”出拳的赵子龙不满的问道。

眼看铁砣般得拳头就要击中李悠然的鼻子了,说时迟那时快,李悠然步伐微动,脑袋一偏,弓身举肘直击赵子龙的腹部,朱唇微启:“岂敢!”

赵子龙一拳打空,可惯性不减,连忙屈膝高抬右腿去挡李悠然的右肘,李悠然眼露精光,左腿弯曲,右腿横少赵子龙独立的左腿,现下赵子龙护上不是,护下也不是,只得顺势从李悠然头顶纵身一跃,就地一滚,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悠然潇洒转身,眉眼弯弯的笑道。

赵子龙站起身子,大臂一展,极认真的说道:“再来!”

“好,再来”,李悠然一手甩开袍角,右手向前一探,大有一代宗师叶问的架势。

两人兴致浓厚的打斗了半个多时辰,方才的小厮又过来传话:“大人,老夫人说让你和李将军去后院用午膳。”

两人闻言纷纷停住动作,看了看日头,相视一笑:“李将军留下来吃个便饭可好?”

李悠然收回贴在赵子龙胸前得爪子,眉眼弯弯的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子龙已是汗流浃背,拿起小厮递过来的布巾,一边擦拭一边说道:“李将军您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洗漱一下?”

好啊好啊,李悠然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不了,不了,我洗把脸就好。”

“李将军您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赵子龙疑惑的问道。

“不要了,不要了,我没怎么流汗的,赵大人你快去吧,我都饿了”,李悠然捂着肚子尴尬的说道。

“那好,赵千你先带李将军去后院,我稍后就来”,赵子龙说完便走开了。

李悠然有点懵,难道让她一个人见家长啊,好怕怕啊。

“李将军您真不用去洗漱一下?”赵千看着满头大汗的李悠然不确定的询问道。

“我这样子还行吗?”李悠然在赵千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额……不太好”,赵千看着眼前官袍黑一块白一块,头发散乱的李将军如实说道。

李悠然一脸土色,转身拿起石桌上的乌纱帽,快步朝院子外面走去。

“李将军是右边啊!”赵千追着跑出来,对着狂奔不停的李悠然叫唤道。

“麻烦你告诉赵大人,我改日再来吃饭哈!”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李将军这是怎么了?”赵千一脸莫名其妙。

李悠然跑出赵府大门,便朝国师府方向走去,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恰巧遇到从观天台回来的秦殇,坐上马车后,便一直捂着脸在地毯上滚来滚去,长吁短叹。

秦殇本想问下因何事苦恼,还有这一身脏兮兮的官袍又是怎么回事,但看清楚某人手中拿着的乌纱帽,一下就明了了大半,什么也不说接着看书。

次日上朝,赵子龙一大早就在宫门外等着李悠然,见李悠然下了马车,连忙上前讨要自己的乌纱帽,李悠然一脸茫然的将乌纱帽递给赵子龙,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帽子有什么区别呢。

两人换好帽子后,并肩朝宫门走去,全然不顾身后脸黑的秦殇。

这赵子龙从来不和人近交,就连他都不放在眼里,前几日对李悠然都是拒之千里,可今日怎么就谈笑风生了呢?

秦殇黑着脸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竖直了耳朵想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昨日我手脚重,没弄疼你吧?”赵子龙出言关切。

“不疼,反倒是一翻动作下来浑身舒畅了许多”,李悠然笑着回道。

“我也是如此,要不改日再来,李将军你看如何?”赵子龙笑着问道。

“好啊好啊!”李悠然眉眼弯弯的笑道。

秦殇在二人身后听得是面红耳赤,羞愤异常啊,这二人竟如此不知羞耻,在皇宫大院内旁若无人的畅谈“事后”感言。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本宫有喜了 殷都,赵府后院。

李悠然端坐在饭桌上,面色淡定的接受赵老夫人的夸赞,而一旁的赵子龙却是一脸纠结。

“李将军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做了将军,后生可畏啊”,赵老夫人是赵子龙的奶奶,虽满头银发,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硬朗,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老夫人过奖了,赵大人才是文武双全,才华出众的年少英杰”,李悠然也夸夸赵子龙,老夫人听了很是开心:“子龙他啊哪哪都好”。李悠然很是认可的连连点头。

老夫人话锋一转,语带叹息的说道:“哎,要是能早日成家就更好了。”

“奶奶,李将军在这儿呢,您不要说这些”,赵子龙出言提醒。

“怎么?李将军又不是外人,怎么说不得了?”老夫人瞪了一眼赵子龙,右转头对着李悠然笑道:“李将军可有婚配啊?”

李悠然略微尴尬的说道:“老夫人您叫我悠然就好,我还小呢”。

“诶,不小了,子龙他父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和他娘私定终身了呢,悠然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老夫人笑着问道。

李悠然有点懵,她才十七岁吧,还没成年呢。赵子龙大概也就二十出头,老夫人是不是有点急啊。

“奶奶您别说了,再说饭菜都凉了”,赵子龙出言打和。

“哦,那我们先吃,吃完再说哈”,老夫人嘿嘿一笑,给李悠然和赵子龙一人夹了一只鸡腿。

吃过午饭,还得喝茶,这时赵千抱了四五卷画轴过来,放置在桌上。

老夫人打开一副画轴递给李悠然:“悠然啊,你看看这姑娘如何?”

“噗…咳咳”,赵子龙被茶水呛到了。

李悠然接过画轴仔细的观赏画中的女子,这画风也太诡异了吧,虽然古色古香,但是这浑圆的脸庞,明显的双下巴,圆润的身姿……浑身都是福气啊。

瞅了一眼满眼希冀的赵老夫人,笑着回道:“挺好挺好”。

赵老夫人见李悠然反应不大,又递过来一副:“这个,你再看看”。

李悠然看了一眼便认出画中人:“容倾城?”

“悠然认识容家小姐啊,那你觉得如何啊?”赵老夫人眼冒精光,笑问道。

“才貌双全的美女”,李悠然如实评价。

赵子龙闻言,也是瞟了一眼画轴中的女子,点了点头,他也听说过容家小姐的声名,但是他无感。

老夫人见孙子如此反应,随即又拿出一副画轴,递给赵子龙:“子龙啊,你也帮悠然看看”。

赵子龙闻言,这是在帮李将军选媳妇,那自然不关他事了,很是爽快的接过画轴,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李悠然本想着这老夫人真是热心肠,但看见赵子龙呆愣的神情,好奇的凑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位美人让赵大人如此失神。

长相平平,身材还算苗条,但这容貌却不及容倾城十分之一,李悠然疑惑的看向老夫人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

“这个是子龙的表姐林素婉,哎……也罢也罢,既然你们如此坚持,我便允了你们吧”,赵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奶奶您?”赵子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择日让媒婆去林家提亲吧”,赵老夫人点着头笑道。

李悠然懵逼了,敢情赵子龙有喜欢的姑娘啊,那她这算什么?一厢情愿?单相思?

“悠然啊,你要是对容府小姐有意,老婆子我也让媒婆提亲去,正好同子龙一块儿把事办了”,赵老夫人好意的笑道。

李悠然神情淡漠,但还是笑着回道:“不劳老夫人费心,我还是先喝赵大人的喜酒吧。”

傍晚,李悠然拜别眉眼含笑的赵子龙,独自一人走在人烟不多的马路上。她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吗?

“情幽梦绕飘香楼,君思妾意解忧瓶,本楼有上好的美酒,活好的美人……客官里面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李悠然刚巧路过灯火通明的飘香楼,一个身穿红色薄纱长裙的年轻女子连忙迎了上来:“这位公子生得真俊,随奴家进去喝杯酒吧”。女子整个身子都贴在李悠然怀里,芊芊玉手大胆的牵住李悠然的手,指尖不停撩拨着李悠然的掌心。

李悠然现下心情甚是苦闷:“好,我们去喝酒!”大步走进,莺声燕舞热闹非凡的飘香楼。

女子见李悠然穿着华丽,气度不凡,径直带着李悠然上了二楼雅间,雅间里面一片粉红,温馨浪漫。

“公子稍等,我这就给您拿酒去”,女子转身出了房门,并未关门。恰巧容天一从房门前经过,好巧不巧的撇见了一脸衰样的李悠然,好似不太开心的样子。

“容公子您快些过来啊,我们接着喝”,前面厢房有个满脸通红的老头探出脑袋,催促道。

“这就来”,容天一应声回到厢房内,同一群老酒鬼周璇。

李悠然沉浸在失恋的忧伤中,并未听见外面的对话声,直到红纱女子端来两壶酒唤道:“公子酒来了”,李悠然才清醒过来。

“公子这一杯红叶敬你”,女子斟了满满两杯,将一杯酒递给李悠然。李悠然接过酒杯准备仰头就喝。

女子出手一挡:“公子不要一个人喝闷酒嘛,我们这样喝”,红叶将举杯的手绕过李悠然的手臂,冲着李悠然媚笑道。

这是和交杯酒的节奏啊,李悠然觉得有点意识:“好,就这样喝”,一仰头一杯见底。

“这是什么酒,好烈啊!”李悠然紧皱眉头,肚内一片红辣辣。

“这是我们飘香楼的招聘酒,名唤解忧”,女子柔声回道,出手抚向李悠然的胸口。

李悠然一把握住女子的手笑道:“好名字,来我们接着喝!”

女子自知这公子并无他想,只好酒,也不再出手撩拨,坐直了身子为李悠然倒酒:“公子可有烦心事?”

李悠然又是一杯见底,支着脑袋回道:“自寻烦恼罢了”。

红叶在这飘香楼见多了各色各样的人,瞧着公子这般模样,定是为情所困,又斟了一杯酒,软言说道:“能被公子倾慕的人,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吧”。

李悠然闻言想到赵子龙帅气的脸庞,还有一同打斗的场景,心下一暖:“是啊,清高自傲,重情重义,还很孝顺呢”。说完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李悠然便觉得脸颊发热,心脏狂跳,头晕目眩,痴笑道:“姑娘你家的酒这后劲真足”,快赶上师父的梅花酿了。

女子笑道:“那我去给公子拿醒酒汤去”,起身便出了房门。

红叶走后,李悠然又自斟自饮了几杯,两眼模糊的看到有人朝她走了过来,支着脑袋笑道:“来,我们继续喝!”

容天一很是嫌弃的看着宁酊大醉的李悠然,冷嘲道:“李将军好兴致啊!”

李悠然一听是男声,不是红叶,歪着脑袋看了半饷:“你来做什么?”

容天一双手环胸,冷哼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李悠然呵呵一笑:“呵呵…你嫖女昌啊?”

容天一嘴角一抽,火大的说道:“我在这儿是来喝酒谈生意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个醉鬼解释。

“哼,你们男人额,就爱扯犊子,在哪儿谈生意不好,偏偏到这儿谈生意……”李悠然说着说着便醉趴在桌子上了。

这话,容天一不爱听了,他也不想到这烟花之地来的好吗,只是那群老色鬼喜欢往这儿跑,他也没办法啊。

“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赵大人呢?容天一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悠然的呼噜声打断了。

容天一嘴角抽抽的看着醉趴的某人,这点酒量还来逛妓院,醉成这样还能行?

两眼一转,走到书案边拿来墨水和毛笔,小心翼翼的在李悠然脸上作起画来。

容天一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的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刚好报了那日宴会,凉亭被弃之仇。

红叶端着醒酒汤走进了,见容少爷也在,正要附身行礼,容天一示意她不要出声,让她先退下。

红叶离开后,容天一派人通知国师府的人李将军在飘香楼醉倒了。

秦殇嘴角抽抽的让青竹将李悠然接回来,青竹一脸幽怨的领命去飘香楼接李悠然,看到醉酒某只脸上的墨画,心情瞬间明媚了。

回到国师府,秦殇一脸愠怒的去李悠然房间探望,进去没一会儿,便用袖子半掩着脸出来了。弯弯的眼角含了几许泪花,这是笑哭了吗?

次日,李悠然脑袋剧痛起不来床,青竹憋笑着说秦殇会帮她请假,不用去上朝。李悠然闻言两眼一闭昏沉沉的睡去。

赵子龙今日上朝未见李将军,神情略微尴尬的询问国师,国师说李将军身体抱恙,在府内卧床休息。赵子龙闻言神色担忧的要同秦殇一道去看望李悠然。

秦殇眉眼弯弯的应下后,便领着赵大人一起回府。

“这就是李将军的卧房,我还有事就不陪您进去了”,秦殇说完便抖着肩快步离去了。

赵子龙敲了敲门,房内悠悠转醒的李悠然以为是青竹,出声说道:“进来吧!”

“李将军你身体无碍吧?”赵子龙一边推开房门一边问道。

李悠然闻声一个激灵,赵子龙来看她了,连忙坐起身回道:“我好着呢!只是染了风寒而已,咳咳……”,不能让他知道她昨日去喝了花酒。

“李将军你的脸怎么了?”,赵子龙指着李悠然脸上的大乌龟一脸淡定的疑惑道。

“我的脸?”李悠然摸了摸脸,没长痘啊,可是满手的墨迹……

“赵大人麻烦把镜子递给我一下”,李悠然强装镇定的说道。

赵子龙将镜子递给李悠然,笑道:“李将军脸上这只乌龟画得倒是栩栩如生,可爱活波”。

李悠然看着脸上黑乎乎的大乌龟,嘴角抽抽,面露凶光,谁画的?有本事留个人名,她保证不砍死他,她只要一只手!(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百果园 殷都皇宫,紫宸宫内,一道暗影掠过。

一身素雅宫服的妙龄女子,烈焰般的红唇紧抿,娥眉微蹙,将手中的书信烧掉。

“娘娘,皇上今晚过来陪您用膳,您看做些什么膳食啊?”宫女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轻声问道。

秦卿一脸温婉娴静:“你过来替我更衣,我自己去小厨房做些吃食吧”。

换了一身简便衣裙的秦卿走到小厨房,净手为皇上做羹汤,不一会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做好了。这时有人来报皇上准备过来了,秦卿让宫女帮忙将饭菜端到饭厅去,自己则回房间梳洗打扮一番。

凌峰看着美人与美食,心情大好,与贤妃对饮一番。秦卿端着酒杯却觉得一阵胸闷反胃,放下酒杯看着满桌的菜肴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凌峰见爱妃如此,甚是关心,特命人通传太医过来问诊。太医仔细把摸了一会儿秦卿的手腕,内心纠结,最后还是笑着跟皇上和贤妃贺喜,这是喜脉。

皇上闻言甚是高兴,但突然想到自己多个未出生便夭折的皇子,面色凝重,反复叮嘱太医要护好贤妃母子,如若有什么闪失,脑袋就别想要了。太医吓得浑身发抖,心想这下可是性命堪忧了哦。

秦卿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一脸柔和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这是有了依靠啊。只是想起方才那封书信上内容,眼神不由的冷了几分。凌峰见爱妃发呆,便上前软言相慰,让她放心,他一定会护住她们母子二人的。

秦卿看着鬓角发白的皇上,微微一笑,轻轻的将头倚在皇上的肩头,眼神却是坚定无比,她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孩子。

次日李悠然上完朝便被人领到紫宸宫内。

李悠然看着大厅上方端坐的宫装女子,谄笑的说道:“贤妃娘娘好啊,多日不见越*亮了哈。”

秦卿闻言眉头又是一皱,这莽夫她看着就讨厌,三番五次的调戏她,如今身份有别,他还是那么没轻没重,但现下有求于他,也只好堆笑的说道:“李将军坐下喝茶吧”。

李悠然坐在靠近秦卿的红木椅上,很是随意的问道:“娘娘找我有啥事?”,问完便端起一旁茶杯喝了一口,早上起床都还没喝水呢,确实有些渴了。

秦卿含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咳咳……”,李悠然被呛到了,缓了缓连声说道:“能,能,能”。

“我就想你以后没事儿多来宫里看看我”,秦卿一脸哀怨的样子,着实吓到李悠然了。

李悠然四下看看有没有人,幸好秦卿将宫女都屏退了,不然她这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娘娘,你我君臣有别,您贵为贤妃,我一介武夫真不适合来后宫啊!”要是让皇上误会了,她还要不要脑袋了。

“李悠然!本宫让你来你就来,哪那么多废话!”秦卿蛮横的嘴脸毕显。

噗,这女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既然娘娘执意要见微臣,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答应了再说,李悠然说完端起茶杯喝口茶压压惊。

“李将军,本宫有喜了”,秦卿不急不缓的吐出一句话。

李悠然僵着脖子抬头看向秦卿一脸幽怨的望着她,一口茶水咽不下去,又吐回茶杯中,仿佛没听清一般:“什么?”她受到惊吓了,这皇上够猛的啊,这才多久啊,就播种发芽了。

秦卿见李悠然神情惊讶,直直的瞪着自己,不免俏脸一红,骄横而又自豪的说道:“本宫怀孕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李悠然立马狗腿的举起手朝秦卿拜了拜。

秦卿却脸色一变,一脸哀愁的说道:“可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降生,不知道他能不能健康平安的长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陪我安度晚年,不知道……”。

李悠然头大,这贤妃想得真够多的,出言安慰:“娘娘有您和皇上的关爱,小皇子肯定能一生平安,健康成长啊!”

“可是……这是皇宫啊!”秦卿泫然欲泣。

李悠然也沉默的点了点头,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宫斗剧没少看,她才不要沾染这些是非呢。

“李将军,我本是敌国俘虏,在这殷都无亲无故,你是我在陵越国的第一个朋友,虽然我与国师是义兄妹,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并无真感情,如若你都不帮我,我……”,秦卿说着说着就哭了。

“诶,诶,你别哭啊,你别哭啊!”李悠然慌了,她特怕妹纸哭了,连忙上前安慰。

秦卿见李悠然上前安慰自己,哭的越发激动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掉下来。

“呜呜…你都不帮我,我和我未出生的孩儿该如何处之安之啊,呜呜……”,秦卿伤心欲绝的哭诉。

李悠然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她欺负她呢,很是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帮,我帮还不行么,你别哭了啊”。

“呜…真的?你没骗我?”秦卿立马停住哭声,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不骗我,如果我骗你就……”李悠然在想个什么后果既能安抚她,又不损害自己的利益。

“欺君犯上,按罪当斩”,秦卿冷言说道。

李悠然傻了,喉头向卡了一根巨大的鱼刺。

秦卿随即哈哈一笑道:“我开玩笑的,你难道当真了啊,哈哈”。

李悠然一脸黑线,她倒觉得秦卿这就笑言是开玩笑的,玛德这就是个坑,她不跳,这秦卿也得设法将她活埋。

“臣不敢,娘娘你想我怎么帮你?”李悠然心情沉重的问道。

秦卿心情却是大好,笑道:“这后宫除了我还有淑妃和皇后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人,但淑妃至今无子,对我构不成威胁,反倒是皇后,除了显赫的家世还有成年的太子,我如今身怀皇子,必是皇后的心头患,眼中钉。”

“娘娘您深居后宫,我一个武将也不可能日夜守护在你身边啊?”李悠然觉得秦卿像让他做近身侍卫。

“呵呵…李将军我不用你保护,我只要你帮我收集皇后和王家的罪证,牵制住他们就好,其他不劳将军费心”。

李悠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心里却郁闷了,她去哪儿查啊?

“还有,本宫有孕的事不可外传,皇上和我都想保住这个孩子,你可记住了”,秦卿一边摸着平坦的小腹一边警戒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李悠然更郁闷了,方才是谁那么大声说自己怀孕了,现在又让她保守秘密,她冤不冤啊。

“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希望李将军言出必行,不要让本宫失望”,秦卿一脸沉着的说道。

“好,那臣告退,改日再来看望娘娘”,李悠然恭敬的拜别贤妃后,便快步离开。

心事重重也没看路,不小心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上了,李悠然揉着屁股火大的正要发作,是哪个不长眼的撞到劳资了。

“李将军你没事吧?”中年男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李悠然抬眼一看,这不是王大人么,连忙笑道:“没事儿,王大人您要有急事,您先忙,我不碍事”。看这王大人形色冲忙,肯定又是约皇后娘娘。

“多有得罪还望李将军见谅,那我先走一步”,王博文朝李悠然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李悠然眉眼弯弯,这青天白日的,他们兴致怎么这么好,看来俗话说的没错,皇后娘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王博文脚步匆忙的赶到未央宫,皇后娘娘正喝着一碗酸梅汤。

“王太医你快帮本宫瞧瞧,这几日本宫觉得身子不太爽利”,皇后娘娘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凉亭醉酒一般。

王博文也是恭敬上前把脉,只要嫣儿不生他的气,让他干什么都行,可手下的脉息,脸色一变,迟疑开口:“娘娘您多久没来月事了”?

皇后闻言脸色大惊:“王大人本宫不会是……”。

王博文点了点头,皇后瞬间面如死灰,自从秦卿进宫以来皇上便再没来过未央宫,更别说和她雨云了,她这肚中胎儿只能是她和王博文的孽种。

“娘娘不要慌,臣觉得这孩子应该留下来”,王博文内心是高兴的,这是他和嫣儿的结晶,这是他和嫣儿欢爱的见证,就算欺君又怎样,他只在乎嫣儿能够幸福。

王语嫣慌了神,闻言转念一想,她得搏一搏。

晚上王语嫣便带着贴身丫头绣婉去上书房给皇上送姜汤,眼瞅着皇上喝下姜汤后,便软言相求着皇上去她殿里休息,哪知国师好巧不巧的又有要事禀奏,皇上便让皇后回未央宫等他。

皇后回宫又是梳洗打扮了一番,可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刘公公,说皇上去碧云殿了。皇后闻言气血一涌,晕了过去。

紫宸宫的秦卿听说皇后夜送姜汤,求欢皇上,却不巧为淑妃做了件好衣裳,心中甚是开怀,这皇上确实是在保护她和孩子,心中不由一暖。

其实皇上当晚和秦殇议完事,确实是准备去未央宫找皇后的,毕竟皇后的风韵是年轻女子没有的,可是途径御花园突闻琴声丝丝入扣,耐人寻味,走近一瞧佳人抚琴,神色哀伤,连忙上前宽慰。

正巧皇后的姜汤起了药效,皇上便一把打横抱起身形娇弱的淑妃,大步朝碧云殿去了,哪里还记得未央宫苦逼的皇后。

皇上多日未临幸淑妃,两人也是干柴烈火,如漆似胶,一连多日皇上都下榻碧云殿,把皇后气得多次晕倒,又不敢声张。

皇后就这样茶不思饭不想,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了下来。太子凌瑞阳倒是孝顺,听闻母妃抱恙,就只身前去探望,为免通传惊扰母妃,让宫女不要通传,自己轻声轻脚的走进里屋。

哪知屏风后的床榻上,人影交缠,呼吸喘急,隐约间还能听到母妃似猫叫的声音,太子凌瑞阳脸一红,慌忙退出里屋,淡笑着冲绣婉说道:“母妃歇下了,本宫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母妃。”

绣婉一脸疑惑的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

太子凌瑞阳走出未央宫没多远便瞧见明黄色衣袍的男子携太监宫女朝这边走来,心下一惊,是父皇,可母妃房里的又是谁?

来不及多想,赶忙想了一个理由将父皇支走,至于母妃房里的那个男人,他会阉了他,凌瑞阳眼露寒光,竟让他如此蒙羞,母妃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举,要是让世人知道,他岂不是颜面扫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乔迁之喜 李悠然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前还同自己说话的王大人,今日便暴尸荒郊,死相极其残忍可怖。双眼被剜,手脚被废,就连命根子都被切了。

皇上盛怒,天子脚下,朝廷命官被杀,这是藐视皇威啊,特命刑部尚书赵子龙彻查此事,捉拿凶手,严惩不贷。

朝野上下都知道王太医是国丈王世雄的义子,皇后娘娘的义兄,如此心腹惨死,肯定与王家有关系,可是彻查多日,却始终无果。皇后也因义兄之死,一病不起,身形寡瘦,神情黯然。

皇上斥责赵子龙办事不力,太子便请命,愿办理此案,没过多久便将凶手捉拿归案了。凶手是曾经王博文府上的家丁,因平日多番盗窃府内财物被王博文下令打断腿,驱逐出府怀恨在心,残忍的将王博文杀害。

凶手被关押在牢房内第一晚便畏罪自杀了,赵子龙觉得此案疑点重重不宜草率结案,但太子却威逼利诱,说是赵子龙质疑自己的办案能力,暗指他昏庸无能。

李悠然见赵子龙愁容不展,便提议出去散心。赵子龙哪有心情出去玩耍,只是闷头在家院子里,舞刀弄枪。李悠然很是无奈,便让赵千传信给林素婉让她过来开导一下赵子龙。

次日一大早,林素婉着一身藕色纱裙背着一把琵琶,策马来到赵府。不知道跟赵子龙说了些什么,赵大人便眉开眼笑的唤赵千将李悠然寻来一同去百果园游玩。

殷都国师府,李悠然躺在后花园林子的秋千上,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一本书,红着小脸认真的看书,时不时还嘿嘿一笑,全然不知赵千和青竹已经走到身前。

“李将军,我们大人和林小姐邀您一起去百果园游玩”,赵千声音洪亮的禀明来意。

“啊!”李悠然慌忙的将手中的书本抱在怀里,一副胆颤心虚的模样。赵千以为李悠然没听清,又说了一遍来意。李悠然一听赵大人要和她去百果园玩耍,心下一阵欢喜,猛地起身,忘了自己在秋千上,晃荡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李悠然连忙只手撑地,翻了个跟斗,稳稳的站在了赵千身边。

“啪”原本在李悠然怀中的书,就这么应声落地,青竹好奇的扫了一眼书名《风流秀才戏寡妇》,脸顿时通红,羞愤的吐出一句:“下流!无耻!”,便跑开了。

赵千本来惊艳与李悠然身轻如燕的身手,后又见青竹跑走了,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悠然慌忙的将地上的书捡起来,塞到怀里。

李悠然连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赵千我们走吧”。

赵千也不多问,跟在李悠然旁边朝国师府大门走去。二人出府的路上恰巧遇到从星罗殿回来的国师秦殇。

“国师好”,赵千连忙恭敬的问好,李悠然冲秦殇笑了笑,秦殇风轻云淡的从她身边走过,李悠然以为他不想搭理她,便继续往大门走去。

“去哪?”李悠然还没走几步秦殇问话了。李悠然只好折回来回道:“赵大人约我去百果园呀”。

“是吗?我回来路上好像看到赵大人和一位姑娘一起……”,秦殇不知是好意提醒还是在挖苦。

“额……”,李悠然突然意识到如果她只身前去,就是一枚硕大的电灯泡啊,前些日子她还对赵大人抱有幻想呢,可如今……心里不禁有些悲凉。

秦殇见方才还笑脸嘻嘻的李悠然低垂着脑袋,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下又有一丝不忍,开口道:“百果园的李子倒是不错”。

李悠然闻言以为秦殇是想吃李子了,闷闷开口应和道:“等下回来给你捎点”。

秦殇嘴角一抽,又说道:“新鲜的李子比较酸甜可口”。

李悠然点了点头,继续闷闷的说道:“快回府的时候我摘些,会尽快送到你书房的,你放心”。

秦殇嘴角又是一抽,手都有点抖,稳了稳心神又说道:“百果园的西瓜、葡萄、龙眼、荔枝、水蜜桃……都很不错”,心想你倒是有本事全给我弄回来啊。

李悠然听着听着脸就黑了,那么多让她怎么扛回来啊,这国师是不是把她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了,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秦殇鞋面,一个字都不想说。

赵千倒是明白了国师的意图,也哑然于李将军的智商,满脸笑容的说道:“国师同李将军一同去百果园吧,这样既可以吃到新鲜的水果,又能赏景”。

秦殇闻言甚是赞许的点了点头,李悠然听了也觉得在理,作为灯泡,她只需要负责百分之五十的光芒,另外百分之五十由秦殇担待,她心里好受多了。

百果园在殷都郊区,李悠然坐在马车头远远就看到百果园的大门外停了许多马车,感觉来吃应季水果的人真不少。

李悠然和秦殇下了马车,百果园的小厮低着头将他们二人引进园子,路遇各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鲜果,李悠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声音之大让一身黑袍面容淡定的秦殇侧目。

“小哥,这里的果子怎么卖啊?”李悠然用手指戳了戳一直闷头带路的小厮。小厮好似吓了一跳,憋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但很快便沉着的笑道:“将军若喜欢,可先摘了吃”。

李悠然一听立马袖子,嘿嘿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摘了满满一兜瓜果,用长袍摆兜着,秦殇看着李悠然的欢喜劲,那撩衣爬树的姿态,像极了一只泼猴,心想我陵越国堂堂大将军,竟这般滑稽,一脸的无奈。

“小哥,赵大人他们在哪儿?”李悠然见小厮识得她,想来识得这殷都大半的达官显贵,便笑问道。

“赵大人他们在莲花池的君子亭,我这就领你们过去”,小厮不敢怠慢,说完便转头向前走去。

李悠然兜着沉甸甸的果子紧跟在后,秦殇也跟了上去,只是脸上稍显不悦,心想这百果园的伙计是越发不懂规矩了,哪有让堂堂大将军自己担着瓜果的。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片绿叶红粉花,里面竟夹杂着丝丝琵琶调,越往里走越清晰,最终走到一座凉亭前,里面坐着四个人,一袭藕色一群的女子正在弹奏着琵琶,其余三人则细心的聆听,容倾城最先看到李悠然,小脸一红,将头低了下去。容天一感觉到身边妹妹的异常,抬眼望向来人。

“哟,这不是李将军吗?”容天一眼神里有一抹寒光,他可还记得后花园凉亭偷窥,李悠然竟点了他的穴道,独自一人溜了,害得他差点被当做刺客。

李悠然:“……”冤家路窄。

琵琶音戛然而止,赵子龙起身迎向李悠然:“李将军你来啦,来来快过来坐”。

秦殇此时的脸跟他袍子一个色,这些人是将他无视了个彻底,尴尬的轻咳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藕色衣裙的女子对着李悠然和秦殇福了福身,脆声的说道:“国师好,李将军好!”

容倾城也站起身,柔声的唤了句:“国师好,将军好!”

秦殇点了点头:“不必多礼”。

李悠然连忙将满兜的瓜果摊在桌面上,不忘瞪一眼容天一,又对容倾城笑了笑:“容小姐你也在呢”。

容倾城脸羞红的像个苹果,掐了掐手心,对着李悠然莞尔一笑:“我随哥哥来的”。

赵子龙见李悠然只顾着同容小姐说话,并未搭理林素婉,出声说道:“李将军,这是与我定亲的林小姐”,说完两人便对视两眼,脸上攀上了可疑的红晕。

李悠然觉得他两含情脉脉的眼神有毒,带刺,扎了她的眼,痛了她的心。但还是和笑道:“林小姐果然清丽脱俗,气质不凡啊”,长得没有容倾城好看,气质倒是可以。

“李将军过奖了”,林素婉低下头笑得跟花一样,赵子龙则一脸深情的望着她。

李悠然看不下去了,指着一桌子的瓜果笑着说道:“这是我刚从树上摘的,可新鲜了,大家别客气哈,随意吃,我请”。

秦殇闻言想制止,可容天一却抢先发言:“那我们就多谢将军美意了”,说完眼里又是一抹精光。

赵子龙倒是有些犹豫,但容天一又说道:“赵大人应该给李将军这个面子啊,李将军这番盛情难却呀”。

李悠然听着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以为赵子龙是不好意思,大手一挥:“大家都甭客气,谁跟我客气,我就跟谁急!”

容倾城看着李悠然大方好爽的模样,心中更是欢喜,小声的说道:“谢谢李将军了”。

秦殇眉头一皱,一脸无可奈何,看着傻兮兮吃着香蕉的李悠然,这人是缺心眼吗?百果园的茶水,瓜果,都是富家子弟偏爱的,他一个月俸才一百两的人,根本支付不起。

吃饱喝足后的李悠然,和大家又听了几首小曲,看着西落的日头,时间不早了,唤来小厮准备结账。

“将军你们今天一共消费一千四百五十八两,老板说免去零头,你们需要支付一千四百两”,小厮恭敬的说道,还给李悠然到了一杯茶水。

“什么?!”她也就只吃了四根香蕉两个水蜜桃一串葡萄,其他四人都没怎么吃啊,怎么吃出天价了。

小厮一脸疑惑,他们家百果园出了名的高价消费,这李将军难道不知道?

“李将军,方才你可是说好要请大家的,你可不能食言哦”,容天一一手支着头,好意的提醒道。

李悠然脸一红,窘迫的上下摸索,搜遍了也就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可是她两个月的俸禄啊,可远远不够支付巨额的账单。

赵子龙见李悠然窘迫,立马从怀里掏出三百两递给李悠然:“李将军,我出门太急,没带那么多”。

李悠然接过三百两银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向秦殇求助,秦殇接受到求救信号,干咳两声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本座并未带钱”。

噗,敢情秦殇是过来蹭吃蹭喝的,李悠然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很是为难的将五百两递给小厮:“小哥,我就这么多了,你们这儿能分期付款吗?”

小哥也不知如何作答,一边是老板,一边是将军,有些为难的瞅了瞅安然自若的容天一。

容天一起身走到李悠然面前,看着矮他快一个头的李悠然,打量一番:“将军你是真没钱呢还是装没钱?”容天一一脸质疑的问道。

容倾城坐不住了,说道:“哥哥你别……”

“倾城这事你别管”,容天一出声制止容倾城。

李悠然火大,这人打一开始就挖坑,现在不帮忙就算了,还挖苦她,瞬间怒目圆瞪,拳头捏得咯吱响:“我才做官几个月,哪来那么多钱!”

容天一见李悠然怀中露出一叠类似银票的边角,快速伸手一勾:“李将军那这是什么?”,容天一将手中的一叠摊在李悠然面前。

李悠然没想到容天一身手如此之快,她竟然都没察觉到,下一秒看到容天一手中的书,李悠然瞬间傻了,第一反应就是抢。

容天一虽然知道是本书不是银票,但是也没看清是什么书,见李悠然抢,立马就躲开了。

“容天一,你把书还我!”李悠然愤怒的吼道。

容天一见李悠然那么气急败坏,心情甚好:“你来抢啊,一盏茶时间,抢到就给你,另外我可以帮忙结账,但是你不准用武功,”。

李悠然拼了命的抢书,容天一将书举得高高的,李悠然够不着,只有死命的扯容天一的袖子,容天一立马换一只手拿,李悠然烦了,用两只手左右开弓扯容天一的两条胳膊,哪知容天一手劲极大,李悠然整个人像在吊双杠一样。

“嘿嘿,一盏茶时间快过了哦”,容天一故意提醒时间激怒李悠然。

李悠然闷不做声,借着容天一手臂的支力,双腿迅猛的盘住容天一的腰身,容天一没想到李悠然会如此,突然受到冲力,脚步不稳一下后仰倒在地上,后背砸的生疼,李悠然趁机夺过书,一把捏住容天一的衣领,俯下头得意的说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记住你刚才说的话,结账!”

容天一看着近在眼前的白皙小脸,得意洋洋的神情,还有现下暧昧的姿势,一下乱了心跳,傻愣愣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悠然说完便从容天一的腰身上爬了起来,快速的将书塞进怀里,拉着秦殇催促着赵子龙快些离开。

“哥你没事吧?”容倾城不舍的望着李悠然离去的背影,回头撇着嘴问躺在地上的某人。

地上的某人这才回过神将手中的书面捏的紧紧的,心想他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容倾城见容天一手中拽着的书面,应该是从李将军书上撕下来的,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书,让李将军那么拼力夺回。

“哥哥你手中的书面能给我看一下吗?”容倾城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询问道。

容天一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中的纸团展开,俊脸一僵,立马将纸团握紧,快步离开。

“哥哥,你等等我啊,到底是什么书啊?”容倾城小跑着跟上。

殷都国师府内,李悠然心惊胆战的将怀中皱巴巴的书拿出来,书面竟然被撕掉了。

“容天一,你他丫是被你爹同化了吧,衰仔!”(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秋猎 几日后,早朝政务议论结束后,工部尚书上报将军府已修葺完善,择日即可入住。皇上点了点头说道:“李将军准备搬家吧”。

李悠然踱步上前跪谢圣恩,皇上便一甩袖摆,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下朝后众位大臣都未急于出宫,而是围着李悠然恭贺乔迁之喜,李悠然不停地道谢,礼部尚书许大人更是热心,说下月初四是黄道吉日宜迁居摆酒,到时必厚礼恭贺,户部尚书柳大人不甘示弱,亦是说要厚礼相赠。

李悠然一听乐呵了,刚好手头紧,这次可得收礼收到手软啦。

国师秦殇瞥了一眼马车内傻笑流涎的李悠然,无奈的摆了摆头,他可从来是不喜欢这些摆宴会客,重礼往来,故而国师府除前国师逝世之时招待过文武百官和秦询生前好友,再没有宴请宾客之事,秦殇图个清静。

李悠然要搬新家的事,自然是传到了紫宸宫贤妃秦卿的耳朵里,次日李悠然下朝后便被一个小太监塞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木小匣子外加一封信。

回到国师府李悠然满心欢喜的打开小匣子,笑脸瞬间崩塌了,“什么嘛,给我一颗老鼠屎?”李悠然想着秦卿现在锦衣玉食,腰缠万贯,怎么也得来颗东海珍珠,南海夜明珠什么之类的,可这乌黑发亮,绿豆大小的老鼠屎……有这么拉拢人的吗?

兴趣恹恹的打开信封,上面写着:昨日得知贤弟即将搬新居,今日特送一份薄礼,这颗药丸除了强身健体外,更是解毒灵药,还望贤弟笑纳。

李悠然又仔细的瞧了瞧浑身黑亮的老鼠屎,这药她还真不敢吃,先留着吧,有备无患。

八月初四,将军府乔迁之喜。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李悠然一大早就起床协助家丁一起摆放座椅,将军府后院摆放了十八张桌子,多撤少补。

“青竹,你去厨房看看厨娘准备的怎么样了?”李悠然站在梯子上一边贴着对联,一边对着摆放碗筷的青竹说道。

青竹闻声撇了一下嘴,唤来一个小丫鬟:“你在这摆,我去厨房”。搁下碗筷便快步往厨房那边走去,心里腹诽:要不是国师让他过来帮忙,他才懒得理呢,哼。

日头渐渐向南转了,将军府门前络绎不绝的马车和人流,李悠然不停的接待来宾,让家丁收下贺礼,喜气洋洋,财源广进啊。

大部分宾客都坐到了院子里,将军府门前的人气也消散了,时不时会有个别晚到的客人,李悠然依旧好心情的等待着送礼的人们。

又一辆马车来到将军府前,车身上插着一面容字大旗,李悠然的脸瞬间僵了,她可没请容府的人。

马车上下来的是一身华服的太子凌瑞阳,“李将军恭喜恭喜啊,父皇让我代他向你道贺,顺便送上大礼,你们将这些都抬进去”,太子一甩衣袖,几个便衣侍卫便将两个大木箱和几匹绸缎抬进了将军府。

“哈哈哈,多谢皇上多谢太子殿下,里面请”,李悠然只顾着将太子领进门,全然不顾刚下马车的容天一。

容天一见李悠然无视自己,轻咳了两声,太子闻声,笑着介绍道:“这是容公子,他同我一道来的”。

李悠然这才龇着牙齿似笑非笑的说道:“容公子里面请吧”,扫了一眼两手空空负手而立的某人,转头和颜悦色的对太子说:“太子里面请,小心台阶哈”。

容天一见李悠然这般狗腿的模样,冷哼一声:“小人”。

李悠然当没听见,继续为太子领路,太子见二人关系颇僵,和声道:“天一快些进来吧,方才不是你说要过来向李将军讨杯酒喝的么”。

李悠然白眼一翻,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得:“容公子马上要开席了,您不要磨蹭了哈”。扭过头对着容天一做了个鬼脸。

容天一愣住了,这李悠然不按常理出牌,使他越发的心烦意乱。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将军府后院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宾客满朋。李悠然与太子、容天一、秦殇、赵子龙同坐一桌,虽是李悠然乔迁之喜,但在场地位最高的是太子,凌瑞阳举杯劝酒,在场官员宾客无一不恭迎举杯,场面还是有些许拘谨感。

容天一抬眼便看到大厅门檐上贴着大红对联:四季平安长命百岁,百战不殆家财万贯,横批:大吉大利。

“哈哈哈,李将军你这对联是出自何处啊?”容天一大笑着问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集聚在对联上,太子也是扭头看了一遍,一本正经的点评道:“虽不工整,但内容还是很好的”。在场官员宾客也是纷纷点头说不错不错。秦殇和赵子龙对看一眼,只是无奈的笑笑。

李悠然嘿嘿一笑:“微臣不才,自己写的”,很是得意的看向容天一。

容天一则是一脸笑而不语,心想骁勇将军不过如此。

酒过半巡,太子便离场了,席间的宾客也渐渐告辞离去。最后只剩李悠然那一桌四人。

李悠然迷蒙着醉眼,面色驼红,趴在饭桌上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写着“家”,她来这个异世界已经快十一年了,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房子,却没有家。

容天一,秦殇,赵子龙三人端坐在饭桌前,目光不尽相同的看着李悠然指尖划出的“家”字,都沉默了。毕竟这位少年将军,年纪尚小便扛起了保家卫国的重任,而且身世甚是可怜。

“嗙”,李悠然的脑袋一下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将容天一,秦殇,赵子龙三人的思绪扯了回来,李悠然又晃悠悠的支起脑袋,咕噜道:“谁?谁砸我?”说完便倒头睡着了。

赵子龙第一个反应过来,就是要将李悠然抬到后院厢房去,还未等他动作,国师秦殇便出言制止了:“赵大人,容公子时候不早了,你们二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儿有我”,语气不容置疑。

赵子龙闻言尴尬的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容天一则是眉头微皱,转瞬又恢复常态,起身说了句:告辞,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子龙见容公子走了,也对着熟睡的李悠然轻声说道:“李将军,我先回去了,明日朝堂上见”。转身对着国师拱手告辞,大步离去。

秦殇移步至李悠然身边,将她扶起,可是某人跟软泥似得站不稳,秦殇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将李悠然打横抱起,向后院厢房走去。

傍晚凉风习习,吹拂着秦殇耳鬓两缕青丝,轻挠着李悠然的额前,鼻尖。

李悠然觉得痒,手又使不上力,便将脸凑到肉墙上磨蹭,发烫的小脸贴在冰凉的布料,很是舒服,李悠然不自觉的嘤咛出声。

秦殇被李悠然乱蹭的动作弄的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猫儿一样的娇吟声,吓得他差点把李悠然给扔出去,稳了稳心神赶紧加快步伐。

好不容易将李悠然放置在床上,为他脱了鞋,秦殇发现李悠然的脚很小,好像只有他手掌那般大而已,为李悠然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李悠然微皱的眉眼,红晕的脸颊,小嘴微张:“好热~”便一脚踢翻了被子。

秦殇摇了摇头,上前又为李悠然盖好被子,这时青竹气喘吁吁的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过来:“主人,您在一边歇着,这儿我来”。

秦殇点了点头,退到一边,看着青竹喂昏睡的李悠然喝醒酒汤,好不容易喝进去一点,又吐了出来,青竹有些气急败坏,对着昏睡的李悠然说道:“你快喝啊!”

“不得无礼!”秦殇出言提醒青竹,青竹闻言心一抖,拿着汤匙手也跟着抖了一下,略微滚烫的醒酒汤就这么滴在了李悠然的脸上,烫的李悠然挥手一甩,将汤碗打翻在地。

青竹又气又怕,一时不知所措。“快去打盆冷水过来”,秦殇皱着眉头吩咐道。

青竹知道国师生气了,眼神哀怨的看着秦殇,但是秦殇闭眼不去看他,青竹只好垂头丧气的出门打水。

待青竹出门后,秦殇便拿出随身手帕仔细的将李悠然脸上的汤汁擦掉,他方才好似对青竹生气了,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交情并不深的同僚,与跟随了自己多年的青竹生气。

秦殇回神抬眸,见李悠然嘴角衔着几丝碎发,某人还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碎发,秦殇顿时身子一僵,浑身有种莫名的感觉,他很懊恼,竟然会为一名男子如此费神,如此心神不稳,收起手帕快步离开了李悠然的房间。

当青竹打完水回来,早已不见国师的身影,只有李悠然倒在床上,青竹将水盆放下后,就去寻国师。

问了好几个家丁,才知道国师出了将军府,青竹快步朝将军府门跑去,门口真停着国师府的马车,青竹的心瞬间又落了下来,上前唤了一声主人。

马车内的人,轻声回道:“我们回去吧”。

青竹闻声眼内竟有几丝泪花,平复心情后,笑着回道:“好”。

将军府后院厢房,李悠然醉的迷迷糊糊,刚开始觉得热,后面又觉得冷,一整夜都卷曲着身子,直到次日家丁来敲门,才幽幽转醒。

她不爱喝酒,每次喝酒都会想家,想家的感觉很难受,而她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家,现在的她还是很孤单。

嵩山少林寺落梅院内,白裟加身的修远看着长生灯摇曳不定的灯火,面色凝重:“徒儿这是有难啊”,随即头一歪,“有惊无险,就当磨炼吧”,又看了看灯火外围丝丝粉光,眉眼弯弯笑道:“看来徒儿要行桃花运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太子遇袭 殷都皇朝后宫,紫宸宫内贤妃秦卿拿信的芊手有些颤抖,眉眼中掩不住的激动和欣喜,他要来了。

多年前冷言少语的坚强少年,一直是她心头放不下的人,也是她为何远走他乡,嫁做他人妇的初因,想起他,她眼中依然盛满温柔。手习惯性的抚上肚子,眼神中又透出了些许哀伤,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他对于她依然是遥不可及。

可是她愿意将他深埋心底,为他完成沉重的心愿,就算粉身碎骨她也不怕,只希望他心里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些,秦卿眼神坚定的将手中的书信点燃烧掉。

暑期已过,秋意盎然,有朝臣进谏,适时该举行一年一度的秋猎了。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秋猎是天子与臣子团队建设的重要户外活动,当然拔得头筹,会有丰厚的奖励,皇上本爱骑射,看多了奏章,外出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

秦殇面色沉重上前说道:“臣有异议”。李悠然伸了伸脖子好奇的看了看秦殇。

皇上疑惑的问道:“国师有何不妥?”

秦殇垂首说道:“臣昨日夜观星象,帝王星光闪烁异常,恐此次狩猎有险,还望皇上三思。”

皇上闻言眉头微皱,不置可否,如若不去狩猎,臣子们怎样看待自己,贪生怕死?瞬间有些烦闷,大手一挥:“秋猎之事容后再议”。

下完朝的凌峰直接去了御书房,刘公公见皇上心情郁闷,便上前劝慰道:“皇上莫烦心,伤神伤身啊”。

皇上不予理睬,随手翻阅奏章,各种减免赋税徭役,出资赈灾,贪污受贿,贪赃枉法的举报折子,看的凌峰更加心烦意乱。

“皇上,贤妃求见”,门外小太监通传道。

“让她进来吧”。

秦卿一身水蓝色宫服,虽已有四月的身孕,但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只是周身少了一些艳媚之资,多添许多少妇的风韵和柔美。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吉祥”,秦卿行了礼,便一动不动。

皇上抬头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儿正满眼委屈的看着自己,心一下便软了,“爱妃,怎么还不起身,快过来!”

“哼,皇上都不搭理臣妾,臣妾哪敢起啊”,秦卿慢步走向皇上,脸上甚是委屈的模样。

皇上见美人香袭来,心神一荡,他好像有些时日未去紫宸宫了,随即将走至身边的人儿一把拉进怀里,抱坐在腿上。

秦卿倒是不推不拒,将头枕在皇上的肩头,轻声说道:“皇上,臣妾想你了”。

刘公公见皇上与贤妃二人如此这般,便识趣的退出御书房,将门掩好。

皇上见刘公公出去,立马按耐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低头吻住了怀中美人微张的红唇,似要将其吞进腹中。

一吻过后,秦卿气喘吁吁的捶着年过半百皇上的胸口:“皇上你欺负人家”。

“哦?方才不是爱妃说想朕了吗?”凌峰哈哈大笑道。

秦卿见皇上龙心大悦,便开口问道:“皇上方才见您不开心,所谓何事呀?”

“爱妃,你觉得朕要不要举办秋猎?”皇上一边扶着美人的俏脸,一边轻声问道。

秦卿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举办,秋猎不是每年都举办吗?臣妾还想去看看呢,皇上您知道臣妾并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秦卿后面越说越小声,神色黯然。

皇上见怀中美人情绪低落,连忙软言宽慰:“爱妃不必如此,以后每年朕都带你去秋猎”。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卿闻言,脸上又绽现出明媚的笑颜,皇上心神荡漾,继续说道:“本月中旬朕就带你去秋猎,决不食言”。

秦卿嘴角一弯,纤手一下勾住皇上的脖子,主动将红唇献上,皇上哪经得起大美人的撩拨,大臂一挥将奏章扫落在地,双手将美人抱坐在书案上,衣衫渐宽,美好的玉颈,双峰展现眼前,秦卿娇羞不已,用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皇上却将手伸向裙摆里,褪下美人的亵裤,深情的望着美人迷离的双眼,慢慢的挤开白嫩的大腿,撩开袍摆,揽住美人的腰身便开始划船。

过了好一会儿,船到岸了,皇上舒坦的抱着美人,叹息道:“朕老啦,力不从心啦”。

秦卿闻言,连声反驳:“皇上不老,臣妾都经不住皇上的这般折腾呢”。

凌峰笑道:“就你嘴甜”,便松开美人唤人进来收拾洗漱。

秦卿扭过头,闭上眼睛,露出哀伤的神情,但很快便消散了。

次日早朝皇上便提出本月中旬去南山狩猎,不容有异。

秦殇也不再多言,君意如此,多说无益。

秋猎之日很快到了,这天皇上换下龙袍穿上了黄金甲,太子也穿着金甲,大部分参加骑猎的官员都穿着红色铁甲,李悠然穿着一身银色铠甲。

国师秦殇并未穿铠甲,依旧一身黑色长袍,皇上让其充当裁判。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朝南山出发,皇上与太子并驾齐驱在队列前面,而李悠然被贤妃娘娘叫去护驾。

贤妃撩开粉红车帘,对着李悠然说道:“李将军可有夺魁之意啊?”

李悠然打了个哈哈,回道:“意向不大”。

“据我所知,这次拔得头筹皇上会奖励黄金万两哦”,秦卿笑着说道。

李悠然眼睛瞬间清明:“什么?万两黄金?”

贤妃秦卿很满意李悠然的态度,继续笑道:“收益颇丰,但是风险也很大哦,将军还是小心一些”,她可不想这枚棋子在这次狩猎中丧失,说完便放下车帘,不再同李悠然说话。

李悠然知道奖品后,斗志昂扬,势必要拔得头筹,她要多存点钱,以后退休了有保障啊!

大部队在正午之时赶到了,林木茂密的南山狩猎场休息站。

休息用的帐营是事先搭造好的,休整了大概半小时,所有参猎人员都在主营帐前集合,由专人分发弓箭。

李悠然站在队列中,看到一个长相俊朗,身形挺拔,面带调笑的男人正对着她挑眉,李悠然白眼一翻,头一撇懒得理他,转头和身边的赵大人说话。

容天一见李悠然不理睬他,哼笑道:“脾气不小啊”。

这时主帐营前一身黑袍的秦殇,右手掷锤,“嘭”的一声,大伙都噤声了。

“今日狩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望各位切勿伤人,大家注意安全,太阳西落之时狩猎结束,到时谁的猎物多谁获胜,第一名朕重重有赏!”皇上发完言便向秦殇点头示意开始。

秦殇再次擂响大鼓,沉声吼道:“狩猎开始!”

皇上翻身上马,太子也翻身上马,大家都纷纷上马,赵子龙一直紧跟皇上左右,他清楚自己的职责,那就是保护圣驾,太子与容天一也与皇上保持距离,随时护驾。李悠然则没顾忌那么多,想着万两黄金,肯定撒开丫子射射射啊。

可是这林子策马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什么猎物,突然不远处矮灌木有异动,李悠然刚想拉弓射箭,哪知皇上一声大吼:“驾!”

灌木中觅食的兔子受惊逃窜,然后皇上策马紧追,兔子跑了一会儿停下来,皇上激动的从箭筒里拿出一根箭,搭弓射箭,可是兔子一跳,没射着,皇上急了,紧追不舍,不知是闪到腰还是扯到脖子了,哎哟一声哀嚎。

赵子龙闻声立马大喊:“护驾护驾!”

然后太子和容天一还有李悠然围了过来,赵子龙大致查看了一下皇上的伤势,扭到脖子了,李悠然腹诽,老人家坐着喝茶就好,爱凑什么热闹。但是面上却是一副担忧之色。

皇上苦笑着说:“朕没事,皇儿你们继续射箭吧,不用管朕”。

太子一听,这哪行啊:“父皇,要不儿臣送您回营帐找太医吧”。

“不行,朕不参加狩猎,实为不妥”,皇上死要面子活受罪。

“皇上,让微臣带您回帐营找太医吧,让太子代您继续狩猎,您要保重龙体啊!”

赵子龙一脸正色道。

容天一附和道:“皇上您安心回帐营,太子身手不凡,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父皇”,太子真诚恳求的眼神,终是打动了皇上,皇上才同赵子龙一起步行回主营帐。

皇上一走,太子明显就欢脱了:“天一,李将军你们不必围着我,尽管狩猎,我们比比如何?”

李悠然一听,求之不得,与容天一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刚好不远处一只麋鹿步态悠然的走了过来。

三人同时拉弓射箭,只是李悠然稍稍迟疑了一下,容天一也并不心急,箭羽快速射向麋鹿,一箭封喉,立马倒地。

“太子好箭法”,容天一,李悠然二人同时夸赞道。

太子心情大好:“你别光顾着陪我啊,天一你不认真射,可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啊,李将军也是,本宫可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啊”。

容天一闻言笑道:“天一尽力而为”。

李悠然闻言,脸色一变,谁奉承了,那是谦让!但嘴上却回道:“臣不敢!”

“好了,闲话不多说,大家都认真狩猎,就我三人私下比一比,如果谁获胜,本宫重重有赏,驾!”太子凌瑞阳意气风发,策马冲进右边的密林深处。

李悠然调转马头独自一人往左边密林钻去,徒留容天一一人在原地不知向左还是向右,最后径直往前面冲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殃及无辜 红日渐渐西落,狩猎的群臣们都疲乏了,纷纷回到山脚主营帐,等到所有人都集合后,再派士兵地铺式搜集猎物,按照箭羽上标记的名字分类,在傍晚时能得出结果。

秦殇大致点了点人数,只剩太子,李悠然,容天一未归,其他人都回来了,秦殇额间的朱砂痣隐隐有些作痛,上次痛还是师傅离世之时,难道今日真有灾祸?

南山头右边林木中,一身金甲的青年,被一群士兵包围住了,还未等凌瑞阳问清是何人?来意?那群士兵抽出腰间的短刀便砍向他。

凌瑞阳岂是任人宰割之人,瞅准离他最近的士兵,翻身下马,一把握住士兵的短刀反手架在士兵的脖子上:“别过来,不然我就……”

凌瑞阳还未说完,被他挟持的士兵便自尽了,凌瑞阳脸色微变,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到底是何人要杀他,来不及细想,一把短刀便朝他劈来,他快速挡开,但四五个士兵一起围了上来,周旋了一会儿,倒下两个,但是凌瑞阳体力渐渐消耗,明显不敌对面众人。

突然从旁边密林中驶出一匹赤红大马,体力透支的凌瑞阳余光看清马背上的人,大声喊到:“天一”。

“殿下,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容天一策马跑向凌瑞阳,想一把拉起他。

可是士兵的短刀劈向了马蹄,受惊的马儿,一下瘫倒在地,容天一险些栽倒在地。

容天一与凌瑞阳背对而立,面向敌人,费力周旋,容天一身手不比当朝武将差,这也多亏容老爷,为保容家独苗,重金请了江湖上各大高手教授容天一武功,只为强身健体。

故而几番周旋下来,人数是容天一和凌瑞阳二人数倍的士兵竟占不了上风。

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士兵不约而同的掏出数枚飞镖,射向容天一和凌瑞阳,二人傻眼了,赶紧分开站位,凌瑞阳本就体力不支,没有容天一的保护,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很快胳膊上便皮开肉绽,攀上了两道刀痕。

“别跑,你别跑啊,我不射你了,诶,诶,诶……”一道分不清男女脆声传来,随后一支白绒绒的肉球从林子里蹿了出来,好奇的瞅了瞅打斗的众人,又快步朝对面的林子钻去。

一身银甲的少年紧跟其后,完全忽略打斗的众人,跟着白肉球往林子里钻。

“李悠然!你还不快来护驾!”容天一没好气的朝少年吼道。

李悠然心中腹诽啊,别人又不是找她麻烦,她干嘛要多管闲事啊,况且别人人多势众,她又没有三头六臂。

极不情愿的退出林子,捡起一边的木枝,便朝凌瑞阳冲去。

“啊啊啊啊啊啊……咻,咻,咻”,李悠然给自己壮胆,还自带配音。

凌瑞阳又挨了一刀,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有气无力的唤了句:“李将军你”。

“李悠然你脑袋还想不想要了,护驾啊!”容天一急了,可是他这边又分不开身。

李悠然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太子死了,她岂不是要陪葬,好可怕啊,将手中的木枝舞出长剑的气势,挡掉许多飞镖,但是敌人不是吃素的,一刀便将她的木枝看成两半。

李悠然吓到了,一把夺过身边太子手中的短刀,身形极快的将围着她两的士兵逼退,太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李悠然到底是护驾还是帮凶。

就在太子心灰意冷的时候,李悠然小声的对太子说道:“太子等下我拖住他们,你瞅准时机就跑,有多快跑多快,不要停!”

李悠然说完便与敌人打斗开来,为太子挡掉不少攻击,过了大概三分钟,李悠然将容天一唤了过来,两人一起保护太子。

“容天一等下我说反击,你就带太子先撤,往左边跑,我的马在那儿”,李悠然一边飞武身姿,一边小声的说道。

容天一迟疑了一下,但李悠然立马大喊一声:“反击”。他还来不及思考,凌瑞阳便快步朝左边跑去。

士兵见主要目标想逃,立马想追去,可是李悠然短刀横扫,冷言道:“想追?得打赢我再说”。

容天一也不再耽搁,快步朝太子追去,留李悠然一人与十来个杀手对打。

这是笛声又响了,杀手们想尽快摆脱李悠然去追太子,可是李悠然偏偏不依不挠,局面显得有些僵持,可是上级又不许他们伤这个难缠的少年,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跑了一会儿便看到一匹黑马,立马翻身骑上李悠然的猎马,对着后到的容天一催促道:“天一快上来!”

容天一迟疑了:“太子,李将军她……”

凌瑞阳现下身负重伤根本无心多想:“李将军武功超群,肯定能拖住那些刺客,你快上来,我们回去找援兵。”

容天一回头看看了,并未有追兵,或许李悠然真的武功盖世,但是他们就这样弃他而去……思及此处,容天一眼神坚定的对太子说道:“太子,你先回营帐,我去支援李将军!”说完便奔向打斗场。

太子也不敢多做停留,立马快马加鞭奔向山脚的营帐,他还不能死。

容天一跑回来看见李悠然被数十个士兵包围,立马冲了进去帮李悠然突围。

本来被李悠然兜弄了好一会儿杀手,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看见去而又返的容天一,瞬间有了发泄的窗口,上级不让他们杀李悠然,并未说不让杀这个人,况且他们的刀,出鞘必饮血。

数十个杀手,像看到什么美味一样,盯上了容天一,刀刀狠厉的劈向他。

李悠然没想到容天一竟然这么讲义气,并没有弃他而去,眼下见所有杀手都要砍他,李悠然自然是护他。

杀手也不笨,四五个人与李悠然假意周旋,其余都拼命进攻容天一,他们可不想受母蛊的噬心之痛。

容天一不敌,明显败下阵来,前胸被狠狠的砍了一刀。

“容天一!”李悠然感觉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虽然她与他互相埋汰,但是他依旧是那个十年前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啊,是李悠然来异世界的第一抹温暖。

看着容天一胸口不停外渗的鲜血,李悠然怕极了,她越是害怕,手中的短刀挥的越发用力,与她对峙的几个杀手,也纷纷负伤。

容天一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厉声喝道:“李悠然你快走,不要管我”,本来是来救他的现下却成了他的累赘。

李悠然一边护着容天一,一边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走!”

容天一觉得胸口特别疼,疼的他没有力气再说话,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李悠然震惊的回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容天一,短刀掉落在地,这时,杀手见李悠然无力反抗,都纷纷将刀砍向倒地的容天一。李悠然没有了短刀,只能动作快于大脑一把抱住地上的容天一,闭上了眼睛。

某处看着这一切的某人,深吸一口冷气,将发白手指握住的玉笛置于唇边,吹奏出声。

刀刃快划破李悠然的银甲时,杀手停手了,所有人迅速撤离。

这时,天色已暗,明月高挂。

李悠然借着月光将意识模糊的容天一扶起来,扛着他下山,可是南山不小,李悠然又饿又累,勉强扛着容天一走了半个小时,离山脚还有很长一段路,容天一伤势又重,她只好停下来生火,查看一下容天一的伤势。

秋天天气比较干燥,火不一会儿便升起来了,李悠然用短刀划开容天一的衣服,借着火光,看到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肉。

刀上有毒!李悠然震惊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容天一,她该怎么办,吸毒?可是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吸?用刀将坏掉的血肉切掉?可是短刀上有毒。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李悠然都快急哭了,这时容天一迷糊的口申口今着:“好冷,好冷……”,李悠然立马解开自己的银甲,准备脱掉自己的袍子给容天一盖上,突然想到身上还有东西,得先拿下来,李悠然将怀中的小木匣子取出,突然意识到,老鼠屎可能可以救容天一,只要秦卿没骗她。

立马打开匣子取出药丸,小心翼翼的递到容天一嘴边,捏开他发紫的嘴唇,硬生生的塞进去,容天一眉头微皱,想要摆开嘴上的束缚。

“咽下去,快咽下去!”李悠然死命的掐着容天一的嘴巴,让他咽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咽下去。

李悠然看着容天一暴露在外的伤口,得找草药包扎一下,不然感染了可不好。山上应该有金钱草,她将外袍轻轻的掩在容天一身上,拿起一根火把,往草木丛中钻去,不一会儿采了好些金钱草回来。

容天一吃完药后面色缓和了许多,李悠然将采来的草药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使劲的嚼碎,然后吐出来敷在容天一黑红的伤口上。

容天一疼的皱了皱眉头,李悠然赶忙小心的给他的伤口吹气。忙完这些后,李悠然将容天一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让他睡的舒服些,某人估计是伤口不怎么疼了,抿了抿嘴,将头往李悠然怀里钻,李悠然脸一下就烧起来了,条件反射一巴掌就扇在容天一脸上,某人依旧迷迷糊糊皱了皱眉。

李悠然怕他又乱钻,用手将他的头固定好,仰面朝上,李悠然低头看着容天一发红的左脸,心中不免感慨,十年前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今已长大成人,长得越发俊俏帅气了,浓密的眉毛,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只是现下少了许多血气,面色也是苍白。

李悠然不自觉的用指尖勾画着容天一的轮廓,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昏沉沉的睡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采花大盗 南山丛林火光窜动。

“李将军!”

“容公子!”

“李将军!”

“你们去那边仔细的找找!”秦殇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

“是!”

一簇篝火燃尽,还有丝丝残碎的碳火。

一滴,两滴,三滴似雨水的不明液体,断断续续的滴在苍白的脸颊上,经晚风一吹,凉意唤醒了容天一。

拧眉费力的睁开眼睛,环顾四下,被黑夜笼罩。

又一滴不明液体滴在他的右脸,伸手一抹,滑腻腻的,湿濡一片,转脸看向源头……

李悠然?此时安然入睡的模样,没了往常的刁钻古怪,竟有几分女儿家的可爱柔和,娟秀的鼻翼忽闪忽闪,嫣然小嘴也跟着一张一合,啪嗒……

又是一滴口水,突袭而来,容天一连忙侧脸,但动作太急,伤口狠狠的被扯痛,不禁让他口申口今出声:“嘶~嗯~”。

腿上有移动,李悠然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下眉毛打结的容天一,嘴边也是凉凉的,用袖子赶紧擦口水,小脸一红,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容天一缓了几口气,才平和开口:“方才”,被你的口水浇醒的。

“哦,啊啊啊,你快快起来!”李悠然四肢知觉渐渐苏醒,她的腿麻的不行。

容天一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身上还有伤……”。

“嘭”,容天一话未说完,李悠然迅速将腿从容天一的头下抽离,容天一的脑袋应声落地,砸的他生疼。

“李悠然你!”容天一郁闷的朝某人吼道,可是看到某人一脸痛不欲生的弯着腿,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模样,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不会失禁了吧?”容天一笑得伤口疼。

李悠然麻的眼泪都飙出来了,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回头说道:“我腿麻了,呜呜……”。

“额……”,容天一以为李悠然会怼他一句,或者怒眼相向,哪知竟然给他一个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心脏受到一锤暴击,双眼圆睁,神情呆滞的自语道:“好萌”。

李悠然腿麻的实在是受不了,纵身一跃,攀上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整个人吊在树枝上,使劲的甩腿,不怎么粗壮的大树经不起这般折腾,本就凋零的树叶,纷纷落下,容天一躺在地上侧头看着李悠然。

画面定格,黑夜中一位少年横挂树枝,做着单杠运动,树下躺着的男子看得痴迷,在残余碳火的照映下,双目发亮,直击心房。

李悠然感觉腿不怎么麻了,但不远处窜动的火光吸引了她的目光,应该是来寻他们的人,便对着火光大声喊到:“救命!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容天一一脸黑线,虽然这么喊没错,但是怎么就觉得奇怪呢。

举着火把,额间渗着细汗的秦殇听见李悠然呼救的声音,急忙顺着音源寻去:“你们都跟着我过去,快!”

当救援人马赶到时,李悠然才从树上下来,秦殇快步上前询问:“李将军可有受伤?”眼睛里掩藏不住的担忧。

“我没事,容天一他受伤了”,李悠然不以为意的指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某人说道。

秦殇见李悠然除了衣衫不整,确实没什么外伤,倒是地上的容家公子伤的不轻,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你们将容公子抬下山去”。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山去,下山途中,容天一躺在担架上向秦殇询问太子伤势,秦殇面色凝重:“太子伤势倒是不重,只是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皇上勃然大怒将负责这次狩猎守卫安全的将领都问罪了”。

李悠然一听有些慌,她可跟这次刺杀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容天一躺在担架上不再问话,他应该也中毒了才对,但是现在他除了浑身乏力和胸口的刀伤外,倒没什么别的症状,难道他的毒解了?思及此处看向前面李悠然的背影。

秦殇一行人刚回到帐营,便被皇上召见。

凌峰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感觉好似瞬间老了好几岁,神情焦急,见秦殇和李悠然还有躺在担架上的容天一进来后,上下打量李悠然和容天一二人。

“来人快给容公子治伤”,皇上说完便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猜不出心境。

没一会儿随行太医便给容天一上好了药,向皇上回道:“皇上,容公子确实与太子所中之毒一样,只是容公子体内的是余毒,并无大碍”。

皇上闻言猛地转过身,语气激动的说:“那这毒是可以解的?”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回皇上,容公子应该可以解毒”。

容天一都要翻白眼,他怎么可能会解,这太医故意拉他垫背吧,连忙回道:“皇上,草民受伤后便昏迷了,并不知道如何解毒,李将军可以作证”。

李悠然本就怕这次刺杀之事殃及到她,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知道不救他们得了:“回皇上,臣当时急于救人就喂容公子吃了一颗随身携带的药丸。”老实回答。

皇上一听心下一喜,追问道:“什么药丸?”

“是一位贵人送给臣做乔迁之喜的贺礼,说是可以强身健体,臣当时看容公子伤的那么重,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李悠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她有点不敢说是秦卿给的,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送的?”皇上急中生怒,大声吼道。

“臣…臣……不记得了”,李悠然硬着脖子回道。

“好你个李悠然,那朕帮你好好想想,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皇上怒极了。

秦殇见皇上真要责罚,连忙上前劝阻:“皇上,五十大板打下去恐怕李将军命在旦夕,边境不稳,不可轻损一名御敌大将,还望皇上三思”。

李悠然一听要挨板子也急了:“皇上,您容臣再想想,臣还不想死”。

容天一没想到皇上真的迁怒于李悠然:“皇上,太子山上遇险,多亏李将军及时赶到,不然殿下与草民早已身亡了”。

皇上也意识到如果真的打死了李悠然,想救太子更难了,语气寒冷的命令道:“李悠然,朕给你一天的时间找解药,找不到就以死谢罪”,凌峰说完拂袖离开。

秦殇见皇上一走,便上前询问李悠然:“李将军你可知是何人行刺?”

李悠然瘫坐在地上,心情郁闷之极,她救人还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这皇上脑子有屎吧:“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啊”,连声大喊,以示发泄。

“国师,那群刺客穿着士兵的衣服,手持短刀,善用飞镖,一言不发,不过偶尔会有几声笛音传来,好似暗语一样,他们的目标是太子,并没有置我和李将军于死地”,容天一躺在地上艰难的开口说道。

秦殇沉思一会儿,双眉微皱,难道?

“李将军容公子,你们可知道长桑国第一暗杀组织混煞殿?”

容天一闻言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此前听府内师父提起过数次,并不熟知”。

李悠然仰头看着秦殇:“额……我小时候遇到过假冒的混煞殿杀手,他们刺伤卖茶水的老爷爷,老爷爷当时也说他中毒了,好像是……嗜血草毒!”

“嗜血草?”容天一没听过。

秦殇此时轻笑出声:“李将军你真是大智如愚,嗜血草本座是知道的,想解此毒需要服用灵芝草和功力深厚之人运功逼毒,或者服用他们的秘制解药”。

容天一闻言一副探究的神情看着李悠然,开口问道:“李悠然,你不会就是混煞殿的人吧?”

“诶,你瞎说什么鬼话,我才不是呢”,李悠然跳了起来走到容天一跟前“你信不信我现在不用毒都能一脚踩死你,哼!”

秦殇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话说李将军你是如何得到那可药丸的?”

“我真不记得了,我们还是找灵芝草吧”,李悠然可不想供出秦卿,以皇上的性子,搞不好会一尸两命,更何况秦卿现在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秦殇见李悠然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可是这灵芝草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是却并不多见,估计只有药材收藏家或是富甲人家才会有吧。

容天一躺在地上开始哼小曲:“李悠然兴许本公子能帮你这个忙”。

“真的?”李悠然向秦殇投去询问的目光。

秦殇点了点头,李悠然立马蹲在容天一身边,一脸希冀的看着神态悠然的容天一。

“容公子帮个忙呗”,李悠然用手指戳了戳容天一的胳膊,可某人依旧哼着小曲,不予理睬。

“容哥哥,好哥哥,帮帮人家嘛?”李悠然撒娇的功夫天生的。

“噗…咳咳咳”,容天一没想到李悠然一个大男人竟然跟女孩子一样跟他撒娇,活生生被口水噎到了。

秦殇则背对着他们,不停耸动着肩膀。

“天一哥哥,你就答应人家嘛?人家愿意做的你小狗狗,汪汪”,李悠然举着爪子蹲在容天一面前作小狗状。

轰!容天一内心血液四处乱窜,浑身都在叫嚣着:好萌,好萌,好萌……

秦殇只是听声音脊背都僵住了,男人怎么可以学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李悠然见容天一动容了,继续卖力的叫唤。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再叫下去,估计他的胸口又得崩血了。

容天一让士兵去容府取来灵芝草,李悠然便拿着灵芝草去找皇上,当然她自己还要替太子运功逼毒,最后太子毒逼出来了,但李悠然一回到自己的帐营内便华丽丽的晕倒了。

睡梦中的李悠然看见了好多卤鸡、烧鸭、猪蹄,她好饿啊,她似乎闻到了烧鸡的香味,嗅着嗅着,坐了起来,睁眼一看,真的是烧鸡!

“你醒啦?”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宫服女子拿着烧鸡在李悠然面前晃了晃。

“秦…贤妃娘娘你怎么在这?”李悠然接过烧鸡,咬了一口问道。

秦卿将手上的油腻往李悠然身上擦了擦:“我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多谢娘娘关心,烧鸡很好吃”,李悠然喜滋滋的吃着烧鸡。

“李悠然,没想到你还挺有义气嘛!”秦卿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悠然。

“天生的,没办法”,李悠然喝了茶继续啃烧鸡,她都快饿晕了。

“皇上对你起疑了,你自己以后小心点”,秦卿接过空茶杯,放到桌面上,便往帐外走去,“本宫先走了”。

“娘娘慢走,嗝~”,李悠然将烧鸡啃了大半,现下舒服多了,这才细想贤妃刚才说的话,皇上怀疑她?为什么要怀疑她?她那么忠心护主,又没干什么谋权篡位之事,大大的忠臣。(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落水风波 三日后,殷都一家客栈厢房内。

“少主,主公让你尽快赶回长桑”,一个长相普通的便衣男子,恭敬的朝站在窗前的男子垂首说道。

“嗯,明日回”,男子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的映射下像颗剔透的玻璃球,流光溢彩。

将军府后院。

入夜,李悠然想起久未练习的清扬剑谱,这还是十年前独孤老人赠与她的,如今再遇混煞殿刺客,她心血来潮在后院挑了一把木质长剑,重温清扬剑谱的一招一式。

后院屋顶上一道暗影,借着月光看着院内,招式流利,剑气强劲,翩然起武的李悠然,嘴角牵了牵,纵身飞下,以玉笛为剑,在李悠然身边模仿她的招式。

李悠然本练的专心,身边突然多出一身黑衣,头戴银色面罩的人,着实吓了一跳,但那人并无敌意,只是学她练剑,想来是个偷师的人。

她好奇心盛,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先抓了再说。

李悠然假意继续练剑,突然快速转身朝戴面具的黑衣人扑去,黑衣人没料到李悠然会如此,连忙往后退,以笛为手,点了李悠然的穴道。

李悠然捉鸡不成反蚀把米,整个人像只猩猩一样张着双腿,两只胳膊高举,表情也是狰狞,僵着身子一动不能动,唯一能动的就只剩那双还算灵活的眼珠了。

黑衣人看着她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轻笑出声,笑音宛如山涧清泉。

男的?李悠然瞪着眼睛,示意男子给她解穴。

黑衣人直接无视,自顾自的走近李悠然,近到李悠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但是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味,黑衣男子居高临下俯下身凑近李悠然的脸,眼鼻相对。

因为背光,李悠然眼睛都瞪成斗鸡眼了,也没看清面具男的双眼,只能感觉到面具男温热的呼吸轻扫在她的鼻尖。

黑衣男下一秒,侧头朝着李悠然微张的下嘴唇咬了一下,还未等李悠然反应过来,唇角一勾,覆在双目圆瞪震惊不已的李悠然耳边,说了一句:“这是你欠我的”,便纵身飞走了。

卧槽,采花大盗!!!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李悠然的穴道自行解开了,她第一件事就是狂吐口水,使劲擦嘴唇,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千万不要得花柳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飞回客栈的某人,用手指摩擦着自己的嘴唇,方才他一时没了分寸,竟然咬了敌国将军李悠然,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

在混煞殿各种各样的美女数不胜数,他都不屑于染指,亦或是根本提不起兴趣,就连主公送他的四大美人,他也只是放着当摆设。

多留殷都数日,也只是想多看他几眼,今天之举实在是欠妥,不过……男子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口感真不错。

如果他知道李悠然事后嫌弃的模样,估计想杀人心都有了吧。

次日,李悠然特意在下朝后找赵子龙寻问最近殷都有没有采花大盗出现。

赵子龙疑惑的回道:“没有啊,李将军为何问此事?”

“啊,哈哈…我就好奇而已啦”,李悠然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难道面具男只爱采男花,被轻薄的男子羞于颜面,没有报官?嗯,这样想想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赵子龙见李悠然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突然想到一事:“李将军,那个…我九月九成亲,到时来喝喜酒”,赵子龙略带羞涩的说道。

李悠然本来都不记得赵子龙要娶妻的事,如今经赵子龙自己提出来,心下还是有些难受,谁叫赵子龙是她第一次暗恋的人,但还是强颜笑道:“好事啊,我一定去,恭喜赵大人啊!”

“多谢多谢,李将军你也早点找机会和容家小姐提亲吧,我见容家小姐对你挺有好感的”,赵子龙好心提醒。

李悠然无奈了,她虽然也喜欢容家小美女,但是她是女儿身,娶不了亲:“哈哈,我现在还不想娶妻,再说我作为将军,战乱纷争,局势动荡哪能多想儿女私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赵子龙见李悠然并无娶妻之意,也不再多说什么,倒是敬佩李悠然小小年纪就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爱国情怀。

李悠然回到将军府,心情又郁闷又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去国师府,但是秦殇肯定去星罗殿办公了,以前还能找赵子龙打打拳,可现在他要结婚了,肯定没时间搭理她,想来想去,好像在殷都还能说上话的就只有容天一了。

李悠然在家简单的吃了中饭,徒步去容府找容天一。

正午的殷都集市还是挺热闹的,各种叫卖的商贩,还有来往川流不息的人群,李悠然一身玉兰白的长袍,腰间束了一条白玉腰带,这套衣服还是秦殇送她的呢,她放箱底许久,差点忘记了,今日有闲情逛街,当然穿的美美哒。

李悠然逛街,只看不买,她要攒钱养老呢,指不定以后退休了还能做点生意什么的,路边的商贩很是热情的招揽李悠然光顾,李悠然都会过去看一遍,然后摆摆手走人。

走着走着前面大酒楼前围了一圈人。

“臭丫头你到别处行吗,你别挡着我做生意啊”,语气里满是不耐。

李悠然钻进人群,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跪在酒楼门前,酒楼掌柜急的跳脚,要不是周围围了那么多人,他早就拿扫帚赶人了。

“掌柜,我什么都能做,您就收下我吧”,小女孩跪在地上哀求道。

“我们酒楼不要叫花子,你浑身脏兮兮,收你做工不是自砸招牌吗,你快走”,酒楼掌柜没好气的说道。

“掌柜您行行好,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小女孩跪在地上朝酒楼掌柜磕头。

酒楼掌柜手抖啊,但是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动手,倒是人群中一个肥腻的粉头胖子啃着鸡腿说道:“小姑娘你要不跟着爷,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还给你钱”。

小姑娘直接忽视掉粉头胖子的话,依旧求着酒楼掌柜:“掌柜,我只想找份正经工作,求求您了!”

酒楼掌柜白眼一翻,甩手走进了酒楼,臭丫头爱咋地咋地。

弄清楚缘由的李悠然见小女孩挺倔强的,有点欣赏,大步上前,蹲在小姑娘面前问道:“妹纸,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小女孩抬头看向来人,是一位华服少年,眉清目秀双眼含笑的望着她,小女孩不禁脸红了,小声的说道:“我什么都会做”。

李悠然也不多问:“那好你拿着这块腰牌去城东将军府报到吧”,将腰间的李字腰牌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诧然,伸出灰蒙蒙的双手接过腰牌,呆愣住了。

这个少年是将军府的人,她可从来不敢去官家找活干:“公子这……”,有点犹豫。

李悠然眉眼弯弯笑道:“我不是坏人,你去找将军府管事,他会给你安排工作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再不走,别人该以为他调戏良家妇女了。

小女孩看着少年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暖暖的,站起来揉了揉酸软的膝盖,小心翼翼的将腰牌放进怀里。

当小女孩拿着腰牌找到将军府管事时,老管家仔细打量了小姑娘一番,除了脏了一点,人长得倒是娇俏可人,亭亭玉立,看来有情况。让人带着小姑娘先去洗漱,休息一下,等将军回来再问问将军何意。

李悠然在容府大门停下脚,小厮主动上前询问,恰巧碧落从外面回来,认出了李悠然,便急匆匆的往府内走了,她得赶紧给小姐报信去。

小厮带着李悠然绕过假山泉水,前庭后院,最后到了一处花圃,花圃中间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李悠然有点惊讶,这容府园丁的园艺手艺真不是盖的,明明已是秋季,这满园的绿意红粉花却长得茂盛,那棵大树更是绿意盎然。

小厮将李悠然带到便回去守门了,李悠然定眼看到大树底下放着一张老爷椅,容天一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上面,旁边还有一个鹅黄衣裙的妙龄少女陪着。

美人美景,倒是会享受,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享乐主义的人呢,李悠然一边腹诽一边朝二人走去。

“少爷,吃葡萄吗?”鹅黄衣裙的女子柔声询问道。

“剥个橘子吧”,容天一姿态悠然闭目养神。

李悠然轻手轻脚的靠近二人,少女发现有陌生人,顿时花容失色,李悠然示意其不要出声,少女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智障了,竟真的不出声了。

李悠然绕道老爷椅后面,伸手捂住了容天一的眼睛,然后尖细着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容天一不假思索的笑道:“秀儿别闹”,他身边除了秀儿,没有别人。

李悠然闻言,如遭雷劈,鹅黄衣裙的少女是余秀儿。

“少爷你猜错了,我在这儿呢”,余秀儿巧笑道。

“不是秀儿,倾城?”声音不像啊,手心处还有一些薄茧,容天一不确定的猜道。

李悠然没了捉弄容天一的心思,松开手,脑子里回想起十年前那个处处刁难她的余秀儿,还有想贩卖她的余林夫妇,如今余林一家竟都搬到殷都容府了,李悠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心眼儿坏透的人,却好好的活着,保护她的福伯,却命丧九泉。当初若没有赵三哥相救,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是什么样的人生……

容天一侧头看到发呆的李悠然,戏谑道:“李悠然你不会是因为本少爷没猜出是你,伤心了吧?”

李悠然收回思绪,对着容天一的脑袋瓜子就是一记手钉子:“瞎说什么呢,我是来找你玩的”,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回道。

容天一不知是转性还是脑神经回路变长了,竟不气不恼,还笑嘻嘻的傻乐。

李悠然打容天一那一下,倒是吓了余秀儿一跳,更让她吃惊的是少爷竟没有半点不悦,还笑嘻嘻的同少年调侃。

容天一坐起身,秀儿见状想伸手去扶,容天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余秀儿有些失落的垂下手,立于一旁。

坐在老爷椅上的容天一,摞了摞地儿,空出一半的位置对李悠然说道:“来,坐着聊”。

李悠然在果盘里拿了一根香蕉,便一屁股坐在老爷椅上与容天一紧挨着。

李悠然身形较瘦小,坐在身材高大的容天一身边,如若不是男装打扮,倒像是一对幸福相偎的恋人。

余秀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亲密的两人,像是吃惊极了。心中疑惑,少爷何时认识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而且关系不一般的样子。

容天一本是客气话,哪知李悠然真的坐在他身边,距离如此之近,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容天一,赵子龙他要成亲了”,李悠然闷闷不乐的张口咬香蕉,“咦,这香蕉的口感跟上次我在百果园吃的差不多耶”,如糯香甜。

容天一闻言有点窘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余秀儿倒是嘴快:“那是自然,这香蕉就是从百果园摘回来的”。

李悠然点了点头,无心的说道:“容天一你倒是会享受,天天吃这么贵的水果”。

容天一正心虚的吃着余秀儿剥好递过来的橘子,闻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余秀儿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李悠然,看来这少年和少爷并不怎么熟络嘛,随即得意的开口说道:“百果园本就是我家少爷一手经营起来的,当然吃得起”。

“咳咳咳……”,容天一着实被秀儿这句话给呛住了。

“什么?百果园是你开的?”

李悠然圆瞪着眼睛质问,心虚的某人。

“这个……我也就是自己喜欢吃些水果,自家种多了,吃不完就卖给别人吃嘛”,容天一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悠然更来气:“赶紧还我钱,上次你讹诈了我好几百两饷银呢,快点!”双手朝容天一面前一摊,毫不客气的讨要道。

余秀儿有点莫名其妙,她家少爷哪需要讹别人区区几百两银子。

容天一尴尬的笑道:“李悠然下次你再去百果园,报我名字免费,这样可以吧”。

李悠然一听不乐意了:“怎么只有下次免单,我要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免单,不然……”,李悠然想了好一会儿好像没什么能威胁到容天一的言辞,“不然我就说你家水果不干净,有毒”。

容天一还没回话,余秀儿站不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少爷请你吃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胡搅蛮缠……”。

“秀儿,不得无礼!”容天一冷着脸呵斥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霸王硬上弓 李悠然眉头微皱,这余秀儿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胡搅蛮缠,缺心眼。

余秀儿被容天一这一吼给吓住了,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随即眼眶一红,眼泪就夺眶而出,委屈的抽嗒出声。

李悠然歪着头睨瞅着梨花带雨的余秀儿,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装逼。

容天一倒是受不了女孩子哭,心烦的对秀儿说道:“秀儿你先去端个凳子过来”。

余秀儿的小心脏咯噔一下,警钟大作,少爷竟为了一个外人斥责于她,心中不免酸涩,快步离开。

秀儿后脚刚走,容倾城便款款而来,面带娇羞,额间的花钿妆将本就绝色的面容衬的更加美艳。

“李将军好”,容倾城站在李悠然面前仪态娉婷的问好,今日李将军好似比之前几次见面时更帅气了,周身好似被亮白的光辉笼罩。

“倾城你怎么过来了,女红学得如何啊?”容天一见因受伤之事多日不愿搭理他的妹妹,竟主动过来找他,便打趣道。

这个妹妹自从见到李悠然后整个转性,以前从来不碰的女红,现下学得很是认真。

容倾城没想到哥哥竟当着李将军的面戳自己的短,而且她今天刚好要将自己亲手做的荷包送给李将军。

李悠然其实有点尴尬,从老爷椅上站了起来,毕竟赵子龙说容倾城对自己有点那方面意思,可是她很无奈,并不想耽误小美女。

容倾城含羞带怯犹豫着要不要将手里的荷包送给李悠然,哪知容天一眼尖手快,眨眼间荷包就到了他手上。

“哥你还我,快还我!”容倾城反应过来,嘟着嘴跺着脚,心急的讨要道。

“倾城这是你做的?布料倒是不错,只是这上面绣的是……鸭子?”容天一拿着瞅了一会儿好笑的问道。

容倾城极力忍住打人的冲动,她要做一个淑女,淑女,可是当容天一说她绣的是鸭子时,呆愣了几秒,难道她刚才出门急,拿错了?将之前的试验品拿来了?

容天一狡黠的笑意,她才恍然大悟的大声反驳道:“才不是呢!!!你快还我!”

“李悠然你来看看,倾城她绣的是什么”,容天一将荷包塞到李悠然手中。

容倾城一下就安静了,还有些害羞,满眼期待的看着李悠然,哥哥这是在帮她么。

李悠然看了看紫红的绸面荷包上绣着两只小动物,她也想说鸭子,可是又不想打击小美女学习女红的信心,眉眼弯弯笑道:“这绣的明显就是鸳鸯啊,嗯,鸳鸯戏水”。

“噗,李悠然你睁眼说瞎话呢”,容天一有点怀疑李悠然对他妹妹有想法,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包容宠溺。

容倾城听李悠然说是鸳鸯,脸颊红的更厉害,两手不停的揉缠着丝帕,小声的说道:“李将军那个是喜鹊,喜上眉梢”。

“额……”,李悠然又看了看两只“鸭子”,将头低下,她总算是见到跟她女红水平一样的人了,尽力平复自己想笑的心情。

容倾城见李悠然拿着荷包的手有些发抖,连忙说道:“李将军你要是喜欢鸳鸯,下次我绣给你!”

“额……”,李悠然不知如何应答,她能说不用吗,但是小美女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她还真不忍心。

余秀儿领着家丁将凳子搬了过来,见容倾城也在,神情有些尴尬。

李悠然瞧的真切,心中不禁疑惑,十年前容倾城不是和余秀儿关系不错吗?

容倾城见到余秀儿,也是冷哼一声:“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不要跟着我哥吗?”全然没有刚才娇羞的模样。

余秀儿闻言,脸涨的通红,隐忍的回道:“我只是想伺候少爷”。

“你最好不要再有那些歪心思,哥你也是,小心我找娘告状去”,容倾城俨然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余秀儿立在那儿僵直着脖子,委屈极了,但是依旧不肯离开。

“倾城,你别对秀儿那么凶,是我让她留下来陪着我的”,容天一语气有些冷意,他见不得容倾城对秀儿的态度,就像当初她对思遥的态度一样。

李悠然倒是讶然于容天一竟然会为了余秀儿责备容倾城。

余秀儿听到少爷为她说情,豆大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

容倾城看了气更不打一处出,嘟着嘴说道:“就知道装可怜!”

李悠然坐在老爷椅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的心态。可能是现场气氛有些尴尬,容天一也不想怠慢了亲自上门的救命恩人。

“李将军第一次来容府做客,我们带他好好转转,别在这儿浪费时间啊”,容天一笑着说道。

容倾城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点都不淑女,要是李将军以为她刁钻刻薄,就不好了。

余秀儿有些错然,这个少年竟是将军,容倾城好像对他很有好感。

“李将军让你见笑了,走吧,我带你去落月湖划船去”,容倾城扯了扯李悠然的衣袖说道。

“好啊,我们走吧”,李悠然却之不恭。

待李悠然三人离去后,余秀儿面色阴沉,将双手紧握,纤细的手指泛白发青。

落月湖,面积不大,湖水碧绿,湖面上还漂浮一些零星的浮萍,湖边有一艘红木扁舟,两支木浆。湖中央有一座湖心亭。

容倾城穿着繁重的罗纱裙,划船不太方便,便回自己的院落去换一身轻便的衣裳。

容天一见这难得的独处时间,赶紧拉着李悠然的手跳到红木扁舟上。小船摇摇晃晃,李悠然吓得哇哇直叫,容天一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李悠然,你别告诉我,你不会游泳啊?”

李悠然站稳后,瞪着容天一:“敢不敢成熟点?”

“扑哧”,容天一被李悠然严肃的模样逗乐了:“好好,成熟点,你坐稳了,要开船咯!”

李悠然看着湖面被木舟划开的波纹,向后慢慢散去,前世爸妈也带着她出去旅游划过竹筏,当时的欢声笑语,此时的落寞冷寂,水面中仿佛能看到爸妈欢笑的倒影,伸手去捞,却只是波光粼粼。

“李悠然,不知你信是不信,我觉得你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故人”,容天一看着李悠然煞有心事低落的样子,又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不是同我一样帅气逼人?”李悠然拉回思绪,挑眉问道。

“哈哈哈,那倒不是,她是个女孩子”,容天一笑道。

李悠然的心咯噔一下,打趣的问道:“你初恋?”

容天一不知道初恋是何意,疑惑的问道:“初恋是什么?”

李悠然只手托腮回道:“应该是第一次喜欢的人吧”,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反正她觉得赵子龙是她的初恋。

容天一经李悠然这么一解释,脸上竟有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算是吧,当时觉得她古灵精怪,挺可爱的”。

李悠然笑问:“那她现在何处呀?”

容天一神色黯然,沉默良久回道:“失踪了,我寻了她多年都未找到”。

李悠然看着面前轮廓分明,眸光深邃的男子,十年前的温润少年如今已长大成人,已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换句话说就是一枚痴情的高富帅。

李悠然小心脏狂跳,高富帅很不错啊,这换作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心动吧。她现在都有些心动了,她大致能猜到,容天一口中的那个女孩是谁,她现在要不要告诉他,她就是那个女孩。

木舟继续朝湖心亭划去,容天一苦笑出声:“可能她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李悠然闻言,反驳道:“记……”。

“扑通”。

“扑通”。

两声相隔一瞬的落水声,随后有人的呼救声传来。

“救…命……”,“救命……啊…咕噜……咕噜……”。

李悠然回头看见离岸边不远处有两个人落水了,四肢用力扑腾,溅起巨大的水花。

又是一声扑通,李悠然错然回头,容天一已跳落水中,朝落水者游去,李悠然坐不住了,她不能见死不救。

扑通,跳下水的李悠然,觉得这秋天的湖水还是有些凉意的,来不及多想,费力的朝岸边落水的两人游去。

游近了,看清落水者是容倾城和余秀儿二人,容天一自然是先救容倾城,随后的李悠然只好救起余秀儿。

岸边的碧落急的连声呼喊:“小姐,小姐”。

容天一和李悠然相继将浑身湿透,奄奄一息的容倾城和余秀儿二人拖上岸。

容天一见自家妹妹已没有意识,使劲的按压容倾城腹部,将积水挤压出来,但是容倾城依旧没有反应,焦急的大喊:“碧落快去找大夫!”

李悠然也是先用力挤压了余秀儿的腹部,余秀儿嘴边溢出不少湖水,李悠然见其还未苏醒,救人要紧,顾不得她与余秀儿之间的恩怨,稍微抬高一点余秀儿的下巴,捏开她的嘴巴,深吸一口气,对着余秀儿张开的嘴巴使劲的吹气。

容天一有些震惊的看着李悠然的动作,一时竟忘了怀中昏迷不醒的容倾城:“李悠然你干嘛?”他有些恼怒。

李悠然借着换气的空档,回道:“救人啊,你赶紧救倾城啊!”

容天一不自觉的捏紧拳头,忘了手中还握着自家妹妹的胳膊,容倾城娥眉微皱,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好疼”。

容天一惊觉自家妹妹醒了,担忧的问道:“倾城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了”。

浑身湿透的容倾城,除了被哥哥掐疼外,胸腔也是疼的厉害:“我还好,李将军呢”,为什么不是李将军救她呢,扭头看向李悠然。

目光所及景象,儿童不宜,容倾城似乎受了很大刺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容天一见妹妹又晕了过去,赶忙抱起容倾城朝碧落离开的方向跑去。

李悠然费力的给余秀儿做人工呼吸,余秀儿渐渐有了转醒的趋势。

余秀儿感觉嘴上时而传来的温热,好像是谁在轻薄她,但是眼皮好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余秀儿,你快醒醒”,李悠然见余秀儿依旧没动静,心下有些急,人是她救上来的,现在她也丢不开手,可是为啥还不醒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东哥被打 意识渐渐恢复的余秀儿,闻声惊觉。

李将军?余秀儿本想推开李悠然,只是转念一想,方才她不慎落水前将容倾城也一并拉下水,如果老爷追究起来,她逃不了干系,如今救她的人是李将军,那就另当别论了。

余秀儿打定主意,假装昏迷。

当李悠然再一次对准余秀儿的嘴巴吹气时,一条温热的舌头突然轻扫她的唇瓣,李悠然惊呆了,浑身僵硬,忘了反应,灵活的舌尖嗖的一下钻进了李悠然的嘴巴里……

卧槽!!!李悠然脑袋短路,姐姐,这是什么情况?!

李悠然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余秀儿唇角一勾,滑腻的舌峰,轻勾细舔李悠然的舌尖上颚,李悠然想推开她,可是余秀儿突然双臂如软蛇一样缠上了李悠然的脖子,口中还溢出几声娇柔媚骨的喘息口申口今。

李悠然四肢发软,一下栽倒在余秀儿身上,赶忙伸手推开余秀儿,哪知触手的是柔软一片,余秀儿又适时一声轻哼。

“啊!”不知哪个丫鬟经过,瞧见如此火爆热辣的场景,尖声惊叫后,拔腿跑开。

李悠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里还有一根不属于自己的舌头,连忙撇开头,红着脸说道:“余秀儿,把你的手拿开”。

余秀儿这才睁开眼睛,暧昧的调笑道:“多谢将军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李悠然没了束缚,立马从余秀儿身上爬起来,尴尬的回道:“不用谢,举手之劳”。

余秀儿见李悠然想疏离自己,对着自己的大腿狠掐一下,躺在地上泪眼汪汪的说道:“我自知身份低微,入不得少爷的眼,可是现下只有李将军一人愿意出手相救,将军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李悠然纳闷了,她也没指望她报答:“不必挂心,你自己以后小心点就行”。

余秀儿垂首想到李将军方才那般生涩懵懂的模样,想来还未经人事,应该不曾娶妻,如果她能去将军府,倒也不比这容府差。

李悠然看着躺在地上的余秀儿,浑身湿哒哒的,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得赶紧回去换衣服,不然经秋风一吹,肯定得感冒流鼻涕了。

“啊唒”,余秀儿很应景的打了一个喷嚏。

“你自己能动吗?赶紧回房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我还有事先走了”,李悠然说完就想溜之大吉,可是……

“将军,我…我动不了,还麻烦您扶我回房,不知将军……”,余秀儿试探的开口问道。

李悠然环顾四下,连个鬼影都没有,只能认栽,伸手拉起余秀儿,哪知余秀儿身若无骨,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她好尴尬啊。

“将军,那边比较近”,余秀儿伸手指了指前面的鹅卵石小道。

李悠然半扛着脚步虚浮的余秀儿,慢悠悠的走在鹅卵石路上,她的心好累啊,容天一怎么还不过来啊?

不知余秀儿是有意还是无意,脚崴了,然后李悠然不得不将她背在背上,任由余秀儿两颗不小的柔软挤压着后背。

李悠然有点怀疑余秀儿在故意勾引她,只是这余秀儿不是一直都对容天一感兴趣吗?她还是感觉送她回房后就回家吧,再待下去晚节不保了。

“将军,前面就是”,余秀儿贴在李悠然耳边,轻声说道。李悠然耳心发痒,耳朵发红,他娘的她要是真的是带把的,分分钟把这骚气逼人的余秀儿给吃了,可是特么的她是纯娘们啊。

进了房间,里面的陈设简洁但不失精致,李悠然将余秀儿放在凳子上,转身就要出去,余秀儿连忙出声说道:“将军帮我拿套衣服出来好吗?”

“在哪儿?”

“里面衣柜里,那套翠绿色的”,余秀儿一边说,一边想着怎么留住李悠然。

李悠然走到床前,将柜子打开,里面赤橙黄露青蓝紫的衣服倒是不少,看来余秀儿她爹对自己女儿还挺舍得。

就在李悠然认真翻找裙子的时候,余秀儿悄悄的走到李悠然身后,一件一件的剥掉自己湿掉的衣衫。

“将军”,余秀儿轻声唤道。

李悠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我的妈呀:“你干什么?”双手交叉胸前捂住,忌惮的看着面前陡然出现的半裸女。

余秀儿壮着胆子,红着脸,咬着嘴唇,一步一步的靠近李悠然,李悠然连忙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你…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李悠然怂了,这余秀儿是摆明了要霸王硬上弓。

“将军,人家今日见你,便倾心于你,还望将军成全”,余秀儿脸上虽是娇羞的模样,身体却跪爬着压上李悠然。

“有…有事好商量……你先把衣服穿上哈!”,床本来就不大,李悠然缩在床脚,结巴的劝阻余秀儿。

余秀儿跪在床上,用芊指解开肚兜的系带,李悠然急中生智,大喊:“容天一!”

余秀儿真的顿住了,僵硬回头,李悠然赶忙抓紧时机爬下床,哪知余秀儿,回头并未看见容天一,见李悠然想逃,连忙扑了上去,将李悠然压在身下。

李悠然魂都快没了,她可不想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万一将她举报了,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余秀儿哪管那么多,使劲的扒李悠然的衣服,只要她能和李将军共度春宵,她就能入住将军府。

“救命啊!秀儿姑娘你放过我吧!救命啊!!”李悠然实在没法,大声呼救。

容天一将容倾城送回房后,便来寻李悠然,哪知湖边并未见到李悠然和秀儿,路上遇到一个神色慌张的小丫头,听丫头说,秀儿跟一个白衣男子举动亲密,他便朝着秀儿的房间寻来。

刚到门外,就听见李悠然杀猪般的求救声,容天一快步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你们在做什么?”愤怒的质问声。

李悠然见余秀儿停住了动作,连忙爬起来,跳下床,朝容天一跑去:“容天一辛亏你来的及时,不然……”。

“呜呜……少爷,幸好您来了,不然…呜呜……秀儿都不知如何是好”,余秀儿恶人先告状。

李悠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余秀儿用被子半掩着身子,梨花带雨的哭诉,她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容天一,你听我解释。”

“解释?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当容天一看到李悠然和秀儿衣衫不整的纠缠于床榻指尖,胸腔就是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李悠然又愣了,容天一生气了?生她的气吗?气她轻薄了余秀儿?

“少爷,秀儿自知名节不保,秀儿也不会继续苟活于世”,余秀儿说完便是一头撞向床头的护栏。

“秀儿!”容天一赶忙上前阻止,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只接住了额角渗血,奄奄一息的余秀儿。

李悠然更傻了,这狗血的剧情是什么鬼。

“李悠然,你怎么说?”容天一抱着以死明志的余秀儿,内心很纠结,很烦闷,自己的婢女被李悠然轻薄了,他好像很难接受,但是又说不清楚为什么。

李悠然知道余秀儿死不了,但是心里很是憋屈,她舍身救人怎么又惹了一身腥?

“容天一,你搞清楚,是你的婢女想强上我,不是我想上她,你爱信不信,你睡过的女人,爷嫌脏!”李悠然气急了,眼睛都快喷火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余秀儿闻言,气得胸间一口腥甜上涌,吐出几丝血水。

李悠然直言不讳,容天一脑神经受到强大的刺激,他嫌他脏?他李悠然有什么资格嫌他脏?现下没有责怪他已是仁至义尽,他竟敢出言不逊,心中不免震怒,冷声道:“你走,容府不欢迎你”。

李悠然见容天一下逐客令,心冷了一大截,不分青红皂白就冲她发火,看来余秀儿在他心中的分量真重!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对着容天一冷漠的说道:“你让我走,我现在就走,有句话我得告诉你,我李悠然这一辈子最忍不了的就是被人冤枉!”

李悠然说完便大步离开,硬生生的憋着委屈的眼泪冲出了容府大门。

容天一看着李悠然离开的背影,倔强的后背,竟让他有些心疼,地板上湿淌的水印,容天一这才记起,李悠然方才也是跳下水救人了的,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容天一神情淡漠的扶着余秀儿躺下,便起身离开,突然衣摆被人扯住。

“少爷,我……”,余秀儿虚弱的开口挽留道。

容天一不着痕迹的将衣摆收回,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我去叫大夫”。

余秀儿没想到少爷竟为自己,迁怒于李将军,心中不免有些欣喜,难道少爷心里有她?虽然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但不论是李将军或是少爷,都得给她一个交代。要是容倾城知道自己一心倾慕的李将军与她缠绵床榻,自己心爱的哥哥为了她将李将军逐出府,该是怎样的心情。

“哈哈哈…哎哟……”,余秀儿大笑出声,表情过于夸张扯到了额头的伤口。

李悠然出了容府,闷着头一直朝东跑去,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嚎啕大哭。

“呜呜…特么的什么狗血剧情啊,老子委屈,呜呜……煞笔容天一为什么信那个余秀儿的话,竟然怀疑老子上他的婢女,啊呸!”

“老子都还没说余秀儿夺了老子的初吻,她凭什么说老子想睡她,老子又不眼瞎,呜呜……”,李悠然越说越来气:“老子的初吻啊!!怎么被那个丑女人夺走了!老子不甘心啊,呜呜……”。

“初吻?”,似山泉般好听的声音从李悠然身后传来。

李悠然自顾自的擦着眼泪,没好气的回道:“是啊,我的初吻!”

“如果在下没记错,你的初吻在这儿”,山泉声笑吟吟的很是好听。

有人跟她说话?李悠然好奇的转过头,一袭银灰色长袍的面具男立于她身后两米处的歪脖子树上,正用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自己淡粉色的唇瓣。

“额……你怎么在这?”李悠然受惊了,采花大盗怎么大白天的还出来,不会一直尾随她吧。

面具男不答不语,快速飞身至李悠然身边,依旧是淡淡的龙涎香,李悠然警惕的往后退,奈何身后是一条不宽的河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具男将手中纯白的布巾贴在她的脸上擦拭。

“额……兄台,咱两不熟吧?”李悠然侧开脸,她有些不好意思,跟陌生男子这般亲密。

面具男轻声的说了句:“乖,别动”。李悠然便呆呆的任由面具男在自己的脸上动作,好似着了魔一般。

透过面具,可以看到面具男琥珀色琉璃般的眼睛,眼睛里倒映着李悠然痴傻的神情。

面具男唇角一勾,蛊惑的问道:“想不想离开殷都?”

李悠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她现在是将军,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那好吧,以后不要再哭了”,面具男温柔似水的眼眸,神情,动作,无一不令李悠然神会颠倒,下意识的又点了点头。

李悠然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意识渐渐模糊,好似听到有人对她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便彻底陷入昏迷。(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青青草原 当李悠然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床上,肚子一阵隐隐作痛,有种想尿尿的冲动。

翻了个身,下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哐噔”,脸盆落地的声音。

李悠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是,让你们不要随意进我的房间吗?”

“公…公子”,一身粉红长裙的少女指着李悠然的屁股大惊失色的说道:“公子…你身后有血!”

李悠然回过头顺着少女的视线,看了看。

“啊啊啊,大姨妈来了,咋办咋办”,她现在穿的是玉兰白的长袍,鲜红的姨妈血,涂在上面格外显眼。

粉红衣裙的少女一脸疑惑的看着从床上一跃而起,满屋子乱窜的少年,问道:“公子您是要找什么吗?告诉我,我帮您一起找。”

李悠然被少女声音提醒,她房间里现在有个陌生人,而她来了大姨妈,这妹纸如果不傻的话,估计下一秒就会知道她是女的,然后她的秘密就曝光了。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李悠然突然变的异常冷静,倒是把少女整懵了。

“这是您给我的腰牌,让我过来找将军府管事,管事的让我到您房里服侍您的”,少女赶忙将怀中的李字腰牌递给李悠然。

李悠然接过腰牌,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粉衣少女,洗漱干净后倒是挺漂亮的,皮肤白皙,唇红齿白,还是个圆圆的包子脸,年纪好像也才十五六的样子。

李悠然打定主意,她要给妹纸洗脑。

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翠花”,少女恭敬的回道。

“噗……咱们先换个名字,你以后就叫李东哥吧”,李悠然想了一会儿,这名字不错。

“东哥谢公子赐名”。

“东哥啊,你别叫我公子,叫我悠然吧,看样子你同我差不多大”,李悠然眉眼弯弯的套近乎。

“东哥今年十五”。

“家中可有亲人?”

“无父无母”,东哥并没有表现的很悲伤。

李悠然选择相信她:“你既然入了将军府,就是将军府的人,我呢作为朝廷命官,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整个将军府的安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在一旁帮衬我,毕竟我也从小无父无母,只身一人上战场,侥幸立了军功,成了将军,哎……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声情并茂,神色夸张,闻者动容,见者流泪,咳咳扯远了。

东哥现在才知道今天招自己入府的正是这将军府的主人骁勇将军李悠然,有些惊慌失措,提起裙摆就要下跪,李悠然赶忙制止。

“东哥不识将军贵驾,还望将军责罚”。

“额……不责罚,好好的跪什么跪,等以后我去世了你再跪”,李悠然最不喜欢别人跪来跪去了。

“将军您真的不需要先包扎一下伤口吗”,东哥天真的问道。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神情极其认真的对着东哥说道:“东哥,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冒险告诉你,我的秘密,希望你以后能替我保守秘密,不然我会死的很惨!”

东哥错然,这李将军怎么怪怪的。

李悠然转身将房门反锁,然后开始脱衣服,东哥见李悠然如此,先是一愣,随即脸红的像苹果,低声的问道:“将军,这样不好吧?”

“哎,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一个人担惊受怕,还不如找你跟我一起分担呢”,李悠然脱了染血的外袍,继续脱内衬。

东哥低下头闻言,脸羞的更红:“将军你我二人才两面之缘,你就这般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厚望”,好似下了很大决心,抬起头看向李悠然。

“将军你……”东哥一脸不敢置信,李悠然胸口上裹着厚厚的布条,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她听说行军打仗的人身上常年带伤,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李将军也是身受重伤,心下不忍。

东哥这一哭,倒是把李悠然哭懵逼了:“诶,诶,东哥你哭什么啊?”

“我…我只是心疼将军,将军你疼吗?”东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的问道。

“额……我不疼,这个…东哥你误会了,其实……”,李悠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走上前,拉起东哥的胳膊就往裹胸布上放:“你捏捏就知道了”。

东哥红着脸,听话的捏了捏,眼睛瞬间睁大:“胸…胸……”。

“嘘!小心隔墙有耳”,李悠然连忙伸手捂住李东哥的嘴巴。

“东哥啊,现在你都知道了,以后你得千万要帮我保守秘密啊,不然皇上知道了,会砍我头,还会株连九族的,将军府所有家丁无一幸免啊!”语重心长,神情忧伤。

李悠然松开东哥的嘴巴,又问道:“知道了吗?”

东哥乖巧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将军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是啊,是啊,你有没有姨妈巾或者月事布,借来用用”李悠然连忙点头,厚脸皮的讨要道。

东哥为难了,她以前都是用布条裹着草木灰,将就着用,可是将军身份尊贵,应该用不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将军给我一个时辰,我马上回来”。

后来东哥给李悠然送来十条纯手工姨妈巾,李悠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谁知女儿心,东哥卫生巾。

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准备上朝的李悠然被管家半道截下来,说门口有一位自称是容府管家婆娘的中年妇女吵着要见她,说是要替她女儿讨说法。

李悠然一听,一个头两个大,余秀儿她妈来找她肯定没好事,让管家先挡着,她从后门出去。

李悠然的马车停在府门口,没办法,她只能徒步去上朝。

走到半道,运气还不错,遇到了国师府的马车,李悠然赶紧伸手拦车,哪知道青竹鼓着一张小脸,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小受受,“秦殇!秦殇!载我一程啊!!!”李悠然只能扯着嗓子对着刚从她身边驶过的马车叫唤道。

里面的人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撩开车帘,还真的是这几日令他心烦意乱的某人。

李悠然见秦殇撩开车帘露出好看的侧脸,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连忙挥手喊到:“国师,我能搭个便车吗?”

秦殇表情看不出喜怒,收回视线,将车帘放了下去,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李悠然叉着腰,心中焦躁不安,她这几天是不是碰到衰神了,怎么哪哪都不顺心啊!就连秦殇都不理她了,看来她真的不受人待见啊。

李悠然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继续向前走,不知道会不会迟到,迟到了会不会扣银子。

又是一辆马车经过李悠然身边,但是这辆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花白的胡须,对着李悠然叫唤道:“李将军,上马车吧,我们一道去上朝!”

李悠然闻声抬头,是礼部尚书许大人,欣喜的喊到:“好勒,多谢许大人啦!”

李悠然快步爬上马车,又对着花白胡子的许大人连声感谢,许大人都是一脸和蔼可亲,连连摆手,客气客气。

上朝期间,李悠然一直盯着秦殇看,总觉得秦殇冷漠的像一个陌生人,压根就不理睬她。

下朝后,李悠然想找秦殇问清缘由,秦殇却跟着皇上去御书房了,李悠然只好先行回家。

许大人却很是热心的说送李悠然回府,李悠然连忙谢绝了,她都不知道余秀儿的娘还在不在将军府门口,不敢冒这个险。

赵子龙这段时间被皇上派到外地出公差,近几日都未上朝,她也只能回家歇着了。

李悠然躲在离家不远的拐角处观察,门口并未见到余秀儿的娘,这才放心大胆的从正门进去。

哪知刚走到前厅,就被一个尖细的嗓音给叫住了。

“李将军,李将军!”一个身形匀称,长相邪媚的中年妇女,扭着腰肢朝李悠然走了过来。

李悠然瞪了一眼满脸无奈的老管家,讪讪的笑道:“不知您是哪位?”

“我是谁?您别揣着明白当糊涂啊,我是余秀儿她娘”,中年妇女没好气的嗔道。

李悠然头疼,肚子也疼,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您先坐,我们坐着慢慢说”。

余秀儿的娘见李悠然还算客气,又扭着腰肢坐到了红木椅上,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刻薄的说道:“这将军府里的丫头沏的是什么茶,这能给主子喝吗?”

“你”东哥想出声反驳,但是管家示意她不要乱了分寸。

李悠然唤来东哥也给自己沏一杯茶,待东哥走近,李悠然这才看清东哥脸上发红的手指印,还有几道划痕,渗着点点血迹。

李悠然脸色阴沉,沉声质问道:“东哥你的脸是谁打的?”

东哥不敢回答,只是回头看了看老管家,老管家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李悠然本就一腔怒火,现下更是生气:“东哥你尽管说,是何人伤你?”

东哥依旧不敢回答李悠然的话,倒是老管事站了出来说道:“将军息怒,这东哥丫头出来府上,毛手毛脚,可能是在哪儿磕着碰着了。”

余秀儿的娘翘着二郎腿,摆弄着自己手中的金戒指,尖细着嗓子说道:“这种没用的丫头,将军还是早些赶出去吧,留着也是惹主子烦。”

李悠然冷哼一声:“管家,你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

老管家听不出自家将军何意,只当是说他没有管教好东哥,连声自责道:“老奴有错,以后会更加用心的管教下人,不会惹主子不开心的”。

“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东哥的脸是谁伤的,如若你不说,那我就当是你打的”,李悠然不怒而威,沉声问道。

老管家哆嗦着身子,看了看余秀儿的娘,一咬牙开口道:“是老奴打的,东哥她对客人不敬,老奴也是让她长长记性,免得以后对主子不敬啊。”

东哥一脸震惊的看着老管家,她有些后悔对这个人言听计从了。

李悠然依旧冷笑,这余秀儿的娘到底给了老管家什么好处,让他如此维护:“东哥,你跟我说实话,我相信你”。

东哥一听,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李悠然:“将军,是她先污蔑将军的”。

“贱丫头,刚才那一巴掌是不是没打怕啊,瞎说什么?”余秀儿的娘站起身子,作势又要打东哥,李悠然随手将茶盏往地上一扔,瞬间炸裂,吓得余秀儿的娘不敢上前。

“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余秀儿的娘瞪着细长的单眼皮,眼神凶狠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还望您自重”,李悠然将东哥护在身后,她也不知道这个泼妇下一秒能干出什么事来。

余秀儿的娘见李悠然如此维护东哥,语调一变,阴阳怪气的说道:“难怪李将军对我家秀儿不闻不问,这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呢,这狐媚蹄子到底给您上了什么眼药,把您迷得团团转啊?”

李悠然想骂人了,特么的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余秀儿打小就一绿茶:“我说大妈你别在我府里乱咬人了行不,我想护谁就护谁,你管不着”。

余秀儿的娘被李悠然怼的语塞:“你!你!”。

“你什么你,你女儿喜欢的是容家少爷,我也只是出于好心救起落水的她,我们之间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还请您回去向你女儿问清楚,别总是在我府里瞎转悠!”李悠然耐着性子给余秀儿娘解释道。

余秀儿的娘哪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她想攀上将军府这桩亲事,才故意来找茬的。

“你与我家秀儿已有肌肤之亲,让秀儿以后怎么嫁人啊?”余秀儿的娘见硬的不行,来软的,尖声哀嚎。

李悠然纳闷了:“他容天一睡过的女人,我出于救人,迫不得已碰一下也不为过吧”,李悠然认定容天一跟余秀儿睡过,义正言辞的说道。

余秀儿的娘脸憋得通红:“容少爷一直待我家秀儿如同妹妹,何来肌肤之亲,你不要乱说,李将军你是不是想不认账,我告诉你,不可能!”

李悠然无语了:“他两睡没睡过不关我事,反正我不喜欢你女儿,还请您快点出府,我要午休了,管家送客。”跟泼妇争论真是浪费口水。

老管家看的真切,这中年妇女并没有她方才说的那样让将军礼遇三分,老管家权衡利弊,对着秀儿娘冷声说道:“您这边请!”

“李将军你是死不认账对吧,那你也别怪我,我要去官府告你,侮辱了我女儿,看你头上的乌纱帽,还保不保得住”,余秀儿的娘说完便扭着腰,气急败坏的走了。

“爱去不去”,李悠然还真不信她敢去报官,反正她没有染指余秀儿,身正不怕影子斜。

“将军”,东哥自然是知道李悠然不可能与余秀儿发生什么,但是人言可畏,如果余秀儿一口咬定是李将军轻薄于她,那李将军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悠然倒没想那么多,不过家里人好像不怎么团结:“东哥你去将管家找来”。

“嗯”。

老管家惴惴不安的站在大厅里,低垂着头,不敢看坐在大厅正上方严肃的李将军。明明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却让他惶恐。

“管家,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李悠然语调淡漠的问道。

老管家心知自己犯了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忏愧的回道:“老奴错了,还望将军责罚。”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李悠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管家,心里有丝不忍心,这要放二十一世纪,她估计会被人喷出翔,但是这里她有自己的规矩。

老管家摇着头悔不当初的说道:“老奴不该帮外不帮里,哎…将军您责罚老奴吧。”

“罚你有何用,你先起来说话”,秋季冰凉的地板,渗骨的丝丝寒意,老人家的膝盖是受不了。

老管家连连摆首,不愿起来,东哥也有点不忍心:“管家您先起来吧,将军的话您都不听了吗?”

老管家这才颤巍巍的站起身,东哥连忙上前扶着老管家,老管家见东哥不计前嫌,并没有落井下石,还以德报怨,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了,瞬间眼眶溢满浑浊的眼泪,模糊着视线说道:“将军,老奴一时糊涂啊!”

本还端坐厅前的李悠然坐不住了,老人家怎么还哭了,连忙出声安慰道:“管家不许哭,小心变丑咯!”

老管家闻言愣怔了几秒,随即破涕为笑,东哥也是跟着笑了起来,李悠然见大家都笑了,脸也是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老管家笑罢之后,深吸一口气,侧过身拱起双手对着东哥,真诚的说道:“东哥姑娘,方才是老奴糊涂,才让姑娘受委屈了”。

东哥眼眶一红,哽咽的回道:“管家哪里的话,东哥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李悠然见堂下二人,没了嫌隙,呼出一口浊气,打了个哈欠,悄无声息的回房睡觉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干坏事 九月初二,李悠然接到了赵府的大红烫金喜帖。

看着大红喜帖,李悠然内心闷闷的不知是伤心还是空虚,虽然如今她只有十六七,但灵魂确是二十八九的大龄剩女。

哪个少女不怀春,可是芳心暗属,岂料郎情已许妾意。李悠然被近期发生的郁闷事,心烦的紧,傍晚用过晚膳,独自一人散步。

这些天余秀儿的娘又来闹过几次,但都被老管家挡在了门外,李悠然只能像只乌龟,避而不见,但时间久了,李悠然也怕街坊邻居的流言蜚语,若真的让她娶余秀儿,还不如让她做太监。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然全黑了,殷都街市许多商贩都收摊回家了,但是依旧有那么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

“情幽梦绕飘香楼,君思妾意解忧瓶,本楼有上好的美酒,各式的美人……客官里面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飘香楼门前依旧是一袭红纱衣裙的年轻女子,李悠然脚步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红叶认出了这是数月前过来买醉的年轻男子,嬉笑着上前一把挽住李悠然的胳膊:“公子多日不见,越发俊朗非凡了。”

李悠然淡淡一笑:“红叶姑娘,再来几瓶解忧酒可好?”

红叶莞尔一笑:“公子请上楼。”

飘香楼内依旧是莺歌燕舞,一片靡靡之色,脂粉味浓郁。

打李悠然走进飘香楼那一刻起,便吸引了一位玉冠束发,周身华服的年轻男子的视线。

“李将军便装出行,竟比这飘香楼一众红粉还要美上三分,哈哈哈”,凌瑞阳话语刚落。

一支盛满酒水的琉璃盏毫无预示的掉落在地,容天一神色不自然的将酒杯捡起,继续自斟自饮。

凌瑞阳眉头微挑,回到酒桌前,只手托腮:“近来每次我提起李将军,天一你的神情就变得十分古怪,可有何事瞒我?”

容天一将满盏的酒水一饮而尽,喉头微动,这酒为何有几分苦涩,忍不住眉头打结,才慢慢开口道:“有些矛盾。”

“哦?这就是你拉着我喝闷酒的原因?”,凌瑞阳虽是疑问的语气,但确是肯定的想法。

容天一又将一杯酒水饮尽,眼神迷离的说道:“可能我让他委屈了吧。”

凌瑞阳见容天一如此,也不再追问,而是朝着李悠然上楼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复而也自倒一杯酒水,陪着容天一一起喝。

李悠然被红叶挽着经过容天一包房前,刚好有一位女子端着酒水菜食进去,李悠然扫了一眼,咯噔一下,容天一也在,但是背对着她的那位,她倒是没认出是谁。

李悠然的包房与容天一的包房只有一墙之隔,李悠然趁着红叶出去端酒水的空档,蹑手蹑脚的将耳朵贴在挂着十二仕女图的白墙上,仔细的偷听墙对面的声响。

奈何外面人声嘈杂压根听不清,隔壁房间里面的声音,只是偶有几声豪爽嘹亮的大笑声。

李悠然郁闷了,她这一天天愁眉苦脸,心事重重,他容天一怎么就兴致那么好,不仅喝花酒还谈笑风生,看来他并没有多痴情,明显就是风流多情,哦不,滥情!

端着酒水进房的红叶见李悠然扒墙听耳,有点错然,但是随即浅笑的唤道:“公子你要的酒来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李悠然正听的认真,被红叶吓了一跳,尴尬的站直身子,假模假样的用手敲了敲墙面,说道:“嗯,这墙挺厚实的,不错不错!”

红叶将酒水放置在桌面上,笑着问道:“公子您对墙面也有研究啊?过来喝酒吧!”

“额,并没有”,李悠然尴尬的走到桌子边坐下。

红叶为李悠然倒满一杯酒水后,便自觉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说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唤我,红叶就不陪公子喝酒了。”

李悠然点了点头:“多谢姑娘!”

房内布置的都是暖色调,李悠然一边喝着解忧酒,一边唱单身情歌,独自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悲伤情景之中。

“七爷,嗯~”

“美人儿,你可馋死爷了!”

“七爷,好坏哦~”

“咯吱”,李悠然的房门被打开了,一对饥渴难耐的人儿,突然闯了进来,就要往屏风后的雕花床转去。

李悠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忘情的二人,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

情深意浓的二人这才看清房内还有人,女子脸红着对男子说道:“七爷,咱们走错房间了。”

男子略微尴尬,连忙带着女子退出房门,末了还将门掩好。

李悠然点了点头,自语道:“嗯,这嫖客素质还是不错的!”

不知是不是方才的小插曲,激起李悠然内心的小坏心思,打定主意,唤来了红叶,红着脸小声的问道:“那个,红叶姑娘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药?”

红叶闻言愣怔了一会儿,问道:“公子问的可是*?”

李悠然连忙点头,红叶也不多问,在房间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罐,递给李悠然。

“公子,这个是我们飘香楼特制的药粉,你可以将它放进吃食或是衣物上,效果红叶口说无凭,公子用过后自然知道,这一瓶就当红叶赠与公子的”,红叶说完将小瓷瓶塞给李悠然,又为李悠然斟了一杯酒,才出房门。

李悠然做贼心虚的将小瓷瓶藏进衣衫内,继续喝了一些解忧酒,有五分醉意后,唤来红叶买单走人。

回到将军府,东哥在府门前将李悠然扶回房间,随后又端了一碗醒酒汤喂给李悠然,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将军,饮酒伤身,你不可多饮”。

五分醉意的李悠然迷离着眼睛躺在床上,傻傻的笑道:“东哥有你真好!”

东哥拿汤匙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送到李悠然嘴边,柔声道:“将军才好!”

李悠然迷迷糊糊的同东哥说了好些话,最后昏沉沉的睡去,东哥为李悠然掩好被角,又为她敷了条热毛巾在额头上,准备将汤碗拿回厨房,哪知手却被李悠然握住。

东哥没有挣开手,就在李悠然的床边坐下,最后疲倦的睡去,直到第二天鸡鸣声响起。

“将军!将军!该上朝了!!!”

“啊?!我的官服了,东哥快快,我要迟到了!!”

李悠然手忙脚乱的穿戴好衣物,胡乱的洗漱了一下,任由东哥为她绾发。

穿戴妥当后,李悠然大步朝府门跑去。

“将军还吃早饭吗?”东哥有些内疚的问道,要是她没有睡过头,将军就不用饿着肚子去早朝了。

“不吃了,我回来再吃,等我哈!”李悠然头也不回大声的回道。

“嗯!”东哥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将军真好。

李悠然知道上朝快来不及了,在东哥为她梳头的时候,将修容刀顺走。

马车停在府门前,枣红大马好似等的不耐烦,一直磨擦着自己修长的马腿,李悠然对着马夫吼道:“你先下来!”

马夫不知何事,赶忙麻溜的跳下马车,李悠然将手中的修容刀旋转,朝着系马车鞍的绳子挥去,瞬间马车头倾倒在地,马儿受惊想跑,李悠然飞快跳上马背,勒住缰绳,朝着皇宫的方向奔腾而去。

徒留原地的马夫,呆愣的望着李将军绝尘而去的背影。

李悠然快马加鞭,惊险万分的赶到朝堂,还好皇上还没到。赶忙将歪掉的乌纱帽扶好。

国师秦殇虽不主动去搭理李悠然,但是总会情不自禁的用余光关注李悠然,今天李悠然慌张上朝的模样,让他淡漠的神情有一丝裂痕。

李悠然好似感觉有人在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秦殇很快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一丝慌乱。

眨眼间,九月九到了,是赵子龙娶亲的日子。

李悠然提前一天让东哥跑去容府送信给余秀儿,约她一起去赵府喝喜酒,余秀儿有些惊讶,但是一想到是兵部尚书的婚宴,想来会有很多达官显贵,能在那种场面露脸,还是很有面子的。

李悠然也不确定余秀儿会不会来,但是她想赌一把,余秀儿的虚荣心。

果不其然,一大早,余秀儿便来到了将军府门前等着李悠然,李悠然看着一身淡蓝色衣裙,精心打扮后的余秀儿,竟也不失为一位美女。

李悠然今日穿的是宝绿色长袍,墨发用一支碧绿通透的发簪绾起,衬的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晶莹透亮,看的余秀儿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秀儿姑娘真早啊”,李悠然表现自然,丝毫没有对余秀儿的敌意。

“将军有礼,我们何时去赵府啊?”余秀儿也是心大,笑问道。

“上马车吧,我们现在就过去”,李悠然先行上马车,然后将余秀儿拉上马车,这次余秀儿倒没有对李悠然动手动脚。

一路上二人无话,李悠然也没指望余秀儿会道歉,但是这姑娘完全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掀开车帘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李悠然着实佩服,余秀儿的心理素质。

不一会儿,赵府到了,门口宾客不多,李悠然来的算早。

李悠然先下马车,又将余秀儿扶下马车,一身喜服的赵子龙,满脸笑容的朝李悠然笑道:“李将军欢迎欢迎!”

“这位是?”赵子龙看见李悠然身后有一位素未蒙面的姑娘,疑惑的问道。

“这是余秀儿”,李悠然笑着介绍道。

“赵大人恭喜您喜结良缘!”余秀儿对着赵子龙福身祝贺道。

“哦,谢谢秀儿姑娘,里面请吧!”来者是客,赵子龙笑着招呼李悠然二人进府。

李悠然将事先准备好的贺礼递给不断收礼的赵千,然后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着,余秀儿也紧紧的跟在李悠然身边,四处张望,打量着院落里的一众青年才俊。

没过一会儿,宾客来了大半,将不大的院落挤满,赵老夫人对着老祝贺的宾客笑得合不拢嘴,看到李悠然也来了,拄着拐杖走到李悠然身边打招呼。

李悠然赶忙站起身问好,赵老夫人瞅了一眼余秀儿,脸上表情微变,凑到李悠然耳边小声的嘀咕道:“悠然呐,这姑娘周身一股邪气,你注意点”。

李悠然闻言错然,随即也附在老夫人耳边回道:“谢谢赵奶奶提醒,我会注意的”。

赵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别桌,招呼宾客。

余秀儿嘴角一撇,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她看得清楚,什么意思?

“李将军,身边这位小姐是?”一个同僚,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还未等李悠然开口,余秀儿便回道:“小女余秀儿,是李将军的朋友”。

“哦哦,姑娘样貌姣好,气质不俗,不知是谁家小姐?”

“呵呵,您过奖了,小女出身普通人家,幸得李将军抬爱,才一同过来祝贺赵大人大喜的”,余秀儿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回道。

同僚频频露出赞许的目光,还想同余秀儿攀谈些什么,倒是余秀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同僚的穿着,普通面料的衣衫,普通的配饰,就连长相都极其普通,余秀儿渐渐没了同此人攀谈的兴趣,借由想去如厕,让李悠然带她去。

李悠然默默地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余秀儿跟她还真不客气,心里也是替容天一叫屈,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咯。(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圣旨到 殷都赵府门前,喜气融融,大红灯笼高高挂。

一队被红色包裹的迎亲队,整装待发,容光焕发的赵子龙鲜衣怒马,立在迎亲队前冲着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连连拱手。

白面粉头的媒婆唱贺道:“吉时到!”

铜锣喇叭开始奏乐,鞭炮声也开始轰炸众人的耳膜,迎亲队声势浩荡的出发了。

迎亲队走出好远,喜庆的声音依旧。赵府大门突然有人来报:太子来了。

赵老夫人连忙拄着拐杖出来迎接,又是一面插着容府大旗的豪华马车停靠在赵府门前,太子凌瑞阳一身亮蓝色长袍,玉冠束发,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随后一身淡绿色长袍的容天一也走了下来。

“老夫人恭喜恭喜!”凌瑞阳将跪在地上恭迎的赵老夫人扶了起来。

“太子大驾光临,老妇有失远迎啊”,赵老夫人笑着站起身。

“老夫人哪里的话,今日是赵大人的大喜之日,本太子当然要来讨一杯喜酒了,哈哈哈”,太子一面说,一面让人将贺礼搬进去。

“老夫人恭喜恭喜,我代我爹娘前来恭贺赵大人大喜”,容天一礼貌拱手,将一对如意送上。

老夫人笑着让赵千收下贺礼:“容公子客气了,大家都里面请吧!”

李悠然和余秀儿再回到大院时,眼尖的太子真好瞧见二人,李悠然好巧不巧的看到太子朝她招手,想无视都不行。

“李将军,多日不见,越发的让人挪不开眼啦”,太子看着一身宝绿色衣袍的李悠然,打趣道。

“呵呵…太子说笑了”,李悠然尴尬的回道,她没想到容天一也会来,这下尴尬了,而且此时容天一一身淡绿色长袍,两人凑在一起……

“秀儿?你怎么在这儿?”容天一疑惑的朝李悠然身后的女子问道。

秀儿倒是不紧不慢的回道:“少爷,是李将军带我一起来的”。

容天一弄不懂李悠然是何意,但是又碍于情面不再发问,倒是凌瑞阳看着气氛尴尬的三人,大致猜出了是什么情况。

“既然大家都是熟识,不如待会儿坐一桌吧”,凌瑞阳好笑的看着容天一变幻莫测的脸色。

既然太子都提议了,李悠然和容天一只好点头称好。

余秀儿见之前经常来府里找少爷的林公子也认识李悠然,想来不是一般人物,仔细打量林公子,眉眼间一种浑然天成的大气,而林公子身上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袍,布料一看就非凡品,再加上头顶那支白玉冠,也不是寻常的玉质。

秀儿垂首,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脸上也是因心情激动,微露红晕。

李悠然将她的表情瞧的真切,看来余秀儿对太子兴趣很大,可是……太子身份尊贵,要是弄巧成拙咋办?李悠然有些不敢实施心中的坏主意,见机行事吧。

同太子又闲聊了一会儿,期间还有不少同僚过来同太子打招呼,余秀儿只是稍作震惊模样,瞬间又恢复正常,谈笑间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有一般女儿家的娇憨,好几次将太子逗得开怀大笑。

李悠然着实佩服余秀儿的情商,也是笑意盈盈的烘托气氛,倒是容天一全程黑脸的看着笑容满面李悠然。

“迎亲队回来啦!”赵千朝着大院内的宾客们大声通报道。

老夫人听了,赶忙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大堂上方,准备喝孙媳妇茶。

有的宾客爱凑热闹,都跑到门口看新娘子去了,李悠然倒不急着看新娘,而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背对着众人的视线,悄悄将小瓷瓶里的粉末放在手心处,等到合适的时机,偷偷抹在余秀儿身上。

准备妥当后,李悠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刚好撞上某人的下巴。

“哎哟”,疼的她连忙伸手揉脑袋。

“李悠然你还是那么笨手笨脚,嗯?这是什么味道?”,容天一本就离李悠然近,闻到李悠然脑袋上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深吸了一口。

李悠然整个人僵住了,她将手心中的药粉弄到脑袋上了,怎么办?

容天一见李悠然被撞疼之后,并没有张牙舞爪,而是傻愣愣的发呆,容天一以为他不愿意搭理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过身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一对新人。

李悠然冷静下来后,眼神四处寻找余秀儿的身影,余秀儿竟然跟太子站到了对面,李悠然只好将手中多余的粉末藏好,再找时机。

新人入大堂后,媒婆红光满面的主持着拜堂仪式,赵老夫人终于如愿喝上了孙媳妇茶,一直嘱咐着赵子龙和新娘子早生贵子。

最后赵子龙牵着新娘子的手入了洞房,宾客们也纷纷落席,开始吃筵席。

李悠然同太子、容天一、余秀儿坐一桌,只是她和余秀儿被容天一隔开了,郁闷的她一个劲的跺脚。

席间太子劝酒,李悠然只能用左手举杯,左手吃菜,右手里面的粉末有几次险些被她放弃,但是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

直到赵子龙从洞房内出来,挨桌敬酒时,李悠然趁机跑到赵子龙身边,假意敬酒,右手不着痕迹的往余秀儿身上抹去。

容天一的嗅觉一直很灵敏,突然又闻到一阵清香,没有多想,继续与太子推杯换盏。

一顿饭吃了一个下午,天色已暗,宾客都已散去。

唯有李悠然那一桌,还在喝酒。李悠然半醉不醉,看着余秀儿斜靠在太子的肩头,太子也是醉意甚浓,并没有推开,倒是容天一满脸通红的一直对着自己发呆。

突然容天一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一把将醉如烂泥的李悠然扛在肩头,大步朝赵府大门走去,家丁们都惊呆了。

容天一出了赵府大门,将李悠然丢到一匹黑色长尾马的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在空旷的街道上一路疾驰,李悠然的胃被颠的翻江倒海,头脑发晕。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李悠然难受的大喊。

可是容天一压根不理她,马儿马不停蹄的朝城外郊区的百果园跑去。

到了目的地后,容天一又一把扛起,头晕目眩的李悠然,大步朝百果园内走去。

晚上的百果园黑黢黢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容天一凭着记忆找到莲池,又朝莲池中的凉亭走去。

李悠然似乎听见了各种虫鸣蛙叫,也傻兮兮的跟着:“呱,呱,呱,我是一只可爱的癞蛤蟆,呱,呱,呱,我是一个没脑的大傻瓜,呱,呱……”。

容天一将呱呱叫个不停的李悠然丢到凉亭的石桌上,李悠然头被砸的生疼,生气的大吼。

“谁?谁打我,出来!我们单挑!”

“哼,单挑?李悠然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药?”容天一背着月光,站着俯视醉醺醺的某人。

李悠然一听下药,有几分清明,躺在石桌上结巴的回道:“药…什么…药,我…我没……”。

“为什么我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你?!”

容天一几近嘶吼的说道。

闭上眼睛的李悠然,闻言睁开一只眼睛,委屈的说道:“我…我……没下…下药……”。

容天一有些无奈的看着醉意惺忪的李悠然,深吸一口气,坐在桌旁的石凳上。

“李悠然”,容天一轻声唤道。

“嗯,干嘛啊?”某人呆呆傻傻的回道。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容天一好似下了很大的勇气说道。

“嗯,信啊”,某人天真的点头,又说道:“毕竟人家人见人爱嘛”。

容天一气结,又深吸一口气:“你觉得这样正常吗?你我都是男的,而我却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李悠然歪着脑袋,看着苦恼的某人,伸手将容天一的眉头抚平:“你这样好丑哦!”

李悠然微热的指腹,抚上容天一的眉头,划过容天一的眼角,走过鼻尖,最后停留在容天一紧抿的双唇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口水。

周围的氛围似乎变的有些暧昧起来,容天一眼神深幽的望着李悠然迷蒙的双眼。

“你嘴唇长得很好看”,无心点火的李悠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夸赞一句后,准备收回手,可是手却被另一只发热的手握住。

李悠然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容天一的脸庞越凑越近,近到她能闻到他呼吸间的酒气,还有一丝清香……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袭来,李悠然竟舒服的闭起眼睛,任由某人温柔的舔舐。

从嘴唇到鼻尖再到额前,李悠然被这温柔至极的舔吻,吻的越来越困,耳边仿佛有人在说:“让我放纵这一次,就这一次”。

最后李悠然昏沉沉的睡去。

另一边,容天一带走李悠然后,余秀儿依旧陪着太子,后来太子府侍卫来寻,太子醉意阑珊的说,顺道把余秀儿送回去。

侍卫将二人扶到马车上,便驾着马车朝容府驶去。

马车上,醉酒的二人再加上李悠然给下的药,头脑发晕的太子觉着身边有一具滚烫的身体,一直紧紧的靠着他,迷醉着眼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女子脸颊通红,嫣然小嘴里时不时的溢出:“好热~救我~”。

太子甩了甩头,让自己变清醒,可是怀中的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纤手时不时的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太子就算是再好的定力也经不住这般撩拔,一挥袍袖,便将女子压于身下,试问天下有多少人能拒绝到嘴的美味。

余秀儿其实并没有喝多少酒,但是不知为何身体里一股无名火,一直燃烧着她的小心肝,她身边的人是太子,而她即将成为太子的女人,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矜持,全被凌瑞阳当做欲情故纵,最后在太子凌瑞阳热吻袭来之时,她彻底炸裂了,干柴烈火,春光无限。

驾车的侍卫,听着马车内不小的动静,鼻血都差点喷了出来,很是识趣的将马车赶到一处僻静处,方便主人办事。(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悠然点兵 清晨的秋霜,在没有人烟的果园内,凉意更甚。

李悠然被冻得全身发抖,再加上尿意袭来,想赖床都不行,翻身下床……

入眼的却是一片凋零的荷叶,四下没有一个人影,她怎么来这儿了?

李悠然的头依旧疼痛,特别是后脑勺,像是被谁砸了一闷棍。

脚步漂浮的走出百果园,肚子有些饿了,但是附近又没有早点摊,她只能拖着疲乏的身子,脚步艰难的往城门走去,才进城门,便被一团淡粉色抱了个满怀。

“将军,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东哥松开李悠然,上下打量一番,除了一身酒气,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东哥我饿了,带钱没?”李悠然捂着肚子叫唤道。

“将军马车就在前面,府里已经给您备好早饭了,不要浪费”,东哥笑着将李悠然引到马车边。

李悠然看着额角流汗的东哥,心下有些内疚:“东哥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哈。”

东哥脸一红,连忙回道:“将军哪里的话,只要将军平安,东哥就心安。”

李悠然闻言伸手掐了掐东哥圆乎乎的包子脸,笑着说道:“傻丫头,走吧,我们回家!”

“将军!”东哥被娇嗔出声。

回到将军府吃过早饭,李悠然想起今天是休沐日不用早朝,便回到房里补觉,她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睡觉。

下午太阳落山之时,李悠然幽幽转醒,睡饱之后,整个人精神多了,东哥将备好的饭菜端到李悠然房内,四菜一汤两人份,因为将军说一个人吃饭很孤单,要人陪。

李悠然吃到半饱的时候,东哥好奇的问道:“将军,你今天怎么从城外回来?昨天您不是去喝赵大人的喜酒吗?”

李悠然用筷子支着头想了一会儿,她好像喝醉了,然后被人扛起来,再然后在马背上颠簸,最后摔在石桌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将军,将军想什么呢?喝碗汤”,东哥为李悠然盛了一碗青菜蛋花汤。

“嗯,我昨天好像跟容天一在一起来着,不知为什么今早醒来没见到他人,奇怪?”李悠然接过汤碗,疑惑的说道。

此时容府。

容天一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昨晚他决然的从百果园回到容府,刚巧看到太子的马车停在容府门前不远处。

一位侍卫打扮的人将衣衫不整的余秀儿抱下马车,放到容府门前,快步返回到马车,马车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快点离开!”

还有些许酒意的容天一不得不将衣衫不整,昏睡未醒的秀儿抱回府内,又刚巧遇到余秀儿的娘,心情复杂想出口解释,但是看到余秀儿娘震惊的眼神,他愣怔住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秀儿娘见女儿衣衫不整的被少爷抱了回来,衣摆上还有片片可疑的血迹,陡然提高嗓门,大声的哭嚎,没一会儿本已熄灯就寝的容府上下,都被引了过来,容老爷容夫人还有容倾城都被引了过来。

容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吹胡子瞪眼,容夫人倒是并不惊讶,一直在荣丰身边软言安慰。

容倾城则是一脸无语,她哥哥脑子绝对是被驴踢了,竟然喜欢余秀儿这种女人。

余林见自己宝贝女儿如此模样甚是心疼,连同秀儿娘一起跪在地上要为余秀儿讨说法。

容丰被余林夫妇吵的心烦意乱,让容天一解释。

容天一能解释什么,他又不能供出太子,就算供出来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撇清关系是小,得罪太子是大。

权衡之下,容天一将余秀儿放下,只说了句:“我纳秀儿为妾”,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容丰本以为是家门不幸,但自己二十几岁的儿子终于肯娶亲了,他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让余林夫妇好生照顾好余秀儿,最好让大夫来瞧瞧,择日过门。

余林夫妇大喜,不停的叩谢容老爷。

容倾城至始至终都是一脸不屑与鄙夷,她还是不太相信哥哥会喜欢余秀儿,她知道哥哥一直对十年前失踪的容思遥放不下,如今难道他放弃了?

次日,下朝后,秦殇难得的同李悠然说话了。

“李将军,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秦殇冷不丁的问道。

李悠然仔细想了一遭,认真的说道:“有,我喜欢金银珠宝。”

秦殇愣了一瞬,轻笑出声:“将军真会说笑。”

“没说笑,大实话!”,李悠然一脸认真的盯着秦殇略带血丝的眸子回道。

“呵呵呵…好,本座知道了”,秦殇笑的时候,额间的朱砂痣竟也鲜艳了几分。

李悠然突然想到东哥还等着她吃早饭,伸出爪子朝国师挥了挥:“秦殇,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李悠然就这么在秦殇错愣的眼神中渐行渐远,秦殇垂下眼睑,默念了一句:“李将军,又要打仗了”,听不出喜悲,倒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一骑红尘龙颜怒,无人知是战报来。

次日清晨,李悠然正准备去早朝,一行太监模样的人立于府门前。

娘气的尖声说道:“李悠然接旨。”

李悠然纳闷,好端端怎么给她下旨,瞅了瞅阴阳怪气的粉面太监,只好跪地接旨。

“普陀刁民盗匪多日犯我陵越边境,朕特命骁勇将军李悠然三日后,领兵出征,钦此!”太监宣完圣旨,瞟了一眼地上的李悠然。

“将军起来吧,随杂家一同进宫复旨吧!”

“好,公公可用过早饭没?”李悠然一咕噜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套近乎的问道。

太监白了一眼李悠然,头也不回的爬上马车,好似说了一句:“粗鄙”。

李悠然也是一个大白眼,扭过头很不爽的唾了一口痰:“啊呸!”

进宫面圣,只是这次并没有在朝堂上,而是皇上的御书房,国师秦殇也在。

“臣李悠然参见皇上”,李悠然屈膝跪地。

“李爱卿平身吧,今日朕召你进宫所为何事,想必你也已经清楚了吧”,皇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道。

清楚你个大头鬼,你派出去颁旨的太监,蹬鼻子上脸,高傲的跟只白孔雀似得,哪给我解释那么多。

“咳咳,皇上臣还是不太清楚”,李悠然老实回答。

皇上眉头一皱,批阅奏章的手顿住,似要发火,但忍了下去,语气颇有不善的说道:“秦殇你同他说”。

李悠然郁闷了,这皇上有事求她,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又不欠他的。

秦殇恭敬的领命,对着李悠然平淡的说道:“普陀地处东北,气候严寒,冬长夏短,一到冬季,普陀国边境的土匪横行,专门跑到我陵越国境内烧杀抢掠,弄的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皇上希望李将军能领兵剿匪,以保国安民”。

李悠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子啊!”

“不是有戍边将军在那儿守着么?怎么还让土匪有机可乘?”李悠然疑惑的问道。

“这……”,秦殇有些迟疑。

“李悠然,朕让你去,你就给朕去,哪那么多问题!”皇上语气不容置疑,李悠然识趣的连连称是:“臣领命,臣领命,皇上息怒,息怒!”

“李悠然,朕许你三日后出征,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还有去城西军营,领两万人马,要谁你自己挑,别说朕苛刻你,没事了,你先退下吧”,皇上好似很不喜欢她一样。

无奈的李悠然谢过皇恩后,便准备出宫,去城西挑人。

还未出宫,秦殇便疾步追了出来,立在李悠然面前,喘声说道:“李将军,这是送你的,希望你凯旋而归,三日后出征之时,会举行出征仪式,恭送将军出征”。

李悠然接过秦殇递过来的一把金鞘银柄,鞘壁上还镶着数枚红蓝宝石的匕首,李悠然越看越喜欢,嘴角咧的老高,将匕首抽出,刀刃落发可断,锋利无比。

“上次李将军说喜欢金银财宝,本座并无多少俸银,这把匕首还是先师在世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还望将军珍重”,秦殇见李悠然欢喜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

“那是自然,多谢国师美意,悠然一定随身携带!”

拜别国师秦殇后,李悠然策马西去。

城西近郊设有一个军营,圈养着一批护城军,李悠然并不知道具体人数。

本来作为新封的待职将军,李悠然应该早就在这城西营地带兵操练,尽快熟悉了解护城军,训练出一批属于自己的精锐,为己所用。

但是君心难测,多疑的皇上并没有急于让李悠然去城西营地,而是暗中观察,这个半道杀出来的李悠然,而且秋猎之事还未查明,皇上更加不敢对李悠然予以重任。

若不是蜀暮戍边大将李连昌多次发来战报,上奏普陀匪民猖獗,估计皇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启用李悠然,为何优待李悠然?

那也是为了让他的将士更加顽强奋战,只有获得军功,就可享受荣华富贵,李悠然就是很好的先例。(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誓师大会 “这都什么破事嘛?”

马背上骂骂咧咧的李悠然心中郁闷的很,她就不明白将近十万的兵将,斗不过区区一群犯边土匪,还让别人越境扰民?搞笑吧。

很快李悠然便勒马伫立在城西营地大门前,哨兵吹号,门卫兵见一身官服的少年停在门前,上下打量着他们的营地,还以为是上头派来视察的,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的笔直极了。

李悠然小脸拧巴了,她有点怯场,偌大的营地,她进去了找谁?这就尴尬了。

哨兵站的高,视野广,李悠然以手轻拍马背,飞身足尖轻点马头,再借栅栏支点,纵身一跃攀上哨兵岗亭,快速攀爬到哨兵面前。

还未等惊讶的哨兵开口,便点了他的穴道,门卫兵倒是将官服少年的一贯行动看的真切,但是他已经被少年出神入化的轻功所折服,竟一时忘了自己的职责。

李悠然站在五米高的岗哨亭,居高望远,大致看清了军营的布局,营帐成U字型环抱着训练场,训练场上正有一大群动作整齐的兵将在操练,但这人数却不到一千人。

难道其他人在营帐内?军营内密密麻麻的大包小包,大致有好几百个营帐。

李悠然歪着脑袋想着怎么能快速有效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准确的找到这里的老大,全然不顾身后一动不能动的小哨兵。

鼓?!李悠然目光锁定,训练场旁边的低架抬上摆着的一面红漆大鼓,嘴角一勾,翻身站在岗哨亭的护栏上纵身飞下,脚尖轻点巡逻兵的头盔,一路借力,跳上跳下,终于跳到红漆大鼓旁。

这不小的身影还是吸引了不少士兵的注目,认真训练士兵的裘别致见士兵不专心,大声吼道:“你们想挨鞭子是吧?”

个别胆大士兵出声提醒,“大鼓那儿有人”。

裘别致一脸不耐的回头看向背后的大鼓:“你是谁?”大声质问准备敲鼓的蓝袍少年。

李悠然回头,见众将士都看着她,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不用敲鼓了,嘿嘿的讪笑道:“大家好,我是李悠然”。

话音一落,士兵们都炸开锅了。

“李悠然?是谁啊?”

“没听说过……”

“他穿着官服,应该是个官……”

“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想必是哪个大人的儿子吧……”

“嗯,应该是官家孩子”

…………

裘别致也觉得李悠然像是跑来军营玩闹的纨绔子弟,一脸鄙夷,伸手挥鞭,将干燥的地面,甩出一道三寸深的鞭痕,厉声喝道:“安静!”

士兵们见主将如此,都纷纷噤声了。

李悠然也呆呆的不敢再说话,好强的气场哦。

“你来这干嘛?”语气极不友善。

李悠然腆着笑脸说道:“皇上让我过来选两万人马去蜀暮平乱。”

裘别致闻言,上下扫了李悠然一边,身娇体弱,没有半点将士的气魄,冷哼道:“就你?”

李悠然见裘别致对自己充满敌意,她也不气不恼,上下将裘别致打量一番。

一身铁甲头盔,长相粗犷,面容有种历尽沧桑的粗糙感,看着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身形不知是粗壮还是肥胖,手持一根金莽皮鞭,现在正出言挑衅她。

李悠然轻笑出声,负手而立,向前走了两步,笑道:“圣意难违,你不服气,大可以去问皇上。”

李悠然站在低架台上,居高临下,面不改色的看着裘别致。

“你!”裘别致本就是火爆脾气,经李悠然一怼,反手就是朝李悠然打来。

“狂妄小儿,吃本大爷一鞭”。

台下一众士兵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少年恐怕是要遭殃了。

李悠然也是被这突来的一鞭,给吓到了,她没料到这粗犷的汉子这么经不起别人怼他,连忙侧身躲开。

“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大哥!”李悠然快速躲开这一鞭比一鞭狠厉的攻击。

“现在开口求饶,晚了!”

裘别致鞭鞭都朝李悠然的要害击去,李悠然无意与他打架,只能尽量躲开他的无眼皮鞭。

台下的士兵都提着一颗心,看着这惊险的追逐战。

这时,营地外,一波人马井然有序的走进大门,领头的铁甲青年看到门口站着一匹枣红大马,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淳将军回来啦!”门卫兵满脸堆笑的跟铁甲青年打招呼。

铁甲青年也笑着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门口那匹马是谁放的?”

“是一个穿官服的少年放在这儿的”,门卫兵如实回答,似有想到什么又说道:“那个少年从马背上飞到岗哨亭去了。”

铁甲青年身边一个士兵立马大笑道:“哈哈哈,你是站岗站花眼了吧,这怎么可能!”

门卫兵面色一红,结巴的说道:“我…我……没有,他真的是飞进去的。”

铁甲青年仰头看向岗哨亭,见哨兵表情僵硬,一动不动。神色大变,出声质问:“那人现在在哪儿?”

门卫兵伸手指了指训练场:“他朝那边飞过去了。”

铁甲青年正色的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小六你现在找人将那个哨兵换下来,然后让大家回营休整,一盏茶时间,训练场集合,驾!”

还未等被唤小六的士兵反应过来,铁甲青年便策马朝训练营跑去。

“将军!将…军……”,下六见将军走远,侧首瞪了一眼门卫兵,不忘将军吩咐,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你上去把他换下来。”

“我?”被使唤的士兵似有一丝不愿。

“当然!难道是我啊?”小六双手叉腰,瞪大双眼,士兵只好上岗哨亭顶岗。

但是他上去后发现哨兵一动不动,失声大叫道:“六哥,这哨兵动不了了!!”

“什么?”小六一脸惊讶,难怪淳将军让他找人换岗,淳将军果然是个智勇双全的好将军呀,小六一脸迷弟样。

铁甲青年策马赶到训练场时,远远就看到一身蓝色官服的瘦弱少年灵巧的躲开裘别致狠厉的皮鞭,一时间竟不分伯仲。

训练场的士兵见出去带兵外训的淳将军回来了,都纷纷打招呼,李悠然也被吸引了视线。

不远处马背上,一身铁甲的帅哥正看着她呢,裘别致并没有因为淳金典回来而停住对李悠然的攻击,反而趁李悠然分心的瞬间,朝着李悠然的面颊狠狠的甩了一鞭子。

“小心!”淳金典出声提醒,但还是晚了。

李悠然感觉到强劲的鞭风迎面袭来,慌忙侧身,头顶上的乌纱帽被打落在地,满头的青丝也散落下来。

“哈哈哈,狂放小儿,知道爷厉害了吧”,裘别致得意洋洋的收回皮鞭,大笑道。

李悠然被散落的青丝遮住了脸颊,透过发缝看着掉落在地破烂的乌纱帽,心中一股火气上涌。

此时一阵秋风扫来,掀起李悠然齐腰长发,众将士倒吸一口凉气,淳金典双目呆滞,不禁感叹:落三千青丝,染少年倾城绝姿。

李悠然嘴型微张,身形快速,借着惯力迅猛的将错愣在原地的裘别致撞倒在地,双腿跨坐在裘别致胸前,面部狰狞可怖。

“王八蛋!你还我乌纱帽!”随之应声而落的还有一串啪啪啪,狂甩不断的耳光!

淳金典看到这一幕,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一脸黑线。

台下的士兵惊呆之余,还有一些好笑的声音。

怒极的李悠然一边甩巴掌一边吼道:“你甩我皮鞭,我甩你耳光,这叫投桃报李!以后给爷放尊重点,不要以为你有一根破皮鞭就了不起,爷的青岩关公刀可以瞬间秒了你的破玩意,以后不要再在爷面前显摆,还有今天打赢的是我李悠然,你若再惹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淳金典坐在马背上忘了来时的初衷,额角滴汗,这少年好可怕。

倒在地上被扇的七荤不知八素的裘别致,默默地淌下了眼泪。

李悠然打的手心发麻,这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尴尬的看着台下一双双圆瞪的眼睛。

“让大家见笑了哈,我是来挑人去打仗的”,李悠然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几步。

台下的士兵,都惊恐的朝后退去。

“大家听我说”李悠然感觉到大家怕自己,然后很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以示自己并无敌意,哪知台下士兵又集体的往后退去。

李悠然:“额……”,她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士兵如此惧畏她,这让她怎么沟通嘛?

这时淳金典知道是自己该上场的时候了。

“咳咳,这位李兄弟,你真是皇上派来选人的?”淳金典翻身下马,大步走近李悠然问道。

李悠然见终于有人同她正常说话了,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的,皇上让我来的”。

淳金典又是一愣,方才还暴虐异常的少年,现下怎么又变得有几分可爱了?

“咳咳,那你有手谕吗?”问正经事要紧。

李悠然头一歪,老实的回道:“皇上没给我手谕啊!”

淳金典又是一脸黑线,这少年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刚想开口再询问什么,突然一道惊慌的声音传来。

“将军,将军,将军……”,小六跑到淳金典身边还一个劲的唤将军。

李悠然被逗乐了,笑道:“你的兵?”

淳金典尴尬的扯了一个笑脸:“呵呵……”,随手朝着小六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栗,“有事说事!”

“哎哟!”,小六摸了摸脑袋,连忙说道:“将军这是昨日夜里御前侍卫送来的书函,昨日我见你睡了就……”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好怕怕的模样。

淳金典深吸一口气,接过书函,拆开后,认真的看了起来,只是脸上的尴尬之色越来越浓。

李悠然自然明了那信是皇上写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趣道:“将军你脸色好难看哦!”

淳金典一改尴尬之色,突然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金典不识骁勇将军身份,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台下士兵,面面相觑,骁勇将军?难道是击败长桑大将蒋岳忠的骁勇将军,他可是陵越国军营里面的传奇人物啊。

面前这位少年就是殿下亲封的骁勇将军,士兵们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喊道:“恭迎骁勇将军大驾”。

先前淳金典带领的一众士兵休整好后,都聚集到训练场,见自家将军跪对着蓝色衣袍的少年,而战友们高声大呼恭迎骁勇将军大驾,也纷纷单膝跪地,加入恭迎队列。

李悠然一脸懵逼的看着一众将士对自己下跪,有点尴尬,但是内心有种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愉悦之感,很是享受啊。

“大家都起来吧!”李悠然伸手扶起一身铁甲的淳金典。

“呜呜…呜呜……”,此时安静的氛围突然被呜咽声打破,躺在地上彻底傻掉的裘别致,委屈的眼泪直流,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李悠然和淳金典对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女俘 出征前三日内,东哥看着李悠然早出晚归,兴头很足的样子,自己也通宵达旦的为李悠然做了许多备用月事带。

几经相处下来,东哥大致了解了李悠然的喜好,将军爱吃肉,不爱吃米饭,爱睡觉,不爱洗澡,爱练武,不爱看书,最近好像有点爱发呆……

知道李悠然马上要去陵越北境打仗,东哥恨不得也跟了过去,只是军队有规矩不得带女眷,不然她会害了将军,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为将军多备一些充饥的干粮。

时间晃眼间就过去,出征之日到了。

殷都将军府内。

“东哥,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这些银票你先拿着”,李悠然肉痛的将自己好几个月俸塞到一脸泪痕的东哥手上。

东哥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李悠然伸手抹掉东哥不断留下的眼泪,柔声的说道:“以后不要哭了,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东哥重重的点了点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喘声说道:“将军我等你回来!不论多久,我都等将军回来!”

“傻丫头”,李悠然顺手掐了掐东哥肉呼呼的小脸,提起立于一旁的青岩关公刀,毅然大步朝外走去。

东哥抹了抹眼泪,突然想到还有东西没给将军,转身跑去拿事先准备好的包裹。

李悠然在府门前与将军府一众奴仆告别,吩咐他们好好照顾自己,顺便多关照一下东哥。

李悠然见时间不早了,军队肯定都在城门等她,翻身上马,又看了看将军府门前高挂的牌匾,她也不知自己这次出征是否同上次那般幸运。

“马儿,我们走,驾!”李悠然双脚夹马肚,马儿踢踏,向前冲去。

待东哥拿着包裹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李悠然策马离去的银色背影。

“将军等一下!”东哥抱着包裹,快步追了上去。

奈何脚力远远不及马蹄的速度,李悠然银色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

“将军!等一……啊!”东哥心急,无奈长裙绊脚,摔倒在地。

少女般无助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怎么这么没用,伤心之余,全是埋怨自己。

“不是让你不要哭了吗?”熟悉的声音。

东哥蓦然抬头,一身戎装的少年蹲在她的面前,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将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泪中带笑的模样,看得李悠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东哥从地上爬了起来,李悠然也跟着站起来,怀里多了一个不小的布包。

“这是?”李悠然疑惑的看着布包问道。

东哥嘻嘻一笑,踮起脚尖凑到李悠然耳边小声嘀咕。

李悠然闻言,愣怔了好一会儿,随即大笑着将东哥抱了个满怀:“哈哈哈,知我者东哥也!”

“将军你该走了”,东哥被抱得措不及防,面带羞涩的嘟囔道。

“好!本将军走啦!你不要太想我哦”,李悠然放开东哥,调皮的朝东哥眨巴眨巴眼睛,翻身上马。

东哥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闷闷的点了点头:“嗯”。

李悠然叹了口气,她有点拿东哥没办法了,手一伸朝着泪人说道:“上来吧”。

东哥错然的看着李悠然伸向自己的手。

“送我到城门可以吗?”李悠然笑着问道。

东哥瞬间眉开眼笑,脆声回道:“好!”将手递了过去。

李悠然稍一用力,东哥便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靠着李悠然的后背。

“抱紧了!驾!”

李悠然离开将军府没一会儿,一身喜袍的容天一策马而来,神情焦急。

老管家说李将军已往城门去了,容天一立马调转马头,朝李悠然离去的方向追去。

方才他神情恍惚的牵着余秀儿的手准备拜堂,得知妹妹容倾城并没有参加自己的婚礼,而是送李悠然出征。

李悠然要出征了,而他与他之间,自上次无疾而终后,便再没相见。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想见李悠然,他要见李悠然……

所以,他不顾众人的阻拦,余秀儿的撕喊,爹娘的错然……毅然决然的逃婚了。

殷都城门。

戎装军队,全部整齐的站在城门外,城里的百姓将官道两旁围得密不透风。

“将军你放我下来吧!”东哥乖巧的说道,前面夹道欢迎的人群众多,她继续呆在马背上不太合适。

李悠然点了点头,将东哥放下,最后叮嘱道:“以后可千万别哭了!”

东哥连连点头,目送李悠然走远。

“骁勇将军来了。”

“将军一路顺风。”

“凯旋而归。”

………………

夹道欢送的百姓兴奋的高喊,李悠然有点受宠若惊。

容倾城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李将军你一定要回来啊!!!”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容倾城尴尬的低下头,小声的呢喃道:“等你回来娶我。”

李悠然自然是看到容倾城这朵人群中娇羞的玫瑰花。

“小姐,小姐李将军在看你!”一旁的碧落激动的提醒道。

容倾城连忙抬头与李悠然四目相对,脸红的更甚,李悠然朝着容倾城笑着点了点头,全当谢谢她前来送行。

李悠然无心胜有心的扫视了一遍人群,并未看到容天一的身影,心中竟有几分失落。

秦殇站在城墙上,注视着一身银甲的李悠然,眼里看不清情绪。

城外等候的淳金典策马相迎,李悠然笑着朝他打招呼:“淳大哥这么早啊!”

淳金典嘴角抽抽,大部队都在这儿等老久了,这李将军倒是悠闲。

“末将携两万将士在此恭候李将军多时”。

李悠然听出了几分埋怨的意味,笑着说道:“没办法啊,家里的丫头太缠人了。”

淳金典闻言差点摔下马,这李将军是在向他炫耀吗?

“李将军,国师在城墙上为我们送行”,说完调转马头,回到队列当中。

李悠然仰头看向城墙上一身黑色衣袍,头戴类似道士帽的秦殇。

秦殇一手执木槌,一手画符,将画好的符纸丢入火盆,燃烧殆尽之时,用力锤响,城墙上倒挂的铜锣。

李悠然汗颜,这……秦殇难道是个神棍?!

“众将士听令!”秦殇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加特效了,直入人心。

“在!”两万将士齐声应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李悠然揉了揉耳朵。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秦殇神色凌然语调高拔,额间朱砂痣鲜艳欲滴。

众将士异口同声,高声大喊:“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嫣然就是一个誓师大会嘛,李悠然立于队列前,被这膨胀的士气,激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上阵杀敌,奋战沙场。

一身喜袍的容天一,勒马立于人群末端,远远的看着,在军队前意气风发的李悠然。

眼底藏不住的深情,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心头的人儿即将远行。

李悠然似乎感觉有一束异样的眼光,茫然看向人群,那头立着十年初心不改,温润如玉的少年。

今早东哥说包裹里除了月事带,还有容记泡椒凤爪、猪肉脯、手撕牛肉,本以为是巧合,可是当一身喜服的容天一勒马站在人群中凝望着她。

她依稀记得十年前,她说:“我想吃泡椒凤爪、手撕牛肉、铁板鱿鱼、猪肉脯、麻辣鸭脖、川香鸡翅……”。

他竟然没忘。

她的心划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门。

她几日前听赵子龙说容天一要娶亲,他要纳余秀儿为妾,当时她脑袋空白一片,随后又挤入几帧画面,百果园凉亭,他吻了她。

他喜欢上了,身为男人的她。

巨大的信息量,惊的她措手不及,她只好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挑兵练兵上,不让自己有半分闲暇。

拉回思绪的李悠然双眼似染了一层霜,看不真切人海那头,一身红衣似血的男子。

容天一勒马相看泪眼,他突然意识到,他与他之间的距离除了眼前的人山人海,还有一道他至今都无法跨越的槛,天知道他现在多想走过去,跟他说一路平安,可是……

这道槛,禁锢了他内心所有的勇气,他无力翻越,也没有勇气翻越,只能垂下眼睑,调转马头,毅然离去。

口型微张,李悠然注视着容天一绝然离去的背影,竟与那日百果园凉亭,弃她而去的背影如此相像,他终是选择了逃避。

身后将士的呐喊已停歇,李悠然赶忙仰起头,不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下来。

可抬头正好对上秦殇紧锁的眉头和探究的双眼,随之是一脸错愕,李悠然只好捂脸低下头,慌乱的抹泪。

“李将军你怎么了?”身旁的淳金典关切的询问道。

李悠然闷闷的回道:“沙子进眼睛了”。

“额……这刚下过的细雨,怎么会扬沙呢?”淳金典疑惑的问道。

李悠然嘴角一抽:“头皮屑进眼睛了,我头皮屑进眼睛了行不?”

淳金典一脸嫌弃,这得有多少天没洗头了。

“李将军我们该启程了”,淳金典正色提醒道。

“嗯!走吧!”李悠然擦干眼泪,走在队列最前面,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冲着城墙上站着的秦殇挥了挥手:“国师,我走啦,保重!”

“李……”,秦殇欲言又止,也学着李悠然朝着步伐整齐的军队挥了挥手。

保重!(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起疑 “将军喝水”。

“嗯”。

“将军吃包子”。

“嗯,好吃”。

“将军我帮你按按肩膀吧”。

“嗯,舒服”。

…………

心情本就郁闷的李悠然,一路上看着淳金典的近卫兵小六,一直围着淳金典献殷勤,表情冷的可以结冰刀子了。

淳金典则是一脸享受,全程无视黑脸的某人。

两万人马白天行军,天黑就地休息,耗时十天左右,抵达陵越北境蜀暮。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明明还是十月天,蜀暮却已经开始打霜结冰了。

李悠然坐在马背上冻的不行,索性弃马,钻进队列中,在大部队的掩护下,保暖前行,美其名曰活动筋骨。

刚到蜀暮边境,远远就看到一小队人马立在那儿,等候着前来支援的部队。

眼见大部队渐近,小队人马驱鞭向前,淳金典骑马走在队列前面,时不时回头轻唤:“李将军,李将军,我们到了!”

李悠然哆嗦着身子,脚下不停的蹦跶,这鬼天气大概快有零下十几度吧,华丽丽的无视掉了淳金典的呼唤。

“吁!末将王广代大将军李连昌前来恭迎李将军!”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淳金典翻身下马,尴尬的拱起手,对着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年轻将士,客气的说道:“幸会幸会,在下淳金典是陪同李将军一起过来的”。

王广抬头,惊讶的看着淳金典,疑惑的问道:“你不是李将军?那李将军人现在何处?”

“这……”,淳金典尴尬的回头望了望后面的军队。

李悠然正纳闷大部队怎么突然停了下来,问了问周围的士兵,大家都摇头不语,李悠然只好大声的吼道:“淳大哥,怎么停下来啦?”

王广闻声双眉微皱,这般稚嫩青涩的声音是何人?

淳金典瞬间想找个地洞钻了,尴尬的大声回道:“李将军,我们到了,你快过来!”

“啊?这么快啊,好,我马上出来!”

士兵们很自觉地让开一条小道,让李悠然走过。

王广看清钻出人群,不断搓手发抖的瘦弱少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淳金典见李悠然帽子歪了,上前帮忙扶正,转身对着李悠然介绍道:“李将军,这是王广将军,他代李连昌将军过来迎接我们的”。

“王将军你好,你好,我是李悠然”,李悠然满脸堆笑的对着面前,长相普通的年轻将士自我介绍道。

王广不答话,斜了一眼谄笑媚态的李悠然,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只丢下一句:“淳将军你们随我来”,其他什么也没说。

“额……”,李悠然侧头看向一脸尴尬的淳金典问道:“他是不是讨厌我?”

淳金典很是同情的点了点头,就李悠然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若不是他亲眼见识过他发狠的模样,换作他也定然不信他是一个能行军打仗的将军。

若说王广讨厌李悠然,倒不如说是质疑他的能力。

蜀暮戍边大营。

李悠然被安排和淳金典住一个帐篷,她提出异议,可是王广说了,现在军需物资短缺,除了大将军是一人一顶帐篷外,其他将领都是两人同住。

淳金典倒是觉得没什么,自顾自的将行李搬进帐篷内。

“李将军,愣着干嘛呢,赶紧收拾一下,去训练场集合了”,淳金典见李悠然杵在营帐外,一脸纠结,笑着提醒道。

李悠然想到自己要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心下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见淳金典有模有样的铺弄床铺,她快步上前,抱起一个枕头,指着一脸懵逼的淳金典问道:“你准备睡哪儿?”

“睡床啊,这床板够睡我们两人”,淳金典拿过枕头,笑着回道。

李悠然侧头看了看,旁边将近两米的床板,确实够睡……突然又想到什么,连忙摇头说道:“不行,我…我……喜欢一个人睡”。

淳金典闻言眉头一拧,慢慢逼近李悠然,眼神里满是探究,李悠然心虚的闪躲,一下坐到床上,连忙拿起方才被淳金典放回去的枕头,抵在两人中间。

“嗯?”淳金典沉吟出声:“李悠然,你该不会……”。

李悠然继续退后,一直退躺在床铺上,难道他开始起疑了?连忙惊慌的反问:“什么?”

淳金典见李悠然如此神色,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该不会喜欢打呼磨牙吧?你不用害羞,我也打呼磨牙啊,这没什么的”,淳金典肯定的语气,惊的李悠然自己都差点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了,一脸黑线。

看着淳金典一副我懂你的模样,李悠然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就凭淳金典的那点智商,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她的身份,心下舒坦了许多。

其实在西城军营,李悠然头发散开之时,淳金典有那么一瞬觉得李悠然同仙女一样美的不可方物,可是随后,李悠然暴打裘别致的架势,彻底抹掉了淳金典刚萌芽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

“哈哈,是啦是啦,我帮你一起收拾吧”,李悠然打马虎眼。

收拾妥当后,李悠然同淳金典一起去训练场,训练场齐集了不少的将士,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头。

队列前方站着除了王广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穿着金色盔甲,另一个二十来岁,一身银甲,两人长得有七分像,特别是那双三角吊梢眼,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老三角眼多了许多鱼尾纹。

三人见李悠然和淳金典走来,脸上并没有笑意,而是一副欠了他们八百万的臭脸。

别人是别人,李悠然还是很有礼貌的同三人打招呼:“大家好,大家好!”

“额……”,淳金典语塞了,李将军打招呼的方式好大众哦。

“爹,这皇上亲封的骁勇将军也不过如此嘛?”小三角眼附在老三角眼耳边小声的嘀咕道。

老三角眼点了点头,突然咧开一个莫名其妙的笑脸,朝李悠然走了过来,很是热情的握住李悠然僵硬的胳膊:“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啊!”

李悠然有些傻眼了,好意外老三角眼的态度哦。

“将军言重了,将军才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李悠然不着痕迹的从老三角眼手中抽回,隐隐发痛的胳膊笑道。

淳金典竟觉得此时的李悠然有几分好笑,一本正经的夸人,很少见啊。

“李将军这是我的副将王广,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吧”,老三角眼笑着介绍。

“方才见过了,很有个性”,李悠然笑着点了点头。

王广则是一脸不屑的冷哼道:“李将军过奖”。

噗,淳金典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他怎么就没听出李悠然是在夸他。

“这是犬子李智勇,还望将军以后多提点一下哈”,老三角眼指着小三角眼向李悠然笑着介绍。

小三角眼立马咧开嘴鞠躬笑着说道:“还望将军以后多多指教!”

李悠然不知如何称呼这李老将军的儿子,只能点了点头,以免说错话。

小三角眼见李悠然不应话,只是点了点头,脸颊一抽,这是瞧不起他吗?

李悠然见老三角眼介绍完自己的跟班,她便拉着淳金典得意的介绍道:“这是淳金典,我的副将”,嘿嘿她的副将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比那个王广强太多了。

淳金典看着李悠然脸上的骄傲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李将军还真是看得起他,利用他拉仇恨,这样真的好么?

王广闻言,脸色更加阴暗,眼刀子直接打在李悠然的后背,李悠然疑惑回头,王广立马看向别处。

随后,老三角眼让小三角眼带着李悠然和淳金典视察自己的军队、马匹、粮草库……

走着走着,李悠然发现有个营帐搭造的特别简陋,里面还时不时发出一些铁链的呯嗙声。

“这里面是什么?”

李智勇见李悠然好奇,心下一惊,但还是笑着回道:“回李将军,里面都是俘虏。”

“俘虏?”李悠然掀开营帘。

偌大的营帐内,摆满了牢笼。

一个又一个木笼子里装着,许多个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女人?

这里零下十几度的气温,笼中的俘虏却穿的单薄破败,基本上每个俘虏都没穿裤子,裸露的皮肤上大片大片的青紫,还有干褐的血渍,双手上都拷着手铐,只有那瑟瑟发抖的身子证明她们还活着。

李悠然看到这样的景象,瞳孔猛缩了一下,后背发寒,浑身不受克制的发抖。

淳金典也是眉头深皱,一脸不忍。

李智勇见李悠然神色有异,出声解释。

“李将军,这些俘虏本应该被杀掉的,但是我爹想着营地没有女人,所以这……”,李智勇一脸炫耀的介绍女俘虏的用途,李悠然震惊的头脑一片空白,后面的话只字听不进去。

茫然的掏出秦殇送给她的匕首,走近牢笼。

牢笼中眼神空洞的女俘虏,看见有人拿着匕首靠近她们,吓得纷纷往后退,嘴里发着,呜呜呜的声响,好似在求饶。

淳金典发现李悠然的异样,连忙上前握住李悠然的手腕:“李将军?”

李悠然茫然的眼睛,瞬间通红,暴戾的咆哮:“放开!”

淳金典被李悠然吼的呆立在原地,松开手:将军……

“李将军,这些俘虏您要是想杀,您可以随意杀,反正她们也活不了多久了”,李智勇以为李悠然想杀了这些俘虏,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讨个欢心呢,并未做阻拦。

“哐”,锁住牢笼的锁链被李悠然挥刀斩断,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们快走!”

受惊的女俘还没反应过来,李悠然又是几刀,每一刀都准确无误的斩断了,锁住女俘的手铐。

“快走啊!!!”几近嘶吼。

就在李智勇错愣的瞬间,李悠然已将所有的牢笼打开,放出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女俘虏。

女俘一个接一个的往营帐外跑去,营帐外瞬间沸腾起来。

“你干什么?!”李智勇算是明白过来,李悠然并不是要杀她们,而是要放了他们。

李智勇心下急中生怒,抽出佩剑,猛的擦进从他身边跑过去的一个女俘的身体里。

看不清面目的女俘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死死的握住了贯穿她身体的长剑,急躁的李智勇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松手!松手!!”,李智勇气急败坏,用脚死命的猛踢,倒在地上口溢鲜血的女俘,嘴里也是狠厉的重复着:“去死吧!去死吧!”

李悠然斩断最后一个女俘虏的手铐后,回头看见这残忍的一幕,脑弦一根筋瞬间崩断,泛着冷光的匕首直指李智勇,快速飞身向正在施暴的李智勇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淳金典见势不妙,拔剑替李智勇挡掉了李悠然致命的一刀。

“不要拦我!!!”李悠然执意要捅死李智勇,冲着阻挠的淳金典大吼。

“不行!李将军你先冷静一下!”

淳金典奋力抵挡住李悠然迅猛的进攻,刀剑声炸裂开来。

李智勇闻声回头,看见李悠然和自己的副将淳金典打起来了,恼怒的丢下拔不出来的长剑,冲出营帐,对着外面正在追赶女俘的士兵,大声的吼道:“给我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士兵们听到命令都呆愣了一会儿,不知是哪个士兵起了头,一根长矛狠绝的捅进一个匍匐在地,奋力往军营外爬行的女俘身上。

瞬间,女俘身下一片血红。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杀啊!”李智勇见士兵们迟迟不下手,一把夺过身边士兵的大刀,狠狠的劈向一个被士兵擒住的女俘。

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李智勇残暴的双眼。

大将军的儿子都这么说了,士兵们不敢怠慢,纷纷拿出兵器,刺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羔羊。

李悠然被淳金典缠住,打斗之时,听到营帐外一具一具肉体倒地的声音,甚至有一个浑身染血的女俘艰难的爬回了营帐,只是身后的大刀,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一刀下去,鲜血四溅,李悠然浑身一软,连手中的匕首都握不住了,想往营帐外跑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畜生!你放开我啊!你快放开我,淳金典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救她们!!你放开我!!!”

淳金典从李悠然身后,紧紧的将她抱住,李悠然只能费力的嘶吼,挣扎。

“将军,对不起!”淳金典哽咽出声,他何尝不想放开她,要是可以,他恨不得替她杀了李智勇,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匕首滑落,李悠然像一只受困的小兽,呜咽出声:“淳金典,我求求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救她们啊,求你放开我…求求…你……了”。

眼泪一直都是咸涩的,可此时的李悠然尝不出任何味道,她只觉得心里又闷又疼,又怨又恨……她从未见过如此冷血无情之人,无论前世今生。(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女儿红 “淳大哥,是我害死了她们”,李悠然眼泪不停滑落,喉头哽咽,重复着念叨:是我害死了她们,是我害死了她们,是我害死了她们……

“不是!将军你没有害任何人,不要自责,你这样只会让仇者欣,逝者哀,不值得!”淳金典死死的抱着李悠然,安慰道。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闷声说:“金典,你先放开我”。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杀李智勇”,淳金典又勒紧了几分,他好怕李悠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干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李悠然被勒的喘不过气,闻言眼神幽暗:“现在不能,那以后……”。

前世杀人是犯罪,如今身处命如草芥的时代,她的力量是渺小的,虽然现在她改变不了现状,但是她能为民除害。

营帐外士兵们麻木的收拾着惨死的俘虏,营帐外人声渐近。

“哎,这李将军一来就捣乱,好好的军妓就这么没了”。

“就是,多可惜啊”。

“以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哟。”

两个士兵一边埋怨,一边将半边身子趴在营帐内,已经断气的女俘拖了出去。

李悠然渐渐平静的情绪,一下子又暴戾起来,双眸充血,作势就要冲出去,撕了那两个人渣,但是淳金典依旧死死的抱着她。

奈何被淳金典抱着,只能死死盯着营帘,突然她发现女俘趴过的地面上有字迹。

“淳大哥,你看那里!”

“什么?”淳金典顺着李悠然的视线,也看到了营帐门口有隐约的字迹。

两人对视一眼,淳金典一把抱起李悠然朝字迹处走去。

李悠然一脸黑线:“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行”。

“……”

李悠然无语了,深吸一口气:“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看地上写的是什么?”

淳金典闻言,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不会跑出去杀李智勇吧?”

“不杀”,她先留他一条狗命。

淳金典还是有些迟疑。

“等下该有人来了,你快点”,李悠然催促道。

淳金典这次放开了李悠然,但是手却不着痕迹的抓着李悠然的后腰带。

两人蹲下身,仔细的看地上笔画零乱的血字。

“我”。

“不”。

“是”。

“俘”。

虏字只写了一个虎字头。

“我不是俘虏!”李悠然和淳金典震惊的对视,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两人震惊不已的时候,王广走了过来:“李将军,淳副将,大将军有请”。

“王副将啊,不知大将军找我们有何事啊,方便透露一下么?”李悠然赶忙站起身,挡住王广的视线,淳金典则很默契的将字迹销毁。

王广看了看神色异常的二人,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自己清楚,话已带到,好自为之”。

待王广离去,李悠然愤然:“这戍北军营比清远差太多了,全是人渣”,清远起码徐荣是个好将军,还有楚羽也是个好人。

淳金典见李悠然不再暴走,呼出一口浊气:“将军,走吧我们去见那老狐狸,看那老家伙怎么说”。

李悠然一脸阴沉的侧头说道:“淳大哥,我与你英雄所见略同,走,会老狐狸去!”

淳金典嘴角一抽,方才失声大哭的人是谁?

主将帐营内,燃着一堆碳火甚是暖和。

李悠然掀帘走进帐营内,里面的虎皮羊毯,闪到她的眼睛了。

“李将军我听犬子说,你想私放俘虏?”李连昌的三角吊梢眼微眯。

李悠然冷笑不答反问:“大将军,这些女俘是怎么来的?据我所知,长桑与普陀已多年未交战,互不相犯”。

李连昌不动声色,倒了一杯炉子上温热的酒水,递给李悠然,复而又倒了一杯给淳金典。

“李将军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老夫当初来这北境之时,像你一般畏寒,但自从喝了这北夷的热酒,老夫真是从胃暖到心,舒坦极了”,李连昌一边自斟自饮了一杯,一边和气的说道。

李悠然有些迟疑,这老狐狸一看面相就不是善类,能有多好。

“怎么?李将军怕老夫在这酒里下毒?”李连昌见李悠然和淳金典迟迟不喝,面带不悦的问道。

淳金典立马端着酒杯凑到李连昌跟前讪笑道:“大将军哪里的话,李将军她酒量不好,还是我代他喝吧”,说完仰头将温热的酒水一饮而尽。

淳金典喝完,眼睛微亮:“大将军,这酒果真能回暖驱寒,我这一杯下肚,竟有几分发热了”。

“哈哈哈,老夫从来不诓人的,来来,我们继续喝”,李连昌又拿过淳金典的酒杯,又为他续上一杯。

淳金典趁李连昌转身倒酒之时,将李悠然手中的酒杯夺过,一饮而尽,又将空酒杯塞到错愣的李悠然手中。

“大将军,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事如何?”淳金典接过李连昌递过来的酒杯,嬉笑着说道。

李连昌三角眼微眯,将淳金典拉到羊毯上坐着:“诶,喝酒不谈公事,倒是老夫已多年未回殷都,淳将军可否为老夫讲一讲殷都的奇闻异事啊?”

淳金典见老狐狸并没有继续谈事打算,他也不知这酒到底有没有毒,磨久了恐生事端,回头对着李悠然努了努嘴,示意她离开。

李悠然不愿独自离去,奈何淳金典一再坚持,而且她是女儿身,醉酒之后身份恐怕瞒不住,最后扯了个肚子痛的理由,遁走。

李悠然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坐在床边发呆,女俘惨死的模样一直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李将军,你怎么不燃碳火啊,多冷啊”,小六走近营帐,见李悠然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炭火炉上一丝火星都没有,很是自觉的帮忙点炭火炉。

一缕由细变浓的青黑色烟雾,熏得李悠然眼泪直流。

“咳咳,小六你谋杀啊?”李悠然回过神来,见小六正撅着屁股吹碳火星子。

“燃了!燃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六将火升了起来,开心的直跳,“李将军,我家将军呢?”

“在大将军营帐里”,李悠然掩着口鼻,神情有些担忧。

“啊?”小六疑惑了,突然想到方才听到的消息,脸色难看的质问李悠然:“李将军,你该不会让我家将军为你顶罪吧?”

李悠然随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六的脑袋上:“瞎说什么呢?本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些俘虏不该被那样对待……”。

“李将军这是别人的地盘,你私放别人的俘虏,人家肯定会记恨你的,可是你别连累我家将军啊”,小六委屈的嘀咕道。

李悠然抬手又准备扇小六一巴掌,小六立即往一旁躲开。

“君子动口不动手,李将军请自重!”小六委屈的说道。

“呵,你就是皮痒欠打,先不扯这些,你去大将军营帐外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前来汇报。”

小六见李悠然难得的一本正经同他说话,严肃起来竟同他家将军一样威严正气,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很是听话的出去了。

营帐内渐渐暖和起来,李悠然坐在床上认真的擦拭手中的匕首,直到刀面净如明镜才放下。

经方才一番打斗,李悠然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想起东哥为自己准备的包裹里还有吃食。

仔细的将包裹严实的布包拆开,布包里除了一包月事带和零嘴外,还有一些布袜,李悠然心下一阵温热,面色也柔和了许多。

就这水壶中的冷水,吃了一些猪肉脯和牛肉干,七分饱,收拾好包裹,又在炭火炉上搁了一壶水,坐在床上披着被子等着淳金典回来。

身子渐渐回暖的李悠然,视线模糊,困意袭来,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床板动了一下,身边好似躺了一个人,李悠然紧紧的裹着被子,那人抽拔了一会儿,硬是没抽出被子,主动放弃。

可是那人躺下没一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紧紧的抱着李悠然,一通乱蹭,蹭着蹭着还发出几声愉悦的口申口今,李悠然睡的再死也经不起,某人犹如泰迪一般粗鲁的动作。

李悠然睁开眼,看见淳金典满脸酡红,闭着双眼,一脸难耐中隐着些许享受的模样,身体不停地对着她的棉被耸动。

李悠然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压在身下的被角,有些松动,一只火热的魔爪伸了进来,一把将李悠然扯进怀里,死死的抱紧,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淳金典!你给我适可而止啊!”李悠然怒了。

可是某人置若罔闻,依旧对着李悠然一通乱蹭,先前隔着被子,李悠然倒没觉出什么,可是现下侧腰处被顶的生疼,李悠然的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淳金典!你给劳资滚开!”

可是某人闭着眼睛一脸委屈,嗓音嘶哑的喃喃道:“我好难受,好难受”,温热略带酒味的气息扑打在李悠然脸上,熏得她都有些发晕了。

“淳金典,你不放手是吧,那你别怪我”,李悠然说完,就是一脚毫不留情的将神志不清的某人踹下床去。

没一会儿,某人又扶着床沿,爬上了床,李悠然立马警惕的坐了起来,仔细的打量行为怪异的某人。

脸色发红,浑身发烫,而且那里也……李悠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某人的某处,脸烧的不行。

难道淳金典被下药了?难道李连昌给他下药了?

还来不及细想,淳金典的魔爪又爬上了李悠然的大腿,李悠然白眼一翻,就是一手刀将其劈晕。

“你最好是被人下药了,不然劳资就砍了你的手!”

李悠然对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淳金典煞有其事的警告道。

拉过被子,将两人都盖住,听着淳金典均匀的呼吸声,李悠然也渐渐睡去,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营帐过于温暖,这一夜睡得安稳踏实。(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挑粪君 次日清晨,李悠然又被突袭而来的尿意给憋醒,只是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头顶温热的呼吸,均匀平和。

李悠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像一只八爪鱼一样贴着淳金典,而淳金典的两只不规矩的爪子正环抱着她,下巴也抵在她的脑袋上,难怪她动不了。

“咳咳,淳大哥”,李悠然尴尬的出声唤道,可某人睡得太沉没听到。

被抱着睡,这没什么,但是她现在尿急啊。

“淳金典!”扯开嗓子就是一声大吼。

“怎么?”

“什么情况?”淳金典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慌的问道,看清身边怒眼相视的李悠然,瘪了瘪嘴。

“李将军你别吓人啊,这要是哪个胆子小的,肯定得被你吓死。”

李悠然看着一脸迷糊,嘟着嘴巴埋怨自己的淳金典,竟觉得有些可爱。

“哈哈哈,我要去茅厕,你挡道了”,李悠然扬了扬下巴,示意淳金典拦住了她的去路。

淳金典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你就为这事儿,把一个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叫醒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一边埋汰还不忘一边抹眼泪。

李悠然笑看着他:“你再不让开,我就地解决了啊!”作势就要解裤腰带。

“诶,你别,别啊,我让还不行么”,淳金典吓得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

解决完事儿的李悠然哆嗦着身子跑回营帐,淳金典正惬意的坐在书案上用早饭,他的近卫兵小六动作麻利的帮忙整理床铺。

羡慕啊,满眼满脸的羡慕,李悠然颓然的走向火炉子烤火,她有点想东哥了。

“将军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六”,小六铺完床铺对着正在喝稀饭的淳金典问道。

“把地也扫一下吧”,淳金典也不客气,指了指地面,继续喝粥啃馒头,突的发现两只波光粼粼的眼睛,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李将军你看我做什么?”

李悠然皱了皱鼻子,委屈巴拉的说道:“我想我家东哥了。”

淳金典一脸黑线,转头对着正在扫地小六吩咐道:“小六去给李将军端早点过来。”

“是”,小六没听清就应承了,刚踏出帐营又折了回来,抗议道:“淳将军,我是你的近卫兵,不是李将军的……”,后面越说越小声。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小六见自家将军不开心了,立马跑去给李悠然端早餐。

“快去快回哦,我肚子饿了哦”,李悠然对着走出帐营的小六挥挥小爪。

小六走后,营帐内就剩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李悠然有些尴尬的瞅了瞅淳金典,淳金典倒是一本正经的吃着早餐。

“淳大哥,你昨天……”李悠然迟疑要不要说。

“我昨天?哦……对了悠然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喝那热酒”,淳金典一边喝着稀饭一边说道。

李悠然闻言眉头微皱,难道她昨日的猜想是对的:“为什么?”

“那酒后劲太足了,像我这种千杯不醉的人,竟然没喝上几杯就有些醉意了,而且啊,我今早起来完全想不起昨天同老狐狸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淳金典抹了抹嘴,继续说道:“我啊现在更加肯定这女俘一事定有蹊跷!”

李悠然一脸黑线的点了点头,既然淳金典不记得了,她也不好意思提起。

“那……淳大哥,准备怎么办?”

“你先过来说话,站那么远,我说的话外面的兵都听的见”,淳金典冲着李悠然招了招手。

李悠然听话的凑上前去,洗耳恭听。

“我们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见机行事,免得打草惊蛇,而且我们在这也不是只待一两天,日子还长着了,狐狸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

李悠然点了点头:“淳大哥说的在理。”

“将军早饭来咯”,出去没一会儿的小六,端着一碗白粥和两个馒头走了进来,淳金典和李悠然很默契的不再商议。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多月,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直到……

“悠然,我听说营寨西面不远处有个小镇,我们一起去逛逛”,还未等李悠然回应,淳金典就拉着她出了大营。

镇子不远,徒步一二十分钟就到了,这还是李悠然第一次出营逛街。

镇子并不繁荣,可以说有些冷清,路两旁的商铺除了药材铺,就是一些锤炼兵器的作坊,基本上看不到卖胭脂水粉、珠宝首饰、针线布匹等的店家。

李悠然总觉得这镇子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儿奇怪,特别是那捶刀锻铁的铁匠们,敲打铁块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惊心。

路上三两个来往的行人,也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眼神里有惧怕?怨恨?仇视?

“啊?!这镇子上怎么一个姑娘都没看见啊?”淳金典双手放在脑后,四处打量一通,气馁的说道。

姑娘?!李悠然恍然大悟,又仔细的扫了一遍镇子的店铺、商贩、行人,除了男人还是男人,真的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男人国,这是怎么回事?

李悠然一边思考一边沿着镇子的主路往前走,淳金典也紧跟在侧,疑惑不断。

“官爷,里面坐会儿?”

李悠然抬眼一看,是一家酒馆的小二。

“淳大哥,我们进去坐会儿再走”,李悠然大步跨进了这家生意冷淡的酒馆,淳金典也跟了进去。

“官爷您想喝点什么?我们这儿的女儿红都是陈酿啊,口感绝对醇正,要不要来点?”小二很是热情的推荐道。

“小二,你别诓我们,你们这镇子逛了半圈一个姑娘家都没有,哪来的女儿红?”淳金典出声质疑。

小二不答话,盯着李悠然和淳金典打量了一番,随即说道:“官爷您有所不知,正因为我们镇子女人少,那女儿红才正宗啊,不然我们掌柜哪来那么多罐陈年女儿红。”

李悠然和淳金典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对看一眼。

小二见两位官爷面相可亲,对这镇子又不太了解,狐疑的问道:“您二位是刚来不久的吧?”

“嗯,我们刚来不久,对这边都不熟悉”,淳金典点了点头。

“小二要不你先给我们来半斤女儿红,不然你家老板该说你了”,李悠然看着柜台那儿将算盘打的哗啦直响的掌柜,笑着对小二说道。

“那好,我先给二位爷上酒去”。

趁小二取酒的空档,淳金典凑到李悠然耳边:“悠然,你觉得这事跟女俘有关吗?”

“八成”,笃定的语气。

“客官久等啦,还需要点什么吗?”小二不忘推销一下店里的小吃。

“额……再来点花生和牛肉吧。”

小二一边搬开凳子坐下,一边朝着柜台那儿的老掌柜大声说道:“爹,快端点花生和牛肉过来,大客!”

柜台里的老掌柜一听大客,两眼冒光,立马跑去后厨端吃食。

“掌柜是你爹?”李悠然有些诧异,老掌柜都六七十岁了,这小二顶多也就十四五岁吧。

“你和你爹一点儿不像”,淳金典倒是心直口快。

小二也不介意,笑着说道:“我是老爷子从别处抱养回来的,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的”。

“哦?”淳金典疑惑。

小二又细看了一眼淳金典和李悠然才说道:“这事儿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我们这个镇子还是比较热闹的,人丁也比较兴旺,只是后来,南北政权分裂,皇上很少管我们北境这边的百姓,这里主要是戍边大将军说了算。刚开始还好,民兵们都以礼相待,相处融洽,可是后来军营里兴喝北夷的热酒,喝了热酒的士兵容易乱性,时不时将花楼里的姑娘带到军营去……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人数众多,而且都是年轻气盛的壮丁,花楼里的姑娘一般都是有去无回,就算送回来了,也是没过几天就断气了。”

“客官你们的花生和牛肉”,老掌柜端着还算满碗的吃食走了过来,放下东西后一巴掌就拍在了小二的头上,“别瞎说些有的没的。”

“爹,我知道啦”,小二龇牙咧嘴的摸着脑袋说道。

老掌柜笑着给李悠然和淳金典倒满酒:“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这小子哈。”说完便回道柜台那儿去了。

淳金典剥了个花生丢到嘴里:“小二哥,接着说”。

小二哥见李悠然二人听的起劲,他也乐于相告:“花楼姑娘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当时人们本来就觉得花楼有伤风化,并没有多在意,镇子上的花楼也再没开过。直到不久后,每到夜晚就会有北夷的土匪进镇子劫走一些走夜路的姑娘,被劫走的姑娘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这有女儿的人家基本上都从女儿出生起就埋下一坛酒,直到女儿出嫁那天再挖出来喝,那些被劫走女儿的人家,迫于生计都将酒贩卖给了酒馆,所以我们酒馆的女儿红都是正宗的”。

李悠然沉默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根本喝不出什么味道。

“呵呵,北夷土匪,小二哥你见过北夷土匪吗?”李悠然冷笑着问道。

小二似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我没见过,不过我爹见过,他说当初掳走娘的土匪,最后被戍边士兵抓住了,然后被砍头了。”

“抓住了?”淳金典疑惑了。

“对啊,当时民怨四起,怨声载道,戍边大将军就命人追查土匪下落,没多久就抓住了,只是镇子的姑娘再也没有回来”,小二说完又为李悠然斟上一杯酒。

“那你们……”

“淳大哥,够了”,淳金典还想多问些什么,李悠然出声打断。

淳金典见悠然面色凝重,便不再多问,只是将手边的酒水,一饮而尽。

“小二多谢款待,这是十两银子不用找,若有人来问我们二人在这聊了什么,你断不可告诉别人,记住了吗?”李悠然认真的对小二说道。

小二喜滋滋的接过银子,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淳大哥,我们回去吧。”

“嗯。”

“客官走好,欢迎下次再来!”小二喜滋滋的目送两位大客远去。

酒馆不远处一道人影隐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如愿西征 夜黑云低,寒风凛冽,蜀暮边陲的一个小镇上,两个扭姿摇臀的布衣女子,神色似乎有些慌乱。

其中一个身形稍微纤细一些的女子,紧挨着身边的女子,很是害怕的说道:“姐姐,这黑灯瞎火的,我好怕怕。”

另一个身形稍微粗壮一些的女子,紧紧的牵住自家妹妹的手,尖细着嗓子安慰道:“妹妹不怕哈,有姐姐在呢!”

“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土匪啊?”

“妹妹,你放心,土匪都叫那些军爷抓去了,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姐妹二人虽然嘴上说快点回去,可是脚下的步子却并未加快。

黑暗处,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两个女子摇晃的腰肢,气息也渐渐粗喘了起来。

纤细女子,掐了一下自家姐姐的胳膊。

“哎哟,你掐我干嘛?”淳金典压低声音问道,有些小生气。

“有人!”李悠然大大的白眼。

两人瞬间绷紧神经,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步赶路。

身后的的脚步声虽然极轻,但是粗重的喘息却越来越清晰,就在那人准备一棍子把两姐妹敲晕之时,二人突然回过身。

那人没料到两姐妹会突然转过身,愣怔了两秒,一时忘了自己要行凶来着。

那人走近了才发现那个身形比较大只的女子,竟比他还高出一个头,此时正握着他的木棍,心下暗叫不妙,想拔腿跑路,纤细的女子一记手刀,干净利落的将他劈晕了过去。

次日,寒霜浓重,一处人烟稀少的田地,一颗歪脖子的大树上挂着一个昏睡的臭男人。

“悠然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吧,人到现在都还没醒?”淳金典穿着一身女人的衣服,大张着腿,叉着腰,有些埋怨的说道。

李悠然则姿态悠然的倚靠在大树旁,眼神上下打量着男扮女装的淳金典。

“我说,淳大哥你扮个女装,至于把自己的脸涂成那个鬼样子吗?”

鲜艳的腮红,滴血的嘴巴,飞入鬓角的长眉,不知道还以为扮的是女鬼呢。

“诶,你看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不这样涂,万一让认识我的人瞧出来了咋办,再说了,我又不像你,天生女人相,换身女人的衣裳就活脱脱一个大美人”,淳金典说完,又仔细的看了李悠然几眼。

李悠然闻言,有点不自然的把头看向树上被绑的某人,淳金典的眼神却没离开李悠然,在李悠然仰头的时候,淳金典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好像没有喉结,正想上前看个清楚。

“淳大哥,他好像快醒了”,李悠然伸手指了指树上的某人。

慢慢睁开眼睛的某人,正好对上淳金典红艳艳的脸庞。

“鬼啊!”两眼一闭又要昏了过去。

“你再晕过去,我就宰了你!”淳金典面色暗沉,语气阴冷的威胁道。

那人一听,立马清醒过来,也听清了面前这个大红脸是个男人,心里欲哭无泪啊,他怎么就那么眼瞎呢。

“两位大侠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无心冒犯啊!”树上吊绑着的某人一个劲的求饶。

淳金典掏了掏耳朵:“鬼喊鬼叫什么?我又没说要杀你,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那人一听,眼神有些怀疑的看着淳金典,不知此话真假。

“我们只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如果发现你骗我们,这颗树就是你的下场”,李悠然说完,掏出匕首,腾空一劈,大腿粗的歪脖子树就这么倒了。

“啊啊啊啊”,树上吊着的某人摔了下来,树并不高,摔的有些疼而已。

淳金典则是一脸黑线的看着李悠然,李悠然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这个逼装的可以!

“诶,诶,诶别鬼喊鬼叫,你叫什么?干嘛的?”淳金典用脚踢了踢地上惊魂未定的某人。

那人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委屈的回道:“我叫狗二,是镇子上倒夜香的。”

淳金典闻言,立马后退几步,难怪昨晚扛着这人的时候,有一股屎味。

李悠然走上前,面色凝重的问道:“那你为何要偷袭我们?”

那人抬头看向李悠然,眼里藏不住的惊艳,但想到方才此人劈树的架势,像毛毛虫一样往后退了退回道:“小的,见姑娘…额,两位爷在街上仪态曼妙,一时起了歹念,小的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人的,可是这些年镇子上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小的…小的……寂寞难耐,真不是有心的。”

李悠然眉头拧的更紧,淳金典上前凑到李悠然身边:“难道抓错人了?”

“那你可知道那些女人都去了哪里?”李悠然有些不甘心。

“小…小的……不知”,狗二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李悠然和淳金典对看一眼,这狗二肯定知道什么,李悠然慢悠悠的掏出匕首。

“我这人从来不喜欢严刑逼供。”

狗二闻言连连点头,但是看到李悠然举着匕首一步步走向他,赶忙摇头求饶:“大侠饶命啊,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啊!”

李悠然冷目相视,一刀就挥向狗二,狗二吓得紧闭双眼,但是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睁开眼头上本来就不多的毛发,全没了。

“你若再不说,接下来就是你的耳朵了”,李悠然森冷的威胁道。

“割什么耳朵啊,直接砍脑袋,别同他浪费时间!”淳金典恶狠狠的说道。

狗二见李悠然再次举刀,一咬牙:“我说,我说!”

“因为小的一般是晚上倒夜香,前几年有一次倒夜香前喝了点酒,浑身乏力,就停下来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声尖叫吵醒了,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穿着北夷服饰的男人将一个女人打晕了,没一会儿从另一条巷子又蹿出一个扛着女人的男人,两人汇合后还说了几句话。”狗二还没说完又瞅了瞅李悠然二人,犹豫着要不要说。

“什么话?你快说啊!不想要脑袋了吧!”淳金典见狗二又开始吞吞吐吐,一把抢过李悠然的匕首,在狗二眼前挥了两下,虚张声势的吓唬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他们其中一个说今天抢的女人货色挺好,应该是黄花闺女,要不要他们先尝尝鲜,另一个说不要命了吗,小李将军最喜欢雏,你给开了,要是让他发现,你肯定得掉脑袋。”

淳金典一听小李将军,眼神古怪的看向李悠然,李悠然一个大白眼:“你看着我干嘛,好几年前我还在吃素呢。”

狗二听不懂李悠然是啥意思,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又说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我听他们口音不像是北夷的,因为我之前见过北夷人,他们的口音偏重,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懂,可是那晚我喝了酒,都听得真切。”

淳金典哼笑一声问道:“狗二你那么大个人,别人没看见你?”

“哎,小的成天跟夜香桶打交道,身上脏兮兮的,往地上一躺,就像一堆烂泥,谁会在意”,狗二自嘲道。

李悠然不再发问,从淳金典手中拿回匕首,解开狗二身上的麻绳,皱了皱眉,狗二身上真是臭的可以。

“你以后本分做人,还有千万不可以跟别人说你见过我们,知道吗?”李悠然说完将一锭银子塞到狗二手上,对着淳金典说道:“我们走吧。”

“这就问完啦?诶诶,你等等我啊!”淳金典快步追上头也不回的李悠然。

狗二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傻愣愣的摸了摸脑袋,发现光秃秃的头顶手感还不错,就是有些冷,赶忙用破旧的棉袄将脑袋裹着,往另一个方向回镇子。

回营地路上,李悠然若有所思。

“淳大哥,你说这是不是北夷的反间计啊?”

淳金典嘴角抽抽,他倒是想得够多的:“你傻啊,镇子里失踪的姑娘出现在戍边大营,这还能是北夷人干的?”

“可是若是军营的人干的,为什么不杀狗二,难道真像狗二说的,自己入不了别人的眼?”李悠然真的不觉得那么大一个活人,别人看不到。

此时戍边大营,大将军营帐内。

“爹,探子来报,李悠然和淳金典在镇子上查问女俘一事,您说怎么办?”李智勇神情有些慌张。

“哼,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我让你把人送回去,你偏是不听”,李连昌也有些慌。

李智勇一听李连昌责备自己,有些抱怨的回道:“当初您不是也默许了么,再说您不是也受益了……”。

“住口!你呀你呀,没点大丈夫的担当,现在说这些没用,得想办法让李悠然他们封口,这事不能传到皇上那儿去!”李连昌急的在营帐内团团转。

想来想去,就悔不当初:“当初要不是你酒后乱性,染指了那些的姑娘,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啊!”更可气的是,这个孽子还将其中一个姑娘送进了他的帐营,李连昌痛心疾首啊,万一李悠然查出个一二来,他着官位保不住是小,脑袋都可能搬家。

“爹,你就别抱怨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李悠然和淳金典吧”,李智勇焦急的出声提醒。

李连昌看了一眼神情焦急的儿子,慢慢静下心来,眼神也变得阴沉。

“只好斩草除根了。”

李智勇错愕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道:“您是说把他们这样”,李智勇用手比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李连昌沉默的点了点头。

李智勇随即哈哈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休得胡说,他们私放女俘,按军纪理应当斩!”李连昌说话间,眼神变得阴狠无比。

营帐外偷听的王广,嘴角一勾,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屁股痒 蜀暮大营周边寒霜笼罩,白日里本应出来的日头,确是许久不见,天然模糊的环境中,能见度只现肉眼所及三米,三米外一切都是未知。

李悠然和淳金典审讯完狗二,回到镇子换回了军装,顺道吃了个早饭,回营地路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着昨天得到的线索,从最初怀疑戍北军抢虏民女,到最后怀疑北夷栽赃,可李氏父子仗着天高皇帝远的信条,作威作福惯了,尽然私藏被虏民女,还谎称是女俘。

那些女俘从被放到被杀,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一声哀嚎都没有,想来都不能说话了,不是被割舌头,就是被毒哑,至于是被谁弄哑的,这一点也确定不了。

李悠然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营内,周遭过于安静,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淳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军营内有些奇怪?”李悠然侧头对着身边同样皱着眉头的淳金典问道。

淳金典回头看向李悠然,远黛似得眉眼竟然打上了一层细密的白色霜雾,活像个小老头。

“哈哈哈,悠然你眉毛变白了!”

李悠然用手一抹,湿湿的,嘴角抽抽:“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三米外似乎有什么不小的动静,李悠然和淳金典都禁了声,看着渐渐清晰的人影。

“李将军淳副将回来啦?”李智勇假惺惺的打招呼。

“你专门在等我们回来?”李悠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智勇摆着一副欠揍的模样说道:“是啊,我都恭候多时了。”

淳金典感觉到身后人影窜动,出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智勇冷笑道:“你们私放女俘,论律当斩,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拿下!”

一声令下,士兵们已将李悠然和淳金典团团围住。

士兵们手上都拿着长矛大刀,李悠然和淳金典只好束手就擒。

“带下去!”

士兵得令,将李悠然和淳金典押了下去。

驻守在普陀边境的呼元哈尔得到密报,蜀暮大将和新来的将军起内乱,当初他们放的长线鱼饵,终于有鱼儿上钩了,心下甚是欢喜。快速修书给普陀大王贝伦耶,时机已倒,希望能尽快举歼陵越。

普陀大王贝伦耶,收到信件后,并未急于作答复,而是唤来元帅李元烈一同商议。

充满异域风情的王殿内,一身金色棉袍的贝伦耶,腰束紫金白玉腰带,面容粗犷大气,带着玉扳指的右手时不时屡一下嘴角上翘的胡须。

“元烈,你觉得现在可以进攻陵越吗?”贝伦耶用不太流利的陵越话对着身旁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问道。

中年男人身穿深灰色锦袍,留着一撮山羊胡须,长相倒是刚毅中带着些许沧桑,眉眼较贝伦耶要柔和一些,李元烈沉思了一会儿,右手握拳置于胸口。

“吾王,元烈觉得这次呼元哈尔的消息应该可靠,这次确实是进攻陵越的大好时机,还望吾王明鉴!”中年男人硬朗的身躯很是恭敬的朝站在身前的贝伦耶,深深的鞠了一躬。

贝伦耶伸手捏了捏李元烈的胳膊:“元烈,本王让你率兵出征,你可愿意?”

“元烈愿意!”果断决然,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他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贝伦耶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天狼的参木牌,李元烈识得,那是贝伦耶的兵符。

“元烈,本王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这个你先拿去,本王等你凯旋而归!”贝伦耶将兵符递给李元烈,神情很是坚定。

李元烈紧绷的脸颊微微有些抽动,特别是眼睛,庄重的接过兵符,深呼吸了一口气,动容的说道:“吾王,元烈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李元烈来普陀已经十多年了,他知道兵符对贝伦耶的重要性,兵符象征兵权,在这个部落势力相争的普陀,兵权就意味着生存,贝伦耶这是将自己的生死交托于他啊。

“元烈,本王等你回来,你先去准备吧,即日启程”,贝伦耶故作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回到桌案上翻看奏章,头也不抬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李元烈脚步沉重的离开了王殿,朝李家堡而去。

贝伦耶待李元烈走后,目光深远的望向大殿上方高挂的狼头:“这么多年来,本王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东西比权力更加难能可贵!”

普陀国,李家堡大院。

一身青蓝锦袍,一头齐腰墨发悉数系于脑后的青年,长枪肆意的挥扫着院内的黄金沙,金沙在长枪的带动下,形成一股两股三股,乃至多股沙流,将其掩于黄沙之中,形成天然的保护障……

“浩然”,中年男人走进院子,低沉的嗓音掩不住的激动。

被唤浩然的青年,闻声将沙障卸下,白净的玉盘上,长眉浩目,高挺的鼻尖,淡粉的唇瓣,轮角分明的脸形,与中年男人有几分相像。

“爹,你有什么事吗?”李浩然支着长枪回身疑惑的问道。

李元烈走上前,一把握住李浩然的胳膊,声音颤抖的说道:“大王今日命爹出征陵越,浩然,爹终于可以回陵越了。”

李浩然长眉微蹙,看着父亲苍白的鬓角,眼神里除了心疼还有坚定。

“爹,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李元烈摆了摆首:“浩然,此次出征,爹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你留下来照应大王。”

“爹!恕孩儿不孝,孩儿要随爹一起去,就算战死沙场孩儿也无怨无悔,只要能和爹一起”,李浩然紧紧的握住李元烈略微发抖的双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李元烈看着眉眼间同结发妻八分像的儿子,神色忧伤:“好吧,你随我一起去吧,如果这次西征顺利,爹希望能找到你的妹妹,当年若不是爹,你娘也不会死,你妹妹也不会至今下落不明,若是你妹妹还活着的话……”。

李元烈说着说着,眼角一行清泪悄然滑落,神情落寞,垂首抹泪。

李浩然看着父亲潸然泪下的模样,心里甚是心疼,一边扶着父亲的背脊,一边安慰道:“爹,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狗皇帝,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家破人亡,流落他乡,这次西征,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狗皇帝,为娘和妹妹报仇!”李浩然一想到温柔善良的娘亲和调皮可爱的妹妹,他就越发憎恨凌峰那个狗皇帝。

李元烈点了点头,神情也恢复正常:“没错,这次西征我们一定要直捣陵越殷都,让狗皇帝血债血偿!”

父子二人,大致收拾了一下行装,便拿着贝伦耶的兵符去营地点兵,即日出征。

蜀暮戍边大营内,此时有些混乱,主将营前或跪或站着一片黑压压的将士。

追随淳金典和李悠然而来的两万将士,很是不满李连昌将他们二人关押。纷纷到李连昌大营外跪求释放淳金典和李悠然二人。

李连昌在营帐内坐立不安,在不大的营帐内来回踱步。

“爹,你晃得我眼都花了,咱们不是在商量对策么,您老倒是先冷静下来啊”,李志勇看着自家老爹慌乱的模样,心里也是郁闷,:“大不了将带头的将士和士兵也关押起来,到时候一起斩了得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广见李连昌父子心虚发愁,阴险的微微一笑:“大将军在下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连昌闻言,三角眼扫了一眼王广:“还不快说!”

王广朝李连昌拱了拱手不急不缓的说道:“不知将军是否听过杀鸡儆猴。”

“王广你这不是故弄玄虚么,我方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李志勇白了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王广,嘲讽道。

“志勇休得无礼”,李连昌连声喝止,王广这个人他知道,是他将他从无名士卒一路封升为副将,没点计谋,他也看不上,“王副将你继续说。”

李志勇虽然不服,但是也不敢忤逆李连昌。

王广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李悠然私放女俘大家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听令公子片面之词,还不足以让人信服。”

“你!好你个王广,你是在说我信口开河?”李志勇沉不住气了,这王广蹬鼻子上脸,也太不把他放眼里的吧。

“小李将军你先别生气,待我慢慢说来”,王广依旧不急不恼,继续说道:“只要李悠然和淳金典亲口认罪,军纪当前,那他们手下的两万兵将也不敢公然抗命,如果还有人逞匹夫之勇,那正好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师出有名,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您也可以看看到底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大将军您的大刀硬。”

李连昌听完点了点头:“不无道理”。

李志勇有些不服气:“哼,跟我说的有什么差别!”

“以上是末将的拙见,至于如何让李悠然和淳金典亲口认罪,想必大将军应该已有打算”,王广说完很是恭敬的朝李连昌又拱了拱手。

李连昌三角眼阴光道道:“志勇你将带头求情的士兵,带到关押李悠然和淳金典的营帐去……”

待李志勇和王广走后,李连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想:这王广不可久留,日后必是大患!(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死而无憾 蜀暮戍边大营原先关女俘的营帐内的空荡的木笼子换上了崭新的锁链。营帐空地上一颗碗口粗,两米长的木桩上,绑着两个年轻的将领。

“悠然你往左边挪挪”,淳金典皱巴着脸冲着身后的李悠然说道。

“干嘛?”李悠然本就烦着一直这样绑着,她若是要上厕所了咋办,经淳金典这一唤,语气颇有不满。

“我右背有点痒啊,你快帮我蹭蹭”,淳金典双手双脚被绑的结实,挠不到痒痒,现下难受极了。

李悠然气结,没办法只好听话的帮淳金典蹭背。

“诶,对对,再左边点,嗯,舒服舒服,再下面一点,对对,舒服舒服”,淳金典像是被挠上瘾,哪哪儿都舒服。

李悠然想着淳金典也是因为自己才被抓的,当然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可是某人越来越放肆。

“悠然,我屁股也有点痒,帮我蹭蹭”,淳金典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悠然动作,不满的催促道:“悠然,你快点儿啊,痒死我了!”全然没有发现身后即将暴走的某人,已憋得满脸通红。

“快点啊,悠……”

“淳金典!你别过分啊!”李悠然暴虐的嘶吼道。

淳金典没有丝毫防备,耳膜被震的发懵,好久才反应过来:“悠然,你狮吼功功力见长,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尴尬的笑道。

“淳金典,我再也不给你挠痒了,你就等着痒死吧”,李悠然说完就一动不动的准备闭目养神。

“别啊,我还不想死呢,我还没娶媳妇呢”,淳金典嘟着嘴,嘟哝道。

“啪、啪、啪”,李智勇一边拍着手一边走进营帐。

“哟,两位心情不错呢”,李智勇走进被绑的二人,转了一圈,定在李悠然面前说道:“李将军,别睡啊,我们还有事没完呢,等事完了,你就可以安心长眠了。”

李悠然极不情愿的睁开眼,李智勇一脸阴险,三角眼都眯成一条细缝了。

“什么事?”李悠然就这么淡淡瞅着他。

“我这儿有一张自认罪状,你签了它,就可以安心睡觉了”,李智勇贴着李悠然的脸,极蛊惑的说道。

李悠然被李智勇的口气熏得直闭眼,之前没细看,现在看仔细了,李智勇一口黄牙,甚是恶心,看的她都有些反胃了。

“悠然,别听他的,这小子定没安好心!”淳金典见李悠然不说话,连忙劝阻。

啪,李智勇嘴角一歪,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淳金典的脸上。

“淳副将,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自身难保,还讲什么狗屁忠义,一个区区副将,你在我眼里就是条狗,懂吗?”李智勇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让营帐外候着王广听到。

王广闻言唇角微勾,随即表情就恢复如常。

“李智勇,你干嘛?淳大哥你没事吧?”李悠然怒目瞪着李智勇恶心的嘴脸,恨不得立马抽死他,奈何双手双脚被束缚。

“我没事,将军放心!”淳金典闭目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一巴掌幸好是打在自己脸上,他能忍。

李智勇仔细的盯着李悠然圆瞪的清眸,吹弹可破的肌肤,因为愤怒涨红的双颊,竟有些失神,随即伸手一把捏住李悠然的下巴。

“李将军,长得这般好看,倒是可惜啊”,李智勇一边淫-邪的说着一边用手指磨蹭着李悠然的脸颊。

李悠然脸颊生疼,眉头紧皱,用力的挣开李智勇寒凉的手指。

李智勇瞧着李悠然挣扎的模样,像极了之前被他蹂躏的女子,眼神带着几许探究,向这李悠然的胸部看去。

李悠然心头一惊,警钟大作。

“啊呸”,说时迟那时快,将一口新鲜出口的痰,对着李智勇的脸吐去。

李智勇躲闪不及,清凉的痰液顺着他发黄的左脸,滑落下来。

李悠然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加上方才被李智勇的口气熏陶多时,面色难看的干呕起来。

淳金典先是错然,而后反应过来,极力的憋笑。

脸色发黑的李智勇,见李悠然如此羞辱自己,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抽出佩剑就要朝李悠然劈来。

“小李将军”,王广适时走进营帐,出声阻止了暴走的李智勇。

李智勇想到还有正事,只好将佩剑收了起来,恶狠狠的对着李悠然说道:“李悠然等你死了,看我怎么鞭尸!”

李悠然闻言,脊背发凉的看着营帐门口,面无表情的王广,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智勇你这样绑皇上亲封的骁勇将军,你就不怕掉脑袋吗?”淳金典义愤填膺的吼道。

“哼,我怕啊,我好怕哦,来人将人带进来!”李智勇头也不回的吩咐完,仔细的盯着李悠然和淳金典的表情。

王广将一个头戴黑布罩,双手前绑的铁甲将士架了进来。

李悠然和淳金典疑惑的看着被架进来的将士,想不透李智勇要干嘛。

“你想干嘛?”

被绑进来的将士,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开始挣扎,王广对准将士的膝盖弯就是一脚,将士不防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很好奇是谁吧,这个人呢是带头为你们求情的人呢,挺忠诚的,不过……”,李智勇说着神情瞬间便的阴狠,话锋一转:“他跟错了主子!”

李悠然惊恐的看着李智勇,一直紧握着佩剑的右手,心中很是不安。

“李智勇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只要你乖乖在自认罪状上面签字,我就放了他啊,就这么简单!”李智勇笑眯眯的回道。

李悠然只觉寒意袭遍全身,如坠冰窖,呼吸都变得困难,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悠然,你不要听他的,我们没有罪!”淳金典的声音就像一盆常温的水,泼在冰封的水面上,无济于事。

李悠然开始纠结了,签自认罪状就是她死,不签就是那个将士死,这个抉择对于她来说很艰难,她前世未满十八去世,今生又要呜呼哀哉了吗?

“哎哟哟,李将军原来这么爱惜自己的生命哦,那你不签,就是他死咯!”李智勇见李悠然迟疑不做决定,抽出自己的佩剑,一步一步靠近被绑的将士,剑锋直抵将士外露的脖颈。

“李智勇你真卑鄙,悠然你别签!”淳金典双眼充血,恨不得上前撕了李智勇。

既然天意如此,李悠然此时倒显得冷静了,淡淡的开口说道:“我签,只要你不要伤害我带来的两万兵将还有淳副将,我就签。”

“悠然!你不能签!”此时淳金典的嘶吼显得苍白无力,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阻止李悠然,他好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

李智勇闻言咧开嘴角,但笑意还未达眼底之时,被绑的将士突然一把抓住李智勇的剑刃,朝自己的脖颈割去,顿时鲜血如注的喷涌而出。

“不要!”李悠然无力的出声制止,可是已经晚了,竟然真的有人会舍生取义,而她的纠结无措与他的毅然决然相比,真的是差太远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最先回过神的是王广,毕竟效果都一样。

李智勇则一脚将奄奄一息,双手紧握剑刃的将士踹倒,末了还狠狠的踢了几脚:“让你坏我好事,让你坏我好事,踹死你个王八羔子!”

淳金典也没想到自己的部下竟会如此忠心,既感动又难过,眼泪模糊了双眼:“兄弟,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来生必当犬马相报!”

“好傻,他好傻,哈哈哈,好傻,哈哈哈!”李悠然悲极生乐,眼噙泪水,癫狂的大笑,另在场的人又震惊了一次。

王广抬眸,疑惑的看着李悠然大笑,但是李悠然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将她的内心真实的感受已经表现出来。王广脸色如常的将已经咽气的将士拖了出去,他还要去干正事呢。

李智勇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悠然,他不会是刺激过头,疯了吧?

“李悠然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明天我照旧会带着你们心爱的部下来探望你。”

淳金典也是有些惊悸的问道:“悠然,你没事吧?”

“哈哈哈,他好傻,好傻,淳大哥你说他是不是好傻啊?”李悠然越笑越大声,五官都扭曲了,一个劲的说他好傻。

淳金典心惊的听着李悠然一遍一遍重复的笑言,他有一丝恐惧从心底钻了出来,他好怕李悠然真的疯了,他怕个性张扬,行事古怪,脾气任性的李悠然变得他不认识了,他怕再也见不得一个鲜活有趣的李悠然。

李智勇见王广不知何时已离开营帐,他自己现在也拿李悠然没辙,又气又急的走到李悠然面前,对着大笑的李悠然就是两巴掌:“你笑啊,你继续笑啊,我看你就是想装疯卖傻!”

“哈哈哈,好傻,他好傻,哈哈哈”,李悠然被扇的嘴角流血,依旧笑着说他好傻,完全不介意李智勇抽她两耳光的事。

“李智勇你有什么冲我来啊!”淳金典见李悠然被扇,心情很复杂,他一边不情愿李悠然被打,一边又想李智勇能扇醒李悠然。

李智勇见李悠然依旧浑噩,眉头紧皱,真傻了?他要不要先去找爹,再商量商量对策。

打定主意的李智勇,快步出了帐营。

李智勇走后没多久,李悠然便冷声的说道:“淳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想她死,也得先杀了李氏父子再说。

“悠然你没疯啊”,淳金典喜出望外。

李悠然唾了一口血水,沉声道:“没!”(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粮草被烧 自从带头为李悠然和淳金典求情的将士死后,两万将士更加愤然,一言不合就要暴动,白天和晚上轮流换班,堵在李连昌的帐营前。

李连昌唯恐事件闹大,泄露了出去,对军营人员的外出情况严格控制。

入夜又听到有探子回报,北夷军有异动,现下更加不敢轻易处置李悠然和淳金典。

“爹,我现在就再拉一个人去找那两个王八羔子”,李智勇送完就往营帐外走。

“回来!”李连昌看着自己沉不住气的儿子,摇头的说道:“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了,我自有打算。”

“爹!”李智勇很不满李连昌的做法。

李连昌闭着三角吊梢眼,伸手止住了李智勇要说的话,又指了指炉子上温着的热酒:“智勇,给爹倒杯酒吧!”

李智勇看着李连昌神态悠然,还有心思喝酒,气就不打一处来:“要喝自己倒,哼!”说完转身跑出了帐营。

“智勇、智勇,哎…孽子啊!”李连昌连唤几声,操碎了心哦。

王广赶忙提起酒壶,为李连昌倒了一杯起着白色氤氲的热酒,递给到李连昌手边。

“将军莫跟小将军置气。”

李连昌掀起眼睑看了一眼王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当然不会同他置气,不然早被气死了。”

“将军说笑了,末将去看看小将军,将军您先歇着”,王广又为李连昌满上一杯酒后,就退了出去。

出了营帐,王广在训练场寻到了李智勇,气头上的李智勇将练习射箭的箭靶子,挥剑乱砍发泄一通,好端端的箭靶子瞬间变得惨不忍睹。

“李悠然,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李智勇似不解气,继续糟践下一个箭靶子。

王广神色如常的走近李智勇,李智勇横扫一剑,剑锋直抵王广的面门,王广倒是不躲不闪,神态恭敬的唤道:“小李将军。”

李智勇冷哼一声,收回剑:“是我爹让你来的?”

“是末将自己过来的”,王广低着头拱手说道。

“哦?你找我?”李智勇将佩剑收回剑鞘,与王广面对面站着。

王广依旧低着头,语调略带怨念的说道:“末将也看不惯李悠然,巴不得他快点被惩治了,但是大将军似乎不想杀他了。”

“哼,就算现在杀不了,以后他迟早要死在我手上!”李智勇心里的怒火一直燃着,烧红了眼。

王广适时轻飘飘的说道:“听说李悠然同太子交情甚好,若是此次不能置他于死地,日后必是大患啊!而且……”,王广故意止住话语,小心的看了李智勇阴沉沉脸。

“而且什么?你再卖关子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杀了!”李智勇火气又涨了几分。

王广连忙低下头,慌乱的说道:“末将不敢,恕末将直言,您与李悠然已结怨,如此次他安然无恙,那日后必然会针对小将军您的。”

“哼,我会怕他?!”李智勇冷笑道。

“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李悠然一直紧咬着女俘之事不放,就不好对付啊”,王广此时竟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模样,“方才末将过来的时候,在主将营前看到有个小兵一直怂恿着那群兵将,末将看那人有些眼熟,经常进出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的营帐,想来是他们的近卫兵,主子被关,奴才那般忠心护主,想来关系不一般吧。”

“跟错了主子的狗东西,今日就是他的死期”,李智勇碰不到李悠然和淳金典,他难道还杀不得一个小兵,杀气腾腾的回到大将营前。

主将营前,小六已跪求了一天一夜,面色发白,额头也渗着细密的汗珠,原本不太壮实的身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弱小憔悴。

李智勇冲进人群,一把提起小六就朝关押李悠然和淳金典的营帐走去。

“你…你干什么?”小六惊慌的出声问道,整个身子被李智勇拖着走。

李智勇压根就不搭理他,紧紧的拎着小六的木甲后领,小六被勒的面色通红,喘不上气:“你…你……放开我……”,无力的反抗。

被关一天一夜的李悠然双眼发黑,嘴唇干裂,又饿又渴,淳金典也没好到哪儿去,原本好看的眉眼,一直紧皱。两人尽量少说话,保持体力。

营帘掀开,一个黑影晃过。

“你…你……放开我……啊!”小六毫无征兆的被甩在李悠然脚下,本就身体发虚的小六,摔趴在地后就晕了过去。

李悠然感觉脚下好像有人,费力的看了一眼,一个木甲兵正趴在她的脚下,看不到脸。

“悠然,我好像听见小六的声音了”,淳金典声音干涩嘶哑的说道。

李智勇一脸阴沉的走近李悠然,从怀里掏出一张自认罪状:“李悠然,签了这个,我就放了他。”

李悠然闭目不去看李智勇那张让人作呕的脸,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她没精力理他。

李智勇见李悠然不搭理他,火冒三丈,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李悠然的脸上,李悠然的脸颊瞬间红肿一片,脑袋歪向一边,不怒反笑:“呵呵…狗急了就爱要人”,啊呸,将口中的血腥味浓重的血水吐了出来。

“哈哈哈,对,没错,狗喜欢咬人”,淳金典闷笑两声,无力的戏谑道。

“你!好!你们最好看清楚这是谁!”李智勇凶狠的朝地上昏迷的小兵猛踢一脚,被踢的小兵像铅球一样被抛出一米多,神色痛苦的口申口今出声,落地之时,口中溢出不少鲜血,连连咳嗽。

淳金典惊慌的朝不远处的小兵看去:“小六!”

“畜生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出手!”淳金典声嘶力竭的呐喊指责,可李智勇只是伸出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又朝小指头吹了吹,并不理会淳金典,而是继续朝倒趴在地的小六走去,“李悠然,我再问你一边,你签是不签?”

李智勇一边问一边将右脚狠狠的踩在小六沾满血污的脸上,李悠然瞪目欲裂的大吼:“你住手!有什么冲着我来”,小六年幼的脸颊口鼻流血,深深的刺痛了李悠然的眼和心,原本鲜活可爱的小六,现在却奄奄一息,生气全无。

小六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鲜血迷了眼睛,触眼的是一片殷红,费力的朝不远处哭喊的人影,虚弱的唤道:“是…是……将军…吗?”

淳金典闻言,眸光寻找小六,双手握拳,骨节泛白,喉头滑动,声音哽咽的回道:“是我,是我,小六我在。”

“我没工夫在这看你们主仆情深,李悠然你赶紧签了!”李智勇不耐烦的说道,脚下也加重了力道。

小六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神情惊恐害怕的看着不远处痛哭的淳金典。

“我签!”李悠然内心煎熬,她不愿再看到有人因为她丧命,如果她死能换得两万将士的安全,她愿意。

淳金典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李悠然的决定,神情里满是默许:“悠然你我二人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今朝我们可以同年同月同日生死,有你作伴,我淳金典死而无憾!”

“淳大哥,认识你我很开心”,李悠然说完,脸上牵起欣慰的笑颜,嘴角溢出的鲜血,衬着苍白的笑脸,像朵泣血的花儿。

“我也是!”淳金典淡然一笑,轻声回道。

李智勇见李悠然改变主意,冷笑着将自认罪状递到李悠然面前,命令道:“快签!”

“你绑着我,让我怎么签”,李悠然有些郁闷,她竟然会死在这种蠢货手上。

李智勇神情略微尴尬,拔出佩剑,一把挥断绑着李悠然的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收剑时将李悠然的左胳膊划伤,带出一串血珠。

“你!”李悠然吃痛的捂住左胳膊。

“呀,这剑太锋利了”,李智勇装作无意,将剑放回剑鞘,把自认罪状递给李悠然。

李悠然看都没看一眼,用手指蘸着胳膊处的鲜血在白纸黑字上按了个手印,转头又执起淳金典的手指,染上自己的血,印在自认罪状上。

“将…将军……你不能……”,小六缓了一会,眼睛渐渐能看清不远处准备画押的二人,连忙艰难出声制止,奈何李悠然全然不顾小六的呜鸣,自顾自的牵着淳金典画押。

李智勇见二人乖乖签了自认罪状,冷声道:“来人,将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绑好,守好了!”吩咐完便转身出了营帐。

“等下!”李悠然面色凝重的打断准备上前绑她的士兵。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六,闻言以为李悠然改变主意了,本来就是他一个人惹的祸,怎么就带上了他家淳将军,现下想来应该是觉得方才不该让淳将军画押,小六满脸血污的脸颊上扬起了欣慰的笑意。

李悠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正色道:“我要上茅房!”小兵惊呆了,不知该不该绑了她。

“噗…李……”,小六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像飞泻而下的瀑布,染红了大片地面,艰难的伸手指向李悠然,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李…你……呃”,小六薨!

淳金典正一脸黑线,但不远处吐血的小六吸引了他的注意,连忙上前查看,怎知小六已经气绝身亡了,淳金典悲痛的将小六渐渐冰冷的身体拥进怀里,自责不已,都怪他没能好好保护他。

李悠然错然的看着淳金典抱着小六痛苦,她还是没能救下他吗?颓然的任由回过神小兵将她绑回木桩上,忘了自己要去茅房的事。

绑好李悠然后,几个小兵和力将淳金典和小六分开,把淳金典绑回木桩上。期间淳金典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绑他的小兵,希望他们能将小六的尸体入土为安,小兵神情漠然的收下银子后,将小六的尸体抬了出去。

“淳大哥,对不起”,李悠然现在突然意识到,如果她不任性私放女俘,他们就不会被绑,小六也不会死,现在他们等着被问斩,这一切都怪她。

淳金典深呼吸了一会儿,语气里听不出喜悲:“悠然,这不是你的错,只怪我们生错了时代。”(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饮马血 入夜,天气依旧寒彻骨,蜀暮戍边大营。

听闻骁勇将军和淳副将认罪后,主将营前依旧围着一群士兵,里圈外圈还围着两圈人数更多的士兵,李连昌唯恐某些鲁莽的士兵,乘匹夫之勇,冲进营帐刺杀他,特意命人加强了主营帐的防守。

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主帐营时,军营里的粮草库升起了屡屡青烟,青烟隐入黑夜,生成一片黑色的低云,黑云越积越大,渐渐将大半个军营笼罩。

附近躲在角落里打盹的士兵不察,点点灰烬落于鼻头,有些痒,揉了揉鼻子,侧过身子,只觉不远处又亮又暖,明亮的火光刺的他睁开眼,顿时惊傻了,几米外的粮仓着火了,这可是营里最大的粮仓,囤积着数万将士的口粮啊。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啊!”士兵一边呼唤一边惊慌的上前扑火,待他走近了才发现看守粮仓的士兵都倒在血泊之中,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士兵受到惊吓跌坐在地,缓了一会才意识到,有人突袭军营,连忙起身去唤人。

“有人突袭粮仓啊,快来人,快来救火啊!”士兵大声的叫唤,引来了许多士兵,士兵们拿桶的拿桶,打水的打水,都在尽力的抢救粮仓,奈何天干物燥,寒风凛冽,火势只涨不退,熊熊烈火点亮了整个军营。

当李连昌仓忙赶到时,粮仓已烧的所剩无几,士兵将最后的火种熄灭后,都累的躺倒在地。

此时王广也赶了过来,李连昌面色凝重的看着残存的粮仓灰烬和血泊中一剑封喉的士兵,心下大惊,疑惑的问道:“这个粮仓是军营里藏粮最多的,是何人为之?”

王广蹲下身,查看已死士兵的伤口,面色有些惊恐的向李连昌回道:“大将军,这些士兵是被北夷军特有的弯刀所杀,属下猜想应该是北夷趁夜偷袭。”

“北夷?”李连昌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不会,这几日我为防走漏关押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的消息,对军营人员出入都严格控制,哪里能让北夷军随便出入,还明目张胆的烧毁我们的粮草库!”

王广垂首眯了眯眼睛,又一如常态的回道:“或许是某个看门的将士,疏于防守,让北夷军溜了进来?”

“不,绝对不会”,李连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被我派去看守的是我多年的心腹,如有可疑人员,他们定会第一时间通报与我,近日并未听说有可疑人员,不过……”李连昌微眯三角吊梢眼,紧紧地盯着王广波澜不惊的双眼,出声质问道:“倒是王副将你,这几日似乎外出的比以往要勤便许多啊?”

王广立马双腿跪地,语气坚定的说道:“将军明鉴,末将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连昌不置可否,冷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广,出声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找出内奸,否则提头来见!”说完大步走回主营帐。

跪在地上神色微变的王广,眼露寒光,让他再活一天时间?那他倒要看看李大将军能不能挨过明天了。王广知道李连昌已经开始对他起疑,但是已经晚了,他已经达到他的目的,思及此处不自禁的冷笑出声:“呵呵呵……”。

一旁的士兵见王副将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僵尸脸,此刻竟然笑了,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只是这笑声,竟比寒风还要刺骨,不禁打了个冷颤。

沉浸在小六离世悲伤中的淳金典,眼神涣散,眼眶红的发紫,脑袋无力的靠在木桩上,听到营帐外不小的动静,干涩的眼睛渐渐聚了一些光。

“悠然,你听见没?好像是粮仓被烧了”,淳金典干哑着嗓子同背后的李悠然说道。

李悠然左胳膊被李智勇划伤后,并未处理包扎,失血过多神志不清的李悠然好似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轻柔像妈妈?像师父?

“悠然?悠然?”淳金典发觉身后的李悠然好像不太对劲,身体不停的发抖,呼吸也弱的他快感觉不到了。

李悠然使劲的睁了睁眼,她依旧在俘虏营内,苦笑一声,回道:“淳大哥,你叫我?”

淳金典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闻声渐渐落了下来。

“悠然你别睡,同我说说话,不到最后,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淳金典又不自觉的哽咽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而他在这短短几天内已尝尽了咸涩。

“嗯”,悠然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想回应淳金典,但是却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嗯。

“悠然,军营的粮仓着火了,我猜测一定是有人纵火,粮仓是军营的重要命脉,如今被烧,众将士的口粮就没有着落了,李连昌一定会上书皇上,让其增援粮草,到时候来押运粮草的一定是皇上信任的人,我们……”

淳金典说着说着便沉默了,李悠然又苦笑了一下,殷都离蜀暮路途遥远,日夜兼程也需四五日,而他们明日就要被当众处决了。

普陀赤丰戍边大营。

腰挂弯刀的呼元哈尔站在瞭望台上,笑看着陵越军营内火光漫天,脸上的络腮胡随着他的笑意不停的抖动。

“吾主,想来加措将军已经成功了”,一个头戴毡帽身穿黑甲的北夷将士单手握拳置于胸前,恭敬的说道。

呼元哈尔闻言,笑意更甚:“不愧是我呼元哈尔的儿子,布达旺传令下去明日午时进攻陵越。”

被唤布达旺的黑甲将士闻言,有些迟疑:“大王那儿……”。

呼元哈尔瞬即止住了笑意,阴沉回头:“你追随的是我呼元哈尔,而不是他贝伦耶!”

布达旺不敢多言,立刻将头低下,恭敬的回道:“是,属下这就去!”

“布达旺你只需记得,我呼元哈尔是向天狼神你发过誓追随的主人,你最好一直记得,下去吧”,呼元哈尔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现在大战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他不能犯同敌军将领一样的错误。

“是,属下知道了!”布达旺飞身跳下瞭望台。

一脸傲然的呼元哈尔朝普陀境内的夜空望去,嘴角勾了勾:“贝伦耶、李元烈,哼,这普陀和陵越是我呼元哈尔先看中的!”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次日。

愁云惨淡,寒冷的北风像冰刀子一样,打在脸上生疼,李悠然一路紧闭双眼,直到被士兵抬到一处人声压抑的空地上,才慢慢睁开眼睛。

李悠然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淳金典的身影,并肩而立的淳金典,没了往日精神抖擞的模样,憔悴不堪的面容,看的李悠然心疼,淳金典意识到李悠然在看他,扭头对着李悠然扬起牵强的笑脸。

“悠然你变丑了。”

李悠然微愣,随即眉眼弯弯有气无力的笑道:“哪有你丑啊!”

“将军!”

“将军!”

“将军!”

……

追随李悠然和淳金典而来的两万将士被拦在了训练场外,只能出声呼唤。

“肃静!”训练场上方端坐着面目严肃的李连昌,李智勇则是一副得意的神态斜眼瞅着训练场待宰的二人。

训练场围着的将士们并没有安静下来,而是纷纷跪了下来。

“呵,李悠然你的兵都挺忠心啊,不过跟错了主,以后就让我帮你管教吧,哈哈哈”,李智勇大言不惭,看了看时辰,低头对着李连昌小声的说道:“爹,时辰到了,你快点下令啊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这让人心血沸腾的一幕啦。”

李连昌眉头微皱,自昨晚粮仓被烧,他就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右眼也是跳个不停,但自家儿子已经将李悠然和淳金典得罪透了,如若不杀了他两,日后被杀的可能就是他们父子二人了。

李连昌沉吟了一下,对着李悠然和淳金典身后站在的两个刽子手点了点头,刽子手得令,对着二人的膝盖弯猛踹一脚,二人不防,扑通一下双腿跪在地,李悠然疼得眉头紧皱,回头怒眼瞪了刽子手一眼,刽子手心虚的眼睛躲闪。

李连昌执起斩令牌,往前一抛,厉声喝道:“行刑!”

刽子手得令,宽大的手掌将李悠然和淳金典二人的头按了下去,露出脖颈,高举大刀,做好了一刀两断的架势。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夹渣着血腥和烟火的味道,久经战场的闻到后都僵住了,淳金典面色微变,他鼻子一向很灵敏,这是杀戮的味道。

“悠然,北夷军来了”,淳金典语气里有惊恐也有激动,话音未落,有一道焦急惶恐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将军北夷突然大举进攻城墙,求支援!”

李连昌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北夷方才大举进攻城墙,我方死伤惨重,谢将军命我前来通传,还望将军快速增援!”报信的小兵被人群阻挡进不去训练场,只能大声的通报。

李连昌听清后,哪敢耽误,厉声命令道:“暂缓行刑,待我击退敌军后,再做打算。”

“爹!”李智勇不死心的瞪着训练场上垂死挣扎的二人,心中甚是郁闷,但是又不敢当众忤逆李连昌,只能干瞪眼。

李连昌快步冲出训练场,携带几位心腹,以及数万士兵,赶去城墙支援。

李智勇见父亲离去,他也不得不跟了去,只是临走前还不忘阴狠的警告李悠然:“先留你们一条狗命,等我完胜回来,会亲自砍了你们的脑袋。”(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狠揍李智勇 待李氏父子二人离去,训练场看守的人员得知北夷来犯都心慌意乱无心看守,追随淳金典多年的将士趁机冲进训练场,逼退守卫,为李悠然和淳金典松绑。

还有激灵些的小兵,适时为二人送上热水和两块发黑的硬馒头,军营大粮仓被烧毁,李连昌为保自己的兵,大力克扣李悠然所带的两万兵将的口粮,这两块馒头还是小兵自己偷偷攒下来的。

李悠然饿的两眼发晕,看到黑馒头,一把抢了过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围在周遭的将士有心疼也有的咽了咽口水。

小兵将另一块发黑的馒头递给淳金典,淳金典眼角湿润,接过馒头,却吃的艰难万分。

二人就着热水吞下卡在喉咙眼的硬馒头,肚子虽然饱了几分,但是身子却依旧冷的发抖,特别是李悠然,已经抖到不能控制自己了。

将士们连忙在他们二人身边升起了篝火,还为他们筑起一道人墙,将他们二人围在里面,用身躯为他们抵御寒风。

淳金典不仅身子暖了,连心也是阵阵暖意。李悠然由于失血过多,依旧是冷的发抖,淳金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把拥住李悠然,用双臂不停的摩擦她的身体,试图让她暖和一些。

“淳…淳大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李悠然依偎在淳金典怀里,颤抖的说道。

淳金典又用力拥紧了怀中单薄的人儿,哽咽良久才回道:“傻瓜,你淳大哥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

“呵呵…淳…淳大哥你…你勒的我…喘不上气…了”,李悠然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越来越冷,说出来的话也连不上句,听的淳金典心慌意乱,心惊胆战。

“我怕”,淳金典强忍泪水,喘着粗气,紧紧的抱着李悠然,他好怕李悠然的身子一直冷下去,冷到冻结成冰,不再叫他淳大哥。

李悠然想问他怕什么,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能闭着眼睛,静静感受淳金典沉重的心跳声。

“悠然,你别睡!”淳金典感觉李悠然气息渐弱,连忙出声呼唤。

这时,一个小兵钻进人墙,凑近淳金典焦急的说道。

“淳将军,这是马血,快给李将军喝吧。”

淳金典抬眼看向来人,是方才递给他馒头的小兵,小兵手上正端着一碗腥味浓重的血水,疑惑的问道:“这是?”

小兵赶忙解释:“这是我取来的马血,李将军应该是失血过多,我们这儿物资短缺,只能寻来这马血了。”

淳金典接过温热的马血,小兵连忙扶住意识模糊的李悠然,两人对看一眼,淳金典慢慢的将碗递到李悠然嘴边:“悠然快喝了这个,喝了就不冷了。”

李悠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眉头微皱,将脸撇向一边。

“悠然,听话喝了这马血”,李悠然不肯喝,淳金典很是无措。

扶着李悠然的小兵很是焦急,一把夺过瓷碗,仰头喝了一口马血,在淳金典震惊的眼神下,毫不犹豫的朝李悠然干裂的唇瓣送去。

闭着眼睛的李悠然,感觉嘴唇上一片温热,随即一口滑腻的液体流进她的唇齿间,注满了她的口腔,而后那阵温热离开唇瓣,耳边穿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轻声的说道:“将军吞下去。”

还未尝出味道的李悠然,本能的将满口的液体吞了进去,还未等她回味,嘴上又附上来一片温热,依旧是方才滑腻的液体,她很自觉的吞咽下去。

小兵如此反复,李悠然的面颊渐渐有了些许血色。淳金典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小兵嘴对嘴的给李悠然喂食,待小兵喂食完,语气颇有不善的说道:“你告诉我如何喂就行,何须你亲自去喂。”

小兵将空碗置于地面,依旧紧紧的抱着李悠然,并不理会淳金典,而是神情担忧的注视着李悠然憔悴的脸庞。

“咳咳,那个你先退下,我来……”,淳金典干咳两声示意小兵将李悠然还给他。

小兵置若罔闻,伸手轻抚李悠然的脸颊,嘴里一遍一遍柔声唤着:“将军你醒醒,将军,将军……”

淳金典又傻眼了,这小兵看李悠然的眼神不似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眼神啊,心里不免惊觉,这小兵该不会是喜欢李悠然吧?

“那个,你…你叫…叫什么名字?”淳金典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小兵见李悠然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呼吸也渐渐的平和,身子也暖和了许多,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头看向神色古怪的淳金典,粉唇微张。

“我叫东哥”,声音出奇的清脆动听。

淳金典呆呆的看着小兵眸光清丽的双眼,染上灰尘的圆圆脸蛋依旧白净粉嫩,活像一个粉雕玉砌的白瓷娃娃,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男人觉得惊艳了,第一次让他惊艳的男人是此时正在磨牙打呼的李悠然。

可是为什么让他惊艳的两个男人,此时会依偎在一起,在他面前上演一段伉俪情深的画面,细想之后,不禁又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也是有点闷闷的。

“哦,名字不错”,淳金典瘪了瘪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兵,要个头没个头,要气魄没气魄,就连品级,比他那是差远了,随即下巴微扬,自信满满。

东哥自是感觉到淳金典对自己的敌意,唇角一牵,又是一记重磅彻底击垮淳金典刚寻到的自信。

“那是自然,将军为我取的”,说话间小圆脸笑意盈盈,好不可爱。

淳金典嘴角抽抽,将火堆旁的火光渺茫木枝踢到大火中,碰出许多零碎的火星。得,就当他没问。

突然淳金典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是一脸震惊的回头看着小兵圆圆的小脸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不会是李…李悠然家的东哥吧?”

小兵侧头挑了挑眉头,有些呀然:“你怎么知道?”

淳金典终于意识到自己怎么样都比不过小兵在李悠然心中的分量,他是男人而东哥是女人,随即尴尬的笑道:“啊哈、哈、哈经常听悠然提起。”

“是吗?”东哥一脸温柔的轻抚着李悠然额前鬓角的丝发,在淳金典眼里那就是郎情妾意,爱怜有加,别提都刺眼了,多扎心了。

“嗯,你那马血在何处取的,我再去取点”,淳金典感觉周遭的空气气压极低,胸腔闷闷的,他得去透透气,顺便再给李悠然弄点马血补补。

东哥轻抚李悠然的手指微顿,随即轻声说道:“方才匆忙忘了在哪儿,你再寻一匹便是。”

淳金典嘴角抽抽,她当这军营的马是吃素的啊,放人家的血,别人不跟你拼命才怪,可能方才这小妮子恰好寻到一匹垂死的马儿,淳金典也不多想,摇摇晃晃的直起身,钻出人墙,他也得喝点马血才行,不然李悠然没倒,他到先倒了。

“啊!”没一会儿,离篝火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即物体落地的声音。

围在李悠然身边的将士,听出是淳副将的声音,连忙去查看,只见淳金典已经晕倒在一匹焦躁不安的黑马旁边,险些就要一脚踩到淳金典的胸膛上,将士立马将昏迷的淳金典拉了出来。

“不好了,淳副将被马踢晕了”,将士大声的叫唤道。

火堆旁的东哥闻言,粉唇紧抿,将头低了下来,双肩抑制不住的轻颤,低语一声:“傻子。”

蜀暮边防城墙处,战事惨烈,北夷军像是早有预谋一样,有条不紊的分列进攻着城墙上薄弱防守地带。

陵越军只能哪里死伤惨重再手忙脚乱的支援哪里,完全被北夷军牵着鼻子走。

李连昌在城墙上又急又怕,奋力的击退已经爬上城墙的普陀士兵。城墙下对阵的布达旺沉着冷静的拔出后背箭筒里的青羽箭搭在弯月弓上,朝着城墙上只攻不守的李连昌瞄准。

“咻!”冷箭划破浑浊的空气层,直击李连昌的心房,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围护这李连昌的心腹飞身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被心腹压在身下的李连昌,大惊失色,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远处御敌的李智勇见父亲被袭,赶忙劈开一道血路,靠近惊恐的李连昌。

“父亲我们先撤,回营搬救兵”,李智勇拉起李连昌,试图说服李连昌下城墙,回军营。

李连昌还有些恍惚,若是城墙失守,不仅北夷会杀了他,就连皇上也不会放过他,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该如何是好。

“将军,您先回营搬救兵,这里有我们顶着”,李连昌的几个死忠也围了过来,帮他挡掉普陀兵的攻击,很是义愤填膺的说道:“小将军快带着大将军走,我们掩护你们!”

“父亲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智勇焦急的催促道。

李连昌看着城墙上死伤惨重哀嚎不断的士兵,甚至是脚边还有一个垂死的陵越兵,伸着血淋淋的手抓着他的脚腕,求他救救他,李智勇上前就是一脚踢开碍事的小兵。李连昌紧握大刀的手,有些松动,只得茫然的点了点头。

李智勇见李连昌默许,便拉着他一路头也不回的跑下城墙,策马往军营方向奔去。

李连昌的死忠们见自家将军真的弃他们而去,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的,就连顽强抵抗的士兵们,也瞬间失了大半的士气,就像被遗弃的孩子。

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原先守卫城墙的将领谢将军虽身受重伤,但是依然鼓舞士气,高声呐喊:“大将军去搬救兵了,只要等援兵到,我们就能反败为胜,众将士们听令,叛逃者一律格杀勿论!”

高亢的声音,说着冰冷无情的军令,宛如豺狼虎豹将士兵们逼向绝崖。(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逼退布达旺 李氏父子狼狈的逃回军营,一路上快马加鞭,李智勇还不忘唾骂几句李悠然是个扫把星,他一来就各种麻烦出现,先是私放女俘,再是粮仓被烧,现在敌军也压境了。如果在粮草未抵达,他们便失守了,肯定会惨死。

远离乱战的城墙后,李连昌也没了方才的慌乱,心态渐渐平复,认真思考着如何推卸责任,以至于保全他们父子二人。

慌逃的马儿,很快就奔回了大营,李连昌父子二人翻身下马,一身零乱,快步走向训练场,准备轻点兵将后,派去城墙支援。

待他们父子二人走到训练场时,训练场内为数不少的兵将正围着一簇火光,李智勇纳闷的走了过去,兵将们迟疑要不要让开。

李智勇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就凭你们也敢拦我?”他识得这些兵将都是李悠然的部下。

兵将们将头低下隐忍的回道:“不敢。”

“不敢?那还不给劳资滚开!”李智勇提起一脚就朝面前的小兵踹了过去,小兵不防摔倒在一旁,有几个兵将看不下去,想制止,但身边的同伴连忙将他们青筋暴起的拳头按了下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兵将们让开一条小道,李智勇走了进去,火堆旁,李悠然倒在一个小兵怀里睡得正想,淳金典也倒在一旁,李智勇走过去,就是一脚踹在淳金典腿上,淳金典依旧一动不动。

“呵,少给我装死,起来!”

熟睡中的李悠然眉头轻皱,悠悠转醒,而淳金典依旧纹丝不动。

李智勇本就在城墙那儿吃了败仗,现在见沦为阶下囚的李悠然和淳金典好生生的安眠,心里的憎恨愈发浓重,面色阴狠的抬起一脚就要朝离他较近的淳金典肚子上踩去。

眼看十足力道的一脚就要袭上淳金典的腹部,突然一只如同鹰爪一般有力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李智勇的脚腕。

“你!”李智勇愤怒的看向握住他脚腕的人,那人同样怒目圆瞪,杀气腾腾的看着他,稍一愣神,随即脚就改了方向朝着那人的面门踢去。

“我忍你很久了!”李悠然右手用力一拉,便将重心不稳的李智勇掀翻在地,快速翻身将李智勇压骑在胯下,李智勇措不及防趴在地上,像只乌龟一样张武着四肢,李悠然不解气,又伸手将李智勇上仰的脑袋捧住用力的往地上一下一下的撞去。

李智勇被撞的头晕目眩,气血上涌,只剩大声嚎叫:“啊!李…啊!悠…啊…然…啊…你…啊……”。

围着他们的兵将吃惊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随即都忍俊不禁,欢笑出声。

外围的李连昌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光景,察觉到不对时,冲进人群,看见自家儿子被李悠然骑在地上,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愤怒的用手指着李悠然,半饷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现在他父子二人被李悠然的部下团团围住,他也不敢轻易出言惹怒,现下暴走的李悠然,搞不好没等城墙失守,他父子二人就死在李悠然手上了。

李连昌就这么看着自己儿子被李悠然压在地上狠揍,敢怒不敢言,坐在一旁的东哥好笑的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她家将军就是不一样。

“李智勇,我现在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恨不得一掌劈死你”李悠然看着被自己揍的皮青脸肿李智勇恶狠狠的说道。

“别,别,李将军息怒,吾儿不懂事,还望您高抬贵手”,一旁的李连昌听到李悠然要杀了自己的儿子,连忙上前劝阻。

“呵呵,不懂事?不懂事就可以杀人如草芥吗?他的命金贵,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是老夫教子无方,都怪老夫,还望李将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啊”,李连昌哈着腰,恬不知耻的替李智勇求情。

李悠然冷哼一声,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你代他死。”声音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冷酷无情。

李连昌闻言错然,连连摆首:“不不不,我不能死,我一死军心就散了,溃不成军,北夷定会势如破竹,直捣皇城殷都的,我陵越国就将毁于一旦啊!”

“哼,倒会给自己带高帽子”,李悠然不屑的冷嘲道,手下却没松懈对李智勇的毒打。

直到李智勇被打得连他爹李连昌的快认不出来了,李悠然才松手,从他身上起来。

李连昌连忙上前去查看李智勇的伤势:“智勇你没事吧?”

李智勇想开口说话却是吐出一口血水,血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李悠然,抬手颤抖的指向李悠然。李连昌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只是将李智勇抬起的胳膊压下,紧紧的握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先忍忍。”

李悠然侧首冷冷的扫了李连昌一眼,李连昌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多谢李将军高抬贵手。”

“别,我并没有说放过他,我现在只想知道城墙那边状况如何”,李悠然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连昌,凌乱狼狈,想来城墙那不容乐观。

李连昌垂首,思量一番,三角吊梢眼眯了眯,抬首神情慌乱的回道:“李将军我与犬子回来就是为了搬援兵,北夷军攻势猛烈,我方兵将死伤惨重啊。”

李悠然闻言眉头紧皱,这李氏父子不仅心胸狭窄还贪生怕死,真不知皇上是怎么任用他们的,眼睛抹狗屎了吧。

“城墙还剩多少兵将?”李悠然沉声问道。

“原先驻守城墙的有一万,方才老夫领去的有三万,现下伤亡如何,老夫忏愧,并不大清楚。”

李悠然冷笑这老狐狸到现在还跟她耍心机,她也懒得拆穿,让两个将士去她营帐内将青岩关公刀取来。

“大将军,那北夷军大概有多少,这个你总该知道吧?”李悠然冷笑的问道。

李连昌沉吟了一会回道:“五万。”

李悠然暗翻了一个大白眼,四万打五万,他父子两还这般狼狈的逃回来搬救兵?她感觉这老狐狸至少,少报了一两万。

“众将士听令,立刻召集人马,随我一同前去城墙支援,尽量携带弓箭、长枪、长矛等兵器,半盏茶时间,大门前集合”,李悠然长话短说,她虽然不想打仗,但是如果真让普陀军攻进来,她也难辞其咎。

将士们得令后,都快速散开去取兵器,整装待发。方才被李悠然派去取青岩关公刀的两个将士,把刀抬了过来,李悠然接过青岩关公刀,回头看了看地上李氏父子和淳金典,她有些放心不下淳金典,这李氏父子太过阴毒。

“你们二人就留在营里照看淳副将,如果他醒来就同他一起来城墙支援,在那之前谁都不可以碰他,包括大小李将军,我想你们也不想淳副将再被害吧,听见了吗?”李悠然声音拔高,故意说给某些人听。

李连昌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听到了,将军请放心,末将誓死保护淳副将!”两名将士得令后,将淳金典抬去营帐。

李悠然目送他们走远,便转身朝马厩方向大步走去。

马厩处一片忙乱,将士们都在挑选马匹,李悠然选了一匹看着比较温顺的纯白色的马,正要将其牵出。

“将军,你换一匹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悠然疑惑回头,双眼惊讶的看着,一身布甲,圆圆的小脸蛋上染着许多灰烬,面色有几分尴尬的小兵。

“东哥你怎么在这?”

东哥快步上前,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我偷偷溜进来的。”

李悠然嘴角抽抽的看着东哥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里危险,你来干嘛啊?”

“我…我担心将军嘛”,东哥小嘴一嘟,委屈的说道。

“你啊……”,李悠然还想说点什么,东哥立马一把扯住李悠然的胳膊指了指旁边一匹褐色的马说道:“将军这匹马看着不错,你骑这个。”

此时已经准备好的将领来向李悠然汇报,李悠然也不敢耽误,牵出褐色的大马,翻身上马,朝马下的东哥嘱咐道:“你在军营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东哥小圆脸皱巴起来,小声的嘀咕道:“我想陪将军一起去。”

李悠然闻言面色一沉,厉声的对东哥吼道:“胡闹!你去了会让我分心!在营里等我回来,驾!”李悠然说完,策马离去。

东哥被李悠然吼的呆愣在原地,半饷才回过神来,小脸微红,默念道:“将军我等你回来。”

军营大门前,黑压压一片兵将,整装待发,李悠然策马领兵,快速前往城墙处救援。

此时,由李元烈带领的八万将士,也是浩浩荡荡的朝普陀与陵越的边境赤丰走来。

而在陵越边城蜀暮通往殷都的官道上,一匹疾驰的骏马,飞奔向前,直到抵达一处驿馆,又换另一匹骏马,快马加鞭的朝殷都驶去,如此反复。马背上的通讯兵要尽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密保,呈报给身居殷都皇宫的皇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双生子 蜀暮边境城墙上,硝烟弥漫,鲜血四溅,残骸遍布。

刚抵达城墙脚下的救援兵,远远就看到有好些士兵,从高墙上像木偶一样掉下舞台,嘭嘭嘭的重重的砸在城墙下的地面上,血肉模糊,城墙脚下竟垒砌了一座不小的人肉墙,死伤惨不忍睹。

当李悠然走近时,天空中又被抛下来一个木偶,摔落在李悠然马下,断裂的森森白骨戳破柔软的血肉,血淋淋的画面映进李悠然的眼中,看着都觉得疼痛难忍,那木偶是一个普陀士兵,口溢鲜血奄奄一息,一动不动的半睁着眼睛与李悠然四目相对,无助的眼神似乎在哀求着杀了我。

李悠然不知道为何她能读懂那个普陀兵的眼神,那眼神的无奈和寻死的哀求,惊的李悠然浑身发颤,她深吸一口气,紧握着青岩关公刀的手指泛白发青,不忍的闭上眼睛,抬手一挥,默念一句:“走好。”

普陀兵在李悠然抬手的瞬间,嘴角竟牵出一丝笑意,刀落,普陀兵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没有痛苦,一刀致命。

“众将士听令,抵御敌军时,要团结一致,互帮互助,救战友于危难,就是救自己,就是救大家,听到了吗?”,李悠然高声大喊,声音破碎在凛冽的寒风中。

“听到了!”两万将士齐声回道。

“好,一切听我指挥,上城墙救援!”李悠然说完,朝身旁的将士伸手要道:“弓箭。”

将士连忙将弓箭递给李悠然,顺便接过李悠然的青岩关公刀,可是这刀客真沉,只能支着地扶着。

李悠然朝着城墙壁搭弓射箭,由低到高一连射出四支羽箭,就在众将士疑惑之时,李悠然一把提起青岩关公刀,踩着马背飞身,足尖轻点梯形箭羽,一口气直接跳上城墙。

她立于城墙之上,朝着城墙下的兵将们,高声呼道:“都上来!”

有几个身手好的将士也学着李悠然通过箭羽往城墙上攀,哪知箭羽细木杆根本经不住,身形壮实将士的踩踏,一下子全断了,华丽丽的摔落在地,没有一个能像李悠然一样,不走平常路,酷炫的爬城墙。

待那几个将士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士兵们从两侧的台阶爬上城墙时,都是脸黑黑,嘴角抽抽,不知道李将军是不是故意在坑他们。

爬上城墙的李悠然,快速寻找己方兵将的领导者。

在城墙抵御多时,身负重伤的谢将军见援兵纷纷上城墙,内心很激动,举起身边的陵字大旗,挥动起来。

“援兵已到,大家奋勇抗敌,誓死捍卫城墙!”

谢将军说完,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李悠然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谢将军艰难的抬头,看向来人,眼里有一丝疑虑,还有一丝失望。

李悠然虽喝了马血有些血色,但是看着还是很憔悴,左臂被李智勇划伤的伤口,一直未处理,现在都开始感染化脓了。

“将军,辛苦了,接下来就由我来指挥吧!”李悠然将谢将军交给一旁四肢还健全的小兵后,转身立于墙头,视察敌军的攻势。

普陀士兵多是用梯子攀爬城墙,但是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大型梯形梯子,下宽上窄,底座稳实。李悠然眸光一沉,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啊。

“众将士列队,弓箭手分两拨,第一拨射远处的敌军,第二波射近处的敌军,手持长枪长矛的士兵,击退即将爬上墙的敌军,手持刀剑的士兵,抵御已在城墙上的士兵。”

李悠然说完,看到城墙上架着一面大鼓,飞身而至,高举木槌:“弓箭手准备,第一拨”,用力一锤,“射!”

箭羽如春雨一般,洒落在敌军的队列中,许多士兵躲闪不及,哀嚎倒地。

“第二拨”,战鼓擂动,“射!”

羽箭如利剑一般,直击城墙脚下,正欲攀登城墙的敌军,敌军不防,纷纷倒地。

手持长矛的士兵,一边掩护弓箭手,一边击退爬上墙的敌军,乱中有序,敌军不敌,纷纷摔落下去。

本已是将败之局,竟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逆转了。

敌军队列后,策马而立的布达旺,看着自己的士兵败下阵来,死伤不少,眉头紧拧,凝眸看向城墙上擂击战鼓的银甲将士。

“他就是李悠然?”布达旺曾听驻派在长桑和陵越的探子说过,陵越皇弟亲封的骁勇将军,从无名小卒,斩杀长桑大将,一战成名。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浪得虚名!”

布达旺对着李悠然的方向,搭弓射箭,一连射出三根。

李悠然突觉一阵凌厉的杀气袭来,正面直视破空而来的羽箭,待箭羽临近时,持有木槌的右手,巧力一挥,挡掉一支,快速后翻,躲掉而后袭来的两支箭羽,期间还不忘在战鼓上,击上一锤。

近旁的小兵本想上前为李悠然当箭,哪知主将身手如此之好,惊叹之余,更是士气暴增,挥刀的胳膊,都不自觉得多了许多力气。

布达旺薄唇紧抿,看来这骁勇将军确实有几分本事,他定眼看向城墙处,自己的士兵都不敢再往上攀爬,士气已是大败。

布达旺沉吟一会儿,高声大喊道:“撤兵!”

攻城的普陀兵,闻言都纷纷弃械而逃,守城军见北夷撤兵,都欢呼雀跃起来,李悠然冷静的看向敌军队列中,面色自若淡漠如水的布达旺,突然唇角一勾,勒转马头,策马离去。

李悠然先是后背一阵发悚,而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跌坐在地,天知道方才她经历了什么啊,好想哭哭哦。

李悠然歇了一会儿,让众将士原地休整,将伤员抬下城墙,送回军营治疗,其他人员出去捡拾敌军留下来的兵器装备。

李悠然靠着鼓架,看着士兵们将伤员或死尸一个一个的搬下去,她虽然不怎么惧怕这样的场面,但是她还是不敢触碰士兵的尸体,闭上眼,耳边依旧是北风呼啸,好似在对她低语着什么,她听不真切,只是觉得冷得发抖。

蜀暮戍边大营,大将军营帐内,有士兵传报李悠然击退了北夷军。

李连昌一边给李智勇上金疮药,一边语气森冷的说道:“看不出这李悠然还真有两下子。”

李智勇闻言死死地瞪了一眼李连昌,但奈何嘴肿的说不了话。

“不过,就算她侥幸赢了这次北夷的进攻,还有下次呢,我们本就粮草不足,而且伤亡惨重,除非她会法术,不然很难绝地逢生”,李连昌说着说着三角吊梢眼又不自觉的露出凶光。

李智勇血肿的三角吊梢眼也是跟着眯了眯,很是赞同。

“如果她输了,那皇上也怪罪不到我们身上,顶多让我们继续抵御敌军的进攻。”李连昌阴险的笑道。

“倘若她赢了,也是筋疲力尽任人宰割,只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咔擦掉,那我们依旧是这戍边大营的领导者,哈哈哈……”人心何其阴险。

普陀赤丰大营。

“布达旺你为何撤兵?”呼元哈尔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的问道。

布达旺右手握拳置于胸前,恭敬的回道:“吾主,陵越守军突换将领,此人颇有将才,我军将士攀不上城墙,久攻不下,属下唯恐耗时太久,徒增伤亡,想先回营找大将您商议对策。”

呼元哈尔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问道:“那人可是骁勇将军李悠然?”

“那人一身银甲,手持青岩关公刀,应该就是李悠然。”

呼元哈尔眼睛微眯:“可据我所知,他前几日一直被李连昌囚禁在营帐中,今日怎么就上战场了?”

“属下不知”,布达旺如实回道。

“呵呵…看来那李连昌也不是只好对付的老狐狸啊”,呼元哈尔的络腮胡抖了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吾主放心,属下明日一定攻下蜀暮城墙,定不辱使命,若攻城失利,属下愿以死谢罪!”布达旺将头低下,意志坚决的说道。

呼元哈尔走近布达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的说道:“你不要自责,你与加措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若我真把你怎么样了,加措定会怪罪于我的,你且尽力而为就行。”

布达旺闻言,有一丝动容,他的祖辈都是效忠于呼元一族,在政权战争的争斗下,最终只剩下他一人。

呼元加措一直待他如亲弟弟,几年前呼元加措在没有预示的情况下突然失踪,惊的他措手不及,那时候他才知道,呼元加措在他心中不仅仅是少主人,更是他所珍惜的人。于公于私,他都会誓死追随。

如今得知呼元加措在陵越蜀暮戍边军里任职,如若下次攻城再失利,士气必大损,那时呼元加措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曝光,身处险境。

到时李元烈父子大军抵达,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吞并呼元一族的势力。

对于布达旺来说明日之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若他能赢,或许还能再见到呼元加措,如果他输了,他也无颜再见他。(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心急如焚 陵越殷都,皇宫尚书房内。

“秦殇今日唤你来,是因蜀暮那边传来消息,朕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想法”,坐在书桌上方的凌峰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说道。

一身黑衣如墨的秦殇沉吟了一会儿,他这几日夜观星象,东北方又有异星闪动,这事他并未向皇上禀报。

“不知皇上为何事烦忧?”

皇上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蜀暮戍边大营粮草库被袭,军中粮草短缺,让朕分拨粮草去救急,可是现下国库并不充裕,征收赋税又劳民伤财,哎。”

秦殇闻言,心下有一丝担忧,李悠然现在身处蜀暮,若军营粮草被袭,那蜀暮即将爆发大战了?估计皇上也能想到,战争是最能消耗粮草物资的,如果全力支持,国库必然空虚,如陵越境内再来几起天灾,这内忧外患必定激起民怨,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今日召他前来商议对策,想必是不愿意分派太多粮草前去蜀暮。

“皇上,如若不快点增援粮草,蜀暮大军饥寒交迫,无心迎战,我陵越边防岌岌可危”,秦殇心里莫名的担忧,让他来不及多加思考,便进言了。

书桌上方的凌峰闻言,微皱的眉头拧的更紧,眼露凶光,呵斥道:“朕召你来,不是听你废话的,是让你出主意的!”

秦殇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欠妥,复而沉吟一会儿开口说道:“皇上息怒,臣有一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讲!”

“是,臣觉得国难当前,臣民都应一致抗敌,兵将在前线奋勇御敌,百姓更应在后方予以支持,臣以为赠收赋税虽会引起民怨,但是只要向合适的人群征收,倒也激不起民愤。”

“哦?合适的人群?”凌峰紧紧的盯着秦殇玉盘一般白净的脸庞,疑惑的问道。

秦殇面色缓和笑答道:“比如陵越首富容家。”

凌峰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此法可行!”

“来人宣太子觐见。”

殷都太子府,太子凌瑞阳正和好友容天一在后山凉亭内对弈。

“哈哈哈,天一你又输了,你今儿个已经输了我十盘了”,太子凌瑞阳心情甚好,以往他想赢容天一并不容易,但最近却总能赢他。

容天一闻声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太子喜笑颜开的脸,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只是淡淡的回道:“太子棋艺见长,天一自愧不如。”

凌瑞阳闻言,一瞬便将脸沉了下来,略微心虚的问道:“天一你最近因何事烦忧啊,不妨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容天一收拾棋子的手指微顿了一下,随即平淡的开口说道:“太子多心了。”

凌瑞阳也不再多问,心下以为容天一肯定是因为余秀儿不是处子之事心烦,而他又是始作俑者,心中愧疚感更甚。

“哈哈哈,天一要不改天我们去君子楼看那些文人雅客吟诗作对如何?”

容天一将棋盘上的最后一粒黑子放入盅中,语气依旧平淡的回道:“太子做主就好。”

“天一你……”,凌瑞阳见容天一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心下的忍耐已到了极限,语气藏不住的君威。

正要发怒,突然一道人影闯进凉亭来。

“太子,宫里的刘公公来了,在大厅候着呢,好像挺着急的”,小厮来报。

凌瑞阳只好起身,临走之前丢下一句:“容天一你别太过分。”

待凌瑞阳离去,容天一握拳的手指泛白发青,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而他不过是一名商贾。

太子急匆匆的随刘公公赶到御书房。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凌瑞阳,眉眼同他还是有五分相似的,都是寡淡凉薄之相。

“瑞儿近来可有同容家公子来往?”

凌瑞阳闻言,有些疑惑,这殷都何人不知他与容天一一直交好,可是最近却出了岔子。

“方才儿臣还同他对弈来着”,凌瑞阳恭敬的回道。

凌峰点了点头,慢慢的说道:“方才朕接到李连昌发来的密报,上面说蜀暮戍边大营粮草库被袭,军中粮草短缺,让朕分拨粮草去救急,可是现下国库并不充裕,征收赋税又劳民伤财,哎,朕有些拿不定主意啊。”

凌峰把方才同秦殇说的话,又同凌瑞阳说了一遍。

凌瑞阳闻言,拱手回道:“不知儿臣可有能帮上父皇的地方,但凭父皇差遣。”

凌峰嘴角弯弯,一脸欣慰的模样:“那朕也不拐弯抹角了,朕希望你出面说服容家,让其出资支援蜀暮戍边大军的粮草物资,不知皇儿可有意见?”

凌瑞阳语塞,他方才还同容天一置气来着,现下又有事要去求他,这可让他如何拉下颜面啊?

凌峰眼睛里透着精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说道:“若皇儿觉得为难,那父皇只好亲自去求容家了。”

秦殇沉默不语,心中好笑道:好一个以退为进。

太子凌瑞阳见皇上如此,寻思着这是博得父皇欢心的重要机会,也不再犹豫,一咬牙豁出去了。

“儿臣愿意,还望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使命。”容天一肯不肯出资凌瑞阳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不管他肯或不肯,他都会让他乖乖就范,就凭他是太子。

“甚好,皇儿长大啦,能为父皇分忧啦,朕倍感欣慰啊”,凌峰恩威并进,凌瑞阳听着心里也是舒坦。

凌瑞阳临走前,凌峰还让他有空多去未央宫看看他的母后王皇后。

凌瑞阳闻言面色微滞,随即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凌峰对凌瑞阳的反应有些疑惑,他印象中凌瑞阳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已不再常去看望他的母后。

但这样的太子才是他所欣赏的皇位继承人,淡泊冷漠,才是王者该有的品质,凌峰眼睛微眯,至于容家愿不愿意出资支援军需粮草物资,他相信凌瑞阳自然有办法。

凌瑞阳出宫前还是绕道去了一趟未央宫,只是刚进宫门,便撞见了王皇后的贴身婢女绣婉。绣婉红着眼睛捂着发红的右脸跑了出来,与太子撞了个满怀,抬头看清来人,惊慌的退了回来。

“太…太子!”

凌瑞阳伸出修长的手指碰了碰绣婉发红的右脸,语气关切的问道:“母后打的?”

“不…不是,是…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碰到的!”绣婉连连摇头。

“哼,你倒是忠心,倒是你的主子,压根就不领你的情吧!”凌瑞阳收回手,眼神望向灯火暗淡的内殿。

“绣婉!绣婉!低贱胚子又去哪儿了?绣婉!”内殿传来王皇后尖细刺耳的叫唤声。

绣婉闻声,身子禁不住的抖了抖,复而低头对太子说道:“太子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娘娘吧,娘娘她很想念殿下您”。

凌瑞阳收回视线,垂首冷声的说道:“她想我?她想我就不会干出……”凌瑞阳话说一半便止住了。绣婉一脸疑惑的看着凌瑞阳,凌瑞阳也惊觉自己方才差点说漏了嘴。

“本宫累了先回府了”,凌瑞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绣婉茫然的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方才太子欲言又止的模样,难道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绣婉!绣婉!”王语嫣依旧大声的叫唤,语气里掩不住的幽怨和愤然。

绣婉闻声擦了擦未干的眼泪,朗声应道:“来了,娘娘。”转身又走进了灯火暗淡的内殿。

夜幕下,后宫众多宫殿中,紫宸宫的灯火最为明亮耀眼,与王皇后所居的未央宫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紫宸宫偏厅内,秦卿依旧是一身素色宫服,面容依旧明丽脱俗,只是那隆起的腹部,让她增添了几许母性的柔和感。秦卿坐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旁,等待着皇上前来一同用膳。

突闻宫殿外有几许人声传来,不似皇上的醇厚,倒像是刘公公尖细的破锣嗓子。

没一会儿,外边人声隐去,脚步声渐近,不似皇上稳重的步伐,倒像是婢女绿腰轻巧的步子。

“娘娘”,绿腰掀帘走了进来,恭敬的朝秦卿行了一个礼。

秦卿抬眼瞅了她一眼,径直执起桌案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了起来,也不问话。

绿腰见娘娘如此,心叹娘娘真是七巧玲珑心,她还未禀报皇上今晚不过来了,娘娘就已经知道了。

“娘娘,饭菜都有些凉了,奴婢端下去热热吧,莫吃伤了身子”,绿腰上前询问道。

秦卿伸出左手纤细的食指,指了指离她稍远一些的汤盅,笑着说道:“绿腰帮本宫盛碗汤。”

绿腰不敢怠慢,上前为秦卿盛了一碗人参乌鸡汤,汤还有些温热,小心翼翼的递给秦卿。

秦卿执起汤勺吮了两口,复而开口:“你去将红萝唤来。”

“是”,绿腰领命快步出了偏厅,去唤红萝。

不一会儿,两个年纪相当,长相也一样的两个婢女走了进来。

“你们两坐下来陪我吃饭吧”,秦卿看着绿腰和红萝这对双生子,眉眼弯弯的笑道。

绿腰闻言连连摆首:“不可,我们怎么可以跟主子同桌吃饭呢,这会坏了宫里的规矩啊。”

秦卿也不多说什么,朝绿腰身边的红萝招了招手:“红萝你先过来吃,看把你姐姐给吓得。”

红萝倒是干脆,径直走到秦卿身边,巧笑的说道:“红萝谢娘娘!”

“坐吧”,秦卿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置于红萝面前的青花瓷碗中。

红萝欣然接受,坐下后,还一脸得意的看向绿腰。

秦卿一边喝着乌鸡汤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垂首站在不远处的绿腰,面色看不出喜怒,心里暗想到,这绿腰和红萝是皇上赏给她的贴身婢女,明明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而绿腰心思缜密,做事严谨,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态。

反观红萝,秦卿又夹了一只大鸡腿给她,她也是吃的极香,心思单纯,天真无害。

只是看到这对双生子,总能让她想起在长桑时的旧人。

“尤乐,不要乱跑,待会师父又该生气了……”,断崖边六岁的小女孩像个小大人一样,追赶着四处乱窜的另一个女孩。

“尤乐,你怎么把师父最心爱的字画弄成这般……”,书房内小女孩捡起地上被画的一团糟的画轴,无奈的责备道。

“尤乐,这是我偷偷藏的馒头,你饿了吧,快吃……”,暗室中小女孩掏出怀里的白面馒头,递给一旁瑟瑟发抖的另一个小女孩。

…………

“尤乐…你……你为什么?”小女孩脸色苍白震惊的看着她百般爱护的妹妹,突然朝她胸口又狠狠的刺了一刀,鲜血快速的从她身体里流逝,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打击。

“姐姐,对不起,是师父说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人,我…我……不想死!”女孩并无丝毫悔意,说完便一脚将血泊中的女孩踢向断崖深渊,冷血无情。

秦卿想着想着,执筷子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脸色也变的有几分难看。

“娘娘,您哪儿不舒服吗?”绿腰赶紧上前询问道。

秦卿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关切自己绿腰牵强的笑道:“不碍事,我先去睡会儿,你们把这些饭菜都吃了吧,不要浪费。”

秦卿说完便起身朝里屋走去,绿腰想扶她回房,秦卿出声制止了,她也不敢强行违逆秦卿的话。

“姐姐,你快坐下吃吧,待会儿还要守夜呢”,红萝将另一只鸡腿撕下来,递到绿腰手中。

绿腰看着秦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天真烂漫,缺心眼的红萝,只得愤愤然的将鸡腿置于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她的妹妹啥时候能长大哦?(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心系悠然 初冬,陵越殷都,寒意渐甚。

本该顺应自然生长规律的植被花草,都应萎谢凋零,徒留青松绿柏,或是蜡枝寒梅,但殷都容府却是青葱绿草,繁花簇拥,一派春意盎然。有钱人的府邸就是那么任性。

“哥哥,你可有李将军的消息”,容倾城每每一大早都会跑到容天一的书房,询问李悠然的消息。

容天一一身蓝色夹袄袍,端坐在书案旁,认真的看着,闻言薄唇轻泯,并不作答。

容倾城立于书桌前,弯下腰,藕臂支着书案托着粉颊,一脸憋屈的看了看自家哥哥冷淡的表情,又看了看容天一看的书。

“哥,你这一页都看半盏茶时间了”,容倾城嘟着嘴巴出声提醒道。

容天一闻言尴尬的嘴角微抽,伸出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准备将书翻页,哪知容倾城一把将书抢了过去。

“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容倾城将书抱紧,蹙着眉头质问道。

容天一还是不搭理她,起身又去书架上挑了一本书,回到书桌前,准备继续看书。

容倾城鼓着小脸,又一把将书抢了过来:“你不说,我就不准你看书。”

容天一不气不恼,起身绕过容倾城准备走出书房,哪知刚拉开书房的门,正好撞见一身艳丽装束的余秀儿。

余秀儿欣喜的唤道:“少爷,我为你做了一碗参汤,你要不要尝尝。”

容天一眉头微皱,拉开书房门的两只手紧了紧,有种想再合上的冲动。

“哥哥!你不准走,你还没告诉我李……”,容倾城走近容天一,发现门外站着一尊门神,心情更不好了,语气也颇有不善的说道:“哟,这不是余秀儿么,多日不见,还真是认不出了。”

余秀儿如今是容天一的妾侍,但身份却远不及容府大小姐容倾城,只能尴尬的笑回道:“大小姐有礼了。”

容倾城本就不喜余秀儿,自从上次落水,李悠然将余秀儿救起,她就更加讨厌余秀儿了,如今她却突然成了她哥的妾侍,心下更是不快,根本不屑于多看她一眼。

“哥,太子他肯定有李将军的消息啊”,容倾城很是执着于打探李悠然的消息。

原本面带笑意的余秀儿,突闻“太子”二字,瞬间有些花容失色,脚下如立针毡,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容天一,正好撞见容天一探究的眼神,脚下一软险些歪倒在地。幸而容天一伸手,一把将她扶住,但是她手上端着的汤盅却洒了一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容天一虽是关心的话语,但语气里藏不住的冷意,惊得余秀儿赶忙站直了身子,“秀儿谢过少爷”。

“哼,还是那么爱装可怜,爱演戏”,容倾城倚在门框旁,一脸嫌弃的看着余秀儿,故作姿态。

余秀儿闻言,委屈的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不能继续呆在这儿让他兄妹二人羞辱了去。

“秀儿先告退了”,说完,不待容天一出声,余秀儿便掩着面快步离去了。

余秀儿刚走,余林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疑惑的看着自家闺女快步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容倾城不悦的神情和洒落一地的汤盅,心下一阵怨恨,许是这大小姐又欺负他家宝贝闺女了。

“余管事,你来有何事?”容天一跨出两条长腿,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余林收回心思,恭敬的回道:“少爷,太子在前厅,有急事找您。”

“哦?我知道了,你把地上的汤盅收拾一下”,容天一说完快步朝前厅走去。

容倾城见容天一离开,又听闻太子造访,心下打定主意,提起裙摆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余林见容家兄妹二人走远,才蹲下身,捡拾汤盅,嘴里咒骂道:“哼,等我家秀儿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看谁还敢给气他们受。”

容府前厅,装修大气奢华,陈设精致讲究。厅内一袭明黄衣袍的年轻男子端坐在大堂上方的红木椅上,正闲适的品着一盏上好的龙井,凌厉的眉眼在茶水热气的氤氲下,显得柔和朦胧。

脚步声渐近,不用抬头他都能听出是谁。

“不知太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以往都是容天一主动去寻太子,而这次太子只身前来,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

太子凌瑞阳放下茶盏,语气平和的说道:“蜀暮那边来消息了。”

立于大厅内垂首静待太子发话的容天一闻言,背脊僵了一僵,随即恢复如常。

凌瑞阳扫了容天一一眼,继续说道:“蜀暮戍边大营粮草被烧,军营里粮草短缺,而且本宫还听闻,北夷趁机攻城,蜀暮那边战事紧张,不知李将军现在如何啊?”,语气里多了几分试探。

“什么?!”容倾城随后赶到,刚好听到太子所说的话,一脸惊恐的问道。

容天一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李悠然现在肯定身处险境,一想到他,容天一的呼吸都会乱上几分。

“倾城不得无礼”,容天一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出声提醒失了礼节的容倾城。

容倾城这才回过神来,力不从心的朝太子行了一个礼。

“呵呵,不碍事,容小姐免礼吧”,太子笑着说道,眼里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看来不仅容天一对李悠然上心,就连容家大小姐也很是担心李悠然,那他今日胜算又大了几分。

“不知太子前来是否与您所言之事有关?”容天一疑惑的问道。

“嗯,正是。”

太子见容家兄妹二人都是一副焦急的神态,虽然容天一极力在掩饰,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容天一握拳的指节泛白。

“本宫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不知天一你是否愿意帮忙?”

容天一闻言,已是了然,他容府一直都是太子隐形的国库,如今蜀暮大战当前,粮草急缺,而他们家又是陵越第一首富,太子为了博得圣宠,自然是拿他们家开刀。对于皇家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这次也不会。

“能为太子分忧,是天一的福分。”

太子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哈哈哈,能得天一相助何尝不是我凌瑞阳的福分呢,想来天一已经知道如何去做了,那本宫就先行回宫了。”

容倾城皱巴着小脸,一头雾水的看着准备起身走人的太子,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有打听李将军的情况呢,赶忙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民女有一事相问。”

凌瑞阳看着容倾城迟疑的模样,哈哈笑道:“想问李将军的情况对吧?”

容倾城闻言双眼明亮了几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其实本宫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一下那个通讯兵,时候不早了,本宫先走了。”凌瑞阳故意卖关子,容倾城明媚的小脸瞬间又黯然失色了,她怎么知道通讯兵在哪,她上哪去问啊。

容天一送走了凌瑞阳后,命小厮备马,快步出了容府,策马朝兵部议事厅奔去。

很快他便找到了兵部尚书赵子龙,让其帮忙找到通讯兵,赵子龙问清缘由后,也是很积极的帮忙。

最后他们在飘香楼的大厅内,找到了左拥右抱正在喝花酒的通讯兵陈松。

容天一让老鸨将陈松引到二楼厢房,沉醉于温柔乡的陈松一时不察,屁颠屁颠的跑到厢房内。

“美人儿?美人儿?”陈松听老鸨说,有位美丽的小姐在二楼厢房等他,他心里快活极了,在房间内四处寻找美人的影子。

直到发现屏风后面坐着一位蓝衣妙人的背影,陈松很是猥琐的搓了搓手,准备朝屏风后面走去。

“美人儿,我来啦,嗝……呵呵呵”,陈松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的往里走,哪知头顶突然飘下几张纸,刚好有一张贴在他的脸上,他不耐烦的抓下来瞅了一眼,准备扔掉,哪知那纸上画着熟悉的图像,陈松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一遍。

“银票?一千两?”陈松赶忙将地上的银票都捡了起来,兴奋的哈哈大笑道:“爷有钱啦,爷有钱啦,哈哈哈!”

“哼,那是我的钱”,突然从屏风后传来一声醇厚戏谑的声音。

陈松闻言,将捡拾起来的银票都紧紧的抱在怀里,嘟哝道:“胡说,这都是我的钱,我的!”

“嗯,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钱都给你,就连你身旁桌子上的那一箱金银珠宝都是你的”,屏风后的人缓缓的说道。

陈松回头寻找那人口中所说的一箱金银珠宝,果真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箱泛着珠光宝气的财宝,陈松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那好,你是从蜀暮那边过来的通讯兵?”

陈松闻言心下一惊,酒醒了一半,迟疑的回道:“你怎么知道的?”

屏风后的人似乎不太满意他的答案,语气不善的说道:“钱不想要了?”

“想想想”,陈松连连点头,“我是从蜀暮回来的通讯兵。”

“我知道皇上已经让人准备粮草即日就会派往蜀暮,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想知道骁勇将军李悠然如今可好?”屏风后的人影微微侧首,轮角分明的侧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透射在屏风上,竟有几分佳人入梦的感觉。

陈松闻言,眉头紧皱,这人既然都知道密报内容,又不问其他,只是打听李将军的下落……可是如果他猜想没错的话,李将军和淳副将应该已经被斩首了,这要让他如何回答嘛?

屏风后的人见陈松迟迟不答话,也没了耐性:“银子不想要了吗?”

“想想想”,陈松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不再犹豫,直接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屏风后的那人。

“李将军和淳副将因为私放女俘被大将军关押了起来,在粮草被烧那日,大将军下旨明日午时对他们二人依法行刑。”

“什么?”屏风后的蓝色身影闻言心神不稳,顿觉头晕目眩,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颤抖着问道:“依法行刑是何意?”

陈松已经明显感觉到屏风后那人情绪的巨大波动,就连房梁都跟着抖了抖,心惊胆战的回道:“按军纪,应斩首示众。”

屏风后那人,闻言,良久未语,陈松似乎感觉那人要反悔了,赶紧自顾自的将金银财宝往怀里塞,塞到一半,屏风后的那人突然说道:“赵大人你下来吧。”

一直撑在房梁上的赵子龙,这才飞身而下,陈松正要回过头看向二人,赵子龙一个箭步上前,将还未回过头的陈松劈晕在地。

“容公子那小兵的话未必属实,李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伤神”,赵子龙看着容天一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内心也是难受的紧,数月前还一同切磋武艺,来喝他喜酒的年轻少年竟然……

“赵大人,这是我容府当家人令牌,你拿着这个令牌去容府找余管事,让他协助你找到容府各大商行、钱庄、银号筹集一千万两,接下来相信赵大人知道如何去做了,我就不多留了,我要去找李悠然。”

容天一目光灼灼的将令牌递交给赵子龙,说完不等赵子龙反应过来,就从厢房的窗子跳了下去。不一会儿,空旷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马儿疾驰的渐远的声响。

赵子龙回过神,将手中的容字令牌紧握,容公子对李将军的这份情义,真的让他自愧不如啊,当然他也不会辜负容天一对他的信任,转身将散落在地的银票捡起,连同那箱金银珠宝也一并带着,这些银子也能扩充不少的军饷。徒留昏迷不醒的陈松一人在房间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夙漓中毒 次日,赵子龙就拿着容天一给他的令牌,还有在皇上那儿请来的圣旨,一大早就去容府找余林。

余林一脸懵逼的听完圣旨,感觉整个世界都快轰塌了,他方才没听错吧,少爷捐赠一千万两给国家,用来扩充军饷。余林两眼发黑,反应比容家二老还夸张,直接跌坐在地,容老爷一直身居陵越国首富榜,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此次捐赠的银两也太多了,这是要掏空他们整个容家啊。

其实皇上也没想到容天一那么大方,竟然一下子就捐赠一千万两,只是皇上何等精明,特意注明了是一千万两黄金,狠狠的坑了一把容家,谁让他们富可敌国呢。

余林颤巍巍的接过赵子龙递给他验证真伪的容府当家令牌,他多想说是假的,但是碍于皇命难为,用袖子抹了抹虚泪,含着哭腔说是真的。

“余管事我们走吧,时间不等人啊”,赵子龙见余管事如此模样都觉得有几分好笑,做主人的都没心疼,倒是这奴才却心疼的像在割自己的肉一样。

余林磨磨蹭蹭的爬上马车,末了还不忘剜了一眼,一旁骑在马背上的赵子龙。余林坐进马车后,车帘一放下,他便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开始捶胸顿足,心里将容天一狠狠的咒骂了一遍:“这个杀千刀的,我把闺女嫁给他,还指望着能享福,哪知这个杀千刀的缺心眼啊,还没等我家秀儿坐上主母的位置,这容家的家业倒是要被这杀千刀的败完了,教我们家秀儿以后怎么活啊,教我怎么活啊,哎呀,哎呀,哎呀呀……”。

容府后院里正对着铜镜插花抹粉的余秀儿,听到丫鬟得来的消息,画眉的手一抖,将眉黛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气得浑身发抖,以容天一这样的大手笔挥霍下去,还不等她坐上主母的位置,这个容府就要成空壳了。

小丫头见余秀儿生气的模样,宛然一副当家主母的神态,不屑的撇了一下嘴,尖声尖气的又说道:“少爷昨日夜里就只身前去蜀暮了,不知少爷那么焦急,到底为何呢?”

余秀儿娥眉微蹙,这院子里的丫头小厮都知道她这小妾的位置是如何得来的,私下里没少说她的闲言碎语。如今容天一为了一个李悠然竟豪掷千万黄金,还不惜涉险,只身前去蜀暮边陲,再愚钝的人都会细想到那方面。

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一个男人阻碍了自己的前程。余秀儿思及此处,眼里藏不住的寒光。

这时,另一个丫头见余秀儿不悦,赶忙将桌上放置温热的燕窝端到余秀儿面前,余秀儿闻到味儿,眉头一皱捂着胸口就是一阵忍不住的恶心反胃干呕。

余秀儿伸手一把推开汤碗,面色难看的问道:“这是什么,好恶心?”

丫头低头仔细的闻了闻,疑惑的说道:“没有啊,这是您平日最爱吃的燕窝啊,不恶心啊。”

余秀儿闻言,又是干呕一阵,语气厌恶的说道:“以后不要给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快端走端走,去给我拿些酸梅来。”

两丫头闻言面面相觑,余秀儿见她们还傻愣着,暴怒的叫道:“快去啊!”

两个丫头得令后,出了房门,窃窃私语。

“你说这余秀儿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我看着像,之前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也这样。”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夫人去啊。”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我也不去,都不知道是不是少爷的,她与少爷成亲后,少爷可一直没和余秀儿同房呢。”

“嗯,其实之前我还撞见过余秀儿和少爷的朋友在一起厮混呢。”

“嗯嗯,那天夜里少爷将衣衫不整余秀儿抱回来,少爷本就是面冷心善的人,谁知道余秀儿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

端坐在梳妆台前的余秀儿,自然听不到两丫头的对话,她想着自己已经一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最近又经常恶心反胃,想来……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余秀儿用手扶了扶依旧平坦的小腹,这孩子不是容天一的,是那日她与太子欢爱后的结晶。成亲后容天一一直不与她同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现下又去了蜀暮,何时回来都是未知数,她要另做打算才行啊。

一次露水姻缘,就让她怀孕,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必屈居人下,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身怀龙胎,母凭子贵;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妃子……

“哈哈哈”,余秀儿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如今容天一不在,她要找时机告诉太子,她有了他的骨肉,他肯定会顾念骨肉之情,给她一个交代,给她一个万人敬仰的身份,余秀儿陷入了无尽的痴心妄想之中。

赵子龙向皇上请旨时,皇上那时刚好在紫宸宫用早膳,赵子龙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转述给了皇上。皇上闻言龙颜大怒,这李连昌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斩他亲封的骁勇将军,如按律也得先提前上奏,而李连昌却先斩后奏。

皇上立即命赵子龙为督军,亲送粮草,顺便彻查私放女俘一事,绝不姑息。待筹集完粮饷后,立刻赶往蜀暮,不得有误。

待皇上和赵子龙离去后,秦卿面色凝重回到里屋,快速写了一封信,末了沉思了一会儿,又添上了一句。秦卿拿着写好的书信走至窗前,打开窗台上圈养着一只黑鹰的鸟笼,将书信塞进黑鹰右腿上的小竹筒里,红唇微动对着黑鹰低语了几句暗号,那黑鹰好似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朝着窗外展翅高飞。

秦卿看着黑鹰远去的方向,眼神里充满希冀还有几丝寂寥,犹如自己的心也追随而去,她现在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黑鹰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种通讯工具,可日行千里。在夜幕降临之时,黑鹰已掠过陵越国的边境,径直朝着长桑国的都城朝歌飞去。

长桑朝歌一处府邸。

书房内一身银灰色长袍,玉冠束发的男子,嘴角含笑,宁静俊美,琥珀色的眼眸在烛光的映射下,流光溢彩,眸中倒映着手中的画像,上面画着一身白色衣袍,眉眼如画的少年。

左手托腮,静静的看着桌案上的画像,嘴角一勾,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右手修长白净的手指,在桌案上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好像在宣示主人内心愉悦的心情。

突然,窗外一道黑影掠过,男子的面色又恢复冷漠,将画轴收好,置于一边。

“少主,属下有事禀报”,门外一道没有感*彩的声音传来。

“嗯,进来”,男子也是淡漠的回道。

一身黑衣的侍卫,得到允许后,才轻轻的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

男子抬眸,看着侍卫认真的模样,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钱游我们现在是在朝歌,不是在暗殿,你要改口了。”

侍卫闻言,恍然大悟一般垂首回道:“是的,二皇子。”

“有什么事要禀报?”夙漓一边问一边将卷好的画轴收进一个雕花木匣子里。

“是殷都那边来的消息,请您过目”,侍卫将方才从黑鹰身上取下的书信递到夙漓桌前。

夙漓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熟悉的字迹,让他想到多年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那对双生子,眼神不由的冷了几分。

书信上面大致意思是,希望他能护住陵越国骁勇将军李悠然,因为此人是不可多得将才,如今李悠然身处险境,还望他能暗中保护他,最后还有一句望君珍重。

夙漓看到最后一句‘望君珍重’,眉头微皱,又看到落笔处写着尤欢二字,眼中的寒意更甚。

他当年亲眼目睹了尤乐将尤欢杀害的情景,而后尤乐又冒充尤欢成为他安放在陵越国的棋子,当时舅舅本想让心思和心态都比较缜密和严谨的尤欢成为他最有力的助手,哪知尤乐偷听到此事后,竟对自己的亲姐姐起了杀心,最终她得偿所愿,成为了他在陵越国的一枚棋子。

虽然尤乐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她杀害了自己的亲姐姐,还装作若无其事,偷天换日,如此冷血之人,他不愿意跟她多相处或委以重任。

但是舅舅告诉他,他需要的只是一枚棋子,是谁并不重要,尤欢也好,尤乐也罢,只要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就好,故而他没有拆穿她。

思及此处不由冷笑道:“多谢你的提醒,尤欢。”

钱游闻言,已是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在他印象中尤欢自从妹妹尤乐去世后就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是对少主,很是热情和忠心近乎痴迷,只是少主对她的态度却比以前还有冷漠,有时候他都觉得少主太过于寡淡凉薄了。

“想什么呢,这个拿去”,夙漓将一张写有“知道了”三个字的信条递给钱游,钱游迟疑的接过信条,开口问道:“少主您就那么讨厌尤欢姑娘吗?”

夙漓左手托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复而回道:“你这句话有两个错误的地方。”

“啊?”钱游挠了挠脑袋。

“一呢,不应该唤我少主,方才不是同你讲过了嘛,下次再叫错就该罚你了。”

钱游面色一囧,回道:“属下知道了。”

“二呢,不是尤欢姑娘,而是贤妃娘娘,她如今是陵越国皇上的妃子,而且已有身孕,如果她怀的是男孩,那么她以后也会是我们强劲的对手,毕竟她了解我们。”

夙漓说完又问道:“懂了吗?”

钱游不再问话,面色凝重的回道:“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你退下吧。”

“是。”

待钱游离去,夙漓又伸手扶了扶装着画轴的木匣子,神情忧虑的默念道:“悠然你再坚持一会儿。”他还要争取一些时间。(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横生暧昧 次日。

长桑朝歌朝堂上,太子夙澈得知普陀国正大举进攻北夷,极力进谏,试图说服皇上出兵。

“父皇,如果此次我们也出兵攻打陵越,那陵越国腹背受敌,战败肯定是迟早的事啊,我们定能一雪前耻,为已故将士报仇,孩儿恳请父皇出兵攻打陵越。”

龙椅上端坐的夙墨宫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众卿家可有什么看法?”

宫殿上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以安国公为首的大臣们都支持太子的说法,而以靖国公为首的大臣们均未发言。

夙墨宫鹰眼巡视了一遍下面的文武百官,最后视线落在坐在轮椅上的夙漓身上,开口唤道:“二皇子可有什么意见?”

夙漓原本低垂着的眼睑,抬了起来,看向龙椅上的夙墨宫,神情闲适,语气淡泊的回道:“回父皇,儿臣支持太子殿下所言。”

殿内所有人闻言都哗然一片,这二皇子向来与太子殿下不和,现下怎么就赞同太子的看法了呢,就连太子夙澈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随即一脸得意,量你夙漓还有点儿眼力劲。

夙墨宫显得更加疑惑了,半白的眉头微挑,说道:“说一下你的理由和看法。”

夙漓并不意外众人的反应,只是嘴角微牵,仪容雅致的沉声说道:“此等多年不遇的出征时机,断不可错过,而且太子殿下正当年少,意气风发,可借此次出征,扬名立万,俘获民心,是一举两得之策。”

“你!”太子闻言算是听明白了,夙漓是想他御驾亲征,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龙椅上的夙墨宫闻言微微皱眉,不置可否,殿内的文武百官又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最后安国公进言道:“打战之事不可儿戏,太子经验尚浅,不可莽然出征,而且”,安国公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夙漓,意有所指的说道:“老臣说个不该说的话,若太子在战场上受伤,恐怕会同二皇子一般……”,说完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惺惺作态。

“放肆!”夙墨宫闻言眉头拧的更紧,虽然安国公的话不中听,但是不无道理,如今他年事已高,膝下就两个儿子,夙漓已是终身残疾,他不能让皇位唯一的继承人犯险。

夙墨宫抬眼扫了一下坐在轮椅上,垂首的夙漓,其实无论是论仪态或是文韬武略,亦或是心智计谋夙漓都比夙澈更合适做皇上,只是……,夙墨宫看着不远处的夙漓双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两只手已经用力到泛白发青,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一样,夙墨宫心下不忍,抬手一挥。

“出征之事再议,先退朝吧。”

下朝后,太子夙澈眼神阴狠的看着夙漓和靖国公远去的背影,心下想到:好你个瘸子,坐在轮椅上还不安心,上次没把你给摔死,算你命大,哼!这次……本太子看你还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浪。

夙漓下朝后同靖国公肖战一同去了国公府,在国公府内吃了一顿便饭,晌午时分辞别舅舅肖战,搭坐着钱游驾驶的马车回自己的府邸。

途径闹市时,钱游感觉周遭突然有一股杀气袭来,不自觉的摆出防御姿态,但车内的夙漓却出声制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钱游,无论等下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手。”

钱游闻言,纠结万分,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夙漓不受到伤害,可是又不敢违逆夙漓的话,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赶马车。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夙漓叹了口气,出言宽慰道。

突然从人群中飞来几根银针,天知道钱游当时多想飞身将银针截住,但是夙漓却又出声说道:“不许动!”随即一声闷哼,便没了声响。

钱游感觉不对劲,赶紧将马车停了下来,惶恐不安的询问道:“二皇子?二皇子?”

马车内并无回应,钱游心下大惊,但如果此时他钻进马车查看夙漓的情况,恐怕会有人趁机偷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得赶紧将马车驱到安全的地方。钱游寻思着这里离二皇子的府邸还有一段路程,但回头不远处就是靖国公府,打定主意赶忙调转车头,朝靖国公府驶去。

靖国公府门前的小厮见二皇子的马车去而又返,不免有丝疑惑。

“快去唤靖国公!”,小厮错愣了一会儿,看着钱游焦急的对他使眼色,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立马拔腿朝府内跑去。

靖国公肖战听到小厮的传报后,飞快的赶到府门前,神情也是焦急,当然他也很快的察觉到了附近有杀气,心下大怒,他可从来不是受气之人,那些人竟欺负到他家门口了。

暗用内力,朝着马车就是一掌挥去,原本好端端的马车顶盖瞬即被震的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底板和两个车轮子,立于马车头的钱游嘴角抽抽,这靖国公是出了名的动手不动口。

车顶被掀后,可以看见马车内的夙漓,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昏迷不醒,一副身中剧毒的模样。

“奶奶个熊,竟然下毒,钱游断后!”肖战跳上马车,一把抱起昏迷的夙漓就往府内跑去。

钱游疑惑的重复道:“断后?”

不远处的刺客被肖战那果断粗暴的一掌,震惊的有些发懵,别人不都说靖国公游手好闲,四处游玩,不务正业,老靖国公去世后才回朝歌继承爵位的么,怎么他今天碰见了假的靖国公?功力竟如此深厚,恐怕……他早就发现他了,刺客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准备跑路。

钱游耳力一向灵敏,闻声才意会到靖国公肖战说的断后是何意,立马飞身朝不远处藏匿的刺客追去。

刺客又傻眼了,这…这……区区近身侍卫的感官竟如此灵敏,轻功也很是厉害,这不,眨眼间就追到他身前了,惊得他措手不及。

刺客拔剑与钱游交手了几个回合,明显败下阵来,准备故技重施,从袖中甩出几个银针,钱游一边挥剑挡掉,一边面色发冷的问道:“方才刺杀少主的是你?”

刺客来不及出口狡辩,不停的射银针,钱游火大:“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刺客闻言有些心动,哪知另一个方向飞来一根银针,直插刺客太阳穴。

“小心!”钱游还是慢了一步,并未来得及救下倒霉的刺客。

钱游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刺客,又看了看远处隐去的身影,蹲下身在刺客身上翻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刺客没一会儿便断气了。

待钱游回到靖国公府找二皇子时,肖战火急火燎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嚷嚷道:“备马备马,我要去找太医!”

钱游又是一脸抽抽,别人不知道,他钱游知道,靖国公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高超许多,只是他不明白靖国公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去宫里找太医呢。

钱游疑惑的走进房间,见夙漓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心下不由有些自责。轻轻唤了一句:“少主,属下无能,没保护好少主。”

站在床边的钱游,看着夙漓苍白发青的脸,遥想到当初。

十多年前,水月随小姐进宫后,他黯然神伤远走他乡参军,去惠浦做了一名戍边小卒。在军营里的八九年来,因为他身无长处,体质瘦弱,言辞笨拙,军营里的士兵都喜欢欺负他,甚至是羞辱他。

那日经常欺负他的士兵突然又想到新的法子欺负他,他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因为越反抗被打的越狠,他只能忍气吞声。那个士兵突然丢了一只瓦罐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朝着瓦罐撒尿,还让同伴一起撒尿,他当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逃,可是又被抓了回来,肚子也被狠狠的踹了两脚。

他们将他的双臂架住,致使他跪在地上,那个士兵将腥臭的瓦罐递到他的嘴边,让他喝掉,他屈辱的泪水不停的下淌,求他们放过他,可是换来的却是拳打脚踢。那个士兵恶狠狠的捏住他青肿的下巴,强迫他将他们的尿液喝下,他当时无助的放弃反抗,妥协的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无尽的羞辱。

突然横空飞来一枚石子,将尿灌打碎,尿虽然洒了他一身,但是他却觉得如临大赦,还留有最后的尊严。

随后一道暗影飞速旋转在那几个士兵之间,士兵们都纷纷倒地,适时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袍,八九岁模样,长相极其俊美的小男孩走了进来,语气不容拒绝的对他说道:“钱游跟我走吧!”

他错愣了一瞬,随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从此他便一直追随在小男孩身侧。

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护卫,他努力变强,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天资,但是他勤奋好学,虽然他并不是最优秀的人选,但是夙漓依旧选择了他做自己的贴身近卫,对于曾经施恩与他的夙漓,他一直都是誓死追随,忠心不二。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夙漓会单单对他如此维护,对暗殿里的其他人都是冷漠淡薄,甚至是冷血无情。

“钱游,在想什么呢?”夙漓幽幽转醒,虚弱的出声问道。

钱游回过神,赶忙单膝跪地内疚万分的说道:“属下无能,让您受伤了!”

夙漓发紫的唇瓣微牵,浅笑道:“我不碍事,这点儿毒还毒不死我。”

“您明知有人偷袭,为何不让手下出手呢?”钱游语气里竟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责备幽怨。

夙漓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柔和的光,虚弱的回道:“我想休息几天,这样正好掩人耳目。”他要争取时间去救李悠然,唯有这样,太子那边的人才不会起疑。

钱游从来没见过夙漓如此温柔的神色,加上夙漓染了病态,谪仙般的容颜,不禁有些看痴了去。

靖国公肖战将整个太医院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整个朝歌都知道二皇子夙漓遇刺,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只能靠汤药压制剧毒,本就腿脚不便,现下整个人都瘫了。众人皆叹:天妒英才啊,惋惜不已。(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路遇土匪 蜀暮戍边大营。

清晨,一处将军营帐内,火炉升烟,虽味道难闻了些,但营帐内确是暖意洋洋。

东哥一边用热布巾帮昏迷的淳金典擦拭沾灰的脸颊,一边忧心忡忡的担心着城墙那边抵御敌军的李悠然,魂不守舍,手下的动作就没了分寸。

意识渐渐恢复的淳金典感觉嘴唇上被人一遍又一遍的用布巾摩擦,渐渐有股血腥味溢进口腔,唇瓣也有些发疼,眉头微拧,幽幽转醒,视线渐渐的清晰起来。

只见身侧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小兵正心不在焉的帮他擦嘴,力道有些过大。淳金典本就被马踢晕觉得丢人,现下连小兵都对他如此不上心,张嘴就说道:“你……”

哪知他刚张开嘴巴,小兵捏着布巾的手指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东哥突觉手指插进了一处温热潮湿的洞口,回过神来,才看清自己的手指竟被淳金典含在了口中,惊得脸颊通红,赶忙将手撤了回来。

“啊呸,啊呸,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淳金典翻坐起身,连唾几口,埋怨道。

东哥何曾与男子如此亲密,见淳金典坐起身,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羞红着脸,连忙致歉道:“淳副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倒像有意的”淳金典得理不饶人,但怎么感觉这小兵说话怎么柔柔糯糯的,声音胜似女孩子?心中很是疑惑,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小兵低垂的脑袋瞧,奈何只能看清小兵通红的双耳,却瞧不清长相。

东哥闻言,心中也不是滋味,她一个女孩子被一个男人含了指头都没计较,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斤斤计较呢,不免有些委屈:“我说了不是故意的了”,抬起头毫不胆怯的直视淳金典的双眼。

但下一秒,淳金典就傻了:“你…你……不是李悠然家的东哥吗?”他方才含了一个女孩子的手指,这女孩子还是李悠然喜欢的人,完了,他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俗话说得好啊,‘兄弟妻不可欺’啊,他方才是不是给李悠然带绿帽子了。

东哥见呆坐在床上的淳金典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彻底绿了,变换之快甚是可乐,不禁掩唇轻笑出声:“呵呵呵…”。

淳金典见东哥笑得开心,心中不免一阵郁闷,朝东哥扔了一记白眼,东哥立即止住的笑声,为何她感觉淳金典的那记白眼同李将军的神态如此相似,不禁有些惊讶之色,没了方才的羞赧之色。

“淳副将,你何时将我家将军的白眼学得如此像模像样啊?”东哥打趣道。

淳金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呵,他何须学那个娘里娘气的李悠然:“爷自带技能,从不模仿,也从未被超越。”淳金典又不自觉的将李悠然的金句溜了出来,自己说完都有点想扇嘴巴。

东哥闻言又是一阵轻笑:“不仅神态像,就连说话也像呢!”

淳金典只好无力的垂下脑袋,幽幽的说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这一个多月,与李悠然同吃同住同睡,我这是被潜移默化了。”

“额……那淳副将有没有发现我家将军什么秘密啊?”东哥小心翼翼的问道。

淳金典闻言瞅了一眼脸蛋圆圆,眼睛圆圆,小嘴也是圆圆的东哥,挑眉回道:“怎么?你也知道?”眼神说不出的暧昧,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揶揄。

东哥小脸一白,难道淳金典已经知道李将军是女儿身了?

“我…我……家将军才没有什么秘密呢!”慌乱的掩饰此地无银三百两。

淳金典摇了摇头,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也是,如果那也算是秘密,那就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

东哥:“……”难道全营的人都知道她家将军是女人了?

淳金典见东哥不接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还真别说,你家将军那磨牙声跟老鼠似得,一到晚上就响个不停,我刚开始啊挺不习惯的,后来倒觉得听了安心。”淳金典觉得不能总在东哥面前说李悠然坏话,要是这小丫头片子给他打个小报告,那李悠然肯定不搭理他了。

“噗哈哈哈,真的吗?”东哥闻言,捧腹大笑,这淳副将看着倒是挺精明帅气的,哪知是个实实在在的傻子。

淳金典纳闷了,这小丫头片子难道不知道吗?只要跟李悠然一个屋里睡过的人都知道吧。淳金典思及此处,突然想到没见着李悠然,又用眼睛四处寻找了一翻,依旧没见着李悠然的身影,疑惑得问道:“东哥,你家将军呢?”

东哥也意识到李将军现在生死不明,她还在这儿有说有笑,神色黯淡的回道:“将军去支援城墙那边了。”

“什么?!”淳金典闻言,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语气有些责备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快速穿戴好铁甲头盔,取下刀架上的佩剑,准备出门,李悠然同他一起被关了几日,身上又有伤,那么虚弱,去战场不是找死么?不知现在赶过去还来不来的及,便回过头问呆立在一旁的东哥。

“东哥,李将军离开多久了?额……”

哪知回头看到的却是东哥梨花带雨,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淳金典慌了,赶忙上前安慰道:“东哥你别哭啊,我…我错了,我不该指责你,你别哭行吗?”

东哥鼓着小脸嘟着嘴委屈的说道:“你方才也没问人家啊,人家也很担心将军的啊!你…你快去帮将军的忙,将…将军身上还有伤!”

“好好好,我这就去,好东哥别哭了哈,你哭的我的心怪乱的”,淳金典从小就特别怕女孩子哭,因为他娘跟他说,让女人哭的男人都不是好人,他可是立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呢。

东哥听了淳金典慌了神说出来的胡话,脸不由的红了,眼泪汪汪含羞带怯的用小拳拳锤了一下淳金典的胸口,糯糯的开口说道:“你瞎说什么呢,快去支援李将军!”

这一记粉拳锤的淳金典虎躯一震,傻愣愣的扭头冲出了营帐。

待淳金典离去,东哥将双手握拳置于胸前,默念的祈祷道:“李将军,淳副将你们都要平安回来啊!”

淳金典骑在马背上,双颊上有着可疑的红晕,就连呼啸而过的寒风,也吹不散方才内心突涌的热血激情,他这是怎么了?回头一定得问问李悠然,你家东哥是不是会什么法术,竟然能驱寒,比那北夷的热酒还管用。

城墙离军营并不远,淳金典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城墙,见士兵将士们都在休整,就是没看到李悠然的身影,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慌乱的抓住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士兵,焦急的问道:“李将军呢?”

小兵疑惑了,不知眼前这位将军问的是哪个李将军,摇了摇头,淳金典更加慌乱了,捏着小兵的胳膊,神色愤然的问道:“你摇头是什么意识啊?我问你李悠然在哪?!”

小兵被淳金典可怖的神情吓懵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城…城……”。

淳金典更着急了:“你倒是快说啊!”

小兵打小一紧张就结巴,索性伸手朝城墙上一指,淳金典顺着小兵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将小兵放开,快步跑向城墙,徒留小兵傻愣愣的立在原地。

城墙上李悠然依旧倚着鼓架坐着,身侧有士兵为她燃起的火炉,尽管火炉上炉火旺盛,但是她依旧紧紧的抱着双臂,身子瑟瑟发抖。

待淳金典焦急的冲上城墙,看到鼓架旁面色苍白,身体蜷缩成一团的李悠然,正闭着眼睛休息,一颗悬起的心,渐渐的落回到原地。

淳金典面带微笑的快步走向鼓架,立于李悠然身侧,他刚站定,李悠然便缓缓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淳大哥你来啦”,李悠然说完又将眼睛闭上了。

淳金典点了点头,并不答话,就着李悠然的身旁坐下,轻声的说道:“悠然你睡吧,这儿有我呢。”

过了良久,回应淳金典的是李悠然渐渐均匀平和的鼻息声,许是染了风寒,鼻塞的呼吸,类似轻微的鼾声。

淳金典闻声,很是安心的咧了咧嘴,目光坚定的望向,东边掩于云层中的冬日暖阳。

普陀赤丰戍边营,瞭望台上。

布达旺立于高台上,伸开双臂,仰头深吸着清晨的夹杂着寒霜的空气,良久才睁开双目,目光灼灼的看向不远处的蜀暮城墙,许是昨夜未睡好,布达旺将即将一口而出的哈欠,硬生生的忍了回去,眼眶不自觉的发红湿润。

布达旺眉头微皱,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两巴掌,哪知又一个哈欠随之而来,他不禁有些恼怒,索性一把摘掉头上用来抵御寒风的毡帽,顿时横空的冷意袭来,刺激着他的头脑,瞬间让他清醒了许多。

这时,一个小兵攀上瞭望台,恭敬的对布达旺说道:“布将军,大将让您与他一同用早膳。”

布达旺闻言惊愕回头,这熟悉的声音,他已多年未曾听到了,如今这声音里多了几分男人的刚硬感。

“加措?”布达旺迟疑的开口问道。

那小兵唇角一勾,慢慢抬起头,笑道:“果然骗不了你。”(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淳金典助阵 “布达旺,我此番前来是有事相告于你”,呼元加措目光定定地看着布达旺的眼睛说道。

布达旺神情激动的望着许久未见的呼元加措,缓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右手握拳置于胸前准备行礼。

呼元加措一把握住他的胳膊,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行这些虚礼。”

布达旺为难的点了点头,问道:“加措将军你此番冒险前来是为何事?”

呼元加措松开握着布达旺胳膊的手,转过身,面朝陵越蜀暮城墙方向,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想让你今晚半夜突袭城墙。”

布达旺迟疑的问道:“为何?”一般都是午时出战啊。

呼元加措闻言眉头微皱,有些不满的情绪,沉声道:“他们的大粮仓被毁,余下的小粮仓已经消耗殆尽,现在他们已是饥寒交迫,待到夜晚十分,在夜色的掩饰下,人容易放松警惕,所以今晚半夜是攻城的最好时机,懂了吗?”

布达旺面色复杂,连忙垂首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呼元加措见布达旺如此,复而掩去不悦,笑着说道:“布达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没变,一样的耿直……”愚钝,不过他呼元加措需要的只是一个忠实的手下,并不需要精明盖过自己的下臣。

“呵呵呵,加措将军过奖了,倒是加措将军越发成熟睿智了,属下替大将感到欣慰。”布达旺低下头笑道,但是眼里却有一丝失落的神色。

“嗯,时间不早了,我要回蜀暮了,还有以后打仗的时候用心一些,那李悠然现在不过是个瘦弱的伤患,你不用怕他”,呼元加措将头盔压了压,沉声提醒道。

布达旺错然,连忙回道:“好的,属下知道了。”

布达旺没想到,昨日将自己逼退的银甲将军,在呼元加措眼里不过是个瘦弱的伤患,但在他看来,李悠然不是可以忽视的敌人,呼元加措这般轻敌,已是犯了兵家大忌,但是他又不知如何去劝说。他一直都知道呼元加措从小心高气傲,听不得半句逆耳的话,所以终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呼元加措点了点头:“你先去准备吧,我走了”,纵身一跃,跳下了瞭望台。

布达旺望着呼元加措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失落更加明显,不知为何,他觉得呼元加措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暖正义高傲的少年了。

在陵越殷都通往陵越边城蜀暮的路上,在一处树林旁的茶棚里,一个身穿蓝袍的男子格外显眼,将山涧的粗茶喝出了美酒的态势,一碗接一碗的往嘴里灌,菜包子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茶棚里烧热水的老人笑着打趣道:“客官你这是有多饥渴啊?”

容天一闻言尴尬的笑道:“连夜赶路,一直忘了进食,再不吃东西恐怕没有体力撑到我想去的地方,救我想救的人。”后面的话越说神色越暗淡,他都不知道李悠然是否还活着,只要还活着,他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

茶棚老人闻言,正色的问道:“那客官您想去哪儿呢?”

“我想去蜀暮,我的好友在打仗,我想去看看他”,容天一真切的回道。

茶棚老人点了点头,这儿离蜀暮虽不远,但是骑马也得费时两日多,看这客官如此心急,想来是很重要的人……突然老人像想到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两手一拍,朗言说道:“客官老夫我知道一条通往蜀暮的近道,晚上定能到蜀暮。”

容天一闻言,双目圆睁一脸期待的看着老人,老人看了一眼容天一挺直的背脊,端正的坐姿,想来是个练家子,和笑道:“这近道虽然近,但是因为之前土匪猖獗,大伙宁愿绕远点走官道,也不敢走那谋财害命的小道。”

容天一眉头微皱,如果真遇到土匪了,他也要费时纠缠,执起茶碗又饮了一口茶水。

茶棚老人看出容天一在为难,复而又笑道:“因为大家都不走小道,土匪也劫不到钱财,几年前就已经不打劫了,改行卖茶水了。”

“噗,咳咳咳”,容天一闻言将口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连声咳嗽。

“哈哈哈,客官您没事吧,您放心我这茶水干净得很,没有下药”,老人家一边往灶台里放柴火,一边打趣的说道。

容天一面色难看的看着手中的茶碗,如果真下药了,估计他早就不省人事了,讪讪地笑道:“多谢您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老人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吟吟的走近容天一,眨巴着满是皱纹的眼睛,讨笑着问道:“客官您吃饱喝足了吧?”

容天一点了点头回道:“嗯。”

“那您先结账,我再告诉您近道怎么走,嘿嘿”,老人说着说着,还不忘搓了搓手。

容天一微愣,同是做生意的,这茶棚老人倒是比他还精明,笑问道:“一共多少钱?”

老人又是嘿嘿一笑:“一百两。”

“什么?!”容天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样的粗茶淡饭竟要一百两,他还不如去抢呢,额……好像老人家以前就是干土匪的吼。

老人见容天一如此震惊的模样,继续笑吟吟的说道:“老夫一看你就是有钱人,没给你下药将你洗劫了,已经算仁至义尽啦,你就好人有好心的给钱吧。”

容天一嘴角抽抽,他身上还真没带一百两银子,只有几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是在飘香楼顺来的。

“那好吧,麻烦您帮我再打包几笼包子”,容天一只能认栽,在老人家目光如炬的眼神下,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他。

老人接过银票,瞅了一眼上面的面额,瞬即眉开眼笑:“我就说您是有钱人吧,您真大方,我这就去给您打包包子,我也不多占您便宜,我这店里所有的包子都卖给您了,等着哈。”

老人说完,就快步跑回灶台用油面纸装包子去了,容天一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奸不商啊,跟老人家相比,他自愧不如啊。

趁老人家打包包子的时候,容天一给自己的汗血马喂了一些干草和水,回头看向茶棚时,嘴角又是抽抽,茶棚老人没有打包的食盒,直接将自己的布棚子给拆了,撕了一大块布,将油面纸包包裹好。

老人忙活完,朝呆滞的容天一笑着摆了摆手,抱起布包就朝容天一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

走至容天一身前将一个不大的布包塞进容天一手里,直接忽视容天一错愣惊愕的眼神,伸手指向一处僻静的小道,笑着说道:“顺着那条小道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如无意外,入夜前定能抵达蜀暮,哈哈哈,客官慢走哦,祝您一路顺风。”

老人家顺手又拍了拍容天一身侧的汗血宝马,马儿被陌生人拍了屁股,惊吓的抬起前蹄,狂拉响鼻,老人家倒是不以为意,又打趣道:“你个小东西,摸了两下还喘上了。”

容天一嘴角已经抽到不能自拔了,安抚了一下马儿,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将布包挂在身上,调转马头,朝老人拱手告别,复而又想到什么,问道:“在下见您是个人才,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日后可以合作一下。”

老人家笑着摆了摆手:“好说好说,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独孤名北斗,江湖人称独孤大侠,哈哈哈哈。”

容天一微愣神,他之前听府内的练功师父提起过这号人物,老人家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独孤大侠,以清扬剑驰骋江湖,可是多年前已归隐,如今竟然给他遇上了,容天一继续拱手笑道:“失敬失敬,在下容天一,时间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

独孤北斗望着容天一策马离去的背影,总感觉容天一这名字好生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悔不当初的说道:“哎呀,看我这眼力,早知道就多坑他一些银子了,首富之子,穷得只剩下钱了,哎呀哎呀哎呀呀。”

容天一顺着小道一路往东北方向而去,小道两边的树木快速的往后退去,气温越来越冷,容天一双手冻得通红,脸颊也是红通通的,但是一想到李悠然生死未卜,他的直视前方的目光就更加坚定了几分,感觉天气也不怎么寒冷了。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月光也很是惨淡,容天一只能凭着直觉一直朝东北方向而去,途径一处密林,突然跳出几个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马儿受惊停了下来,容天一眯了眯眼睛,想看清面前是何人挡道,突然一道雄厚的嗓音吼道:“赶紧把火点上!”

没一会儿,黑夜中亮了一处火光,瞬间照亮了眼前的视线,容天一看着对面四个身形各异手持木棍铁叉的草莽汉子,嘴角又是抽抽,那个茶棚老人怎么尽是诓他了呢,说好的没有土匪呢。

容天一横眉冷对面前的四个土匪,他现下没有时间同他们纠缠,只能速战速决。

“咳咳,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小子也,识相的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一个长相尖瘦,个子略高的汉子粗声叫唤道。

“对,赶紧交出值钱的东西,不然斩了你!”一个长相粗犷,个子矮小的汉子,恶狠狠的将手中的木棍挥了挥,恐吓道。

另一个长相一般,个子肥胖的汉子,拿着一把杀猪刀,也跟着叫嚣道:“快点啊,俺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三人说完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举着火把的秃头汉子,秃头汉子哆哆嗦嗦的也跟着叫唤道:“快…快交钱出来!”

容天一嘴角又抽抽了,他怀疑这是附近的村民出来跑夜场,挣外快来了,随即面色冷漠,语气森冷的朝对面四人吼道:“给老子让开!”

那四人没料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公子哥竟然冲他们发火,一下子都愣住了。

“驾!”容天一双腿果断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肚,马儿被迫朝着面前的四人直直的冲了过去,“还不让开!”

呆愣的四人,眼见着马儿逼近自己,赶忙回过神狼狈的朝两边滚去。

待容天一策马离去,四人骂骂咧咧的互殴了一遍,相互指责对方刚才的表现一点都不霸气,不吓人,不凶猛,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走了,最后只剩下惋惜。(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飘香四溢 普陀境内,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朝赤丰方向缓缓行来。

队列前面一身戎装的李元烈和李浩然并排骑行,他们的步伐不算快,可以说很慢了。李元烈每次临近黄昏就会让士兵们扎营休息,并烹煮热食,士兵们感觉这样的行程,一点都不像去打仗的架势,虽然疑惑,但是没有谁愿意主动去询问主将原因,大家只觉得,主将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爹,前方探子来报,呼元哈尔命部下攻打蜀暮城墙,但是并未成功”,李浩然将刚刚得来的消息转述给马背上的李元烈。

李元烈一边气定神闲的赏着两旁的青山绿柏,一边说道:“呼元哈尔还是那么心急,不过那蜀暮的守城兵还挺厉害,能在粮草短缺的情况下抵挡住呼元哈尔几万兵将的攻击。”

李浩然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爹,我们什么时候抵达赤丰?”

李元烈回过头看着自家儿子,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想呼元哈尔也不想我们太早抵达赤丰,他巴不得自己一个人吞下那块大肥肉,我们呢就不与他争,哈哈哈。”

李浩然微微一笑,他爹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天色渐暗,蜀暮城墙那头,燃起了许多火堆,照亮了附近一片苍茫大地。

四起的火光,刺着了李悠然紧闭的双眼,幽幽转醒,发现身上披着一层薄毯,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士兵们都有些疲惫的倒靠在城墙上。

李悠然想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和发酸的脖子,哪知扯到左臂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淳金典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嚷嚷道:“悠然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悠然看着面前满脸碳灰的淳金典手中端着一碗灰蒙蒙的不明液体,先是一脸疑惑,而后又是一脸惊恐,哑着嗓子不确定的问道:“淳大哥,你这一碗是给谁弄的?”

淳金典倒是热情不减的将装有灰蒙蒙不明液体的碗,朝李悠然面前一递:“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李悠然刚睡醒,嗅觉还未觉醒,或是鼻塞了真没闻出哪香,见淳金典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牵强的笑答道:“香,嗯,很香!”

“嘿嘿,这是我辛苦好几个时辰给你熬的野菜汤,你赶紧趁热喝了吧”,淳金典一边说一边将碗往李悠然嘴边凑。

李悠然傻愣愣的看着灰蒙蒙的野菜汤,心想打仗没被干死,倒是要给他这碗野菜汤给毒死了。

许是李悠然的表情表露出了她对野菜汤的质疑,淳金典嘟了嘟嘴:“悠然,你要是不放心,淳大哥先帮你试试。”

李悠然闻言一脸惊恐,搞半天淳金典自个也不知道这野菜汤能不能喝,他这是在逗她呢,眼瞅着淳金典就着碗弦喝了一口野菜汤,李悠然连忙出声制止:“淳大哥你先别喝!”

淳金典将碗挪开,砸吧了两下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在李悠然审视的眼神下,点评道:“味道还不错,就是淡了点,不过啊,你现在虚,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李悠然见淳金典喝完并没有什么不良副作用,心安了许多,笑着说道:“淳大哥谢谢你。”

淳金典见一副病态的李悠然娇弱的笑颜竟如此动人,随即大爪一挥,羞涩的回道:“这都不是事儿,你先把这汤喝了,免得待会儿打仗没力气了。”

李悠然知道自己拗不过淳金典,伸出右手接过汤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吮着,好像舍不得一口喝掉这美味的鸡汤一样。

许是太久没有喝到汤水了,李悠然觉得这碗野菜汤竟暖遍了她的全身心,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却喝的珍惜,在淳金典期望的眼神下,喝掉了最后一滴汤汁。

淳金典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伸手去接李悠然递过来的空碗,突然一声嘹亮的号角传来,淳金典与李悠然二人都顿住了,淳金典皱眉说道:“敌军要攻城了!”

李悠然闻言右手一抖,空碗掉落在地,应声而碎。

士兵们对普陀兵发号施令的号角声并不陌生,大家都慌乱拿起兵器冲上城墙,顿时城墙上一片混乱。

李悠然在淳金典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身,幸而他们就在鼓架旁,李悠然想拿起木槌敲鼓,可是四肢却使不上力,淳金典见状连忙一把夺过木槌,神色认真的说道:“我帮你敲!”

李悠然干裂发白的唇瓣微牵,应声道:“嗯。”

嘭!淳金典使出浑身力气对着战鼓就是一锤子,鼓声沉闷,从蜀暮城墙一直朝普陀方向袭去。

城墙上的士兵听到鼓声,瞬间都安静下来,等着主将发号施令。

李悠然想开口鼓舞士气,但是此时她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一开口,无疑是雪上加霜,打击士气。

淳金典看出了李悠然在为难,伸手拍了拍李悠然单薄的肩膀,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来!”

李悠然闻言,浑身一震,鼻头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她自从参军以来,一直都是被逼着往前冲,从来没有人会照顾到她的感受,就好像她只是一件冲锋陷阵的兵器,而不是一个需要人体谅和关爱的女孩子。

淳金典的话就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直直的射进了李悠然的心房。

李悠然朦胧着双眼,看着淳金典笔直伟岸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

“众将士听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誓死捍卫城墙,如若城墙失守,普陀士兵的铁骑就会肆意践踏我们的家园,烧杀抢掠我们的父母亲人,大家的奋勇抗敌,能换来家人的平安,国家的和平,试问大家是否愿意与我一同杀敌?”

淳金典一番言辞振奋人心,慷慨激昂,城墙上的将士们都纷纷回道:“愿意!”

“很好,接下来,你们按照李将军昨日安排的队形站好,严阵以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淳金典越说越起劲,完全不顾身后渐渐脸黑的李悠然。

李悠然无奈之下拍了拍淳金典的肩膀,小声的附在他的耳边说道:“石头搬上来了吗?”

淳金典错然回头:“什么石头?”

李悠然闻言,面如死灰,她今天睡过头了,都没有好好跟进自己交代给士兵们的事情,而且普陀突然来袭,她都还来不及确认。

“完了……”

底下的士兵见两位将军交头接耳,都有些疑惑,突然有个个头略高的士兵出声问道:“将军,您白天让我们搬的石头怎么用啊?”他们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来许多盆口大小的石头呢。

李悠然愣怔了一会儿,随即脸色缓和的说道:“第一波,弓箭手将带有火种的箭支射像敌军,第二波当敌人离我们只有五六米时,持长兵器的士兵负责朝他们扔石头,第三波……”李悠然突然有点想笑,也不知道那些士兵有没有把她需要的东西弄上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哑着嗓子问道:“我让你们弄的夜香弄上来没有?”

淳金典闻言,原本义愤填膺的架势瞬间垮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高深莫测的李悠然,有点庆幸他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战友。

“弄上来了,都在墙角放在呢”,有个将士连忙回道,他行军打仗多年,从来没见过哪个将领打仗要用人的粪便,虽然恶心,但是感觉效果可能会很好,他竟莫名的有些期待。

“嗯,那就好,第三波,当敌人攀爬城墙时,手持短兵器的人给我使劲的往低下泼粪,砸不死他们,就恶心死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咱们!”

李悠然说完,伸手又拍了拍呆愣在一旁的淳金典,笑问道:“淳大哥你说是吧?”

淳金典回过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笑道:“是是是!”他有点怕李悠然一个不爽,就拿粪泼他,这个将军有点可怕。

夜幕中一浪暗涌席卷而来,布达旺领着几万普陀军队,朝着蜀暮城墙浩浩荡荡的夜行而来。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听见了,渐行渐近的马蹄和脚步声,弓箭手将箭头点上火,弯弓射向不远处潜行的敌军,一排又一排的火箭呈抛物线状滑落,有的射在了普陀士兵的腿上,有的被普陀士兵挡掉,还有的直直的插在潮湿的地面上。

不一会儿,城墙脚下被烟花般的火箭点亮,大伙的视线也清晰了,方才敌军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此刻敌军都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布达旺见状,脸色大变,让士兵支起护盾,抵御箭羽。

淳金典站在城墙上看到底下的普陀士兵前列都支着护盾,一步一步稳中有序的朝城墙这边推进,有些焦急的朝身边的李悠然问道:“悠然,他们有护盾,我们伤不了他们,怎么办?”

李悠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两手一摊,无奈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淳金典闻言气结,看着里城墙越来越近的普陀士兵们,只能撸起袖管,搬起堆放在一旁的石头,朝着城墙底下支着盾牌的普陀士兵们砸去。

盆口大的石块,本身的重量再加上重力,直落落的砸在了敌方的护盾上,随即被砸的护盾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了。

淳金典见状,欢脱的朝着士兵们吼道:“大伙给我使劲的砸!”(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痴梦破碎 士兵们都纷纷搬起盆口大的石块朝城墙底下砸去,巨大的石头雨,将底下的普陀士兵砸得哀嚎不断,护盾都纷纷掉落在地,有些普陀士兵抱头鼠钻,躲得远远的。

布达旺脸色是越来越黑,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前方慌乱的士兵吼道:“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普陀兵只好硬着脖子上,倒下一批,再上一批,时间一长,李悠然那边准备的石块都扔尽了,普陀兵完全没有撤兵的动向。

李悠然眉头紧皱,扶着鼓架的手依旧使不上力气,眼瞅着城墙底下的普陀兵渐渐的涌了上来,深吸一口气,对着淳金典说道:“可以走第三波了”,说完便用手臂捂住了口鼻。

淳金典得令后,也是深吸一口气,对着士兵们吼道:“开始泼粪!”

士兵们得令后,也是深吸一口气,将不远处密封的夜香桶搬到近处,准备开封就往下倒。

李悠然连忙制止,屏住呼吸沉声说道:“不要一桶一桶的倒,要用水瓢舀着往下浇。”

士兵们闻言,都有些迟疑,但是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发问,赶紧寻来水瓢,等着主将发号施令。

李悠然掩着口鼻用脚踢了踢淳金典的小腿,用眼神示意他去发号施令,淳金典苦哈哈着脸,只得对着士兵们吼道:“准备”,往城墙下瞅了瞅,普陀士兵已经开始攀登城墙了。

淳金典再次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挥,战鼓锤响,士兵们立刻打开夜香桶,舀出一瓢瓢,飘香四溢的夜香,朝着城墙底下扬去。

城墙底下带头冲锋陷阵的普陀士兵,为鼓舞士气,仰头高声大喊:“冲啊!杀啊!”突然凌空袭来一波不明液体,就那么直落落的掉进了他的嘴巴里,他赶紧闭上嘴巴,觉得口中味道甚是恶心,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不明液体,放置鼻头,凑近一闻,表情惊恐神情可怕,在极度气愤和恶心感的双重刺激下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将紧随其后的士兵也砸了下去。

没一会儿,普陀士兵都哀嚎遍野,他们万万没想到陵越军竟然如此龌蹉,用粪泼他们。他们内心是拒绝的,他们甚至愿意被刀剑砍伤,也不愿被粪便洗礼,最后前排的士兵终是受不了,直接弃械而逃。

布达旺站在远处,也闻到了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难闻的粪便味,也伸手掩住口鼻,心想这李悠然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很气愤,感觉李悠然这是在侮辱他。

布达旺越想越气,最后又对着往回退的士兵们吼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可是此次下的军令,对那些被粪便恶心的七荤不知八素的士兵来说,就如同蚊虫叮咬,只痒不疼,完全忽视了暴走边缘的布达旺。

布达旺气急,若是他再不立军威,只怕这场战真的要输了,而且输的相当难看,他可能是这整个阡陌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粪泼败的将军了。思及此处,不容多想,布达旺执在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光,策马向前,对着迎面退回来满是粪便的士兵,毫不手软的一刀锁喉,士兵瞬间倒地。

“我再重复一遍,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布达旺举着染血的弯刀对着前方仓皇逃窜的士兵们大声的吼道,其实他最不愿意看见的是自己的士兵们自相残杀,但是在战场上,这却成为将士们压迫己军强制杀敌的惯有手段。

那些被粪便熏得实在是受不了的士兵,还是不顾将领的命令,退缩不前,布达旺只好对着身后还未陷阵的士兵们命令道:“谁往后退一步,就杀谁,如有违令者,同罪论处,听到了吗?”

布达旺身后的士兵闻言寒意心生,但都冷面的回道:“听到了!”

“很好,今晚若攻不下此城,我相信呼元哈尔大将会让你们的家人给我布达旺陪葬!”布达旺已经发誓此战若败,他定以死谢罪,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普陀士兵闻言,先是恐惧,而后却是满腔的斗志,他们不想战败,更不想连累父母妻儿。

“冲啊!”

“杀啊!”

“杀啊!”

…………

城墙上的陵越兵被普陀士兵突长的士气给惊到了,李悠然也是被惊的心头一跳,随即四肢发麻,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旁的淳金典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

“你没事吧,悠然?”

李悠然想摆手说自己没事,哪知胳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了,连头都有些发晕,只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将军,南边那块被普陀兵强行攻克了!”一个小兵急慌慌的冲上来禀报道。

淳金典闻言大惊,立刻回道:“走,我们去支援!”

淳金典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鼓架旁虚弱不堪的李悠然,最终一咬牙大步朝城墙南边跑去。

李悠然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攀爬上来的普陀士兵与城墙守兵殊死搏斗,想上去帮忙,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最后守军不敌迅猛的普陀士兵,败下阵来,被弯刀刺中,倒地不起。

战胜的普陀士兵一眼就瞅到了鼓架旁的李悠然,面色阴狠的举着弯刀朝李悠然走来,能刺杀敌方主将,可是一等功军功啊。

附近的守兵都在极力和其他攀爬上来的敌军打斗,没人意识到他们的主将已面临危险。

李悠然视线模糊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普陀士兵,想躲开普陀士兵嗜血的攻击,奈何身子却软成了泥,动弹不得。李悠然的心拔凉拔凉的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临死前弯刀划破皮肉的痛苦。

哪知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只听见一声一声普陀士兵的哀嚎。

李悠然努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一个蓝色的身影将她掩于身后,身形快速的抵御普陀士兵迅猛的攻击。

李悠然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可是视线突然一黑,她便没了意识,软趴趴的朝身后倒去。

砰地一声,与普陀士兵打斗的容天一慌忙回头,发现李悠然整个人已经睡躺在地上了,心中焦急万分,一把夺过普陀士兵手中的弯刀,招式狠绝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急忙转身查看李悠然的伤势,容天一发现李悠然的左臂有一处化脓的刀伤,伤口已经感染,现下李悠然面色苍白,浑身发烫,陷入深度昏迷。

容天一又急又心疼的唤了几声李悠然,可是李悠然完全没有反应,眼下他们都身处战乱之中,得先离开才能想办法救治李悠然。容天一打定主意一把打横抱起李悠然,准备撤离。

这时,淳金典穿过打斗的人群,钻了过来,想从容天一手中抢过李悠然。

“你是谁?放下他!”淳金典手持长剑一个飞身,剑刃直抵容天一的脖颈,厉声喝道。

容天一眉头微皱,态度强硬的回道:“不放!”

淳金典见昏迷的李悠然被一个突现于战场的陌生男人抱在怀里,不知是敌是友,直觉告诉他不能任由此人将身为主将的李悠然抱走。

“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淳金典说话间剑刃快速的滑向容天一的脖颈,容天一连忙侧首往后一仰,险险的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快放下他,不然休想活着离开!”

淳金典说着又是一剑刺向容天一的脖子,容天一双手都抱着李悠然,只能尽量躲避淳金典的攻击,心中又急又怒。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容天一冷声说道。

淳金典置若罔闻,态度坚决的说道:“你赶紧将他放下,兴许我能让你活着离开!”

“狂妄!”容天一见淳金典身后正有两个普陀士兵鬼鬼祟祟的准备偷袭淳金典,他眼睛微眯,突然改退为进,朝淳金典袭来,淳金典本欲出剑去挡,可是李悠然在容天一怀里,他怕伤了他,只好往后退去。

准备偷袭淳金典的普陀士兵见机,亮出弯刀,面色狰狞的朝淳金典砍去。

淳金典突觉身后有杀气,连忙挥剑挡下强劲的攻势,容天一见淳金典被普陀士兵缠住脱不开身,唇角一勾,冲着淳金典戏谑道:“管好你自己,守好你的城墙,人我先带走了!”

淳金典焦急的看着容天一抱着李悠然动作灵敏的穿过交战的人群,快步朝城墙下走去,奈何普陀士兵似乎对他特别感兴趣,一直想抹他的脖子。淳金典气急,挥剑的手,强加几分力道,面色凶狠的挥砍惹怒他的敌人。

普陀士兵不敌,纷纷倒地,淳金典才得空朝城墙下望去,只见一身蓝袍的男子骑在马背上,用腰带将昏迷不醒的李悠然系在身后,策马朝蜀暮戍边大营的方向而去。

远远看去,好似一对亡命鸳鸯,在苍凉的灰白大道上策马奔腾。淳金典不知为何,看着这样一幅画面,心中的担忧消减了大半。现在回想起来,那男子甚是焦急的模样,应该是真的很在意李悠然。可是为何李悠然从来未和他提起过,这么一号人物呢?

城墙上依旧是战乱一片,两军战士浴血奋战,谁都不愿让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冰冷的利刃,滚烫的鲜血,鲜活的生命,死亡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相思红豆 蜀暮战乱一片,陵越殷都,依旧是和平安宁,一片繁华景象。

没有人意识到边境战事吃紧,边防岌岌可危。开店的生意兴隆,街道上的人流络绎不绝,就连路边的乞丐也是一脸惬意的窝在角落里打盹。

在人群中一个打扮艳丽,身着水红夹袄襦裙的妙龄女子,身后紧跟着两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在殷都闹市里的各个门店内溜转。每每走出一家店铺,两个丫鬟的手中就会多上几件物件。

不到一个时辰,两个丫鬟已经不堪重负,在寒冷的天气里,额角上竟流淌着许多细汗。

余秀儿神情悠然的在人群中穿梭,这儿瞧瞧哪儿看看,好似什么都好奇一样。两丫鬟跟在她身后,敢怒不敢言,只能眼巴巴的跟上。

突然略拥挤的道路被一辆马车给挤开了,马车低调精致,马夫眉眼端正,余秀儿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马车从余秀儿身边经过的时候,车帘被撩开了一角,但很快就掩上了。就那么一眼,余秀儿便认出了马车里的人,她紧盯着马车朝不远处的福满楼驶去,最后在福满楼门前停下。

马车里的人神色闲适的跳下马车,朝福满楼大门走去。福满楼的掌柜连忙满脸堆笑的上前恭迎贵客,待那人背影消失不见后,余秀儿才回过神来,今日个真是个好日子,竟然碰见了太子。

余秀儿两只杏眼一转,语气不善的对着身后的两个丫头说道:“你们先把东西拿回去,我再去买点胭脂。”

两个丫头闻言,如临大赦,连连点头称好。待两个丫头走远,余秀儿便抬步朝不远处的福满楼走去。

掌柜一见余秀儿那身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夫人,也是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余秀儿扫了一眼大厅没见到凌瑞阳的身影,一脸高傲的对老板说道:“我要在这儿最好的厢房内吃饭。”

老板闻言,一脸为难,依旧是笑意盈盈的说道:“客官您来的不巧,今儿个这最好的包厢已经有人了,要不给您安排个差不多的?”

余秀儿沉吟了一会儿,想来应该是给太子占了,倒也不生气,和笑着说道:“那你就给我安排一个离最好厢房近的包厢给我吧。”

掌柜见这位富太太也不较真,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带着余秀儿上了二楼,经过天字厢房,走进了地字厢房,两个厢房只有一墙之隔。

掌柜的为余秀儿倒了一杯茶水,问道:“您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的醉鹅、熊掌都挺不错的。”

余秀儿抿唇一笑:“都行,我只要最好的,你们这儿的招牌菜每样都来一份吧。”反正现在她是容府媳妇,虽然容天一捐了大笔家产,但是吃这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掌柜的很是开心的出了厢房,临走前轻手轻脚的给余秀儿将房门掩上。

待掌柜离去,余秀儿立马鸡贼的贴在墙上,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但是听不真切。余秀儿只好一边听一边移动位置,以便能听清楚些。哪知屁股后面的桌案上放着一盆盆景,被她不小心撞倒了。

盆景应声落地,一声不大不小的破碎声,将隔壁谈事的二人打断,成功引起了凌瑞阳的注意。

掌柜闻声也是快速的赶到现场,推门而入见自己花钱买来用来装饰的盆景被余秀儿打碎,甚是心疼,但是又不敢指责。只好一边捡着破碎的瓷盆,一边念叨着:“我的盆景啊,多可惜啊,我寻觅多时才找到这种耐寒又耐看的盆景啊,怎么就说碎就碎了呢,啊?”

余秀儿立在一旁有些尴尬,但是随即不屑的说道:“不就一个破盆景么,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行行行,你也别再演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掌柜一听,瞬即破涕为笑:“好说,好说,五十两!”

“什么?!”余秀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只要五十两,掌柜还整那么大动静,余秀儿瘪了瘪嘴,特鄙视的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甩给掌柜:“再拿九个盆景过来,我要摔个够!”

掌柜的看了看银票,又两眼发懵的看向余秀儿,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啪啪啪,门外传来几声掌声,随后走进来一个人笑着说道:“秀儿姑娘果然大方!”

余秀儿闻声回头,面带娇羞的看着面前,玉冠束发,一身浅金色长袍的凌瑞阳。

掌柜见天字房的客人竟也认识这位姑娘,随即面带笑容的说道:“两位客官慢慢聊,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赶紧溜之大吉,出门又顺手将房门给掩上了。

自从上次*爱后,余秀儿每每想到那一刻的画面,心中总是会掀起不小的涟漪。余秀儿低下头,羞涩的绞弄这手中的绣帕,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和过肌肤之亲的男子。

“方才你可有听见什么?”凌瑞阳出声问道,眼底藏不住的冷意。

余秀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听见!真的!”贵为天之骄子,肯定不喜欢被人偷听。

凌瑞阳不接话,冷着脸坐到了桌子旁的凳子上,拿起茶杯准备倒茶。余秀儿见状,赶忙上前,提起茶壶,自顾自的为凌瑞阳斟茶。

“太子,这种小事还是让民女代劳吧”,余秀儿一脸讨巧卖乖。

凌瑞阳闻言眉头微挑,抬眼看向余秀儿的脸,面颊粉红,双眼含春,一副春心荡漾的少女模样。想来这余秀儿虽嫁做人妇,还对他恋恋不舍,一想到自己染指了朋友的小妾,凌瑞阳心中莫名的兴奋。

余秀儿将茶杯递给凌瑞阳,凌瑞阳一边盯着余秀儿的脸一边伸手接茶杯,余秀儿发现凌瑞阳一直盯着她看,心神一乱,端茶杯的手微抖,茶水就荡落在了凌瑞阳的大腿上。

余秀儿慌了神,赶忙伸手去擦。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凌瑞阳的大腿根部,凌瑞阳一言不发,任由余秀儿在他身上动作。

余秀儿见凌瑞阳并未出言制止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纤手穿过袍角,稳稳的抓住了雄起的物什,凌瑞阳闷哼出声,克制不住的一把将余秀儿拉进怀里,低头狠狠的吻住了余秀儿微启的红唇。

两人在酒楼的包厢里缠绵,既惊险又刺激,余秀儿像猫儿一样的娇-喘,直挠凌瑞阳的最后的理智。

凌瑞阳一手挥掉饭桌上的家具,将余秀儿半个身子面朝饭桌压在桌面上,准备提枪上阵。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余秀儿心下大惊失色,想爬起身,但是凌瑞阳却伸手死死的按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朝着余秀儿翘起的雪臀就是一巴掌。余秀儿吃痛,眼眶犯泪,死死的咬住嘴唇,很怕被人撞见自己此时的模样。

叩叩叩,敲门声又传来。

凌瑞阳不耐烦的怒吼道:“滚!”

门口的掌柜很怕里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影响他酒楼的声誉,但是又不敢贸然闯入,一时记得在门口直打转。

凌瑞阳见门口人影晃动,火气更大:“还不快滚!”

这一声虽然没吓走掌柜,但是却引来了凌瑞阳的侍卫,侍卫立马将掌柜驱赶走了。

门口情景后,余秀儿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扭头对着身后压着自己的凌瑞阳娇声说道:“殿下请您温柔点。”

凌瑞阳唇角一勾,邪魅的笑道:“你这么浪,容天一他知道吗?”

余秀儿闻言身子一僵,委屈的说道:“他并没有碰我。”

凌瑞阳一边动作一边心不在焉的疑惑道:“哦?”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我”,余秀儿一边娇-喘一边含泪说道,好似在控诉委屈,更像是向凌瑞阳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他为何要娶你?”

“嗯…那日他将我抱回府中,嗯…大家以为是他……嗯。”

“哦?看来容天一还是一个挺有情义的人嘛?”

余秀儿闻言心中有一丝酸涩滑过,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她。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儿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嗯?怎么?我不够卖力?你个浪货竟然分神?看我怎么罚你!”

凌瑞阳说完,给了余秀儿狠狠的一击,余秀儿腹中一阵闷疼,连声求饶,奈何凌瑞阳似乎很喜欢余秀儿这种欲拒还迎的样子,又是狠狠的一击,余秀儿心下发愫,她肚子里还有个胎儿呢。

“太子您温柔点行吗?”余秀儿带着哭腔哀求道。

凌瑞阳依旧凶猛,戏谑道:“怎么?知道难受了?”

余秀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哭着说道:“我…我……怀孕了!”

凌瑞阳闻言一下就停住了动作,快速离开余秀儿的身体,冷漠的问道:“谁的?”

余秀儿闻言错愣了一会儿,继续哭诉道:“还能是谁的啊,我只与太子您一人欢好过,秀儿敢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

凌瑞阳双眉微皱,为发一言,只是冷冷的看着余秀儿。

“太子,民女现在怀有身孕,不出几个月就要显怀了,如今容天一又去了蜀暮,民女怕……”

余秀儿话未说完,就已泣不成声,好似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等着凌瑞阳出言安慰。

哪知林瑞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余秀儿布满红潮的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谁允许你怀本宫的孩子了?!”林瑞阳阴冷的质问道。

余秀儿被凌瑞阳那一巴掌彻底打懵了,一脸震惊的看着凌瑞阳面无表情的质问自己。

“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余秀儿红肿的脸上,打的余秀儿两眼发晕,口腔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笑话,本宫会喜欢一个身份低微的贱婢怀的孩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余秀儿泣不成声,连连摇头:“民女不敢!”

凌瑞阳伸手一把捏住余秀儿的脖子,面色阴冷的说道:“不敢!本宫看你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吧?本宫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说完便将因为窒息面颊充血的余秀儿甩开,像扔一件嫌弃至极的物件一样。

余秀儿闻言瘫坐在地,面如死灰,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和伤害,难道她真的错了?她好怨自己没有生在一个家世显赫的家庭,没有当高官的爹,不然她也不会沦落至此。

凌瑞阳现在杀了余秀儿的心都有,但是碍于余秀儿现在的身份,还有现在所处的环境,他不敢轻易杀人,只是蹲下身,用冰冷的手指扭着余秀儿染血的下巴,冷声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余秀儿正视着凌瑞阳冰冷的眼睛,以为他可能会改变主意,心中竟有一丝期待。

“一条,你自行堕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且饶你一命。”

余秀儿闻言,心如坠冰窖,冷的发疼。

凌瑞阳很满意余秀儿的反应,唇角一勾凑到余秀儿耳边,轻声说道:“另一条,一尸两命!”

惊恐、害怕顿时涌上余秀儿的心头,惊的她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到底招惹了什么?比野兽更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凌瑞阳走后,余秀儿如同丧尸一般,僵硬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穿戴好衣裳,擦拭掉唇边的鲜血,整理好凌乱的头发,用布巾遮住红肿的脸颊,在厢房里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脚步凌乱的离开福满楼朝着殷都一家药店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趁夜出城 自从容天一去了蜀暮后,容倾城在院子里憋的慌,坐立不安。

碧落见自家小姐如此,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前几日听说街上有人卖雪兔,通体雪白,双眼像红宝石一般,还通人性,很是可爱。

“小姐,我们去街上逛逛,散散心吧?”碧落扯了扯容倾城粉红色的夹袄袖,轻声问道。

容倾城十指交叉托着小巧的下巴,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院落,心里莫名的惆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问道:“碧落,你说哥哥到蜀暮没有?”

碧落有些为难,出言安慰道:“小姐,少爷他自小就爱游历四方,你不必担心啦。”

容倾城粉唇一撇,秀挺的鼻头微皱,不满的反驳道:“谁担心他啦,他不告而别,我才不想他呢,我……我担心的是李将军。”

容倾城说着交叉的十指松开,双臂交缠在一起,将整个头都倒靠在手臂上,神情忧伤的说道:“不知……他是否安好?”

一想到李悠然如今生死未卜,容倾城的心就揪在一起,紧的发疼。几日下来,原本饱满红润的鹅蛋脸,硬生生的愁成了瓜子脸,但依旧貌美如花,额间殷红的花钿衬着白净如雪的愁容,活脱脱一个惹人怜的忧美人。

碧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家小姐这是犯了相思病啊,碧落好似又想到什么,语气略微激动的提议道:“小姐,我们去寻相思豆吧!”

容倾城闻言来了兴趣,歪着头疑惑的问道:“相思豆?”

“相思豆顾名思义就是解人相思苦的豆子”,碧落笑着解答道。

“真的能解相思?”容倾城虽不太相信,但是却直起身子,整个人又有了些生气。

“奴婢不知哦,毕竟奴婢没犯过相思病”,碧落掩唇偷笑道。

容倾城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气呼呼的跳下软榻,欲打碧落,碧落赶忙提起裙摆就往屋外跑去。

“你站住,竟敢笑话本小姐!”容倾城也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来啊来啊,小姐若是追到我,怎么打都行!”碧落回过头朝着追出门外的容倾城做了一个鬼脸。

容倾城气结,这丫头真是被她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少得意,本小姐不追到你,就不姓容!”

碧落,见容倾城又有了往日的生气,心里也舒坦了许多了,娘跟她说过,人的心情会影响身体,她不想容倾城生病,因为这么好的主子,她要一辈子守护她。

“小姐,你气得嘴巴都歪了,哈哈哈”碧落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着说道。

容倾城闻言一脸惊恐的摸了摸嘴巴,没歪啊,再看看不远处笑得直不起腰的某人,也被自己的傻气给弄笑了。

“臭碧落,你给我站住!”容倾城张牙舞爪的跑向碧落。

碧落却直直的往出府的侧门处跑去,容倾城也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大街上人影窜动,碧落站定后,冲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容倾城说道:“小姐注意形象哦!”

容倾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碧落骗出了府,又好笑又好气的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碧落,不敢失了仪态。

碧落见容倾城停了下来,以为她要反悔回府,赶忙继续往前走去。

“小姐我们都出来了,就走走嘛!”

容倾城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步慢慢的走向碧落:“坏丫头!”

可是没走两步,路上的行人便被容倾城的美貌所吸引,有的人驻足欣赏美人,有的跟着美人一路走一路看,最后和迎面失了神的人撞在一起,还有人时不时的发出惊叹,殊不知眼前人就是陵越国第一美人,首富之女,容倾城。

容倾城被路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打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并不反感,倒是碧落,不知从何处买来一顶带纱帘的帽子,不待容倾城反应过来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碧落扯着嗓子朝路边围观的众人吼道。

路人见看不到美人容颜,都兴趣恹恹的散去。

“臭丫头,叫你戏弄我!”容倾城猝不及防的一把扭住碧落的脸颊,气呼呼的说道。

碧落立马嗷嗷求饶:“疼!疼!小姐你先放手,我有话跟你说啊!”

容倾城也不是真心想责罚碧落,闻言便松开了手,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碧落一把握住容倾城的两支手腕,嘟着嘴巴说道:“小姐脾气那么火爆,小心嫁不出去的!”

“你!”容倾城闻言欲伸手掐碧落揶揄的小脸,哪知手臂被碧落死死的握住,动弹不得,只能低声吼道:“臭丫头,你放开我!”

碧落置若罔闻,对着气呼呼的容倾城笑着说道:“小姐,我们去寻相思豆!”

不等容倾城反应,碧落便拉着容倾城的右手朝不远处的药店跑去。

容倾城隔着白纱对着碧落的后脑勺直翻白眼,这臭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不过她就喜欢这样子的碧落,真实可爱不做作,不像余秀儿。思及此处容倾城就郁闷,一想到小时候狐假虎威的余秀儿,她就讨厌。

碧落跑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将容倾城拉到一旁躲了起来。

容倾城不知碧落为何像做贼一样,躲在药店的一旁。

“碧落,怎么……”

“嘘!!”碧落立马捂住容倾城的嘴巴,示意她别出声。

容倾城脸黑的噤了声,顺着碧落的视线,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药店柜台那儿疑神疑鬼的跟掌柜说话,最后拿着一包药转过身。

“余秀儿?”容倾城疑惑的出声说道,碧落依旧一脸紧张的示意她不要出声。

虽然余秀儿用丝巾遮住了脸,但是那走路的扭腰腰臀的姿势,她们二人远远就看得出来。

待余秀儿疾步离去,碧落又拉着容倾城走进了药铺。

老板看着又有一位客人蒙着脸进来,一脸疑惑,这姑娘不会也是要买什么见不得人的药吧。

碧落直接就走到柜台,对着老板问道:“老板,你这儿有相思豆吗?”

老板闻言,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原来是个犯相思病的小姐,笑着应道:“有有有,客官稍等,我去取。”

容倾城见老板转身去拿药,小声的附在碧落耳边嘀咕了一句,碧落明了的点了点头。

“客官,这是你们要的相思豆”,老板递过来一只布袋,碧落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多多颗红豆,站在碧落身后的容倾城也看到了,疑惑的问道:“相思豆是红豆?”

“是的客官!”老板笑意盈盈的回道。

碧落也点了点头,笑道:“小姐你平时书都白看了么?”

容倾城闻言,嘴角一抽用力掐了一把碧落的胳膊,碧落吃痛的小脸都拧巴了。

药店老板见状,忙问道:“这位姑娘可是犯了什么隐疾?”

碧落一个大白眼翻了一般,随即连连点头,容倾城憋笑的肩膀直抖。

“老板你眼里真好,我可能犯了和刚才那位姑娘一样的病,不知您能不能也给我开一副药啊。”碧落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问道。

老板闻言先是不可置信,而后为难的说道:“那是客人的隐私,我不方便透露啊。”

碧落闻言回头与容倾城对视一眼,容倾城又捏了一下碧落的胳膊,碧落吃痛直嚷嚷:“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老板以为眼前的姑娘,放弃打探别的客人的隐私了,心中舒了一口气,他可是收了方才那位姑娘不少银子,帮忙保密的。

嘭的一声,碧落一脸傲娇的掏出一只满满的钱袋,拍在柜台上,但是内心是心疼的,可是不听小姐言,吃苦在后面,哎。

掌柜眉头微皱,这姑娘是想用钱收买他?可是这碗口大的钱袋顶多只能装五六十两银子吧,方才那位姑娘可是给了他两百两啊。

“姑娘您别为难我了,我答应别人的事,要信守承诺”,老板很是认真的说道,但是手却伸向了钱包,见碧落圆睁着眼睛瞪他,他才义正言辞的解释道:“我只拿卖红豆的钱。”

老板说着便打开钱袋,掏出一锭个头不小的……

“金子?!”老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碧落好笑的看着掌柜见钱眼开的模样,不屑的笑道:“老板给我来一贴方才那姑娘的药呗。”

老板一把抱过钱袋,掂了掂,这得有六十两的黄金了吧,赶忙狗腿的说道:“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们去拿!”

碧落回头,容倾城只是含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碧落在心里默默的流泪,这少爷是败家子,这小姐也是个败家娘们啊,不把钱当钱,哎。

老板很快就拿着一副包好的药递给碧落,并好心的嘱咐道:“这药性猛,见效快,姑娘多兑点水!”

碧落和容倾城二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后碧落又吃痛的问道:“额……老板这是什么药?”

老板收了金子,很是爽快,言简意赅,简单明了的告诉面前的二位姑娘:“这是强效堕胎药。”

“什么?!”碧落和容倾城闻言都惊讶出声。

老板以为两位姑娘没听清,又耐心的重复道:“这是堕胎药啊,方才那位姑娘怀孕快两个月了,说丈夫跟人跑了,她自己也不想留着负心汉的孩子,所以就到我这儿买了药滑胎。”

容倾城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拉起碧落的手臂就往店外走,碧落突然被拉走,除了先前拿在手上的红豆,那副堕胎药还没来得及来上。

“小姐,还没拿药呢!”

容倾城一边快步往容府走去,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嗔道:“你小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碧落嘴角抽抽的说道:“小姐你声音可以更大点。”

容倾城闻言脚步一顿,发现周遭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俏脸一红,拉着碧落拔腿就跑,幸好戴了帽子,不然就糗大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对牛弹琴 蜀暮戍边大营,一处营帐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记忆深处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好像……

李悠然躺在木板床上,闭着眼睛,使劲的嗅着空气中的菜包子味,意识也渐渐的回笼。

东哥将热腾腾的野菜包子用碗装好,放在桌子上,回头看见李悠然鼻翼张合,一脸欣喜的叫道:“将军你醒了啦?”

李悠然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因为梦醒了就闻不到菜包子的味道了,一脸可惜的望着脑袋上方的帐篷顶,闷闷不乐。

“将军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吧,来吃包子吧!”东哥说着将桌子上装有野菜包子的碗端到李悠然面前。

李悠然眼瞅着冒着白气的包子,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用力过猛,扯到了左臂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东哥立马上前一只手搀扶着李悠然坐好,略带责备的说道:“将军你可长点心吧,别总是冒冒失失的。”

李悠然讪讪的笑道:“嘿嘿,不碍事,快给我包子,我饿!”一边说一边伸着手向东哥讨要道。

东哥无奈的笑道:“给,慢慢吃,我去给将军倒杯热茶过来!”

东哥将碗递给李悠然后,就转身去倒水,倒完水端着茶杯一边走一边,说道:“将军这野菜包子是容公子带来的,他说知道你没饭吃了,专门给你带的。”

李悠然吃着味道熟悉的野菜包子,一脸满足,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还真有心!”

东哥笑吟吟的将茶杯递给李悠然,好奇的问道:“将军你和容公子关系很好啊?我看他对你可上心了!”

李悠然啃包子嘴有些僵,赶忙喝一口热茶顺顺,将空掉的茶杯递还给东哥,又伸手抓起一个野菜包子,快速准确的塞进了东哥的嘴里。

“先吃包子,吃饱了再说!”李悠然看着东哥圆瞪的双眼,也是笑意盈盈的啃起了包子。

她不傻,她在昏迷前看到的那抹蓝色身影应该就是容天一,容天一竟然不远千里来给她送吃的,这份情义是极好的。

东哥也是饿极了,李悠然给她喂完一个又一个,直到两人风卷残云般的将满满的一碗野菜包子都吃光了,才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感叹道:这野菜包子味道不错。

“嗝……将军我有个事告诉你”,东哥突然想到先前一件让她震惊不已的事,打着饱嗝出声说道。

“嗝……什么事啊?”李悠然也是饱嗝连连的问道。

“您不是左臂受伤了嘛,当时容公子把您抱回来的时候,您的伤口已经发炎生脓了,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容公子他却面色如常的吩咐我准备绷带和金疮药,然后……”东哥说着突然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瞧着二郎腿的李悠然。

李悠然疑惑的侧头回望着东哥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咧?”

东哥小脸一红,有些害羞的说道:“然后啊,容公子一把撕开您的袖口,将嘴巴覆在您化脓的伤口上深吸了一口,马上将带血的脓液吐在地上,如此反复,直到吸出来的都是鲜血后,容公子才住口。”

东哥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悠然是什么反应。

“呕……”,东哥嘴角抽抽的看着李悠然,面色难看的趴在床边干呕。

“东哥,我刚吃饱饭呢,你就来恶心我!”虽然李悠然嘴上在埋怨东哥,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浮现了几许可疑的红晕。

东哥见李悠然干呕完,还一脸嫌弃的埋怨她,嘴角抽的更厉害,心叹容公子对自家将军的那份心意,就像对牛弹琴。

“他人呢?”李悠然略微心虚的问道。

“谁啊?”东哥舌头快于大脑,疑惑的问道,见李悠然郁闷的大翻白眼,才后知后觉的说道:“容公子啊?”

“不然呢?”

“容公子他去城墙那儿支援了。”东哥说完略带歉意的吐了一下舌头。

李悠然纳闷了,问道:“他又不是将士,去那凑什么热闹?”

东哥闻言一脸嫌弃的斜视李悠然,谁要是喜欢她家将军,真的就是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某人完全就不记得别的人好,还把别人当智障。

“昨日夜里将军梦魇,一直说‘别打了别打了,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在一旁照看着将军的容公子,见将军您在昏睡中都心系城墙,很是动容啊,附在您耳边轻声安慰了几句,便毅然决然的出了营帐,奔赴前线了。”

东哥语速轻快的说完,看着李悠然愣怔的样子,继续说道:“没一会儿,您就睡踏实了,直到现在才醒来!”

“额……他还活着吧?”李悠然不确定的问道。

东哥双手一摊,缩了下脖子,一副我不知道的神情。

“好吧,那我去看看”,李悠然说着就想抬腿下床,东哥连忙上前制止。

“容公子说了,有他在,你放心!”

李悠然有些气虚,一把揪住东哥圆圆的脸蛋,语气威胁的说道:“小丫头片子,到底听谁的话啊?”

东哥死死的咬着牙关就是不喊疼,眼神倔强的瞪着李悠然,李悠然只好无奈的松开东哥发红的脸颊。

“我不能连累他”,李悠然神色黯然的轻声说道。

东哥闻言眼眶一红,她不想将军带病上战场,不想将军死在战场上,可是她更不想将军难过。

东哥突然单膝跪地,活脱脱一副大义泯然的士兵模样:“将军东哥和你一起去,求将军不要阻止!”

李悠然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倔强的东哥。

东哥搀扶着李悠然准备出营帐,哪知大营外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还有欢呼声,李悠然双眼发亮,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心里越着急,脚步显得越凌乱,东哥都有点跟不上李悠然的步伐了。

李悠然在东哥的搀扶下,狂奔到大营门前,营门前容天一立于马背上,一身满是血污的蓝色长袍,在营阵前格外显眼,凌乱的青丝披散在脸侧,肩头,后背,许是打斗之时弄掉了发簪,才让满头的青丝,随风肆意的缠绕在眼前。

并驾齐驱的淳金典显得狼狈多了,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头盔也早已不知去向,脏乱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李悠然见淳金典如此,赶忙上前查看淳金典的伤势,目不斜视的从容天一眼前经过,彻底的无视了某人僵在脸上的微笑。

“淳大哥,你哪里受伤了?”

“淳副将,你没事吧?”

李悠然和东哥不约而同的关切询问道,淳金典闻言本来想回答的,但是看见东哥圆圆的脸蛋和担忧的双眼,脸一红撇过脑袋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没……事儿!”

李悠然一脸懵逼,这淳金典是在害羞?他竟然看到东哥会害羞?乖乖,东哥还是未成年啊,这小子竟然想老牛吃嫩草?错然回头看向也是一脸含羞带怯的东哥,额……李悠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家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吗?

“我想淳副将的*可能被刺到了!”容天一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李悠然和东哥都听得清楚。

淳金典闻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愤怒的朝身边的容天一吼道:“关你什么事!”

吼完又红着脸急切的对着李悠然和东哥解释道:“你们别听他瞎说啊!”

“哎,我说的都是事实!”容天一说完便姿态优雅的翻身下马,头也不回的朝大营内走去,谁叫他碍了他的眼。

李悠然和东哥良久沉浸在容天一那句‘*被刺了’,听到淳金典慌乱的解释,东哥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柔声安慰道:“淳副将不必介怀的。”

“哈哈哈哈……”,李悠然反应过来后捧腹大笑。

朝大营内走去的容天一听到这么魔性的笑声,后背一僵,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子的人?

李悠然本就身子虚,哪知笑得忘我,脚下一软,便‘啊’的一声栽倒在地,在地上也是卷着身子笑个不同,淳金典整个脸比抹了黑漆还黑,李悠然是故意的吧,竟然当着东哥的面这样笑话他,他欲哭无泪啊。

东哥也是嘴角抽抽的看着倒在地上,不顾形象大笑不止的自家将军,幸好别人都不知道她家将军是个女的,不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可是下一秒,李悠然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容天一去而又返,伸手一把将李悠然从地上扯了起来,两人就这么亲密的搂抱在了一起,李悠然眼睛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心里的小鹿也跟着乱撞,想着用什么力道推开容天一比较好。

但是下一秒,她整个身子便腾空了,容天一打横将李悠然一把抱在怀里,大步朝着营内走去,徒留营门前一脸震惊的东哥和一脸呆滞的淳金典,以及唏嘘一片的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李悠然我在容天一的怀里,感觉自己此时特别的小巧伊人,不喊也不叫,一脸享受的将头靠在容天一的肩头,任由容天一略带桂花香的青丝扶挠着额头脸颊。

原本也是一脸惬意的容天一,突然眉头一拧,胸腔微震。

“李悠然,你多久没洗头了?”

李悠然尴尬的睁开眼睛,只是呵呵的傻笑并不回答。

容天一强忍住想把李悠然扔出去的冲动,加快脚步朝李悠然的营帐内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我在这儿睡 蜀暮戍边大营,一处营帐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记忆深处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好像……

李悠然躺在木板床上,闭着眼睛,使劲的嗅着空气中的菜包子味,意识也渐渐的回笼。

东哥将热腾腾的野菜包子用碗装好,放在桌子上,回头看见李悠然鼻翼张合,一脸欣喜的叫道:“将军你醒了啦?”

李悠然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因为梦醒了就闻不到菜包子的味道了,一脸可惜的望着脑袋上方的帐篷顶,闷闷不乐。

“将军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吧,来吃包子吧!”东哥说着将桌子上装有野菜包子的碗端到李悠然面前。

李悠然眼瞅着冒着白气的包子,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用力过猛,扯到了左臂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东哥立马上前一只手搀扶着李悠然坐好,略带责备的说道:“将军你可长点心吧,别总是冒冒失失的。”

李悠然讪讪的笑道:“嘿嘿,不碍事,快给我包子,我饿!”一边说一边伸着手向东哥讨要道。

东哥无奈的笑道:“给,慢慢吃,我去给将军倒杯热茶过来!”

东哥将碗递给李悠然后,就转身去倒水,倒完水端着茶杯一边走一边,说道:“将军这野菜包子是容公子带来的,他说知道你没饭吃了,专门给你带的。”

李悠然吃着味道熟悉的野菜包子,一脸满足,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还真有心!”

东哥笑吟吟的将茶杯递给李悠然,好奇的问道:“将军你和容公子关系很好啊?我看他对你可上心了!”

李悠然啃包子嘴有些僵,赶忙喝一口热茶顺顺,将空掉的茶杯递还给东哥,又伸手抓起一个野菜包子,快速准确的塞进了东哥的嘴里。

“先吃包子,吃饱了再说!”李悠然看着东哥圆瞪的双眼,也是笑意盈盈的啃起了包子。

她不傻,她在昏迷前看到的那抹蓝色身影应该就是容天一,容天一竟然不远千里来给她送吃的,这份情义是极好的。

东哥也是饿极了,李悠然给她喂完一个又一个,直到两人风卷残云般的将满满的一碗野菜包子都吃光了,才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感叹道:这野菜包子味道不错。

“嗝……将军我有个事告诉你”,东哥突然想到先前一件让她震惊不已的事,打着饱嗝出声说道。

“嗝……什么事啊?”李悠然也是饱嗝连连的问道。

“您不是左臂受伤了嘛,当时容公子把您抱回来的时候,您的伤口已经发炎生脓了,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容公子他却面色如常的吩咐我准备绷带和金疮药,然后……”东哥说着突然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瞧着二郎腿的李悠然。

李悠然疑惑的侧头回望着东哥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咧?”

东哥小脸一红,有些害羞的说道:“然后啊,容公子一把撕开您的袖口,将嘴巴覆在您化脓的伤口上深吸了一口,马上将带血的脓液吐在地上,如此反复,直到吸出来的都是鲜血后,容公子才住口。”

东哥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悠然是什么反应。

“呕……”,东哥嘴角抽抽的看着李悠然,面色难看的趴在床边干呕。

“东哥,我刚吃饱饭呢,你就来恶心我!”虽然李悠然嘴上在埋怨东哥,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浮现了几许可疑的红晕。

东哥见李悠然干呕完,还一脸嫌弃的埋怨她,嘴角抽的更厉害,心叹容公子对自家将军的那份心意,就像对牛弹琴。

“他人呢?”李悠然略微心虚的问道。

“谁啊?”东哥舌头快于大脑,疑惑的问道,见李悠然郁闷的大翻白眼,才后知后觉的说道:“容公子啊?”

“不然呢?”

“容公子他去城墙那儿支援了。”东哥说完略带歉意的吐了一下舌头。

李悠然纳闷了,问道:“他又不是将士,去那凑什么热闹?”

东哥闻言一脸嫌弃的斜视李悠然,谁要是喜欢她家将军,真的就是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某人完全就不记得别的人好,还把别人当智障。

“昨日夜里将军梦魇,一直说‘别打了别打了,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在一旁照看着将军的容公子,见将军您在昏睡中都心系城墙,很是动容啊,附在您耳边轻声安慰了几句,便毅然决然的出了营帐,奔赴前线了。”

东哥语速轻快的说完,看着李悠然愣怔的样子,继续说道:“没一会儿,您就睡踏实了,直到现在才醒来!”

“额……他还活着吧?”李悠然不确定的问道。

东哥双手一摊,缩了下脖子,一副我不知道的神情。

“好吧,那我去看看”,李悠然说着就想抬腿下床,东哥连忙上前制止。

“容公子说了,有他在,你放心!”

李悠然有些气虚,一把揪住东哥圆圆的脸蛋,语气威胁的说道:“小丫头片子,到底听谁的话啊?”

东哥死死的咬着牙关就是不喊疼,眼神倔强的瞪着李悠然,李悠然只好无奈的松开东哥发红的脸颊。

“我不能连累他”,李悠然神色黯然的轻声说道。

东哥闻言眼眶一红,她不想将军带病上战场,不想将军死在战场上,可是她更不想将军难过。

东哥突然单膝跪地,活脱脱一副大义泯然的士兵模样:“将军东哥和你一起去,求将军不要阻止!”

李悠然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倔强的东哥。

东哥搀扶着李悠然准备出营帐,哪知大营外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还有欢呼声,李悠然双眼发亮,难道是他们回来了。心里越着急,脚步显得越凌乱,东哥都有点跟不上李悠然的步伐了。

李悠然在东哥的搀扶下,狂奔到大营门前,营门前容天一立于马背上,一身满是血污的蓝色长袍,在营阵前格外显眼,凌乱的青丝披散在脸侧,肩头,后背,许是打斗之时弄掉了发簪,才让满头的青丝,随风肆意的缠绕在眼前。

并驾齐驱的淳金典显得狼狈多了,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头盔也早已不知去向,脏乱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李悠然见淳金典如此,赶忙上前查看淳金典的伤势,目不斜视的从容天一眼前经过,彻底的无视了某人僵在脸上的微笑。

“淳大哥,你哪里受伤了?”

“淳副将,你没事吧?”

李悠然和东哥不约而同的关切询问道,淳金典闻言本来想回答的,但是看见东哥圆圆的脸蛋和担忧的双眼,脸一红撇过脑袋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没……事儿!”

李悠然一脸懵逼,这淳金典是在害羞?他竟然看到东哥会害羞?乖乖,东哥还是未成年啊,这小子竟然想老牛吃嫩草?错然回头看向也是一脸含羞带怯的东哥,额……李悠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家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吗?

“我想淳副将的*可能被刺到了!”容天一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李悠然和东哥都听得清楚。

淳金典闻言,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愤怒的朝身边的容天一吼道:“关你什么事!”

吼完又红着脸急切的对着李悠然和东哥解释道:“你们别听他瞎说啊!”

“哎,我说的都是事实!”容天一说完便姿态优雅的翻身下马,头也不回的朝大营内走去,谁叫他碍了他的眼。

李悠然和东哥良久沉浸在容天一那句‘*被刺了’,听到淳金典慌乱的解释,东哥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柔声安慰道:“淳副将不必介怀的。”

“哈哈哈哈……”,李悠然反应过来后捧腹大笑。

朝大营内走去的容天一听到这么魔性的笑声,后背一僵,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子的人?

李悠然本就身子虚,哪知笑得忘我,脚下一软,便‘啊’的一声栽倒在地,在地上也是卷着身子笑个不同,淳金典整个脸比抹了黑漆还黑,李悠然是故意的吧,竟然当着东哥的面这样笑话他,他欲哭无泪啊。

东哥也是嘴角抽抽的看着倒在地上,不顾形象大笑不止的自家将军,幸好别人都不知道她家将军是个女的,不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可是下一秒,李悠然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容天一去而又返,伸手一把将李悠然从地上扯了起来,两人就这么亲密的搂抱在了一起,李悠然眼睛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心里的小鹿也跟着乱撞,想着用什么力道推开容天一比较好。

但是下一秒,她整个身子便腾空了,容天一打横将李悠然一把抱在怀里,大步朝着营内走去,徒留营门前一脸震惊的东哥和一脸呆滞的淳金典,以及唏嘘一片的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李悠然我在容天一的怀里,感觉自己此时特别的小巧伊人,不喊也不叫,一脸享受的将头靠在容天一的肩头,任由容天一略带桂花香的青丝扶挠着额头脸颊。

原本也是一脸惬意的容天一,突然眉头一拧,胸腔微震。

“李悠然,你多久没洗头了?”

李悠然尴尬的睁开眼睛,只是呵呵的傻笑并不回答。

容天一强忍住想把李悠然扔出去的冲动,加快脚步朝李悠然的营帐内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两情相悦 蜀暮依旧天寒地冻,李悠然窝在被子里,时不时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端坐在书案前翻阅书籍的容天一。

如墨泼般的青丝用一根红布带,随意的系于脑后,白净的脸颊上一双直飞入鬓角的剑眉,凌厉中透着清冽,明亮的双眸微垂,仔细的扫看着生了些许霉菌的军书,笔挺的鼻尖微蹙,薄唇微掀,语带嫌弃的说道。

“李悠然,你这书都生霉了,难道你都不看书的吗?”

李悠然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小声嘀咕道:“书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你呢,你比书好看多了。”

容天一翻书的手指一僵,唇角微勾,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面,神色淡然的任由李悠然将他望穿,只是那耳尖上红晕,显示出了主人并不怎么淡然的内心。

原本李悠然只是偷偷的瞧,现下见容天一并不介意就敞开了胆子,目光坦荡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美男沉静阅军书,悠然闲适阅美男。

容天一那日替李悠然守卫城墙,一支穿云箭将布达旺射落马背,普陀兵溃不成军,陵越再次险胜,护住了城墙。

李连昌父子得知普陀败退,李悠然和淳金典纷纷负伤,而且听闻斩杀对方领将的另有其人,便假意前去慰问。二人刚入李悠然的营帐,见到李悠然营帐内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不见淳金典的身影,心中不免疑惑。

容天一见有人进来,先是眉头微皱,而后缓缓起身。

李悠然见到李连昌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帐营,哼了一口冷气,语气揶揄的问道:“大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连昌腆着一张老脸尴尬的笑道:“我和犬子得知李将军和淳副将身负重伤,特意过来探望一下你们二人。”

李智勇的脸依旧绑着绷带,看不清表情,但是眼里的不屑和恨意,李悠然还是看得清楚。

“不劳你二位费心,我和淳金典还死不了”,李悠然将身上的被子又紧了紧,并没有下床迎客的打算。

容天一一声不吭的立在桌案边,见李悠然不待见这突然闯入的二人,心里也是明了,眼神冰冷的上下打量起李连昌父子二人,一副贼眉鼠眼的奸佞之相。

“李将军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们父子二人也是好心啊”李连昌心里忍得是血,但面上还是笑意满满,发觉一旁的男子在看他,皱着眉头回头,好像打进门起这人就没给他行过礼,李悠然不把他当回事就算了,现下连个普通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是?”李连昌不悦的问道。

容天一依旧冷着脸不答话,目不斜视的盯着李连昌的吊梢三角眼,李连昌被面前这个不怒而威的男子,盯得浑身发毛,但是看他并没有穿盔甲,想来不是军中的人,加上容天一本身散发的不凡气质,李连昌一时也不敢迁怒于他。

但是站在李连昌身后的李智勇却按耐不住了,他已经受够了李悠然的气,现在就连一个普通人也敢给他们脸色看,一个箭步冲到容天一面前,一把揪住容天一的衣襟,怒目圆睁。

“我爹问你话呢,你聋了?啊?”

容天一眉头微蹙,语气寒冷的说道:“松手。”

“我不……啊啊啊啊啊”,李志勇话未,容天一就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捏,李志勇便疼的嗷嗷直叫,不得不松开手。

李悠然没想到容天一动作如此之快,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将李志勇甩在地上,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李悠然掀开被子,鞋也不穿,跑到容天一身边关切的询问容天一有没有事。

这到吧立在一旁准备发怒的李连昌整懵了,这男子到底是何人?为何李悠然如此重视他。

“我没事”,容天一一边说,一边朝倒在地上的李智勇走去。

李连昌见势不对。赶忙上前一把拦住容天一,一脸不悦的说道:“这位公子,你不要太过分,再怎么说我可是这蜀暮戍边大营的大将军,还请注意身份!”

“你们慢点啊”,这是营帐外传来淳金典的声音。

营帐被掀开,营帐内的人都望了过去。

“咦?大家都在呢?”淳金典被两个小兵扶着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脸颊微红的东哥。

李悠然见到淳金典就想到容天一说的那句‘*被刺了’,她一直将那句话理解为被爆菊花了,都不知道军医怎么给他包扎的。

“哈哈哈,淳大哥你回来啦,没事吧?”

“嗯嗯,我好着呢,这是怎么了?”淳金典看到营帐内剑拔弩张的架势,疑惑的问道,顺道多瞅了几眼倒在地上的李志勇。

李志勇倒在地上被大家看得尴尬的不行,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回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容天一。

容天一冷哼道:“管好你的眼睛,再瞪我试试?”

大家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除了一脸极力忍耐愤怒的李连昌。

李志勇闻言感觉自己威严扫地,立马挭直了脖子,像只备战中的战斗鸡一样,朝容天一叫道:“劳资就瞪你了怎么着?”

“很好,你这双狗眼,我要了”,容天一说完,不顾李连昌父子铁青的脸色,就开始四下寻找可以剜眼睛的利器。

淳金典嘴角抽抽,这容天一比李悠然还能装-逼,但是他们现在兵力受损,而且身上有伤,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得罪李连昌父子不是明智之举。

“容公子多亏您今日射杀了敌军主将布达旺,我们才能反败为胜啊!”淳金典真诚的道谢。

李连昌父子闻言,都愣住了,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男子竟是大败敌军的人。李连昌回过神后,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啊,多好的人才,又让自家糟心儿子给得罪了,气得手一抖就朝着身后的李志勇一巴掌扇去。

李志勇一脸不可置信的被自己老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一巴掌,心中愤然,又气又急的吼道:“爹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赶紧跟这位容公子道歉”,李连昌无力的垂下发麻的右手,低吼道。

李志勇闻言,一脸憋屈,但是依旧不想低头认错。

李连昌垂下的右手又扬了起来:“快点啊?你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李志勇往后退了两步,才极不情愿的朝着容天一毫无诚意的说道:“对不起。”

“什么?”容天一背手而立,耳朵朝向李志勇,语气轻挑的问道。

李志勇怒睁着三角吊梢眼,忍气吞声的回道:“对不起!”

“扑哧”,李悠然本来想笑得,哪知李连昌父子杀人般的眼神射向了她,她才改口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可能是受凉了。”

容天一疑惑的看向李悠然,才发现她微微抖动着身子,不停的换着脚支地。目光落到李悠然未穿鞋的脚时,目光一沉,大步朝李悠然走去。

在众人错愣的眼神中,一把抱起也是一脸错然的李悠然,朝木板床走去。

当大家看到李悠然回到被窝中,一脸含羞带怯的小模样时,都不禁有些恶寒,容公子与李悠然难道是那种关系?

李连昌也不禁伸手扶了扶胳膊上突起的鸡皮疙瘩,突然两眼一转,讨好的说道:“容公子应该累了吧,我让小兵们给您准备一处帐营,您等下就可以过去休息了。”

容天一看了一眼依旧立在营门边的淳金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回道:“多谢大将军。”

李连昌见容天一对自己态度友好了许多,立马对李志勇使眼色:“那我和孽子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改日再来探望。”

待李连昌父子离去,淳金典便使唤搀扶自己的小兵将他扶到床上去,哪知容天一转身,对着淳金典伸出一只如白玉般的食指,直点淳金典的胸口。

“你去我那儿睡,我在这儿睡!”语气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一直跟在淳金典身边的东哥闻言,红着脸小步踱到李悠然床边,小声的说道:“将军那我留下来陪你睡吧。”

李悠然被容天一那句‘我在这儿睡’整得面红耳赤,心潮澎湃,根本听不清东哥说了什么,茫然的对着东哥连连点头。

“不行!”容天一和淳金典异口同声的反驳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东哥吓傻了,她陪将军睡才是最适合的啊。

淳金典想到东哥一个女孩子跟李悠然一个大男人同蒲而睡,他就憋得慌,胸口发酸,他不想东哥跟李悠然睡一起。

容天一倒是知道东哥是女的,但是他不知道李悠然是女的,见李悠然迫不及待想跟东哥同蒲而睡,他也是憋得慌,胸口发酸。

最后,在容天一霸道的淫威之下,淳金典和东哥乖乖的让出了床位。李悠然看着淳金典抱着半包冷菜包子笑眯眯的领着东哥去别的帐营,心就莫名的痛,容天一竟然将仅存的口粮就这么白白的拱手让人了,还连带把她的东哥也卖了。

容天一立在床边看着李悠然闷闷不乐的模样,眼底昏暗,唇角微牵,凑到愣神的李悠然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温热的气息轻挠耳尖,酥麻由耳尖渐渐扩散到心头,最后蔓延到四肢每处神经末梢。

容天一很满意李悠然呆若木鸡的神情,眼神邪肆的看着李悠然发红的侧脸,薄唇微张,一口咬住,早已让他垂涎欲滴的粉嫩耳垂。

李悠然被这突然的耳吻,惊得全身颤栗不止,想逃开。哪知容天一却早已趁她不备将她紧紧的圈抱在怀里了。

“别动,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说完便将一动不敢动李悠然压向床板。

李悠然心跳如捣鼓,只能紧闭双眼,既害怕又期待的等待着容天一下一步动作,心想等下如果他发现她是女的,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容天一动作,等来的却是容天一平缓的呼吸声。

李悠然疑惑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副美男安然入眠的睡颜,李悠然先是错愣,而后脸上扬起温暖的笑脸。

他应该累坏了吧,为了她不眠不休的赶路,赶到之后还为她奔赴前线守护城墙……

李悠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容天一安睡的模样,用视线一遍一遍临摹着容天一的睡颜,想将此刻的他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直到李悠然也昏沉沉的睡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再现禁欲系捆绑法 李连昌父子从李悠然营帐出来后,半道上遇到了面带暴戾之气的王广。

李连昌眯着三角吊梢眼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王广身上隐着几丝硝烟和血腥味,不仔细还真闻不出来,应该从前线刚回来不久。

可是大军是在清晨凯旋而归,这王广怎么下午才从前线回来?李连昌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对着垂首静候的王广吩咐道:“你去给那个立了大功的容公子准备一处营帐吧。”

王广闻言身上的暴戾之气险些爆溢而出,极力忍耐的恭敬回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李连昌看着王广离去的背影,三角吊梢眼眯了眯,接下来他只要坐等着看好戏就行。

李志勇还在为刚才李连昌胳膊肘往外拐的事生闷气,丢下一句:“爹,我去清点一下兵力”,不等李连昌回应,扭头就走了。

“志勇志勇”,李连昌无奈的直摇头,他怎么养了个如此不成气候的儿子哟。

王广得令后,很快腾出一处营帐,监督着小兵将营帐里的东西布置好后,便将他们都谴了出去,他独自一人在里面又待了一会儿才走。

淳金典被小兵搀扶着走进为容天一准备的帐篷,东哥随后也红着脸跟了进来,小兵将淳金典扶趴在床上后就撤了出去,只留下淳金典和东哥二人。

东哥看着淳金典抱着冷菜包子,撅着屁股趴躺在床上,想笑但是又怕淳金典尴尬,只得极力的忍住。

“东…东哥,这…这个热下,我…我们一起吃!”淳金典知道自己现下有些狼狈,不够英俊也不潇洒,但是在粮草紧缺的现在,他拥有半包野菜包子,这是李悠然没有的。

东哥上前接过野菜包子也不说话,抱着包子走到四角桌前,拿出一个瓷碗将干冷的野菜包子摆放上去。然后在火炉上支起了一架吊锅,将满满的一碗野菜包子放吊锅上,又往吊锅里倒了一些水,没过瓷碗的二分之一。

淳金典趴在床上,一脸幸福的看着东哥不紧不慢的动作,心里也是暖意洋洋。

不过东哥此时倒是诧异四角桌上的茶壶上竟有一点白色的粉末,伸手沾了一点置于鼻间嗅了嗅,面色大惊,竟然有人下毒。

“怎么了,东哥?”淳金典一脸紧张的看着东哥大变的脸色,焦急的问道。

东哥侧首,双眼含笑的对着淳金典回道:“没事,这茶壶有点脏,我擦擦。”

“哦,没事就好,看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真是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照顾我”,淳金典满是歉意的笑道。

“淳副将您言重了,您和将军是朋友,东哥照顾您是应该的。”

淳金典闻言脸有些僵,也对,东哥只是因为他是李悠然的朋友才照顾他的。虽然心里难过,但是面上还是温和的笑道:“东哥若不嫌弃,可以同悠然一样叫我淳大哥。”

东哥愣了一会儿,随即红着脸脆生生的唤了一句:“淳大哥。”

淳金典听了极满足的眯起眼睛,赞许道:“真好听!”

东哥感觉自己的脸快燃烧了,淳大哥怎么这样子,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开心。

淳金典见东哥满脸通红,自信心爆棚,想来东哥应该是喜欢他的,嘿嘿。

东哥被淳金典盯得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去看炉子上的菜包子热好了没有。揭开锅盖,吊锅里的水早已沸腾不已,就像此刻两人的心境,东哥没多想,伸手就去端热锅里的野菜包子。

淳金典笑意盈盈的见东哥徒手去端滚烫的菜包子,意识到东哥此举欠妥时,动作快于大脑,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朝着东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东哥的胳膊。

不知是不是淳金典用力过猛,还是扯到了伤口,东哥不防被淳金典一把拉着往后倒去。

淳金典的屁股再次受到猛烈的攻击,张口就要哀嚎,哪知嘴上却覆上了一片温热的触感。

东哥震惊的双眼圆睁,淳金典也是忘记了疼痛,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倒躺在地上,嘴对着嘴,眼对眼,暧昧异常。

东哥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淳金典含在口中,就像那日他含着她的手指一般,立马面红耳赤的扭动着腰肢想要撤离开。

哪知淳金典眼神幽暗,扶在东哥腰背上的双手慢慢收紧,紧到东哥都能感觉到淳金典的慌乱的心跳。

“嗯…”,东哥不敢乱动,一是怕弄疼淳金典的伤,二是怕点火*,只好任由淳金典这么紧紧的抱着自己。

淳金典见东哥不反抗,也很是自觉的松开含着东哥嘴唇的唇齿,侧头附在东哥的耳边哑着嗓子说道:“我喜欢你,东哥!”

东哥闻言,先是愣怔了一会儿,而后唇角微翘,也附在淳金典的耳旁,轻声说道:“我知道!”

“哈哈哈哈……”淳金典仿佛听到什么极好的开心事,大笑出声,痴笑不止。

东哥感觉到淳金典抱着她的双臂微松,趁机从淳金典的身上爬了起来。嗔了一句:“傻子!”便转身去寻帕子,隔着帕子将热锅里的菜包子端起来。

淳金典笑着笑着脸就拧巴了,嘴里也发着哎哟哎哟的呻-吟声,他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不过看着东哥在一旁担忧的神情,又是痴笑出声:“嘿嘿,值了,嘿…哎哟……哎哟……”。

东哥将淳金典扶回床上,无奈体力不济,跟着淳金典一同倒在了床板上。

“唔,嗯……”淳金典伤口再次被压,闷哼出声,看着趴躺在他身上的小丫头,他真的有点怀疑这小丫头是故意的,在报复刚才的一吻之仇。

“我就是故意的”,东哥坦言自首,倒是把淳金典整懵逼了。

东哥继续小声的附在淳金典的耳边说道:“淳大哥有人下毒。”

淳金典闻言双眼圆睁,欲出声发问,奈何东哥先他一步,朝着他的嘴唇印上轻轻的一吻,淳金典呆呆的看着东哥驼红的双颊,心想她是不是趁机占他便宜啊?额呵呵呵……

“淳大哥等下我们将计就计,假装中毒,看到底是何人要害容公子,知道了吗?”东哥等着淳金典的回应。哪知淳金典气鼓鼓着脸,东哥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好像淳金典很喜欢她亲他。

又是一记轻柔的吻贴向生闷气的淳金典。

淳金典的醋坛子瞬间烟消云散,只是某个地方被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折磨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东哥满脸潮红的离开淳金典的唇瓣,有点意犹未尽,但是她还有正事要说呢。

“淳大哥待会你假装中毒,将脸埋进胳膊里,让敌人放松警惕,然后我们见机行事,懂了吗?”

这次淳金典变乖了,没有发问,而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东哥心里倒是有些小失望,如果淳金典再开口发问,她就又有理由亲他的嘴唇了。

淳金典看着东哥略带失望的小眼神,心里一阵窃喜,这个小丫头食髓知味了,竟贪恋上了他的唇。不错不错,等他伤好了……

东哥将桌上的快凉掉的菜包子端给淳金典,淳金典一脸为难的看着菜包子,他虽然很想吃,但是东哥说有人下毒,他还真不敢吃。

“吃吧,这个可以吃”,东哥好笑的说道,这淳副将真是单纯的可爱。

淳金典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东哥,东哥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淳金典心思单纯一根筋,还是接了过来,轻轻的咬了一口。

淳金典见东哥吃了,他才拿着包子啃了起来。东哥见淳金典吃的差不多了,又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淳金典接过就准备往嘴里送,东哥连忙伸手挡在淳金典的嘴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淳金典这才后知后觉的拍拍胸口,他差点把自己给毒死了。东哥对淳金典小声的说道:“等下学着我演。”

淳金典听话的点了点头,东哥转身坐到四角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神情自然的将茶杯放置嘴边,仰头,茶水顺着紧抿的嘴角流了下来,打湿一片衣襟。

东哥朝淳金典使眼色,淳金典也有样学样的将茶水饮尽,而后东哥表情一滞,脸色痛苦的捂住胸口,手中的茶杯也掉落在地。

“有…毒……”,东哥说完便倒趴在四角桌上一动不动了。

淳金典嘴角一抽,面色难看的一手紧捂胸口,对着门外痛苦的喊道:“来…人……”。下一秒便也倒趴在了床上。

东哥闻声,心里想笑,这淳副将也不算太傻,还知道改词。

两人一直趴着等候下毒的人过来,等了许久也不见谁来,直到淳金典压着的胳膊发麻,才有一个脚步轻缓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进来就朝着淳金典的方向走去,淳金典心急啊,他现在有伤而且双手发麻,要是别人欲行不轨,他也无力反抗啊,他内心是崩溃的。

东哥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那人一身军装,不免有些错然,这军营里到底是谁想杀容天一?

就在东哥疑惑的瞬间,那人抽出一把匕首,东哥认得那匕首,是她家将军的,东哥更加疑惑了。

“我要用你的首级,祭奠布达旺的亡灵!”那人说着高举匕首朝着趴在床上的淳金典的脖颈砍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戴花的男人 趴在床上的淳金典,内心是崩溃的,难道今天他要替那个装-逼仔去死吗,他不愿意啊。

说时迟那时快,东哥快速将手中的银针直插那人的动穴,那人瞬间人僵住一动不动。

淳金典疑惑歹徒迟迟未出手,却传来一阵重击声。

不会是歹徒改目标了吧?惊恐的赶忙抬头望向东哥,只见手握李悠然匕首的王广晕倒在他的床边,而东哥则一脸惊恐的抱着一条板凳,站在王广身后。

淳金典先是一脸错然,而后嘴角抽抽,他怎么没发现小东哥这么暴力呢?女孩子家家的,不适合舞刀弄枪,比较适合相夫教子。

东哥放下板凳,赶忙跑到淳金典身边,神色担忧的问道:“典哥哥你没事吧?”

淳金典闻言,有种窒息的感觉,典哥哥…典哥哥…典哥哥……

“呵呵呵呵,我没事儿,东哥你没事吧?”

东哥本是怕淳金典起疑才唤他作典哥哥,转移他的注意,现下淳金典还真是翩翩然找不着北了,东哥羞哒哒的说道:“淳大哥,我去找李将军和容公子他们,你先守着他!”

不待淳金典反应过来,东哥便转身朝营帐外跑去。

淳金典见东哥走了,一脸郁闷的看着倒在地上王广,目光触及到王广手中泛着冷光的匕首,脖子情不自禁的缩了缩,伸手费力的掰开王广紧握匕首的手指。

“好险,要是让这匕首一刀砍下去,我就脑袋搬家了”,淳金典拿着匕首往王广的脸上拍了拍,一不小心将王广略粗糙的脸皮划破了一道口子,血珠迅速的涌了出来。

“额……不好意思,都怪李悠然的这匕首太锋利了!”淳金典赶忙缩回手,一脸歉意的说道。

东哥赶到李悠然营帐时,正好瞅到,容天一抱着李悠然同被而眠的温馨画面,东哥有点尴尬的走近。

背对着东哥的容天一闭着的双眼瞬间睁开,脸上依旧挂着倦意,语气不耐的问道:“何事?”

东哥不知道为何,虽只见过容公子几次,但是容公子好像对除李将军以外的人都不太友善。

“容公子,有人在您的帐营内下毒,方才还欲刺杀淳副将,不过歹徒已经被淳副将制服了,您看?”

“哦?”容天一闻言眉头微挑,看来是有人想杀他,那他倒要去看看是何人,为何要杀他?动作轻缓的掀开棉被,翻身下床,准备穿鞋起身。

“我也随你一同去”,床榻上李悠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哝道。

容天一不答话,直起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悠然萌呆呆的样子,突然弯下身子,将李悠然身上的棉被紧了紧。

就在李悠然以为容天一会出声回绝她的时候,容天一却一声不吭的将裹着棉被的她打横抱起,在东哥呆愣的眼神下,大步朝营帐外走去。末了缓声说道:“东哥带路。”

东哥闻言,赶忙冲到前面引路,幸而现下已是深夜,营帐外除了巡逻的士兵,没有其他的人。李悠然嘴角含笑的窝在容天一的怀里,她就喜欢这么直接,男友力爆棚的容天一。

容天一不放心将李悠然一人留在营帐内,索性打包带走,但是李悠然头发上散发的头油味儿,确实是挺熏人的,容天一几度熏得直闭眼。

东哥走在前头,头也不敢回,她怕回头看到的又是一波撒狗粮的画面,不知为何看着容公子和将军如此亲密无间,她有些想淳金典了,脚步不由的也快了许多。

东哥、容天一、李悠然三人回到淳金典的营帐内,看到淳金典正撅着屁股使劲的扣着李悠然匕首上的宝石,而倒在地上的王广血流满面,都不由的嘴角直抽。

“淳金典你在干嘛?匕首还我!”李悠然双眼放光的看着丢失多日的匕首,正被淳金典奸-污,心里甚是心疼。

淳金典闻言心下一惊,赶忙将匕首丢到床的一边,连连摆手以示清白。

“我就好奇看看,那些宝石会不会掉,悠然你别误会啊!”

容天一抱着李悠然大步朝淳金典所在的床上走去,语气憋笑的说道:“劳烦你往边上挪一挪,给李悠然腾个位置。”

淳金典很是自觉且艰难地往床里面缩了缩,李悠然一落在床上,立马将床边的匕首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看有没有掉什么东西。最后在王广身上找到了刀鞘,喜滋滋的拿着匕首在淳金典眼前晃了晃,炫耀道:“嘻嘻,我的匕首好看吧,这可是国师送我的呢。”

淳金典闻言冲着李悠然呲了一个巨难看的笑脸,郁闷的说道:“好看好看,真好看!”

容天一听到李悠然拿着别人送她的匕首,还当着他的面炫耀,心中有些不爽,嘴唇张合,吐出三个字:“真难看!”

李悠然倒是不以为意,朝着昏迷在地的王广努了努嘴,问道:“王副将怎么在这?还满脸是血。”

东哥不记得自己伤了王广的脸啊,狐疑的看向神情略微尴尬的淳金典。

“他啊,不仅下毒,还要用我的脑袋去祭奠布达旺的亡灵。”淳金典避轻就重的说道。

李悠然一脸我懂了的神情,对着容天一说道:“那他就是奸细了咯!”

容天一也回看着李悠然,眉眼含笑的指着地上昏迷的王广轻声回道:“可能不是个普通的奸细。”

淳金典和东哥对看一眼,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先绑起来!”李悠然爪子一挥霸气的说道,东哥立马配合的找来麻绳,动作麻利仔细的将昏迷的王广绑了个结实。

李悠然看着着熟悉的绑法,一脸探究的看向立于一旁的东哥,调笑道:“东哥你不得了啊,这种绑法都会!”

东哥心下一惊,神情一滞,忐忑的回道:“我跟别人学的。”

李悠然闻言兴趣更大了,她还是今天才知道东哥竟然也会这种禁欲系的绑法,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跟谁学得啊?”李悠然只是不经意那么一问,而东哥好似很害怕一般额角都渗出许多细汗。

淳金典见李悠然竟当着他的面为难东哥,情急之下,慌不择言:“跟我学的!”

东哥闻言双眼感动的的看向淳金典。

“哦……”李悠然尾音拖的极长,眼神暧昧的在淳金典和东哥之间徘徊。

容天一看着李悠然鸡贼的模样,心里某个声音肆无忌惮的叫嚣道:好萌,好萌,好萌……

“好了,我们还是先审问这个奸细吧”,李悠然见他们二人难为情,话锋一转,转移话题。

淳金典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广问道:“怎么把他弄醒啊?”

容天一不言不语,走至四角桌旁边,拿起盛满茶水的茶壶,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走回到王广身边,朝着王广满是血迹的脸一泼,血迹倒是被洗得干净。

寒冬里凉透的茶水,还是有些冰凉刺骨的。果不其然王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他想杀死的容天一,还有床上坐躺着负伤的李悠然和淳金典,神色微变,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们绑着我做什么?”

容天一看着王广脸上的伤口渐渐发黑,想来茶水是有毒的,看来得长话短说,冷声说道:“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想来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药性吧。”

王广见事已败露,也不狡辩,只当容天一在找他要解药,不禁冷笑道:“我可没解药,如果你们想活命,就跟我回普陀,兴许我会帮你们找到解药。”

李悠然也发现了王广脸上的伤口渐渐变黑,连嘴唇都开始发紫了,不禁哑然惊叹道:“王广你好厉害啊,以身试毒,是打算同归于尽么!”

在场的人闻言都是嘴角抽抽,王广依旧冷笑道:“我怎么可能给自己下毒。”

“可是你看着像中毒了啊!”李悠然连忙解释,还将自己的匕首抽出来放在王广面前。

王广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匕首中,自己因毒性漫延而发黑的脸。

“你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闻言的四人都不予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脸由黑化紫。

王广急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破裂了,神色惶恐的哀求道:“你们放了我,我父亲肯定会重谢你们的。”

“哦?你父亲是何人?”容天一见王广主动提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事,也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王广一咬牙,面色难看的回道:“我父亲是普陀赤丰戍边大将呼元哈尔。”

容天一和李悠然还有淳金典、东哥闻言都是一惊,敌国大将的儿子竟在我陵越戍边大营里任职副将,这是何等讽刺。

“就凭你一面之词,很难让我们相信”,容天一沉声提出自己的质疑。

王广感觉毒气就快攻心了,出不了半个时辰他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他还不想死,连忙出声说道:“明日我父亲会携全部军力攻打蜀暮,而且……”

王广欲言又止,眼神狡黠,容天一看得清楚,唇角一勾笑问:“而且什么?”

“你先松开我,我再告诉你们”,王广紧盯着容天一,语气坚定的说道。

容天一只是笑而不答,悠闲的坐在四角桌的板凳上,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桌案。

王广见容天一如此反应,心中不免苦笑,他今天算是栽了。

“我要是你,我就快点说了,指不定我们心一软将你放了呢,你说是吧呼元什么的?”李悠然又缩回到被窝里,一脸看好戏的看着王广。

王广无奈的垂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叫呼元加措,不久前普陀大王贝伦耶已经增派了大批援军前来支援,我想不日就会抵达,据我所知你们的援军也在路上,如果我爹打头阵,援军再来补刀,我想陵越不出几日就会沦为我普陀的地界了吧,哈哈哈哈。”

容天一闻言,面色凝滞,沉吟了一会儿,语气森冷问道:“解药在哪儿?”

王广微愣,抬头看了一眼容天一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今天是死不了了。

“在我怀里有个白瓷瓶……”

李悠然惊呆了,原来这货竟然有解药,还嘴硬的藏着不说,是怕我们将他的解药销毁么?

容天一将小瓷瓶扒开,对着王广发紫的嘴唇送去,王广着急的仰头一口将解药吃掉。

“明日你同我一道去城墙,看好他!”,容天一说完将空瓷瓶塞回王广的怀里,转身朝李悠然走去。

李悠然先是一愣,看到容天一一脸倦容,眉眼弯弯很是自觉地裹着被子一滚,像条毛毛虫一样等着容天一来抱。

容天一见李悠然萌哒哒的小模样,嘴角微牵,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往李悠然的营帐走去。

徒留东哥和淳金典还有被绑的王广在营帐内。

淳金典郁闷的直翻大白眼,这容天一倒是会偷闲,让他和东哥守着这个敌军大将的儿子。淳金典的目光每每触到王广脸上发黑的伤口,都会心虚的收回视线。

自打从战场上回来,他还没闭过眼,现下困极了,昏沉沉的睡去。

东哥坐在床边见淳金典睡着后,轻轻的为他盖上被子,一脸温柔。

“是你偷袭我吧?”王广突然开口问道。

东哥闻言,置若罔闻,头也不抬的手花快速一挽,一记银针朝王广直直的射去。

整个营帐陷入一片沉寂,安静。(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小坏蛋 嵩山少林寺,落梅院禅房。

一身白裟的修远,目光凝重的看着书案上忽明忽暗,火光暗淡的长生灯,以往挂着弯弯眉眼的温和笑脸,此时竟是一副担忧之色。

禅房外沉稳的脚步声渐近。

“住持您找我?”赵三一走进禅房,便急急的问道。

修远双眼依旧看着长生灯,嗓音清冽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嘶哑,说道:“这是我为悠然点的长生灯,近来的火光较以往平静暗淡了许多,恐怕悠然将有大劫,是攸关生死的劫数。”

立于书桌前的赵三闻言,脸色大变,心中焦急万分的问道:“那住持可有破解之法?”

修远目光依旧没有从长生灯上移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希望你能下山一趟,帮悠然渡过此劫数。”

“好,我这就下山去寻悠然!”赵三连忙朝修远行了一个礼,就要往禅房外走。

“等一下,师侄你此次下山除了助悠然渡劫,也要顾全自己,此次是死劫,你可要当心些”,修远的声音里竟透着些许虚弱,赵三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倦意和憔悴的修远大师,语气坚定的说道:“住持您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护悠然周全!”

待赵三离去,修远布着些许血丝的双眼始终盯着灯光微弱的长生灯,生怕一不留神,灯就熄灭了。

赵三心里清楚这次下山,吉凶难测,但是悠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她有危险他当然义不容辞。

现下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师父济远大师,赵三脚步沉重的走进弄菊院,师父此时正在午休吧。赵三回禅房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轻步走到济远大师的禅房内。赵三站立在济远大师床前,满面感恩的看着济远大师,隐于白发白须下满是皱纹的脸庞,慈爱安详。

赵三情不自禁的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双膝下跪,朝着安睡的济远大师磕了三个头。

赵三磕完头,起身朝禅房外走去,这时济远大师紧闭的双眼滑出一行浑浊的老泪,顺着凹凸不平的皱纹流下,隐于两鬓白发之中。

待赵三走远,济远大师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赵三离去的方向,语带哽咽的说道:“我的好徒儿,你一定要保重啊!”

出了弄菊院的院门,赵三似乎听见济远大师的声音,回头只是空无一人的院落,嘴含苦笑的说道:“师父还在睡觉呢,要是醒了,我准走不了。”赵三说完,便大步朝山下而去。

临近蜀暮的官道上,赵子龙领着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押运着粮草等军需物资,朝着戍边大营的方向行去。

官道近旁的山上有一帮隐于树林的人群,眼睛死死的盯着军队马车上押运的木箱。

“老大,劫是不劫,倒是给句话啊?”一个满脸麻子的莽汉粗声问着身边一个长相清瘦,一脸奸邪,头戴一朵红艳牡丹花的男子。

那戴花的男子,唾了一口痰,尖细着嗓子吼道:“王麻子你眼瞎吗?没看见别人人多吗?我们也就十个人,加上你和我,才十二个,打个屁的劫,一下去准被干死,干翻,干你娘的!”

王麻子被戴花男子吼的有点懵,扣着鼻屎说道:“老子娘早死了,他们干不着!”

戴花的男子又唾了一口痰,撩起一脚就对着身边一个身形略小一嘴龅牙的男子踹去:“龅牙让兄弟们收队,明天再蹲点!”

被踹的龅牙连忙哆哆嗦嗦的点头称好,戴花的男子看着龅牙发黄外突的门牙,觉得甚是恶心,一脸嫌弃的朝龅牙吼道:“以后在我面前把嘴巴闭上,不许笑!”

一旁的王麻子闻言乐呵呵的笑道:“老大,龅牙那是天生的,牙齿戳在那儿嘴巴咋闭得不上嘛!”

龅牙本就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嫌弃他丑,他才出来做土匪的,连土匪都嫌他丑,他局促的伸出满是厚茧的手将嘴巴捂上。

戴花的男子听了王麻子的话,面色阴郁,随即眼露寒光的说道:“王麻子把龅牙的牙齿给我卸了!”

龅牙闻言惊恐的跪地求饶,戴花的男子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嫌弃的问道:“你不想卸?”

龅牙跪在地上,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滚出我的寨子,从哪来回哪儿去!少在老子面前碍眼!”戴花的男子说完一甩袍袖就转身往林子深处走了。

龅牙一脸呆滞的看着戴花男子扭着腰隐去,想跟去又怕他们卸自己的牙齿,一直跪在原地纠结不已。

王麻子举着榔头朝跪在地上的龅牙挥了挥,嘲讽的说道:“你要力气没力气,要身手没身手,就连胆子比老鼠都小,要你有个屁用,浪费口粮。不过你长那么丑,估计做乞丐都没人愿意可怜你,哈哈哈哈。”

王麻子说完就扛着自己的榔头朝着戴花男人离去的方向走了。

龅牙一个人一脸无措的看着大家离去的背影,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待大家走远,龅牙才身形不稳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山下走去,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同一条官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飞快的朝蜀暮方向驶来。

驱赶马车的是一个带着帽子长相极其漂亮,留着胡须的男子,帽檐下一双远黛般的绣眉之间有处凹痕,在一张白净如玉般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倾城!你慢点不行吗?”马车里面传来一道极力忍耐的女声。

驱赶马车的容倾城置若罔闻,不搭不理,这一路上余秀儿麻烦事可多了,将原本雇来的车夫,活生生给气走了。她只好自己亲自驱赶马车,而余秀儿还不安分,比她一个大小姐还有身娇体弱一些。

“驾!”容倾城思及此处抽马的鞭子又加了几分力道。

余秀儿坐在车里,突然的加速,惯性使然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马车后壁,疼的她龇牙咧嘴,面色狰狞的低咒道:“贱人故意的吧!”

因为官道上空无人影,容倾城将马车赶的是越来越快,直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她连忙大喊:“快让开,快让开!”

可是那人影却依旧不急不缓的朝她这边走来,容倾城想要勒停马车,但是方才驱赶的太快,她费力的紧拽缰绳,一双纤细的玉手被勒的发红发紫。最后马车还是在缓冲的过程中将那人影撞到了。

容倾城好不容易将马车逼停,跳下马车查看被她撞倒的人,只见那人额头淌血,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容倾城心怀歉意的问道:“你还好吧?”

那人颤抖着手指向容倾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把…把我撞…撞倒了。”

容倾城面露难色,看这人好像伤得不轻,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荒无人烟,不能把他扔在这儿,打定主意,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说道:“我扶你上马车,我们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医馆,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那人闻言愣了一会儿神,眼睛直直的盯着容倾城扶着他胳膊的手,神情呆怔的被容倾城慢慢的扶到马车上。

余秀儿掀开车帘见容倾城扶了个乞丐模样的人上马车,连忙制止道:“他不能坐马车里面,太脏了,要是有什么传染病怎么办?我可是孕妇!”

容倾城虽然觉得余秀儿有些无理取闹,但是眼前这人身上确实脏了些,而且额头还在渗血,连忙对着马车里的余秀儿说道:“秀儿给我一条丝帕和金疮药。”

余秀儿在马车里磨蹭了半天才将一条绣着水仙花的丝帕和一个白瓷瓶丢了出来,那是容倾城的随身丝帕,容倾城捡起丝帕,准备帮那人包扎伤口,那人好像受惊了似得,往后躲了躲。容倾城眉眼含笑的对他说道:“我会轻点的,你不包扎会发炎感染的。”

那人才乖乖的坐在马车头上上任由容倾城动作,容倾城将绣着水仙花的丝帕轻轻的系在他的额头上。

容倾城帮那人包扎好伤口后,看着那人笑着说道:“这样就好多啦!”那人有些尴尬的将脸撇向一边。

“你知道哪里有医馆吗?我送你去医馆”,容倾城笑问道。

那人闻言依旧撇着头,伸手朝前方指了指,容倾城疑惑的挑了一下眉,奇怪这人为何不与她说话,马鞭一挥驱赶马车,朝前方驶去。

走了许久依旧未见到集市和镇子,容倾城就有些纳闷了,狐疑的问道:“这位仁兄,你没有指错路吧?”

那人闻声,看了一下两旁的环境,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走到了土匪地界,神色大变,一把握住容倾城的胳膊,不安的说道:“快点离开这儿!”

“为何?”容倾城更加疑惑了,一直沉静少语的伤患,竟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这里很危险,你们要快点离开!”

余秀儿闻言掀开车窗帘看了看两旁倒退的青山绿水,感觉空气清新,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不屑道:“难道有野兽吃人啊?”

“比野兽更可怕,这里有土匪!”

容倾城闻言,大惊失色,抓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抖,语气不确定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过了良久才扭过头,对着容倾城说道:“我之前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容倾城侧头看向那人,只见他龇着一口发黄的龅牙,神情羞愧,容倾城被那口猝不及防的龅牙,吓的有些手抖,心提到嗓子眼,迟疑的问道:“你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龅牙无奈的摇摇头,解释道:“我没有。”至此时却显得苍白无力。

“你肯定是故意骗我们过来的!”余秀儿掀开车帘对着坐在马车头上的龅牙就是一脚,险些将龅牙给踢落马车,容倾城连忙伸手抓住了龅牙的胳膊。

这时,突然山林里一阵飞禽掠过的惊叫声。

“他们来了!”龅牙垂头丧气的说道。

不一会儿,马车便被人团团围住,带头的是一个长相清瘦,一副邪佞之相,头戴红花的男子。

“龅牙?你从何处领来的两个人啊?”

龅牙面露惊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闷声回道:“他们只是过路人。”

戴花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龅牙身边的男子,体格娇小,虽长了胡须,但是长相却是极美的。

“老大,这小白脸应该是块肥肉,嘿嘿!”王麻子扛着榔头面目邪光的对戴花的男子说道。

“老子自然知道,绑回去!”戴花的男子对着身后的手下吩咐道。

“你们别过来!”容倾城浑身战栗,故作镇定的朝她走过来的土匪们,厉声喝道。

那些小喽啰当真止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哟,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来人直接砍了!”戴花的男子,语气不带任何温度的说道。

容倾城双眼圆瞪,一旁的龅牙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容倾城眼珠一转,随即面带笑意的说道:“我自己走,就不劳烦各位好汉了。”说着便跳下了马车。

戴花的男子,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识趣,来人把马车赶回去!”

龅牙闻言,连忙主动请缨殷勤的说道:“老大,我来我来!”

戴花男子对着王麻子说道:“盯着他,回寨子!”

一群土匪满载而归,一路上欢呼不断。

待众人回到一处简陋的山寨子,藏于马车内的余秀儿很快便被发现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余秀儿费力的想挣开,土匪架着她双臂的脏手,但是没有挣开分毫。倒是戴花的男子被余秀儿话给吸引了过来。

戴花男子凑近余秀儿,伸手挑起余秀儿的下巴,双眼含笑的说道:“原来是个小美人儿啊,你说说你到底是谁,我啊还甚是好奇呢?”

戴花男子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余秀儿一脸不屑,神情傲娇的说道:“我可是容……”

“秀儿,不要乱说话!”容倾城连忙出声制止。

余秀儿一脸冷漠瞟了一眼容倾城,高傲的说道:“我是容府的少奶奶,你们识相的赶紧将我们放了!”

戴花的男子,看了看余秀儿,又看了看容倾城,指着一身男装的容倾城问道:“那他就是容家少爷咯!”

余秀儿闻言眉头微皱,她到底要不要说出容倾城的真实身份,如果说了,那么她在容府最后的一根保命草就没了,纠结中不知如何作答,戴花的男子就当余秀儿默认。

啪的一声,戴花的男子反手就甩了余秀儿一巴掌:“本爷没空听你在这瞎扯淡,容家少爷?呵呵,之前我可是亲眼见过的,你当我好糊弄,嗯?”

说完又是一巴掌甩在余秀儿的脸上。

“你别打她,有什么冲我来!”容倾城担心余秀儿被打的伤了胎气,连忙出声说道。

戴花的男子,将手往胸口抹了抹,转身朝容倾城走去,阴狠的说道:“爷只打女人,对男人没兴趣!”

容倾城闻言,嘴角直抽,这是什么逻辑?

“将他们分开关押看管,待我查明他们的身份后,再行处置!”戴花的男人说完扭着腰肢往寨子里面走去。

余秀儿和容倾城被分开关押在两个囚牢里面,龅牙因为此次立了功,又被留在了寨子里面,但是他却开心不起来,每每从容倾城的牢笼旁经过,他都想开口解释,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不仁不义 清晨霜雾紧紧的拥着凋敝的大地,蜀暮的戍边大军在寒霜中像一片行走在土地上的灰黑云层,朝着蜀暮城墙行进。

城墙另一边,也有一支人数庞大的普陀军队渐近,行进的军队除了装甲摩擦和脚步踏地整齐划一的声音外,就只剩盘旋在半空中的北雁发着幽鸣绵长的嘶叫。

在极寒的天气里,饲养这些大雁的饲料是战场上皮肉翻飞,留着血的士兵的尸体,故而大雁的嗜血的双眼,殷红一片,每当看着齐行的军队,它们都会兴奋异常,一路跟随,伺机饱餐一顿。

此时的策马于军队前面的呼元哈尔,被头顶的大雁吸引住了目光,鼻尖冷哼一声,从马背上拿起镶金的大弓,又从身后的箭筒里取了一支羽箭,搭弓拉开弓弦,青筋暴起的右手抵在络腮胡上仰头,将箭头瞄向半空中的大雁,当两只大雁重合的瞬间,右手手指快速松开。

两声哀鸣前后间隔只是一刹那,一箭双雁直直的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本来盘旋在队列上空的大雁犹如惊恐之鸟,惊慌逃窜开。

呼元哈尔收回大弓唇角一勾,轻蔑的笑道:“畜生也敢在我面猖狂!”

“将那两只大雁拿回营,等我们得胜归营煮了给少将军补身体!”呼元哈尔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士兵说道。

小兵连忙将两支已经气绝的大雁提起,朝着普陀戍边大营跑去。大部队继续向前行,大家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为一个小插曲而松懈,反而有点羡慕送大雁回营的小兵。

当小兵送大雁回营时,发现大王谴派的援军竟已抵达了大营,小兵有些疑惑为何他没事先听到风声,但是疑惑归疑惑,多年从军经验告诉他,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他只要将大雁送到火头营就好。

故而小兵神色紧张小心翼翼的往火头营走去,哪知半道却被一个少年将军截去了去路。

“你这大雁从何而来?”李浩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兵手中的一箭双雁,射雁之人箭法了得,应该不是这个小兵为之。

“回…回……将军,这是大将半道射下来的,让我拿回来交给火头营……”,小兵战战兢兢的回道。

李浩然伸手拍了拍小兵的肩膀,朗声说道:“你不必惊慌,我是元帅之子,此次是虽家父一同前来支援的,你先下去吧。”

李浩然看着小兵朝火头营方向走去,才转身朝父亲的营帐走去。

“浩然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李元烈一面湿布巾擦脸,一边朝走进营帐的李浩然问道。

“爹,呼元哈尔去攻城了,他倒是心急”,李浩然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哈哈哈没事儿,他先打,正好赶路疲乏,我们趁机偷会儿闲!”李元烈笑着对躺在床上一脸闲适的李浩然说道,又将手中的布巾放回盆架上,转身朝书桌案走去。

“爹,你不休息会儿吗?”李浩然见父亲朝书桌走去,疑惑的问道。

李元烈摇了摇头,笑道:“不了,这一路走来,算是为父多年来最轻松的一次出征之旅了,还是看看战报吧,不然啊,我这元帅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哈哈哈。”

“嗯,有道理!爹您慢慢看,我先睡会儿!”李浩然说着找了舒服的姿势躺好,便闭上了眼睛。

李元烈看着李浩然安然入眠的模样,原本挂着脸上的笑意慢慢淡然,尽显一脸黯然忧愁,心中怅然:冰玉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咱们的女儿平安啊,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李元烈神色哀伤的坐在书桌上,铺平边境地图,用力瞪了瞪满是细纹的眼睛,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细细的研究起地图,这次他一定要攻进陵越,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蜀暮城墙上,容天一穿戴着淳金典的铁甲头盔,立于一身银甲银盔的李悠然身边,两人看着城墙脚下渐渐靠近的普陀军队,两人面色沉静的相视对望一眼。

“容天一你穿戎装挺好看!”李悠然忍不住惊艳的真心的赞扬道。

容天一闻言眉头微挑,戏谑的回道:“那你就多看看,我不介意的!”

李悠然握住着鼓槌的手有些抖,容天一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眉来眼去,好害羞哦!

在李悠然春心萌动的时候,突然一道粗犷的男声从城墙底下传来。

“守城的人给爷听着,现在若是你们开城投降,爷可以饶你们不死!”

“哈哈哈,笑话!你们若是退回普陀,我可以原谅你刚才的出言不逊!”

李悠然立于城墙双手抱胸,对着城墙底下叫阵的老家伙傲然的怼道。反正现在有容天一在,她可不怕,天塌下来先砸死得肯定是个高的。

“呵呵,狂妄小儿,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呼元哈尔气急,愤怒的吼道。

“您别生气啊,生气伤身,还容易爆血管,小心脑中风!”李悠然见老家伙被怼的气急败坏,心情甚好,而她身边的将士皆是一脸发黑,这李将军现下狂拉仇恨值,真的好吗?

容天一在一旁忍俊不禁,一脸宠溺的看着李悠然眉飞色舞的模样,总觉得此时的李悠然萌萌的,可爱的心发紧。

呼元哈尔忍无可忍喘着粗气,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对着城墙那儿吼道:“给我攻城,不留活口!”

呼元哈尔身后的大军得令后,准备朝着城墙冲去,李悠然见势不妙,尴尬的笑道:“呵呵,太不经逗了!”

“呼元将军!在下有话说!”容天一上前一步对着城墙下的众人大声说道。

呼元哈尔闻言,看着城墙上方又一个身形略高的人影,面色沉着的右手一抬,大军立马停住动作,安静下来,他猜那个人便是射杀布达旺的人。

“我们谈个交易如何?”容天一居高临下,面色沉静,不怒而威,一派王者风范。

城墙下的呼元哈尔都有那么一丝错觉,但是随即嘲讽的说道:“你凭什么以区区几万伤残兵将和我的十万雄狮谈交易,哼!”

“在下想用一人之命换你撤兵如何?”容天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把呼元哈尔整得有点猜不透他玩的什么鬼把戏。

“呵呵,众人皆知我杀人如麻,你倒是会说笑,让我因一人之命撤兵?我在这儿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容天一不急不缓的说道:“您还没看这人是谁就这么轻易的否定,不太好吧,毕竟这个人可是您的独子啊!”

呼元哈尔闻言面露惊讶,难道加措被发现了?一时拿不定主意,略带心虚的说道:“我儿子一直呆在普陀皇都,怎么可能出现在你陵越境内,你休要胡言乱语!”

“来人将人带上来!”容天一对着一旁的士兵吩咐道。

不一会儿,士兵将捆绑住的王广领到城墙上,面向城墙下而战。

呼元哈尔大惊失色,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怒吼道:“你们这是在戏弄我,把你们的副将拉来冒充我儿子,真是亏你们想得出来!”

城墙上守卫的将士纷纷侧头看向被绑的王广,还真是他们的王副将,都是一脸错愕。

“哦?您不认自己的儿子?”容天一接过李悠然狗腿似献上的匕首,动作快速的将锋利的刀刃抵在王广的脖颈上。

王广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只是惊恐的双眼不停的打转。

“等一下!”呼元哈尔见容天一将刀架在了王广的脖子上,立马出言制止。

“怎么?我不介意亲手杀了这个奸细哦!”容天一如鹰般狡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城墙下,渐渐心软的呼元哈尔。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呼元哈尔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

“我希望你和那个银甲将军一同将我儿子护送出城,不然……我想我儿子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会毫不顾忌的攻城!”

容天一和李悠然对看一眼,不论答不答应,他们都拖不了太久,只能放手一搏,赌一次,就赌呼元哈尔不想他儿子死。

“若我们放了你儿子,你必须撤兵三日内不得攻打城墙!”容天一沉声说道,三日后赵子龙的援军应该到了。

呼元哈尔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李悠然眉头微皱,总觉得这呼元哈尔并无诚意,随即补充道:“你对着苍天发誓,若违背诺言,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噗,容天一闻言,差点栽倒在地,这毒誓也是没谁了。

呼元哈尔脸色难看万分,但是他戎马一生,从没有贪生怕死的念头,区区誓言而已,不过是糊弄无知小人的把戏。再说他可以答应撤兵不攻城,但是并没有说不杀他们啊,唇角一勾,随即大声应道:“我呼元哈尔对天发誓,若违背诺言,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容天一没想到呼元哈尔还真发了毒誓,看来这老家伙,还是蛮看重自己这个做奸细的儿子的,与一脸得意李悠然对视一眼,笑道:“小坏蛋!”

李悠然闻言笑意僵在脸上,浑身发麻,满眼痴傻的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越坏越多人爱!”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容天一脸黑的重复念叨了一遍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特别是从李悠然口中说出来,感觉他这是意有所指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两人架着一动不能动的王广朝着城墙下走去,李悠然心里纳闷,难道是容天一点了王广的穴道,心想这容天一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容天一也是纳闷这王广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跟个木乃伊似得动弹不得,还要他和李悠然两人抬着走,心想可能是中毒的后遗症。

两人在众将士的目送下出了城门,抬着王广朝普陀大军方向走去,呼元哈尔自己独自一人策马向前迎去。

就在两方相隔只剩五米之时,突然一支冷箭从城墙上射了下来,容天一立马转身将李悠然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将李悠然护在身下。

“加措!”呼元哈尔悲鸣般的咆哮将倒在地上的容天一和李悠然惊回了神,两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僵硬的侧头朝王广看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欲拒还迎 倒在容天一身侧的王广双眼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直插胸口的箭羽,嘴角一丝殷红的鲜血溢流而出.

"加措!"呼元哈尔见自己的儿子倒在血泊里,也是一脸惊愕.

李悠然被容天一压在身下,心中忐忑,小声的嘀咕道:"现在怎么办?"

"额……",容天一难得脸有点僵,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极认真的眼神看着李悠然,小声的说道:“现下除了跑,还真没别的好法子了!”

李悠然很是认同的点点头,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们啥时候跑?”

容天一对着对面不远处的呼元哈尔努了努嘴,说道:“在他杀我们之前!”

“父…亲……”,王广在血泊中痉挛了一下,双眼便失了光泽。

呼元哈尔悲痛万分,仰天长啸:“加措!”

容天一见势不妙,对着李悠然说道:“你先走,我垫后!”

李悠然也不含糊,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从地上麻溜的爬起来,一溜烟儿的往城墙那边头也不回的跑去,徒留一脸呆滞的容天一,容天一嘴角抽抽的说道:“你倒是毫不客气,跑的利索。”

呼元哈尔从悲痛中回过神,朝着李悠然离去的背影大声的怒喝道:“休想跑!老夫要用你们的人头祭奠我儿的亡灵!”说话间策马向前要截住李悠然的去路。

容天一立马飞身挡在呼元哈尔的马前,膝盖微屈,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呼元哈尔面露狰狞,右手一抬,对着身后的普陀军暴虐的命令道:“射箭!”

容天一凌眉一拧,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没有了李悠然的身影,胸间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临危不乱,直面漫天漫地飞射而来的箭羽。

容天一身形快速的挡掉许多破空而来的箭羽,呼元哈尔愤怒的腮帮直鼓,一脸的络腮胡随之而动,眼里的怨恨愤怒逼红了他的眼,他拿起镶金大弓和身后的羽箭,对着不远处奋力抵挡箭雨的容天一,动作凌厉狠绝的弯弓射箭。

因为距离过近,容天一躲闪不及,箭羽直插他的右胸口,容天一只是身形微晃,伸手快速的将插在胸口的箭羽拔掉,朝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箭羽掷去,挡掉好几支破空而来的冷箭。

“小子你先是杀我一名爱将,如今又害死了我儿子,今日无论如何老夫都要取你性命!”呼元哈尔厉声喝道,又射出一支羽箭。

容天一因为负伤,动作没有先前那般灵敏,只当又要挨上呼元哈尔一箭,突然一道银白的身影从他身边快速掠过,对他说道:“接住!”

随后一个菱形护盾便落在了容天一的手上,容天一嘴角含笑的看着身前单枪匹马折回来救他的李悠然,心里别提多舒胆。

“呼元哈尔有本事单打独斗,以众敌寡算什么英雄好汉!”李悠然一边挥舞着青岩关公刀一边对着又准备搭弓射箭的呼元哈尔吼道。

呼元哈尔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怒极反笑,声音高亢怒吼道:“是你陵越违约在先,伤了我儿性命,你们不仁,休怪老夫不义!”

李悠然闻言,在心中暗唾道:贱人李志勇,若是她能或者回去,第一个先拔了他的皮!

原来方才在她和容天一押着王广出城之时的那支冷箭是李志勇那龟孙子射的,她方才回城墙之时刚好看到这龟孙子躲在城墙底下偷着乐,但是她要急着回来支援容天一,并没有时间惩治那个龟孙子。

“你儿子不是我们杀得,是李志勇杀的!你不能怪在我们身上啊!”李悠然一边挡掉飞射而来的箭羽,一边劝说道。

“我不管是谁,我儿子就是因你们这些陵越人而死,我要让你们整个陵越给我儿陪葬!”呼元哈尔气急了,誓要屠城。

容天一因为负伤,伤口一直血流不止,脸色渐渐发白,体力也开始不支,李悠然觉察到身后的容天一气息变得微弱,心中很是不安,但是面对强劲的呼元哈尔,一面强装镇定,一边又担心不已,心里还有一些对守城军的失望,竟然见死不救。

“容天一,你赶紧往城墙那边跑,我垫后!”李悠然头也不回的大声吼道!

“悠…然……”容天一声音虚弱的唤了一声,身子摇摇欲坠。

李悠然又急又怕,但是她不能回头,若是回头,她和容天一都会被射成马蜂窝。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一道激动的熟悉的声音。

“将军,赵大人带领的十万援军到了,马上就到城墙了!”

随后,城墙上爆发了一阵一阵欢呼声。

是东哥!李悠然闻言心中大喜,一边奋力的挡住箭雨,一边激动的说道:“容天一你听见没有,援军到了!”

可是身后却并没有任何回应,就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呼元哈尔也听到,但是生性多疑的他,并不太相信援军竟来的这般巧,但是若陵越真有十万援军,再加上他们原本的几万残兵败将,那么他们的兵力是远远不及陵越的,而且李元烈应该早已到了军营,为何迟迟不来支援?

就在呼元哈尔细想的空档,蜀暮城墙上也射下了箭羽,李悠然见势赶紧调转马头,悬挂在马背一侧,俯下身将晕倒在地的容天一一把拉上马背,朝着城墙奔去!

待呼元哈尔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悠然在箭羽的掩护下已带着容天一走远。呼元哈尔懊恼的朝着李悠然离去的背影怒吼道:“你们等着,老夫迟早要学习陵越,为我儿报仇!”

呼元哈尔又一抬手,身后的普通士兵便停止了射箭,城墙上的陵越兵也不再射箭。

呼元哈尔翻身下马,神情悲恸的朝着倒在血泊中被箭羽插成马蜂窝的呼元加措,身形有些恍惚,就连脚步都变得有些凌乱和飘浮。

“加措,是爹不好,不该让你去敌营做奸细”,呼元哈尔老泪纵横的一把将呼元加措揽进怀中,看着他身上插着的箭羽,有敌有我,呼元哈尔心中五味杂陈。

老来丧子,对于一个久战沙场,见惯了生死的呼元哈尔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伤痛,更能打击到他的。他一边伸手拔着呼元加措身上的箭羽,一边淌着热泪,回想从前看着呼元加措慢慢的成长的过程。

若不是当初自己野心勃勃想要攻克蜀暮,扩张普陀边境,以望能扩充自己部落的势力,呼元加措就不会以身涉险,去敌军营里做奸细,如今就不会惨死疆场,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论是普陀士兵,还是陵越士兵,在看到此情此景之时都是沉默以对,有的士兵甚至触景伤情,用袖口偷偷的抹着眼泪,生死离别的场景无论放在何时何地都是令人哀伤和同情的。

但是,就在呼元哈尔沉浸在丧子之痛时,蜀暮城墙上有一个人微眯三角吊梢眼,一脸沉着的举起手中早已搭好的弓箭,对着城墙底下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敌军父子,用力拉弓。

一支力道十足的冷箭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击仍旧处于浓浓悲伤之中的呼元哈尔的心脏。

呼元哈尔感觉到身后一阵凌厉袭来,但是他并没有躲开,只是表情微微一滞,而后双眼泪中含笑的将身体早已冰冷的呼元加措拥的更紧。直至箭羽穿过铁甲,刺中呼元哈尔的心脏,他才释然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将!”普陀军列中传来一道震天惊吼。

城墙上的士兵没有欢呼,而是纷纷目光惊讶的看向一脸得意李连昌父子,他们今日射杀了敌军领将和领将之子,这等军功足以让他们升官进爵了。

“哈哈哈哈,这呼元哈尔父子是我李连昌父子二人射杀的,你们可都是见证人啊,到时候皇上若有赏赐,我们定不会忘了各位兄弟的”,李连昌一边说,一边将弓箭扔到一边,大步走下城墙。敌军主将是射死了,但是普陀十万大军还堵在城墙外面,谁知道那些普陀军会不会突然杀进来,先撤了再说。

李智勇见李连昌下去了,赶忙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也脚步匆匆的跟了下去。方才他可是差点害死李悠然和容天一二人,若是没了李连昌的庇护,估计会被李悠然逮到弄死弄残吧。

李悠然策马载着容天一直奔蜀暮戍边大营,一路上一直大声的叫唤这容天一的名字,而身后的容天一却没有半点反应,急的李悠然眼泪直流。一边哭一边骂:“容天一你个混蛋,你是在故意吓我对不对,你不准死,你要是敢死,我就我就我就……娶了你妹妹,霸占你的家产,让你容家的资产都改姓,跟我姓李!”

“我还有虐待你的小妾,我把她卖到青楼去,一天接五十个客人,还不给饭吃!”

“呜呜呜……容天一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李悠然说着说着,就真情流露了。

这是后背的容天一闷哼了一声,终于有了点反应,但是却把李悠然给吓到了,大声的吼道:“容天一你是不是诈尸了啊啊啊啊!”

“悠…然……”容天一虚弱的趴在李悠然的身后,气若游丝般的轻声唤道。

李悠然心提到嗓子眼,感受到耳后温热的气息,屏住呼吸等着容天一再次开口说话。

“你…该…洗…头…了……”,容天一好不容易说完,而后便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李悠然又急又怕的哭嚎道:“我洗我洗,你别死啊,我答应你洗头,你也答应我别死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花牡丹 临近蜀暮的一带群山中,有一座山名为牡丹山。山上有一个山寨,名为牡丹寨。寨子里有一个占山为王的男人,每日头上都会戴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牡丹花,寨子里的土匪都叫他老大,而他的名字,大家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敢直呼其名。

戴花的男人派人下山去打探陵越首富容府的容少爷是否娶妻。为了快速有效的知道自己所抓的人是不是容家媳妇,戴花的男人还特意在关押余秀儿的牢笼前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余秀儿,回到房中执起画笔,竟在白宣纸上画出了余秀儿的肖像,虽不是十分像,但至少又八分相似。

当被派遣下山的人拿到画像时,也是打心眼里佩服自家老大,竟将那个泼辣娘们画得如此逼真。老大不仅识字还会画画,就连身手也是他们几个中最好的。

那人拿着余秀儿的画像火急火燎的下山去了,老大告诉他朝着西南方向走。一直走到一个看起来非常繁华的城镇,将画像交给当地钱庄的老板,至于为什么要交给钱庄老板他并不知道。

那人一路上脚不停蹄的朝西南方向狂奔,半道上遇到了同样冲忙赶路,但是骑着马的赵三。那人远远就听到赵三叫唤道:“让开,快让开!”

可是做为土匪,他是有职业操守的,脚步不移,两手撑开,稳稳的挡在路中央,朝着迎面奔来的大马,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赵三见那人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心中一惊,赶忙用力勒紧缰绳,马儿好不容易被逼停了,那人却被近在咫尺的马儿吓得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赵三以为那人被撞伤或者受惊了,连忙翻身下马,上前询问道:“这位施主,你可有受伤?”

那人呆愣愣的抬起头看到赵三虎背熊腰,浓密的一字眉,面目狰狞,不免有些胆颤。可是听到赵三自称贫僧,那人才发现赵三光亮亮的脑袋,只是一个秃驴和尚,心中释然,恶从胆边生,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哎哟,哎哟,我的肋骨只怕是要断了,可是我家里的老母亲还等着我回去呢,这可怎么办哦?”

赵三闻言,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胸膛、腹部并未发现断骨,只是那人却一直连连呼痛,赵三心想着,既然他着急见家母,那他就将他送回去得了。

“这位施主,贫僧身上并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么一匹马,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载你回家。”

那人闻言眼珠一转,装模作样的呻-吟道:“那劳烦大师了!”

赵三一把将那人从地上拉起来,扶到马背上,在扶那人的时候,赵三感觉此人身子骨并不瘦弱,反而很硬朗,只是这人为何要装受伤呢?赵三疑惑不已。

随后赵三也翻身上马,那人坐在他的身后,他们二人顺着官道一路往前。

那人寻思着到底是把赵三骗回寨子里呢,还是先在路上杀了他,再抢了他的马,骑着抢来的马去找钱庄老板。

就在那人思考的时候,赵三突然开口问道:“施主你家在哪个方向?”

那人闻言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朝着前面不远处的群山指了指:“前面前面。”语气里满是不耐,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惊惧和痛苦。

赵三眉头微皱,这人肯定有问题,继续试探性的问道:“施主你的伤不疼了吗?”

“哎哟,哎哟,好疼啊,你不说我还不怎么疼,你一说我就疼得厉害啊!”

赵三脸有些黑不再发问,心想着这人指的路倒也跟他要去的地方顺路,等把这人送到地方了,他快点离开就行。

二人行至山林深处,那人面色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嘴里也是念叨着:“奇怪?”

“施主,你说什么奇怪?”赵三疑惑的问道。

“平时他……”,那人发觉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噤声。

此时,丛林深处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赵三马上提高警觉,对着黑影处厉声喝道:“是谁?出来!”

坐在赵三身后的那人被赵三突然的一嗓子吓得有点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假装害怕的紧挨着赵三的后背,小声的说道:“大师您别吓我啊!”

丛林深处的黑影经赵三这一吼,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直到赵三折了一支近旁的树枝,朝着黑影处扔去,那黑影才惊慌的从丛林深处跳了出来,一脸惊恐和惊讶的看着面前骑着马的两人。

“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丛林中?”赵三看面前这人凸着一口龅牙,神情慌张中却有一分惊讶之色,好似认识他们一样。

“我…我……是龅牙,我…我……我来寻他!”龅牙突然伸手指着赵三身后的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赵三狐疑的回头,看着一脸懵圈的那人,狐疑的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我们认识,我带你们回去坐会儿吧!”龅牙利索的抢答道。

那人闻言回过神,连忙接着说道:“对对,我们认识,他是我家隔壁的龅牙。”

赵三将信将疑的翻身下马,牵着马儿跟着龅牙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路上龅牙一直不停的问赵三问题。

“大师您应该常年习武吧?”

“嗯。”

“那您武功厉害吗?我可羡慕武艺高强的人了,就像我们老大,可厉害了!”

“老大?”

“对对对,我们老大相当厉害哟!不仅武艺高强,连画画也是一流啊!”马背上的 那人也情不自禁的赞扬自家老大。

赵三一脸疑惑,这山野之中竟有如此高人:“哦?”

“你不信?我给你看看我们老大画的画!”那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成四四方方的纸展开,将画面举向赵三,赵三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画中的人有几分熟悉,有点像之前见过的谁?但是一时间记不起来是谁了。

那人见赵三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他不认可自家老大的画技,连忙开口说道:“你是没见过画中的人,才不知道这画画的有多逼真,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对啊对啊,这画中的姑娘可是我们昨天才劫回来的,老大才看了她一会儿,就能画出她的模样,还画得如此相像!”龅牙也是兴致勃勃的解释道。

赵三闻言,眉头拧的更紧,他方才没听错吧,他们劫了一位姑娘?

骑在马背上的人见赵三依旧皱着眉头,而且龅牙好像把他们的身份给说漏嘴了,不免有些惶恐不安的紧盯着赵三,怕他突然动手。

龅牙见赵三除了脸色微变以外,却没有任何动作,连忙开口说道:“大师我们马上就到寨子了,你可以去看看那个姑……”

龅牙话未说完,便被赵三一个箭步上前给劈晕了,马背上那人吓得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拔腿就想往后跑,赵三立马快步将那人踢晕在地。

赵三撂倒两名土匪后,将二人拖到草林深处捆绑好,再用草木遮掩住,然后将马儿绑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做好这些后,赵三看了看快黑的天色,朝着不远处的火光慢慢逼近。

牡丹寨里看守容倾城的土匪一脸郁闷的瞅着不远处的另一个牢笼,骂骂咧咧的说道:“呸,王麻子尽会仗势欺人,明明老大让我看守美人的,那厮竟强制性的跟我换差。哼,瞧他那副色胚样,肯定又打起了花花肠子,看来那个美人是难逃厄运咯!好可惜啊,那么美的一个妞,竟然要给那个五大三粗的丑麻子给糟蹋去了……”

容倾城闭着眼前养神,听到一旁看守的土匪所说的话,心中大惊,但是又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不免自责,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带余秀儿出府寻哥哥,她们也不会沦落至此。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该怎么办啊?

另一边的牢笼里,余秀儿惊恐的看着一脸麻子的粗壮土匪一步一步的朝自己逼近。

“你不要过来,我要叫人了!”

王麻子满脸淫邪的笑道:“美人儿倒是叫啊,叫的越大声,我越喜欢!”

“你走开,你不要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别得寸进尺!”余秀儿急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颤,可是王麻子却只进不退。

“哈哈哈,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女人,还是个让男人看着心痒的漂亮女人,嘿嘿…你要么今天从了我,我可以让你做这寨子里二当家夫人,哈哈哈!”王麻子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兴奋,好像马上要吃到可口的佳肴一样。

“我不要,我已经嫁人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你若是敢碰我就不怕你们大当家的责罚吗?那个戴花的男人不是说过,要先查明我们的身份,再行处置吗?你不能随意动我!”余秀儿想拿那个戴花的男人压王麻子,可是王麻子却不为所动。

“一个女人而已,老大不会怪罪我的,再说只要我温柔一些,也伤不到你,美人儿你难道怕我伤了你?”王麻子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淫邪的笑意。

余秀儿被逼到牢笼边上,冰冷的木框挡住了她的退路,她已退无可退,她无助的回头寻找救命稻草,看到不远处的长廊上站着一个头戴牡丹花的男人,因为背光,余秀儿瞧不见那人脸上的表情,只能拼命的呼喊道:“求求你救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真的!只要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

还未等余秀儿把话说完,戴花的男人唇角一勾,转身朝里屋走去,不再理会余秀儿的苦苦哀求。余秀儿一脸震惊的看着戴花男人冷漠的背影,自嘲的笑道:“我为什么要求一个土匪!”

王麻子本以为老大可能会制止他,他有些忌惮,但是现下老大转身离开,想来是默许了!

“哈哈哈,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吧!”王麻子说着,大手死死的抓住余秀儿的肩膀,将余秀儿的身子板过来。

“你走开,你走开,走开走开走开啊啊啊……”余秀儿向发了疯一样双手双脚费力的挣扎。哪知越挣扎,王麻子越用力。

嘶啦一声,余秀儿的衣襟大敞,露出一片雪白的颈肌,王麻子看的两眼发直,胡乱的伸手用力的在余秀儿的脖子上摸了一把。

“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余秀儿含泪怒骂。

容倾城又急又怕的看着余秀儿被王麻子欺凌,焦急的朝王麻子吼道:“畜生!你不要碰她!你放开他!”

余秀儿听到容倾城的怒吼声,突然止住泪水,眼神明亮的一把将王麻子拉到面前,王麻子没想到一直拼死反抗的余秀儿竟主动起来,一时间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余秀儿双眼放光,附在王麻子的耳边,极其蛊惑的说道:“官人,人家其实也倾慕于您的,只是人家已是有夫之妇,而且已有数月身孕,自知配不上官人您!”

“额……我不介意的,美人儿我们还是快点办事吧!”王麻子被余秀儿撩拔的心猿意马,那还有什么心思管这些,说着就要将黑红的大厚唇贴到余秀儿的香唇上。

“诶!”余秀儿不慌不忙的伸出一只手指抵在王麻子的嘴唇上,眼神娇媚的低声说道“有件事人家想跟你说,那个跟我一起被绑来的……其实是人家的家妹,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大美人,至今还未许配人家,若是官人不嫌弃,我可以做主将她许配给您的!”

王麻子狐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牢笼里焦急的容倾城,不知余秀儿说的是真是假,又回头看着余秀儿香肩半露,眼神柔媚,欲拒还迎的模样很是撩人,当即一股热血下涌,另一波脑虫上涌。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种骚浪蹄子!”王麻子吼完,便将余秀儿死死的压在身下,肆意的蹂躏。

余秀儿错愣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王麻子,心中的绝望再次油然而生,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子对她!

“秀儿!畜生你放开她!”容倾城愤怒的嘶吼声传来。

但是笼中的余秀儿却冷笑吼道:“容倾城我不需要你的假仁假义,还有你同情!”

容倾城错愣的呆立在牢笼中,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余秀儿身上的衣衫渐少,胸前一片冷意袭来,她无助的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以口渡药 砰地一声,王麻子重重的压在了余秀儿的身上,没一会儿又被人掀开了。

“姑娘你快些起来,我带你们下山!”赵三局促又小声的说道。

余秀儿惊讶的睁开眼睛,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光头和尚,意识到自己现下衣衫不整,连忙将身上破碎的衣衫拢了起来。

“姑娘我们得快些离开,跟我走!”赵三出声提醒,而后朝着容倾城那边遁去。

容倾城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守卫已经被一个光头和尚敲晕了,借着火光,可以看清光头和尚的脸,那一对标志性的一字眉,甚是惹人注目。

“赵三?!”容倾城惊讶的唤道。

赵三有些错然,方才听听她们交谈中,好似听到了余秀儿和容倾城的名字,以为只是巧合,哪知还真是故人。

“快跟我下山,此地不宜久留!”赵三并不打算和她们相认,语气平淡的说道。

容倾城也很是自觉的跟着赵三出了笼子,与余秀儿迎面汇合后,相视无语,气氛有些尴尬,赵三出言提醒道:“快点走!”

可就在他们三人准备离开时,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

“这位大师,不问自取可是偷盗行为,您可是犯戒了,据在下所知,犯戒可是要受罚的!”语末话锋一转寒意十足,容倾城和余秀儿闻言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赵三并未搭理不远处长廊上站着的那个戴着花的男人,而是小声的对着容倾城说道:“你们往前面跑,不远处有一匹马,我留下断后,随后会追上你们!”

“可是……”容倾城甚是担忧的犹豫道。

“可是什么,你不走,我可走了!”余秀儿说着便快步朝前面跑去,她受够了这个破地方,不想多呆一刻。

容倾城见余秀儿拔腿就跑,回头眼神真挚的对赵三说道:“赵三哥谢谢你,我们会在山下等你的!”

“休想离开,来人!”戴花的男人,看着自己抓到的肥肉要跑路,连忙厉声喝道,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助阵的人影都没看到,心中大惊,看来这个光头和尚是有备而来,身手想来也不错。

“姑娘你快走!”赵三将容倾城往余秀儿离开的方向用力一推,容倾城在惯力的作用下跑开了好几米,最终担忧的看了一眼赵三后,快步朝前方密林深处跑去。

“站住!”

戴花的男人飞身就想朝容倾城扑去,赵三哪允许,一记劲道十足的拳头,用力的朝戴花的男人挥去。

戴花的男人连忙侧身躲过,冷笑道:“大师你不要多管闲事!”

“贫僧向来嫉恶如仇,如今恰好遇到了你的不怀好意,那贫僧自然是要出手管上一管!”

“哼,臭和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我,你就休想活着离开!”

“贫僧是出家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贫僧有一言想劝诫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戴花的男人见赵三软硬不吃,气恼极了,从腰间取出一把折扇,就朝着赵三袭来,赵三徒手相搏,两人一时间竟不分伯仲。

突然戴花的男人嘴角擒了一抹阴险的笑意,折扇再次向赵三袭来的时候突然生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尖刀,赵三不防伸出去的拳头来不及撤回,被戴花的男人灵巧如蛇一般的动作,缠住了胳膊,细密的刀尖绕着衣袖逆时针旋转,将青灰色的衣袖点上了一朵朵鲜艳欲滴的红梅。

赵三胳膊吃痛,连忙出腿扫向戴花的男人,戴花的男人这才放过赵三满是鲜血的胳膊。

“臭和尚,你要是识相点,带我将他们抓回来,到时候我可以收你做小弟!”戴花的男人见自己占了上风不禁洋洋得意的说道。

“贫僧才不与你们这帮土匪为伍呢!”

赵三皱着一字眉,用手点了一处身上的穴道,进行止血。细细的看了一眼戴花男人手中的折扇,他们二人武艺相当,徒手相搏终是有些吃亏。可是他的大刀还在马背上,现下要紧的是寻一个衬手的武器。

最终赵三将目光锁在不远处的牢笼中,那里有一个大铁锤。赵三脚步一转往后退去,戴花的男人连忙飞身追了过来,赵三见机脚步一顿,从戴花男人的身下穿了过去,朝着不远处的牢笼跑去。

“哼,好一个声东击西,不过你这些伎俩,在我这儿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戴花的男人冷嘲的转过身,看到赵三提着王麻子的大铁锤朝他缓步走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臭和尚,你不要以为用大铁锤就能打得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接招吧!”

赵三本就身强力壮,挥舞铁锤的手灵活自如,倒是戴花的男人用折扇挡了一锤之后,手就有些发麻,而且原本刚硬笔直的折扇,硬生生的被锤弯了。

戴花男人的脸色有些发青,心想着等王麻子醒了就让他把这鬼锤子给扔了,害惨他了。

赵三变退为进,戴花的男人节节败退,明显败下阵来。

“贫僧无意取他人性命,你最好弃恶从善,不然贫僧就算破戒,也会取了你的性命!”

戴花的男人脸上满是不屑:“我身来就是恶魔,让我从善?笑话!”

“好!既然你无心向善,那我就为民除害,取了你这条性命!”

赵三将戴花的男人逼至角落,戴花的男人退无可退,跌坐在地上,依旧仰着脖子,冲着赵三冷笑道:“砸啊!使劲往这儿砸!”

赵三闻言,有些下不了手,满是血迹的右手置于胸口,默念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南无阿弥陀佛!”

戴花的男人有些错愣,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臭和尚,怎么突然变了性子,依旧冷笑道:“别在我面前摆弄你们秃驴的那一套,爷不吃!爷就是要当土匪!”

赵三见戴花的男人软硬不吃,皱眉凝视了他良久,而后恍然大悟般说道:“那我就费了你这身功夫!”

戴花的男人见赵三真的欺身向前,作势要废他武功,大惊失色,他就是仗着自己这身武艺吃饭的,如果被废了,那他岂不是要成乞丐了。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能废我武功!”

赵三置若罔闻依旧上前伸手准备给他一掌痛快,戴花的男人急了,连忙变了一副脸色,讪笑着哀求道:“大师,我错了,我从良我从良,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不让我干嘛,我坚决不干!”

赵三眉头一挑,疑惑的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戴花的男人连连点头,一点都不含糊。

“嗯……不过,贫僧还是打算废掉你的武功”赵三说着,在戴花男人错愣的眼神下一掌劈在了他的胸口,劈完之后,戴花的男人一副面如死灰,满脸怨恨的看着赵三,而赵三则是一脸震惊。

“你…你……是女人?”赵三声音打颤的问道。

戴花的男人愤恨的闭上了眼睛,不予理睬,她的武功被废了,那她就不能在牡丹寨立足了,她该何去何从。

“姑娘贫僧无意冒犯的,若…若你没去处,可以随贫僧一同去蜀暮。”

赵三见‘戴花男人’依旧对他不搭不理,心中歉意万分,看了看这个土匪营,他不能把毫无武艺的她继续留在这个寨子里。

赵三打定主意,一把将地上的‘戴花男人’打横抱起,朝着容倾城和余秀儿离去的方向走去。

“你放我下来!”戴花男人恢复了女声,羞愤的怒吼道。

“姑娘你刚被贫僧废了武功,想来没有力气,还是贫僧抱着你走吧!”赵三解释道。

“我不走!”戴花男人错愣了一会儿,心想还不是你害得。

“姑娘你继续呆在寨子里不安全,还是跟贫僧去蜀暮吧,等贫僧办完事,贫僧一定将姑娘安置妥当!”赵三语气坚定,面不改色的抱着‘戴花男人’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戴花男人’闻言,心神一阵恍惚,不知如何反驳。武功被废后,浑身酸软无力,只能软乎乎的倒靠在赵三的怀里。赵三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味,那是寺庙里的香油味。

“怦、怦、怦……”,隔着较厚的衣衫,依旧能听到一阵一阵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戴花男人’听着赵三的心跳声,心中莫名的觉得安心,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睡梦之中。

梦中,她一身村妇打扮,辗转于灶台之间,烹煮着饭食,灶房窗户外面走来一个提着野味的猎夫,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娘子!”

她闻声回头,看到那男人光秃秃的脑袋和一道标志的一字眉,也是笑意盈盈的唤道:“相公,你回来啦!”

男人走近灶房,从身后一把将正在炒菜的她搂在怀里,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子我想你!”

她闻言脸上泛着幸福的红晕,也是娇滴滴的回道:“我也想相公!”

男人闻言咯咯一笑,宽大的手掌抚向她的腹部,笑道:“小家伙,你有没有想爹啊!”

她低下头,看到隆起的西瓜肚……吓的从梦中惊醒!

“你醒啦?”

容倾城看到火堆旁的‘戴花男人’醒了,笑着问道。而另一边的余秀儿则是一脸怨恨的看着她:“竟然是个不男不女的土匪!”

‘戴花男人’一脸不耐,对着容倾城问道:“臭和尚呢?”

“赵三哥他去捡柴火了,你渴了吧?”容倾城说着,一脸热情的将水壶递给‘戴花男人’。

‘戴花男人’接过水壶仰头就是一阵狂饮,一点没有小女人的惺惺作态,动作洒脱豪放,容倾城看得满眼崇拜。

当容倾城知道土匪头子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时,内心既惊讶又佩服,她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在一堆莽汉里活得如此洒脱自然,简直是她的偶像啊。

‘戴花男人’被容倾城热切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出声说道:“你胡子掉下来了!”

容倾城闻言,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将嘴巴捂住,一脸疑惑的问道:“你知道我是女子?”

“嗯,我又不瞎!”戴花男人将水壶还给容倾城,准备起身。

容倾城连忙上前制止:“你不要乱动,赵三哥说了,你要好好休息!”

‘戴花男人’嘴角抽抽,只好又躺了回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容倾城好奇的问道。

‘戴花男人’闻言脸莫名的有些红,良久才开口回道:“花牡丹。”

“原来如此,难怪你总是戴着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呢!”容倾城笑着说道。

一脸郁闷的余秀儿在一旁时不时的,朝着热聊的容倾城和花牡丹,丢几记白眼,她可是很记仇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金钱论爱情 普陀赤丰戍边大营。

李元烈坐在议事大厅的正上方,看着底下一群将士对于呼元哈尔父子战死之事议论纷纷。

“元帅,陵越欺人太甚了,连杀我国两员大将,末将愿领兵讨伐,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元帅,末将也愿领兵讨伐陵越,望元帅下旨!”

“对,末将也愿意冲锋陷阵,攻打蜀暮!”

李浩然立于众将士之中,看到坐于大厅上方的父亲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大家。

方才听闻领军回营的将士们说,敌军大将李悠然假意交换人质,实则暗中射杀呼元父子二人,李元烈和李浩然皆是一脸震惊,因为“李悠然”这三个字,是他们熟记于心的名字。但是领军打仗一向是男人的事,细想之下,可能只是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元帅,末将愿意领军出征,还望父亲成全!”李浩然知道父亲一定为“李悠然”而有所困扰,便主动请缨,做为儿子的他理应为父分担。

李元烈回过神,看着自己年轻的儿子立于众将士中格外显眼,恍惚间又想到了多年前他带着年幼的浩然仓皇出逃的场景,眼中的仇恨越发浓烈,心想到:凌峰你欠我的,我定会亲手讨回来!

“父亲?”李浩然见李元烈眼中闪过的仇怨,出声询问道。

李元烈闻声点了点头:“大家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大家多日征战一定有所疲顿,还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议,退下吧!”

众将士闻言,面面相觑,但是又不敢出言反驳元帅之意,只好恹恹然的退出了议事厅。

待众人离去,李浩然关切的询问道:“父亲,你没事吧?”

李元烈疲惫的摆了摆手,无力的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些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有一场硬战要打!”

“父亲,我送你回营休息吧!”李浩然说着就准备上前来扶坐在木椅上的李元烈。

李元烈叹了一口气,怅然的说道:“浩然,你说是巧合吗?”

李浩然闻言顿了一下,无奈的笑道:“我倒希望是奇迹!”

“奇迹吗?”李元烈目光飘向远方,心想到:孩子你到底在哪儿啊?

蜀暮戍边大营内。

“啊唒”,李悠然一边熬着药一边伸手揉了揉鼻子,心中疑惑:难道她感冒了?

药罐中的汤药沸腾的鼓着泡泡,浮起一个裂一个,李悠然又倒进去一碗清水,军医说了要三碗水煮成一碗,她不放心加以他人之手,所以亲自为容天一熬药。

闻着苦涩的药味,李悠然的肚子都会咕咕的直叫,她好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都怪容天一把仅有的口粮都给了淳金典,现下她闻到药都想喝。

今早混战的时候,东哥说援军来了,是为了吓唬敌军的,其实还没来,不过很快就会到了。李悠然喝了一大口冷水,压压不断翻腾的胃酸。继续用小扇子扇火炉,让药煮的快些。

“淳大哥你说将军他怎么还没回来,容公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东哥在营帐内急的团团转,时不时给躺在床榻上的容天一擦汗,时不时跟淳金典念叨一下李悠然。

“东哥你别急,我想悠然他一定还在熬药!”淳金典一边安慰东哥,一边朝着营门直瞅,奈何他的屁股负了伤,动弹不得,不然看着东哥那么着急的小圆脸,他一定会心疼的跑出去寻李悠然了。

“水…水……”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容天一,嘴里闷哼道。

东哥闻声激动的赶忙上前问道:“容公子你醒啦?”

“水…水……”,容天一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水。

“东哥东哥,他想喝水,快给他倒杯水!”淳金典急忙说道。

东哥半信半疑的倒了一杯水,放到容天一嘴边,容天一张嘴就喝了个干净,喝完水之后,意识也清醒了几分,看到一旁的东哥和淳金典,却没看到李悠然,心中一急,连连咳嗽道:“咳咳…咳咳……李……悠然呢?”

“将军他去给你熬药了,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吧!”东哥看着容天一面色煞白的脸,心急的说道。

“对对,你快休息,悠然马上就过来了!”淳金典看着容天一身负重伤,面容憔悴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

容天一闻言,不再发问,慢慢的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昏迷。

没一会儿,李悠然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东哥见李悠然回来,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放到一边的四角桌上放凉一些。

“嘶嘶,真烫!”李悠然撤回手,立马将手放到耳垂上,缓解热烫感。

“刚刚,这小子还在念叨你呢!”淳金典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容天一。

“真的?”李悠然有点不信。

东哥拧了一张湿帕子递给李悠然,急急的说道:“是真的将军,将军你先擦擦脸吧!”

李悠然接过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原本白净的帕子瞬间变得乌黑一片。李悠然脸色有点尴尬,抬眼瞄了瞄容天一干净的脸庞,突然想到容天一昏迷之前说的那句话,脸一红,连忙对着东哥说道:“东哥,给我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洗头!”

东哥愣了愣,木木的点了点头,而后疑惑的问道:“将军这么冷的天,你现在洗头干嘛?”

李悠然郑重的将黑手帕递给东哥,煞有其事的说道:“我怀疑容天一是被我的头油熏晕的!”

淳金典闻言险些栽倒在地,东哥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发现李悠然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善,连忙摇头。

“将军,那我先去烧热水了!”

“嗯嗯,去吧去吧!”

“东……”,淳金典话还没说完,东哥就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了,淳金典憋屈着脸,满眼怨恨的看着李悠然。

“淳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家东哥啊?”李悠然一边打趣的问道,一边端起温热的药碗走到床边,准备给容天一喂药。

淳金典闻言,满脸通红,心虚的说道:“没……没有!”

“这样子啊,我本来想等东哥再大些,就给她找户好人家的,既然淳大哥不喜欢东哥,那我就再看看吧!”李悠然一边给容天一喂药,一边似笑非笑的说道。

“别别!我喜欢东哥!”淳金典被李悠然逼急了,不打自招的大声说道。

“嗯……”昏迷的容天一不知是因为药味太苦,还是被淳金典的声音吵到了,双眉紧皱。

“嘘!”李悠然连忙对着淳金典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

淳金典乖乖的噤了声,李悠然一勺一勺将汤药匀进容天一的口中,可是还是有些许汤药从容天一的唇角溢了出来。李悠然看着自己辛苦熬的汤药被容天一吐了出来,心中又急又气,当初他喂她喝药的时候,她可没有吐过。

“来人!”李悠然对着营门外守卫的士兵叫道。

士兵闻声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把淳副将抬回他的营帐!”李悠然头也不回的指着一脸懵逼的淳金典,语气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士兵得令后,立马上前将趴在书案上的淳金典架起抬着走出了营帐。

“李悠然!你什么意思?我是真的喜欢东哥啊!”淳金典以为李悠然不相信他喜欢东哥,被士兵抬出营帐外后,才回过神来大声的嚷嚷道。

东哥正好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哪知刚好碰见淳金典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表白,吓得手一抖,热水倾盆而泻,洒了一地,起了一层薄薄的氤氲水汽。

淳金典闻声看去,只看到东哥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咯噔一下,脸也红了大片,一声不吭的任由士兵将自己抬回营帐。

李悠然等到营帐外安静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容天一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唇瓣,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两眼眯眯笑道:“上次在百果园你欺负我,今天……”。

李悠然说着眼神邪魅的伸出左手抚在容天一白净光滑的脸蛋上,用大拇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容天一的嘴角,奸笑的说道:“今天轮到我欺负你了,哈哈哈。”

李悠然将药碗置于唇边,仰头喝了一口,但并未吞下,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药味太苦,她差点吐了出来。本想学着电视剧里以口喂药,那般温柔缠绵,可是这满口的苦汁,她实在是受不了,左手用力的捏开容天一紧抿的嘴唇,嘟起嘴吧急急的朝着容天一嘴唇贴去,一泻而下。

反复如此,一连几口,终是把药汁喂了个干净,李悠然口中余留的苦药味,苦的她端着药碗直吐口水。

李悠然没吐了一会儿,东哥提着半桶热水走了进来,疑惑问道:“将军你在干嘛呢?”

“呵呵,我在给容天一喂药啊!”李悠然赶忙将药碗放到四角桌上,里面都是自己吐的泛着绿光的口水,她看着都觉得恶心。

东哥看了看李悠然嘴角的药汁,又看了看容天一沾了药汁的唇瓣,一脸暧昧的笑道:“将军你怎么给容公子喂药的啊?”

“咳咳,还能怎么喂,当然是用勺子啊!”李悠然心虚的擦了擦嘴边的药汁。

“哦!勺子好用吗?”东哥继续笑道。

李悠然看着东哥一脸窃笑的模样,这小丫头早就看穿了,还在这扮猪吃老虎,不禁伸手一把掐住东哥圆乎乎的肉脸笑道:“东哥变坏了哦,是不是淳金典教坏的?”

“将军!”东哥小脸一红娇嗔道。

“哈哈哈,好啦好啦,小东哥帮我洗头好不?”李悠然松开东哥的肉脸,嬉笑道。

东哥嘟着嘴,一脸郁闷回道:“遵命!”

“乖啦乖啦,以后东哥嫁人,我肯定给东哥准备丰厚的嫁妆,定不让东哥受委屈的!”

李悠然虽是嬉笑着说道,但是东哥却知道李悠然是真心对她好,鼻子发酸,带着微乎的鼻音闷声唤了一句:“将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晴天霹雳 入夜,营帐内烛火摇曳,火炉里的碳火零星点点。

昏黄的烛灯下,李悠然坐在四角桌边,用木梳一遍一遍的梳着一头齐腰的墨发,露出少有的女儿家的娇俏模样。

床榻上昏迷的容天一此时突然半睁着迷蒙的双眼,努力寻找某个身影,当朦胧的视线,触及到墨发披肩,正认真梳理着发丝的背影时,嘴角无力的牵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而后由陷入了昏迷。

李悠然茫然回头,总感觉身后有一道挠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回头看去却只见容天一紧闭双眼,一副即将长睡不起的模样。

待到发丝干透后,李悠然动作麻利的将满头墨发绾起,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宛然一个鲜活俊俏的少年郎。

李悠然走到容天一的床边,看了看容天一带伤的胸口,寻思着如果她也躺倒床上睡觉,难免会碰到他的伤口。李悠然沉吟了一会儿,果断转身搬来一个凳子放在床边,将床榻上另一床被子裹在身上,坐在凳子上将头趴靠在床边,侧头看着容天一的睡颜入睡。

清晨,李悠然被营帐外吵闹的声响惊醒,看了看依旧昏迷的容天一,瘪了瘪嘴,嘟哝道:“你睡那么久该醒了,再不醒我就挖个坑把你埋了!”

李悠然说完,将身上的被子又盖在了容天一身上,小心的避开了容天一的伤口。李悠然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走到四角桌前倒了一杯凉透的茶水漱了漱口,便提着凉透的茶水壶往营外走去,顺便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走出营帐,她就被一辆辆押运着粮草的马车挡住了去路,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李将军!”马车对面竟是一身戎装的赵子龙。

“赵大人你怎么来了?”李悠然惊讶的问道。

赵子龙穿过马车,走到李悠然身前,激动的一把抱住李悠然,大笑道:“太好了,李将军你还活着!”

李悠然有点懵,淡定的问道:“难道有谁说过我死了吗?”

“哈哈哈,你还活着就好,容公子呢?”赵子龙一边问一边四处寻找容天一的身影。

“额……他受了伤,正在……”

“李将军!李将军!”

李悠然话未说完,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悠然闻声望去,一个娘气十足留着胡须的男人,一脸兴奋的朝着她挥手。

她认识他吗?

“悠然!”一道粗犷硬朗的男声传来,李悠然闻声不敢置信的回头,标志性的一字眉,一身青灰色僧衣,光亮的脑袋,和善的笑脸……

“三哥!”李悠然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赵三狂奔而去。

“三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以为你参军了,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想回去的,可是军纪不允许……呜呜呜……”。

李悠然一边说一边抱着赵三不停的哭诉,倒是把一旁观望的众人整懵了。尤其是被忽视的容倾城,尴尬的收回高举的手臂,一旁的余秀儿好笑的掩住了嘴巴。容倾城颓然的垂下了脑袋,现在她这身男人的打扮,太难看了,所以李将军没认出她,气愤的一把揪掉脸上贴着的假胡须。

“悠然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你现在可是将军,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赵三一面安慰泪流满面的李悠然,一面用手抹掉自己盈眶的泪水。

李悠然参军了他是知道,只是不知道她竟当上了将军,喜忧参半,满是惆怅。一想到悠然女扮男装做将军是欺君之罪,他就有些隐隐发愁,愿老天保佑悠然一切平安。

李悠然擦干净了眼泪才发现赵三身边站着的一个‘戴花男人’正一脸探究的看着她,不免疑惑的问道:“三哥,这位是?”

赵三连忙侧身向李悠然介绍道:“这是花牡丹姑娘,是我半道从土匪手上救回来的。”

花牡丹闻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腹诽道:我是被你劫回来的好吗?

赵三似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

“那两位姑娘也是我半道救下的。”

花牡丹一脸幽怨,心中郁闷:对,就是你个混蛋坏我好事!

李悠然回头看到方才还留着胡须的娘炮,瞬间胡须不翼而飞,旁边站着的好像是余秀儿,李悠然复而认真的看了两眼那个满脸希冀的娘炮,瞬间目瞪口呆。

“容倾城?!”她怎么来了。

赵子龙适时解释道:“李将军,容家小姐和秀儿姑娘是来寻容公子的。”

“哦……”,李悠然闻言心中瞬间惆怅了,容天一的妹妹和小老婆都来了,看来他也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这时李连昌腆着一张笑脸走了过来,对着赵子龙笑道:“赵大人一路上舟车劳顿了吧,我让他们为您准备好了营帐,您去休息吧!”

李连昌说完,看都不看李悠然一眼,反倒是赵子龙一脸冷漠的说道:“不劳李大将军费心,营帐我们自己会搭,等会儿我会去议事厅找您,皇上此次除了让我护送粮草,还交代了其他事情!”

李连昌闻言,腆着的笑脸有些僵,但是又不好得罪赵子龙,只好尴尬的走开了。

“哈哈哈,赵大人威武!”李悠然心情大好的笑道。

“李将军说笑了,皇上这次命我来做督军,我一定秉公执法,惩恶扬善!”赵子龙一面正色的说道,一面目光森冷的看着李连昌离去的背影。

赵三闻言也是哈哈一笑道:“年轻人,有志气,贫僧欣赏你!”

赵子龙谦逊的连连摆手,花牡丹将脸撇向一边,想笑但又死命的憋笑。

“赵大人营帐搭好了!”一个小兵上前禀报道。

赵子龙闻言笑着对大伙说道:“容小姐和秀儿姑娘还有花姑娘住一个帐篷吧,女孩子住一起有个照应,赵三哥就跟我住一起吧,赵三哥不介意吧?”

“贫僧没意见”,赵三笑着回道

倒是花牡丹和余秀儿脸上都有些不乐意,李悠然想自作主张的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嘴角一瘪,啥也没说。

大家都准备各自回到各自的营帐休息,突然容倾城跑到李悠然身边,一脸羞赧的问道:“李将军近来可好?”

李悠然有些尴尬,但是还是礼貌性的笑道:“除了有点饿,其他都挺好!”

容倾城闻言娥眉微蹙,疑惑的问道:“哥哥没给你买吃的吗?”

“额……有倒是有,他买了许多野菜包子给我吃!”李悠然哑然失笑道。

“啊?哥哥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容倾城惊讶的说道。

余秀儿不知何时凑了上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少爷他宁愿捐了一千万两黄金给皇上扩充军饷,自然只能买野菜包子给李将军了。”

“噗!一千万两黄金?!”李悠然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这个可恶的容天一那么有钱,竟然只给她吃野菜包子。

别人常说,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没就看他有多少钱,愿意为你花多少钱,如果他只有一千块,愿意为你花九百九十九块,那么他是爱你的。如果他有一万,只愿意为你花九百九十九块,那么他肯定不是真的爱你。

李悠然耿直的认为容天一是后者,他根本就不爱他,而且如今他的小老婆都千里迢迢的来寻夫了,他和他只能算是露水情缘,海滩泡沫,转瞬即逝的存在。

“李将军,我哥哥现在何处?”容倾城突然意识到,他们到了那么久竟还未看到容天一的身影。

“对,我家少爷呢?”余秀儿也问道。

李悠然面色为难的说道:“你们跟我来,事先说好啊,你们要淡定,不要太激动!”

容倾城和余秀儿疑惑的对视一眼后,都朝着李悠然一脸认真点了点头。

李悠然咬着牙将她们带回到自己的营帐,待她们刚走到营帐门口,李悠然急中生智说道:“我去打壶热水!”说完便一溜烟跑开了。

容倾城和余秀儿掀帘进去,发现容天一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二人均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

“哥哥?”

“少爷?”

余秀儿挤开容倾城一把抱住容天一,哭着说道:“少爷你怎么了?何人伤得你?”

容倾城嘴有点抽,但是看到昏迷中的容天一,眉头越皱越紧,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余秀儿的胳膊轻声提醒道:“秀儿,你把哥哥弄疼了!”

余秀儿扭头看了看容天一痛苦的表情,连忙松开了紧抱容天一的手。待余秀儿撤离容天一的身体,容倾城才发现容天一胸口的绷带正在不停的溢着鲜血,面色大惊失色。

“秀儿快去找李将军,哥哥他快不行了!”

余秀儿闻言,哪敢耽搁,仓皇失措的往营帐外跑去,路上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李智勇,李智勇本想发怒,但发现撞倒在地的是一个神情慌张,貌美如花的女子,随即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蹲到余秀儿身边问道:“小娘子你怎么会在这军营中?”

余秀儿心中着急,又不知李悠然身在何处,一把抓住李智勇的手焦急的说道:“你带我去找李将军,我要找李将军!”

李智勇被余秀儿焦急的模样,弄得愣怔了一会儿,而后三角吊梢眼眼微眯,笑道:“好,我这就带你去找李将军!”

李智勇将余秀儿一把扶起,一脸正色的领着余秀儿快步朝一处营帐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兄妹相认 李悠然惴惴不安的提着热水壶走回营帐,不知此时营帐内是什么情况。

“呜呜……哥哥,你不要死!”容倾城伤心的哭诉着。

李悠然在营帐外撅着屁股,认真的偷听营帐内的动静。

“哥哥你还不能死,你死了我和爹娘怎么……呜呜呜,还有秀儿怎么办……哥哥你知道吗?”

容倾城悲伤的声线突然提高了几分,呜咽的说道:“你就快做爹了,秀儿有你的孩子了,你不能……”。

嘭!李悠然闻言如遭雷劈,窒息的感觉瞬间袭上胸口,双手无力的抚上胸口,手中的热水壶应声落地,热茶水洒了一地,也浸湿了她的布靴。

“将军你没事吧?”一旁守卫的士兵见李悠然面如死灰的紧捂着胸口,连忙关切的问道。

容倾城闻声顿住了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的问道:“是李将军吗?”

李悠然被容倾城的声音惊回了伸,错然的看了看脚下打翻的热水壶,又听到营帘里面渐近的脚步声,李悠然转身拔腿就跑,落荒而逃。她现在心很乱,不知如何面对容天一、容倾城和余秀儿他们,她只是一个外人。

李悠然仓皇无措的闷头跑着,突然听到一阵女子的惊呼声。

“啊!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李悠然闻声疑惑的停住了脚步,她好像听到了呼救声,顺着声源寻去,在李志勇的营前停住了脚步。

“你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救命啊!”

“哈哈哈,我不管你是谁,反正爷今天看上你了,你最好乖乖的服侍爷,不然你休想活着出去!”

是李志勇的声音,余秀儿怎么在李志勇的营帐里?李悠然面色阴沉抬步就想进营帐救人。

“我是容家的少奶奶,我现在怀着容天一的孩子,容家做为军饷的资助方,连皇上都要礼遇三分,你一个小小将士竟敢欺辱于我,你不怕容家追究,皇上怪罪吗?”

余秀儿慌乱中出言威胁,哪知李志勇只是微微错愣了一下,贱笑道:“既然你已为人妇,那我就更加不怕了,让爷爽一爽,只有你知我知谁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畜生!你不要碰我!啊!”余秀儿被李志勇一番言辞激的又气又恼,喘着粗气怒骂道。

李悠然立在营帐外,听着营帐内不小的声响双拳紧握,四下的守卫早被李志勇谴走了,此时只有她才能救余秀儿,而她却立在营帐外纠结万分。

一边是良心,一边是私心。做为一个有良知的人,见到这种情形都会出手相助,但是如果余秀儿被李志勇玷污了,那容天一是不是就可以休了她。李悠然思及此处,紧握的双拳,渐渐的松了开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的孩子,若是你不听话,那我难保控制不住力道,要了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命!”李志勇似笑非笑的压低嗓子阴沉的威胁道。

李悠然闻言,脑海中一根弦瞬间崩断,松开的双手立马紧握起来,快步冲进营帐,对着衣衫不整的两人怒声喝道:“李志勇你在做什么?军营重地岂容你胡来?”

余秀儿和李志勇皆被突然闯入的李悠然惊呆了,李志勇面色难看,不知如何反驳。

余秀儿见机,立马从李志勇身下爬出来,跑到李悠然身边,紧紧的抓着李悠然的隔壁,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脸委屈的哭诉道:“李将军他想…他想……呜呜呜”,余秀儿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了。

李悠然眼神复杂的看着余秀儿,挣开被余秀儿紧抓住的胳膊,伸手拢了拢余秀儿的不整的衣衫,帮她把半露的香肩掩好,余秀儿错愣了一下,梨花带雨的脸颊上晕起一抹红晕。

“李悠然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你以为你是谁啊?早晚我会想办法弄死你!”李志勇从床上爬起来,恶狠狠的指着李悠然的鼻子说道。

李悠然目光冰冷的回望向李志勇,快速伸手一把握住李志勇的手腕身形一转,动作干净利落的给李志勇来了一个过肩摔,李志勇没想到李悠然一言不发就动手,他被摔得猝不及防,倒在地上面部扭曲的就要翻身起来揍李悠然。

余秀儿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李悠然就是一脚重重的踩在了李智勇的胸口,面不改色的冷声说道:“我平生最恨欺负女人的男人,上次的女俘事件还有这次,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李志勇被李悠然那一脚踩的上气不接下气,倒在地上红梗着脖子喘着粗气嘶吼道:“李悠然!你不要欺人太甚!”

余秀儿见李志勇如此凶狠的模样,吓得大气不敢出,一直远远的躲在李悠然身后。

“呵,这话从你口中出来格外的讽刺,你说我要不要废了你?”李悠然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往李志勇的下身扫去。

李志勇被李悠然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命根子,惊恐的说道:“你…你别乱来,我可是李家的独苗!”

“你这种独苗不要也罢!”李悠然面色阴冷的拔出腰间的匕首,泛着冷光的刀刃亮出来的一瞬间,李志勇和余秀儿的面色都一僵。

李志勇看到李悠然是动真格的,不免有些吓尿,急忙开口求饶:“我错了,李将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吧!”

“李将军……”余秀儿面对周身被寒意笼罩的李悠然,有些不敢靠近,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她有些怕李悠然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李悠然置若惘然,依旧面不改色的举着匕首朝着李志勇的下身挥去。

余秀儿赶忙伸手捂住了眼睛,李志勇急的直嚎:“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凌空飞来一颗石子,将她的刀刃打偏了方向,匕首直直的插在了李志勇的裆部。

“啊啊啊!”李智勇看着插在他两腿之间的匕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李悠然看着李志勇两腿之间慢慢漾开的水迹,连忙一把拔起匕首,朝着李志勇的胸口差了插,差点就叫这龟孙子的尿玷污了她的宝贵匕首。

“将军,李连昌派人通知淳副将说普陀军又准备攻城了,让淳副将跟你去迎战!”

东哥急匆匆的走进营帐,看了一眼一旁花容失色的余秀儿,又看了看晕倒在地的李志勇,一脸疑惑的看向李悠然。

李悠然对着李志勇的胸口又是狠狠的踹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说道:“龟孙子,这次算你命大,先留你一条狗命,我们走!”

李悠然说完,抬步走出了营帐,东哥和余秀儿也赶忙跟了出去。

待三人离开没一会儿,李志勇闭着的双眼骤然睁开,一脸愤恨的低咒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李悠然你个我等着!”

走在半道上的李悠然转头想要对余秀儿说点什么,突然连打两个喷嚏,喷了余秀儿一脸口水沫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有人在骂我”,李悠然一脸好笑的替懵在原地余秀儿擦掉口水。

余秀儿嘴角抽抽,李悠然现在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好动怒。弄不好李悠然会把今天她差点被李志勇奸-污的事情说出去,人多口杂,要是传出去,她就不用活了。

“东哥,你把秀儿姑娘带到我的营帐去吧,顺便让人把我的青岩关公刀搬出来,我在营门前等你!”

李悠然说完,不等东哥发问,便头也不回的朝训练场走去了。

东哥看着李悠然决然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对着余秀儿说道:“秀儿姑娘跟着我走吧!”

余秀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悠然离开的方向,她怎么感觉这个李将军怪怪的,到底哪儿怪,又说不上来,摇了摇头,跟着东哥朝着容天一住的营帐方向走去。

淳金典支着一根红缨枪站在训练场的正前方,看到李悠然走了过来,连忙朝着李悠然挥手打招呼:“悠然,悠然,快过来啊!”

李悠然嘴角一抽,心想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现在她感觉淳金典的智商肯定是负数了。

李悠然表情尴尬的走到训练场的正前方,看了看训练场队列整齐为数不多的士兵,想来这些都是方才在训练场训练的士兵。战况突然,军营里除了几位将领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要打仗了,李悠然拿起鼓槌,对着战鼓连击三下,鼓声响彻整个戍边大营,营里的士兵闻声,都纷纷快步赶到训练场。

不一会儿,训练场上挤满整齐密布的队列。淳金典支着红缨枪脸色有些难看,李悠然看到后,小声的对着淳金典说道:“淳大哥你留在营里养伤,这次我去就行,不要勉强自己!”

淳金典闻言立马站的笔直,面色坚决的说道:“我要去,我已经好了!”可是下一秒淳金典整个脸都拧巴了,额头上渗出些许细密的汗珠。

“淳大哥我命令里留着营地里养伤,不得违抗!”李悠然一脸严肃的冲着淳金典说道。

淳金典闻言面露难色:“可是悠然,我是你的副将,我不去谁协助你呢?”

“我!”

一身戎装的赵子龙,面带微笑的绕过整齐的队列,在众将士的注目下走到了李悠然的面前。

“赵大人?”

李悠然面带惊讶的看着一脸笑意的赵子龙,没想到赵子龙会过来。

“怎么?难道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吗?”赵子龙依旧笑意吟吟的问道。

淳金典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赵大人与李将军肯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啊,哈哈哈……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淳金典自顾自的笑着,笑了一会儿,发现李悠然脸黑的可以滴墨了。而赵子龙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的笑道:“淳副将真是幽默,哈哈哈!”

“哈哈哈,哪里哪里”,淳金典摸着脑袋笑道。

李悠然白眼一翻,情商都被猪吃了吗?

猪仰躺在地,四肢一摊,无奈的说道:“怪我咯!”(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春心萌动 李悠然仰头看着天空,她来这蜀暮快两个月了,却从未见过这里出过太阳,就连阳光也未曾见过几次。

许是这边境战事连连,杀戮太多,老天都不忍多看,索性让密布的浮云遮望眼。

也许是这方土地亡灵太多,怨念太重,聚集的气恨消散不去,遮住了光明。

“悠然,住持方丈说你近日将有大劫,你万事小心些!”赵三将青岩关公刀递给马背上的李悠然,小心的嘱咐道。

李悠然接过青岩关公刀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立于马前的气喘吁吁的东哥还有一脸凝重的赵三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突然李悠然又想到什么,对着赵三认真的说道:“三哥营中突然来了几个女眷,你一定要护好她们,我担心会有人图谋不轨!”今天幸好是她路过救了余秀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赵三闻言微愣,本打算跟着李悠然一同去战场,可是放着三个弱女子在狼窝里,他也放不下心,面色有些为难。

东哥连忙说道:“大师您就留在军营吧,淳副将和容公子都有伤在身,万一出个什么事,也寻不着人帮忙,将军在战场上也放心不下啊!”

赵三看了看东哥,白面粉颊,眉眼秀气,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李悠然说道:“悠然你放心吧,三哥一定会护她们周全。”

“嗯,三哥东哥你们等我回来!”李悠然说完策马朝着前边不远处行进的大部队追去。

此番出征的人数庞大,李悠然觉得不用在城墙那儿死守,应该兵分两拨。一拨跟着赵子龙守城,一拨跟着她出城迎战。赵子龙也觉得此法可行,支持李悠然的做法。

李悠然领着五万兵马出了城门,往普陀方向行进了几百米,看到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她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往肚子里沉了沉。

距离敌方阵营大概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李悠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跟打雷似得,这可是她第一次正真意义上的领军出征,幸好临行前胡乱的吃了两个包子,不然现下两眼肯定有些发昏。

敌营阵前也是一位看着很年轻的将领,手里握着一支通体发黑的长枪,一看就是一件神兵利器。李悠然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青岩光公刀紧了紧,刀背上的铁环随着李悠然的动作叮当作响,好似在为李悠然加油打气。

“阵前对战是何人?报上名来”,敌方阵营前的年轻将领冲着李悠然喊道。

李悠然心里咯噔一下,她该怎么回才比较有气势呢?

“咳咳……”李悠然清了清嗓子,横眉冷对,声音嘹亮的吼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悠然是也!你是何人?”

“你就是李悠然,很好!我乃元帅之子李浩然,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这个狂妄小子!”李浩然说着双腿朝着马肚子狠狠的一夹,马儿立马朝着李悠然驶来。

“李浩然?”

李悠然默念了一遍,觉得怎么跟自己的名字那么像呢。抬眼看向对方,那位敌军将领竟已经杀气腾腾的冲向自己,连忙用青岩关公刀拍了一下马屁股:“驾!”

马儿立马朝着对面驶来的年轻将领迎去,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最后五米……

李悠然的眼睛是越瞪越大,对面这人不仅名字跟她像,就连长相也和她很像。

对面那人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悠然的脸,两人就这么在震惊之中忘了出击。马儿哪知道主人的心思,一个劲的往前冲,直到两人在错愣之中擦肩而过。

李悠然差点冲到敌方的阵营中才勒转马头,调头又冲向同样调转马头回来的敌方将领。

两人同时朝着对方出击,似要挽回刚才丢失的士气,当兵刃相交的一刹那,两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的脸,像!真的太像了!

李悠然一直幻想自己要真是个男人该长成什么样子,如今那个男版的自己就站在她的对面,她有点怀疑这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兄弟。

李浩然也是十分震惊,根本无心于这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交战,心中不免疑惑:这人不仅名字跟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就连长相都与自己如此相似,难道他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对面这人显然是一个男人啊?除非……

李浩然快速与李悠然拉开距离,又飞快调转马头,朝着李悠然的头横扫一枪。李悠然连忙往后仰去,险险的躲过李浩然出其不意的一招。

李悠然突觉头顶一凉,银色头盔已经掉落在地,如墨般的发丝倾泻而出,与李浩然擦肩而之时,发丝随风轻拂其脸颊。

匆匆而过的瞬间,李浩然只看到了李悠然青丝半掩的脸颊,但是心中却是有六成把握,勒紧马头停了下来。

李悠然无暇顾及散落的头发,赶忙调转马头,准备回头砍李浩然一刀。哪知回头却看到李浩然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眸都快滴出水来了。李悠然眉头一挑,也停下了马步,伫立的回望着他,心里寻思着:难道他被她的惊华绝姿给迷住了?

李浩然看着几米之遥,长发披肩的李悠然,心中激动不已,披下头发的李悠然少了些许男人的英气,多了一些女儿家的柔美,远远看去嫣然一个貌美如花,英姿飒爽的女子。

“敢问将军家住何处?双亲是何人?芳龄多大?”

李浩然突然开口问了三个问题,李悠然一脸懵,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与你何干?”

“实不相瞒,在下又一位至亲十年前走散了,如今看到将军倍感亲切,甚是熟悉,还望将军与实相告。”

李浩然说着又踢了踢马肚子,慢步走到李悠然面前,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李悠然后脑勺一抽,十年前?十年前她不是刚刚魂穿到容府的避暑山庄吗?当时的身体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李悠然又看了看李浩然近在咫尺,和自己相像的脸,难道真的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李浩然见李悠然犹豫,一脸质疑的神情,又将脸靠近了些,凑着李悠然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将军应该是个女孩子!”

李悠然闻言,面色大惊,双眼圆瞪的看着李浩然含笑的眉眼。

“你不会是偷偷调查过我吧?”

李浩然嘴角一牵,小声的笑道:“悠然,你放心,哥哥肯定不会骗你的!”

“我不信!”李悠然小嘴一瘪,小声的嘟哝道。

“那我对天发誓!”李浩然说着就竖起三根手指,极认真的说道:“我李浩然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李浩然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略带委屈的问道:“悠然你真忍心哥哥发毒誓啊?”

李悠然斜斜的瞅了一眼李浩然,一脸悠闲的说道:“继续。”

李浩然见李悠然如此,只好一咬牙,继续说道:“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嗯,这誓言够毒够狠,李悠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对着李浩然说道:“我六岁的时候掉入湖中,醒来之时全然不记得自己是谁,身边也没有家人,这十年来我都是在少林寺长大的。”

“什么?”李浩然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李悠然,心中不免自责,语气沉重的对着李悠然说道:“悠然让你受苦了!以后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李悠然见李浩然如此情真意切的许诺,很是动容,两人就这么在十几万将士的注视下,对视良久。

直到李浩然回过神来,一脸兴奋的说道:“悠然你随我回普陀戍边大营去吧,爹要是看到你回来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李悠然闻言,有些迟疑,看了看四下围着的众将士,说好的打仗,怎么就变成了认亲呢?如果她就这么跟着李浩然回普陀军营,那蜀暮戍边大营那边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呢。

“哥,我还是先回蜀暮吧”,李悠然为难的说道,虽然她与李浩然是血亲,但是失散多年,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爹和哥哥。

“可是……”

“哥你放心,等我把蜀暮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去找你和爹。”

李浩然见自家妹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李悠然临走前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

“哥哥也是!”

两人回到各自的阵营,李浩然率先下令撤兵,李悠然看着普陀士兵走远才下令收兵。

一进城门,赵子龙就迎了上来,见李悠然披头散发,连忙关切的问道。

“李将军你没受伤吧?”

“没事儿!”

李悠然随意的从身上撕了一条布带子,将齐腰的长发束在脑后。

“敌方将领为何突然撤兵啊,李将军可知道?”赵子龙疑惑的问道。

李悠然不想将自己和李浩然相认的事告诉大家,直觉告诉她这种事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让奸人有机可乘。

于是,李悠然笑着对赵子龙说:“肯定是被我的士气给震慑住了,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想回去搬救兵了,哈哈哈!”

赵子龙并不太相信李悠然这套说辞,但是见李悠然不愿多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二人领着几万将士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蜀暮戍边大营。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悠然和敌军将领战场上的窃窃私语终是沦为了某些人的话柄。(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一个男人而已 李浩然回到赤丰戍边大营后,迫不及待的将与李悠然相认的事告知给父亲李元烈。李元烈得知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竟成了陵越国的戍边将军,既欣慰又惆怅。女儿年纪轻轻就已有如此成就,虎父无犬子啊,但是细想到女儿多年来肯定吃了不少苦,神情又忧伤了几分。

“爹,妹妹她好着呢,您放心!过几天她就会过来看您的!”

李浩然不忍看父亲难过,连忙出言安慰。

“真的吗?悠然她愿意和我相认吗?”李元烈十年来一直心存愧疚,如今女儿就在敌营中,想见却又害怕女儿埋怨自己。

李浩然经父亲这么一问,突然想到一事,开口说道:“爹,悠然告诉我她在十年前溺水了,从那以后便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悠然她……她可能并不记得我们。”

李元烈闻言,神情一僵,眼里的泪水差点溢出眼眶,闷闷的笑道:“不记得也好,只要我和你记得就行,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保护悠然,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至于复仇这种事,还是交给爹来!”

“爹,您不要太勉强自己,不管何时,我都会在您身边陪着您的!”

李浩然看着父亲两鬓隐出的白发,心疼的说道。如今妹妹寻到了,他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他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难得重圆的家庭。

蜀暮戍边大营。

李悠然这几日一直都呆在淳金典的营帐中,没事儿就去赵三和赵子龙那边串串门,却再没回过自己的营帐。

她知道此时容天一有余秀儿陪在身边,容倾城也会相伴左右,不差人照顾,她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再说她还得想办法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去普陀,和自己的家人相聚。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看李浩然一身正气,对自己的说的话也是情深意切,想来会是一家不错的人家。

若是她认祖归宗了,那不是就可以恢复女儿身,做一个娴静的女子,不必打打杀杀多好。而且还可以当一个大米虫,尽情的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哈哈哈,想想都是美滋滋的。

只是如果她去普陀的话,就见不到容天一了。

“哼,我为什么见他,他可是一个已婚男人,现在都快当爹了,他可真厉害!”

李悠然一想到容天一她就来气,当着她是一套,背着她又是一套,如今余秀儿都怀孕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对她好。

“将军,你怎么了?”一旁缝补衣物的东哥见李悠然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的,有点担忧的问道。

淳金典趴在床上一直眉眼眯眯的看着东哥,见东哥关心李悠然,他就不乐意了,嘴巴一嘟怪腔怪调的说道:“东哥,你家将军许是思春了。”

东哥闻言,脸一红,语带责备的说道:“淳大哥你尽瞎说!”

李悠然倒是不以为意,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军书,一边随意的开口说道:“我这叫吃醋。”

“啊?!”淳金典本是说的玩笑话,哪知李悠然不打自招,立马眼神警惕的盯着东哥和李悠然:“你两……该不会?”

“淳大哥你瞎说什么呢?”东哥满脸羞红的娇嗔道,这淳金典怎么将她和将军想到一块去了。

“啪”,李悠然甩手就将翻阅的军书快狠准的扔到了淳金典的脑袋上。

“哎哟,悠然你下手也呸重了吧!”淳金典委屈的揉了揉脑袋,嚷嚷道。

李悠然又挑了一本更加厚实的军书继续翻开,语调随意的说道:“谁叫你乱说话,我是替东哥打的,榆木脑袋!”

李悠然此话一出,一旁的两人皆是一愣,随即脸一红,都各自看向一边。

李悠然抬眼瞅了瞅不自在的两人,感觉自己好像一颗巨大的电灯泡,无奈的耸了耸肩,起身便朝营帐外走去。

东哥见李悠然往外走连忙问道:“将军你去干嘛?”

李悠然头也不回,只是对着身后的东哥摆了摆手说道:“人有三急!”

然后营帐内只剩下淳金典和东哥两个情投意合的狗男女,咳咳……好男女。

“东哥,你家将军到底吃谁的醋啊?”淳金典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话题,随口问道。

东哥也有些紧张,随口回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余秀儿……额。”东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打住。

淳金典闻言更加疑惑了:“李悠然干嘛吃一个姑娘的醋,再说那余秀儿不是容天一的……咦?!”

淳金典突然意识到什么,震惊的看着东哥有些无措的小圆脸。

“不是吧?悠然好男色?难怪我看他和容天一感情不一般呢,原来如此啊!”

淳金典恍然大悟后,面色难看的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李悠然既然好男色,那他和他同床共枕一个多月……好惊险啊!

东哥见淳金典脸色古怪,动作也是古怪,错愣了一会儿,意识到淳金典想歪了后,不禁哑然失笑。

“淳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李将军是断袖啊,哈哈哈哈。”

淳金典见东哥笑得开怀,有些尴尬,讪讪的笑道:“没事儿,只要他不喜欢我,我还是可以和他做好哥们的,而且我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东哥!”

淳金典一言不合就开始撩妹,东哥被撩的脸颊通红,满脸娇羞,小声的回道:“淳大哥你好讨厌哦!”

“啊?东哥若是不喜欢听,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淳金典以为东哥不喜欢他说这些甜言蜜语,连忙开口说道。

东哥将垂下的脑袋慢慢的抬起来,双眼含情的对着淳金典说道:“你总是如此,人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不过……”

淳金典见东哥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他,心中有些着急的等着东哥的后半句,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我喜欢你这样。”东哥说完又将头埋了下去。

“真的吗?哈哈哈哈……”淳金典高兴的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吓得东哥连忙上前去制止他,免得他又扯到伤口。

哪知淳金典突然一把将东哥拉进怀里,二话不说就是一记火热的法式舌吻,营帐内掀起了一阵阵粉红色的涟漪。

李悠然在营地里乱逛,寻思着要不要去见下赵三哥,半道上却遇到了一身男装打扮的容倾城。

“李将军。”

李悠然闻声回头,容倾城未施粉黛的面容,依旧美丽动人,肌肤如剥了壳的煮鸡蛋一样光滑,晶莹剔透,只是眉心中间有一处不显眼凹痕,想来应该是儿时那会留下来的伤疤。

就是因为这道伤疤,她挨了不少板子,而且福伯也丢了性命,思及此处看着容倾城的眼神陡然冷了几分。

“李将军,近日可好”,容倾城并未察觉到李悠然情绪上的变化,笑着问道。

“还好,容小姐找我可有何事?”没事的话,她就走了,只是后半句李悠然又咽了回去。

容倾城红着脸将一个只绣着鸳鸯的荷包递了过来,李悠然下意识的接下,拿在手上还有些沉,疑惑的问道:“这是?”

容倾城红着脸小声的说道:“这是我亲手绣的鸳鸯荷包,里面装着的是红豆,还望将军能够喜欢。”

李悠然闻言拿着荷包的手僵在半空中,拿也不是,还也不是,一时间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容倾城见李悠然面色不悦,以为李悠然不喜欢她送的荷包,鼻子一酸,眼眶就有些红了,带着鼻音说道:“将军若是不喜欢这荷包,我再送别的给将军。”

容倾城说着就要伸手那会李悠然手中的鸳鸯荷包,李悠然一把将手中的荷包握紧,心情复杂的安慰道:“容小姐这荷包我收下了,以后你就不要再送东西给我了!”

容倾城听到前半句,就破涕为笑了,哪知听到李悠然的后半句话,脸色瞬间煞白,脸身体都有些发抖。她不傻她听得明白李悠然话中何意。

“为什么?”

李悠然被容倾城这么一问,心中也是十分纠结,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个女的,没有把儿,给不了你想要的性福。

“我配不上容小姐!”李悠然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破烂借口。

容倾城眼含泪光,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是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而我只是商贾之女,论身份论地位,是我配不上你!”

李悠然被容倾城这么一说,有些懵逼,面色纠结的寻思着下一个破烂理由。

“李将军,你可有喜欢的人?”容倾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粉唇微张,直接了当的问道。

“没有!”李悠然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她总不能告诉容倾城其实我喜欢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就是你哥。

容倾城听到李悠然否定的答案,大大的桃花眼由圆月亮慢慢的眯成了一轮上弦月,嘴角也咧的老高,两边的小酒窝显现出来,甚是可爱。

可是李悠然见她这样,心中却隐隐发毛,总觉得这姑娘肯定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死皮赖脸的的缠上她了。

“李将军这个荷包里装着的红豆又名相思豆,希望将军以后随身携带,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容倾城的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眯眯的对李悠然说道。李悠然见到容倾城这么美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憨态可掬的模样,都不禁有些脸红,喃喃开口说道:“好的,多谢容姑娘美意。”

李悠然说完就想扇自己两巴掌,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容倾城给掰弯了,从此由断袖转向百合?

容倾城见李悠然脸红的应承了自己的礼物,心中甚是欢喜,伸出芊芊手指,扯了扯李悠然的衣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李悠然小声的哀求道:“李将军去看看我哥哥好不好?”

李悠然被容倾城这般模样激的春心萌动,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便跟着容倾城朝自己的营帐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魅君祸主 “天一,你醒过来好不好?”

“天一,天一,天一……”

是谁在叫他?他记得昏睡前一直是李悠然陪在身边的,是他在呼唤自己吗?

容天一费力的动了动手指,想要伸手安慰身边这个一直唤着自己名字的人,奈何浑身一点劲都使不上,容天一恍惚间睁开眼睛,迷蒙的视线里,有一个神情焦灼的人,守在他的身边。

“天一,你醒啦,真的是太好了!”那人见容天一醒来,开心的将脑袋埋进容天一的胸口,容天一看不清那人面容,但是直觉告诉他,军营里除了李悠然没有别人敢如此与他亲近。

容天一缓缓的将恢复知觉的手抬了起来,覆在胸口上的小脑袋上,极其温柔的抚摸,哑着嗓子说道:“让你担心了!”

容天一一边抚摸着那人的小脑袋,一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此刻静谧温馨的美好瞬间。

趴在容天一胸口的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爱抚和极尽温柔的话语惊的浑身一颤,缓缓的抬头,看到容天一嘴角含笑的闭着眼睛,一脸安心温暖,呆呆的伸出手抚上这张早已让她期盼已久的面容,心想着她莫不是在做梦吧,少爷竟会对她如此温柔。

余秀儿反复的抚摸着容天一的脸颊,容天一一把握住她作乱的小手,宠溺的轻笑出声:“小傻瓜!”

余秀儿闻言愣怔了好一会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容天一含笑的嘴角,少爷他难道对她动情了,那她该不该趁此机会……虽然少爷此时身体虚弱,但是她能动啊。

余秀儿这般想着,面色驼红,身子往上探了探,将娇艳欲滴的唇瓣贴向容天一。

李悠然进来时刚好看见容天一与余秀儿缠绵悱恻的一幕,李悠然的脚步就这么重重的黏在了营门前,一动不动的呆立在那儿。

容倾城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倒没有多惊讶,只是面色有点尴尬的对着神情呆滞的李悠然说道:“李将军,要不我们先出去一下?”

李悠然茫然的点了点头转身朝营外走去,容倾城也准备跟出去,哪知李悠然突然又调头回来,快步走到容天一床边对着接吻的两人小声的提醒道:“容天一你身负重伤,要节制,不然你会暴毙的!”

余秀儿闻声连忙红着脸撤离了容天一的唇瓣,一脸惊慌的唤道:“李将军你怎么来了?”

容天一听到耳边熟悉的身音,又好笑又好气,心想着是谁主动亲他来着,还在这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是我找李将军过来的,不好意思撞见了你的好事哈!”容倾城不喜欢余秀儿同李悠然说话,连忙上前挡在李悠然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倾城?容天一听到容倾城的声音心中纳闷,她怎么会在军营中?她不是应该在殷都吗?

“这样子啊,让李将军见笑了,少爷他……”,余秀儿羞红着脸欲语还羞的模样真的是刺的李悠然眼睛生疼。

秀儿?她怎么也在?

“秀儿,你如今有身孕,而且这里是军营,你是不是应该注意点,哥哥他还有伤呢!”容倾城也看不惯余秀儿这般模样,好像故意秀恩爱似得。

闭着眼睛的容天一算是明白过来了,方才亲他的人不是李悠然而是余秀儿,思及此处气息不由自主的乱了几分,心跳也是蹦蹦直跳。

“容天一,我知道你醒了,既然你没事了,那你还是尽快回殷都吧,我们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我们各救对方一命,算是一报还一报,从此两不相欠,各不相干!”

李悠然撂下这句话,便气呼呼的朝着营帐外走去。

容倾城不知李悠然为何发那么大的火,想来一定跟哥哥有什么误会,连忙伸手拉住李悠然:“李将军有话好好说嘛!”

容天一哪还睡得着,连忙睁开眼睛,侧首对着生气勃勃的李悠然焦急的开口问道:“李悠然你此话当真?”

“当真!”李悠然强忍着回头的冲动淡漠的吐出两字,她好怕自己一回头,看到容天一憔悴的面容会心软,会矫情。

“好,倾城让李将军走!”容天一伸手捂着胸前的伤口,面色痛苦,但语气同样淡漠的说道。

“哥哥!”容倾城不明白明明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下竟闹得这般僵。

李悠然以为容天一至少会说一两句挽留的话,可是他没有,果然当了父亲的男人,对家的责任感越强了。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多和谐,而她不过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三,还是一个不为世俗接纳的男人。

李悠然颓然的伸手扯开容倾城紧握自己胳膊的手,脚步虚浮的朝营帐外走去。

余秀儿疑惑的看着李悠然颓废无力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拳头紧握的容天一,这两人该不会……

余秀儿面色大惊,细想到从前的种种,难道少爷喜欢李将军?可是他们都是男人啊!余秀儿感觉自己头脑一片空白,难怪少爷一直以来对她都是面暖心冷,而且二十出头了从未近过女色,就连老爷夫人给他安排的通房丫头,他都只是放着当摆设。

她一直以为少爷是放心不下那个名叫容思遥的女孩,现在才知道原来少爷喜欢的是男人。不过若是少爷喜欢男人,那少爷为何娶她呢,明明知道她非完璧还娶她,难道少爷知道她和太子的事?

余秀儿越想越怕,如今她身怀有孕,太子不想要这孩子,容天一会借机休了她吗?

“倾城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秀儿说”,容天一突然睁开眼睛,语带疲惫的说道。

容倾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便迈着步子出去了。

余秀儿有些不安的坐在床边,不知道是起来呢,还是继续坐着,最后还是站起身,立在容天一床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您有什么话要跟秀儿讲?”

“我知道你怀的不是我的孩子”,容天一直截了当的说道。

余秀儿惊得连忙跪在地上:“少爷息怒,秀儿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秀儿已经…已经……呜呜呜……”

“好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起来说话!”容天一听着余秀儿哭就心烦,不耐的制止道。

余秀儿听话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安的问道:“少爷你要休了我吗?”

容天一沉默良久,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回殷都后,你就做正房吧,如今你怀有身孕,想来爹娘也会答应的。”

余秀儿闻言惊呆了:“少爷,您明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为什么还……”

容天一望着头顶的帐篷盖,他从喜欢上李悠然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也不能和他长相厮守,如今他们之间有如此大的误会,想来是不可能再有来往了。

既然不能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那他宁愿孤独终生,余秀儿如今怀有身孕,正好可以继承容府的家业,爹娘也不会再催他娶妾纳妾生子。

“因为你适合,而且你不是也想做容家的当家主母吗?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余秀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整的有点懵,面上虽是惊讶,但心里却是暗自窃喜。

容天一突然侧首目光冷哼一声,冰冷的说道:“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只要做好你的分内事,我也不会拆穿你。”

余秀儿初升的希望之火,被容天一一盆冷水给浇了一个彻底,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容天一见余秀儿灰青的脸色,嘲讽的笑道:“你趁早打消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知道了,少爷”,其实余秀儿遭受诸多不堪的经历后,听到容天一的这番话,并没有多难过,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爱情,那么她只要紧紧的握住自己能得到的东西就行,比如容家富可敌国的家业。

“三日后,我们就启程回殷都,你出去吧。”

容天一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余秀儿恭敬的退了出去,她现在去找赵子龙准备一下回程的东西。回到殷都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容家少奶奶了,连容倾城都要尊称她一声嫂子,一想到这儿,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李悠然出了营帐就跑到赵子龙的营帐找赵三,赵子龙不在营帐内,只有赵三一人。赵三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李悠然,心疼极了,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李悠然终是有了一丝笑容。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前程往事的时候,余秀儿的声音自帘外传来:“赵大人在吗?”

赵三见身边的李悠然面色突然一僵,心中疑惑不已,难道悠然跟那位姑娘有什么过节?

“赵大人不在”,赵三对着营帐外朗声回道。

余秀儿闻声掀开营帘走了进来:“赵三哥,我有事找找赵大人,你可知……李将军?”

余秀儿见方才落寞离开的李悠然竟在赵大人的营帐内坐着,不免有些吃惊,而后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神色。

李悠然那个郁闷啊,真的是冤家路窄啊,怎么走哪哪都有她余秀儿。

“赵三哥,我家少爷说三日后回殷都,若是赵大人回来了麻烦您转告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走啦!”余秀儿说完满面春风得意的扭腰甩臀走了。

李悠然看着余秀儿那得意劲,气得肺都快炸了,恨不得追上去对着余秀儿的屁股踹上两脚。

“哈哈哈,你们两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看不对眼对方”,赵三笑着说道,一晃十年过去了,都长大咯。

李悠然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对着赵三认真的说道:“三哥你若是碰见容天一他要是问起容思遥,你千万不要跟他说我就是容思遥啊。”

赵三一字眉微皱,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李悠然嘟着气呼呼的说道:“他都娶了余秀儿了,余秀儿已经有小孩了,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夫妻感情。”

赵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悠然这么说,那三哥一定不会多言的,你放心!”

李悠然看着赵三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心中暖暖的,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汉子。等她恢复女儿身,她就找个大帅哥嫁了,哼哼。

李悠然想到恢复女儿身,又想到了战场上认亲的事情,连忙扯着赵三的袖子小声的对赵三说道:“三哥,我找到我的家人了。”

赵三一脸惊讶的看着李悠然,李悠然见赵三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于是煞有其事的说道:“三哥我六岁的时候是被容天一从容府庄子的湖里救起的,醒来后落水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而容府庄子里的人也根本不认识我,我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昨天在战场上我遇到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他竟然看出我是个女的,关于我女扮男装的事情应该只有三哥你和师父知道,他居然也知道,三哥你说是不是太神奇了。”

赵三一边听一边点头,总结道:“这样说来,那人应该真的是你的家兄,不过那人到底是谁啊?在营中吗?要不带来给三哥瞧瞧,看看是不是个好人。”

李悠然闻言,两手托腮一脸无奈的说道:“他不在营中。”

“那他在哪儿?难道他是敌军中的人?”赵三心想着悠然不会在战场上一边打仗一边跟人家聊天认亲吧,嘴角不禁有些抽抽。

李悠然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对赵三说道:“他说他是元帅李元烈之子李浩然,我那个爹应该是普陀的一个大军官,哈哈哈。”

赵三闻言,面色大惊,他隐约感觉到,修远大师所说的悠然的劫数可能与这事有关。但是如何化险为夷,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万事小心,走一步看一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两不相干 陵越殷都,皇宫华灯初上,御书房内凌峰面色阴沉的看着一封来自蜀暮的密报。

“皇上,贤妃娘娘来了”,殿外候着的刘公公,在寒风中迎来了一位面若粉桃孕味十足的后宫嫔妃。

闻言,凌峰眸光微变,将手中的密报放置一边,对着殿外说道:“进来吧!”

御书房房门一开,一股冷风便钻了进来,秦卿抱着一件明黄色白绒镶边的披肩步态笨拙的走了进来。凌峰直起身,脚步不缓不急的迎了过去。

“爱妃,你怎么来了,天气那么寒冷,你又有身孕,还是当心一些。”

秦卿一脸柔笑,低垂着眼睑,娇羞的笑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刚给皇上做了一件披肩,本想等皇上到紫宸宫来时,再拿给皇上的,只是……臣妾有些想皇上了嘛。”

“你啊你,来给朕穿上吧!”凌峰闻言,暖笑着伸开双臂任秦卿为自己更衣。

秦卿将披肩展开,垫着脚将披肩搭到高她一个多头的凌峰身上,又缓缓的转至凌峰身前,为他系上绸带。

凌峰一边低头看着秦卿的动作,一边开口问道:“爱妃近来又李将军消息吗?”

秦卿闻言眸光微愣,随即淡笑道:“不曾有过。”

“爱妃和李将军是怎么认识的呢?交情怎么样?”凌峰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卿沉吟了一会儿,面色略带忧伤的说道:“当初臣妾被徐志杰虏到军营,只有李将军待臣妾比较和善,论交情那到谈不上,只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哦……”,凌峰似乎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秦卿思忖了一会儿,略带憨态的说道:“在清远戍边大营的时候,倒是国师和李将军往来较多,殿下要是想知道什么,大可以去问一问国师啊。”

凌峰哈哈一笑,将秦卿搂入怀中,顺手抚上秦卿那对因怀孕而略微肿胀的柔软,秦卿浑身一颤,整个人便软倒在凌峰怀里。

凌峰面色冷静,语调却是带着几分赞许的说道:“还是爱妃聪明啊,等会儿朕去紫宸宫,爱妃先回去等朕。”说完不往低头轻吻一下秦卿的额发。

秦卿羞红着双颊点了点头,便很是温顺的离开了皇上的怀抱。

待秦卿离开御书房后,凌峰让人将国师秦殇召来。

殷都,国师府。

因为冬天,天上的星象总是被厚重的云层遮住,秦殇就没有去星罗殿观天台,而是呆在府中占卜卦象。每次开出的卦象都是模棱两可的寓意,一时之间秦殇两条好看的眉毛便打上了死结。

“主人,宫里来人说皇上急召您入宫,咳咳……”青竹立在书房门外,脆声说道,末了抑制不住的几声咳嗽。

秦殇打开书房门,将青竹一把拉进书房,略带责备的说道:“青竹现下天气寒冷,你要多穿些,明日唤个大夫来瞧瞧,切莫冻坏了。”

青竹红着脸,心中暖意十足,笑着说道:“不碍事,我身子骨强硬着呢,倒是主人夜间出门要多穿些。”

青竹说着便将一旁挂着的黑色披风取了下来,手脚麻利的帮秦殇穿戴好。

秦殇眉头微蹙,面色不悦的对青竹说道:“你就在府里呆着,我会让管家送我入宫的。”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

秦殇说完便大步跨出了书房,将房门掩上,快步朝府门口走去。府门前早已备好了马车,老管家见只有秦殇一人出府,不禁有些纳闷青竹人呢?

“管家,给我备匹马,时间紧迫,我就不做马车了!”

老管家闻言愣怔了一会儿,马上麻利的去马圈又牵了一匹黑马过来。

秦殇接过马,有些费力的爬上马背,勒紧缰绳准备策马。

“国师,是那边!”老管家见自家国师对错了方向,连忙出声指正道。

秦殇全程一脸淡定,调转了马头,便挥鞭前行。一身黑衣的他和一身黑皮的它,融入了黑乎乎的夜色里。

待秦殇赶到御书房时,凌峰本有些不悦,但抬头看到秦殇白净的额角青紫一块,竟错愣了一瞬间。

“爱卿,你没事吧?”

“臣没事!”秦殇气息有些急促的说道。

凌峰面部有些僵,费力的睁了睁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年轻的男子,一个齐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男子,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秦殇啥都好,就是不会武功,凌峰至今都想不明白老国师秦询为何不教秦殇习武。

“皇上找微臣所为何事?”秦殇被皇上毒辣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开口问道。

“朕找你来,只是问你几件事,希望爱卿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凌峰说完,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殇看。

秦殇一脸淡然的回道:“皇上但说无妨。”

“爱卿是怎么认识李将军的?”

秦殇没想到皇上竟向他打听李悠然的事,不免有些意外,随即开口回道:“之前您让微臣寻访真命天女,微臣在清远军营内寻访无果,还是在李将军口中得知营内藏有女人,届时李将军还之时一名无名小卒。”

“哦,那他怎么立的军功?”凌峰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秦殇的脸。

“微臣见李将军身手不凡,便问他师从何处,他说他是嵩山少林寺修远大师的弟子,当时战况紧急,微臣亲上战场,微臣以为李将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命其贴身护卫,他也不负所托,一举射杀了敌方大将。”

秦殇一想到当初李悠然救他于危难之中的情景,心跳便乱了几分。

“修远大师?难道是和你师父并称仙圣贤者的那位大师?”凌峰惊讶的问道。

秦殇点了点头,恭敬的回道:“正是!”

凌峰缓了一会儿,复而又问道:“爱卿你以为李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殇沉吟了一会儿,认真的答道:“年少有为,武艺高强。”

凌峰闻言嘴角微抽,语气颇有不善的说道:“国师你看人就这般浅显?”

“皇上恕罪,微臣以为李将军为人老实淳朴,心地善良,不骄不躁,敢爱敢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秦殇发自肺腑的将李悠然称赞了一遍,若是让李悠然知道自己竟在秦殇心里这么优秀,肯定会得意的飞上天。

皇上闻言有些气结,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道:“你可知李将军的家人在何处?”

“臣不知”,秦殇如实回答,末了又说道:“据臣所知,李将军是一名孤儿,在嵩山少林寺长大。”

“好,你先回去吧!”

凌峰不想再问秦殇什么,大手一挥将秦殇赶回国师府。虽然秦殇说的句句属实,但是那封密报上的内容还是很让他介怀。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要去哪儿歇息?”刘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去紫宸宫吧!”凌峰叹了一口气,敛去方才凌厉的神色,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略带沧桑的老大叔。

次日,清晨。

一夜温存之后的秦卿,面色红润的看着镜中娇艳可人的自己,眉宇间隐着几丝不安,回头看了看床上依旧沉睡的凌峰,不安感更甚。

她不知昨日皇上突然向她打听李悠然所谓何事,而且昨日在她离开御书房后,皇上又召来了国师秦殇。皇上他到底在怀疑什么?是她?还是李悠然?

如果是她,她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半掩一个妃子的角色,还是想办法脱离皇宫回到长桑?她要趁早做好打算。

如果不是她,那么就是李悠然。李悠然是个人才,如果皇上对他有所猜忌,那么他就更容易被收买反叛。这样二皇子就能得到一颗好棋子。

秦卿这样想着,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正好被刚醒过来的凌峰瞧见了。

“爱妃,有什么高兴的事吗?”凌峰虽是笑着发问,但是眼神了有几许探究。

秦卿连忙起身,笑意盈盈的走到床边,动作轻柔的倒入凌峰的怀中,娇羞的说道:“皇上昨日好威风哦!”

凌峰本已是将近半百的年纪,经秦卿这么一说,略带皱纹的脸上竟染上了一抹红晕,伸手一把挑起秦卿小巧精致的下巴,深情的对视一眼,便将唇压了下来。

秦卿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但是还是伸出纤细的手臂,勾住了凌峰的脖颈,与其又缠绵一番,直到刘公公领着一众宫人过来催着皇上去早朝。

因为与秦卿卧榻缠绵,凌峰有史以来第一次早朝晚到,众大臣议论纷纷。安国公王世雄一直以来对皇上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当年消减他的兵力,他也没有丝毫怨言。可如今皇上竟然敌国俘虏怀上龙胎,若是那妖女一举得男,定会危及他外孙凌瑞阳的太子之位,作为外戚他不可能再坐视不理。

于是,安国公王世雄在早朝时,便上书弹劾贤妃,魅君祸主,危害国家社稷,今日是误朝,难保他日不会灭国。

坐在龙椅上的凌峰闻言,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内心却泛起了波澜,君王最忌讳的就是沉迷美色,耽误国事。凌峰自知失了方寸,随即便对安国公王世雄许诺,他一定会雨露均沾,下朝后便去看望王皇后,以安众口。

下朝后,凌峰去看望王皇后之前,回了一趟御书房,墨笔快速移动,不消片刻便书信一封,末了眼神深冷的朝着书信落款盖上了玉玺印章。(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三哥的爱情 在容天一回殷都的前一夜,李连昌突然将李悠然唤到他的营帐内。

“李将军,皇上下了旨意,让你去清远戍边大营,协助徐荣驻守边城,听说长桑那边又有异动了”,李连昌一边说一边满面笑容的将一杯热酒递给李悠然。

李悠然接过酒杯,也是笑意满满的对李连昌说道:“这些日子承蒙大将军照顾了,这杯酒就算有毒,我也喝了!”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倒是李连昌被李悠然这一出快人快语整的有些懵,面带尴尬的笑道:“李将军真会说笑。”

李悠然将酒杯又塞回李连昌手中,一屁股坐在李连昌营帐内的书桌上,翘着二郎腿问道:“那淳副将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李连昌被李悠然这般任性妄为的动作,激的心里的老血直翻腾,但是面上却还是笑着说道:“淳副将得回京复命,皇上只命你一人去清远。”

“这样啊,那好!”

李悠然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下,便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准备朝营帐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刚好看到李连昌阴险的笑意。

李连昌见李悠然去而又返,笑意僵在脸上,眼神有些惊慌的四处躲闪。

“大将军,你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啦?”

李悠然好笑的凑到李连昌面前,特别想伸手将李连昌芝麻绿豆大的三角吊梢眼给撑大点,李连昌见李悠然突然将手伸向他,连忙往后退了退。李悠然这才将伸出去的手搭在李连昌的肩膀上拍了拍。

“别怕,别怕,就算你想害我,我也只当你嫉妒我,哈哈哈,好了,我先走了!”李悠然说完,转身就出了营帐。

李连昌愣在原地良久,直到他以为李悠然不会折回来的时候,嘴角又咧起一抹阴险的微笑。突然营帘又被掀开了,吓得李连昌连忙将脑袋低垂下来,掩饰脸上的慌乱。

“爹,你站着干嘛?”李智勇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连昌听出来人是李智勇后呼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

喝了热酒的李悠然,浑身燥热难耐,脚步也有些虚浮。自从之前淳金典提醒她不要喝那热酒,她就从未喝过,只是最近她心情烦闷的紧,想借酒消愁。

可是这热酒也太烈了一些吧,简直跟春-药似得,李悠然浑身热辣异常,想往淳金典的营帐中走,但是又不想东哥看见为她担心,故而脚步调转方向往容天一所在的营帐走去。

容天一醒后,虽然身子不便,但是平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吃饭又有容倾城喂,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上厕所要麻烦了一些。

同是男人的淳金典很是理解容天一的难处,给他送了一个尿灌。

容天一一般会等到晚上容倾城和余秀儿都回自己营帐休息后,才拿出尿灌释放自己憋了整整一天的水意。

今天也是如此,容天一忍着伤痛慢慢的爬起床坐在床沿上,从床板底下拿出一个瓦罐,慢慢的褪下白色亵裤,将瓦罐置于裆下。

嘘……

“嗯~”,容天一尿意得到释放,忍不住呻-吟出声。

突然营帘被掀开了,某人大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两人皆是一愣,容天一连忙伸手扯过床上的棉被将白花花的大腿掩住,一脸羞愤的吼道:“李悠然你给我滚出去!”

李悠然一进来就瞧见容天一正张着两条毛茸茸的腿,坐着一件不可描述的事情,有点懵又有点想笑,被容天一这一吼倒是给吼乐了。

“哈哈哈,容天一你尿尿啊?”李悠然完全不顾脸黑的某人,好奇的走上前,细细的观察起那支瓦罐,

“咦,这不是淳大哥用过的吗?”李悠然说着顺手在瓦罐上敲了两下。

“嘭,嘭”,每敲一下,容天一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都会抖一下,当然李悠然是看不见的。

“出去!”容天一冷着一张脸,羞愤无比的冲着李悠然命令道。

“啊呸,这是我的营帐,我为什么要出去!”

李悠然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容天一的身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很是任性。

容天一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的说道:“李悠然,我让你出去!”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李悠然借着酒劲直接开始撒泼,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凭什么他说走就走,他让她走她就得走,她今天就是懒着不走了,要走他走!

容天一见李悠然整个人都睡躺在他身侧,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对着李悠然怒吼道:“你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李悠然置之不理,伸手捞了捞被子,奈何被子被容天一死死的拽着,只好改捞枕头,一把将枕头盖在脸上,直接无视掉正在暴走边缘的某人。

“李悠然,是你说两不相干的,你这样子又是何意?”容天一见李悠然赖着不走,心中五味杂陈。

李悠然继续沉默以对,不声不响。

容天一嘴角抽抽将手中的瓦罐放回到床底下,伸手去扯李悠然盖在脸上的枕头。

“李悠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挑战我的极限!”

李悠然本来死死紧握枕头的手松了开来,容天一一把便扯开了盖在李悠然脸上的枕头。只是枕头下掩着的是一张满面驼红,眼角含泪的脸。

“呃……”,容天一被这般模样的李悠然晃了心神,心中闷闷的,但是又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本能的将手伸向李悠然满是泪痕的脸颊,想替她擦掉未干的眼泪。

可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方才他小解后还未净手,若是现下给李悠然擦泪,那不是间接性的……

容天一思及此处,面色微红,略微纠结一下后,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李悠然迷蒙着泪眼,在酒精的作用下,浑身热的难受,但是脸上冰凉的指腹让她很是舒服,不禁轻哼出声。

容天一被李悠然这一声哼唧,吓得连忙收回手,可是某人却偏生一把握住容天一冰凉的手指,往自己的脸上贴,冰凉的手掌贴在滚烫的脸颊上,舒服极了。

李悠然一边哼唧一边不停的蹭着容天一的手掌,容天一被李悠然惬意的小萌样惊艳了,也被手心滚烫的温度灼热了心扉。脑子里面一片小虫汹涌进来,身下的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昂扬而立。

“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容天一深情的眼神漆黑如墨,像一汪幽潭将李悠然淹没。

李悠然恍惚间感觉身上像压了一座山似得,动弹不得,想伸手推开身上的某人,哪知手腕却被鹰爪一样的大手给握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冰凉的唇瓣,细细的舔吻着她的嘴唇,不一会儿身上那人移开唇瓣,语气质疑的问道:“你喝酒了?”

李悠然嘻嘻一笑傻乎乎的说道:“只喝了一杯!”

“该罚!”容天一低咒一声,张口就将李悠然微嘟的嘴唇含住,用力的吸允了一下,李悠然无措的发出唔唔的闷哼,容天一又爱又恨,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而后微凉的舌尖便撬开了李悠然的贝齿。

李悠然有些无措的躲闪,但是没一会儿便沦陷了,与容天一口齿相缠起来,两人的呼吸声渐渐急骤起来。两人忘我的亲吻了许久,容天一才转换阵地,手法笨拙的去脱李悠然的裤子。

李悠然连忙一把捂住他的手,有些惊慌的问道:“你要干嘛?”

容天一闻言也是一愣,面色羞赧中又带着饥渴的回道:“干你!”

“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

容天一收回手,两条胳膊支在李悠然耳边,挺了挺腰,好巧不巧的隔着裤子顶到了李悠然不可描述的地方,惹的李悠然浑身一颤,神志清醒了几分。

“我们不该这样”,李悠然撇过脸,闷闷的说道。容天一是一个有妇之夫,而且也快做父亲了,而她只是一个破坏人家家庭和睦的第三者。

容天一以为李悠然介意他们同为男人,为世人所不耻,笑着说道:“我都不在乎,你何必介怀!”

李悠然闻言双眼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带戏谑的容天一,心中大惊,他把她当做什么人了?!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我们两情相悦,何须在意别人!”容天一笑着说道,俯下头,意欲亲吻呆愣中的李悠然。

李悠然下意识的将头偏向一边,容天一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怎么可以这样子想,若是以后他们真的走到一起,那他是不是也会对别人说这番话,如今他背弃了余秀儿,那难保以后他不会背弃她。

“起开!”李悠然思及此处,语气冷冷的说道。

容天一微愣,他哪里惹到他了吗?但是如今箭在弦上,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方才不是你赖着不走吗?不是你先爬上我的床吗?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想走?晚了!”

容天一嘴角一牵,说着自认为调情的话,但是在李悠然听来简直是奇耻大辱。李悠然呵呵一笑,皮笑肉不笑,抬起膝盖对着容天一光溜溜的下身就是快狠准的一顶。

“嗷呜!!!”容天一立马卷曲着身体倒在一边疼的脸色发青。

“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种人!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李悠然觉得不解气,又将被子盖在容天一的头上,狠狠的揍了了他几拳,才拍着手一脸愤然的走出营帐。

蒙在被子里的容天一又气又急,捂着剧痛的某处,欲哭无泪,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野蛮人!(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我美吗? 次日,蜀暮戍边大营门前,列着两支整装待发的队伍。

一支是护送容家大小回殷都的队列,队列中有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容府的人,一辆坐着淳金典;另一支是随李悠然去清远就任的队列。

淳金典坐在马车里恋恋不舍的看着李悠然身边的东哥,东哥也是一脸不舍的注视着淳金典,李悠然被他两眉来眼去的神情弄的浑身不自在,罪恶感十足。

“东哥要不你跟淳大哥先回殷都吧”,李悠然好心提议道。

东哥立马连连摆手:“不不不,东哥要陪着将军!”

“淳大哥你都听见了吧,东哥自愿跟我去清远的,你别埋怨我啊!”李悠然陡然拔高声音冲着淳金典喊道。

淳金典只好垂头丧气的趴在马车窗口上,表情忧伤的看着东哥,多看一眼是一眼,这一别都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容倾城坐在马车里将头伸向窗外,对着李悠然连连挥手:“李将军荷包你一定要随身携带啊!”

李悠然嘴角抽抽的将荷包对着容倾城晃了晃,喊道:“容小姐保重!”

“哼,亏少爷还救过他的命呢,这李将军竟然都不跟少爷道别!”余秀儿一脸不耐的说道。

容天一闻言,本就不愉快的心情,闻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花姑娘,你能和东哥共骑一匹马吗?”李悠然对着早已骑在马背上,一副优哉游哉模样的花牡丹说道。

花牡丹闻言眉头一挑,看了一眼脸蛋圆圆的东哥,很是爽快的说道:“小美人儿上来吧!”

东哥红着脸爬上马背,娇羞的对花牡丹说道:“承蒙花姑娘您照顾了!”

“哪里的话,爷愿意为美女服务!”花牡丹说着伸出大拇指很是潇洒的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头。

李悠然看了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赵三,这花牡丹姑娘真的是三哥从土匪手上救出来的?她看着怎么觉得这花牡丹就是个土匪呢?

赵三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悠然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李悠然这才回头朝着淳金典喊道:“淳大哥你保重,我们先走了!”话语间眼神扫过容天一乘坐的马车,未等淳金典回话,李悠然便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

“驾!”头也不回的,领着一小支队列向着南方出发。

下一秒,容天一的声音传来:“出发!”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一丝动荡。

李悠然的心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和她终将形同陌路,两不相干!

两支队列,朝着不同的方向走远,李连昌站在瞭望台上看着李悠然带领的小队人马,渐渐走远,三角吊梢眼里的寒光乍现,李悠然你得意的时日不多了!

李悠然领着小队伍一路向南,行进了数日,不知为何她一日比一日没有精神,只当是赶路疲惫,并未在意。

途径邵山群时,一边是山路,一边是水路,赵三翻看地图,发现走水路可能会遇到长桑军,走山路虽然险阻但都是在陵越境内倒也遇不到什么敌军,李悠然便下令走山路。

一路翻山越岭,李悠然感觉牵缰绳的手都快使不上力了,精神也是恍惚极了,赵三察觉到了李悠然的异常,连忙上前询问。

“悠然,你不舒服吗?”

李悠然牵强的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疲惫而已!”

“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不要勉强自己!”赵三策马上前一手勒住了李悠然的缰绳,马儿立马停下脚步。

李悠然在赵三的搀扶下下了马,一下马李悠然便觉得双脚发软,幸好赵三一把将她扶住。花牡丹和东哥也翻身下马,走到李悠然身侧,发现李悠然面色异常,额角上渗出许多细汗,双眼无神,意识涣散……

东哥情急之下本想上前替李悠然把脉,哪知花牡丹快她一步,一把握住李悠然的手腕,双眼圆瞪:“还真是个女……”。

“嘘!”

“嘘!”

东哥和赵三不约而同的朝着花牡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生怕身后那群洋洋散散的士兵们听去了。

花牡丹咬了一下嘴唇,沉下脸对东哥问道:“她都吃了些什么?”

东哥闻言疑惑的说道:“没吃什么啊,都和我们吃一样的啊!”

“花姑娘,悠然她到底怎么了?”赵三见里有人开始翻白眼,连忙焦急的问道。

花牡丹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可能是中毒了。”

“啊?什么毒?你可以解吗?”赵三冷静的问道。

花牡丹将李悠然的手腕放下,对着赵三摇了摇头说道:“李将军中毒已经有些天数了,下毒之人应该就在我们之中!”

东哥见花牡丹摇头,焦急的一把执起李悠然无力的手腕,探了一会儿,便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将军真的中毒了,而且此毒她是知道的,名唤解君忧,世上无药可解。

“东哥姑娘,你应该知道这毒吧!”花牡丹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东哥,小声的问道。

东哥双眼通红哽咽的说道:“是我没照顾好将军,将军对不起!”

赵三见她如此,心中更加不安,侧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交头接耳的士兵,沉着的说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悠然现在还活着,我们就不能放弃,我带她回嵩山,修远大师一定能治好她的!”

东哥闻言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李悠然压制毒性。李悠然被东哥扎了几针后,神志恢复了许多,皱着眉头冲东哥说道:“你干嘛扎我,怪疼的!”

“将军对不起,东哥错了!”东哥见李悠然又恢复了生气,心中愧疚更甚,是她没保护她。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要甩掉那帮士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花牡丹目光冰冷的扫向不远处的士兵。

赵三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等下我们,兵分两路,悠然和东哥姑娘一路,我和花姑娘一路,等甩开这群人后,我们就在山下汇合!”

花牡丹瞅了一眼赵三,一言不发就当默认了,东哥也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将军。

“哎哟,哎哟!”李悠然突然嗷嗷直叫。

“将军你怎么了?”东哥连忙大声的询问道,将不远处的士兵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我肚子疼,想拉屎,哎哟,快憋不住了,快快扶我去树林里面!”李悠然表情特夸张的捂着肚子在东哥的搀扶下走进稍远一些的密林之中。

士兵中有几个想跟过去,但是立马被花牡丹拦住了:“怎么?你们将军方便一下,你们也要看吗?”

那几个士兵听花牡丹这么一说,虽面上有些郁闷,但也没继续往前。

进入树林深处的李悠然和东哥,相视一眼,立马撒开丫子的跑啊,两人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跑去。

还在原地等待的士兵见李悠然许久未归,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怎么?你们都想拉屎了?”花牡丹靠在一旁的石墩上,一脸戏虐的说道。

赵三倒是像个好老人一样,和和气气的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你们将军啊,许是吃坏了肚子,我们再等会儿,估计他们也快过来了!”

士兵当中有一个其貌不扬但是气场却明显大于其他士兵的人,走出人群,对着赵三和花牡丹说道:“还是我去看看吧,这山里毒蛇鼠蚁众多,要是咬伤了李将军可就不好了!”

赵三连忙挡在那人面前,和笑道:“那倒不会,我们还是耐心的等等吧!”

“诶,这样子吧,你们都在这待着,我去替你们看看”,花牡丹说完便快步朝深林密处走去。

“她一个女人去,好像不合适吧?”被赵三挡住的士兵面色阴沉的说道。

赵三嘿嘿一笑:“谁说她是女人了,她其实是个男人!”

被赵三拦住的士兵忍无可忍,一把抽出随身佩刀,对着赵三阴狠狠的说道:“说,李将军往哪里去了?”

“呃……他不是去方便了吗,这位施主好好说话,莫动刀动枪,免得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了!”赵三往后退了退,依旧笑着说道。

那士兵已经意识到他们被糊弄了,连忙对着身后的士兵命令道:“给我去追,不留活口!”

赵三闻言,笑意消失,挡在士兵的前面,简单的比划了一个动作对着士兵们说道:“谁都别想从我这过去!”

“臭和尚!你是活腻了吧,大伙给我上!”带头的士兵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都拔刀冲向赵三。

赵三一把夺过其中一个人的大刀,与众士兵周旋起来,那个带头的士兵好似又想到什么,从身上掏出一枚信号弹,朝着天空射去。

赵三察觉到不对劲,想来他们还有别的人马在做照应,心中不免有些惊慌,要快点摆脱这些人,然后去找李悠然他们!

赵三与这群士兵纠缠了好一会儿,那些士兵都被打趴在地,但是赵三前胸和后背都被砍了几刀,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大片衣襟。

“臭和尚还挺能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那个带头的士兵一直站在旁边观察赵三的一举一动,并未参与打斗,现在赵三身负重伤,他便拾起一旁的大刀,一步一步的朝着赵三逼近。

赵三体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只手握刀强撑着地面。

“嘭!”突然面前炸开一团灰蒙蒙的烟雾,人影掠过。

待烟雾散尽,那个士兵才发现赵三凭空消失了。

“笨和尚,打不过你不知道跑啊,还死撑着干嘛?嫌命长啊!”花牡丹搀扶着身负重伤的赵三艰难的往密林深处走。

“花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赵三气息不稳,虚弱的问道。

“我回来看你死了没,好心给你收尸来着!”

“呵呵,谢谢你啊!”赵三不怒反笑,但是一笑就扯到伤口,疼的他浑身打颤。

“你为何拼死也要护她周全?”花牡丹这句话问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像在吃醋。

赵三倒听不出来什么,一边艰难的迈着步子,一边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啊就像我的女儿。”

花牡丹闻言,不禁有些嗤鼻:“得了吧,你哪生的出那么大的女儿!再说了,你一和尚,生孩子就破戒了!”

花牡丹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都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孟浪了吧?发春了吧?

“站住!”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森冷得意的声音,花牡丹身子略微一僵,连忙扶着赵三快步朝前走,嘴里念念有词:“快跑,快跑快跑!”

带头的士兵,见前面两人闻声不停,反而越跑越快,面色有些发黑,脚步却是很快的追了上来。本来以为让臭和尚给溜了,但是这沿途的血迹倒是帮他找到了逃跑的两人。

“站住,你们想跳崖吗?”士兵阴沉的对着闷头往前冲的两人说道。

花牡丹这才发现她把赵三带到了一处断崖,她自个连忙腾出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真他妈是自找死路啊!”

“花姑娘你先走,我垫后!”赵三说着便想抽回自己的胳膊。

花牡丹一把握住赵三的胳膊,扭头对着身后那人表情特夸张的吼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士兵闻言微愣,皱着眉头说道:“只要你们告诉我李悠然在哪儿,我就放过你们!”

花牡丹侧头对着赵三埋怨道:“你若是不废我武功,现在该死的就是他了,哼!”

说话间花牡丹将赵三又往前扶了几步,对着一脸懵逼看着自己的赵三很是帅气的说道:“看什么看,赶紧跳!”

花牡丹跳崖之前两只手紧紧的圈在了赵三的脖颈上,迫使赵三在坠崖期间一直看着她洒脱肆意的笑容。

心里某处地方被花牡丹明媚的笑脸撞开了,赵三轻叹一口气,在花牡丹错愣的神情中两只手臂紧紧的圈住了她的腰。

站在山崖上的士兵,看着空无一人的陡崖,不禁咒骂道:“傻逼!”(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心猿意马 另一边逃跑的李悠然和东哥看到天空中炸开的信号弹,吓得他两赶忙连滚带爬的往山下冲。

“站住!”不远处传来一道呵斥,一群人脚步轻快的朝着李悠然和东哥追来。

李悠然努力的强撑着又开始发软的四肢,头重脚轻的跟着东哥往前跑。东哥察觉到李悠然的异样,面色焦急中眼神微转,而后朝着地面重重的摔去。

“啊!”

“东哥你没事吧?”

李悠然赶忙上前去扶摔倒在地呼痛的东哥,东哥却将李悠然推开,神情决然的对李悠然说道:“将军你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将军快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

李悠然说着又爬到东哥身边,想将她扶起,哪知脑袋此时却是一阵天旋地转,浑身一软倒在了东哥的怀里。

东哥见李悠然面色苍白,应该是毒发了,如果不快点解毒,恐怕李悠然活不过今晚。东哥急的眼泪直掉,她好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东哥别哭,我不怕死的,你快离开这儿,他们要杀的是我……”李悠然气若游丝,无力的对着东哥说道。

东哥含泪连连摇头:“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将军!”

“傻丫头,不值得!”李悠然说着,费力的从东哥怀里爬起来。

东哥哽咽的说道:“只要能跟将军在一起,就算死东哥也愿意!”

“快!他们在那边!”

追兵发现了她们,李悠然被东哥真挚的情义所感动,遥想前世父母去世时,原本交好的朋友都只是发消息安慰她,并没有谁陪着她帮她渡过难关。如今异世一个与自己萍水相逢的丫头对她却是生死不离。

李悠然看了看离她们越来越近的追兵,又看了一眼满脸泪花的东哥,一咬牙拔出怀中的匕首眼睛也不眨的对着自己的大腿扎去。

“将军!”东哥惊呼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李悠然忍着剧痛将匕首收好,又从身上撕了一条布带将大腿扎紧,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呆愣在地的东哥伸出手。

“我们一起走!”李悠然微微一笑,周身仿佛开出了无数朵铿锵玫瑰。

东哥破涕为笑紧紧的握住李悠然的手快步朝山下而去,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

本来他们是要向南走的,可是李悠然方向感差,带着东哥往东边直奔,直到他们跑到一处川流不息的瀑布,李悠然才傻眼了,她都带的啥路啊?

瀑布上凸起的石墩子都被湍急的水流打磨光光滑滑的,瀑布飞流直下激起的水雾遮住视线,根本瞧不清瀑布底下是怎样的情形。

东哥焦急的看着身后渐近的追兵,不安的问道:“将军你撑得住吗?”

李悠然看着水流湍急,川流不息的瀑布,忍不住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有点发虚的回道:“撑…撑得住。”

“那我们就搏一搏!”东哥一脸毅然决然,拉着李悠然朝着深渊瀑布纵身一跃。

扑通扑通两声巨大的落水声,李悠然的脸被水打的生疼,浑身被冰寒刺骨的潭水包裹,除了冷还有来自心底的恐惧,胸腔窒息的感觉让她再次在死亡边缘徘徊,她还不能死,最起码不能让东哥陪着她死。

李悠然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清澈的潭水,打在东哥的脸上泛着青绿色的光泽,突然一支羽箭直插水中从李悠然眼前快速飞过,而后又是一支羽箭划开水幕直插东哥的后背,说时迟那时快,李悠然条件反射的抱住东哥,硬生生的挡下这支要人命的冷箭。

咕噜咕噜……李悠然口中的氧气就像她后背伤口溢出的鲜血一样,都快速的离她而去,李悠然全身都在疼,疼的她无力反抗,只要忍一下就好,忍一下她就不会疼了……

“将军!”东哥看到李悠然突然松开她,慢慢的往下沉去,声嘶力竭的呼唤李悠然,奈何一张口憋住的空气就泄了出去。东哥赶忙屏住呼吸,伸手拉住不断下沉的李悠然,费力的往潭面浮去。

嗖嗖嗖,箭羽一根一根的射向深渊,直到追兵将手中的箭羽全部射完。

“上头交代了,要将李悠然的人头带回,跟我下去搜!”

“是!”

东哥费力的托着李悠然躲过一支又一支羽箭,顺着水流往东游去。

不抛弃不放弃,这个信念一直强撑着东哥几近虚脱的身体,直到河面上朦胧的水雾被一艘挂着煞字锦旗的大船划开,东哥苍白的小脸上牵开了一丝笑容。

“将军!你一定要撑住!”东哥的无力的声音里透着几许坚定和激动。

李悠然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意识突然变得异常清醒,哑着嗓子问道:“东哥,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东哥被突然清醒过来的李悠然惊得眼泪直掉,哽咽的回道:“我们不会死的,将军相信我!”东哥说完便一股脑的带着李悠然往大船游去。

“大哥,前面是长桑地界,我们还往前吗?”追兵顺着河道一路寻找李悠然的尸体,都未发现有浮尸。

“一定要找到李悠然的尸体,不然死的就是你们!”

“可是……前面有一艘长桑的大船……”

“船?”

“一艘挂着煞字旗的船。”

“管他什么船,河里搜不到就上船搜,不然上头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

“是!”

大船离李悠然和东哥越来越近,当显眼的大船靠近他们时,追兵也发现了他们。

“他们在那!快杀了他们!”

东哥闻声回头,不远处人影窜动,朝着她和李悠然游来,可是她已经精疲力尽了,无力与那些追兵周旋,只希望船上的上的人快点发现他们。

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一个身着浅绿色长袍的人,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目光凝视着不远处涌来的不速之客。

“少主,前面好像是陵越的人!”钱游恭敬的对着一身绿衣的面具人说道。

“嗯”,绿衣人应了一声,便转身朝船舱内走去。

李悠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失去了禁锢,才惊觉一直紧紧托着自己的东哥此时面色惨白虚脱的往水下沉去。

“东哥!”李悠然用一只手抱住东哥,一只手不停的在水中扑腾,但是没一会儿她便没了力气:“救…救……命……咕噜咕噜……”,此时不呼救更待何时。

虽然这声呼救轻不可查,虚浮无力,但是船上准备进船舱大的某人眸光一变,回头四处寻找声源,却什么也没寻到。

追兵已经靠近了大船,围着在水中苦苦挣扎的李悠然,纷纷举刀。

“李将军,乖乖受死吧!”

带头的追兵举着大刀朝着面如死灰的李悠然砍去。

“噗!”突然破空而来的一支银色飞镖直直射中了那个追兵的脖颈上,鲜血喷薄而出,溅了李悠然一脸。

其余追兵察觉到有人突袭,立马变得惊觉起来,厉声质问道:“是谁?!”

“呵呵……”,一道似深幽碧泉般的清澈笑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追兵们纷纷仰起头,望向头顶上方传来的笑声的方向,空空如也,只有弥漫在空中静谧的水雾。

“出来!别装神龙鬼的!”

就在追兵们被那道笑声吸引去注意力的瞬间,一根缰绳从船上扔了下来,刚好落到李悠然的眼前,李悠然立马精神抖擞一把抓住缰绳,将东哥也往怀里紧了紧。

“无知尔等,今日你们惊扰了我们少主,休想活着离开!”

一袭藏青色装束的男子飞身跳入水中,长剑刀刀毙命,不一会儿追兵便被那男子杀的七零八落,想要落荒而逃。

“想逃?”又是那道似深幽碧泉般的悦耳的声音,只是此时话语中带着几分冷意。

天空中飞过一抹绿意,白色的靴子轻点水面,身轻如燕,右手四指间夹着三枚银白色的飞镖,动作随意的朝着想要逃窜游走的追兵射去。

四个逃兵死了三个,还有一个看着身边的同伴都漂浮在血色浓郁的水面上,面色惊惧,连忙浮在水中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绿衣人姿态悠然的立于血红色的水面上,轻笑了一声,而后柔声回头对着一脸惊艳的李悠然问道:“你说要不要饶了他?”

李悠然本以为绿衣人回头会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哪知确实一张银质面具,看着还有些眼熟,不禁摇了摇头。

那个幸存的追兵见李悠然摇头,眼神很是毒恨的剜了一眼李悠然,而后又哭丧着脸求着绿衣面具人。

“大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奉命办事啊!”

绿衣面具人只手托着下巴,慵懒随性的说道:“飞镖用完了呀,那我该怎么杀你才不至于脏了手呢?”

那个幸存的追兵一听绿衣面具人这话,眼睛骨碌一转,转身就潜入水底,消失无踪。

李悠然不仅觉得绿衣面具男的声音熟悉,就连那个逃兵的声音她也觉得格外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他们。

“呵呵…想逃?”绿衣面具人将托腮的手抬至耳后,将绾着发髻的白玉簪拔出,顷刻间柔顺的青丝铺洒下来,在氤氲的水雾中显得异常清冽缥缈。

“不可能!”白玉簪朝着不远处鼓起的气泡快速的射去,不一会儿又是一连串大气泡浮出水面,而后一具面色狰狞的浮尸就飘了起来,尸体的心脏处还隐着小半截白玉簪。

李悠然亲眼目睹了美如画的绿衣面具人,随意的杀人方式,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幸好她没想过逃跑。

墨发披肩的绿衣人淡然回首,隔着银色面具朝着李悠然抛了一个眉眼,嬉笑着问道:“觉得我美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花魁如华歆? 李悠然的心咯噔一下,喃喃开口回道:“美!”

“少主,这些人都是陵越的,而且方才最后死的那个应该是蜀暮戍边大将李连昌之子李智勇。”藏青色装束的男子浮在水中恭敬的朝立在水上的绿衣人禀报道。

李智勇?这名字好熟悉,她之前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可是李悠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钱游,将昏迷的那个抬上去”,绿衣人指了指李悠然怀中昏迷的东哥吩咐道。

藏青色装束的男子连忙上前接过李悠然怀里的东哥,李悠然如释重负,全身的神经都松懈下来,紧拽着缰绳的手也松了开来,整个人如一块没有了星光的陨石掉落水中。

东哥得救了,她也可以安心的去了,漫眼的血色遮住了她的视线,突然她下坠的身体落在一双手臂上,一抹绿衣闯入她的视线。

“你怎么了?”依旧是那道如深渊碧泉般动听的声音,只是话语里带着掩不住的担忧还有焦急。

李悠然满足的牵起一丝惨白的笑意,这一世能死在一个美人怀里也是很不错的死法。

不知是不是李悠然的错觉,她竟然感觉到抱着她的绿衣人身体有些颤栗的发抖。

“悠然,你快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绿衣面具人将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的李悠然,又往怀里紧了紧。

李悠然后背的箭伤又开始发痛,李悠然无力的呻-吟出声:“痛!”

绿衣人这才发现李悠然的后背插着一根折断了的羽箭,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一双琥珀色的清眸中映得是李悠然那张不带一丝血色的脸。

“悠然,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语气里满是坚决与逆气,方才他让那些人死的太轻易了。

绿衣面具人腾出一只手,拉住缰绳,抱着意识模糊的李悠然横踩着船壁,飞身回到甲板上。钱游连忙上前准备将绿衣面具人手中的李悠然接过来,但是绿衣人并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是对着钱游吩咐道:“回朝歌,越快越好!”

“是,少主!”钱游恭敬的应承道,望着少主浑身湿透,发丝凌乱的背影,钱游有一瞬愣神,他还从未见过少主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看来那个少年对少主而言非同一般。

绿衣面具人将昏迷的李悠然径直抱回自己的房间,满屋子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沁人心脾,赖人回味。

“去准备热水和医护用品,把主公特制的伤药都拿来!”绿衣面具人对着房门前守着的女侍焦急的吩咐道。

女侍哪见过少主如此模样,愣神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的去准备东西。

因为李悠然后背有箭伤,不能放躺在床上,绿衣面具人只好将她放在椅子上做靠着。当他将李悠然放在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发现李悠然的大腿处也有一处伤口,不是箭伤应该是匕首刺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已经红肿发炎有溃烂的迹象,在伤口上方随意的扎着一条布带子。

绿衣面具人不忍多看,伸手去解李悠然身上湿漉漉的盔甲,触及到她腰侧的匕首时,神情一顿,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敢情,你自个扎自个,你啊……”末了的叹息,透着太多无可奈何还有担忧。

当绿衣面具人将李悠然身上的盔甲小心翼翼的脱掉后,又开始脱她身上满是血迹的衣衫。每脱一件衣衫,绿衣面具人都想擦擦自己额角的汗,因为怕弄疼李悠然,他脱的格外小心,哪知李悠然穿得真多。

绿衣面具人脱了一件又一件,直到他忍不住将脸上的银色面具揭下,倾城绝姿的脸上满是汗水,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抹了一脸汗,继续为李悠然脱衣服。

这时侍女敲了敲房门,小心的说道:“少主,东西准备好了。”

“放在那边,你先出去吧”,绿衣人伸手指了指床边的桌案,语气冷淡的吩咐道。

侍女得令后小心翼翼的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身后另一个侍女端着一些医药用品也紧跟着走到床边,期间时不时朝李悠然和绿衣人偷偷的瞄来瞄去。

“动作快点,出去把门关上!”绿衣人面色不悦的冷声说道。

两个侍女吓得连忙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听话的将门掩好。

“青青我都叮嘱过你不要乱看了,这下可好惹少主生气了!”

“烟儿姐,别大惊小怪了,少主哪有生气,明明又帅又酷,只是性子冷淡了些罢了。”

“嘘!青青少主可不是我们能够臆想的,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啦好啦,我去看看那位伤患!”

………………

夙漓听力一向极好,听到两个侍女议论自己眸光阴冷,但是现下救人要紧,连忙挽起湿漉漉的衣袖继续为李悠然脱衣服。

当夙漓牵开李悠然最后一件衣服时,他琥珀色的瞳孔猛的瑟缩了一下,李悠然胸上缠的这脏兮兮的一圈布带是什么东西?

夙漓除了奇怪李悠然的裹胸布,就连李悠然纤细圆滑的腰肢也看得他不免有些口干舌燥。李悠然背后的那支断箭刚好插在这一圈布带上,夙漓沉吟了一会儿,寻来一把剪刀,绕到李悠然身后,蹲下身,顺着李悠然的背脊骨由下至上,剪掉了李悠然的裹胸布。

剪开黑布带后,箭伤便暴露在了夙漓的眼前,幸好李悠然穿的衣服够多,而且是在水中中箭,箭羽并未伤到要害,只要将断箭拔出,定时清洗伤口换药,以防感染就没什么大碍了。

夙漓诊断完,直起身,绕到李悠然面前准备伸手将她抱到床上去,可是入眼的景象,将他看呆了去,琥珀色的眸光快速翻转,有吃惊有慌乱,最终红着脸将头侧到一边,抱起半身赤-裸的李悠然朝床走去。

期间夙漓附在李悠然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将李悠然趴放在床上后,夙漓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稳稳心神,动作快速的点了李悠然的穴道,然后一手握住断箭的一端,一手按住李悠然的后背,用力一拔,带血的箭头便被拔了出来。

夙漓赶忙用涂有伤药的热布巾紧紧的按在李悠然的患处,等到确定不再流血后,再上了一些混煞殿特制的金疮药,然后仔细的替李悠然将伤口包扎好。

忙完这些后,夙漓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河水,想到李悠然大腿处还有伤,叹了一口气,准备继续为她包扎。只是李悠然大腿的伤在大腿前侧,夙漓不得不屏气凝神将李悠然翻至侧躺姿势,用棉被将李悠然的上半身掩住,再次用剪刀将李悠然的裤子剪掉。

幸好李悠然的裤子穿的并不多,加上亵裤才三条,夙漓突然唇角一勾,剪刀毫不留情的将李悠然所有的裤子都剪掉了。

夙漓又拧了一张干净的热布巾,动作轻柔的将李悠然大腿的伤口擦拭了一遍,而后将染血的布巾扔到一边,继续为她涂抹伤药,缠绷带的时候,夙漓抱着李悠然白嫩滑腻的大腿,心猿意马的替李悠然包扎好。

虽然是在帮李悠然医治,但是他却感觉倒像是在折磨他自己。将李悠然的伤口包扎好后,夙漓为她掩好被角,走到一旁的屏风后面,脱下浑身湿哒哒的衣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随手将满头的青丝用一支紫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又将银色面具戴上。

夙漓将自己收拾妥当后,走到书案前坐下,随手执起一本书籍,清了清嗓子对着屋外清声唤道:“来人!”

门外候着的侍女闻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少主有何事吩咐?”

“把屋子收拾干净,再做些补血益气的汤过来。”

夙漓头也不抬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侍女连忙小心翼翼的开始收拾屋子,满地染血的衣衫,看的侍女不由有些心惊胆战,当侍女疑惑的捡起一几截脏兮兮的布带时,坐在书案上方的夙漓不由自主的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

侍女听到少主咳嗽,连忙关切的问道:“少主染风寒了吗?”

“不碍事,你快收拾完出去吧!”夙漓眉头微皱,他有点不喜欢这个自作主张的侍女,他的身体何须她担心。

“是!”侍女察觉到少主不太喜欢她,便不再说话,默默的将屋子收拾干净就出去了。

昏迷中的李悠然,梦见自己又坐回了一辆满是亡灵的大巴,大巴外红光一片,李悠然看着窗外红色成海的曼陀罗,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好像以前见过这个场景。

“滴滴滴……你在做什么?关窗!赶紧关窗!!”喇叭声近乎狂暴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李悠然闻言乖乖的将窗户关上,身侧突然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平头汉子,一脸冷酷的盯着李悠然,威胁的说道:“要是再敢开窗,你就休想投胎!”

“不开不开”,李悠然连连摇头,原来她这是要去投胎啊?

平头汉子见李悠然还算老实,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李悠然的额头念念有词,空中突然又一道符咒闪现直直的钻进了李悠然的脑袋里。

李悠然茫然的摸了摸额头,疑惑的问道:“是不是有东西进我脑袋里面了?”

平头汉子见自己的安睡符竟对李悠然没有用,面色有些难看,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私闯冥界?”(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春梦无痕 “我是谁?”李悠然本想笑着回答他的问题,可是突然她不知道回什么,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这里干什么?

平头汉子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悠然,眉头紧锁今天是他第一次当摆渡人,竟然就遇到了一个傻缺,看来只好去请教冥王大人了,希望冥王不要怪罪才好!

李悠然跟着平头汉子来到一间装修简约大气的办公室,但空落落的只有一张软榻,软榻上横躺着衣不蔽体的妖艳货,此货正在专心致志的玩手机。平头汉子好像不敢贸然打扰,只得默默的跪在地上候着。

李悠然好奇这偌大的办公室竟然没有一张椅子和凳子可以供人坐的。平头汉子用眼神示意她也跪下来,李悠然乖乖的跪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妖艳货,心想着:我看完胸肌看大腿,我就不信他不发悚。

妖艳货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吱声了,“哈哈哈,有望进军王者啊。”很开心的样子,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人:“七夜啊,你该干嘛干嘛去,以后运货的时候要多留点心啊。”妖艳货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七夜退下。

“属下领命。”

被唤七夜的平头汉子瞬间消失在李悠然身边,李悠然有些不安的看着赤脚迈着风骚步伐的冥王,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冥王冰冷近乎透明的手指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湛蓝色的眼眸。

妖艳货眨巴着如羽毛一般的睫毛,唇瓣微掀:“嗯?小胖妞你怎么又来了?”

李悠然小脸一红,害羞的问道:“你认识我?”

妖艳货松开李悠然的下巴,直起身叉着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俯视李悠然,大笑道:“当然!”

李悠然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冥王高颜值的脸,但是此时她仰视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冥王开衩睡袍下的无限春光。

噗,一腔热血汹涌上来,差点破鼻而出,李悠然赶忙伸手捂住鼻子,将头低下。

冥王倒是一脸痞态的俯视着李悠然问道:“怎么?你就这点道行?看来你这异世之旅也不太精彩嘛!”

“异世之旅?”李悠然不明白冥王大人在说什么。

冥王并不理会李悠然的疑惑,而是转身回到软榻上,翘起二郎腿,拿起手机,慵懒的说道:“小胖妞,你现在还太稚嫩了,本王比较喜欢熟女,你还是快回去吧!”

李悠然有点懵,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让她回哪去。

“我可以不回去吗?”语气不安的问道。

冥王闻言妖异上翘的眉峰微挑,倏地一下,快速瞬移到李悠然面前,原本美轮美奂的脸,瞬间变成一张血口大张阴森可怖的鬼脸。

“卧槽!!!”

李悠然吓得翻身坐起,入眼的却是一顶粉红色的床罩。

“小姐你醒了啊!”突然床罩外伸进来一个脑袋,圆乎乎的小脸蛋上满是欣喜和激动,而后赶忙麻利的将床罩都束了起来。

呃……小姐?李悠然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女孩子。

“你是哪位?”李悠然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子是谁。

原本笑容满面的女孩子闻言,面色灰暗的几分,但是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依旧活泼可爱的笑着说道:“我是东哥啊,小姐你是不是睡久了都睡迷糊了啊!”

“东哥?”李悠然还是想不起,有些捉急的敲了敲脑袋。

东哥连忙上前握住李悠然的手,焦急的安抚道:“小姐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一切都会好的!”东哥说着一把将李悠然紧紧的抱住,末了话语中掩着几丝哽咽。

“我是谁?”李悠然喃喃自问道。

东哥闻言松开李悠然,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小姐你叫如华歆,是芳华楼的花魁,几个月前你不慎坠湖,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你若是醒来,估计也记不起之前的事了,所以小姐你记不起以前的事是正常的,你不要忧心。”

李悠然点了点头,她原来叫如华歆啊,可是这名字为什么如此陌生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李悠然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就好。

“东哥,你说我是芳华楼的花魁?”李悠然不解的问道。

东哥闻言表情一滞,其实她也不明白少主为何要将她家将军安排在这青楼之中,若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为何要让她家将军做花魁呢?

一时间东哥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胡乱的应付道:“小姐你是这楼里跳舞最厉害的,所以是花魁!”

“哦……”,李悠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东哥我饿了!”

东哥被这句耳熟能详的话语又惹出了滚滚泪花:“好,我这就给将……小姐拿吃的来!”动情之时差点说错话,东哥有些慌乱的走出房间,将房门掩好。

李悠然总觉得这个东哥怪怪的,好像对她隐瞒了什么,不过应该是个可以相信的人。李悠然掀开被子,她穿着一身抹胸睡裙,翻身下床,朝着不远处的梳妆台走去,她也记不起自己的长相了,想去照照镜子。

镜中的女子,如墨的青丝垂肩齐腰,白净的脸上一对细长的远黛柔美中带着几分英气,眸若剪水,眼波回转间神采各异,挺翘的鼻尖下一道清晰明了的人中勾画出一条好看的上唇线,微微上翘的嘴角自带笑意,而现下因为长久卧床昏睡,嘴唇有些苍白干裂。

“不施粉黛的素颜除了苍白了一些,倒也不失为一个美人”,李悠然很是满意自己的长相,低头看了看抹胸下若隐若现的乳-沟,抬起手左右手,一手握一只,很是惬意的揉了揉自己的胸-部,虽然不是豪-乳,但是贵在小巧精致,不盈一握。

“手感如何?”一道似深幽碧泉般的声音戏谑的问道。

李悠然条件反射的回道:“还不错!”而后才发现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听声音应该是一个男人,李悠然惊恐的回头看向声源。

一个不好好穿衣服,敞着大片平坦胸脯的面具男嘴角含笑的躺在她的床上。

李悠然不禁惊讶他是怎么进来的,房门是关着的啊?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好似知晓李悠然在想什么,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指向一扇大开的窗户。

“你是谁?你来干嘛?”李悠然惊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瞟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想转身冲出去。

面具男依旧嘴角含笑的看着李悠然,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李悠然光着的小脚丫时,笑意却僵在了嘴边,快步走到李悠然面前,一把抵住紧闭的门扉,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悠然背靠着房门,不安的看着面前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男人,紧紧的将自己暴露在外的小乳-沟掩住。

面具男被她防卫的动作逗乐了:“呵呵,你胸前那几两肉我都看遍了,有什么好遮的!”

李悠然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就是气愤,抬起手就想给面具男一巴掌,哪知手臂刚举起就被面具男一把握住。

“长胆子呢?嗯?”语气里透着几分威胁,还有几丝调戏的意味。

李悠然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具脸,单单从他露在外面的嘴唇来看,唇粉齿白,应该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然而此时她正被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调戏,李悠然不禁脸有些红,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将脑袋垂了下来。

面具男看到李悠然这种反应,错愣了一瞬,戏谑的说道:“一觉醒来,连性子都变了。不过……爷喜欢。”

“啊,你放开我!”在李悠然的惊呼下,面具男一把将李悠然打横抱起,朝着粉红床罩走去。

李悠然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而后满脸羞红的被面具男抱回了床上。

面具男俯下身将李悠然放在床上,李悠然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于是将眼睛紧紧的闭住,直到耳边传来一阵隔靴扰痒的温热感。

“华歆以后下床记得穿鞋”,语气了除了戏谑还有几分责备的关切。

李悠然倏地一下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床边的面具男双手抱胸睨瞅着自作多情的自己,她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连忙拉过被子将头蒙住。

“哈哈哈,华歆你不会是以为我想把你怎么样吧?”面具男心情大好的笑道。

李悠然蒙着被子在心里默默的将面具男骂了千万遍,完全一副小怨妇模样。

“小姐,饭来啦!少主……”东哥推开门发现少主也在里面,不禁有些想往后退去。

“伺候你家小姐吃饭吧,我还有事先走了!”面具男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

李悠然听到渐远的脚步声,才将被子掀开,动作麻利的跳下床,跑到饭桌前,冲着提着饭盒的东哥嚷嚷道:“东哥开饭开饭,我好饿哦!”

“好好,马上就来!”东哥连忙将饭盒放到桌上,端出一碗又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有一碗白米饭。

李悠然不停的咽着口水,端起饭碗就开吃,正在她忘我的胡吃海吃时,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笑声。

“哈哈哈,华歆你这吃相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估计都得吓跑。”

话音刚落,一袭绿衣的面具男便出现在房门前,依靠在门栏上。

“噗!”李悠然没想到这货去而又返或是压根就没走,故意来笑话她的。

李悠然拿起一只白切鸡腿,恶狠狠的瞪着面具男,张口朝着鸡腿狠咬一口,那架势那眼神,挑衅的*味十足。

欺骗不了自己,那就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李悠然就这么干劲十足的在面具男的注视的目光下将四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吃的精光。

末了李悠然捧着沉甸甸的肚子绕过桌子,走到面具男面前对着一脸好奇的面具男打了一个特响的饱嗝。

“嗝~”打完饱嗝,李悠然小脸高扬用鼻孔瞅着一脸懵逼的面具,霸气十足的说道:“姐饭量大,就问你怕不怕!”

一旁的东哥憋笑快憋出内伤了,她家将军虽然失忆了,但是还是那么有个性。

面具男愣怔了将近五秒,而后伸出修长的食指将李悠然高扬小脸上沾着的一粒米饭挑起,下一秒薄唇微张将那粒米饭纳入口中。

“不错,确实好吃!”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意味不明暧昧非凡的话。

李悠然小脸绷不住了,俏脸一红,就像缩脖子逃开,哪知面具男却一把将她抱起,笑着说道:“华歆以后下床记得穿鞋,这是第二遍口头提醒,若还有下次……”

李悠然再次被公主抱,内心其实是很享受,脸上虽然是抗拒,但是心里却是偷着乐。

“若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原本含笑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无情。吓得李悠然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怕啦?”面具男随即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问道。

李悠然哑口无言,不知这面具男是不是什么变态,可能一会儿晴一会儿雨,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面具男将变乖的李悠然放回床上,一脸疼惜的抚摸着李悠然的脸喃喃道:“我怎么会舍得。”

李悠然闻言大翻白眼,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比肯定是变态!(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承欢的泥鳅 李悠然的死讯很快便传到了殷都皇宫。

凌峰得到这个消息后,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让刘公公将国师秦殇召进宫。

青竹驾着马车送秦殇到宫门口,望着秦殇脚步沉重的走进去。

秦殇一身黑袍走在寒冷的冷风中,显得有些萧瑟*。走到御书房门前时,恰好遇到太子凌瑞阳也是一脸肃穆的走过来。二人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便被刘公公迎进了御书房。

“今日召你们过来,是有一事相告知,具朕所知,你们与李悠然都有些交情,他的身后事就由你们去负责,不要太张扬,但是得让一部分人知道他去世了,至于其中缘由……”

凌峰说着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李悠然在赴清远任职时,半道遇刺坠崖身亡……”

秦殇闻言整个人像被看不见的天雷劈了一道,呆立了好久,在太子的呼唤声中清醒过来。抬头时发现皇上正两眼冒着幽光凝视着他,连忙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李将军英年早逝,臣感哀痛,往陛下见谅。”

“嗯,你们先给李悠然立个衣冠冢,出殡那天前去参拜的人……你们多注意一下,然后上报于朕,没什么事了,国师你先回去吧。”凌峰交代完后便将秦殇谴走。

秦殇强撑着失魂落魄的身体踱步走到皇宫门口,青竹赶忙迎了上去,秦殇整个人便倒在了青竹的怀里,喃喃自语道:“他竟然死了。”

“谁死了?”青竹不知是谁的死令国师如此神伤,以前老国师去世时,国师都没有如此过。

秦殇缓缓的离开青竹的怀抱,艰难的爬上马车,坐进马车后才语带哀伤的说道:“李悠然去世了。”

青竹闻言也是惊得呆立在马车旁,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那个总爱戏弄他的年轻将军竟然这么突然就去世了,眼睛忍不住有些发红发酸。

“青竹我们回府吧!”秦殇将呆愣的青竹唤醒,青竹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连忙驾起马车,离开皇宫。

御书房内,凌峰对凌瑞阳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便提议一同去未央宫看王皇后,凌瑞阳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便恢复常态应允了。

未央宫的王皇后提前得知皇上今晚会过来用晚膳,然御膳房准备了好些皇上爱吃的菜肴,自己也是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

绣婉许久都没见过皇后如此开心过,也很是用心的帮忙打点餐具用品。

“皇上到,太子到”刘公公尖细着嗓音传来,王皇后连忙出去相迎。

“皇上万福金安”,王语嫣虽年老色衰了一些,但是打扮一番之后有一种年轻妃嫔没有的韵味和气质。皇上多日未见觉着很是顺眼,笑道:“皇后免礼吧。”

“母后吉祥”,凌瑞阳虽不愿意见王皇后,但是迫于皇上的威仪还是笑着向王语嫣请安。

王语嫣自从王博文死后就再未见过凌瑞阳,见凌瑞阳向她请安,不由眼眶就有些红了。皇上见了连忙安慰道:“皇后这时怎么了?”

“没没什么,臣妾只是太高兴了,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这样聚过了”,王皇后说着两行清泪便留了下来。

皇上见了一把搂过皇后,带着皇后往餐桌那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软言安慰:“莫哭了,以后朕多过来陪陪你便是了。”

“皇上!”王皇后多日未语男性接触,如今心爱之人就在身边,不禁有些春心荡漾,老脸羞红。

凌瑞阳眉头微皱的看着自己的双亲当着自己的面郎情妾意,心中有些别扭,毕竟他知道母后做过对不起父皇的事。若是让父皇知道,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过去用膳吧!”绣婉轻声说道。

凌瑞阳闻声回过神,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绣婉,叹了一口气,便朝着餐桌那边走去。

一顿饭吃下来,皇上与皇后的感情逐渐升温,而凌瑞阳吃的却是五味杂陈,最后饭毕,凌瑞阳捡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便离开了未央宫。

皇上自然是留下来陪王皇后,两人耳鬓厮磨一番后,就朝着房内屏风后的大床走去。

饭桌边收拾碗筷的绣婉,听到皇后此消彼伏,一波又比一波高的呻-吟,羞的满脸通红。难道皇上这般年纪,身体还那么强壮?绣婉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甩了甩脑袋,她想的有些多了。

夜深后,绣婉听不到皇后房中有什么声响便回自己的房内休息去了。

睡梦中的绣婉梦到了太子凌瑞阳小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凌瑞阳三岁,因为凌瑞阳的乳娘感染风寒,皇后便让绣婉陪凌瑞阳睡觉。绣婉怎么哄凌瑞阳都不睡一直哭着要乳娘,绣婉怕惊扰了皇后,便将自己稚嫩的乳-房送到凌瑞阳的嘴边,凌瑞阳一把抓住,张开小嘴就开始吸允。

绣婉看着怀中不再哭闹的凌瑞阳,心便安了下来,一边扶着凌瑞阳的小脑袋一边忍着乳-头处传来的异样感觉,突然手中凌瑞阳的脑袋变大了,变成了如今的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凌瑞阳,绣婉有些惊慌,但是却不抗拒,任由怀中的人动作。

半夜梦醒,春梦无痕,腿缝湿滑一片,绣婉茫然伸手抚上自己饱满的柔软,怅然若失的轻叹道:“只是一场梦啊。”

彼时,紫宸宫秦卿因为腹中胎儿不能安眠,又闻皇上今日在未央宫歇息,心中烦闷的紧。更多的是因为得知李悠然的死讯,她在陵越国唯一可以依仗的人,竟然遇刺身亡了。

秦卿有些后悔,为何要来这陵越当嫔妃,留在长桑陪在他身边就那么看着他,也比在这天天对着一个老头子要好啊。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选择了,就得一直走下去。

如今的形式,若是皇后再次得宠,她和腹中胎儿恐怕有性命之忧,如果侥幸生下孩子,是女孩她也斗不过拥有太子的皇后,如果是男孩想平安长大也难,如今她真的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如果能出宫回长桑多好,可是怎么才能出宫呢?这种活人进死人出的地方,死人?!

秦卿打定主意,突然神情变得十分痛苦,对着屋外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在屋外守夜的绿萝赶忙走了进来,看到秦卿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吓得连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快快去找皇上!”秦卿说着伸手紧紧的抓住红萝的胳膊,表情很是痛苦男人。

“好好,红萝这就去!”红萝出房门,让殿外候着太监去找太医,她亲自去找皇上,皇上此时应该在未央宫。红萝内心不安的快步朝未央宫跑去。

熟睡中的皇上和皇后被殿外的声音吵醒,皇上不悦的问道:“是谁啊?”

守夜的宫女连忙进来答道:“是紫宸宫的宫女。”

凌峰闻言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让她进来。”

红萝一进房间就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您快去看看贤妃娘娘吧,娘娘突然腹痛难忍,一直喊着要见您。”

“什么?”凌峰闻言一把推开怀里的王皇后,翻身下床,对着红萝说道:“快为朕更衣!”

“皇上”,王皇后眼神怨毒的看了一眼红萝,又委屈的唤了一声皇上。

“皇后你随后也去看望一下贤妃吧”,皇上说完,宫女也替他把衣服穿戴妥当,大步走出了皇后的闺房,红萝也连忙跟了出去。

“秦卿!我与你势不两立!”王皇后气愤紧握双手,指甲都刺进皮肉了也未松开半分。

当皇上赶到时,太医已经为秦卿把完脉了,正在为秦卿施针。

“爱妃你感觉如何?”凌峰大步上前坐到秦卿身边,关切的问道。

秦卿俏脸煞白,虚弱的说道:“臣妾没事,臣妾只是想见见皇上!”

凌峰开着秦卿有气无力的样子,立即转头怒问太医:“贤妃到底如何?”

“皇上息怒,贤妃娘娘应该是晚膳吃完了,而且吃了凉食,故而才引起的腹痛。”

太医战战兢兢的说完,凌峰又厉声问道:“那胎儿怎么样?”

“回皇上,无碍”,太医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胆战心惊的回道。

“皇上,太医扎针后,臣妾舒服多了,您莫责怪他了”,秦卿伸手想牵凌峰的手。

凌峰连忙一把握住秦卿的手,略带责备的说道:“朕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不过来用晚膳了吗,你怎么还等着呢,要是真把朕的皇儿饿坏了,看朕怎么罚你。”

秦卿闻言,眼眶微红,委屈的说道:“臣妾习惯了陪皇上吃饭,一时间改不过来。”

“你啊你”,凌峰说着就想往秦卿羞红的脸上亲去。秦卿连忙伸手挡住皇上刚亲过王皇后的嘴,眼睛瞅向一边跪了一地的宫女太医。

凌峰只当是秦卿害羞,连忙一挥袍袖对着地上跪着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连忙跪谢后退了出去,红萝适时递过来一张热帕子:“娘娘擦擦脸吧,您流了不少汗呢。”

凌峰将热帕子接过来,替秦卿擦了擦额角的虚汗,秦卿突然一把抢过热帕子往凌峰密布着细纹的脸上盖去,笑着说道:“皇上您也擦擦汗。”手下意识的往凌峰的嘴上多擦了几下。

凌峰笑着一把握住秦卿的手腕,宠溺的说道:“你啊调皮,今晚朕就不走了。”

秦卿闻言先是一脸喜悦,而后有些为难的说道:“皇后那……”

“朕是皇上,想在哪睡就在哪儿睡,谁都管不着!”凌峰说着便直起身让红萝宽衣。

秦卿掩唇笑道:“皇上威武!”

可是内心却闪过一丝惆怅,如果他有朝一日也成了皇上,是不是也会坐拥三宫六院,妃嫔三千,而她又该如何自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技师花艳柳 自李悠然醒来后,便将过往的事都忘干净了,东哥说她是因为坠湖伤了脑子,她虽然不太信,但是也不多想。现下每天好吃好喝,睡醒了吃,吃了睡,她都圆润了不少,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她还暗自感叹,原来做青楼妓-女还有这么好的待遇,真的是太幸福了吧。就在她坐在院子里沾沾自喜的时候,院落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个满脸脂粉,头戴各种珠花的中年妇女,一脸恭维的笑意。

“华歆姑娘,你都休息好些日子该准备复出了吧?”

此时东哥从小厨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银耳汤递给李悠然,李悠然伸手接了过来,疑惑的问东哥:“东哥这位大婶你认识吗?”

东哥这才毕恭毕敬的朝中年妇女行了个礼:“冯妈妈好!”

“东哥啊,我这院子不养闲人,你都是知道”,冯妈妈知道跟李悠然说什么也没用,索性跟东哥说。

东哥笑着回道:“东哥明白,小姐她身体已无大碍了,明日即可登台。”

冯妈妈很是满意东哥的回答:“那样最好,妈妈我也不瞒你们,明日可有大金主,你们多用心点。”

李悠然一边吹一边搅拌手中的莲子银耳汤,好笑的说道:“我可不记得怎么跳舞啊。”

冯妈妈闻言面色一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忍住了,笑着对李悠然说道:“姑娘说笑了,这技艺都是学到骨子里的东西,怎么会说忘就忘呢,东哥一说对吧?”

“可是我……哦哦哦”

李悠然还想狡辩什么,东哥连忙掐了一把李悠然的手臂,笑着对冯妈妈说道:“对,妈妈说的对!”

李悠然那叫一个郁闷,区区一个老鸨怕她做什么,她本来就不记得怎么跳舞啊,若是在别人面前丢了人,她多尴尬啊。

“嗯,你们今天就好好歇着吧,明日我会派人过来帮华歆姑娘打扮的”,冯妈妈说完便扭着凹扁的屁股走出了院子。

东哥一直是笑意盈盈的目送冯妈妈远去,而一旁的李悠然却端着已经微凉的莲子银耳汤一口一口的吃的享受。

“东哥,你这手艺简直是太好了,好好吃哦!”

东哥一把夺过李悠然手中的瓷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李悠然说道:“我的小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得下。”

李悠然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问道:“啥时候了?”

东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还剩一口的莲子银耳汤放在石桌上,表情严肃的对李悠然说道:“小姐你明天必须登台,现在要赶紧练舞。”

其实东哥也是被逼无奈,昨日少主才临时通知让她说服李悠然登台跳舞,她也不知少主是何意,今天连冯妈妈也过来了,估计这事是逃不掉了。

“东哥,那碗里还剩一口,不吃就浪费了”,李悠然眼巴巴的看着瓷碗里的一小口莲子银耳汤,嘴馋的说道。

东哥闻言小圆脸都拧巴成小老太太了,将石桌上的瓷碗递给李悠然,看着李悠然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小嘴,东哥突然灵机一动,冲着李悠然鸡贼的问道:“小姐你想不想吃更多好吃的食物啊?”

“想想想!”李悠然闻言连连点头。

“那小姐若是将舞跳好了,东哥就给小姐做好吃的怎么样?”东哥双眼含笑的问道。

李悠然毫不思索,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满口答应了:“好!”之前东哥总是担心李悠然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每次给李悠然做的分量都不多,但是这次她可以吃够本啦。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李悠然突然开口说道。

东哥闻言微愣,以为李悠然会提出什么难为人的要求,不安的说道:“小姐你说。”

“我要双份,要多多的,满满的,吃到撑的份量!”李悠然说完便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东哥听的一愣一愣的,而后又是一连串的长吁短叹,她家威风凛凛,英明神武的将军,怎么变成了一枚小吃货了。许是之前在军营了饿怕了,这回要吃够本。

等东哥回神过来,李悠然已经抱着一只琵琶小跑着走了过来。将琵琶递给一脸懵的东哥,说道:“东哥,给我奏一个轻快些的曲子,我试试。”

东哥接过琵琶,很是欣喜的应道:“好,小姐加油哦!”

东哥说完,就着旁边的石凳坐了下来,将琵琶侧抱在怀里,调了一下音,便对着站在前面空地上的李悠然说道:“小姐可以了。”

李悠然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跳舞,深呼吸了几下,摆了一个自认为很优雅的姿势,对着东哥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东哥右手一扫琴弦,李悠然嫣然回眸,东哥手指轻快的波动琴弦,李悠然半抬手臂身子跟着节奏律动,脸上的表情也是丰富饱满。

东哥不禁有些惊讶,她家将军竟然如此有舞蹈天赋,于是指尖划出的旋律更加婉转轻快,李悠然脚步快速旋转,盘旋坐地,随着东哥高亢的弦音,腾空而起,双腿一张,在半空中来了一个标准的一字马,身姿快落地时,袍袖朝两侧一甩,脚步轻点地面,朝着身后连翻两个跟头,最后在东哥细水流长般的余音下,一手搭袖摆,蓦然回首,摆了一个姿态婀娜的收尾动作。

此时,李悠然房中一袭绿衣的面具男透过窗子,将院落中翩翩起舞的景象尽收眼底,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惊艳,原本以为她不善舞蹈,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明日演出应该不成问题,绿衣面具男嘴角含笑的消失在李悠然房中。

一曲作罢,李悠然脸有些红,气息也有些不稳,太久没有运动,一下子做那么多高难度动作,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柔韧性惊呆了。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东哥将琵琶放到石桌上,连连拍手称好。

李悠然被东哥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小得意,一脸傲娇的说道:“小意思啦,就是不知道这舞符不符合标准?”

东哥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极认真的点评道:“小姐跳的舞英气十足,铿锵有力,东哥自是很喜欢,不过昨日我去前厅看过那些舞姬跳舞,她们跳的比较柔媚,底下的观众反响倒是很不错。”

“那得再换一支舞才行”,李悠然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她得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之后李悠然又跳了几支舞,有古典的,有民族的,有现代的,甚至还有芭蕾……东哥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跳出了一支将东哥看得面红耳赤的舞蹈,李悠然便决定明日登台献艺该跳啥舞了。

晚间东哥遵守承诺做了许多李悠然爱吃的食物,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家常菜,豆腐鲫鱼汤、红烧排骨、清蒸鱼、辣炒时蔬,李悠然吃的满足。

时至初春,朝歌确实暖意洋洋,不似陵越还有倒春寒。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儿,东哥便让小厮搬来了一个大木桶,说是要伺候李悠然沐浴。

李悠然自从醒来后,都只是用热帕子擦身子,今日却要进行盆浴,想来是为了明日登台做准备。

当热水放置妥当后,李悠然当着东哥的面快速脱了身上的衣袍,光溜溜的跨进大木桶里,浴盆里放了不少花瓣还有好些香精,整个房间里香气爆棚。

东哥拿着布巾为一脸惬意的李悠然搓澡,当东哥看到李悠然左臂淡色的伤疤时,回想到他们在蜀暮戍边大营的时光,虽然艰辛,但是却又着另一种幸福感。

“小姐,你还记得淳大哥吗?”东哥此时满头满脑都是淳金典傻气的笑脸,情不自禁的问道。

李悠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记得,怎么?我认识他吗?他是什么人?”

东哥被李悠然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点不知所措,手中的布巾都掉进了浴桶中,李悠然察觉到东哥的异常,笑着打趣道:“东哥你该不会喜欢这个淳大哥吧?”

“哪有!”东哥将手中的布巾捞起来,红着脸否认道。看来她家将军也不记得淳大哥了。

“小姐你记得容公子吗?”东哥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之前她家将军对容公子的情义不一般,兴许小姐可能会记得他。

“容公子?”李悠然不知为何,一听到容这个姓氏,她的胸口就会一阵发闷,弄的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对容公子有印象?”东哥见李悠然闷声不说话,以为她记起了什么,不免有些激动。

“东哥!”一道似深渊碧泉般的声音传来,话语里带着几分愠怒。

东哥闻声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少主!”

李悠然捂着胸口,有些慌乱的看向凭空出现在她床榻边的一袭黑衣面具男。

“不该说的话,你不许再说!”面具男一周身散发着阵阵冷意,惊得李悠然不禁往水里缩了缩身子。

“是,少主!”东哥将头垂下,认错态度极好。

面具男过了好一会儿才让东哥起来,让她先出去,东哥顺从的开门走了出去,看到门窗紧闭的李悠然想开口挽留东哥,但是她已经被凭空出现的面具男吓得说不出话了,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心里一直默念: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面具男冷冷的瞅着浴桶中一动不动的李悠然,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不洗是想本座帮你洗吗?”

李悠然闻言立马动作僵硬的拿起布巾胡乱的擦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床边站着的面具男,生怕他突然一个瞬移,飘到她面前。

下一秒,面具男还真的瞬移到她身后,附在她的耳边,语气阴冷的说道:“你是我的,谁也不抢不走。”

几丝冷气打在李悠然的脖颈处,令她汗毛倒立,这货不会真是鬼吧?

就在李悠然呆愣的时候,突然背部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毛骨悚然的感觉,令她的心跳慢了一拍,两眼一闭,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面具男本想触摸一下她背后还未消散的伤疤,哪知李悠然竟突然晕了过去,只好将她从浴桶中提起来,帮她擦干身体,把她抱到床上。

面具男侧躺在李悠然身边,透着面具细窄的眼缝,认真的凝视着李悠然昏睡的睡颜。

目光情不自禁的移到李悠然红润饱满的嘴唇,面具男眼神幽暗了几分,取下银色面具,在李悠然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又在她挺翘的鼻尖印下一吻,最后将吻落在李悠然微张的嘴唇上,很是爱怜的亲吻了一下。

李悠然许是被脸上轻痒的感觉,扰了清梦,抬手揉了揉鼻子,侧身将旁边一尊人偶抱了个结实,搭在人偶腿上的大腿很不规矩的蹭了蹭。

某人被李悠然这一动作,弄的闷哼一声,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伸手想将李悠然搭在自己腿上光溜溜的大腿移开,哪知当手掌触及到李悠然光滑的大腿时,竟有些恋恋不舍,轻轻的抚摸起来。

熟睡中的李悠然也被大腿上的轻痒弄的轻呤出声,某人闻声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眼神幽暗的不是一点两点,翻身将浑身赤果果的李悠然压在身下,语带危险的小声说道:“悠然,你只能是我的!”

某人说完便将唇附在了李悠然的嘴唇上,从李悠然微张的唇齿,再到高扬的下巴,再到伸延的脖颈,再到精致的锁骨,一路细细的舔吻而下……好似在亲吻一件世间珍宝。

李悠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春-梦,浑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发热让她难安,特别是胸口的柔软被纳入冰凉口齿的感觉,更是让她不知所措,她发出如泣如诉的幽鸣,像一只婉转承欢的泥鳅,想躲闪想迎合,浑身滑溜溜的……突然那种让她心痒难耐的感觉消失无踪,她也就此陷入沉沉的睡眠。

“等到时机成熟,我定娶你为妻!”

某人替熟睡中的李悠然掩好被子,拾起早已掉落在床边的面具,触动房间一处机关,瞬间消失在李悠然房间里。(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价高者得 次日,李悠然被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唤醒。

饭桌上放着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还有一笼白嫩嫩的肉包子,一碟东哥秘制的酱菜。

李悠然跳下床就直奔饭桌,抱着肉包子狼吞虎咽起来,东哥正好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来,瞧见李悠然蓬头垢面的在吃早饭,不由有些汗颜。

“小姐你又不穿鞋,要是让少主看到了,指不定怎么罚小姐呢?”东哥说着将盛着洗脸水的水盆放到洗漱架上,又在床边取来绣鞋准备替李悠然穿上。

李悠然连忙将脚缩到凳子上,仍是不停的往嘴巴里塞着包子,趁着喘气的空档对着蹲在地上的东哥说道:“东哥我吃完就穿,你吃过早饭了吗?”

东哥无奈的笑了笑,直起身为李悠然倒了一杯热茶,笑道:“吃过了,小姐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嗯嗯”,李悠然吃完包子便将粥碗端起,轻轻的呼了几口气,满脸享受的开始朵颐。

待李悠然吃饱后,东哥就招呼着李悠然洗漱,洗漱好后就等着冯妈妈派人过来梳妆了。

吃饱饭的李悠然趴在窗口左等右等,等的她都快睡着了,还是未见冯妈妈派的人来。

东哥看着时间还早,让李悠然先上床躺会儿,毕竟花楼做的是晚上生意,晚间估计有得忙。

就在李悠然抱着枕头昏睡流涎的时候,一道淡黄色身影走进了院子,径直朝着李悠然的房间走了过来。

东哥坐在李悠然房内做着女红,抬头时蓦然发现门口已站着一位身形曼妙,仪态娉婷的美人,连忙上前招呼。

“您是冯妈妈介绍来的吗?”

美人莞尔一笑,掐着兰花指媚眼如丝的娇笑道:“在下花艳柳,是静芳斋的师傅。”

东哥心尖一颤,好媚的男人,静芳斋是朝歌城首屈一指的服饰妆容造型店,花艳柳更是名满长桑技术一流的造型师,亦是静芳斋老板。

“花师傅请坐,您先歇会儿,我这就唤小姐过来”,东哥说着为花艳柳倒了一杯热茶,待花艳柳坐下后,才转身往内间走去唤李悠然。

李悠然睡得正香被东哥叫醒,迷蒙着眼睛懒洋洋的走出去,看到桌子边坐着一个大美女,瞬间清醒了许多。

“小姐,这个是静芳斋的花艳柳花师傅”,东哥连忙上前介绍道。

花艳柳抬眸冲着李悠然轻轻一笑:“在下早闻华歆小姐美艳无双,如今一见,还真是……有些失望。”

李悠然闻言微愣,心想是不是自己的烟花气不够,起码跟面前这位大美女比,自己确实差多了,立马垫着脚尖扭腰摆臀的朝着大美女走过去。

东哥被李悠然怪异的走路姿势惹的冷汗连连,尴尬不已。

“花师傅,俗话说得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美不美那也得看你手艺好不好了”,李悠然一屁股坐在花艳柳身旁,翘起二郎腿笑怼道。

花艳柳握着茶杯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但是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

“牙尖嘴利,不过我这手艺即便是街上行乞的疯妇,我也能让她美如花。”

哪里来的自信?李悠然单手托腮眼睛定定的看着花艳柳白皙的脸颊,皮肤倒是生的不错,眉眼如画,鼻峰高挺,薄唇粉嫩,没有施一点脂粉。

“不错不错,天生丽质,难辨雌雄!”

东哥听李悠然这么一说,不禁有些想笑,她家小姐这是在说花师傅不男不女吗?

花艳柳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横眉冷对倏地一下凑近李悠然,两人的脸相隔半尺,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李悠然被大美女近在咫尺的美颜,晃了眼,但是为了不输气场,依旧面不改色的瞪圆双眼紧盯着对方细长的凤眼。

花艳柳突然伸手挑起李悠然耳鬓的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嘴角一勾,细长的凤眼紧锁李悠然呆滞的神情。

“华歆小姐,开始梳妆吧!”

花艳柳说完便直起了身,自顾自的走向李悠然房内的梳妆台。李悠然面色发烧的看着花艳柳妖娆的背影,她方才是被一个女人给撩了吗?

李悠然在东哥的呼唤下回过神,同手同脚的朝着梳妆台旁低头摆弄胭脂水粉的花艳柳走去。

李悠然看着镜中自己还留有睡印的脸,不由有些尴尬,用手使劲的往脸上搓了搓,脸都被搓红了,睡印也没消下去。

“你这般揉弄自己的脸,是嫌自己长得丑吗?”花艳柳一边为李悠然梳着头发一边语带嘲讽的说道。

李悠然闻言立马扭头准备怒怼回去,哪知头发被花艳柳死死的拽在手里,她这一扭头,倒是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了。

“呵呵呵,不仅长得丑还蠢!”

花艳柳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李悠然的痛苦之上,心情大好,为李悠然梳妆的手法娴熟快速,不一会儿就给李悠然绾了一个还算时髦的发型。

李悠然脸黑的看着镜中顶着一大坨便便的自己,嘴角直抽:“花姑娘,你是成心跟我过意不去对吧?”

花艳柳听到李悠然唤自己姑娘,对着李悠然的脑门就是一记冷指,语带失望的说道:“除了长得丑脑子蠢外,还眼瞎!”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花艳柳太欺负人了,李悠然气呼呼的挽起袖子准备扑向花艳柳,东哥连忙上前止住李悠然:“小姐稍安勿躁,先打扮好了再和花师傅谈谈心也行啊!”

东哥一边说一边对着李悠然挤眉弄眼,李悠然只好作罢,一言不吭的任由花艳柳满脸得意的摆弄自己的脸。

花艳柳的化妆技术确实不错,李悠然原本英气勃勃的脸相,生生给画得媚气十足。眉尾微翘直入鬓角,眼尾用胭脂勾勒出一条殷红的眼线,看着格外妖异美艳,饱满红润的嘴唇,唇线分明,像一朵冷艳的红梅,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错不错,尽管你又丑又蠢又瞎,但是在我这双手的拯救下,倒是有了几分花魁的神采。”

“你才是最瞎的那个”,李悠然很满意自己的妆容,心情也好了许多,并不想与花艳柳争执。

“丑女人看多了,能不瞎吗?”

“你!”李悠然火气又被激起来了,东哥连忙上前按住李悠然不安的爪子。

“别动!”花艳柳说着又在李悠然的眉宇间画了一朵烫金的粉莲,而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算是能看了,不至于让大家瞎眼。”

东哥费力按住李悠然挥舞的四肢,心中不免汗颜,这花师傅嘴可真毒。

此时门口有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花师傅衣服送来了!”

“嗯,放桌上吧,没事儿你可以先下去了”,花艳柳冲着小丫头摆了摆手,小丫头很是乖巧的退了出去,顺带把门也掩上了。

“丑女人愣着干什么,快点换衣服啊,难道你还想我帮你换不成?”花艳柳说着将桌上的大红色的纱裙朝着梳妆台前坐着的李悠然扔去。

东哥赶忙将罩在李悠然头上的纱裙取下来,央着李悠然去屏风后面换衣服,李悠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桌子边一脸闲适看着自己指甲的花艳柳,便朝屏风后面走去。

李悠然浑身脱得只剩一件肚兜和一条里裤,东哥将红纱裙在李悠然身上套了半天也没套上去,这衣服着实太难穿了。

李悠然见东哥不会穿这衣服,于是准备自己穿,哪知同样折腾了半饷也不知这衣服怎穿,最后气急败坏的冲着桌子前闲坐着的花艳柳吼道:“你这衣服太难穿了,我们不会穿!”

花艳柳闻言嘴角一勾,嬉笑道:“那需要我帮忙吗?”

东哥闻言连连摇头示意李悠然不需要,李悠然本就是个没多大耐心的人,冲着花艳柳吼道:“赶紧的!”

花艳柳这才不紧不慢的朝着屏风后面忙活的两人走去,东哥连忙拿衣服挡在李悠然身上,不想让李悠然在别人面前走光。

李悠然笑着将衣服拿开:“东哥,大家都是女人,不用遮遮掩掩的!”

“可是……”东哥还是有些犹豫,这小姐真把花艳柳当女人了啊。

“华歆小姐说的对,而且干我们这一行的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我们只在意客人的妆容和服饰,其他的……倒没什么在意的了。”

虽然花艳柳这样说,但是东哥还是不太相信,依旧挡在李悠然面前。李悠然被东哥这般维护自己的模样逗乐了。

花艳柳失了耐心,语气冷冷的说道:“还是你们自己穿吧,我先告辞了。”

“花师傅你别走,我让开就是了!”东哥不情不愿的退到一边,只着肚兜的李悠然就这么暴露在了花艳柳的眼皮底下。

看着花艳柳一脸正经,心无旁骛的样子,东哥这才放下心,想来花师傅只把小姐当做一个顾客看待,并无其他心思。

“东哥姑娘劳烦你将冯妈妈寻来,让她来瞧瞧这妆容是否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再换”,花艳柳依旧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

东哥应承后,就快步离去了。屋子里此时只剩下花艳柳和衣衫不整的李悠然。

花艳柳将红纱裙拿在手中理了理,抬眸瞅了一眼只着肚兜的李悠然,语气平淡的说道:“把肚兜脱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落花与流水 “什么?”李悠然惊讶了,这是要让她真空上台的节奏啊!

花艳柳语带不耐的说道:“你那肚兜和裙子不搭,穿着只会碍眼。”

李悠然有些犹豫,花艳柳冷哼一声笑道:“都是女人,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悠然闻言翻了个大白眼,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真空上台跳舞。

“或者你是……不自信?”花艳柳说着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李悠然的小胸脯。

李悠然嘴角一抽,也回扫了一眼花艳柳几乎一马平川的胸部,抬手将脖子后面的肚兜系带一扯,小胸脯对着花艳柳挺了挺,不屑的笑道:“再怎么样也比你强!”

花艳柳被李悠然这豪迈的气势给惊呆了,鼻头不由有些发热,连忙伸手掩住口鼻,眼神不自然的又看了两眼面前袒胸露乳的某人,这女人真把自己当女人看了?或者,青楼里的女子本就是这样放浪形骸。

花艳柳这样想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掩在口鼻的手也拿开了,不带任何表情的将红纱裙套在李悠然身上。

“怎么?自惭形秽啦?”李悠然将自己两只引以为傲的小白兔,对着半蹲在她面前为她整理衣裙的花艳柳甩了甩。因为距离很近,李悠然的动作幅度又有些大,粉嫩的茱萸就那么好巧不巧的擦过了花艳柳的鼻尖。

两人皆是一愣,李悠然感觉半蹲在自己面前的花艳柳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花姑娘我只是开玩笑啦,你别介意哈。”

花艳柳缓缓的直起身,眼神幽暗的盯着李悠然嬉笑的脸,语气暧昧不明的凑到李悠然耳边说道:“丑女人你在玩火知道吗?”

李悠然闻言嘴角一抽,她又被女人撩了吗?看来她也得反撩回去才行,打定主意的李悠然一把握住花艳柳的手腕,出乎意料的是花艳柳的手腕有点粗-硬,不似东哥那般细柔。

花艳柳被李悠然突然的动作弄点有些错然,李悠然嘴角一牵,将花艳柳的手往自己小白兔上按去,邪笑道:“我就喜欢玩火*!”

花艳柳一脸呆怔,细长的凤眼都睁圆了一些,条件反射的捏了一下,手感竟出奇的好,鼻腔一热一股暖流便涌了出来。

李悠然大惊失色,指着花艳柳的鼻子说道:“你流鼻血了!”

花艳柳赶忙用随身手帕将鼻子捂住,眼神幽怨的瞪了李悠然一眼,便转头不再看李悠然。

“哈哈哈,花姑娘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李悠然洋洋得意的大笑道。

“小姐我回来啦!”东哥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花艳柳脚步快速的退出屏风,捂着鼻子对东哥说道:“帮你家小姐把束带系上就可以了!”

东哥一脸疑惑的看着花艳柳不太自然的神色,连忙跑到屏风后面,看到自己小姐竟袒胸露乳大笑不止,东哥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发黑了,要是让少主知道,非拔了她的皮。东哥一咬牙,赶忙上前帮李悠然系好束带。

待李悠然穿戴好后走出屏风,花艳柳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便消失了,只是依旧捂着鼻子起身对着李悠然说道:“我先告辞了。”

东哥一脸黑线的看着花艳柳仓皇离去的背影,语气无奈的问道:“小姐你对花师傅都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啊!”

李悠然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感觉自己美美的,红纱裙本就是抹胸款,腰际是一圈薄纱,平坦的小腹肚脐若隐若现,裙身点缀着几串小铃铛,走动的时候能带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没干什么,那花师傅怎么会逃也似的离开?”东哥不依不饶的问道。

李悠然一脸妩媚的对着东哥挺了挺胸,惹得东哥满脸羞红,才笑道:“我只是给她展现了一下我曼妙的身姿,免得她将我看低了去。”

东哥扶额,小声的叮嘱道:“小姐这事千万别让少主知道了。”

“嗯嗯,我知道”,李悠然也没打算告诉那个神出鬼没的面具人,谁知道那货会不会又对自己干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对了,冯妈妈呢?”李悠然记得花艳柳不是让东哥去寻冯妈妈来着么?

“小厮说冯妈妈出去有事了”,东哥都有点怀疑花艳柳是故意将自己谴走的。

夜幕降临,李悠然跟着东哥去前厅,还未走近就听到丝竹入耳和众人嬉乐的靡靡之音。

东哥将李悠然带到事前准备好的厢房内,等待冯妈妈的安排。李悠然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到芳华楼里热闹非凡,活色生香。

男人身侧都伴着衣着暴露的女子,你斟我饮,不亦乐乎。大厅中间有一个能容下好几十人的圆形舞台,舞台上有七八个穿着蓝色舞衣的女子,随着琴瑟声扭动着身姿,舞台周围围了一圈座椅,已经落坐了不少人,舞台最前方的桌子旁竟少了一张椅子。

“华歆准备好了吗?”冯妈妈开门而入,满脸笑意的对着趴在窗户边上的李悠然问道。

李悠然回过身,看到冯妈妈眼里的惊艳,嘴角不禁上扬,笑道:“托妈妈的福,准备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华歆啊,你先休息会,你是压轴出场,等会儿我再唤你下去。”

冯妈妈说完便出去了,芳华楼生意那么好,做为老板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东哥,今天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要上台表演吗?”李悠然疑惑的问道。

东哥笑着回道:“是啊,听说今天会有大客来,冯妈妈怕小姐你应付不来,就让她的四个镇楼宝先暖场。”

“镇楼宝是什么东西?”李悠然不解的问道。

“她们不是东西,额……她们是人,是四大美人,各有特色,不过都不及小姐你啦!”东哥说着又替李悠然整理了一下衣裙。

“这样子啊”,李悠然明了的点了点头。

东哥突然又想到一事,说道:“之前小姐坠湖在后院修养,四大美人都想争夺你的花魁之位,今天的表演也是花魁之争,小姐你加油!”

“啊?!我落选的几率大吗?”李悠然不安的问道。

东哥笑着回道:“不大!”毕竟有少主的支持,小姐是不可能落选的,因为是内定的呀。

李悠然倒是不太信东哥,毕竟自己失忆了,之前的才能都忘干净了,这次争夺花魁估计够呛,不过她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突然楼下的变得安静了许多,李悠然连忙趴到窗户上看下面什么动静。

只见一身银白色长袍,玉冠束发的男子坐在一张轮椅上,被一袭藏青色打扮的男子推进大厅。

“这个人不是二皇子吗?”

“他怎么来了?”

“就是啊,行动不便还来逛窑子。”

“都是男人嘛!”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轮椅上的男子置若罔闻。冯妈妈赶紧上前招呼大客:“公子这边请!”

钱游推着夙漓往舞台正前方走去,李悠然趴在窗台上看不真切那男子的脸,倒是被旁边房间里窗台上传来的声音给吸引了。

“啊啊啊,是二皇子耶,好俊美哦,不愧是长桑国第一美男!”典型的花痴女。

“是啊是啊,若不是因为腿有残疾,想来也是各大名门淑女争相抢夺的如意郎君呢!”这个比较委婉。

“二皇子前些日子不是中毒卧病在床吗?怎么今日来我们芳华楼了?”花痴女还挺在意这个二皇子的动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然是来看我们知画妹妹的啦!”这妹纸很会祸水东引。

“颜书姐姐休要胡说,我与二皇子只有数面之缘。”这妹纸典型的在炫耀。

“哎,我与二皇子可是一面之缘都没有呢!”酸味十足啊,那二皇子看来挺受女孩子欢迎啊。

“哼,二皇子不是我等能妄想的对象!”这个妹纸醋味更甚了。

“湘琴姐姐你是吃醋了吧,我可是记得你私藏了不少二皇子的画像哦!”爆料小喇叭,小心没朋友哦。

“颜书你!”

“我怎么了?嗯?”

“各位姐姐妹妹不要争吵啦,等会献艺的时候都好好表现,指不定能入得了二皇子的眼,被揽进府做个小妾也是不错的。”

“哈哈哈,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做小妾!”

“还是紫琪妹妹通透哦!”

这时冯妈妈火急火燎的从李悠然窗前走过,径直走到隔壁房间去了。

“琴棋书画你们四个谁先登台!”

四人沉默不语,没有人想先出场。

“我先吧,跳完我得去吃些好吃了,这几天可是把我饿惨了!”

“那就让紫琪妹妹先吧!”

“对对!”

“我没意见。”

“那好,紫琪等一下我叫你的时候,你就下来吧!你们都给我稳着点,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妈!”四人异口同声的应承道。

冯妈妈说完又是脚步快速的从李悠然窗前走过,李悠然站累了,索性端来一张凳子坐在窗前等着看表演,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各位客官,今日芳华楼四大美人将依次献上一支舞蹈,每支舞蹈结束后大家都可以竞价,价位最高者可与美人共度良宵,另外还有一位神秘美人献舞,依旧是价高者得,五位美女中竞价最高的将会成为我芳华楼的首席花魁!望大家踊跃参与,我在此谢谢大家前来捧场。”冯妈妈高亢的声音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异常让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撞邪了吧 身着紫色舞衣的妙龄女子,款款走上舞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摆好开场姿势,乐师奏响声乐,紫衣女子身形如魅影一般旋转于舞台之上。

一曲舞完,李悠然连连拍手叫好,不愧是芳华楼的四大美人之一,跳的真不错。

“小姐,这个是善于棋术博弈的紫琪姑娘,她的舞技算是四大美人之中稍差的一位了”,东哥如实的解说道。

李悠然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笑道:“看来这是场硬战啊!”

“起拍价五百两!”冯妈妈站在紫琪身边朝着围在舞台周遭的看官伸出戴满饰品的五指,笑道。

“六百两”,一个面黄肌瘦的公子哥喊道。紫琪瞅了一眼,心中甚是不悦。

“八百两”,又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叫嚷道,紫琪低着头嘴角瘪了瘪。

“一千两”,一道响亮的声音,紫琪错然抬眸看清是一位长相普通的华服公子后,眼里闪过几丝失望。

众人都不再竞价,因为他们都认得那位长相普通的华服公子,他是安国公之子张栋梁,在场的人不敢得罪当今皇后的亲弟弟。

最终,张栋梁以一千两拍得与紫琪姑娘共度良宵。紫琪恭敬的朝张栋梁福了福身,便从舞台上退了下来。

“紫琪妹妹好像不太开心”,隔壁房间又传来声响。

“她啊,心口不一也不是一两回的事情了!”

“嘘!湘琴姐姐你小声点,紫琪要过来了!”

当紫琪经过李悠然窗台前时,李悠然条件反射的侧过了头,虽然侧过了头,但是她还是看到了紫琪发红的眼眶,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青楼女子,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她为何要伤心呢?

接下来登场的是颜书,颜书身着一袭淡黄色舞衣,手执一把彩色羽扇,舞了一段扇子舞。

李悠然看罢,连连拍手叫好,就连台下那个坐轮椅的男子也抬起了手,只是筋骨分明的手指却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小酌一口。李悠然不禁有些纳闷,这二皇子倒是挺深沉的,颜书这扇子舞跳的美轮美奂也没打动到他?

又一轮竞价开始了,依旧是五百两起拍,因为颜书是芳华楼出了名的才女,博览群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故而价高者还需对上她出的对联,才可与她共度良宵。

原本跃跃欲试的眼放绿光的饿狼们,一时之间有些摇摆不定,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上颜书出的题。竞价的人比方才紫琪那场要少上许多。

“一千两!”有一个衣着朴实一脸紧张的清秀书生,站在人群中将手举起,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得,大声喊道。

众人纷纷回头,看清出价人之后,都嗤之以鼻。

“瞧那一身穷酸样,别人颜书姑娘定是看不起的!”

“就是,他哪里来的勇气,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又有一人喊道:“一千一百两!”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出价者,还是一身华服的张栋梁,张栋梁一脸得意的瞅了清秀书生一眼,清秀书生垂头丧气的将胳膊放下,一脸不甘,但是又无可奈何。那一千两是他将家中祖辈留下来的传家玉佩挡掉得来的,可是风雨场所,富贵人家太多,他消耗不起,只得默默转身离去。

“等一下!”颜书突然开口冲着台下黯然离去的背影叫道。

清秀书生脚步顿了下来,蓦然回首,却见颜书面色有丝慌乱语气真挚的开口说道:“我的上联是:爱君如梦,携手相伴赏星月,还望公子对下联!”

一身华服的张栋梁心情甚好的调笑道:“宠妾如命,宽衣解带共度良宵!”

“哈哈哈,张公子好文采啊。”

“妙啊秒啊!”

众人刺耳的淫声浪笑,听得李悠然心烦意乱,哪里好了,整个就是公然调戏美女。

清秀书生紧握双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最后在冯妈妈恭贺张栋梁再次抱得美人归的时候,才颓然的放开手,语带悲凉小声的说道:“芬知我心,但愿情似流水长。”

正巧被身在近前的二皇子二皇子听的真切,二皇子琥珀色的眸光微转,流光溢彩,薄唇微掀掷地有声的说道:“两千两!”

众人皆是一愣,包括在楼上看戏的李悠然,这二皇子究竟是何意,方才不出手,现下典型的公然抢女人啊。

冯妈妈既不敢得罪安国公之子张栋梁,也不敢得罪二皇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颜书也是一脸惊讶。

“公子这……”冯妈妈为难的说道。

张栋梁冷冷的瞅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二皇子,而后面带笑容的说道:“既然二皇子喜欢那在下就主动退出好了”,一个女人而已,她还没蠢到为了一个女人跟皇家过不去,更何况只是一个妓女。

最后颜书神情恍惚的回到房间,李悠然又听到隔壁房间另外三个女人冷嘲热讽的声音。

“颜书妹妹何时跟二皇子有交情了,真看不出啊!”

“方才还各种调侃妹妹们,原来颜书姐姐胜券在握呢!”

“颜书姐姐的扇子舞确实很美,二皇子心动是应该的。”

“哟,知画妹妹,你可真是善良呢,此时心里最不畅快的应该是你吧!”

“湘琴姐姐你!”

李悠然在窗台前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四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哦。

接下来上场的是湘琴,一袭白衣胜雪,衬的原本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像一尊通体雪白的宝玉,仙气十足。

李悠然看着台上翩然起舞,身轻似燕的湘琴,怎么也想象不到方才在房间里她怼人的神情,看来女人都是善变的,变脸跟翻书似得。

台下的二皇子并无心观看湘琴的水袖舞,而是和身边的钱游耳语了几句,钱游便转身出了芳华楼,湘琴一舞跳罢,钱游也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方才那位衣着朴实的清秀书生。

这二皇子是要搞事情啊,李悠然眉头微挑,对这个二皇子有了几分兴趣。

又一轮竞价开始,湘琴被与张栋梁一同前来的一位富家公子以三千两的价钱拍得共度良宵,湘琴见富家公子出手阔绰,长相也算俊俏,虽然不敌二皇子,但是还算凑合,面带笑意的冲富家公子福了福身,便上楼去了。

李悠然隔壁房间顿时又是一阵唏嘘声。

“知画妹妹好好表现哦,二皇子指不定是为你而来的呢。”

“湘琴姐姐说笑了,二皇子方才已经拍下颜书姐姐了。”

“颜书妹妹,你可是做了一回恶人,竟抢了知画妹妹的心头人呢!”

“哼,湘琴你能歇会儿不,二皇子他爱拍谁拍谁,与我何干!”

……

知画上场前,有几个小厮抬了一面直径一米左右的大鼓摆在舞台中央,知画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被人簇拥到大鼓上。

一身粉色羽衣的知画,像一朵粉嫩的桃花,伴着悦耳的声乐步态轻盈的扭转于大鼓之上,让人耳目一新,舞台下的二皇子也看得专注,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晃得李悠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知画眉目传情,含情脉脉的眼神几乎没离开过二皇子,就连方才竞价频繁的张栋梁面上都有些微愠,这芳华楼的女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二皇子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个废人,真不知这些女人怎么想的。

李悠然将台下的一切看在眼里,价高者得,她可不愿意真的同哪个陌生男人共度良宵,不过那二皇子身患残疾,若是与他共度一晚,自己注意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可是那个张栋梁看着并非善类,而且长得也不好看,她不太想跟他一起共度良宵。

李悠然思及此处,跟东哥交代了几句,东哥先是惊讶,而后见自家小姐一脸笃定的表情,她便快步下楼去寻冯妈妈,照着李悠然的吩咐叮嘱一番。

很快,知画跳完舞,在小厮的搀扶下,从鼓面上下来,与冯妈妈并肩立在舞台上。又一轮竞价开始了,知画紧张的时不时偷瞄一下二皇子,而二皇子却不为所动,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张栋梁也是紧紧的盯着二皇子,看他有何动向,见其并没有表现出对知画有意,张栋梁便大手一挥:“两千两!”他可是中意这为面若粉桃的小美人许久了。

知画听到张栋梁的出价,身形有些不稳,眼神哀怨的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只是抬手又饮了一杯美酒,没有任何想出价的反应。

但是还有几个财大气粗,不识张栋梁身份的异地商人,酒壮怂人胆,对着台上喊价。张栋梁一脸不耐的盯了那几人一眼,心里怨恨,等会看他怎么弄死这群不长眼的东西!

最终,在冯妈妈的帮衬下,张栋梁以五千两的高价拍得与知画共度良宵。

知画面如死灰一般的回到楼上的房间,末了眼神极其幽怨的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二皇子,真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啊。

知画一回到房中,就呜咽落泪了。

“是我跳的不好吗?”

“你都五千两了,比我们都高,你又什么好哭的,而且今晚张公子拍下了你和我两人,你赶紧收起自己的性子,别连累了我!”

“紫琪妹妹说得对,既然事已至此,你们还是好好服侍张公子吧,兴许张公子一高兴将你们赎回去也是有可能的呢!”

“湘琴你少说几句行不,没看见知画已经很难过了吗?”

“哼,颜书妹妹今天你可是被二皇子拍到了,若不是你,知画妹妹定然能同二皇子互诉衷肠。”

“你瞎说什么!”

“怎么,想打我?看看,还没变凤凰呢,就猖狂了!”

…………

突然,大厅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共度春宵 厢房里争吵的几人,都噤了声。

大厅内欢呼的人声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就在大家疑惑为何熄灯之时,一束顶灯打在舞台上,一袭红色衣裙从楼上飞身而下,惊艳亮相,美人轻纱遮面,眼波流连婉转,在众人呆愣的瞬间,女子再次隐于黑暗之中。

此时一声铜锣响,大厅之中的灯火又重燃起来,将芳华楼瞬间变的如同白昼一般。

舞台上,方才挽着发髻的红衣女子,此时青丝披肩倚坐在一张红木椅上。乐师奏响声乐,不同于之前四人的古风曲调,而是一种极具异域风情的魅惑音乐。

前奏的神秘气息,让舞台下的众人目不转睛的紧紧的盯着舞台上的红衣女子,李悠然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挺胸提臀,扭着若隐若现的水蛇腰,从椅子上站起,一手搭在椅背上,抬起美腿,*的玉足踩在椅子上,往后仰头,将如墨的青丝甩出三百六十度,随着性-感的音乐,围着椅子不停的舞出勾魂摄魄的舞姿,既妩媚又轻-挑,将舞台下的众人看的热血沸腾,不停的嚎叫。

李悠然眼神迷离的瞟了一眼舞台正前方的二皇子,其眼里除了惊艳还有一些怒意?

李悠然无心多想,将椅子移到二皇子正前方,离二皇子只剩半米的距离在二皇子惊讶的眼神下扯开面纱,双腿一张,跨坐在椅子上,随着音乐一边舔咬着自己的唇齿,一边扭动身姿用手从上至下撩动自己的身体,勾勒出挠人的曲线。

一系列撩拨的动作,看的台下的人蠢蠢欲动,欢呼一片,李悠然适时并紧双腿,翘起一只赤-果的玉足伸向对面的二皇子,二皇子眼神不由幽暗的了几许,李悠然扭动着身体,将玉足放在二皇子的大腿上,一点一点的向前滑去。

“不知廉耻!”楼上房间内一袭白衣的湘琴被李悠然大胆的动作,羞的面红耳赤,极为不齿。

李悠然倒不是真的想将脚伸到二皇子的某处,本着点到为止的想法,欲将脚收回来,哪知脚腕一紧,被二皇子有力的大手擒住了,一把按向那处早已坚硬-如铁的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李悠然没想到二皇子竟会如此明目张胆,直白迎合,吓得想赶忙收回脚,二皇子唇角一勾戏谑的笑道:“可还满意?”二皇子说完便松开了李悠然的脚,李悠然快速平复蹦蹦乱跳的心脏,这二皇子也太过妖孽了吧,不过……她喜欢!

李悠然离开椅子,拍了两下手,就有一个蒙着面半身赤-果的肌肉男走到舞台上,李悠然心里有些打鼓,事先都没有排练过的舞蹈,也不知这位肌肉大哥配合的咋样?

当音乐由魅惑变得唯美缠绵时,李悠然单手抚上肌肉男结实的胸膛,顺着美好的肌肉线条执起肌肉男的胳膊,让其拦住自己的腰肢,李悠然则高抬大腿,一脚缠住肌肉男有力的大腿,身体也紧紧的贴在肌肉男的胸膛上,随着音乐在肌肉男脖颈处若即若离的扶面缠颈,而后音乐高亢快速起来,李悠然后仰甩头,齐腰的长发甩起来,特别带感。

这一段双人舞,与方才的椅子舞大同小异,只是将椅子换成了肌肉男,给人的视觉效果确实更加强烈的,就连见惯了风月的冯妈妈也不禁看痴了去,心跳也乱了几分。(作者:舞曲是the pussycat dolls的《buttons》和 《hush hush hush》)

李悠然舞罢,还不等冯妈妈定起拍价,舞台下的饿狼们都按捺不住了。

“一千两!”

“两千两!”

“四千两!”

“八千两!”

…………

李悠然没想到竞拍价翻倍的长,张栋梁都出价好几次了,而二皇子并没有不出价,只是面色忽明忽暗的将酒杯拿起又放下。

李悠然心里那个郁闷啊,二皇子难道很穷吗?怎么还不出价?她下了那么大工夫勾引他,他倒是给点力啊!

东哥站在窗台前也是很焦急,虽然她家小姐跳的舞有些惊世骇俗,但是少主不会真的不出价了吧!

“两万两!”张栋梁眉头紧皱,这可是他的极限了,若是在花楼花费太多银两,被他爹知道了,肯定会责罚他的。

“张公子出价两万两,还有要竞价的吗?”冯妈妈喜滋滋的问道。

二皇子身后的钱游看不下去,不确定的问道:“二皇子不出价吗?”二皇子不置可否,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李悠然瞅了一眼志在必得的张栋梁,长得真一般,她无感啊,于是李悠然轻轻的扯了一下冯妈妈的衣袖,小声的问道:“冯妈妈我可以自己拍自己吗?”

冯妈妈满脸堆笑的小声回道:“不可以!”

李悠然瞬间耸拉着小脑袋,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冯妈妈连忙掐了一下她的后腰嫩肉。

“给我精神点!”

李悠然吃痛,小脸都拧巴了,眼神极其幽怨的朝正前方的二皇子瞪去,正好撞见二皇子似笑非笑的双眼。

他这双眼睛生得倒是十分漂亮,李悠然惊艳的默默赞许,但是一想到他不出价拍自己,小脸一撇,冷哼一声,什么人嘛。

夙漓被李悠然生闷气的小模样逗乐了,随即放下酒杯,对着冯妈妈朗声说道:“我出十万两!”

张栋梁闻言气结,这二皇子存心跟他过意不去,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冯妈妈高兴坏了,一把举起呆愣在一旁的李悠然的手,大声笑道:“今日华歆姑娘以十万高价夺得花魁之名,可与二皇子共度一晚良宵!”

站在厢房窗前的东哥甚是欢喜,而隔壁厢房内却是怨声载道,怨念十足。

“二皇子竟如此肤浅,喜欢此等轻浮的表演!”

“知画妹妹,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紫琪姐姐你说话怎这般难听,我说的是事实而已!”

“好好,等下陪张公子的时候你切莫再提二皇子,免得连累我!”

…………

李悠然准备下台回厢房,冯妈妈却跟她说二皇子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让她即可动身一同回府。

“那颜书怎么办?”李悠然记得二皇子还拍了颜书一晚。

“颜书不去,只有你一人去,快点,别让二皇子久等!”冯妈妈说着便去照看其他客人了,临走时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便宜那穷小子了。

李悠然想着要不要跟东哥说一声,哪知面前突然挡了一人。

“请华歆姑娘移步,与我家主子一同回府!”钱游面无表情的对李悠然说道。

李悠然只好朝着大门口停着的马车走去,在钱游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车帘,里面躺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大美男。

“华歆姑娘过来坐吧!”二皇子一脸慵懒的朝着李悠然招手说道。

李悠然环顾了一眼马车,只有一张羊绒地毯,一张矮凳都没有,她只好提着裙摆侧对着二皇子盘腿而坐。

“华歆姑娘今天的舞跳得很不错啊!不知师从何处呢?”

马车内没有燃灯,在昏暗的光线里,李悠然看不清二皇子此时的眼神,只觉得话语里带着一份冷意,不由打了个寒颤,轻声回道:“无师自通。”

“哈哈哈,好一个无师自通,方才看得不是很尽兴,不知华歆姑娘待会儿能否再为我跳上一支呢?”

李悠然有点尴尬,刚才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朝他伸脚,脚上传来的炙热感,现在想来都不由心神一荡。若是只剩两人独处,再跳方才的艳舞,估计她想全身而退都难。

“不巧,方才小女跳罢体力不支,现在都有些头晕目眩呢!”

“哦?哪里不舒服吗?”二皇子突然坐起身,凑到李悠然耳边柔声问道。

李悠然耳朵被二皇子呼出的热气,挠的发痒发烫,不由往后退了退,哪知二皇子不依不挠,一把将李悠然揽进怀中,语气极尽轻挑的说道:“美人方才那股子媚劲去哪儿了?”

李悠然有些不知所措,想挣扎但是这半道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还是放弃了。再说她可是芳华楼的花魁,说到底还是一名顶级妓-女,她怕什么,想来以前定是阅人无数,虽然她如今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了婊-子还书牌坊是会被人鄙视的,思及此处李悠然不由大胆了几分,这二皇子可是花了十万两与她共度良宵,她得用心服侍才行,日后还得靠这位大金主养活呢。

“二皇子,你这样人家会还害羞的!”李悠然说着双臂如灵蛇一般缠上了二皇子的肩头,二皇子的身子不由有些僵硬。

李悠然瞅着近在咫尺棱角分明的脸庞,开始泛起了花痴,这二皇子的美貌真不是盖的,虽然光线昏暗,但是依旧挡不住他的盛世美颜虏获她的少女心。

“华歆姑娘,你是在勾引我吗?”二皇子说着单手托起李悠然的下巴,直视正在犯花痴的某人,某人被二皇子蛊惑人的嗓音,迷得神魂颠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二皇子语罢,便一口噙住了李悠然微张的粉唇,如烈火一般热情的吻,席卷而来,李悠然感觉这吻既舒服又熟悉,好像在哪里尝过。

滑腻的舌尖撬开贝齿,缠上她的丁香小舌,喘-息间,李悠然闻到了一阵阵淡淡的龙涎香,还有沁人心脾的酒味。

迷醉,沉醉,陶醉,原来吻可以这般美好,两人忘情的缠吻时,马车已驶进了一处府邸。

李悠然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进房间的,整个人飘飘然的倚靠在软榻之上,不一会儿鱼贯而入的婢女将她扶到屏风后面伺候她洗漱。

洗澡的时候,她不禁想到那日做的春-梦,心神荡漾之间,婢女已经簇拥着她来到了一处闲庭雅苑,院子里种着许多她叫不出名的植物。清风拂过,她倒是清醒了不少,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裙,立在一扇门前,身边的婢女早已不知去向。

“进来吧!”

一道似情幽碧泉般动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李悠然如遭雷劈,身体僵硬的立在门前,一动不动。

她莫不是撞邪了吧?走哪哪都有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招人妒忌 屋内的人见李悠然久久不进门,好像失了耐性,语气不善的说道:“还不快进来!”

李悠然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屋内摇曳的烛火,将她的人影映射在墙面上,不停的晃动。不远处的床榻之上横卧着一个人,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将门关上。”

李悠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转身将门掩上,惴惴不安的立在原地,他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你怕我?”面具男似笑非笑的问道。

李悠然的双腿直哆嗦,这大半夜的周遭安静的可怕,总觉得脖子后面阴风阵阵,面具男神出鬼没,她去哪他就跟到哪儿,如影随形,跟只影子鬼似得,不怕才怪。

“哈,哈,哈,好巧,你也在啊!”李悠然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冲着床上老神在在的面具男说道。

面具男单手托晒,支着一条修长的长腿,浑身散发出一种雍容华贵又带着几分慵懒闲适的气质,冲着李悠然招了招手。

“你过来!”

李悠然闻言连连摇头,她不想过去。

“不过来?”

李悠然连忙点点头,面具男不怒反笑。

“那我过去!”

啥?李悠然见面具男动作从容散漫的从床榻之上坐起来,准备下床,总感觉若是他真的过来了,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连忙狗腿的朝面具男走去。

“别别,我过来了,爷有啥吩咐啊?”

面具男坐在床边,轻笑出声:“看来你真的很怕我!”

李悠然立在床面整个人站得笔直,脑袋低得很低,像一个正在接受批评教育的学生。心中甚是腹诽:对啊对啊,我就是怕你啊,你还不赶紧的消失滚蛋!

“抬起头来”,面具男说着翘起修长的右腿,白皙的赤脚有意无意的隔着裙摆触弄着李悠然的小腿。

李悠然小脸一红,身不由己的将头抬了起来,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紧紧的锁在面具男脸上的银色面具上。她不免有些好奇,这面具男外露的脖颈生的十分好看,面具下的脸该是什么样子呢?

“帮我把面具摘下来”,面具男好似看懂了李悠然心中所想,嘴角含笑的说道。

李悠然不免心惊,他竟然连她脑子里想什么都知道,好可怕!但是还是乖乖的抬起有些发抖的双手,慢慢的揭开面具男脸上的银色面具。

嗙铛,银色面具应声掉落在地。

“二…二皇子?!”

李悠然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直如幽魂一般飘荡在她身边的面具男,竟然是长桑国二皇子,她失忆前跟这二皇子有交情吗?东哥一直称呼他是少主,难道他也是她的主人,他们是上下属关系?

这一连串想法在李悠然脑海里炸开了锅,但是她印象中二皇子是坐轮椅的啊?

“二皇子你不是……唔唔……”

某人一言不合就亲嘴,将李悠然后面的要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小心隔墙有耳”,二皇子附在神情呆愣的李悠然耳边小声的耳语道。

李悠然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二皇子琥珀色的眼睛如琉璃一般,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神情温柔似水,快要将她溺亡了,心中大呼:老天,救命!。

“以后唤我夙漓。”

夙漓……李悠然感觉这个名字像是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奈何往事她却无从忆起。

“你的名字真好听!”

李悠然笑着由衷的称赞,让面前的夙漓失了神,十年之前她也同他说过同样的话。眸中的温柔更甚,一把将李悠然揽进怀中,紧紧的环住,下巴抵在李悠然的额前,发出几许满足的叹息。

“有你相伴余生何求!”

李悠然躺在二皇子的怀里,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她的是乱了的心跳,而二皇子是沉重的心跳,要说谁的比较响,许是她的亦或是他的,她倒无心去比较。

过了良久,夙漓才松开李悠然,为她脱了鞋袜,脱了外衣,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在这个过程中,李悠然只是红着脸任由他动作,夙漓依旧是一脸温柔,动作轻缓。

躺在床榻里侧的李悠然,此时有点不知所措,想着等下即将发生的事情,她的脸就更加红了,心中有些纠结,会不会怀孕啊?要是怀孕了他会负责吗?她不过是青楼女子,而他却是身份尊贵的皇子……

夙漓躺下后,看着身侧小脸变了又变的李悠然,伸手抚平了李悠然紧皱的眉头,语带无奈的笑道:“想什么呢?”

指腹温热的温度,从眉心一直暖到李悠然的心底,李悠然闻言小脸又变的红通通,尴尬的笑道:“没想什么啊!”她哪好意思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可以吻你吗?”

啥?你特么都吻过好几次了还问,李悠然本来纠结的心情,瞬间变得有点郁闷,但是面上还是几害羞的点了点头。

夙漓的大手一把将李悠然的芊腰揽住,两人身体靠的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夙漓琥珀色的眸光从李悠然的眼睛一路下移到她紧抿的嘴唇,薄唇微牵,便覆了上去。

干柴碰烈火,两人的情-欲,因为这个吻,一路高涨,李悠然由最初的被动,变成主动,夙漓则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李悠然的力气很大,因为吻技青涩,一味的啃咬,将夙漓的唇瓣都扯破了,丝丝腥红的血迹点缀在夙漓柔嫩的薄唇上,显得格外妖异迷人,夙漓吃痛的模样也很是让李悠然心动。

不知李悠然哪里来的冲动,翻身一把将呆怔的夙漓压骑在身下,扯开夙漓微敞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精壮的胸肌,小手胡乱的摸了一把,似乎不太满足于此,目光下移到夙漓腹肌下方的裤带,嘿嘿一笑。

夙漓被李悠然如此孟浪的行为整的一愣一愣的,见李悠然要脱他裤子,他不禁有些汗颜,连忙伸手去挡。

“别动!”李悠然正在兴头上,见夙漓阻挡,一把便将夙漓的手握住,放置到头顶,手速超快的解开夙漓的裤带,用力一抽,裤带便脱离的裤子。

在夙漓目瞪口呆的时候,李悠然快速的将夙漓的双手绑住,笑得一脸得意,举起两两只爪子就朝夙漓的袭去。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悠然发现夙漓特别敏感,于是玩心大起,不停的饶他痒痒,夙漓笑得泪花都快出来,李悠然玩得不亦乐乎,更加卖力的挠痒。

夙漓实在是受不了了,修长的双腿乱蹬一通,李悠然觉得股间总是有个硬物抵着自己,很不舒服,而且夙漓乱动,她也坐不稳,于是将屁股微微抬高了一些,继续卖力的挠痒痒。

李悠然心中很是得意,让你之前装逼,现在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欲生欲死,生不如死,哇哈哈哈。

“嘭!”

李悠然被夙漓无意识的一膝盖给顶飞了,脑袋砰的一下撞在了床栏上,眼冒金星很是狼狈的昏了过去。

“悠然你没事吧!”夙漓下了一跳,情急之下叫了一声悠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后,发现李悠然已经昏睡过去了,差点就把自己卖了。

本来方才还是郎情妾意缠绵悱恻,哪知最后却以闹剧收场,夙漓无奈的笑了笑为昏睡中的李悠然掩好被角,虽然失忆了,但是天性使然,倒是一点没变。

次日正午,李悠然才醒过来,头顶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一夜疯狂,身边空无一人,屋子里也没看到夙漓的身影,李悠然的心拔凉拔凉的,睡过之后提裤子就走人,典型的薄情寡义之人。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又是一群婢女鱼贯而入,为李悠然梳洗打扮,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了。

婢女领着李悠然到了一处偏厅,偏厅内有一桌色香味俱佳的丰盛菜肴,李悠然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快步走到桌前。

“华歆姑娘请稍等片刻,我家主子说要过来陪您一同用餐”,一旁的婢女见李悠然撸袖子准备吃饭,及时出声提醒。

李悠然闻言只好尴尬的收回爪子,眼巴巴的看着满桌的美食,苦巴巴的等着主人家的到来。

等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大厅门口过来两个人,一个是坐着轮椅的夙漓,一个是推着轮椅的钱游。

李悠然看向门口逆光的两人,眯了眯眼睛,待二人走近,李悠然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二皇子好!”

夙漓一脸温柔的看着李悠然,李悠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头看向满桌的菜肴。

“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不一会儿,饭厅里只剩夙漓和李悠然二人,夙漓滚动着轮椅朝饭桌靠近,李悠然见状连忙上前去推轮椅。

“夙漓,你为啥还要坐轮椅啊,你的腿……”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李悠然话未说完,夙漓便开口打断,语气里带着些许疏离的冷意。

李悠然闻言有些尴尬,但是美食当前,都是不影响她的食欲。

“好咯,我们可以吃饭了吧,我都饿惨了!”

“吃吧,饿了你就多吃点”,夙漓微微一笑很倾城,一点也没有了方才的疏离感,仿佛只是李悠然的错觉。

李悠然起初见夙漓吃得斯条慢理,自己也吃得小心翼翼,没一会儿夙漓便说他吃饱了,李悠然有点懵,她方才吃得那点还不够她塞牙缝,果然不该装矜持。

“你多吃点,我知道你饭量大”,夙漓说着轻笑出声,他依稀记得几日之前,李悠然仰着小脸,一脸挑衅的对他说‘姐饭量大,就问你怕不怕’。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李悠然说着撸起袖子就是大口朵颐,一脸享受,全然没有在乎自己的形象。

夙漓见怪不怪,一脸宠溺的看着李悠然吃饭,时不时将稍远一些的菜夹给她。

一顿饭毕,李悠然吃的是元气满满啊,很是满足的捧着肚子打着饱嗝,还不忘谢谢夙漓的盛情款待。

夙漓将婢女备好的布巾递给李悠然,轻飘飘的吐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华歆,你比之前胖了不少。”

“……”

李悠然面上燥热,硬着嘴回道:“我这是福相!”(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好害羞哦 入暮时分,李悠然回到芳华楼后,东哥便陪着她聊了许久的八卦。

昨夜随张栋梁一起回府的紫琪姑娘一大早就气呼呼的回到了芳华楼,而一同前去的知画姑娘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湘琴姑娘在中午的时候回来的,昨晚的书生在颜书姑娘房里歇了一夜,一大早便被冯妈妈赶了出去。

李悠然倒也不太关心别人的事情,但是颜书和书生看来是一对苦命鸳鸯,而昨晚是二皇子拍下的颜书,竟然让给了书生,想来二皇子倒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李悠然脸上不由挂起了一抹笑意。

自李悠然夺得花魁之后,名燥一时,朝歌城内都传芳华楼华歆姑娘风华绝代,风情万种,就连身患残疾的二皇子都对其爱慕有加,经常流连在风月场所。文武百官有喜有忧,部分臣子以为不耻,有辱国风,还有一部分臣子倒是乐得其所,二皇子越堕落,他们越开心。

不仅二皇子受人非议,就连李悠然也成了众矢之的,成为各路女子争风吃醋排挤的对象。最不喜李悠然的当属以画技闻名的四美之一知画。

知画只打从张栋梁府上回到芳华楼时不时就会到李悠然的院子里去串门,明讽暗嘲,各种看不顺眼李悠然,后者起初不以为意,可是知画却变本加厉,先是剪坏李悠然的衣服,后是在李悠然的贴身用品上下药,幸好东哥发现及时,不然李悠然那一身皮囊都不知毁成啥样。

李悠然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对于得寸进尺之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一日,待东哥送二皇子夙漓离开李悠然的院子后,知画便一脸阴沉的来寻李悠然。

“华歆妹妹,近来光彩真是照人呐!”知画的语气不阴不阳,听得李悠然浑身不自在。

“还好!”李悠然陪着夙漓看了一下午的书,累得脖子发僵,随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知画却觉得李悠然方才一定和二皇子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正好当着她的面炫耀,不由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悠然闻言眉头一拧,正色的说道:“知画姑娘,请你注意措辞!”

“呵呵,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自以为是,不要以为二皇子现在对你稍有好感,你就觉得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知画见李悠然语气不善,她也失了耐心,一脸不屑的冷嘲。

李悠然闻言眼神微暗,她什么身份?需要她来提醒,可笑!

“知画姑娘请你不要再来我院子了,这里不欢迎你!”李悠然本着女人不为难女人的想法,冷静的下逐客令。

“呵呵,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同为芳华楼姐妹,你如此冷情薄义,可是要受人排挤非议的哦!”

知画说着,便瞅准了四角桌上的一只茶杯,朝着地面狠狠的摔去,这一下倒是把李悠然的火气给挑到极点,心想这女人是脑子进屎了吧,她招她惹她了吗?

“你这是干什么?”李悠然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严声质问道。

知画不怒反笑朝着李悠然走近了几步,李悠然心里有点发毛,但是为了不输气场硬是一步不移的盯着知画,看她到底要弄出什么花样。

啪!知画假意转身离开,哪知突然回过头,朝着李悠然的脸重重的扇了一巴掌,李悠然一脸震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知画一脸得意的笑容。

“知画妹妹!”不远处传来湘琴的声音。

啪,李悠然抬手就是一巴掌回给笑得一脸得意的知画,当知画挨了巴掌,嘴角却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转瞬即逝,快得让李悠然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下一秒,李悠然就明白了那抹笑意是何用意。

“啊!”知画顺着李悠然的掌力,朝地面倒去,便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了。

刚进院子的湘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连忙跑上前,去扶倒在地上的知画,哪知却摸到了满手的血,不禁花容失色。

“知画!知画!”

李悠然站在一旁,心像一块石头一样堵在了嗓子眼,这知画是在故意阴她,真是可恶。

“华歆你怎么可以这般歹毒,竟然出手伤人!”湘琴一边抱起浑身是血的知画,一边控诉李悠然的罪行。

李悠然傻愣在原地,现在她说什么估计都没有人信,她也懒得解释。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东哥一进屋看到知画满身是血,地上满地沾血的破杯子,惊讶的问道。

“怎么回事?你家小姐心里最清楚了!”湘琴现在全然是一个正义的化身,一副很愤然的样子。

李悠然稳了稳心神,打量了一番知画,除了两只手臂,其他地方都没有划伤,但她却挂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搞得像受了什么致命伤一样。

“你们还是赶紧去找大夫吧,再晚一会,估计血得流干了!”李悠然说完,便转身朝里屋走去,扔下愣在原地的两人。

东哥也看出了知画的伤并不严重,见李悠然态度冷淡,想来一定是她们又故意刁难小姐了,于是连忙跑到梳妆台前拿了一瓶外伤药递给湘琴。

“湘琴小姐,这个药你先拿回去给知画小姐抹上吧,免得留疤了!”

知画一听会留疤,脸上的表情变了一变,便冲着湘琴虚弱的说道:“湘琴姐姐,我们回去吧,不是华歆妹妹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湘琴一听,很是愤然的朝着里屋的方向喊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们走着瞧,不要以为自己有二皇子撑腰就恃宠而骄,这里是天子脚下,就算是王子犯法也要庶民同罪,故意伤人在朝歌可不是小罪!”

湘琴说完便扶着知画离开了,东哥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有些担心,看来小姐是摊上事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动作麻利的将地上染血的碎片都收拾干净了。

次日,冯妈妈气势汹汹的带着湘琴和几个小厮来到李悠然的院子里,湘琴当着冯妈妈的面指控李悠然伤知画在先,而后又在伤药里面下毒,致使知画手臂溃烂。

啥?李悠然一脸懵逼,她什么时候下毒了,她怎么不知道?看来这知画是存心要找茬啊!

“华歆你可有何解释,若是没有,我可要按楼里的规矩,给姑娘们一个交代!”冯妈妈面色凝重的说道。

李悠然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摆明了是知画心生醋意,故意陷害于我,我到成了恶人了,真是使得一手绝好的苦肉计啊!”

冯妈妈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李悠然的话不无道理,而且李悠然现在是二皇子罩着的人,若是在她这儿受了委屈,二皇子要是怪罪下来,她冯妈妈也担待不起啊。

“妈妈,您别听她信口开河,她就是昧着良心在狡辩,知画妹妹那双手臂伤的如何您也是看到过的,这让知画妹妹以后如何自处啊?而且知画妹妹平日里与众姐妹关系融洽,从来未与谁发生争执,可昨日我可是亲眼见着她打了知画妹妹,而且还将知画推倒在碎杯子上,还有那个伤药也是她的丫鬟给知画的……”

湘琴指着李悠然的鼻子一口气说了好大一段话,冯妈妈定定的看了她们二人两眼,又问了一旁的东哥:“伤药是你给知画的吗?”

东哥正纳闷那瓶药是她家小姐一直用的伤药啊,怎么可能毒,见冯妈妈问起,连忙开口回道:“是的,昨日……”

啪!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知画下毒,来人将她绑了送去官府!”冯妈妈怒不可解的指着一脸震惊的东哥呵斥道。冯妈妈身后候着的小厮连忙上前将东哥擒住。

“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东哥焦急的辩解,但是冯妈妈却置若罔闻。

“妈妈……”,湘琴没想到冯妈妈竟然会拿李悠然的丫鬟顶罪,但是看到冯妈妈凌厉的眼神,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姐,我真的没有下毒,你要相信我!”

冯妈妈见东哥出口狡辩,抬起染指丹蔻的五指,又准备朝东哥扇去,但是这下却没能如愿。

李悠然眼疾手快的握住冯妈妈的手腕,语气森冷的说道:“您这是何意?”

“华歆,你就别管这事了,将她交到官府,官老爷自有定夺,日后我会给你再挑一个得力的丫鬟!”冯妈妈面色难看的说道。

“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伤的,该见官的是我,东哥与此事无关!”李悠然知道冯妈妈是杀鸡儆猴,但是她不想连累东哥,毕竟小丫头待她挺好。

“妈妈,您看华歆她都自己承认了,您一定要替知画妹妹主持正义啊!”湘琴适时煽风点火,冯妈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她便噤了声。

东哥见李悠然为了维护自己承担罪名,眼眶不由有些发红,横眉一竖,语气坚决的说道:“人是我伤的,毒是我下的,都是我一人干的,此事与小姐无关!”

“你倒是忠心耿耿!”冯妈妈为难的看向李悠然,希望她不要让她难做人。

“傻东哥瞎说什么呢?该人的罪我们认,不该认的就算死我们也不要认,人活着除了求生,还得有骨气,知道吗?”

李悠然知道冯妈妈是铁了心想送东哥去见官,东哥也是愿意提她受过,但是她却不想牵连无辜,既然逃避不了,那就直面黑暗。

“你跟我来!”李悠然突然一把抓住湘琴的胳膊,就朝院子外面跑去。

“你拉我干嘛?快放开我!”湘琴被李悠然拉的莫名其妙,想挣脱,但是李悠然手劲出奇的大,只好大声嚷嚷。

“带我去官府,我不认识路,快点!”李悠然说着脚上的步子迈得更快。

“什么?”湘琴惊讶不已,但是还是被李悠然拉着跑的飞快。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冯妈妈跟在后面捶胸顿足啊,这个华歆也太不省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两只小鸡 被小厮束缚的东哥见李悠然拉着湘琴跑开,心中焦急,待冯妈妈追着跟过去后,东哥挣开了小厮的束缚。

小厮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有这般力气,想再次将东哥擒住的时候,东哥一改平日人畜无害的模样,目光森冷的扫了一眼小厮。

“让开!”

不寒而栗,小厮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眼睁睁的看着东哥也离开。

官府门前的大鼓雷动,李悠然拿起木槌时,心中闪过一阵熟悉的感觉,她以前是不是也敲过大鼓?

不一会儿,她和湘琴就被衙役带到大堂,官老爷坐在明镜高堂下的桌案前,一脸肃穆。

“堂下何人?为何事鸣鼓?”

李悠然上前一步,一脸大无畏的说道:“大人,民女是芳华楼的华歆,今日找人诬陷,故而击鼓鸣冤!”

湘琴闻言,脸色一阵煞白,她没想到华歆会恶人先告状,于是双膝跪地,一脸委屈的说道:“大人,您不要听她胡说,明明是她伤了知画,还给知画下毒。”

官老爷一瞅了一眼李悠然,又看向湘琴,依旧一脸肃穆。

“华歆姑娘,她所说是否属实?”

李悠然闻言眉头微皱,属实的话,她还来击鼓鸣冤干嘛。

“大人,民女冤枉,还望大人明鉴!”

“大胆!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官老爷不分青红皂白,用手指着李悠然对一旁的衙役严声说道。

啥?李悠然有点懵,为何要打她?这特么是什么狗屁官老爷?

“为何打我?难道大人您想屈打成招?”李悠然被衙役擒住,厉声质问。

官老爷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气定神闲的说道:“藐视公堂,你说该不该打?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打!”

李悠然气结,被衙役拖下去的时候,她看到跪在地上的湘琴冲着官老爷抛了一个媚眼,娇声说道:“大人明鉴!”官老爷也是一脸春风得意的点了点头。

敢情这两人私下是有交情的,李悠然心里委屈,却不知如何是好。当她被衙役按在长凳上的时候,冯妈妈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见她要挨板子,连忙向官老爷求情,而湘琴确实冷眼的劝服道:“妈妈,华歆她完全是罪有应得,您也不要偏袒她!”

冯妈妈被衙役拦住,眼见板子就要拍到李悠然屁股上了,心急的对官老爷说道:“大人不能打,华歆是二皇子的人啊!”

官老爷闻言,脸上有些迟疑,但是湘琴却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说是她先藐视公堂的,大人罚她是应该的!”

官老爷一听,甚是认同,厉声喝道:“还不快点行刑!”

啪啪啪……当板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李悠然屁股上的时候,李悠然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以前她也被人打过板子,那个人跟官老爷一样留着胡子,是谁?她记不清了。

实木板子,再加上衙役的不小的手劲,打在李悠然身上疼的她直冒冷汗,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喊疼,她知道她越是痛苦,湘琴就会越开心,她偏偏不想让她小瞧了去。

可是板子是真疼,李悠然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用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口齿之间的血腥味麻痹着她的大脑。二十板子下来,李悠然意识模糊的翻到在地。

“大人,她昏过去了!”衙役通报道。

“用水泼醒了抬到公堂上来,还要继续审问!”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

冯妈妈不忍的唤了几声华歆,而湘琴却是一脸得意,冷眼旁观。

李悠然挨了二十板子站不直,只能趴在地上,忍着剧痛抬头仰视坐在桌案上的官老爷。

“华歆姑娘你可认罪?”

“我无罪,何以认罪?”李悠然咬牙切齿的回道,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扇官老爷两巴掌。

“哦?看来你板子还没挨够?来人拖下去再打二十大板!”官老爷冷笑一声阴沉沉的命令道。

李悠然怒了,这是要把她打死的节奏啊。

“狗官!屈打成招,滥用刑罚,目无王法,你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大胆刁妇,来人给我掌嘴!”官老爷被李悠然怼的勃然大怒。

湘琴依旧是一脸得意,软言安抚道:“大人您莫气坏了身子。”

“大人打不得啊!”冯妈妈连忙劝阻,华歆可是她芳华楼的花魁,若是掌嘴,那岂不是要破相了。

衙役们将趴在地上的李悠然架起来,跪在地上,举着一支法令牌准备往李悠然惨白的脸上扇去。

“住手!”

李悠然看不到背后来的是何人,但是看到湘琴大变的脸色,她知道一定是来救她的人。

官老爷看清来人,连忙站了起来,上前迎接,湘琴和冯妈妈也跪了下来,齐声唤道:“二皇子。”

“还不快跟大人说清楚!”一道似清幽碧泉般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冷意。

扑通一声,一道粉紫色的身影跪倒在李悠然身侧,带着惊惧的声音说道:“大人名女知画,我手上的伤是自己弄的,我也没有中毒,华歆姑娘是冤枉的。”

湘琴闻言,顿时花容失色,身子不停的颤抖。

“陈大人,您继续说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啊?”不怒而威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

“下官这就将华歆姑娘无罪释放!”官老爷哆哆嗦嗦的回道,全然没有方才的威仪和高姿态。

“那她呢?”

官老爷顺着二皇子的眼光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湘琴,不知二皇子是何用意:“还望二皇子明示!”

“华歆受人诬陷,无辜受罚,大人您觉得呢?”

“下官明白!来人将此毒妇拖下去杖责四十大板!”官老爷又恢复了方才的神采,大手一挥命令道。

“二皇子饶命啊,湘琴知错了,以后不敢了,二皇子饶命啊,冯妈妈冯妈妈救我,华歆华歆,你替我求求情……”湘琴一听要挨板子,立马哭着求饶,求救,全然忘记了方才是谁一直冷漠的看着李悠然受罚。

李悠然虽然不太想替湘琴求情,但是一想到自己挨了二十板子就只剩半条命了,若是四十板子打下来,估计湘琴不死也得瘫痪,不由心软的开口说道:“二皇子……”

“你给我闭嘴!”狂暴的怒吼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悠然想说的话,也被夙漓陡然拔高的声音给吓了回去,李悠然趴在地上艰难的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暴怒的某人。

“钱游带她回去”,还不等李悠然看到他的脸,他便滚着轮椅朝府衙大门而去。

呆愣的李悠然被钱游一把抱起,跟在夙漓的身后朝大门而去,耳边传来湘琴痛不欲生的惨叫,还有知画咬牙切齿的咒怨。

府衙门外,东哥立在一辆马车前面,看到钱游抱着身上染血的李悠然,立马上前关心的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李悠然看见东哥红通通的眼睛,费力的抬手掐了一下东哥的肉脸,软言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小姐你明明有事,呜呜呜,是东哥没保护好小姐,呜呜呜……”东哥说着说着,嚎啕大哭了起来,李悠然都不知如何安慰。

“都给我上车,回府再说!”夙漓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李悠然不免惊讶,他啥时候上的马车?

李悠然尴尬的趴在马车内,与端坐在马车内的夙漓,静默无语,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最主要的是李悠然有些尴尬,她都不知道他哪里惹到他了。

“夙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李悠然忍得住伤痛,忍不住内心的折磨。

夙漓闭着眼睛,不答不理,只是鼻尖的呼吸很是沉重。

“你为何不理我?”李悠然不依不饶。

夙漓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李悠然以为他睡着了,想伸手去推他,哪知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直抽一口冷气:“嘶!”

夙漓闻声眉头微皱,开口说道:“你不要乱动!”

李悠然见夙漓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他的语气依旧含着怒意,李悠然心里委屈,他为何都不关心自己,明明她都受伤了,而他还要摆着一副臭脸,虽然是一副极好看的臭脸。

“呜呜呜,啊呜呜呜……”,李悠然越想越心酸,毫无预警的嚎啕大哭起来。

夙漓睁开眼,一脸懵,他哪曾想到李悠然说哭就哭,还扯着他的袍摆不停的抹着眼泪鼻涕。

“好了好了,华歆不哭不哭!”夙漓一改愠怒的语气,变得的既无奈又宠爱,李悠然听了,心里的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泪喷薄而出,痛哭流涕。

夙漓有些慌,他都服软了,为何李悠然哭得是变本加厉啊,急得他不停的抚弄李悠然的小脑袋。

“华歆不哭不哭,你哭的我的心都乱了!”夙漓不经意之间的话语,如情话一般,直击李悠然受伤的心灵,小心脏不由的活蹦乱跳起来。

“呜呜……我的屁股好痛啊!”李悠然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跳,大声的哭嚎。

夙漓温柔的抚摸着李悠然的脑袋,语气轻柔的责备道:“谁叫你那般鲁莽,若不是东哥及时找到我,今日指不定有你好受的!”

李悠然闻言,感觉眼里的泪水都哭尽了,干嚎了几嗓子,神色不自然的将脑袋靠在夙漓的膝盖上。原来他生气是因为她害他担心了,如此大的怒意是不是等于如此大的爱意啊!哎呀,好害羞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这才叫吻 “啊!好痛!”

殷都后宫未央宫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声。

“皇后娘娘,贤妃她好像要小产了!”绣婉指着秦卿坐过的椅子,一脸惊慌的说道。

王皇后被秦卿突然跌坐在地吓了一跳,又见椅子上一片殷红的血迹,双眼有些发晕,身子也有些不稳,幸好绣婉一把扶住。

“快,快传太医!”

王皇后看着地上抱着肚子打滚的秦卿,心中不免有些发憷,今日是她邀秦卿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告诉秦卿她才是一国之母,与皇上是结发二十多年的夫妻,这份情义是她秦卿无法可以比拟的,让她收起那些争风吃醋的小心思。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这秦卿突然就腹痛从椅子上跌落在地,若是皇上知道了,她肯定是难辞其咎的。

“娘娘,太医来了!”

“快,快替贤妃看看!”皇后神情焦急的指着地上的脸色惨白的秦卿说道。

没一会儿,秦卿在皇后宫内跌倒的事便传到了皇上哪儿,皇上火急火燎的从御书房赶到未央宫,看到秦卿一脸悲痛的躺在皇后的床上,连忙上前询问道:“爱妃,你没事吧?”

秦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皇上只好问跪在地上的太医:“贤妃如何?”

“皇上恕罪,微臣赶到时贤妃娘娘已经小产了!”太医如实禀报。

皇上一脸不可置信,怒声问道:“孩子呢?”

“皇上,小皇子因为不足月,而且……”太医不知该不该说,有些犹豫。

皇上勃然大怒:“还不快说,脑袋不想要了吧!”

“是是是,贤妃娘娘应是误食了滑胎之物,才导致小产,小皇子他早夭了!”

“什么?”皇上闻言,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下子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全然没了精神气。

“皇上节哀,贤妃娘娘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其他无碍!”太医继续说道。

一旁的皇后听到太医说秦卿是误食了滑胎之物,心中不免大惊,她只是下了一点点藏红花,先前有王博文为她遮掩,如今她竟大意了。

“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皇上一脸淡漠,出声质问道。

皇后自知逃不过,立即跪倒在地:“臣妾也是太爱陛下您了,才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贤妃现在还年轻,以后还可以为陛下生儿育女,可是瑞儿只有臣妾一个母亲,还望陛下开恩!”

“你倒是会为自己求情,是朕太纵容你了!”皇上说着便不再看皇后,伸手替秦卿抹掉眼角的泪水,冷声说道:“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等候发落!”

“皇上开恩,臣妾知错了!”皇后被拖出去的时候,绣婉也帮忙跪求开恩,但是皇上并未多说什么。

秦卿小产后,皇上每天都会去紫宸宫探望她,但是晚上便会离开,秦卿知道皇上是去碧云殿淑妃那儿歇息了,不争不怨的态度让皇上很是欣慰。

没过几日,秦卿便向皇上请旨去殷都近郊的护国寺静修,为夭折的皇儿祈福,皇上见秦卿神情憔悴,也并未阻止,即日秦卿便领旨出宫,随行的只有红萝和绿腰两姐妹。

秦卿如愿出了宫,但是小产对她的身体损害也是极大,虽然她对皇上没有情义可言,但是腹中早逝的胎儿却真真是她自己的亲生骨肉,怀胎七月,她对腹中胎儿还是颇有感情的。

为了心爱的男人,她不惜间接牺牲自己的胎儿,以达到自己出宫的目的,秦卿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值得。当她在护国寺内为了蒙蔽皇上的眼线,在禅房内诵读经书时,她心里依旧思念着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

秦卿想着,等她养好了身体,再想办法从护国寺脱身,回到长桑,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一生相守。他肯定也会看在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会善待她一些吧。

长桑,芳华楼后院。

“小姐,你怎么突然想做女工了?”东哥看着穿针引线有模有样的李悠然,疑惑的问道。

李悠然经东哥这么一问,脸不由的有些泛红:“我闲来无事,做这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这样子啊,那小姐慢慢绣,我去给小姐做好吃的去!”东哥说着就往屋外走去。

“等一下,东哥”,李悠然连忙出声拦住东哥。

东哥又折回李悠然床边,笑嘻嘻的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啊?”

“我现在还不饿,你以后不用总是给我做那么多吃的,我饭量变小了!”李悠然说着脸上的红晕又红了几分。

东哥斜着眼睛看了李悠然许久,伸手摸了摸李悠然的额头,又抹了抹自己的,疑惑的说道:“没发烧啊?”

“小姐自打你屁股挨板子后,你就变了”,东哥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悠然笑着问道:“哪儿变了?”

“小姐变美了,变得有女人味了”,东哥嘻嘻笑道。

“贫嘴!”李悠然想到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又想到夙漓绝美的容颜和温柔似水的双眸,心中甜蜜,笑得一脸*。

“华歆你为何笑得如此夸张?”一道似清幽碧泉般的嗓音传来。

李悠然回过神发现,床边的东哥早已不见人影,而床边站着的是一袭绿衣头戴面具的男人。

“你来啦!”李悠然见到来人,不再似以前那般惊惧,而是一脸开心。

面具男坐到李悠然床边,一把拿起李悠然还来不及藏起来的刺绣。

“这是何物?”面具男嘴角含笑的问道。

李悠然低垂着脑袋,羞红着脸回道:“鸳鸯戏水!”

面具男嘴角抽抽,看着白娟上的两只小鸡,手都不经有些抖,但依旧笑着说道:“难为你了!”

李悠然一脸娇羞,嗲声嗲气的说道:“你喜欢就好,我以后再绣其他的给你。”

“你还真是有心”,面具男将白娟收进衣襟里,握紧李悠然带血的十指,语带责备的说道:“以后不许再绣了,我心疼。”

李悠然羞哒哒的将脑袋埋得更低,突觉指头上传来湿热感,抬眸看到面具男竟将她染血的指尖含在口中,滑腻的舌尖轻扫指腹,李悠然感觉自己整个人像红辣椒一样,火辣辣的。

面具男不仅舔弄她的指尖,连琥珀色的眼睛也是泛着魅惑十足的光芒,将李悠然看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热血沸腾啊。

“夙漓,我想要亲亲”,李悠然舌头快于大脑,直言不讳。

面具男愣怔了一瞬,松开李悠然的指头,嘴角一牵,头微侧,毫不犹豫的袭上了李悠然含苞待放的双唇。

夙漓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李悠然的唇瓣,便撤开了,含笑的看着李悠然双眼紧闭,嘴巴嘟的老高。

“华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李悠然闻声,睁开眼睛,房内只剩她一人,不免欲求不满的嘟哝道:“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夙漓回到自己的府内,钱游便将一封密报呈了上来,上面写着:陵越皇帝将皇后打入冷宫,皇后不甘冷落悬梁自尽,陵越皇帝碍于国舅王世雄的权势,先发制人,开始对外戚进行打压,连带太子也被受牵连。我已出宫,可随时回长桑,还望少主明示,尤欢字。

夙漓看完信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是未达眼底,转身对着钱游说道:“将李悠然未死的消息放出去。”

钱游闻言愣怔了一会儿,才应承道:“是!”

夙漓看了一眼窗台上喂养的一只黑鹰,眸光微转,执起毛笔在宣纸上写道:继续观察。仅此四字。

入夜时,夙漓将宣纸折好塞进黑鹰腿上的小竹管里,解开黑鹰的脚链,将黑鹰从窗台上放飞出去。

在夜幕的掩护下,黑鹰日行千里,很快抵达了陵越殷都近郊的护国寺某处禅房窗前。

“姐姐,那只黑鹰又回来了,你说神奇不神奇?”绿腰指着窗台上停歇的黑鹰小声的说道。

“嘘!不要大惊小怪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说,听到了吗?免得惹来杀身之祸!”红萝小声的提醒绿腰,继续忙活着手中的活计。

绿腰见红萝如此,便噤了声,也乖乖帮忙干活。

秦卿从佛堂回来,看见窗台上立着的黑鹰,赶忙上前取下黑鹰腿上的信件,打开一看,原本带着希冀的双眼,瞬间黯淡无光,他依旧是那么冷情。

秦卿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信件拿到烛火上点燃,看着火光燃尽,才神情颓然的回到房内,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镜中依旧憔悴的自己发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起身快步走到窗台对着那只黑鹰嘀嘀咕咕了几句,那只黑鹰似乎听懂了一般,也是嘀嘀咕咕的回了她几句。

这时,红萝端着晚饭走了进来,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便开口提醒道:“娘娘该吃饭了!”说着便将饭食放置在四角桌上。

“出去!”秦卿用力的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对着红萝命令道。

红萝闻言赶忙撤出房间,刚掩上房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碗碟落地的破碎声,心中不由大惊,跟娘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娘娘发那么大脾气。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呵呵呵……我真是傻的可笑,哈哈哈哈……”,秦卿在房内似笑似哭的资源站,近乎癫狂,把红萝吓得不轻。

一夜之后,秦卿的房门由内打开,秦卿看到屋外靠坐在门前的红萝,愣了一瞬。

红萝听到声响,连忙站起身,盯着两只满是血丝的眼睛,向秦卿问安:“娘娘早上好。”

秦卿微微一笑,对红萝说道:“辛苦你了,让绿腰做早餐,你先去休息。”秦卿顿了一下,语气淡漠的说道:“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红萝应承后便让绿腰去做饭,再三叮嘱绿腰不要惹怒秦卿,然后她就回房休息去了。

红萝心中纳闷,这贤妃心思极重,昨日夜里那般气恨,今早却像个没事人,以后她一定要再多仔细一些,就是绿萝那丫头太过天真,稍有不慎只怕会踩了贤妃的雷池。哎,身不由己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香花美人 殷都容府。

“哥哥,你开一下门好不好?你这样消沉爹娘会担心的!”

容倾城立于紧闭的房门前,神色担忧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空酒坛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将蓬头垢面,一脸胡茬,颓废不已的容天一围了好几圈。

“悠然,悠然,悠然……”

容府门外一匹铁骑停靠了下来,淳金典翻身下马,快步朝容府内跑去。守门的小厮已经熟识了淳金典,并未出手阻拦。

淳金典轻车熟路的朝着后院走去,半道上撞见了一身华丽打扮,大腹便便的余秀儿。

“淳将军,这般匆忙所为何事啊?”

余秀儿不久前胜任为容家少夫人,心情甚好,见到淳金典主动打招呼。

淳金典笑了笑,礼貌性的回道:“我有事找容公子,就不打扰少夫人了。”说完便朝着容天一的院落走去。

余秀儿见淳金典不待见自己,也不告诉她找容天一何事,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不善的对身后的丫鬟说道:“走,去找少爷!”

淳金典远远就看到神情焦灼的容倾城立在容天一房门前,于是快步上前,跟容倾城打了个招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我听人说,悠然并没有死。”

吱呀,房门打开了,一股刺鼻的酒臭味从屋内飘了出来,熏得容倾城和淳金典直闭眼睛,一个如同鬼魅的男子赧然立于门前。

“悠然没死?那她在哪儿?你快告诉我啊!”容天一一把抓住淳金典的衣襟连声问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容天一和淳金典都扇懵了。

“哥哥你清醒一些,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太让我失望了!”容倾城捏了捏发麻的手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容天一放开淳金典,陷入了沉默。

“容公子你别消沉了,我是真的听说了悠然未死的消息,而且有人在长桑见过他”,淳金典语带安慰的说道。

“真的吗?”容倾城一开始以为淳金典是为了让她哥哥出门说了假话,但是一看淳金典满脸认真,不禁心头一喜,李将军他没死。

“真的,是我从茶馆了听到来自长桑的商贩说的”,淳金典将消息来源都说的一清二楚。

容天一暗淡的双眸,瞬间染上了神采,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只是这笑容配上他此时的狼狈模样,显得格外惊悚。

“哈哈哈,悠然没死,他没死,哈哈哈!”

“呃,容公子在下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长桑,你要一起去吗?”淳金典小心的问道,他总觉得容天一此时像个疯子。

“去,当然要去,我也要去!”容倾城满眼希冀,一脸认真的说道。

淳金典有些为难,此番前去,险阻难测,他和容天一都是男人倒没什么,可是容倾城一介女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多有不便啊。

“这……”

容天一笑逐颜开,全然没听见自己的妹妹也要去,一脸兴奋的说道:“淳将军,我们稍后就出发吧,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会让下人准备好行囊的,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钱!”

容天一说完,还不待淳金典回应,便像一阵风一般消失在淳金典眼前,而后容倾城也快步离开。

淳金典一脸懵逼的摸了摸脑袋,这兄妹二人对悠然真是着了魔了,不过他此番前去最主要的是寻找东哥的下落,他知道,只要是李悠然在的地方一定会有东哥相伴。

不远处的余秀儿听到三人的对话后,心中一堵,李悠然没死?容天一要去长桑找他?不行!若是容天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在容府的地位又岌岌可危了。

余秀儿思及此处,便转身离去,她要去找老爷夫人通风报信。谁知……

“秀儿啊,天一如此重情重义是好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养胎就好。”

“对啊,天一自小习武,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啦!”

容家二老,知道容天一要去长桑,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还让余秀儿放宽心,养好胎,余秀儿也不再多说什么。

容府办事效率极高,小厮领着淳金典走到府门前时,门口停着一辆轻装型的马车,马车里伸出个小脑袋。

“淳将军快上来吧!”

淳金典微微有些愣神,这粉雕玉砌的俊俏公子哥是谁,不由疑惑的问道:“你是?”

“我是倾城啦!”容倾城笑着回道,在看到淳金典身后大步走来的容天一后,笑着喊道:“哥哥!”

淳金典回头看去,容天一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邋遢与狼狈,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微微含笑的眉眼,如沐春风。淳金典不禁在心中感叹:容家兄妹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啊!

三人上了马车,碧落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这是你的应急物!”碧落说着将一包不小的布包从车窗递给容倾城,容倾城红着脸接了过来,对碧落说道:“等我回来哟!”

“嗯,碧落一定等着小姐回来,小姐少爷路上注意安全!”

碧落看着马车走远,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待马车消失在尽头后,才转身回府。

与此同时,普陀戍边大营也得到了李悠然未死的消息,身为长子的李浩然向父请命,亲自前往长桑找寻家妹的下落,李元烈甚是欣慰,叮嘱了几句便送李浩然离开了。

两拨来自不同疆土的人,怀着共同的目的,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出发了。

然而,此时的李悠然却如同掉进蜜罐的小熊,甜的像冒泡一样。

“夙漓,我屁股上的伤快好了!”李悠然趴在夙漓的大腿上扯弄着夙漓耳鬓垂下的一缕青丝,一脸羞涩的说道。

“嗯”,夙漓垂首满眼宠溺的凝视着李悠然的双眸,轻轻的应道。

“我就可以下床活动了”,李悠然红着脸,眼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就是不与夙漓对视。

“嗯”,夙漓嘴角含笑,不停的追铺李悠然躲闪的眼神。

“我们就可以去约会了”,李悠然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约会?”夙漓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

李悠然将脸猛的一下埋进夙漓的怀里,闷闷的说道:“就是陪我出去玩!”

夙漓闻言似乎明了了,满眼温柔的抚摸着李悠然的后脑勺,轻声说道:“你想游山还是玩水?”

李悠然想了一会儿,夙漓在外要以二皇子的身份,那他就只能坐轮椅,如果不坐轮椅,那他就得戴面具,可是戴面具太另类了,会引人注意。爬山的话,夙漓坐轮椅不方便,游水倒是可以。

夙漓见李悠然久久不回答,以为她睡着了,出声问道:“华歆?”

“那就游水吧!”李悠然抬起头笑着说道。

“嗯!你喜欢就好!”夙漓说着俯下头在李悠然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几日后的一天,阳光明媚的日子,李悠然一大早就起床梳洗,妆扮自己。虽然她现在身处青楼,但是完全不用晚间去做皮肉生意,因为她是被二皇子包养的女人。

李悠然打扮好后,东哥才起床,一进房门见李悠然都梳洗扎着一根马尾,穿着一身简单的如同里衣里裤的衣衫,不由的嘴角有些抽。

“小姐你这是要干嘛?”

“我啊,要去和夙漓约会,你看这身怎么样?”李悠然说着在东哥面前转了一圈。

东哥直摇头:“不怎么样!”

“啊?!那我该穿什么嘛?人家这是第一次出去游玩,不想搞得太浓重,而且这衣柜里面的衣服都袒胸露乳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姑娘穿的,我不想太招摇。”

东哥一听,嘴角抽的更甚:“小姐你想多了,这些衣服都是静芳斋的限量款,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想买都买不到呢!”

“那我怎么有那么多?”李悠然一脸狐疑的问道。

东哥翻了个大白眼说道:“都是二皇子送的!”

“这样子啊,那我就穿那件水绿色的抹胸襦裙吧!”李悠然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衣裤脱掉,当着东哥的面换衣服。

东哥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家小姐这么豪放,还嫌衣服暴露,也不想想当初跳艳舞,让自己艳名远播的是谁。

待李悠然换好衣服,钱游来了,说二皇子已经在芳华楼外候着了,让李悠然快点。

李悠然本来想让东哥给自己弄个好看点的发髻,看来是来不及弄了,于是跟着一脸冷若冰霜的钱游朝着芳华楼门口走去。

李悠然一上马车,便被马车内没戴面具的夙漓惊艳了,白皙的皮肤,轮廓分明的脸型,眉若远峰,眼如秋波,鼻峰高挺,嘴角微翘,一身水绿绸面长袍将其容颜映衬的格外俊美非凡。

李悠然狗腿的靠近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夙漓,不安分的小爪子攀上夙漓的肩膀,整个人都窝进夙漓的怀里,小脑袋抵在夙漓的脖颈处蹭啊蹭。

突然头皮一紧,李悠然的脑袋被迫离开夙漓的肩膀,嘟着嘴瞪圆了眼看着嘴角含笑的夙漓,不满的说道:“你扯我头发干嘛?”

“华歆,你这发型梳的倒是简单。”

李悠然闻言,小脸一红,嘴硬的说道:“简洁大方,低调内涵,方便的很!”

“呵呵呵……”夙漓轻笑出声,宛若一只迎风荡漾的白莲,将李悠然都看愣了去。

就在李悠然愣神的瞬间,夙漓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支白玉簪插在了李悠然的头顶上,末了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启唇说道:“不错!”

李悠然以为夙漓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来插在她头上了,可是抬头看到夙漓头上依旧插着一支白玉簪,心中甚是荡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之物。

“嘿嘿嘿”,李悠然喜滋滋的奸笑出声。

夙漓闻声一脸嫌弃:“华歆,你何时变得如此猥琐?”

啥?李悠然闻言脸都黑了,一把扯住夙漓的衣襟,张嘴就是一口咬在了夙漓的嘴唇上,夙漓吃痛的皱了一下眉。

李悠然很是满意的夙漓吃痛的表情,才松开嘴,一脸痞赖的说道:“我不仅猥琐,我还卑鄙,哼!”

夙漓眼神幽暗,周身的气压变得让李悠然有些惶恐,不由的往后退去,夙漓唇角一勾,一把将李悠然扯了回来,湿润薄凉的唇瓣袭了上去。

不似以往的温柔,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一吻作罢,李悠然的唇瓣又红又肿,夙漓眉眼含笑,语带挑衅的说道:“这才叫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出轨扎心 陵越殷都近郊的护国寺迎来了一位贵人。

秦卿让红萝将绿腰打发到山下去了,只留红萝一人做陪。

时值新春,禅院内的牵牛花都争相着开出了紫红色的花朵儿,蔓延的花径伸出了禅院,在春风的吹拂下,仿佛在向禅院外的行人招手示好。

禅院外一阵踟蹰的脚步声传来,红萝寻着声音走了过去,看清来人时,心中大惊,但面上还是恭敬的朝那人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好。”

凌瑞阳昨日接到贤妃的邀请函,让他前来护国寺一同赏花,散散心。他不傻,但也摸不清秦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日却鬼使神差的来了这护国寺。

红萝心中忐忑,但是不敢忤逆秦卿的意思,朝着面色有几分尴尬的凌瑞阳说道:“太子殿下,贤妃娘娘已恭候多时了,请随奴婢过来。”

红萝说着就转身朝秦卿居住的禅房走去,凌瑞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红萝将凌瑞阳领到禅房门口,朝着他点了点头,凌瑞阳缓缓的将禅房门推开,走了进去,他一进去红萝就将房门给掩上了。

屋内的香炉上氤氲着屡屡轻烟,将整个禅房熏得格外芬香,味道不浓,但却沁人心脾,凌瑞阳不由了多吸了几口。

秦卿身着一袭红绸肚兜,外罩一件薄纱开衫长裙,如墨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背上,配上妩媚娇艳的脸蛋,整个人犹如一株如火如荼的红玫瑰,将凌瑞阳看痴了去。

在凌瑞阳痴愣的空档,秦卿的藕臂攀上了他的肩膀,若有若无的幽香自秦卿身上传来,尽数钻进他的鼻腔,直逼他的脑神经。

“贤妃娘娘,今日你要我前来所谓何事?”凌瑞阳稳了稳心神,不着痕迹的避开秦卿想攀上他胸膛的玉手。

秦卿莞尔一笑,淡淡的说道:“一同赏花。”

“何来的花?贤妃娘娘莫说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凌瑞阳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秦卿快步上前,挡住了凌瑞阳的去路,神情娇媚的问道:“太子你觉得我像什么花?”

凌瑞阳被秦卿挑-逗的神色弄的面颊起了几丝不自然的红晕,尴尬的笑道:“贤妃娘娘莫开玩笑,还望自重!”

“哦?既然太子都来了,花还没赏呢,怎么可以败兴而归呢?”秦卿语调暧昧,抬手脱掉了身上的薄纱开衫长裙,将白皙光嫩的藕臂,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凌瑞阳的目光下。

凌瑞阳见势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撇开脸语带愠怒的问道:“娘娘这是何意?”

“赏花当然要赏的仔细一些”,秦卿步步紧逼,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将肚兜的系带解开,整个人全身只着了一条里裤。

凌瑞阳连连后退,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几眼,秦卿不着寸缕的胸膛。姣好的身材,玲珑有致,甚是惹人怜爱,凌瑞阳只觉口干舌燥,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太子殿下,你觉得我像什么花呢?”秦卿将凌瑞阳逼退到床边,近身上前,紧贴着凌瑞阳发抖的身躯,调笑的问道。

凌瑞阳被身前的妩媚的人儿惹的心神一荡,血脉膨胀,秦卿适时伸出两只藕臂圈住了他的脖颈,凌瑞阳鬼使神差般抚上了秦卿光滑的背脊,手感极佳,令他爱不释手。

“殿下,还想赏花吗?”秦卿伸手一推,将凌瑞阳推倒在床榻之上,欺身上前,稳稳的夸坐在凌瑞阳的腰腹之上,魅惑的问道。

凌瑞阳满面通红,心想若秦卿不是父皇的女人,他早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身体与理智的双重斗争,让他不由的甩了甩脑袋。

但在秦卿看来,倒像是他不想赏花。秦卿眼中闪过一抹阴冷,身子往后移了几寸,有意为之的动作,惹得凌瑞阳闷-哼一声,秦卿唇角微弯,很是满意他的反应,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凌瑞阳眼球充血,低吼一声,翻身将秦卿压倒在身下,如一只荒野饿狼,饥渴难耐。

待二人坦诚相见时,凌瑞阳似醉似醒的哑声说道:“你是一朵红樱粟,既美又毒,但让人欲罢不能!”

“哼,太子真讨厌,唔……”秦卿小产之后,静养多时,身子格外敏感,在凌瑞阳娴熟的技巧之下,开出一朵朵涟漪之花。

一番巫山云雨之后,凌瑞阳将秦卿搂在怀中,略带惆怅的说道:“卿儿是在父皇那儿受委屈了吗?为何要与我这般?”

秦卿抬头,趴在凌瑞阳的胸膛上,委屈的说道:“是呀,我为孩儿祈福,而他却在碧云殿快活,更何况皇后姐姐尸骨未寒,他却日日与淑妃缠-绵床榻,我不甘心!”

凌瑞阳眼含柔情的将秦卿揽进怀里,疼惜的说道:“也罢,日后我多来看望你便是了。”

秦卿闻言,抽噎了几声,哀怨的说道:“我听说淑妃近日喜吃酸味,莫不是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真是好福气!”

凌瑞阳闻言,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近来父皇一直打压外公势力,就连他也备受牵连,若是淑妃怀了龙嗣,一举得男,再有环岛国的背景支撑,那他的太子之位不是岌岌可危了吗?

思及此处凌瑞阳不由的吻了一下秦卿饱满的额头,语带消沉的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母后就是很好的例子。

“诶!太子不要悲天悯人,在卿儿看来,现在却是极好的时机!”秦卿轻咬了一下凌瑞阳的嘴唇,神色光彩的说道。

“哦?卿儿可有何想法?”凌瑞阳来了兴趣,他一直都知道秦卿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心中燃起了些许好奇。

秦卿附上凌瑞阳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凌瑞阳闻言,面色大惊,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说道:“卿儿可舍得?”

秦卿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凌瑞阳的鼻子,笑道:“我最舍不得的是你眉间的苦色!”

凌瑞阳闻言很是触动,将秦卿拥得更紧,直到红萝敲门提醒,凌瑞阳才不舍的走出了禅院。

待凌瑞阳走后没多久,绿腰就回来了,秦卿将红萝和绿腰两姐妹召到身前叮嘱二人认清主子,莫不要背后里使刀子,若让她知道了定不轻饶,末了让两姐妹当着她的面吃下她亲手配得药丸,十日一粒,如背叛她,就会毒发身亡。

太子凌瑞阳回到太子府,派人在宫中观察碧云殿动向,还真的发现淑妃近来吸吃酸味,看来秦卿所说不假,如今他们二人已有染,不论怎样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生死同命,看来他要早做打算。

皇上凌峰那边也收到消息,太子凌瑞阳去护国寺上香是假,私会贤妃是真,不过念及皇后毒害了贤妃的孩子,他又觉得太子和贤妃不可能谋合,毕竟自古以来妃嫔都是以母凭子贵的想法来博得圣宠的,如今贤妃丧子,只会对皇后母子恨之入骨。

在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凌瑞阳并未去护国寺找秦卿,因为秦卿让他先不要打草惊蛇,最后皇上见秦卿在护国寺修养有一段时间了,便派人将她接回宫中。

秦卿一回宫便给淑妃送了一株盆景,说是从护国寺开特意带回来的,经方丈开过光的送子树,淑妃本就想有孩子,见秦卿随和,又失了孩子,便将送子树收下了,摆放在厢房里。

皇上自秦卿回来后,也没有冷落淑妃,一般头天陪秦卿,次日陪淑妃,不消几日,本就年事渐高的皇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淑妃倒是担忧的紧,但是秦卿却使出各种手段让皇上精疲力尽。

皇上因为身体被掏空了,早朝也是误了好几回,到最后便让太子代理国事,自己索性在后宫修养身体,但偶尔会翻看奏折,一不小心就翻到了某些大臣的奏折,上面皆是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逆耳之言,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将涉事大臣打入大牢。

秦卿适时吹气枕边风,让皇上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皇上闻之甚觉有理,没几天就将好几个大臣满门抄斩了,整个朝野上下噤若寒蝉,如履薄冰。

太子凌瑞阳适时推行怀柔政策,替蒙冤大臣求情,但终被皇上一巴掌拍死。朝中激进一些的老臣甚是心塞,私下找太子谈心,发现太子凌瑞阳宅心仁厚,政治见解独到,就连府上一个姬妾都没有,清心寡欲深得老臣之心,老臣们纷纷拥护太子。

皇上感觉身体日渐笨重,迷糊之时想到了一位谪仙般的人。

“把秦殇给朕叫来!”

刘公公哪敢怠慢,火急火燎的跑到国师府邀秦殇进宫。秦殇自操办完李悠然的丧事后,便一直称病在府中静养,不问国事,但如今皇上亲下旨意召他入宫,他不得不随刘公公一道进宫。

当秦殇再次见到皇上时,错愕了好一会儿,短短数日,皇上便已消瘦憔悴的不成样子,眼睑下青黑一片,面色发白,一看便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秦殇你可知有何驻颜之术,朕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

秦殇回过神,恭敬的回道:“皇上多加休息,注意饮食,过几日便好了。”

“不,朕要的是修仙之法,你师父秦询四十多岁的时候,容颜跟二十岁的时候相仿,朕想他一定是有秘法,你身为秦询的嫡传弟子,应该知道才对!”凌峰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几句话好似用了许多气力才说出来的。

秦殇眉头微皱,迟疑了一瞬,缓缓的开口说道:“要说先师有什么秘法,臣只记得先师平日爱吃素食,不食荤腥和烈酒,清晨会练习一套拳法,但是……先师还是逝世了。”秦殇说完一脸暗淡,平日里看着鲜活的人儿一不留神都离开了人世。

皇上闻言,略微认同的点了点头,此时刘公公也说道:“陛下,护国寺的方丈九十多岁了,依旧耳目聪敏,想来吃素还是有些用处的。”

“好,即日起朕都改吃素!”

秦殇从皇宫出来,看着青天白日下一层厚密的灰云将红墙内的皇宫笼罩,整个皇宫都在阴影之下,没有一丝光彩,轻叹一口浊气,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似逃也一般的快步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顺水人情 长桑朝歌,青柳河。

青柳河顾名思义,河道两旁种着许多垂杨柳,时值春季,碧绿的柳枝一直朝着河水生长,像一个女子在河边垂头梳洗着自己的发丝。

青柳河的河道较宽,河水碧绿望不见底,从往来游船的身形来看,河水肯定是不浅的。因为游船上除了宽敞的甲板,还有能容下好几十人的船舱,船舱犹如一个不小的客厅,而此时李悠然与夙漓就坐在这明亮别致的客厅里,听着乐师弹奏小曲,品着香茗,很是惬意。

李悠然本想起身去船舱外面瞧瞧,哪知才起身,船就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像撞到什么硬物一般,幸而夙漓眼疾手快,一把将李悠然扯到怀里。

“当心些!”语气里满是关心。

李悠然嘻嘻一笑:“夙漓真好!”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还有嘈杂的嚷嚷声,夙漓闻声眉头微皱。

“钱游,外面发生何事?”

不一会儿,钱游便走了进来,面露难色的说道:“撞船了。”

“谁的船?”夙漓见钱游如此模样,想来不是一般人的船,冷静的问道。

“是我的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悠然疑惑的看了看夙漓,他方才眼底里闪过的阴冷,是她的错觉吗?李悠然朝着渐近的脚步声看去,从钱游身后走过来一个人,一个身穿金紫色长袍的男人,二十五六的模样,长得与夙漓有几分相像,但却没有夙漓那般美艳,不过还是比较帅气的那种。

“太子殿下无碍吧?”夙漓面带微笑朝着来人的问道。

太子夙澈似笑非笑的将船舱内的人打量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都放在了李悠然脸上,满是好奇。

“这位就是芳华楼的华歆姑娘?”

夙漓见太子夙澈打量李悠然,立即滚动轮椅似无意一般将李悠然掩在身后。

“太子殿下的船,现在如何了?”夙漓不答反问,明显的在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李悠然适时表现的一脸花痴,眼冒金星的看着太子夙澈,着实惹的太子夙澈一阵恶寒,外加厌恶。意料之中的反应令李悠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成为什么祸水红颜,惹的兄弟二人你争我抢,明争暗斗。

“我的船坏了,得坐你的船”,太子的话,犹如一道命令,给人一种不能违抗的感觉。

夙漓朝着钱游点了点头,钱游便去协助太子船上的人搭乘自己的游船。不一会儿原本还算宽敞的游船,瞬即变得有些拥挤。

李悠然看着满船的花花草草,脸颊都有些抽抽,她的约会竟变成了“万人游”,最让她郁闷的是,除了湘琴以外的其他芳华楼三大美人都跟着太子出游。先前迫害过她的知画,时不时的向她扔几记眼刀子,惹的李悠然浑身不自在。

虽然人多,但是李悠然还是没有松懈对太子夙澈的防备之心,只要太子夙澈朝她这边看,她就立马摆出一副花痴到死的表情回望着他。待夙澈移开视线时,李悠然便不停的翻白眼。

“哎哟,你别踩我的脚!”

“哎,你别扯我头发啊!”

“哎,我裙子被拉住了!”

…………

原本温馨宁静的游船,变得嘈杂不已,李悠然也被人群挤得离夙漓越来越远,直到……

扑通,曹尼玛,她被挤下了船,掉进河里。

初春的河水还是有些刺骨的,李悠然费力的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哪知拖沓的衣裙好像被什么纠缠住了,李悠然万分惊恐,特么的不会是什么水鬼吧?

“啊!救命啊!救命啊!”李悠然一边扑通一边求救。

船板上的女人有的惊呼尖叫,知道以为她们是被吓住了,不知道还以为是故意遮掩住李悠然的求救声。还有的女人直接掩着嘴唇,一脸好笑的看着李悠然在水里挣扎,还有的离船舷远远的生怕自己也被挤了下去……

李悠然也是糟心啊,上次她昏迷醒来,东哥就说她是坠湖失去记忆,这次坠湖不会直接就失去了性命吧?越想越怕,李悠然破口大哭。

“呜呜……真特么衰……谁来救救劳资啊……咕噜咕噜”,李悠然喊完便喝了几口喝水,身体是越来越沉,向着湖底坠去。

扑通,又是一声落水声,一袭金紫色的身影潜入水下,朝李悠然游来。

“太子!”船上一阵惊呼。

“快救人!救人啊!”

不一会儿李悠然便被太子夙澈捞了起来,钱游将她接上船,那些花花草草主动往后退了退,腾出好大一片地方。

太子夙澈爬上船,有几个胆大的想上前关心一下,但是都被夙澈大手一挥,挡了回去。

这时夙漓滚着轮椅过来,将一件披风披在李悠然身上,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李悠然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心里甚是委屈,她差点就死了,哪里没事,若不是夙漓坐着轮椅……李悠然朝夙漓的腿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但是那抹落寞,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夙漓的眼。

同样,夙澈也将李悠然的神情看进了眼里,心里猜测,方才这位女子故意装作对他颇有好感,实际却对夙漓芳心暗许,看来此女子不可小觑。

夙漓察觉到了太子夙澈探究的目光,立即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快进船舱吧,免得着凉!”

太子夙澈走到李悠然身边蹲下,捋了捋李悠然贴在脸颊上的湿发,小声的说道:“华歆姑娘救命之恩应当如何想报啊?”

李悠然与夙漓闻言皆是一愣,李悠然随即开口笑道:“太子见义勇为,舍己救人,助人为乐,施恩不图报的大无畏精神,真是可歌可颂,可赞可扬,小女子无以为报,定当将太子的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继续发扬,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太子夙澈越听脸越黑,最后站起身,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夙漓极力隐忍自己想笑的冲动,肩膀不停的颤抖,李悠然见了就是一记眼刀甩去,他还好意思笑,别人都当众调戏她了,这夙漓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哦?

“太子殿下真英勇!”

“是啊是啊,不仅位高权重,人也长得帅气!”

“方才落水的是芳华楼的华歆吧,她是不是故意落水的?”

“我想也是,她肯定是故意设计让太子殿下救她,然后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力。”

“对对对,她说的那番话,一听就是欲擒故纵的伎俩。”

“看来这华歆的心机极高,占着二皇子,还想勾搭太子,简直就是水性杨花的狐媚子!”

“诶,别人本来就是芳华楼的花魁,以美艳著称,万人枕千人骑,能不厉害吗?”

…………

游船上的花花草草在李悠然被钱游抱进船舱后,议论纷纷,嫉妒不已啊。

自游船之日后,李悠然的院子里就没平静过,今天是丞相的女儿,明天是太师的孙女,后天是太傅的侄女……各种大家闺秀,名门淑女都来她的院落警告她离太子远点。

李悠然很是无奈,索性丢下东哥应付那些官家小姐,她自己一个人去找夙漓玩。

李悠然走到二皇子府前时,发现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看着有些眼熟,没多看便径直走进了府。

李悠然往里走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脚步匆匆的钱游,钱游只说了一句他有急事让小厮带着李悠然去书房便快步出府了。

小厮带着李悠然到书房门前后,对着紧闭的书房门通传道:“华歆小姐来访。”

书房内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啊~二皇子你轻点,人家受不住,嗯~”

李悠然如遭雷劈,感觉整个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夙漓他在干什么?

小厮闻声也是满脸羞红,尴尬的对李悠然说道:“华歆小姐要不您去前厅坐会儿。”

“嗯啊~二皇子不要,啊~”,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叫,羞的小厮都不禁夹-紧了裤裆。

李悠然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小厮往前厅走去。

“里面的是谁?”

“啊?”小厮羞哒哒在前面引路,被李悠然突然一问,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红着脸说道:“是知画小姐。”

“知画?”李悠然不敢置信的睁圆了双眼,夙漓竟然背着她和知画厮混,他把她当做什么了?李悠然勃然大怒,提起裙摆气呼呼的冲出了夙漓的府邸。

“华歆小姐?!”小厮惊讶的追喊,但是李悠然跑的太快,一下子便没了人影。

李悠然气呼呼的跑回自己的院落时,发现屋子里还有几个官家小姐,心情烦躁,拿起院子里的扫帚就冲进了屋子,作势就有往那些个官家小姐身上打,官家小姐吓得连忙往屋外跑,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她和东哥了。

“呜呜呜……”空气安静下来后,李悠然丢掉手中的扫帚就抱着东哥嚎啕大哭起来,有多难过就哭的有多伤心。

一下子将东哥整懵了,东哥也不多问,抚着李悠然的后背,帮她顺气。

“小姐别哭了,再哭会变丑的!”

“呜呜……丑就丑吧,反正没人要,没人会在意我是美是丑的,呜呜……”

李悠然边哭边控诉,鼻涕眼泪流了东哥一肩膀。

“我不喜欢丑女人!”一道似清幽碧泉般的声音传来,李悠然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夙漓正在和知画在一起做那档子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呜呜……夙漓出轨了,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李悠然继续控诉道。

东哥感觉到不远处的床榻上的某人周身都阴寒了许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嘴角抽抽的说道:“小姐你多虑了!”

“我没有,他就背着我偷人了,明知道知画和我不和,他还跟知画苟且,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王八蛋!”

东哥:“……”

“说谁呢?”依旧是那道似清幽碧泉般的嗓音,只是话语了的冷意,直入人心,吓得东哥一把扯开痛哭流涕的李悠然,夺门而出。

李悠然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东哥落荒而逃的背影,哽咽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嘟着嘴巴委屈巴拉的说道:“东哥也不喜欢我了,呜呜呜……”(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私会太子 “额呵呵……小女子不胜酒力,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李悠然将酒杯又放回桌上,笑靥如花,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啪,夙澈将酒桌拍的极响,吓了李悠然一跳。

“我让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李悠然迫于太子夙澈的淫威,端起酒杯允了一小口,想应付一下。

“喝完!”

夙澈突然一把掐住李悠然的后颈,抓住李悠然握着酒杯的手,强制性的灌酒。

“咳咳咳……”

李悠然被太子夙澈突然的动作吓得呛住了,一个劲的咳嗽。

夙澈笑着松开手,很是满意的笑道:“这样才乖嘛!”

曹尼玛,这夙澈就是个心理变态,她得找个理由跑路先,李悠然的大脑高速运转,最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理由。

“太子殿下,我要去茅厕!”

夙澈闻言,脸色明显阴沉了一下,随后却笑道:“我还没见过美人失禁是什么画面,今日华歆姑娘亲身示范,那我只好一睹为快了!”

变态啊变态,夙漓已经算变态了,夙澈更变态,他们皇家人专产变态吗?

李悠然嘴角抽的不能自己,幸好她不是真的想上茅厕。

“太子殿下,喝酒喝酒!”

李悠然每每斟酒都斟满两杯,与夙澈一同饮用,只是她会趁其不注意将酒倒掉。

酒过三巡,夙澈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就连脸上也发红了,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越发不规矩。

李悠然一边笑脸相迎,一边不着痕迹的撇开夙澈的咸猪手,忙的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你这身后怎么湿了这么大一块?”

夙澈半醉不醉的伸手抹了一把李悠然身后的地面,吓得李悠然噤若寒蝉。

而后夙澈却是一脸贱笑的说道:“该不会是你尿裤子了吧?”

“嗯,我……”,要是尿就好了,她现在想尿都尿不出啊!

李悠然刚想松一口气,但是看到夙澈竟然将手伸到鼻尖勐的嗅了一下,李悠然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完了完了……

夙澈先是一愣,又尝了一点手上的水渍,瞬间暴怒。

“贱人!你当本太子好煳弄?你这是欺君之罪!”夙澈随手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李悠然的脸上,力气之大,李悠然的脸瞬间肿的老高。

李悠然捂住红肿的脸颊,心中惶恐,这比有暴虐倾向,她该咋办啊?

夙澈见李悠然不哭不闹,只是坐在一旁发呆,心中的怒意更甚,拿起酒桌上的酒壶,一把扯住李悠然的头发,对着李悠然龇牙喊疼的嘴勐的灌下去。

浓烈的酒水瞬间涌入李悠然的嘴巴,鼻子,就连眼睛也进了不少,头皮被扯得生疼,感觉再一用力整个头皮都会被夙澈给揪下来!

“喝,给我喝!贱人教你煳弄我,快给我喝!”

夙澈见李悠然表情痛苦,手上的力度更大,脸上除了震怒还有兴奋。

酒品见人品,太子夙澈渣到爆。

灌了不一会儿,酒都被清空了,李悠然趴在地上直咳嗽,而夙澈却将酒壶朝着李悠然的后背狠狠的一砸,疼的李悠然是半点力气都没有,而且感觉浑身乏力头重脚轻,她应该是喝醉了。

“贱人,你就这么喜欢夙漓那个残废,竟然想为一个废物保守名节,你以为他会可怜你吗?不会!他现在都自身难保,怎么能保护你呢,哈哈哈哈!”

李悠然想出言反驳,夙漓不是废物,夙漓一直都保护着她。但是脑袋却重如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喘气,视线也是模煳不清。

“本太子倒不介意你之前有过多少男人,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夙澈说着,脚步不稳的走近李悠然,一脚将李悠然踹的仰躺在地。

“啧啧啧,美人还真的是不胜酒力啊!不过正好,为本太子省下不少气力,哈哈哈。”

夙澈杀猪般的笑声,刺的李悠然耳膜发疼,胸口直犯恶心,她有些怕了,夙漓他在哪儿?谁来救救她?

夙澈动作粗暴的扯拉李悠然的衣服,撕拉……

“别不知趣!”

“太子请你自重!”

李悠然想抬手掩护衣衫,但很快就被夙澈如钳的大手按住,瞬间动弹不得。

“欲拒还迎?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免得坏了本太子的兴致!”

夙澈双眼猩红,身上酒气浓重,扯着李悠然的头发,迫使她看着他的脸。

要是眼神能杀人,李悠然已经把眼前这个变态千刀万剐一万次了,可惜眼神杀不了人……

“你也别怨我,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哈哈哈哈……”

夙澈就像一头嗜血的恶狼,恨不得将李悠然整个人撕个粉碎。

李悠然感觉身体发凉,想挣开想逃跑。太被动了,她真的是怕了,谁来救救她?她不该自作主张来见这个禽兽,人心叵测……

嘭!

表情僵硬的夙澈重重的栽倒在她身上,没一会儿便被人给掀开了。

一抹水绿映在她模煳的视线里,李悠然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李悠然醒来时不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有些熟悉的卧房,床被上的龙涎香,让她回想起,这是夙漓的房间。

“你醒了?”钱游端着一碗汤药走上前来。

“嗯”,李悠然揉了揉脑袋,昨日她是不是喝酒了?

“把药喝了”,钱游将药碗递给李悠然,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李悠然见钱游一脸认真的监督自己喝药,想来是夙漓交代的,她也不矫情,仰头一口干了,苦的她整张小脸都拧巴了。

钱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将一颗蜜饯递给李悠然,李悠然张口就咬了上去,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钱游是个男人,而她方才干了什么?

她肯定是喝坏脑子了!

“那个……钱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李悠然开口解释。

钱游收回方才僵住的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先休息,二皇子等会儿过来看你!”说完就转身出门了。

李悠然看着钱游有些匆忙的步子,心中疑惑:他是不是很介意她方才的行为?她真不是故意的……

李悠然喝过药后,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梦见一个男人一直唤她悠然,她想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却怎么也看不清……

“华歆,起来吃饭了!”是夙漓的声音。

李悠然立马清醒了过来,坐起床伸了一个懒腰,扭头看到夙漓正坐在不远处的四角桌前,面带笑意的看着她,像一个慈祥可亲的好妈妈。

“夙漓早啊!”李悠然一边穿鞋一边跟夙漓问好。

夙漓伸手指了指窗外发黑的天色,笑道:“不早了,肚子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嗯,夙漓吃过了吗?”李悠然笑着上前看到一桌清单的菜肴,肚子就咕噜噜的乱叫。

“还没,想陪你一起吃!”夙漓给李悠然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

李悠然端过汤碗,一饮而尽:“好喝!”

“来,吃菜,多吃菜少吃饭”,夙漓一个劲的给李悠然夹菜,将李悠然面前的菜碗堆得老高,李悠然吃得不亦乐乎。

“夙漓,你也吃啊,可好吃了!”

李悠然夹起一块土豆片就要往夙漓碗里递,突然灵机一动,筷子改了方向朝着夙漓的嘴巴送去。

“啊,张嘴!”

夙漓愣了一瞬,随即眉眼含笑的张开了嘴巴,李悠然如愿的给夙漓喂食了。

夙漓有样学样,时不时将菜递到李悠然嘴边,喂李悠然吃。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很是温馨的撒狗粮。

旁边守着的钱游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眼里有羡慕有落寞。

若是水月还活着的话……

昏黄的烛火下,一室的温馨美好。

饭罢,夙漓有事先离开了,丫鬟们进来收拾完饭桌后,又伺候着李悠然洗漱。

忙活完后,房间里就只剩李悠然一人躺在床上发呆,兴许是白天睡久了,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着夙漓等会儿会过来陪她睡觉吗?

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而后小心翼翼的关上,李悠然第一反应就是假装睡着了。

来人见李悠然睡着了,手上脱衣服的动作更加的轻缓,明明可以一下子就脱掉的衣服,硬生生让他脱了许久。

夙漓轻轻的坐上床,轻轻的睡下,并没有扯开李悠然盖着的被子,伸手一挥,不远处的烛火被熄灭了。

李悠然感觉室内暗了下来,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夙漓掩于黑暗之中完美的侧颜,笑得一脸花痴,心想这么大一个美男给自己陪睡,她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夙漓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缓绵长,李悠然觉得他应该睡着了,于是大着胆子将被子盖到夙漓的身上,自己也慢慢凑近夙漓的睡颜。

夙漓的侧颜轮角分明,眉目如画,羽睫如扇,鼻峰高挺……越看越喜欢,没一会儿就上手了,用手指勾勒着夙漓的眉眼,鼻峰,还很是调皮的拨弄了一下夙漓的逆天的长睫毛。

不知夙漓睡得沉还是特意配合李悠然,硬是一动不动的任由李悠然在他脸上动作。

李悠然心想夙漓要是能对着自己睡该多好,夙漓还真的翻了一个身,面对着李悠然睡。

李悠然开心极了,她和夙漓的脸就离两寸,能感受到夙漓平缓的呼吸。李悠然贼心大起,轻唤了一声夙漓,夙漓依旧沉睡,李悠然眉眼弯弯,嘟起嘴唇对着夙漓的唇瓣亲了过去。

还是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李悠然亲了一下便想撤开,免得打扰夙漓睡觉。

哪知夙漓倏地一下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唇角一勾,伸手按住李悠然的后脑勺,用力的亲吻起来。

李悠然又惊又喜,心想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伸手扣紧夙漓的后背,热情的回应他,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彼此的心脏敲响彼此的心房。

两人最后也是点到为止,夙漓替李悠然掩好被角,轻声对李悠然说道:“有你真好!”

李悠然心里的小怪兽一直挠着爪子,夙漓却每每到最后关卡就刹车了,李悠然那叫憋屈,挠腮抓墙啊,郁闷的不要不要的。

既然夙漓说不要,那么她也只能听话睡觉,难道夙漓那方面不行?还是说他喜欢男人?或者是他心里有喜欢的人?

李悠然在胡思乱想中睡去……

第一百零八章找寻李悠然 本章节内容出现错误,请联系站长处理。

站长的联系邮箱在顶部或者底部。注意,请告知书名以及章节名字才能及时定位错误。

站长在此感谢热心的书友啦!

第一百零九章热闹的朝歌 因为停电,所以断更了,明天补上,希望明天不要停电。感觉断不断也没人看,安了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捉蛐蛐 李悠然在夙漓的府上住着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夙漓平时都比较忙,只有晚上才会出现陪她吃晚饭哄她睡觉。

夙漓不在的时候,她呆在房间里话本子倒是看了不少,只觉无聊的发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想见东哥,夙漓说东哥有事要忙,所以不能过来陪她。

于是她也会趁夙漓有事的时候,熘出房间去院子里逛逛。据她观察夙漓家的院子大是挺大,就是有些清冷,仆人小厮倒是有那么几个,丫鬟却少的可怜。

加上厨娘苗氏母女和她,就三女的。

李悠然看话本子上说,一般皇孙贵胄都会有许多妃嫔妻妾,红颜知己。

夙漓府上却并不曾见到这些人,这是不是说明他这个洁身自爱,守身如玉呀。

这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李悠然又去寻她的小伙伴玩耍。

“华歆姑娘,这是我今儿个早上炒的红糖瓜子,你快尝尝!”

厨娘苗凤仙笑得热络,将一大碗飘着香味儿的葵花籽端到,正在跟苗欢喜一起蹲在地上斗蛐蛐的李悠然面前。

“苗婶你先吃,我和欢喜斗完这局再吃,大王上啊,踢它踢它!”

李悠然撸着袖子,蹲在地上斗得正欢,没空吃瓜子。

“华歆姐姐,你都连输两天了,要不今天就不比了,算我输行不?”

十二岁的苗欢喜看着面前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少女,无语又无奈,传说中的芳华楼花魁就这德行……也太浪得虚名了吧。

要气质没气质,要风情没风情,要样貌……有点美貌,几天相处下来就跟邻家姐姐一样,天天来找她玩。

苗欢喜本来还挺羡慕她的,能被她家主子圈养宠爱,以为如华歆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仙女,哪知……

“欢喜欢喜,大王它好像死掉了,它不动了,你再给我抓一只蛐蛐好不好?”

李悠然满不在乎捡起已经死翘翘的蛐蛐往厨房旁边的鸡笼扔去,正好扔到了一只大公鸡身边,大公鸡毫不客气的一口吃掉。

苗欢喜很是无奈的垂着脑袋,她这人怎么越菜越爱玩啊?

“如姐姐,你可以回房间去看书啊,我等下要出去帮我娘买点东西”,苗欢喜委婉的拒绝李悠然。

“欢喜你再帮我抓一只嘛,我等下带回房间,教它学点功夫,明天再来跟你的福宝比试比试,肯定可以赢你!”

李悠然一脸兴奋,丝毫没有感觉到苗欢喜的情绪,还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苗欢喜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略带歉意的说道:“如姐姐,你去找别人玩吧。”

李悠然眨巴眨巴纯真无邪的鹿眼,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

苗欢喜小脸都有些拧巴了,这花魁不仅脑子不太好,就连眼神也不太好,这都看不出来吗?

这年头什么人都可以做花魁了吗?

“我不想跟你玩了”,苗欢喜如实相告,她觉得就算她明说,如华歆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虽然是半个主子,但是没有半点架子,整个一花瓶。

李悠然听了苗欢喜的话,愣了一下,笑嘻嘻的看着面前一脸拧巴的小屁孩儿,压着嗓子用只有她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给我抓,我就让你娘打你。”

苗欢喜闻言身子僵了一下,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剥瓜子的苗凤仙。

苗凤仙手边放着一碟剥好壳的瓜子仁,苗欢喜知道那不是给她的,是她娘剥给如姐姐的。

“欢喜啊,你别看我啊,多陪如姐姐玩玩。”

苗凤仙笑得开心,自从丈夫死后,她们母女两就被黑心的婆母卖身为奴,有幸入得二皇子府上。虽然有了安身之处,但是孤儿寡母的在府上没少被那些汉子小厮欺负。

她女儿苗欢喜本就性格懦弱,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她平时忙,也没空管她,导致苗欢喜渐渐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明明才十二岁,正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年纪,却硬生生变成了个闷葫芦,苦瓜相。

这两天,承蒙华歆姑娘不嫌弃,一直带着苗欢喜玩,这丫头渐渐开始有些精神气了,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跟她抱怨华歆姑娘缠人,话比以前多了许多。

李悠然不摆架子,而且平易近人,又喜欢跟她家欢喜玩,苗凤仙把她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手下剥瓜子壳剥的更麻利了。

见苗凤仙发话,苗欢喜敢怒不敢言,只好带着她的如姐姐去抓蛐蛐,可是今天的蛐蛐好像格外难抓,她们翻遍了厨房附近的草丛墙角,也没发现蛐蛐的身影。

于是,李悠然提议去别的地方找找,苗欢喜一直都是待在她娘身边的,并也不想跑远,但迫于她的淫-威,苗欢喜只好陪着她一起去。

两人一路摸爬寻找,不知不觉中跑到了湖边花园。

靖国公肖战刚巨接到密报,皇上夙墨宫旧病复发,情况有变,于是想找夙漓商讨一下。

当他大步流星的朝夙漓书房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半道上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大一小撅着屁股,蹲在花园的草丛中。

肖战认得她们,一个是小闷瓜,一个他外甥的心尖尖。

肖战凑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两人好像在草丛中翻找着什么。

“欢喜,我抓到了抓到了,特别大一只哦”,李悠然双手合十,很是兴奋的说道。

苗欢喜甚是无语,外加一副你别靠近我的模样看着她。

“你……”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醇厚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欢喜看清来人,赶忙转过身朝那人行跪拜礼。

“靖国公安好”,声音里满是惊慌。

肖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眉头不悦的皱了一下,而后开口道:“起来吧。”

苗欢喜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李悠然也是急急的直起身把刚抓到的战利品藏在身后,她可不想让夙漓知道她这么不务正业。

这靖国公她知道,是夙漓的舅舅,虽说是舅舅,但是年纪却不大,二十五六的模样,长得跟夙漓有三分相似,比夙漓成熟一点,体格健硕一些。

这人她见过几次,每次都只是匆匆一面,这人给她的印象只有严肃跟死板,夙漓很尊重敬仰他这个舅舅。

“你身后藏的什么?”

少女没向他行礼,他也不恼,只是好奇她藏了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李悠然怕靖国公肖战在夙漓面前打小报告。

肖战剑眉微挑,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低垂着脑袋,紧张兮兮的少女,谁能想到这丫头就是那个射杀常胜将军蒋岳忠,一战成名的敌国将军。

肖战心觉好笑,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语气低沉带着几分压迫感,说道:“拿出来。”

李悠然纠结极了,她是真不想让夙漓知道她抓蛐蛐斗蛐蛐,玩物丧志,浑浑噩噩。毕竟喜欢夙漓的女孩大有人在,而且个个德才兼备,才艺双馨,而她……

跪在一旁的欢喜,见李悠然愣在那里不动,心里都替她着急,虽然她如华歆是二皇子的宠姬,但是面前的男子是长桑权臣靖国公啊,身份地位悬殊,怎么样也不能失礼于人啊!

于是,苗欢喜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大义凛然的说道:“靖国公,是奴婢贪玩,让华歆姐姐帮我抓蛐蛐的,请您不要责怪华歆姐姐!”

肖战的眉头又皱了一下,这个小闷瓜今天怎么话变多了,胆……似乎也大了一些。

他抿了抿唇,摇了摇头,转身就朝夙漓的书房走去。

李悠然见靖国公肖战走了,稍稍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欢喜扶起来。

两人彷如劫后余生,相视而笑。

“华歆姑娘,以后别捉蟑螂了,夙漓不喜欢蟑螂。”

不远处传来肖战醇厚略带戏谑的声音。

李悠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捉的明明是蛐蛐,怎么可能是蟑螂,她也很害怕蟑螂的好吗!

她不敢看捧在手心里的到底是蛐蛐还是蟑螂,想让欢喜帮她看看,但是当她看到欢喜一脸无语和幸灾乐祸的表情时。

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抓了一只蟑螂,吓得她赶紧将一个板栗那么大的蟑螂扔了出去,正好丢到了不远处的湖面上,没一会儿就湖面上掠过的水鸟给吃掉了。

李悠然扔掉蟑螂之后,赶紧带着欢喜跑回厨房,找苗婶要了一盆水,洗了好久的手。

正好苗婶要把剥好的瓜子仁给她吃,因为李悠然嫌弃自己的手抓过蟑螂,所以她让欢喜喂她吃。

欢喜当然不愿意啊,但是李悠然说她很喜欢欢喜,想跟夙漓讨了欢喜带回芳华楼去。

欢喜吓得快哭了,只好乖乖的捧着一碗瓜子仁,一勺一勺的喂李悠然吃瓜子,李悠然也没闲着,亲自剥瓜子给欢喜吃。

二人和睦相处的样子,在苗凤仙看来很是欣慰,对如华歆的感激之情尤甚。

第一百一十一章人美名字美 入夜渐微凉,华灯初上夜未央。

容天一、淳金典、容倾城三人在客栈休整好后,向小二打听到芳华楼正好位于邻街不远处,于是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寻去。

远远望去芳华楼外灯火通明,迎来送往,生意非常好。

“不亏是第一花楼,这气势这局面看着就是不同凡响”,淳金典啧啧称赞,侧头朝身旁凝眸不语的容天一打趣道:“容老弟你家可有做这门生意啊?”

“切,我家不屑于做这种皮肉生意”,容倾城满脸不屑的瞅瞅芳华楼外招揽生意衣着暴露的姑娘。

“不管什么生意,能挣钱就是好生意嘛,你说是不是啊容老弟?”

容天一心思沉闷,不发一言,径直往芳华楼里走去。

“唉,哥哥你等等我啊”,容倾城见容天一独自一人先进去了,赶忙跟了进去。

淳金典愣了愣,这容老弟逛花楼还心事重重,看来他对悠然老弟用情至深啊。

就在淳金典愣神的空挡,一个衣袂飘飘,眼含春波的女子走了过来,芊芊藕臂一把挽过他的胳膊,柔柔的笑道:“这位爷打哪来,往哪儿去啊?”

淳金典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经得起小娘子如此热情的招揽,只得脚步虚浮如踏云端一般,跟着小娘子走了进去。

芳华楼一楼大厅内莺歌燕舞,觥筹交错,嬉笑打闹,不少男子喝得满脸通红,沉沦于温柔乡中醉生梦死。

忙于辗转招呼客人的冯妈妈,须臾间见一身绢白长袍的男子目光紧紧的朝她走来,心跳突然乱了一拍。

好俊的公子哥!

冯妈妈纵横风月场所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论高矮胖瘦美丑,不计其数,但像容天一这般俊朗的男子却不曾多见,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唯有当今长桑第一美男之城的二皇子夙漓方可。

“哥哥,你等等我啊”,容倾城紧随其后,幽幽的小声喊道。

冯妈妈见白衣男子身后跟了个身材娇小,粉凋玉砌的瓷娃娃。虽然玉冠束发,但冯妈妈一眼就瞧出了容倾城是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亦是个天姿国色的漂亮姑娘。

容天一见容倾城身后并没有淳金典的身影,不由有些疑惑,抬眼扫了一下四周,发现淳金典正被几名女子缠着饮酒,神情嘛,看着甚是享受。

“无耻!”容倾城见平时一副宽厚本分的淳金典此时放飞自我,心中甚是鄙夷,谁天天口口声声说要寻他的挚爱东哥的。哪是什么挚爱,明明就是谁都爱。

呵,男人……

容天一见状也甚是无语,但办正事要紧,他也没空管淳金典。

“这位公子可是想寻什么人?”冯妈妈见其目不斜视,定是心有所属。

容天一扯了扯嘴角,将一张银票递给冯妈妈。

“我要找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

冯妈妈接过银票瞅了一眼,立即眉开眼笑的回道:“好说好说,两位公子楼上请,我先带你们去包厢,再让人带姑娘过去。”

容天一兄妹二人,跟着冯妈妈上了二楼,进了一间装饰雅致的包厢里。

冯妈妈让人送了一些酒菜过来,自己亲自过去请姑娘来。

容倾城见冯妈妈走了,才小声的跟容天一说道:“哥哥,这人还没见着呢,你就给她一千两,未免太多了吧?”

李悠然在他心中何止千两,但容天一并未出言解释,只道:“没事的,耐心些。”

也不知这话是对容倾城说得还是对他自己说得。

好一会儿,门外才传来冯妈妈的声音。

“你们两个给我用心点伺候,可不能给我整什么幺蛾子,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了冯妈妈!”

门被推开了,冯妈妈先进来,随后跟了两个女子。

“客官,这两位就是我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了”,冯妈妈瞟了一眼容天一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于是极热情的指着其中一位穿澹黄色襦裙的女子介绍道:“她是颜书,善诗词歌,可与公子吟诗作赋。”

“二位公子有礼了”,颜书表情澹如止水,屈膝扶腰朝容天一二人行了一礼。

冯妈妈又指着另一个穿浅紫色襦裙的女子介绍道:“她是紫琪,善博弈,可以陪公子下下棋。”

容天一将二位女子各看了一眼,便垂眸自斟自饮,不置可否。

容倾城做仔仔细细的将名为紫琪和颜书的二位女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漂亮是漂亮,但是好像还没她漂亮。

不免有些失望的说道:“冯妈妈你确定这两位是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

冯妈妈心虚的回道:“当然啦,她们可是我们楼的镇楼宝,多少人求着见,我都没让,想着先送过来二位公子这,先陪陪公子嘛!”

紫琪看着四方桌对面俊朗非凡却神色澹漠的男子,心下有些小鹿乱撞,这个男子好像比那二皇子还要英俊,而且一掷千金,定是身世不凡,若是她能委身于他,也是一桩美事。

“公子,我腿有些酸了,可否坐在您旁边,为您添杯酒?”

容天一闻言眉头微皱,抬头指了一下站在冯妈妈身后的黄衣女子,冷声说道:“你过来替我倒酒。”

颜书闻言错愣的看了一眼羞愤难当的紫琪,又看了看挤眉弄眼的冯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扯了一抹寡澹的笑意,走到容天一身边坐下。

容倾城见状笑得贼欢,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朝快要气哭的紫琪招了招手,大声大气的叫道:“诶诶,你也别愣着啊,赶紧过来给爷倒酒啊!”

紫琪见这两位公子存心羞辱于她,气得她差点就想摔门而去,但碍于冯妈妈在场,不好驳了冯妈妈的面子,只好假笑着走到容倾城旁边坐下,为其斟酒。

容天一侧首盯着颜书瞧了好一会儿,将颜书都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开口说道:“你叫颜书,人美名字也美”,如墨般深沉的双瞳紧紧的盯着颜书渐红的小脸,将杯中酒抬头一饮而尽,末了还状似无意的舔舐了一下唇瓣。

妖孽,又在为祸人间!

容倾城见容天一如此,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要是容天一不是她哥,她估计要喷的该是鼻血了。

“哼,她哪里美了,这楼里比她美的大有人在!”

紫琪酸熘熘的一句话,正中容天一的下怀。

“哦?”

冯妈妈一副恨铁不成刚的瞪了紫琪一眼,连忙讪笑的解释道:“公子其他姑娘都有客在,不便之处,还望公子见谅啊!”

“冯妈妈,您看这些够吗?”

容天一将一叠面值一千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在场的另外四人眼睛都瞪直了。

容倾城觉得她哥可能是喝酒喝傻了,豪掷几万两,再有钱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啊!

“哥……”

“够了够了,公子稍等,我这就把我们楼里顶美的人给您叫来!”

冯妈妈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容倾城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李浩然巧遇 “冯妈妈,冯妈妈,有客人找您!”

冯妈妈刚走出房门没多远,就被小厮叫住了。

“谁啊?我忙着呢,等会儿再说”,冯妈妈心里正惦记着那几万两的银票,无暇他顾。

“是我找你”,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冯妈妈赶忙回头,又是一个俊俏公子哥,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气宇轩昂,不仅长相出众就连那一身充满异族特色的服饰也甚是夺目,长得竟同那如华歆有些像。

“公子找我何事啊?”冯妈妈笑眯眯的问道。

李浩然目光炯炯的回道:“我想见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

哈?现在的小公子眼光都挺高啊,冯妈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浩然,继而笑着说道:“最漂亮的姑娘跟普通姑娘的价位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公子可清楚?”

李浩然闻言凝眉思量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枚血玉,递到冯妈妈面前。

那血玉,通体鲜红,晶莹剔透,光泽饱满,是一块罕见的极品玉器,价值连城。

冯妈妈心下欢喜,想伸手去拿,却被李浩然挡了一下,沉声问道:“那我现在能不能见到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

“能能能,我现在就去给你把人叫来!”

冯妈妈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赶忙说着就要去叫人过来,但厢房内的容倾城听到后却有些不乐意了。

“哥哥,我去抢人!”

“慢着,不急”,容天一抬眸看了一眼有些急躁的容倾城,澹澹的说道。

“可是……”

“等等看。”

“好吧。”

没一会儿,冯妈妈就拽着一个一身红粉的女子走了过来。

李浩然紧紧的盯着那粉衣女看了两眼,眉头不由蹙起,略带疑惑的问道:“你确定这是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

冯妈妈心里郁闷,现在的公子哥这眼光是高的没边了吧!紫琪和颜书就不说了,这知画现在可是她们楼里正儿八经的花魁,才貌双全的大美女,这公子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她就是我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正儿八经公选的花魁!”

花魁?!

厢房内的容天一兄妹二人闻言皆是一愣,他们在清远听闻,长桑芳华楼花魁如华歆与陵越骁勇将军李悠然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们特意前来一睹真颜。

房外,冯妈妈有点气,一身粉衣的知画虽不明白冯妈妈为何生气,但见眼前的男子虽风姿卓绝,仪表堂堂,想来是个人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在哪儿见过。

知画柔柔笑道:“公子以为何为美?”

李浩然本就是来寻人的,粉衣女子虽生的漂亮,看着人畜无害,但是却透着一股子邪气,李浩然不喜,他可没心情跟秦楼楚馆的姑娘谈天说地,冷澹的说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不想浪费时间。”

知画哪里受过这般羞辱,二皇子那是个例外,她愿意的。而面前的男子身份再不凡也不可能比皇室高,所以知画也冷了脸,哼笑道:“公子请便,恕不相送。”

“没让你送”,李浩然全然不顾知画羞愤的模样,澹然转身离开。

“你!”

“噗嗤,哈哈哈”,容倾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人真不给面子。

李浩然听到笑声顿了顿,何人笑他?鬼使神差的掉转方向,朝容氏兄妹的厢房走去。

冯妈妈还在心疼快到嘴的血玉飞了,也没空理愤然离场的知画。

容倾城笑得欢畅,容天一都有些汗颜,他妹妹自从离家后,愈发没规没矩了。

厢房门是开的,李浩然并未敲门就跨步走了进来。

容天一举杯抬头的瞬间,看见门口站着那个让他日思梦想的人,勐的站起身,酒桌都被撞开了一些。

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其抱住。

李浩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点懵,想挣开奈何这人抱的太紧……

“李将军?!”

另一道声音从对面传来,李浩然耳力极好,他记得这个声音是刚才那个笑声,他心下一惊,这人识得他的身份?

李浩然拧眉朝那人望去,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正热泪盈眶的看着他。

他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啊?还有抱着他的又是哪位仁兄啊?心跳声也太夸张,不会是醉酒耍泼的吧?

“额……这位小兄弟,麻烦你将你的同伴弄走行不?”

李浩然再好的脾气也顶不住被陌生人搂抱这么久,脸色不由有些冷意。

容倾城闻言忘记了哭泣,意识到容天一此时有些失态,赶忙出声唤道:“哥……”

“客官不可以啊!”

冯妈妈本是跟着李浩然后面不久进来的,见两位公子哥搂抱在一起,一位满脸激动,一位脸色难看,冯妈妈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心知如果再不加以制止,可能要爆发一场争闹。

激动过头忘了场合的容天一听到冯妈妈的话,有些尴尬,慢慢松开了怀中的人,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突然容天一似乎想到什么,定眼看了看打扮颇具特色的李浩然和立于一旁有些焦急的冯妈妈后,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

“你……你是这楼里最……最漂亮的姑娘?”

“哈?”

“啊?”

“……”

紫琪和颜书一脸怪异的互看一样,这容公子口味……真是一言难尽。

“公子你误会了,这位公子也是我们这边的客人”,冯妈妈不亏是处变不惊的老鸨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生怕双方发生口角争端。

李浩然剑眉拧的更紧了,看着眼前与自己年纪相彷的男子,长得倒是好看,怎么脑子却坏了?

“哦……他不是,那……”,容天一有些困惑了,他不是楼里的姑娘,那他……却为何不认得自己了。

陌生,疏离,猜疑……

除了五官,别的都不似以前了,就连身高,也长高了不少。

“冯妈妈,麻烦您带她们出去,我们三个是旧相识,有话要说,劳烦了”,容倾城不想不相干的人在这里凑热闹,赶忙将人都遣了出去。

冯妈妈也很知趣,带着紫琪和颜书款款离去,还帮忙掩了门。

“哥哥,李将军你们坐下说啊”,容倾城好意提醒立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慢着,这位小公子你为何唤我作李将军?你认得我?”李浩然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容倾城的脸,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容倾城闻言一滞,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李浩然有点懵,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哭,跟个姑娘似得。

“你别哭,先把话说清楚”,李浩然也不知如何安慰,将眼神转移到了容天一脸上,正好对上其探究的目光。

“李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兄妹二人千里迢迢来寻你,不求别的,就是想再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却不曾想到你会如此薄情寡义,还有此等好心情在这里寻花问柳!”

容天一不知为何心里堵着一口闷气,不吐不快。

原先听闻李悠然赴任途中遇刺身亡,尸骨无存,他心如刀绞,郁郁寡欢,整日借酒消愁,如今他李悠然却在长桑殷都好生活着,还有闲情雅致逛这青楼。

李浩然凝眸直直的对着容天一清澈见底的双眼,波澜不惊,这人说的话虽然有些幽怨之意,但是言真意切,不像假话。

尽管如此,但他确实不认识他们,只怕他们是认错人了吧,把他认成了妹妹?他妹妹李悠然不也是位将军么。

妹妹遇刺身亡这事颇为蹊跷,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李浩然也不敢贸然摊牌,只道:“你们既然见到我了,那你们就回去吧,想必你们的家人也担心你们。”

第一百一十三章情话连篇 “你……”,容天一气结,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真心喂了狗。

李浩然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朝二人随意的拱了拱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就转身准备开门,却被容倾城给叫住了。

“李将军,请你等一下”,容倾城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走到李浩然面前,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将军这个是先前我答应给绣给你的荷包,现在我将它送给你,还望将军莫嫌弃”,容倾城说完就将荷包塞到了李浩然手中。

李浩然垂眸看了下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物什,一个墨绿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两只水鸭子吧,里面好像还放了些东西。

李浩然觉得这东西他不应该收,他也不想收一个男子送的荷包,感觉甚是奇怪。

“这位小兄弟,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荷包我不太喜欢,你还是送给别人吧”,李浩然说完就将荷包又塞到呆愣的容倾城手中,扯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开门走了出去。

容天一看着李浩然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短短数月就能让一个人的心性变化如此之大吗?

容倾城捧着荷包静默良久,她被同一个人拒绝了两次,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想哭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自嘲的笑了笑,将荷包反手就塞到了容天一的怀中。

“哥哥,这荷包送你!”

容天一看着面前双眼红肿,一脸倔强的容倾城,也不忍拒绝,颔首将荷包收了起来。

自己的妹妹自己疼。

经过这番闹剧后,容天一兄妹二人也没有心思继续喝酒了,于是二人下楼去寻淳金典,但没见着人,问了楼里的姑娘才知道,淳金典本来喝得欢畅,却突然起身追着一个人出去了。

容天一和容倾城互看一眼,心照不宣,想来淳金典是见到李悠然了。

二人觉得淳金典就算见到李悠然,也会像他们一样碰的一脸灰,毕竟此时的李悠然跟之前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容天一兄妹二人出了青楼并未直接回客栈,而是在街上转了转,顺便在路边夜摊吃了点宵夜。

兄妹二人相互吐槽,彼此安慰,既来之则安之,就算他李悠然不领情,他们就当出了趟远门,游山玩水也好。

容天一也渐渐释怀,只要他安好,一切都好。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结果的,何必自寻苦恼。

夜色渐浓,更深露重。

容天一和容倾城刚走进客栈,就被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拦住了。

“嗝……你们怎么才……才回来,我……我跟你们讲,我……我见到悠然了,哈哈哈哈!”

淳金典醉醺醺的语不成调,整个人都站不稳,容天一颇为无奈的将其扶住。

容倾城则略带嫌弃的捂着口鼻说道:“我们早知道了,麻烦让让,我要上楼休息了!”

“别……别走啊”,淳金典有些眼花,想抓容倾城的胳膊,抓了半天也没抓到,容倾城就走远了。

“淳大哥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不……我没醉,我见着悠然了!”

容天一正准备架着醉酒的淳金典上楼,一旁收拾桌椅的小二赶忙上前帮他一起将人扶上楼。

容天一将淳金典扶回房后,淳金典沾床就睡着了,嘴里还嘟哝着:“悠然……悠然我终于找到你了,东……东哥你在哪儿……”

容天一叹了一口气,将淳金典安置妥当之后,又嘱咐了小二几句,就回自己房间了。

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房间里点了烛火,容天一有些纳闷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烛火虽昏暗不明,但还是看得清里面的布局。

入门就是一张圆桌,既可以会客又可以吃饭,左手边是一扇水墨画的薄纱屏风,将床榻与圆桌隔开,既保护了客人的隐私,也增添了一番风味。

容天一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抬步向里间走去。

刚穿过屏风,就看见床榻上竟躺着一个人,吓得容天一险些心梗。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得出那人躺的笔直安宁,不知是人是鬼。

“这……这位仁兄?”容天一提着心,胆战心惊的出声唤道。

那人却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不会死了吧?

容天一脸都白了,想叫人来,又怕被人闹笑话,于是他大着胆子走到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

呼,是个活得……

只是这人怎么长得这般眼熟,容天一凑近一瞧。哦嗬,这不就是那薄情寡义的负心郎李悠然嘛!

他怎么躺他床上了?容天一想了一下,这人难不成是淳金典弄到他房间的?

那他怎么会乖乖的听淳金典的话,而且睡得这般沉……

容天一想到醉酒的淳金典,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有些抽抽,感情淳金典是将人给打晕了带回来的。

虽然此举不可取,但是他想说……干得漂亮!

容天一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悠然”,心中那个怄啊,明明他思他想他念他,差点为了他荒度余生,而他却漠然置之,形同陌路。

他越想越气,气得恨不得扇“李悠然”耳刮子,但是抬起的手,却轻轻的抚上了“李悠然”的眉眼。

眼里藏不住的深情和温柔,垂眸低语轻叹道:“你还活着,真好!”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容天一倚在床边,牵着“李悠然”的手,低语良久,迟迟不愿睡去。

直到窗外传来几声鸡鸣,容天一才经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合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沉沉的睡去,只是手却依旧紧紧的握着“李悠然”的手,生怕丢了一样。

待容天一睡去,躺在床上的李浩然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微微侧首看向倚在床边的男子,若有所思。

李浩然昨晚出了芳华楼就被一个醉汉拦住了去路,把他错认成妹妹李悠然,他不想与其过多纠缠,以免暴露行踪,哪知那个不长眼的醉汉竟将他给打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这个房间了,本想起身离开,哪知这时有人进了房间,径直朝他这边走来。

他以为是醉汉的同党,于是随机应变,假装昏迷。

直到那人唤他,他才听出眼前的人是他在芳华楼遇见过得那个人。

李浩然想着这人应该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正好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何要抓他?

然后李浩然听到了一大堆肉麻至极和毁三观的话。

什么叫你我同是男子,但我心悦于你?

什么叫我虽娶妻生子,但我心已属于你?

什么叫幸好喜当爹,家里不愁无后?

什么御花园偷窥,什么百果园夜吻,什么军营同眠……

李浩然不知是佩服他妹妹伪装逼真,还是同情这容天一傻得可以。反正两个人都不太聪明。

震惊过后的李浩然有些疲乏,在容天一的耳语声中睡了过去,后面被尿意憋醒,见这货还在诉衷肠,心中甚是无语,又不想吓到他,只好继续装睡。直到天蒙蒙亮,容天一这货才睡着。

李浩然本想起身去小解,奈何手被人捏着,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一手刀将人噼晕了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金丝雀 彼时朝歌一座僻静的宅府门前。

东哥跪在府门外整整一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看门的小厮有些于心不忍。

他认得跪在门口的丫头,她是华歆姑娘的侍女,她说要见她家小姐,但二皇子吩咐过,不让她进去,也不许人惊扰华歆姑娘。

看门小厮虽有不忍,但也不敢违抗主命,于是好言相劝道:“姑娘你就先回去吧,华歆姑娘在府里一切安好,你也别太担心,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东哥摇了摇头,她知道少主是生她的气,怪她没有照顾好主子,她确实有错,不该让小姐一个人以身犯险,独自去见那个心狠手辣,人面兽心的太子夙澈。

她自知有错,自愿受罚,但是她真的想陪在小姐身边,小姐的恩情她没齿难忘,现在小姐身边一个体己人都没有,她实在是不放心。

日头东升,将清晨的霜露褪去。街市的人声渐渐热络起来,二皇子的府邸虽然地处僻静,往来行人不多,但东哥跪立的身姿格外引人注目。

夙漓每日一大早都回乘马车出府,去皇宫参加早朝议事。

今日也不例外,夙漓经过东哥身旁时,并未做停留,也没有说什么,对其视若无睹,神色如常的被钱游扶上马车,乘车而去。

东哥咬了咬牙,她一定要见到她家小姐,就算跪断腿她也要见到小姐!

李悠然待夙漓离开之后就醒了过来,昨夜入睡之前夙漓嘱咐过她,让她不要乱跑,在府里乖乖待着。她问夙漓可不可以回芳华楼,夙漓不置可否,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就睡了。

李悠然有些想东哥了,但见夙漓不想同她说话也不敢多问,带着些许不安睡去,浅眠易醒,醒来后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让她心里的不安更甚。

于是夙漓离开之后,她也起来简单的梳洗一番后就去找她在这府里唯一的小伙伴,苗欢喜。

苗凤仙母女早早就在厨房忙活了,李悠然走到厨房时正好闻到一阵香喷喷的肉包子味儿,馋虫就上来了。

苗凤仙见华歆姑娘这么早过来,赶忙招呼她坐下,让苗欢喜盛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肉包子,还有一碟咸菜给她。

李悠然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胃暖和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时,她听到苗欢喜跟苗凤仙说道:“娘,我听送菜的大爷说,我们府门口跪了一个姑娘,也不知那个姑娘为何要跪在那儿,好像跪了有一整夜了。”

“哦,这事我也听说了,那姑娘好像要见主子,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昨晚主子回来,今早主子上朝都有看见……”

“哐噔”,因为李悠然突然起身,身后的凳子都被碰倒在地了。

苗凤仙母女见状都愣了愣,不明所以。

苗凤仙还见李悠然脸色不好,赶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华歆姑娘怎么了?可是吃食不合胃口?”

“华歆姐姐你没事吧?”苗欢喜也有些担心她。

李悠然摇了摇头,心下一紧,她觉得门口跪着的可能是东哥。

不行,她要去看看,但是夙漓不让她出府,李悠然沉吟了一会儿,她偷偷的去不就好了嘛。

“我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我得先回去,待会儿再来找你玩哈,欢喜。”

欢喜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谁想跟你玩,赖皮猴一样。

李悠然向苗凤仙又要了两个肉包子,打包带走,掐了掐欢喜的小鼻子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想出府去看看,心知前面和后门都有人把守,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她出了厨房,沿着墙院一路走,走了许久,也遇到了几个下人,她都说自己在抓蛐蛐,下人们都见怪不怪知趣的走开了。

李悠然走到临近后门的一个假山后面,看到了一个低矮的小拱门,大概半米高的样子,看到此门,她眼睛都亮了一圈,当看到小拱门旁边小憩的中华田园犬小黑狗时,心下拔凉一片。

她本想趁其不察轻手轻脚的借个道,哪知小黑狗突然睁开了圆辘辘的狗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小黑狗可能见她生的美,还舔了一下狗嘴,那一口狗牙又白又亮,李悠然的小腿肚子有些打颤,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斗得过这只恶狠狠的小黑狗呢?

她想赶紧钻过狗洞,奈何小黑狗不给她机会,一声狗吠将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既怕被它咬又怕它将下人唤来。

李悠然以为她不动,小黑狗就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下一秒她就慌了,小黑狗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她身边,一口就将她手上拿着的油纸包给夺了过去。

“你……”,李悠然敢怒不敢言,这是她准备留给东哥吃的,东哥在外面跪了一夜,肯定没有吃东西,她心疼。

小黑狗夺了油纸包,几下就将油纸给扯了开来,一口咬住了里面的包子,认真的吃了起来。

李悠然见状趁机四肢并有,一口气冲过了小拱门,生怕小黑狗跟了出来,又往前多爬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有人后才故作镇定的站起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幸而狗洞外并不是闹市,只有一两个路过的行人,见有人钻狗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见是个漂亮姑娘,又多看了两眼,真是活久见呐。

李悠然以袖掩面,远远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跪立在大门口,她急急的朝大门走去,还真是她的丫头东哥。

“小……姐“,声音细弱沙哑唤她。

东哥眼神迷煳间,也能一眼就认出她,李悠然鼻头发酸,跑上前去一把将东哥拥在怀中。

“傻丫头,你跪这里干嘛啊?你腿不疼啊?”

东哥用尽力气回抱着她,语带哽咽的说道:“我……不疼,我想……见小姐……”

东哥断断续续的说完,李悠然才发现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劲,赶忙伸手摸了一下东哥的额头,心下一惊,好烫!

“小姐……我……我以后……再也不……不会……让你一个人……”

东哥酡红着脸,迷蒙着眼睛,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东哥,你别睡,你别睡啊!我带你去看医生!”

李悠然焦急万分,大声的叫唤。那看门的小厮闻声过来查看,只见华歆姑娘坐在地上一脸悲戚焦急的抱着已经昏迷的丫鬟,赶忙上前帮忙。

李悠然想将东哥带进府,小厮却不敢答应,只道主子说过不能让东哥进府,李悠然心头发闷发苦,她的身份确实不够格让这些下人听命于自己。

李悠然想让小厮帮她照顾一下东哥,她去请大夫,小厮也不让她离开,李悠然这才明白什么叫金丝雀,没有自由,就连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

李悠然只好苦苦哀求,求他们派人去请大夫,小厮不敢违抗夙漓的命令,也经不住李悠然的哀求,于是他让与他关系好的府里的下人去帮忙请大夫。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大夫终于来了,大夫查看了一下东哥的情况,没一会儿就写了一纸药方递给李悠然。

“这位姑娘是着凉受寒,休息不够导致的内虚发热,问题不大,只要吃两贴药,再多加休养,不出数日就能康复。”

李悠然闻言松了一口气,谢过大夫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没有银钱付诊金和药钱。

“大……大夫这诊金和药……”

大夫也不含煳,笑着说道:“老夫是济安堂的坐堂大夫,向来要价公道,诊金一两,药的话姑娘可以先付一半订金,配好药之后,我让人送来,姑娘再结另一半就好。”

“那……一半药钱是多少?”

“二两。”

“哦……”,李悠然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她想问可不可以赊账,但是看到大夫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她又开不了口。

抓了抓脑袋,诶!她头上有首饰,都是夙漓送的,应该值点钱才对。

于是李悠然从头上拔了一支金簪子递到大夫面前,客气的笑道:“这个您先拿去,不够我再凑”。

“这……不太好吧”,大夫有些为难,这支金簪子一看价值不菲,他不敢收。

“您拿去吧,不怕您笑话,我身上没有银钱,只能用这个抵医药费了。”

“姑娘这簪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您看找谁借点?”

李悠然见大夫很是为难,想着要不找人借点吧,当她目光看向看门小厮的时候,看门小厮看向了别处,他是月光族,没啥积蓄。

李悠然知道小厮下人没什么钱,她也不想强人所难,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马车行了过来。

她认得,是夙漓的马车。

于是她像看到救星一样,赶忙跑了过去,满脸期待的对驾车的钱游说道:“钱大哥能借我五两银子吗?”

钱游闻言微愣,刚想伸手掏银子给她,却被马车内的夙漓给打断了。

“你要银子做什么?”

李悠然此时不想跟夙漓说话,要不是他,东哥就不会发烧晕倒,而且他美其名曰说保护她,明明就是软禁她。

“你不说,那就是不想借了。”

马车内的夙漓,虽未露面,但李悠然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威压,为了东哥安好,她只好暂时向恶势力低头。

“东哥生病了,我给她叫了大夫,我没钱付医药费,所以要借钱”,李悠然如实相告。

夙漓闻言,手上拔弄玉扳指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忘了给她发例银了,在他身边她也不需要花什么钱,他一切都帮她安排好了。

“钱游把钱给她,回头你去账房领。”

李悠然接过银子,并未多言转身就走了。

夙漓透过马车帘的缝隙,目光幽深的看着李悠然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她好像生气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兄妹变情敌 大夫走后,东哥悠悠转醒,李悠然想带东哥回芳华楼。

夙漓不许东哥入府,她也绝不会丢下东哥不管,于是李悠然打定主意,一脸坚定的扶着东哥正准备走,却被钱游拦了下来。

“姑娘慢着。”

“钱大哥你让开,我要带东哥回去。”

李悠然神情平静,语气坚定,让坐在马车上的夙漓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说她要回去……

“你要回哪儿去?”

夙漓的话听不出任何情绪,李悠然抿了抿嘴唇,笑着回道:“自然是回芳华楼了。”

夙漓他明知故问,是故意看她笑话吗?谁愿意回青楼做妓子,谁愿意放着安分守己的日子不过,跑回青楼卖笑求生?

她一万个不愿意,还有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禽兽夙澈,她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恶寒。

但是为了东哥,她愿意,只要她和东哥能够静安一隅,她就愿意。她不想舍弃东哥,她不想东哥受罪。

李悠然如此想着,将浑身发软的东哥搂的更紧了一些。

“不许。”

“哈?”

李悠然本以为自己这般会惹恼夙漓,被他一阵冷嘲热讽后会让她麻熘的滚蛋,却不曾想到夙漓会说不许。

“我不许你回芳华楼。”

夙漓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李悠然有点懵,那东哥怎么办,她是不会丢下东哥不管的!

“东哥她生病了,我不能不管。”

李悠然说完,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夙漓就坐在马车上。

“那你管便是了。”

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无奈,李悠然好像还听到了一声轻叹,不知是不是错觉。夙漓何时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那你不罚东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悠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怕夙漓把新仇旧恨都算在东哥身上。

“……”,夙漓纳闷了,他何时罚过她的丫鬟?

李悠然见夙漓不搭话,以为他又在想着什么法子罚东哥,不免有些着急。

“你要罚罚我,东哥她生病了经不住折腾”,李悠然语带倔强,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势

“这就是你求我的语气?”

夙漓胸口有些发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蛮横无理,冷血无情呢?她李悠然竟然为了个丫鬟同他这般置气。

看看,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吧,他开始着急上火了,但是李悠然也不敢真的得罪夙漓这尊大佛,毕竟人家贵为皇子,权势滔天,她一介平民,该服软的时候还是得服。

“对不起,我错了……”

“你……”,夙漓气结,他觉得再同她争辩下去,也说不明白,他真的是昏了头才同她在这府门口扯澹。

“钱游你去帮她将人带进去,好生安置。”

“好的,殿下。”

李悠然没想到夙漓竟然准许东哥进府了,心中一喜,连忙帮着钱游将东哥扛了进去。

原本李悠然想让东哥跟她住一个屋,钱游却说不可以,要是主子知道会怪罪他。

李悠然憋闷,她想跟谁住一起都要听他夙漓的,也太没人权了,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夙漓……?

李悠然被自己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离开这里她能去哪儿?她记忆力大片的空白,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还是先照顾好东哥,以后慢慢想。

另一边,迎客楼。

李浩然决定留在容天一房里等他醒过来,然后问问他关于妹妹李悠然的事情。

当李浩然准备继续躺到床上闭目养神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

“哥哥,你起床了吗?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难得来一趟长桑朝歌城,虽然李悠然不愿搭理他们,但他们也想尽兴而归,不枉多日的劳累奔波,所以容倾城昨晚跟容天一约好,兄妹二人次日一起逛一逛这朝歌城。

容倾城见房内无人应答,以为容天一没听到,又提高了声音喊道:“哥哥?你不会还没醒吧?”

李浩然看了一眼趴在床头睡得昏沉的容天一,不禁有些汗颜,他方才好像将人给拍晕了。

“哥哥?”容倾城声音里带着担忧和催促。

李浩然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反正他是被他们的人绑来得,他没什么可心虚的。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入目是一袭杏色襦裙的少女,携带一阵清甜的馨香,李浩然不自觉的多吸了一口气,有点好闻。

容倾城抬头有些错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此行所为何事。

李浩然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瞳若剪水,波光潋滟,眸光熠熠,璨若星河,面若粉桃,含苞待放。

美是极美的,就是看着有些眼熟。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将军?!你怎么在我哥房里?”容倾城回过神来,诧异的问道。

李将军?!李浩然恍然明了,眼前的少女竟是昨晚芳华楼那个哭哭啼啼的少年,难怪那么爱哭,原来是个姑娘。

李浩然勾了勾唇角,笑道:“你哥他在休息,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来。”

容倾城闻言,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听着李浩然暧昧不明的话,她不由就想偏了去,连忙将头垂了下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找他有事?”

李浩然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甚。

“哥哥他……答应今日陪我去逛朝歌城的,他怎么给忘了……”

语气里带着三分犹豫,两分羞怯,五分失落。

“如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陪你去逛逛”,李浩然也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的毛遂自荐了。

容倾城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勐然抬头,正好对上李浩然带笑的双眼,还冲她点了点头。

“可是……”,昨天李将军都不愿与他们多说话,今日为何如此亲近于她,容倾城有些犯迷煳了。

李浩然以为她不愿意,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也不想让人为难,状似无意的笑道:“姑娘不必为难,若是不愿意,也不打紧的。”

容倾城闻言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有些着急的说道:“我愿意,我愿意的……”

这个女孩有点可爱,李浩然愣了一瞬,心情大好,随即开口笑道:“那我们走吧。”

李浩然和容倾城一前一后的出了迎客楼,将在一楼大厅忙活的小二给弄懵了,店里何时来了这么一对才子佳人?

李浩然也是第一次来长桑朝歌,朝歌城里的一切对他和容倾城来说都充满新鲜感。

半天相处下来,李浩然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容倾城,只觉得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特别可爱。

容倾城则在他炙热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害羞,二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情绪悄然而至,渐渐萌芽。

淳金典宿醉之后,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容天一房里,看他昨晚带回来的“战利品”。

可惜,房内除了容天一并无别人。淳金典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把李悠然给绑回来了。

这时,昏睡了一天的容天一也醒了过来,看见在他房里长吁短叹,垂头丧气的淳金典,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

容天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后脖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人偷袭了,有些愠怒的看向淳金典,问道:“淳大哥你昨晚是不是丢了个人到我房间?”

淳金典听容天一这么一问,瞬间满血复活,大嘴一咧的笑道:“是啊是啊,我就说我昨天把悠然给带回来了嘛!”

“那人呢?”容天一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心中莫名的窝火。

“人不是搁你房里……了嘛?”

淳金典又有些不确定了,李悠然自个跑了?

“容老弟你别急,悠然可能去如厕,也有可能去吃东西了,等会儿我们去找找,准能找到!”

容天一气得脖子疼,心中甚是幽怨,李悠然这厮下手够狠的,亏他还那么惦记着他,他倒是下得了手。

他到底喜欢上了个什么玩意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羊入虎口 日渐西落,斜阳将人影拉的老长。

逛了半天的容倾城怕容天一他们担心,提议早些回客栈,李浩然欣然同意,二人肩并着肩相伴无语,却心照不宣的往迎客楼的方向走去。

容天一和淳金典二人睡了一天都有些饿了,想叫上容倾城一起下楼吃饭,却发现她并不在房间,容天一不免有些担心,连忙下楼去寻。

正好碰见了游玩归来的容倾城和“李悠然”二人,容天一看着笑意盈盈,春光满面的二人,本就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有些不可言喻的难受。

“哥哥,你醒啦!”

容倾城欣喜的走到容天一身边,说话间还偷偷的瞧了一眼,一旁长身而立的李浩然。

容天一看着妹妹如此模样,又看了看罪魁祸首的“李悠然”,那不可一世的脸上竟挂着几分宠溺的笑意,容天一剑眉微竖带着些许不满的问道:“你跑哪去了?”

“哥哥你睡得太沉,所以……我和李公子就先去逛了一下”,容倾城一边红着脸解释一边搅了搅手中的帕子。

一旁的李浩然闻言,有些心虚的躲开了容天一阴沉沉的眼神,他噼他的那一下可是用足了力气的。

“李公子倒是挺有闲情雅致,不知昨晚睡得可好?”

容天一阴恻恻的语气,让容倾城有些莫名,李浩然则后背有些发寒。

“还好还好”,李浩然尴尬的笑道。

心里甚是感慨:他妹妹李悠然是怎么跟这对兄妹相处的,这也太难为人了。

这时,淳金典也走下楼来,看到立在门口的李浩然,太过激动,脚底打滑差点就摔倒,幸好一旁经过的小二,眼疾手快的将其扶住,才幸免于难。

感慨颇深的李浩然一眼就认出了淳金典就是昨晚偷袭他的醉汉,不免有些恼火,刚想找其对质,却被热情的掌柜招呼着往饭桌那边坐去。

不一会儿四人都落了座,一人一方,淳金典紧挨着李浩然坐着,刚坐下就旁若无人的一把握住李浩然的手,神情激动的说道:“悠然,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活着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李浩然眉头不悦的皱了皱,看到坐在对面的容倾城一脸感动的模样,他们还真把他当成妹妹李悠然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好的好的,我是真的太开心了”,淳金典高兴的眼角都有些犯泪,松开了李浩然的手,顺便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这时,小二正好端着托盘将各式各样的菜肴端上桌来。

四人都未开口说话,淳金典借此空档仔细的打量起旁边的“李悠然”。

待小二上完菜离开后,心情复杂的容天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容倾城则羞答答的给李浩然夹了一块红烧肉。

“李公子多吃点。”

“嗯,容姑娘你也吃。”

淳金典也赶忙给“李悠然”夹菜,笑着说道:“上次同你吃饭,还是在蜀暮的戍边大营,那时营中粮草紧缺,得亏容公子给我们送了不少野菜包子。”

李浩然并未搭话,而是斯条慢理的吃着容倾城夹过来的菜。

“那李连昌父子真是可恶,明着干不过咱们,就来阴的,你遇刺身亡的事,多半是他们父子二人干的,幸好你还没事,咱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时候回陵越了,让皇上为咱们主持公道。”

安静吃饭的李浩然闻言,眼睑微垂,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李连昌这三个字,他并不陌生,甚至让他深恶痛绝,若不是这老贼谗言污蔑他父亲,他们一家也不会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如今这老贼还暗害过他妹妹,总有一天他要新仇旧恨加起来跟他算个清楚!

“悠然几个月不见,你好像长高大了许多,以前你可没我高,才到我这儿。”

淳金典抬手在下巴处比划了两下,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李悠然之前的身高只到他下巴,现在都跟他一般高了,就连肩膀也宽厚了不少。

“容老弟你也别光顾着吃啊,你也跟悠然聊聊嘛,当初你得知悠然遇刺身亡,把魂都丢了,天天……唔唔”。

“食不言寝不语,淳大哥你先吃饭。”

容天一用一只鸡腿堵住了淳金典的嘴,他可不想让这个没心没肺的“李悠然”,觉得他为了他失魂落魄到如此境地。

李浩然斜眼瞅了一眼容天一,面色虽如常,但耳朵上那抹红却格外显眼,心中甚觉好笑,此人对他妹妹算是有情有义了。

“李公子你笑什么?”

容倾城眼睛就没离开过李浩然的脸,见他笑了,不禁有些好奇。

“能和你们相遇,我也很开心”,李浩然眉眼弯弯的笑道。

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容天一看着如此熟悉的笑脸,心下一阵躁动,他心里一直都有他,他还是放不下他。

“嗯,有缘千里来相会,祝我们久别重逢。”

容倾城微红着脸,举起酒杯,邀其共饮,三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虽然淳金典跟李浩然说了许多关于李悠然的事,李浩然也能感受到他们三人对妹妹李悠然的真情实意,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他的真实身份。

妹妹如今生死不明,他身负血海深仇,既然妹妹身边朋友都当他是妹妹李悠然,那他就将计就计,以妹妹的身份回到陵越,深入敌方,找机会报仇!

一顿饭吃完,李浩然同容天一,淳金典的关系大有改善,容倾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他们终于找到李将军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李将军待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饭罢,淳金典很是热情的邀李浩然去他房里叙旧,顺便重温一下同塌而眠的往事。

李浩然闻言脸都有些僵,他妹妹到底跟多少男子睡过?虽说是女扮男装,但总归是男女有别啊!

容天一见李浩然面色有异,以为他不想同淳金典睡一屋,于是厚着脸皮,强装镇定的问道:“不如去我房里……”

“……”

李浩然才不要,这不是羊入虎口吗?昨晚他可是听到容天一和他妹妹李悠然的种种秘史,他可不想名节不保,况且……

思及此处,李浩然不由看向眉目如画,笑颜如花的容倾城,他喜欢女人好吗!

“掌柜的,给我开一间上房。”

“好勒,客官楼上请!”

李浩然不顾某人失望幽怨的眼神,快步跟着掌柜上了楼。

淳金典有些狐疑的看着“李悠然”逃也似的背影,朝容天一打趣的说道:“容老弟来日方长哈,不急不急!”

“淳大哥你乱说什么啊,别让李公子听到,不然他肯定会生气的,哼!”

“哈哈哈,他气不气我不知道,我看容妹子你生气了才是,哈哈哈”,淳金典是真开心,都知道开他们玩笑了。

容倾城见说不过他,跺了跺脚面红耳赤的跑回房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夙漓娶妻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

李悠然照顾东哥喝药入睡后,才起身回夙漓的住处。

半路,她看见一个火急火燎的人影,有些好奇就跟了上去。

跟着那人走了一程之后才发现,这不是去夙漓书房的路么?

这人是去找夙漓的?一般夙漓若是有事要忙,她都不会去打扰他。

在她眼里夙漓向来性子冷澹孤傲,不是那种沉迷儿女私情的人,她自然要恪守本分,不敢做逾矩的事,一是怕给夙漓添麻烦,二是怕夙漓恼她,对她心生不满。

今日东哥的事,让她对夙漓是有些埋怨的。她以前想的太少,让身边的人受累,她心中有愧,她得学会成长,懂得保护自己和保护身边的人。

犹豫再三,看着那人影走进了夙漓的书房,她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房内燃着灯,门外并没有人看守,李悠然大着胆子蹲在了半开的窗户下面,扒着耳朵偷听里面的声音。

“舅舅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漓儿,我觉得皇上今日所言不无道理,你应该早日成婚,那太尉程罡之女程心媛是个合适的人选。”

夙漓要娶妻了?李悠然闻言突然觉得心口发紧,葱白的双手无力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不想成亲,大仇未报,功业未成,怎可谈论儿女私情,舅舅你不要再劝我了。”

夙漓语气平澹,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也不知是托辞还是真心话,但在李悠然听来更像前者。

“漓儿,那太子娶的是丞相刘元晋之女,丞相一派自然是拥护太子的,而且安国公张德州父子近来频繁出入太尉府,想拉拢于他,皇上向来不喜外戚势力过于庞大,威胁皇权的,所幸那太尉程罡是个刚正不阿,为官清正之人,尽管安国公父子三番五次去他府上拜访,都吃了闭门羹。”

“虽然文官以丞相为首,但如今战乱频繁,太尉程罡又掌管军机政要,若漓儿能与他交好,那你在朝的势力定能与太子旗鼓相当,甚至略高一筹。”

肖战见夙漓不搭话,自然是认同他的,所以继续开口说道:“程罡这人耿直刚正,不好酒色,不爱钱财,一般人想投其所好很难,但据我所知程罡子嗣缘浅老来得女,所以格外疼惜他的女儿,皇帝念其劳苦功高,又无子承袭爵位,将其女程心媛认作义女赐封为郡主,封号吉安。”

“舅舅”,夙漓打断了靖国公肖战的话。

“怎么?”

“舅舅嫁娶事宜也讲究长幼有序,你年纪也不小了,才貌双全,四肢健全,文韬武略,足智多谋,那吉安郡主见了自是欢喜。”

“臭小子你以为我不想替你分忧啊,可惜人家小姑娘说倾慕你很久了,在家里又哭又闹说非你不嫁,所以程罡无奈才去求了皇上,皇上本想将程心媛指给太子夙澈做侧妃,以后可以牵制住丞相和安国公的势力,避免一支独大。”

夙漓闻言,眸光暗澹,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原来他父皇已经为夙澈谋划至此了,如今的他显得多可笑。

肖战本不想将实情告诉夙漓的,但见他对某些人还执迷不悟,认不清现状,他不得不说。

“既然父皇都有安排了,那舅舅还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夙漓的语气里掩不住的自嘲和失落,让窗外偷听的李悠然有些心酸,原来夙漓的处境是这样的,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无力感顿时爬满她的心房。

“本来皇上都拟好诏书了,但程罡那厮竟以死相谏,所以皇上一气之下病倒了,但外人并不知道个中缘由。”

夙漓心下了然,他舅舅自然不会骗他,宫中安插了不少他们的眼线。

“那舅舅觉得这事还有其他的解法吗?”

夙漓一想到让他娶别的女子为妻,他就很排斥,虽然是一举两得的办法,但总觉得这样做他会失去什么……

肖战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还有更好的法子。

“那就按舅舅的意思办吧。”

“求亲之前,你得把你屋里的那位安置妥当,之前你跟那花魁的事在朝歌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吉安郡主自是有所耳闻的,你可别为了一己私欲耽误正事。”

“我知道了。”

夙漓妥协了。被这么个晴天霹雳噼个正着,李悠然有些后悔跟着跑过来偷听,她现在除了难过就是想逃开,逃离这个让她难以控制情绪的地方。

所以她提起裙子跑了,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迎风流泪,两颊发凉。

屋内的两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夙漓想起身去追,但下一秒动作停顿了下来,只是默默的收紧了手指,指节泛白发青。

“不去解释一下?”肖战出言提醒。

“罢了,既然她都听到了,那就不用再解释了。”

李悠然跑了一路,到了大门都没有停下来,速度很快,以至于看门的小厮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

小厮只觉一阵粉白色的风刮过,还伴着澹澹的馨香,有些熟悉,好像今早上还闻到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香味。

迎客楼客房内。

容天一看着窗外的夜空,半圆的月亮,零散的星光,并没有吸引他的景致,垂头看着楼下灯火阑珊的街道,没有白日的热闹,反而有些冷清。

白天昏睡一天,晚上并无半点睡意,加上心中烦闷,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正当容天一感时伤怀之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容老弟,你要不要玩纸牌,悠然和你妹妹今天在街上买了一副纸牌,说要带我们一起玩,你要不要玩?”

容天一闻言皱眉深呼吸了一下,极力平复自己烦闷的心情,他以前怎么没觉得淳大哥这个人这么聒噪呢?

“不了,我困了,先睡下了”,他现在不想面对“李悠然”和他妹妹,总觉得他们两与之前不一样了,眉来眼去的,他实在是看了难受。

“那好吧,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在悠然房里玩,你要是想玩,随时过来找我们。”

淳金典说完就走了,容天一回头又看了一眼窗外暗澹的夜色,两手一抬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容天一在房间来回踱步了片刻,就转身开门往外走去。

他不是去找淳金典他们,而是朝楼下大厅走去,楼下还有三两桌吃夜宵的客人,容天一寻了一处靠窗的桌子坐下。

小二刚给旁边的客人上好菜就看到楼上住店的公子坐在窗户边,他赶忙上前问道:“公子晚饭没吃饱吗?”

容天一愣了一下,澹笑道:“或许吧,你能给我上一壶酒和几道下酒菜吗?”

小二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小的这就给公子端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将一壶酒水和三道小菜端了过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公子,菜上齐了,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小二恭敬的说完就准备走开。

“等下,这个给你”,容天一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子递给一脸惊讶的小二,“一块付账,一块给你”。

这时正好又有客人进店,小二也不推脱,将银子接了过来。

“那小的谢公子打赏,公子您慢用,小的去别处忙了。”

容天一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味香醇,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滑喉,回甘上头。

一连几杯下肚,人就有些犯迷煳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向酒鬼求救 月光皎洁,星光熠熠,偶有云层遮掩,但终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哭戚戚的李悠然借着月光,乘着孤影,朝着灯火最旺的街市跑去。

“卖馄饨咯,香喷喷的馄饨咯!”

“卖饺子咯,热腾腾的饺子,白菜猪肉馅,韭菜猪肉馅……”

李悠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闹街上,人虽然没有白天多,但也还有不少的人,最热闹的还数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芳华楼。

她不想有人认出她,于是她将手帕掩面系在脑后。

“爷,进来坐坐嘛!”

“爷,我们楼里有酒有娇娘!”

“爷,您都许久没有来找奴家了呢!”

李悠然站在不远处的暗角,看着芳华楼外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迎来送往,心里越发的难受,她也是里面的一员,若不是得夙漓抬爱,才能暂且远离这烟花是非之地……

这时,楼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姚老爷您慢着啊,改日再来我这楼里坐啊!”

冯妈妈笑得跟朵菊花似得,将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头送了出来,一旁候着的小厮看见自家老爷出来,赶忙上前去扶。

“去去去,老爷我没醉,还用不着你们这些狗东西扶!”

“呵呵,姚老爷天黑路滑您当心些啊!”冯妈妈将人往外推了了推,正想转身往楼里走,却被肥头大耳的姚老爷给拉了回来。

“冯妈妈,下次我一定要见到那个跳艳舞的姑娘,如什么来着?”

“哈哈哈,姚老爷您说如华歆啊,她已经被人赎身了,只怕您是见不到了。”

“嗝……你可别骗我啊,她那骚样,你舍得让她走?那么大一颗摇钱树!”

李悠然心里发苦,她在别人眼里是这般不堪啊,那夙漓为何要将她赎出去,堂堂一国皇子,跟一妓子扯上关系,呵……她都觉得自己脏。

李悠然也不多做停留,转身朝另一条街道走去。

又跑又走,腿脚也有些酸痛,她形单影只,路上总有那么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再傻也能感觉到那几双眼睛都是不好相缠的。

于是当她看到一家门面宽敞,灯火明亮的客栈时,快步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啊?”小二一如既往的热情。

“还有房间吗?”李悠然走进客栈后,那几双眼睛并没有跟着进去。

小二歉意的回道:“客官,我们店的客房都住满了,您还是去……”

“小哥,我能不能在你们店里待会儿”,李悠然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守在客栈外的那几双眼睛。

小二心思透亮,也看出了客栈外有那么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又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纱巾遮面,一身云锦的妙龄女子,想来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这么晚出门被人给盯上了。

李悠然蹙眉凝眸,满眼的求救信号,小二也不好推脱。

“客官,里面请吧,想吃点什么?”

小二提高声音说着就将她引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招呼她坐下。

“客官您别怕,店里还有这么多人在,量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干什么,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压压惊?”

小二一边小声的安慰她,一边用抹布将干净的桌面又擦了一遍。

“那就吃点你们店里的特色菜吧,小哥你看着安排就好”,李悠然有些窘迫,因为她现在身无分文,但盛了小二的人情,又不好推脱,想着等下只好用首饰抵饭钱了。

“好勒,我这就去让人给您做,客官您稍等哈!”小二说完就走开了。

李悠然静坐在桌子前,环顾了一下大厅,堂内含她这一桌,一共三桌客人,一桌是两个文弱书生,举着茶杯在那谈经论道之乎者也什么的;还有一桌是跟她相邻的客人,背对着她坐着,正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透过窗台,李悠然看到不远处,那几个人还守在外面,心中有些不安,这些人看衣着和身形并不想练家子,没有受过训练,应该不是夙漓的人。

没一会儿,小二就端来了两道菜,一道蒜香鸡,一道白灼菜心,还有一壶茶水和一碗鸡汤面。

“客官满意,有事您吩咐,小的先去别处忙了。”

桌面上的吃食香倒是挺香,看着也好看,但李悠然却有些吃不下。

“小二结账”,书生那桌付了钱就起身离开了客栈。

客栈门口的几人看客栈内没什么人了,开始蠢蠢欲动,几人交头接耳了一下,就走进了客栈。

小二有些担忧的看了李悠然一眼,就匆忙的迎了上去,来者是客,就算明知道这几人不是好人,他也不能坏了东家的生意。

“几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呐?”

为首的男子目光淫-邪的盯着李悠然看了一会儿,才粗声粗气的嚷道:“老子来着人,你给老子让开!”

男子身后跟着的三人都是一副贼眉鼠眼的腌臜样,李悠然匆匆瞥了一眼就躲开了他们令人作呕的眼神。

“客官,您要找何人啊?小的帮您看看”,小二硬着头皮赔笑道。

“给老子滚开!不要挡老子的道!”

李悠然看着来势汹汹恶语相向的几人,心中大骇,她该往哪儿逃,这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落在他们手上,她就玩完了。

这时在柜台清账的掌柜,见小二招架不住了,赶忙走出来打圆场,但那几人依旧不买掌柜的账。

小二还想继续阻拦那几人,但掌柜的却捏着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李悠然心知那掌柜应该不想惹恼这群人,索性袖手旁观,明哲保身。

她不能被这些人带走,她得想办法自救!可是这大堂内除了掌柜跟小二两男的,就只剩一个半醉的酒鬼了,那酒鬼一身玉兰白长袍,宽肩窄腰,四肢修长……

眼见着那几个恶棍就要走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李悠然一个扑摔,直接载倒在了那个“酒鬼”的怀里。

李悠然闭着眼睛,紧紧地抓住“酒鬼”胸前的衣袍,生怕下一秒“酒鬼”就将她推了出去。

一秒,两秒,三秒……

数十秒过去了,“酒鬼”也没将她推出去。

而是突觉脸上微痒,原本系在她脸上的手帕被人取了下来。

“嘶……”,只听到“酒鬼”倒抽一口凉气,随后如雷雨般骤密的心跳穿透单薄的衣衫,直击她的耳膜。

咋啦?这人是被她吓出心脏病啦?

啪嗒,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额头上,她还没来得及嫌弃,又落下一滴。

这“酒鬼”不会把口涎滴她脸上了吧,心中不免有些恶寒,但为了不被那些恶人抓走,她还是得死死的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李悠然打定主意,继续装死。

“你……是何人?为何……”

为何长得如此像他,要不是容天一知道“李悠然”现在在楼上同淳金典在打纸牌,他都要觉得怀中的人才是他夜思梦想的那个人。

额……李悠然不作回答,屏气凝神静观其变,不过……这“酒鬼”的声音还怪好听的,也很年轻,应该是个帅哥,于是李悠然放心大胆的躺平了,继续装死。

第一百一十九章英雄救美 “识相的将人交出来!”恶棍粗声粗气的朝他们吼道。

李悠然吓得将脑袋又往“酒鬼”的怀里缩了缩,默默在心中祈祷“酒鬼”能够英雄救下美。

心神恍惚的容天一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来人,贼眉鼠眼,面目可憎的一帮奸诈小人。

“不交”,语气平缓,带着几分挑衅。

为首的男子闻言暴怒,哐噔一下,将容天一旁边的椅凳给踹倒在地。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兄弟们给我把人抢过来!”

李悠然吓得睁开眼睛,心想完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对方有四个人八双手,她还是赶紧趁乱逃跑吧!

哪知下一秒,“酒鬼”抱着她一个转身,轻巧的躲过了恶棍砸过来的拳头。

很快,又有人围了上来,但都被“酒鬼”轻松避开,适时予以还击。

打斗之间,李悠然趁乱随手操起桌子上的碗筷,朝那些恶人死命的砸去。

说来也奇怪,她砸的还挺准,与“酒鬼”两相配合之下,不一会儿那几个恶棍就开始捂着脑袋嗷嗷直叫,连声求饶了。

“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呵……你们这些败类,打你们都嫌脏手,你们为何要抓这位姑娘?”

容天一确实没怎么动手,倒是他怀中的女子是发了狠的将这群人给砸的头破血流,于是他有些好奇这群人到底跟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也不是想抓她,我们就是……就是见她生得好看,想跟她开开玩笑而已……”

啊呸,谁家玩笑是这样开的,明明就是想劫色,李悠然郁闷的直翻白眼。

“咳咳……姑娘你想如何处置他们?”容天一见怀中人无语的精怪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李悠然一听,赶忙从“酒鬼”怀中挣脱出来,表情狠厉,目光阴鸷,恶狠狠的说道:“杀了拖出去喂狗!”

那群恶棍闻言,脸色瞬间发白,忍不住的打寒颤,这哪是刚才娇滴滴的美娇娘,这分明就是个冷血无情母夜叉。

容天一看着眼前眸光沉沉故作姿态的女子他又有些恍惚了,无论神态还是声音,都跟他记忆中的李悠然相吻合,可是眼前胸襟高耸的人……明明是个姑娘。

“华歆姑娘饶命啊,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恶棍,现在都狼狈的跪在地上的连声求饶。

“华歆姑娘?”那个与李悠然长得有些相像,以艳舞闻名远近的芳华楼花魁,容天一眸光深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

李悠然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撇过脸,她是青楼女子,她的出身就是原罪,“酒鬼”会不会后悔救了她。

“你们是受命于何人?如实相告饶你们不死”,容天一看出女子避讳他的目光,于是他稳了稳心神,将矛头指向跪在地上的恶棍。

地上的几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受何人指使,容天一摇了摇头道:“只能送官查办了。”

地上几人闻言虽然有些慌乱,但无一反驳,认命的垂着脑袋直叹气,许是他们背后的主谋过于强大亦或是并没有受命于人。

“姑娘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吧”,容天一低声问道。

李悠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面前面如冠玉,身姿如松,眉目如画,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不禁看痴了去。

这“酒鬼”竟生得这般俊俏,李悠然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

容天一见她如此呆愣的看着自己,眼里闪着惊艳,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但笑意未达眼底很快就消失殆尽。

曾几何时某人也这样瞧过他。

“姑娘你……有没有兄弟手足?”容天一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眼前的女子与“李悠然”长得太像了,万一是其遗落在外的妹妹,也说不定……

“华歆”,一道似山幽清泉般的声音从客栈门口传来。

李悠然闻声一震,朝那人看去,一袭烟绿色广袖华服的男子,长身而立在客栈门前,虽然带着银色的面具,但也能看出男子愠怒的眼神。

夙漓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忙着娶妻的事吗?何必为了她特意孤身来寻,不怕暴露他自己的身份嘛。

“你过来。”

命令的口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悠然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几分疑惑的容天一以为又是一方有意为难她的人,见状心生仗义,长腿微曲往前跨了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低声的安抚道:“姑娘莫怕”。

“这位戴面具的公子,找这位姑娘何事?”容天一见对方盛气凌人的模样,应是来者不善。

夙漓眸光泛冷,凤眸微眯,朝容天一冷哼道:“与你何干”。

“既然你不说,那就恕在下多管闲事了。”

地上还跪着的几个恶棍闻言,甚是郁闷无语,这人管的闲事可真多。

“华歆跟我回去。”

夙漓无视了容天一,眼色幽深的望着他身后的“如华歆”,好似要将她望穿了去。

夙漓越是这样,李悠然越是想逃开,明明他们没有未来,他却硬是要将她圈在身边,她不想做一辈子的金丝雀笼中鸟。

“我……我不想回去。”

李悠然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跟他回去,那她还能去哪?

空气彷佛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夙漓静默良久,周身的气息冷得吓人,在大家以为他要暴怒之时,他微微抬手,掌心朝上。

“乖,跟我回去。”

容天一闻言心中一涩,难道这位姑娘与面具男关系匪浅。

夙漓的话语虽然亲密,但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给李悠然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的摇了摇头。

她不想回去。

“为何?”

夙漓将手放下,握拳隐于长袖之中,她今日可是耍足了性子,先因东哥之事,后又不告而走,她这是恃宠而骄?

“没有自由,没有人权,活得憋屈没有自我,而且你我本就云泥之别,我不想……”

他夙漓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而她不过一介青楼女子,注定不能长久,他有他要走的路要,有他要娶的人,有他自己的锦绣前程,而她只会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甚至是污点劣迹,一定会被世人诟病,为后人所不耻。

容天一看着身旁女子,神色自若却难掩悲伤,圆睁的杏目里面泛着些许泪光,柔弱中带着伤,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有点想抱抱她。

“嗬……”,夙漓冷哼一声,就算她不想又怎样,他是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

“你就不顾你的丫头东哥了?”

李悠然闻言一怔,嵴背僵直的看着头戴面具的绿衣男子,他是在拿东哥的安危来威胁她?

嗯,不得不说东哥确实是她的软肋,她有些无力的耸拉下脑袋,瘪了瘪嘴说道:“那就回去吧。”

夙漓看她识趣,也不多做计较,往前走了两步,朝她抬起了手。

李悠然只好认命的向夙漓走去,刚走开两步,又停顿下来转过身,朝身后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在此先谢过公子了,若日后有缘……”

“东哥?你认识东哥?”

容天一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将纸打开之后递到李悠然面前。

李悠然有些纳闷,眼前这个公子怎么奇奇怪怪的,手一直在抖,该不会是饮酒过量中风了吧?

“公子你……诶?!这不是东哥吗?你怎么会有东哥的画像?”

李悠然本想问他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但是眼睛却被他手中的画像给吸引了,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东哥!

容天一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还想再多问她两句,却被一抹绿色的身影将人给掠走了。

第一百二十章三人打架 夙漓见李悠然与那个陌生男人攀谈许久,有些不悦,但也并未出言制止。

只是当那男子掏出东哥的画像后,夙漓眉心一跳,该不会是旧识?

他来不及多想,身形快速的将李悠然给抢了过来,不待男子发问,又迅速隐匿在了黑夜之中。

“姑娘!”

容天一追出客栈,但人早已了无踪迹,不免有些失魂落魄。

许是容天一方才那声叫喊音量过高,将淳金典几人给引下楼来。

几人看着明显打斗过后的大厅内跪着几个喽喽,还有一旁惊魂未定的掌柜小二,又看到门口像丢了魂一样的容天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哥哥你怎么了?”容倾城踩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容天一身边关切的问道。

容天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淳金典和“李悠然”,他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如果是梦的话,那跪在地上的又是何人?

“我没事,倾城你先回房休息,我要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

容天一晦暗如墨的眼睛,紧紧的锁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四人。容倾城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哥哥自有他的道理,她不便在此就留,给“李悠然”和淳金典道了安就起身上楼去了。

“掌柜的你们忙你们的,我有事要问这几人,若打扰了你们的生意,我愿意悉数赔偿。”

晚上客栈本就没多少生意,经这几个恶汉一闹,哪还有人敢进来,自认晦气的掌柜还有些心疼那碎了一地的桌椅碗碟,但听到容天一说要赔偿,瞬间心情就好了许多。

“客官需要我让小二去报官吗?”掌柜小声的朝容天一询问道。

“不急,我先问他们一点事,再去报官不迟。”

“好的,客官您先忙,我们等会儿再打扫哈!”

容天一见掌柜知趣,朝他点了一下头,又对愣在一旁的淳金典说道:“淳大哥麻烦你帮我将那几人绑起来,绑结实一点。”

“好勒,小二拿麻绳来!”

淳金典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容天一的为人,绝对不做多余的事情,那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对于喜欢惩恶扬善的他来说非常乐意效劳。

李浩然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绑人,既没有想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想法,期间容天一澹澹的瞅了他一眼,又将目光锁在了那四个恶棍身上。

“大侠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了大侠!”

“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为首的恶棍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会放了我们?”

“当然,不过我有条件”,容天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一丝玩味。

“什么条件?”

“你们为何要抓那位华歆姑娘?”

为首的恶棍闻言有些纠结,依旧不肯说明缘由。容天一并不恼,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往那男子面前晃了晃。

一旁的淳金典已经见怪不怪了,容天一哪哪都好,就是有些财大气粗!

“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

为首的恶棍看到面值一千两的银票眼睛都直了。

“这是银票!”

另外三个喽喽一听有银票,也纷纷看了过来。

“想要吗?”

“想想想”,恶棍们闻言都激动坏了,这些银票够他们一辈子吃喝玩乐了。

“谁告诉我为何抓那位华歆姑娘,这些银票就是谁的”,容天一说着将手中的银票在几个恶棍面前晃了一圈。

“我说!”

“我说!”

“我我说!”

方才还守口如瓶的几人,现在争先恐后的要交待,一直在旁边看戏李浩然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有钱可真任性。

没一会儿,四个恶棍将抓人的缘由事无巨细,悉数如实相告,容天一念几人坦诚,也遵守承诺一人奖赏一千两。

在四个恶棍沉浸在得到奖赏的喜悦之中时,却被突然造访的一群衙役给抓走了。

容天一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以示送别,四人捧着银票哭笑不得。

别人确实是给了银票,却没说要放了他们,是他们自己蠢,只能认栽了。

待官府的人走后,容天一又将那华歆姑娘认识东哥的事告知了淳金典,淳金典喜极而泣,他终于可以见到他的东哥了。

相比于淳金典的激动,一旁的“李悠然”显得过于冷静,明明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却彷佛不认识一般。

容天一心中泛冷,一个两个都像李悠然,但都不是他所熟识的李悠然,他们长得相像是巧合还是预谋?

“你不是李悠然!”

额……就在容天一心中阴谋论风卷云残之时,淳金典不知何时已经擦干了眼泪,神色阴沉的看着李浩然,坚定的将内心的想法讲了出来。

李浩然愣了一下,纳闷这两人怎么现在才将他识破,随即笑道:“一直都是你们在说我是,我可没承认过。”

啪嗒!容天一脑子里的一根筋彻底断裂,满腔的怒火都化作拳头朝李浩然的脸上揍去。

李浩然不察,被揍了个正着,瞬间鼻血就流了出来。

“你敢打我!”李浩然不可置信的怒吼。

“打的就是你!”容天一怒极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好!来而不往非君子!”

李浩然提起拳头就迎了上去。二人功夫造诣都很高,打起来难分你我。

现在淳金典懵了,话都还没说明白,咋就打上了呢?于是他想上前去拉架,却不知被哪个打红眼的家伙给揍了一拳,疼的他火气也飙了起来。

“你们别……哎哟!”

淳金典话未说完又被哪个不长眼的踢了一脚,气得他撸起袖子就冲了进去,不管是谁打的,他现在见谁都想打!

三人激烈混战,柜台后面的掌柜和小二吓得抱成团,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秒拳头就砸在自己身上。

三人缠斗了多时,难分胜负,从地上打到墙上,从墙上打到桌上,从桌上打回地上。

“别……别打了……别打了!”

擒住一条胳膊的淳金典被人勒住了脖子,喘着粗气喊休战,容天一和李浩然二人相互捏着彼此的命门,连脚也没闲着,三人都不肯松手。

“你放开!”

“你先放!”

“你不放我也不放!”

“到底放不放?”

“不放就不放!”

“哼!”

容天一和李浩然你一句我一句,打起了嘴仗,最后也没分开彼此。

一旁观战掌柜和小二都已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店外卖夜宵的摊位都收摊了。

淳金典觉得再这么下去,三个人都不用睡觉了,于是他提议一起放,谁不放谁是孙子!

最终三人同时收了手,淳金典看着鼻青脸肿的李浩然和顶着熊猫眼的容天一不禁指着二人的脸哑然失笑。

“哈哈哈哈,你们……哈哈哈。”

容天一与李浩然看着满头是包的淳金典蹲在地上笑的直不起腰,二人有些莫名其妙的互看一眼,瞬间明白淳金典笑啥,二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掌柜和小二被三人的笑声给惊醒,看着负伤的三人笑个不停,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都想跑出去报官了。

三人笑罢,帮掌柜把客栈混乱的大厅收拾干净,又从后院仓库搬来了备用的座椅,摆放整齐后,应该不影响明天的生意。

收拾完,李浩然主动邀容天一和淳金典去他房间说有事相商,容天一和淳金典也不推辞,紧随其后跟着他回了房间。

小二见三人上楼后,小心翼翼地问掌柜:“老板,要不要寻个理由将他们请走啊?”

掌柜摸着怀里的银票,面带不悦的说道:“人家进门就是客,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你可别起晚了!”

既然掌柜的都不怕,小二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揣着容天一赏他的小费美滋滋的睡觉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打探消息 嘭的一声,淳金典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什么?!”

相比于淳金典的目瞪口呆,坐在李浩然对面一言不发的容天一却显得格外平静。

只是那起起伏伏的胸膛暴露了他此时波涛汹涌的内心。

“你是说你是李悠然他哥哥?”

“嗯,在下李浩然。”

“你说你来找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相比于李浩然是李悠然哥哥这件事,更让淳金典难以置信的是李悠然竟然是个女的!

“嗯,李悠然确实是我妹妹”,李浩然知道眼前的两个男子对他妹妹李悠然都有着深厚的情谊,而且经他观察,他们并不像坏人,所以他也不再多做隐瞒。

“悠然她是个女的?”

淳金典这话是看着容天一问的,见容天一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想想自己曾抱着李悠然同塌而眠,又想到东哥对李悠然的情意,淳金典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悠然她竟然是个……”

“嘘!”

淳金典话未说完就被容天一一个箭步冲上去给捂住了嘴巴,李浩然也赶忙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隔墙有耳,现在的李悠然随流落在外却身兼要职,虽然遇刺,但她还是陵越皇帝钦点的骁勇将军。隐瞒女儿身,亦属于欺君之罪。

容天一见淳金典不再咋呼才松开他的嘴巴,顺势一把将其从地上扯了起来。

淳金典后知后觉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有些懊恼的笑道:“对不住,一时激动过头了。”

“淳大哥,浩……浩然……兄”,容天一有事要同他们二人讲,但鉴于他与李浩然之间的一些乌龙,又小心的看了一眼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与自己年纪相彷的李浩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称呼。

李浩然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小子下手够狠的啊!”

若不是已经知道容天一早就识破了他的身份,他肯定会认为容天一是对他这个假李悠然因爱生恨,所以痛下杀手。

不过有一说一,这小子无论身手还是心智都是难得一遇的好苗子,要是能招致麾下,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容天一见李浩然不仅不恼,还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掩不住的欣赏,让容天一脸上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淳金典见二人神色有异,以为他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争吵,连忙打圆场的说道:“不打不相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李浩然一听朋友二字,心中一阵酸涩,他从小随父亲流落他乡,身处普陀军营,没有人和他交朋友,他们都对他陵越人的身份抱着敌意且孤立他,还有人明里暗里骂他们是卖国贼,若不是父亲战绩累累得普陀大王赏识,他们才能在普陀有方寸立足之地罢了。

朋友对他来说一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做朋友需要交换什么东西吗?”

李浩然话一出口,淳金典和容天一都有些惊讶,但很快相视一笑道:“你想换什么?”

李浩然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起身将桌子上的茶壶顶盖打开,又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左手拇指往刀刃上按了一下,瞬间鲜红的血液便冒了出来。李浩然将流血的左手放置在茶壶上,让血自然的滴到茶壶中。

一滴,两滴,三滴,他一共滴三滴,见好就收,又将匕首递给了容天一。

容天一看着跟李悠然长得相像的李浩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在他出神的瞬间,淳金典一把将匕首抢了过去,照着李浩然的样子,将左手拇指割破往茶壶里滴了三滴血。

“容老弟该你了。”

容天一接过淳金典递过来的匕首,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二人,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谁能想到方才还拳脚相向的三人,现在竟要结拜成异性兄弟,他颇为无奈的牵了牵嘴角,将手指往刀刃上轻落一下,殷红的血珠刹时冒了出来。

热血滴滴入壶,以茶代酒,三人共饮,结为异姓兄弟。

淳金典年纪最大为大哥,李浩然虽与容天一同岁,但月份稍长故而为二哥,容天一为三弟。

三人结拜完,相互简单交待了家中情况,淳金典家父早逝家母尚在,他是家中独子,得祖辈庇护在军中任职。容天一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妹妹,家中经商小有成就。

李浩然为了伏蛰已久的复仇大计选择隐瞒了自家的真实情况,只道家中父辈是普陀商人。

而后三人分析了关于李悠然的相关线索,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芳华楼花魁如华歆极有可能就是李悠然。

据那几个恶棍所言,如华歆已经不在芳华楼了,而是跟长桑二皇子来往甚密。

长桑二皇子,据传言此人长相极其俊美,但早年丧母,又遭人迫害流落民间,双腿重伤难医,落得终身残疾。且性格孤僻,并不得其父夙墨宫的喜爱。

因为三人与其并无交情,对其知之甚少,不便贸然求见。于是他们决定明日一早去二皇子府附近打探一下,再做打算。

次日,三人经店小二指引,来到了二皇子府邸附近,看着清冷威严的府门,守了半日也未见有人出来。

正当三人准备回客栈再做打算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二皇子的府门前。

“快看快看,总算见着人影了!”

淳金典有些激动的指着马车嚷嚷,声音不小。容天一和李浩然无奈的笑了笑看向车那边。

刚走出马车的花艳柳闻声也望了过来。

“真特娘的好看!”

淳金典发自内心的赞叹,容天一和李浩然也诚心的附和点头。

那马车上的人确实生的好看,媚而不妖,艳而不娇,肤白胜雪,杨柳扶腰,促然回眸,百色尽凋。

花艳柳本来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他们,但目光触及李浩然的脸时,愣怔了几秒,又仔细的瞧了他们三人几眼,蹙了蹙柳眉,心下纳闷道:“真是稀奇。”

二皇子府看门的小厮见花艳柳来了,赶忙开门相迎。

“花师傅您又来送衣服了?”

花艳柳回过神朝小厮点了点头道:“二皇子吩咐的事,在下不敢怠慢,有劳小哥带路了。”

小厮知道静芳斋的花师傅是出了名的慎重严谨,也不敢耽误,恭敬的引着花艳柳和他的随从往府内快步走去。

哪知花艳柳刚走到夙漓住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叫嚷声。

“你放我出去!我要去见东哥!”

花艳柳听得出声音是谁,柳眉又蹙了蹙,还真的是稀奇!

李悠然气急了,自从昨晚被夙漓从迎客楼带回来之后,夙漓就把她关在房间里面,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见东哥,也不跟她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一觉睡醒,夙漓已经上完朝回来了,他一回来连那身贵气逼人的朝服都还没换就守在她房里,看着她更衣洗漱吃饭。

本来李悠然也不想同他置气的,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想得罪夙漓的。

可是夙漓就这么一言不发,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俊美如他,就那么静静地端坐在那就如一幅画,美得让人窒息。

俊美归俊美,但她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啊,特别是……她突然觉得肚子一阵闷疼,这般熟悉的感觉,让李悠然瞬间尴尬到了极点,她想拉粑粑了。

“夙……夙漓你能不能让我出去?”她试探性地问道。

可是夙漓目光冷澹,不置一词。

“我想出去一下行吗?”

“不行。”

从昨晚到现在,夙漓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这话她李悠然属实接受不了。

腹中的便意更甚,李悠然脸色有些难看,但她还有些女孩子的矜持。

这种难以启齿的感觉,让她憋屈极了,就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不止一人,她想着人多势大,她得博取同理心,夙漓肯定禁不住那么多人异样的眼光,于是……

“你放我出去!我要见东哥!”

“求求你了,让我去见一下东哥啊!”再不让她出去,她的屎就要爆了啊!

“我现在就要见东哥!不然我就我就……”

第一百二十二章再见花艳柳 李悠然寻视了半天,才将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茶杯上。

“我就……”

“你就怎样?”

夙漓彷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窗外映射进来的阳光下,夙漓修长的手指执起茶杯,雪白透亮的白玉瓷杯握在他温润的手掌里,衬得他的手格外好看,杯壁还晕着点点迷彩的光圈,分外夺目耀眼。

“啪!”

茶杯应声而碎,地上瞬间散了一地星碎。

李悠然瞳孔勐地一缩,彷佛被星碎刺伤了眼睛一般,往后退了两步,方才还凶如洪水勐兽一般的屎意,竟荡然无存。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

夙漓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而后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疲惫,澹澹的朝外面候着的人说道:“花师傅进来吧。”

屋外小厮已经离去,房门外守着的是夙漓的贴身侍卫钱游。听见屋内的传唤声,钱游将门给打了开来。

花艳柳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处变不惊是他的立身之本,他理了理鬓角的垂发,仪态端庄的迎门而入。

“在下花艳柳见过二皇子,二皇子万福金安!”

花艳柳进门后朝坐在轮椅上的夙漓问了安,又朝李悠然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华歆姑娘安好!”

李悠然闻声回过神来,看向来人,这人她在芳华楼见过,长得非常漂亮。

“给她梳妆,我要带她参加宫宴。”

花艳柳闻言眸光微闪,宫宴?他没听错吧,二皇子要带一介娼女进宫面圣?

李悠然闻言也是一愣,她才不想参加什么宫宴,她只想跟东哥呆一起。

“二皇子请放心,我一定将华歆姑娘好生打扮。”

花艳柳接过随从递进来的工具箱,迟疑了一下,见二皇子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就将门给掩上了。

李悠然躲开了花艳柳渐进的身影,绕到圆桌的另一边,一脸抗拒。

“我不想去参加什么宫宴!”

夙漓闭着眼睛养神,并不想与她多费唇舌,朝花艳柳说道:“花师傅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花艳柳颔首道:“在下知道了”,他又朝李悠然恳切的说道:“姑娘莫叫在下为难!”

李悠然有些诧异花艳柳不同之前的态度,上次见他还毒舌的紧,今日却这般老实本分,看来他是有些忌惮夙漓的。

都是打工人,李悠然也不想让他为难,只好乖乖坐回梳妆台,任由其在她脸上涂脂抹粉,绾发梳髻。

很快就只剩下换衣服了,花艳柳从衣柜里面找了一套杏色的襦裙,颜色素雅,款式简洁大方。

“穿那套红色的。”

李悠然闻言面色一僵,她清楚衣柜里唯一一套红色的衣服,是那日在芳华楼争夺花魁穿的那套舞衣。

夙漓他是何意?穿舞衣去参加宫宴?他是让她去献舞?

花艳柳有丝同情的看了一眼一脸土色的李悠然,转身就将那套红色舞衣取了过来。

“华歆姑娘快换上吧。”

李悠然心中酸涩,她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明明早就知道的,她与他之间的郎情妾意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道:“花师傅这衣服还是你帮我穿吧,我手笨穿不来。”

“这……不太好吧”,花艳柳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也不知这如华歆是真傻还是装傻。

“上次……”

“哎哟,在下有些内急,还望二皇子见谅,在下先去方便一下!”

还不待夙漓答话,花艳柳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虽然如华歆是妓子,但在他看来,二皇子对其甚是看重,他要是再待下去,恐怕小命难保。

李悠然有些无语的看着被花艳柳扔在梳妆台上的舞衣,他倒是逃得轻松,她却难得自由。

“上次这衣服是他帮你穿得?”

不知何时,夙漓已经站着了她身后,语气里满是质问,李悠然觉得好笑,他堂堂二皇子,竟然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关你事。”

倏的一下,李悠然突然觉得下巴发紧带着一股暗劲,整个人都被迫往后倒去,后脑勺刚好抵在一堵“肉墙”上。

“华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夙漓胸腔震动的声音敲击着她耳膜,沉重的气息也打在了她的脸上,李悠然知道夙漓定是气极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索性闭上眼不去看他。

夙漓见她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模样,琥珀色的瞳孔里滑过一抹黯然,闷声问道:“你想离开我?”

离不离开哪由得了她做主。

李悠悠依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愿理我?”

哈?李悠然满脑问号,明明是他不搭理她,还将她禁足在房间里面,他怎么还反过来问她为什么?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对上夙漓俊美无暇的脸,扯了抹牵强的笑意说道:“我可能是吃饱了撑得,消化不好,还望见谅。”

夙漓幽深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李悠然有些心虚的撇过头去。她可真怕夙漓直接卸了她的下巴。

“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回忆突然翻滚,最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夙漓愣怔了一秒,看着满脸通红的李悠然,很快就松开了她的下巴。

原以为她是在说气话,没想到说得是真的,夙漓转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华歆需要让大夫给你看看吗?”

“不需要!”

方才平息的便意突然又涌了出来,比之前还要凶勐,李悠然再也顾不上什么女孩子的矜持,一把推开夙漓递过来的茶水,快步夺门而出。

不止夙漓,就连门口守着的钱游也忘了阻拦。

钱游回头看向满身茶渍的夙漓,心下一惊,少主向来爱干净,而且格外爱惜朝服。茶渣较难清洗,眼下这身朝服算是糟蹋了。

“钱游你去看看,华歆她有没有什么事?”

夙漓又想了想有些憋笑的说道:“你去帮我看着她,远远的跟着就行。”

钱游不解的又看了一眼夙漓,夙漓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

“是,少主。”

钱游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闻到空气中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准确来说是一股臭屁味,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屏住呼吸快步向李悠然跑开的方向追去。

钱游追到一处绿荫环绕的地方,急忙停住了脚步,这个地方是少主专门为华歆姑娘改建的茅厕。

原本的茅厕是不分男女,但自从华歆姑娘进府后,少主就命人将茅厕分建为男厕和女厕。茅厕内部也修建的格外雅致通亮,平时也有派专人打扫熏香,托华歆姑娘的福,他也体验了好几次。

李悠然风风火火的冲到女厕所,如释重负一泻千里,不一会儿就通体顺畅的走出茅厕。

刚巧碰到从左边男厕走出来的花艳柳。

李悠然不太确定的回头看了看身后门板上的三个大字“女厕所”,又一脸同情的看向花艳柳。

上次她没少被花艳柳毒舌,今天算是被她逮到机会还击了,嘿嘿!

李悠然有些得意的挑眉笑道:“花师傅,你是不是跑错茅厕了?我这边才是女厕所耶!”

第一百二十三章花艳柳被劫 花艳柳本是急中生智胡乱寻了个借口逃开,但这皇子府内不比寻常人家,别看人丁疏散,实则眼线密布,他只好问了下人,寻到这处茅厕假意方便。

茅厕虽然独特雅致,但也不是久留之地,于是花艳柳在里面蹲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一脸得意的李悠然。

李悠然见花艳柳不搭理她,以为其心中羞愤,于是自以为是的笑道:“走错厕所而已,花师傅不必太过介怀哟。”

花艳柳宛如看智障一般,瞧了她半响,丢下一句,“谁告诉你我是女人了?”就极为戏谑的转身走开了。

李悠然反复细品花艳柳说的话,他不是女人?!她一直误以为他是个女人,那上次他帮她换衣服的时候,自己还那般放浪形骸的“戏耍”过他……

李悠然想到当时她孟浪的言行,她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但下一秒她就想明白了,花艳柳那厮真是可恶至极!他明明可以制止那出闹剧的,可他偏偏装模装样的占尽她便宜。

这要是让夙漓知道了非拔了他两的皮!思及此处,李悠然这才明了花艳柳那厮突然落荒而逃是怕在夙漓面前败露他曾经给她换过衣服的事实。

难怪夙漓突然语气不善的质问她,原来如此,李悠然想通之后,虽然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她也没傻到真的去夙漓面前戳穿她和花艳柳之间的荒唐事。

钱游远远看着李悠然在茅厕门口又是抓头又是跺脚的羞恼模样,不明所以,但看得出华歆姑娘同花师傅关系不太好。

待李悠然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夙漓已经换了一身墨绿的常服,端坐在轮椅上,肤色白皙,眉目如画,虽然见惯了他的美,但当夙漓回眸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惊。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更衣。”

李悠然回过神,看到桌子上摊开的红色舞衣,她有些为难的看向夙漓,“我不会……”

“我帮你。”

这时钱游已经又回到门口守着了,夙漓示意钱游将门关上,不让人打扰,钱游将门掩好之后,就负手站在门前做起了门神。

“这……不太好吧?”

这青天白日的,李悠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垂了下去。

“过来。”

夙漓见她杵在原地不动,也不恼,长腿微曲跨步走到李悠然跟前,伸手去解她腰间的束带。

李悠然有些难为情,指尖用力掐了掐掌心,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让夙漓看轻了去,毕竟他们还在冷战中。

腰间一松,随后肩头微凉,还别说,脱起衣服来,夙漓还真是轻车熟路。三两下,李悠然就只剩一件白底绣兰花的肚兜蔽体了。

夙漓看着眼下藕臂纤腰,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娇俏女子,喉头滑动,眼神闪过一道欲念,但很快就被他强压了下来,执起桌上的红衫就要往李悠然身上套去。

眼看夙漓就要将舞衣套在她身上,李悠然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抬头对上夙漓琥珀般的瞳孔,在他不解的眼神下,眸光潋滟,脆声询问道:“要不换一件吧?”

闻言,夙漓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染上了寒霜,“华歆不管你之前如何,但今日必须听我的!”

不容置疑冷然的态度,令李悠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夙漓今日好像跟以往不一样了。

李悠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再造次,抬起的手也没有立刻放下,而是伸到脖子后面,解开了肚兜的系带,顷刻间春光乍泄。

“你这是做什么?”

夙漓目不斜视,眸光沉沉的紧锁着她的眼睛。

“穿这件舞衣不适合穿肚兜”,李悠然神色澹澹的解释。

方才花艳柳只说了如何穿戴,却不曾说过要一丝不挂的穿这玩意。

夙漓有些恼火,但看到李悠然抱着臂膀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也不再多言,生涩笨拙的替她将舞衣完全穿戴好后,又丢了一件薄披给她。

“戌时进宫,跟在我身边别乱跑,到时才艺展示的时候,你跳个得体一点的舞,不要……”,夙漓本想说不要跳上次芳华楼的那支艳舞,但转念一想,沉声说道:“不要丢人。”

丢人?现在知道丢人了?当初干嘛去了?是谁上杆子的要包养她的?是谁金屋藏娇来着?

李悠然气鼓鼓的看着夙漓转身坐回到轮椅上,自己将披风麻利的穿好,半个脑袋也缩了进去,待夙漓坐定眼神不悦的看向她时,她又不得不把脑袋伸出来。

夙漓见她如此,颇为无奈的说道:“到时候你别乱说话,一切有我。”

李悠然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幽怨,觉得夙漓是要故意羞辱于她,却又惺惺作态,她现在人微言轻也不敢莽然顶撞,只好顺从与他。

这厢,花艳柳快步出了二皇子的府邸,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府门外候着的马车,车夫调转了方向,朝不远处蹲守的三人这边驶了过来。

因为是大白天,容天一他们三人不好当街掳人,于是悄悄尾随着马车。

马车走街串巷,走到一处偏僻街巷的时候,突然从一侧暗角蹿出一个人影,身手敏捷的将坐在车头的车夫一脚踹了下去,取而代之,驱车离去。

“什么情况?”淳金典数了一下身旁的容天一和李浩然两人,加自己不多不少正好三人,那劫马车的又是谁?

容天一和李浩然也有些疑惑,见马车渐行渐远,也来不及多想嘱咐淳金典留下来救人,他们又紧跟了上去。

淳金典也不迟疑,赶忙上前查看车夫的伤势,除了胳膊骨折之外,并无其他外伤。

淳金典将车夫送到就近的医馆诊治,大夫说其并无大碍,接骨之后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另外又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淳金典主动付了钱,车夫甚是感激,硬是要带淳金典回住处取了银钱还给他,淳金典几番推辞无果,只好跟着他回了住处。

一路上车夫并不多言,只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一家门面极其宽敞大气的服饰店,静芳斋。

正值晌午休憩时间,店铺里面并没有客人。

他们刚进门,一个打扮精致,年轻貌美的妇人就迎了过来,神情担忧的朝车夫问道:“楚子,柳郎呢?”

柳郎?淳金典眉头微皱,那马车上的“美人”竟是个男的。完了完了,他现在竟然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车夫乔楚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脸愧疚的说道:“姐姐,我们回来路上,马车被人劫了,主子他……还在马车上,是我无能,没能护得主子周全。”

年轻妇人乔知香闻言,脸色顿时一白,看到立在一旁的淳金典,连忙稳了稳心神,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乔楚赶忙解释道:“我被踹下马车负了伤,是这位公子送我去医馆医治的。”

乔知香打量了一下淳金典,见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看着不像坏人,又看了一眼自家弟弟负伤的胳膊,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又从荷包中取了一锭银子,双手奉上,言辞恳切的说道:“谢谢公子出手相救,这银子您先拿着,若您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姐弟二人必当涌泉相报。”

“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你家相公被人掳走,在下没帮上忙,深感惭愧。”

乔知香闻言脸上竟染上几许羞赧之色,柔声解释道:“公子您误会了,我姐弟二人都是这静芳斋的下人,与柳郎也只是主仆关系,并无其他。”

乔知香眼里闪过一抹落寞,她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她家风华绝代,才技一绝的主子呢!

“那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夫人见谅”,淳金典略带歉意的说道,但他看得出这年轻妇人对她家主子有意。

“公子叫我香娘子吧,‘夫人’这称呼真是折煞我了!”

“香娘子过谦了,你们可知你家主子与何人有过节?需要在下帮忙去报官吗?”

淳金典也不想跟他们多唠嗑,他还有正事要办,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我也不甚清楚……”,乔知香迟疑不定,倒是一旁的乔楚急急的开口说道:“我猜定是那安家的人干的好事!”

“乔楚,不要乱说话!”乔知香狠狠的瞪了乔楚一眼,示意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多言,乔楚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依旧有些忿忿不平。

“姐姐,他张家仗着自己权大势大,欺压咱平民百姓,难道我们就得吃这哑巴亏吗?主子他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做了那么多好事,却偏偏被恶人惦记……”

“乔楚!”乔知香厉声呵斥道,整个人都带着颤抖,脸色白的吓人。

“姐姐,我们去报官吧,或者去求二皇子,幸许还能救……”

“闭嘴!”

乔知香气急,抬手就要朝乔楚的脸上扇去,淳金典赶忙出手阻止。

“香娘子稍安勿躁,一切好说,乔楚他也是好心,你放心我绝不会出去乱说的,我可以发誓。”

淳金典为了打消乔知香的顾虑,三指朝天,做出一副虔诚请誓的模样。

乔知香哪敢真的让他发誓,毕竟人家方才救过她亲弟弟,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张家不是普通人家,您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离开吧,我们要开店做生意了。”

“姐姐,张家再厉害也没有皇家厉害啊,我们可以去求二皇子!”

乔楚义愤填膺的模样让乔知香方才平息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乔楚!静芳斋是主子的立身之所,主子不在我们就帮他守好这静芳斋,切不可妄言,也不可生事!这是主子交代我们的事,你别忘了。”

经乔知香这么一说,乔楚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没一会儿豆大的眼泪就滴在了灰白的地面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楚乔兄弟你若信得过我,就告诉我你家主子最有可能在哪里,我会些功夫,我可以去打探打探,你们放心这是我自愿的,但能不能将人救出来我不能保证,带句话倒是可以的。”

乔知香闻言,羽睫颤动了两下,乔楚也止住了哭泣,抹了把眼泪,一脸欣喜的看向她。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就有劳公子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狗都嫌 “干他娘的!”

淳金典照着乔楚指的路线,快速的穿梭在闹街窄巷中,心中甚是愤懑,脸上浸出肃杀之气。

原来乔氏姐弟说的张家是安国公府,听他们姐弟二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那安国公觊觎他们家主子的才能,三番五次的让人来请,但都被其拒绝了。

但那安国公贼心不死,想了各种阴损招来针对他们静芳斋,起初他们还能应对,后面越发过分。

以至于静芳斋的生意一落千丈,收益也日渐入不敷出,他们都劝其主子花艳柳卖掉店铺远走高飞,朝歌待不下去就去别的城镇,长桑待不下去就去陵越,总有一处能自立安生。

但花艳柳可怜他收养的数十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不愿舍弃他们,所以他被迫去向安国公求和……

原以为会是柳暗花明,哪知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容天一和李浩然跟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别院。

“花师傅请吧。”

马车上的那人将门帘撩了起来,却不见马车内的人起身,语气颇为不耐的喊道:“您莫叫大人久等,否则后果自负!”

“嗬,你是在威胁我?”

自打半道被人劫了马车,花艳柳就猜到了此人的意图,虽然身不由己,但他也不想任人拿捏。

“劫匪”闻言并没有回话,而是将佩剑抽了出来,动作干净利落的搭在了花艳柳的肩上。

他是一名死士,对主人的话唯命是从,完成任务就是他的天职,脑线单一的他,并不想与眼前这个可怜的“玩物”多费口舌。

剑刃上锐利的寒光,令花艳柳凤眸微蹙,下一秒他就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花艳柳听话的下了马车,死士也没有收回搭在他肩上的长剑,而是催促他快些进院子。

躲在暗处的容天一和李浩然见状都有些皱眉,这光天化日之下,兵刃相见,强抢民女的倒是头一次见。

待“匪质”二人进了别院大门,容天一和李浩然就飞身越过了围墙,落在一处屋顶上,继续观察他们的动向。

院门看着平平无奇,院内却别有洞天。

院内结构虽然简单,但里面的一花一木都极其名贵,就连陵越首富容天一见了都啧啧称赞。

“这院子的主人身价不菲。”

李浩然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到后院有一处绿竹环绕的水池,里面的水绿的发光,不由有些疑惑。

“三弟,你看那池水。”

容天一顺着李浩然的视线,定睛一看,有些惊叹道:“这池子竟是翠玉砌成的,好生奢侈!”

看那通体翠绿的成色,极致清澈犹如寒潭,不似一般的翠玉,看着倒像是冰种帝王绿。

“嘘!”李浩然见“匪质”二人朝这边走来,示意容天一小声一点。

死士挟着花艳柳正好进了容天一和李浩然蹲守的屋子内。

容天一和李浩然二人小心翼翼的将屋顶上的一片瓦块挪了开来,瓦缝细窄,只够一人偷看屋内的动静。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二人分工合作,李容天一观察屋内,李浩然则环顾四周。

“来了?”

床幔纱帘里,传来一道略带苍老暗哑的男声。

“主人,人已经带来了。”死士说完就收回剑转身离开,守在了屋外。

“美人儿你叫老夫一阵好等啊,还不过来?”

纱帘内的老男人按耐不住的朝着不远处站着的人,幽怨的叫唤。

花艳柳白净的脸蛋,早已青白发紫,眼睛里满是毒刺,恨不得立马扎死对面那个恶心的糟老头子。

老男人见花艳柳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悦的说道:“美人儿,多日不见,脾气倒是没变。”

老男人缓缓起身,撩开床幔,从三米宽的大床上跨步走了下来。

“沃日!”

容天一感觉自己要瞎了,什么鬼东西青天白日的衣服都不穿就跑出来吓人!

“怎么了?”

李浩然见容天一脸色难看,不免有些担心。

容天一坏笑着移到一旁,对李浩然说道:“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你来看吧。”

李浩然心想,难道是有什么香艳场面?普陀民风开放,他什么没见过,这种小场面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场面。

“你个臭小子倒是纯情的很”,李浩然心情有些愉悦,还不忘打趣容天一。

“嘿嘿,我还小着实看不惯,还是劳烦二哥你来了。”

容天一说着还故作娇羞的捂了捂眼睛,李浩然很是大气的摆了摆手道:“好,二哥来!”

但下一秒,他将头贴到瓦缝上的时候就后悔了。

画面真的太特么的辣眼睛了,辣的李浩然想缩回脑袋。

“二哥,好看吗?”

容天一看热闹不嫌事大,李浩然为了不被小弟看笑话,硬着脖子,咬着后槽牙回道:“小场面,一般般。”

“哦,那二哥可得看仔细了,千万别漏了重点。”

重点?!

听了容天一的话,李浩然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那个浑身光熘熘的老男人的某个地方……

李浩然躁的直闭眼,有种想掐死人的冲动。

“美人儿,你莫不是忘了前几次与老夫温存的模样了?”

花艳柳撇开头,躲过了糟老头子抚在他脸上的咸猪手。

“看来是真忘了”,糟老头子语气冷了几分,但咸猪手又很快掐住了花艳柳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安国公请您自重。”

花艳柳看着眼前色欲熏心的猥琐老东西,忍着胃部极度的不适,出言提醒。

安国公?李浩然闻言心下一惊,这么个恶心人的东西竟是长桑皇帝的老丈人,当朝皇后的亲爹,太子他亲外公?张德洲?

他听他爹提起过此人,张德洲早年与靖国公肖炎,一起拥护还是小王爷的夙墨宫称帝,后二人还将家中女都嫁给其为妃。

后来张肖两家的女儿一前一后都诞下了龙嗣,一个则是圣宠正浓的当朝太子,另一个则是双腿残疾的二皇子。

李浩然不免有些好奇,屋内的“女子”到底是何底细,竟一日之内能见到朝歌城两个权势滔天的权贵?

“美人儿,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闻言,花艳柳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差点没有晕死过去。想到静芳斋,想到那十几个孩子,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掩去眼底的恨意,一脸屈辱的对着老眼昏黄兴致勃勃的张德洲。

张德洲见他这样也不恼,抬手就将花艳柳的外衫给脱了下来,扔到一旁。

“美人儿,我可真是想死你了,来亲一下!”

张德洲说着就将臭气熏天满是胡须的臭嘴朝花艳柳毫无血色的薄唇上亲去,花艳柳强忍着这铺面而来的恶心感,将头往外一撇。

虽然躲开了嘴,他的脸上还是印上了张德洲让人作呕的口涎。

“美人儿,不仅人美,还香得很,自打上次温存之后,我就久久不能忘怀,府内那些庸脂俗粉都比不上你啊!”

张德洲越说越兴奋,像一头饿了许久的狼狗,抱着花艳柳的脖子就是一通啃咬。

花艳柳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撕碎的白荷,风雨飘摇之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乖张扭捏的人影,心中一涩,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就在张德洲扯开他的衣襟,露出大片肌肤的时候,他终是忍受不了张德洲的粗暴,照着他坑坑洼洼的老脸就是一巴掌。

“啪!”

张德洲都被扇懵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区区一个花艳柳竟敢扇他这个当朝国公爷。

打完,花艳柳的手都有些发麻,但他不后悔,只恨自己没有半点功力,不然直接一巴掌呼死他。

张德洲怒目圆瞪,看到花艳柳眼角一闪而过的讥笑,胸口的怒火瞬间火冒三丈。

“给脸不要脸!”

张德洲使了十足的力道,对着花艳柳的胸口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花艳柳就像一团没有生气的物件一样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墙上,又摔落在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腥甜。

门口守着的死士听到里面不小的动静,置若罔闻。因为他知道他家主子是武将出身,虽然上了年纪,但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玩物”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主人也交代过,没有他的口令不得入内。

李浩然趴在屋顶看着屋内衣衫不整口吐鲜血的花艳柳,眉头不自觉的发皱。

容天一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也听得出屋内情况不容乐观。

二人虽深表同情,但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对方是长桑权臣安国公,而他们两个都来自敌国,要是暴露身份,影响重大。所以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花艳柳,你不要不知好歹!”

张德洲阴沉着脸,跨步走到匍匐在地的花艳柳跟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其从墙边拖着往床的方向走去。

头皮紧绷之下,钻心的疼痛让花艳柳脸色愈发难看,几乎扭曲,但他依旧紧抿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今日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向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屈服。

张德洲一把将花艳柳狠狠的甩到大床之上,欺身而上,将他死死的压在床板上,任由他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

“你放开我!要杀要剐随便你!”

张德洲阴沉着脸,对着花艳柳的脸狠狠的甩了两巴掌,瞬间花艳柳的脸就红肿一片。

“少跟老子摆谱,杀你易如反掌,先等老子玩腻了再说!”

张德洲大手一挥,“撕拉”,花艳柳微敞的衣襟应声而裂。

“张德洲你德不配位,若是让世人知道你如此行径,定会遗臭万年!”

“呵,老夫不是被吓大的,你当我三岁小儿?”

花艳柳被张德洲步步紧逼,频临崩溃,急急的开口说道:“我已告知二皇子,若我遇难定是你安国公所为!”

喘着粗气的张德洲闻言像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寒气逼人。

“你在找死?你就不怕我灭了静芳斋和你那群嗷嗷待哺的小娃娃?”

张德洲阴恻恻说着,但转念一想,复而开口闲澹的说道:“他夙漓因为心系妓子一事已经惹得皇上心生不悦,如今他又为了那一介妓子抗旨不婚,更是打皇上的脸,你觉得他现在有心情管你的事?恐怕他自身都难保吧!”

二皇子竟这般中意她?也对,她虽为青楼女子,却不染半点风尘,有女儿家的娇憨也有男儿般的豪爽英气。就是言行孟浪了一些,眼神也不太好。

思及此处,花艳柳眸色温柔,染血的嘴角也轻不可察的牵了一下。

“你笑什么?”

张德洲见身下之人一反常态,眉眼含笑,后背一阵发悚。

花艳柳眸光微转,轻笑出声:“我笑你又老又丑,还恶心!”

“你说什么?!”张德洲暴怒。

看到张德洲发狂的样子,花艳柳笑得更大声了。

“又臭又脏,狗都嫌!”

“贱人找死!”

张德洲猩目欲裂一把掐住花艳柳纤长的脖颈,狠命的用力,誓要掐断他的脖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英雄救美 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那姑娘好像不想活了”,李浩然心情复杂的朝一旁放哨的容天一说道。

话音刚落,屋内又多了一道人影,身形快速的逼近了床榻上交叠的两人。

“嘭”的一声。

花艳柳脖子上的索命爪,竟松开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正一脸嫌弃的将早已昏死过去的张德洲踹倒在地。

花艳柳捂着自己暴露的胸口,上面斑驳点点,还留着被残虐过的痕迹,他艰难的爬坐起来,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突然眼前一暗,大片床幔顷刻间覆盖在了他身上。

他微微错愣,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坏人。

“你是静芳斋的花师傅吗?是香娘子姐弟托我来寻你的。”

“阿香?”花艳柳腥红一片的眸子慢慢聚了焦,默默的念道。

“是淳大哥!”李浩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将一旁的容天一吓一跳。

他赶忙往屋檐底下看了一眼,只见方才还守在门口的死士,现下已经面如死灰的倒在地上了,没有半点生气。

“淳大哥他也来了?”

“对,就在屋内,里面的人已经被他打晕了。”

容天一嘴角一抽道:“外面的人好像被他弄死了。”

李浩然不禁有些汗颜,他们两谨小慎微的在屋顶蹲守,淳大哥竟擅自行动了,这般明目张胆跟安国公抢人,他们想全身而退都很难。

“我们下去看看吧。”

“好,走。”

二人飞身而下,快速将死士的尸体一起拖进了房间。

淳金典听到声音,连忙隐进暗处,看清是容天一和李浩然之后,他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才来啊,人都叫我收拾好了。”

花艳柳将床幔披在身上后,抬眼打量逆光而来的两人。

目光触及到李浩然的脸时,心下一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自觉的用手拢了拢身上的床幔,但很快他就看清了来人。

是之前在二皇子府门前遇见的三人,因为李浩然的样貌与如华歆神似,所以他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刻。

“淳大哥你可知被你打晕的是何人?”

容天一扫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神色涣散的花艳柳,就算披头散发那绢眉秀目也满是风情,心中不禁腹诽英雄难过美人关?。

“老色胚!”淳金典啐了一口空气,甚是愤懑。

“……”

花艳柳以为他们并不知道张德洲的身份,所以才好心相救,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若被人追究,他愿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他们。

“几位恩公,趁还没人发现,你们快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只是麻烦你们帮我带句话给阿香,让她卖了静芳斋带着孩子们回乡下生活吧,我死而无憾!”

花艳柳说完,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又吐出一口腥甜来。

看得出他伤得很重,淳金典有些焦急的说道:“兄弟你别气馁,不就是个国公爷吗,谁家没出过一个公爷呢,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回陵越生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兄弟?!

李浩然和容天一傻眼了,眼前被欺凌至此的竟是个男的?他们还来不及震惊就被淳金典后面自报家门的话给急得想捶墙。

对方啥底细都不知道就把自个儿兜了个底朝天,是说他耿直呢还是说他憨厚老实呢?

花艳柳听到淳金典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假,但对他来说都特别珍贵,萍水相逢,竟这般为他着想,心中一暖,喉头有些哽咽。

“恩公好意,在下心领了,若有来生,我定结草衔环……”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容天一听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淳金典的胳膊,示意他快点救人出去。

李浩然也笑了,对神情绝然的花艳柳说道:“碰到我们,你死不了的,放心吧。”

“可是……”

花艳柳话未说完就被淳金典打横抗在了肩头。

“你们先走,我们留下来善后”,容天一意有所指的看向地上昏迷的“死猪”。

“狗东西拖出去埋了最好!”淳金典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可……咳咳……”,花艳柳被他的话给惊住了,激动之下胸口疼的厉害,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脸色苍白,鼻口处透着青紫,容天一和李浩然见状,心知其负伤甚重,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

“兄台莫急,如何处置他,我们自有办法,你且放心跟淳大哥去治伤。”

容天一说完从胸口处掏了一叠银票,还有两幅画像,一并塞到淳金典怀里,“拿去请大夫,别替我省钱。”

淳金典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就扛着人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待二人离开后,李浩然抬脚就朝着躺在地上的那头“死猪”脸踹去。

“叫你污了爷的眼睛,爷都有心理阴影了!”

容天一闻言俊脸一滞,他的心理阴影也不小。眸光放冷,长腿一曲,毫不留情的朝“死猪”身上狠狠的踹了几脚。

二人合力将张德洲揍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口鼻流血,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了才收脚。

“接下来怎么办?”李浩然问道

容天一笑了笑,故作高深的说道:“我们去给那二皇子送份礼吧,他定是欢喜。”

李浩然嘴角一抽,心道:这臭小子看着斯斯文文,温文尔雅,心眼倒是小的很。

日渐斜落,月升星起。

已经酉时了,外面的天才渐渐暗了下来。

戌时进宫,睡了一觉的李悠然坐在房内等人来唤,晌午夙漓帮她换好衣服后就去书房了,好像很忙,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露过面。

正当李悠然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时,厨娘苗凤仙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华歆姑娘,我来给你送些吃食”,苗凤仙见屋子内的李悠然神色恹恹的发着呆,又轻声唤了她两声。

李悠然这才回过神来,看清窗外站着的人后,扯了个浅笑,歉意的回道:“苗婶你来啦,快进来吧,门没锁。”

苗凤仙这才快步推门而入,走到圆桌前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取出来摆上。

“姑娘,先吃饭吧,吃饱了心情会好点。”苗凤仙看得出她不开心,但也不敢言。

李悠然一直觉着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存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但当她走到圆桌前,看着眼前的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嘴巴里却有些发苦,没什么胃口。

但她面上依旧带着笑,不愿拂了苗凤仙的面子,执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欢喜呢?”之前都是欢喜给她送饭。

苗凤仙笑着应道:“她去给东哥姑娘送饭了。”

“东哥她可好些了?”夙漓一直不让她去见东哥,她也不清楚东哥现在的状况。

“好多了,今日早间吃了小米粥,中午吃了一碗米饭,晚上我炖了鸡汤,还有银耳红枣莲子羹,华歆姑娘你放心,主子他特意交代过得……”

听到夙漓特意交代过,李悠然执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心情有些复杂,以至于苗凤仙后面的话,她都听不真切了。

“姑娘是菜不合胃口吗?姑娘?”苗凤仙见她不夹菜,脸色也不太好,不免有些担心她。

“嗯,我没事,我想去一下茅厕”,李悠然心情实在是有些郁闷,胃口不太好,肚子好像也有些不舒服。

“这天色已暗,姑娘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看得出苗凤仙是真的很关心她,李悠然笑着冲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苗婶,去茅厕的路我熟得很,我去去就回。”

李悠然说完,也不待苗凤仙反应就径直出了房门,快步朝茅厕的方向走去。

天色确实有些暗,府内清幽安静,巡逻值守的护卫正是换班吃饭的时候,院子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呜呜……”

“嗯呜呜……”

走在鹅肠小道上的李悠然,突然听见一道奇怪的声音,让她瞬间抖了个激灵。

她加快了脚步往茅厕走去,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女厕内传出来的声音。

李悠然头皮有些发麻,该不会是有什么灵异事件吧,本想折身回去,但看到不远处一排窜动的人影,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沉了下去。

护卫们已经换好岗了,待他们巡过来的时候,有几个脸熟的还冲她打了声招呼,李悠然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

这府内的女眷少得可怜,加昨日刚进来的东哥,一共就四人,并没有别的女性,就连母狗都没有。

苗婶在她房里,那女厕内的人只有可能是东哥或者是苗欢喜。

难道是东哥在里面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李悠然被辱 事关东哥,李悠然瞬间胆量暴增,提起披风下摆快步冲进了女厕。

女厕光线昏暗,李悠然看到靠墙处的有一坨乱动的麻袋,袋子里还发出方才她听到的奇怪声音。

那“麻袋”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立马激动起来。

“呜呜……呜呜……”

看样子里面装的是个人,李悠然来不及多想,连忙问道:“是东哥吗?”

那“麻袋”闻言安静了一下,随后比方才挣扎的更加激烈。

李悠然见状以为真的是东哥,赶忙上前去将麻袋解开。

解开麻袋之后,一个戴着黑布头套的脑袋露了出来,李悠然看着眼前这颗比东哥大上许多的脑袋瓜子,有些疑惑:这人谁啊?

那人没了麻袋的束缚,扭动着有些肥胖的身体,将被捆住的手脚一并露了出来。

在那人动作的期间,李悠然整个傻住了,这人到底是谁?

胸毛?

肚腩?

黑森林?

……?!

“啊啊啊!救命啊!”李悠然放声大叫。

女厕里面怎么会有个裸男?太吓人了!

不远处巡逻的护卫,闻声立马跑了过来,但都不敢贸然冲进女厕,为首的护卫略带焦急的朝里喊道:“华歆姑娘出何事了?”

“你们快进来!”

李悠然想跑出去,但慌乱之间被裸男抓住了她的披风,她本来想解开披风跑路,但是她里面穿的红色舞衣极其露骨,她不想让护卫们误会。

护卫们听到她的呼唤,不再犹豫,立马冲了进去。

女厕里面空间很大,可以容纳数十个人,护卫们冲进来后却显得有些拥挤。

护卫们看到女厕里的情形都倒吸了一口气,这院子里啥时候混进来个陌生男子?他们竟丝毫没有察觉,这要是让主子知道,他们得完蛋了。

“快救我出去啊!”李悠然死死的拽着披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奈何变态抓的更紧更用力,好像故意要扯掉她的披风一样,以至于李悠然里面艳红的舞衣若隐若现,连带那白皙的大腿,还有平坦的小腹也露了出来。

护卫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见状呼吸都乱了几分。他们都知道眼前的华歆姑娘是二皇子从芳华楼带回来的妓子,平日里装扮得体,性格随和,他们都忘了她是个妓子了。

今日这变态出现的颇为蹊跷,而且华歆姑娘衣着暴露,让人不禁多想。

“你们快帮帮我啊!”

李悠然见护卫都愣在原地,不过来帮她,情绪有些崩溃。

有几个眼熟的护卫看不过去,想上前帮她,却被为首的护卫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华歆姑娘这男子是何人?为何与你在女厕纠缠?”

“我不认识他啊!”

李悠然听了为首护卫的话,心下一片冰凉,他们这是打算袖手旁观。

“这男子赤身裸体,华歆姑娘你也衣不蔽体,你说这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该怎么想?”

为首的护卫眼里带着审度,一脸厉色,他的言词让在场的所有护卫没有不信服的。

“你在说什么?”

李悠然闻言惊呆了,就在她呆愣的瞬间,变态裸男扯走了她的披风,以至于她衣着暴露的站在大家面前。

夜风微凉,心更凉。李悠然被护卫们盯的浑身发毛,耻辱油然而生。

但身旁的蒙头裸男扯掉李悠然的披风之后,又开始慌乱的伸手探找着什么。

李悠然见状吓得不轻,也顾不得跟护卫辩说,就想拔腿往厕所外面跑。

那个裸男很快就被护卫们抓住了,但她也被为首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李悠然认得他,她在苗婶那碰见过他几次,听苗婶说,他叫刘勇,是护卫总领,经常去厨房骚扰苗婶,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自从李悠然跟苗婶母女熟识后,这刘勇就不敢再去骚扰她们了。

“华歆姑娘,你不交代清楚,那我们只好带着这个男人和你一起去见主子了。”

刘勇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李悠然半露的胸口。

“你……”

李悠然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又气又急,但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勇你是不是怕被夙漓责罚,护院不力,所以才让我做替罪羔羊啊?”李悠然不怒反笑,眼睛里满是讥讽。

刘勇见她识破他的打算,有些气急败坏的怒斥道:“这人是你偷藏进来的,我们只是一时不察。”

“呵,你觉得夙漓会信吗?这人跟夙漓有可比性吗?我又不瞎!”

刘勇见平日里温和有礼,平易近人的如华歆,此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神色坦荡,言辞犀利,丝毫都不害怕被主子知晓此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一下子心里就没了底。

但刘勇只是眼珠子转了一圈的功夫,眼里就贼光泛泛。

“把人带过来”,刘勇对押着裸男的护卫说道。

护卫听话的将人带了过来,刘勇一把抓住李悠然的胳膊,迫使她面相近在咫尺的裸男。

李悠然欲哭无泪,急火攻心的吼道:“刘勇你要干什么?”

“帮你们生米煮成熟饭。”

刘勇的话让李悠然如坠冰窖,人心冷漠,阴毒至此。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捂住她的嘴巴。”

刘勇阴暗的眼神里带着兴奋,将李悠然推到裸男怀里。

蒙着头的裸男也感受到了温香软玉入怀,身体很快就起了反应。

李悠然也感受到了变态裸男的身体变化,吓得花容失色,眼泪也涌了出来。

她真的好害怕,谁来救救她!可是嘴巴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没有人会知道她是被迫的,没有人知道她此时的遭遇……

她不敢想象以后夙漓看她的眼神……

李悠然越想越绝望,她不想受此屈辱,她慢慢闭上眼睛,将舌头置于两齿之间,狠狠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似山幽清泉般的声音传来,只是此时语气里冷意非凡,在场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主子!”

胆小的护卫都跪了下来,束缚住李悠然手脚的刘勇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强装镇定的将李悠然从裸男怀里带出来,又一把将她扔到地上,这才单膝跪地的向门口端坐在轮椅上的夙漓回话。

“回禀主子,方才属下带着护卫们在院子里巡逻,突然听到女厕有奇怪的声音传来,我们走进来一看,就看到……”

刘勇故意停顿下来,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悠然和被护卫抓住的裸男二人。

“说下去”,夙漓的语气里掩不住的怒意。

刘勇接着说道:“我们看到华歆姑娘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衣衫不整,神色慌张……我们见状都震惊不已,连忙将二人抓了起来,本来想将二人押去给主子您定夺,哪知二人拼死不愿,所以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说完了?”

夙漓的声音像寒冬里的冰刀,又利又冷。

刘勇颔首低眉的回道:“以上所说,在场的护卫都可以作证。”

夙漓扫了一眼在场的数十个护卫,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可惜了”。

“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杖毙”,夙漓一声令下,涌进来一拨身穿黑色劲装的人。

主子竟动用了暗卫。

刘勇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还甚是挑衅的斜了一眼倒在地上泪眼模煳的李悠然。

但当他看到暗卫们将他的手下一个个拖出去的时候,整个傻眼了。

“主子饶命啊!”

“主子饶命啊!”

护卫们一个个吓得腿软,连声求饶,夙漓置若罔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眸色沉沉的盯着蒙头裸男瞧。

刘勇连忙双腿跪地,匍匐在夙漓脚下求饶,“主子明查啊,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真的!”

刘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哀求道:“主子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外传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为了您的清誉,我绝对守口如瓶,若是您不信的话,可以割了我的舌头,求求您饶我一命吧!”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夙漓说完就极为不耐的让人将刘勇拖了出去,还让暗卫记得割他舌头。

最后,女厕内只剩下李悠然和浑身赤裸的蒙面男人。

李悠然透过模煳的视线,她能感觉到夙漓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一直锁着变态裸男。

“钱游将人带走”,夙漓说完就滚着轮椅转身走了。

钱游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悠然,但还是遵从夙漓的旨意将蒙面裸男带走了。

徒留李悠然一个人在女厕内。

第一百二十七章变数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此时女厕内安静极了,就连外面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衣着暴露的李悠然狼狈的趴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墙壁上垂挂的灯盏。

烛火烟煴,夜风袭来,摇曳不定。

冷意袭来而来,李悠然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心克制不住的隐隐作痛。

夙漓为什么对她视若无睹?他已经厌弃她了吧。

他为了维护自己声誉,一下子处死护卫队数十条人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是,夙漓他一向冷静自持。

李悠然思及此处,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自嘲,自己当初是有多么的自作多情啊!

但他又为何不处置那个浑身赤裸的恶心男人呢?李悠然想不明白,她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既然夙漓没有下令处置她,那她暂时就没有性命之忧,就算要死也要见东哥最后一面,她的记忆里东哥是她仅存的温暖。

李悠然自己冷静彻底之后,若无其事的走回了房间,苗凤仙已经离开了,桌上的饭菜也已经换成了几道可口的点心和水果。

看着桌上精致的摆盘,她惨白的脸上又泛起一丝苦笑,她的好日子应该到头了。

另一边,容天一和李浩然将安国公张德州扔到二皇子府邸之后就回到了迎客楼。

他们只是想着寻一处僻静的地方扔烫手山芋,他们并不知道这一举动会让李悠然吃苦头。不然他们肯定会直接一刀噼了那个变态张德洲。

淳金典从静芳斋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坐立难安,恨不得立马就跑到二皇子府里将他朝思暮想的东哥给劫回来。

容天一虽然也很想见李悠然,但是他们现在身处异乡,也不太了解这个长桑二皇子,不能贸然去寻人。李浩然也很赞同他的观点,所以几人商讨之后决定另找时机去见李悠然。

混煞殿暗阁内,一处刑戒房。

房内没有窗,里面灯火通明,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刑具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刑戒房的正中间立着一个十字木桩,木桩上绑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男人被蒙着头,脑袋无力的耸拉着。

突然刑戒房的门开了,房内值守的刑卫见到来人都恭敬的跪地相迎。

“少主!”

“嗯,将人弄醒吧。”

刑卫领命之后,将被绑之人的头套给揭了下来,舀了一瓢冷水,对着那人的脸直直的泼了上去。

下一秒,张德洲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给激醒,睁开眼看到对面长身而立戴着面具的男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唔唔唔……”,张德洲想问他是谁,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还被绑了个结实,瞬间又恼又急。

面具男眸光幽暗,薄唇微掀,“安国公别来无恙”。

语气里满是刺骨的讥讽。

张德洲闻言一怔,忘记了挣扎。

“你认识我?”

心中大骇,他却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当然”,面具男冷哼出声,抬手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是你!”

张德洲惊讶的瞪大了昏黄的双眼,“你不是瘸子吗?你这是欺君之罪!你为何抓我?你可知私自囚禁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就不怕被皇上怪罪吗?你……你还不赶快放了我,你……”

张德洲连声发问,从先前的震惊跋扈,到忐忑不安,语气越来越弱,后面的话语里都有些颤抖。

夙漓冷着眸子,看着张德洲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了勾。

“安国公你在怕什么?”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赶紧将我放了,不然皇后娘娘肯定不会轻饶于你!”

夙漓哼笑出声,“呵,皇后那个毒妇?她有什么脸来责罚我?”

“你……”,张德洲自知理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害死我母妃,又对我赶尽杀绝,这些我可都记着呢,今日你自己送上门,也免得我劳心费神的想办法复仇,就拿你的命来抵我母妃的命吧。”

夙漓说完又将面具重新戴上,朝一旁候着的刑卫吩咐道:“行刑吧。”

“夙漓!你不能杀我!我是国舅!你不能杀我!”

张德洲大惊失色的对夙漓咆哮,夙漓皱了皱眉,下一秒就让刑卫割了张德洲的舌头。

没了舌头的张德洲痛苦的张着血盆大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夙漓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没有久留,临走之前特意吩咐刑卫,割掉张德洲的命根子,剁碎了喂狗。

张德洲闻言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声色犬马,荣禄一生,却不得好死,还死无全尸。

他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酿此后患,可惜为时已晚。

夙漓走后,张德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混煞殿的刑卫都是训练有素的行刑好手,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张德洲就被毁尸灭迹了。

夙漓离开刑戒房后就回到府了中,刚到书房,钱游就走了过来。

“查到什么?”夙漓看着窗外夜空中,拨开云雾隐现的弯月,眸光清冷。

钱游剑眉微蹙,小心的回道:“属下查问了全府上下,都未问出可疑线索,还望少主责罚!”

夙漓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钱游微垂的脑袋上,语气不明的问道:“你问过她了?”

钱游闻言,面色为难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为何不问?”夙漓的目光始终锁着钱游的脸。

钱游闻言也不辩驳,直直的跪了下去,“求少主责罚!”

夙漓看着他如此模样,沉默良久,才微微叹气道:“起来吧,山雨欲来风满楼,你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我定不饶你。”

钱游听完眼神里除了些许惭愧,余下满是坚定的朝夙漓重重的磕了一下头,“属下明白!”

“你去将靖国公唤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夙漓说完未坐轮椅就走出了书房。

“属下领命!”

夜已深,钱游在夜幕的笼罩下,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靖国公府。

原本洗漱好正准备休息的肖战听到下人的通报,立马穿戴整齐后,同钱游一道迅速的赶往夙漓府上。

次日,长桑皇帝夙墨宫因病未上朝,只召见了二皇子夙漓去寝宫面圣,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好像昨日宫宴皇上脸色就不太好。

有人发现安国公张德洲也缺席,想向太子打探情况,但见太子夙澈面色阴骛,都不敢贸然开口,大家只好悻悻然的离开。

第一百二十八章夙漓继承皇位 身在后宫的张皇后,听闻皇帝未上朝,却独独召见了二皇子夙漓,心中猜忌不已。

到晌午时分,听打探消息的太监来报,二皇子同皇上吃了御膳才离开的,而且是站着走出来的,行路与常人无异。

张皇后闻言大惊失色,不是说终身残疾吗?现在怎么突然就好了?

“来人去传皇上跟前伺候的李公公”,张皇后阴沉着脸吩咐道。

很快,御前大太监李德全就只身来到了皇后寝宫。

李德全是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皇后直截了当的问道:“皇上同夙漓聊了些什么?”

李德全为难的趴在地上只字未语,气得皇后让人掌了他的嘴,碍于他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敢伤他性命,只好先放了他。

李德全离开皇后寝宫时,摔了一跤,沉闷的喊了一声:“这道不平啊,还望娘娘多加小心!”

张皇后闻言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让人将太子夙澈请了过来,直到天色暗去,太子才从她的寝宫离开。

夜深人静之后,张皇后提着精心为皇上做的夜宵,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张皇后见到皇上虚弱苍白的脸色时,心底竟生出几分激动,端着燕窝粥的手也不自觉的有些抖。

她为了万无一失,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都屏退了出去,夙墨宫只是神情澹澹的看着书桉上的奏折,并没有说什么。

“皇上这碗燕窝粥是臣妾亲自下厨为您做的,您先吃了再看奏折吧,臣妾等您吃完就走。”

夙墨宫抬眸瞅了她一眼,皇后温柔一笑道:“皇上看臣妾做什么?”

夙墨宫又看了一眼桌桉上的燕窝粥,垂下眼帘,看不清眼里的神色,抬手端起燕窝粥,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很快燕窝粥就见了底。

夙墨宫示意皇后可以离开了,但皇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深情款款的守在他身边,说想多陪陪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夙墨宫觉得头脑越发沉重,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皇后见状眼里藏不住的欣喜,但面上还是关切的询问:“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啊!”

夙墨宫点了点头,皇后亲自出门去吩咐宫人,但她并不是要让人请太医过来,而是派人通知太子,可以进宫了。

太子早早带着安国公为他组建的亲兵,候在了皇宫北门,听人来报,皇上快不行了,他率军直入北门,无人阻拦,因为北门镇守的护卫军都是他的亲信。

很快他带着五千亲兵,长驱直入,直达御书房,开门而入的时候,夙墨宫恰好喷出一口黑血。

太子夙澈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夙墨宫,开口说道:“交出玉玺,传位于我。”

夙墨宫不怒反笑道:“澈儿你这是在逼宫,你知道吗?”

“那也是你逼的,快将玉玺交出来!”

皇后见夙墨宫不动作,自己亲自爬到龙床上面,四处翻找,她记得玉玺一直都放在床下才对,可惜翻遍了也没找到。

“没有!为什么没有?”皇后声音不受控制的凄厉起来,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想。

太子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拔剑指着夙墨宫的脖子,不耐的问道:“玉玺在哪儿?不然我……”

“杀了我?”夙墨宫笑了,笑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澈儿,朕自问对你不薄,相比于夙漓,朕更加爱护你,为何你要这般待朕啊?”

“闭嘴,你对我好就把玉玺给我,对我好还防着我?”

夙墨宫叹了一口气,“本来朕已经拟好了传位于你的圣旨,但是有人告诉了朕,你同安国公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枉顾人命,强取豪夺……数不清的罪状,道不完的伤天害理之事,朕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处置你们,何曾想你们比朕还心急呢。”

皇后和太子闻言眼神交流了一瞬,并不理会夙墨宫的苦口婆心。

“快点将玉玺交出来,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皇后急得想掐死夙墨宫。

夙墨宫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结发妻子,目光幽幽的说道:“是你杀了德妃吧?淑妃母子也是你杀的,你在后宫为非作歹的那些事,其实朕都知道,但是朕为了澈儿都忍了……”

“可惜你们不知足啊,算了多说无益,你们要杀朕便杀吧,反正朕也活不长了”,夙墨宫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好笑道:“燕窝粥好吃,就是有毒。”

皇后闻言,浑身一震:“你……你知道,那……你为何要吃?”

夙墨宫闭上疲惫的眼睛,澹澹的笑道:“陪你们陪累了,朕该去陪陪娉婷了……”

皇后心里尘封的记忆,瞬间喷涌而出,夙墨宫多年以来,对她和澈儿都很好,可是他依旧忘不掉肖娉婷那个贱人!

“我不许,不许你去陪她!我才是你的皇后!”

皇后尖细的声音满是怨恨,任她如何喊叫,夙墨宫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夙墨宫薨了。

太子搜遍了整个御书房都没有找到玉玺,就连夙墨宫说的传位遗诏他也没有看到。

夙澈母子二人只好自行篡写圣旨,将皇位传位于太子夙澈。

次日举国大丧,一身丧服的太子在灵堂之上命人宣读遗诏,却被同样身着丧服的二皇子夙漓打断。

夙漓让太尉程罡宣读真正的遗诏,遵先皇遗诏,皇后不忠,太子不孝,辜负皇恩,德不配位,故而传位于二皇子夙漓,并命人将太子及张皇后,还有安国公之子张栋梁一并拿下。

太子不服,夙漓让太尉程罡将传国玉玺拿了出来,靖国公适时带出御医指证皇后毒杀皇上,太子未经允许私自带兵闯入皇宫。

皇后母子二人逼宫恶行,大逆不道,有负皇恩,按皇上遗旨赐死皇后,太子剥夺称号贬为贱民,终身守陵。

太子夙澈不服,反抗之下被御林军射杀。

至此,夙漓大仇得报,皇位之争也有了分晓,夙漓长身屹立在朝堂之上,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在场所有人无不俯首称臣,大呼吾皇万岁。

大丧之后,夙漓再没有出过宫门,听钱游说他很忙,夙漓让阖府上下全部移居皇宫,就连苗凤仙母女都迁去皇宫了,独独留下了李悠然。

李悠然瞅着全府上下忙碌的身影,心里倒是有种轻松的感觉,夙漓要继承皇位,以后他就是皇上,而她也可以重获自由了。

李悠然步履匆匆的往东哥住的屋子走去,敲了门却无人应,不由有些紧张,推门而入,房间整洁,床榻空空,东哥并不在屋里。

“东哥也去皇宫了?”李悠然失落的往府门走去,这里已经没有她留念的东西了,她也该离开才对。

她刚走出府门,看了一眼门前窜动的形形色色的人影,当目光触及到一个水蓝色身影时,她便再也移不开眼。

第一百二十九章总会再见 为什么这个人长得跟她这么像?

就在李悠然疑惑之际,跟她长得很像的男子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李悠然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待李悠然走近之后,男子的眼睛亮的惊人,彷佛像看自己失散多年的的亲人,看他高大的个头,成熟稳重的气质,应该比她大上好几岁。

所以李悠然鬼使神差的问他:“哥哥?”

李浩然抿唇笑着点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既惆怅又怜爱的回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妹妹!”

说完就一把将呆愣的李悠然拥进怀里,重重的叹息,“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爹?”她还有爹?

“嗯!爹十分挂念你,他十年来一直都很自责,不过现在总算找到你了,爹和哥哥一定会加倍的爱护你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李浩然说着,鼻音也渐渐重了,李悠然有点不知所措,她自从在芳华楼醒来就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东哥说她是如华歆芳华楼里的花魁,她虽然心情复杂,但是毫无头绪的她,只能认命。

“我是谁啊?”李悠然茫然的睁着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她到底是谁啊?

“你是我李浩然的妹妹李悠然”,李浩然抚了抚李悠然僵硬的后背,继续柔声说道:“你也是陵越国的骁勇将军”。

“陵越?将军?”李悠然推开李浩然,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是个将军?”

这也太离谱了吧!她更相信自己是个花魁,这天底下哪有女将军?

李浩然看着眼前反应过激的李悠然,神色沉了下来,不安的问道:“你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我一觉醒来,东哥只告诉我叫如华歆是芳华楼的花魁,并没有说我是什么将……”

李悠然话戛然而止,她好像想起东哥有时候情急之下会喊她“将什么”,难道东哥骗了她?

“东哥现在在何处?”李浩然不知道李悠然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忆,但她还认识东哥,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东哥,只要找到她,就能弄明白这一切。

李悠然被李浩然这么一问,心里又泛起了一股酸涩,“我也不知道?可能去皇宫了吧!”

李浩然见李悠然神色哀伤,不再多问,只道带她去见几个老友,李悠然听话的点了点头。

李浩然便带着她一起走回了迎客楼,李浩然刚一进门就被一个粉色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容倾城面色不悦的质问道:“李公子你这是何意?”

知道李浩然外出后,容倾城一直守在楼上的窗台边,等着他回来,人虽然等到了,身后却又跟了个人。

看那身花里胡哨的打扮,还有那扭捏的姿态,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姑娘,容倾城有些气,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于是容倾城急匆匆的奔下楼,准备跟李浩然当面对质。

李浩然刚想开口解释,淳金典和容天一听到容倾城红红火火的架势也跟着从楼上下来了。

“倾城不得无礼”,容天一严声斥责道。

李浩然有些哭笑不得,赶忙往一边让了让,将身后的李悠然露了出来。

“倾城姑娘你误会了,她是我妹妹”,李浩然笑着解释道。

容倾城显然不信,李将军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么?怎么突然多出一个妹妹。

容天一和淳金典闻言皆是一愣,李浩然竟将李悠然给带回来了。

这时,李悠然将头抬了起来,看向气呼呼的容倾城,容倾城不满的回看她。

“妈呀!”

待看清李悠然的脸后,容倾城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又有来了个李将军?!

李悠然被她的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容倾城伸手揉了揉眼睛,又走到李悠然的跟前,仔仔细细的将李悠然的脸瞧了一个遍。

越看她越觉得奇怪,越看她脸色越难看。

最后容倾城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戳着李悠然的胸口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才是李悠然对不对?”

李悠然张了张嘴巴却答不上来,但在容倾城看来她就是心虚了,容倾城收回手眼神凶恶的瞪了一眼旁边讪笑的李浩然。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不是,倾城你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我听着。”

然后几人都去了李浩然的房间,将这些曲折离奇的事都讲了一遍,容倾城才释然,为了帮李悠然寻回记忆,容倾城提议让李悠然扮回男装。

当李悠然穿回男装后,容天一的眼睛都直了,容倾城被她哥赤裸裸的眼神给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得亏李浩然,她的性取向是保住了,可是她哥好像一直都不正常……那余秀儿是怎么怀上她哥孩子的?

容天一想靠近李悠然同她说说话,但都被她给避开了。

李悠然能感觉到容天一对她的心意,但是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现在心里的那个人还在,虽然他厌弃了她,但是她现在没办法那么快就接纳别人的情意。

淳金典看着一对情意绵绵,一对爱而不得,再看自己孤家寡人,心情烦闷,真想长对翅膀飞到皇宫去寻他的东哥。

说起另一边,赵三跟花牡丹坠崖之后,大难不死,但赵三为护着花牡丹摔断了腿,在深山老林之中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踏上了寻找李悠然的路途。

他们多番打听,最后将目的地定在了长桑朝歌城。

彼时,陵越国。

贤妃秦卿得知长桑国易主之后,想离开的心思更加迫切了,老皇帝凌峰为了求长生不死,开始清心寡欲,吃斋求道,成天跟国师秦殇呆一块,将朝政大事都交由凌瑞阳代理。

凌瑞阳虽偶尔与她暗通款曲,但是她并不想在这陵越国耗费时间和精力,她只想快点回到长桑,快点见到长桑新帝夙漓。

她传出求归的信件,却只得到四个大字“容后再议”,秦卿绝望了,明明他答应过她,待他大仇得报,荣登大宝之时就是她归国之日。

可是现在他做了长桑皇帝,却并不想将她召回,而且听闻他将娶太尉程罡之女为后,之前也为了一介妓子忤逆他的父皇,秦卿一直以为他应该是不喜女色之人,现在看来,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秦卿感觉自己的一片真心被辜负,因爱生恨,在心里暗下决心:她一定要让他后悔!

凌峰近些时日同秦殇同食同休,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精气神,在得知长桑易主后,凌峰同秦殇聊起此事。

“国师可知那长桑新帝是怎么样的人?”

秦殇如实回道:“臣对其,有所耳闻,此人是长桑先帝的次子,年少时流落民间落下腿疾,不知为何长桑先帝将皇位传于他。”

“国师有所不知,那位新皇腿好的很,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多年,是个心思极深的人,不好对付!”

凌峰后面的话,语气加重了一些,秦殇心也跟着沉了几分,他不喜欢战乱,但只有战争才能换来和平,这是不争的事实。

论起战争,他又想起来那个年轻调皮的少年将军,若是他还活着……

近来他夜观星象,曾经一度暗澹的紫宸星,又开始光芒隐现,方位同先前一样,依旧在东南方。

秦殇其实早就知道秦卿并非所谓的“天命之女”,而是另有其人,但是此人是谁他还不甚知之。

“国师,朕想派你出使长桑国,向新帝朝贺,你可愿意?”

“……”

凌峰突然的提议,让秦殇愣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连忙恭敬的跪谢皇恩。

“臣愿意。”

“好,爱卿今日做些准备,明日就启程吧,你一定要替朕多看看呀!”

凌峰说完就起身大步流星的出了星罗殿,秦殇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彷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人。

天下局势动荡,新秀崛起,沉寂多时野心又滋生,做为君王理应重拾雄风了。

第一百三十章我们是朋友 李悠然也入住了迎客楼,听她哥哥的意思是要帮他的结拜大哥淳金典寻到心爱之人后,才会离开朝歌。

而那心爱之人正巧就是她的贴身丫鬟东哥。

李悠然的房间在容倾城隔壁,也是临街的房间,窗外正是好街景。

她趴在窗台发呆,思绪却飘到了远处红砖绿瓦的皇宫,不知夙漓此刻在做什么?

李悠然意识到自己在思念夙漓后,连忙摇摇脑袋,赶走这不争气的想法。明明夙漓都已经厌弃她了,她还自作多情个什么劲?

不想被这种恼人的情绪纠缠,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有了新欢,准能忘记旧爱。

正在她思量着去哪里寻个新欢时,房门被敲响了。

“来了”,李悠然转身去开门。

门外的男子见到她,墨染的双瞳闪过一抹局促,李悠然记得他,那日她被坏人跟踪,是他出手相救。

今日的他好像与那日不一样,清清爽爽,如沐春风,没了那日的酒气。

“恩人你找我?”

容天一轻咳一声道:“悠然你叫我天一就好。”

“那……天一你找我有事吗?”

李悠然看到他透红的耳朵,有点想笑,她这个恩人好像很害羞。

“我……你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只有我们两吗?”李悠然歪着脑袋认真的问道。

容天一急忙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他们都出去打探消息了,留我照顾……你”。

容天一以为她不愿意,有些失落的叹气道:“你要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就在你对面房间,你要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

李悠然看着一个大男人,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委屈不已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夙漓不曾这样对过她。

李悠然对自己又想起夙漓这事,有些郁闷,小声的自嘲道:“没出息”。

声音不大,但对近在眼前的容天一来说,如雷贯耳,整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遍。

李悠然见他神情古怪,心下了然,他肯定误会了,李悠然忍不住抿了抿嘴唇,这个恩人有点逗。

“走吧,我正好有点闲,一起去逛逛吧。”

容天一闻言,一扫方才的尴尬,笑着应了声好,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悠然下了楼。

出了迎客楼,李悠然挑了一个与夙漓府邸相反的方向,漫无目的的闲逛。

容天一看得出李悠然的闷闷不乐,他也大致能猜到她为何不开心,但他心塞的很,不想承认他看上的女人看上了别人。

“天一,我们以前是认识的?”

李悠然为了避免尴尬,随口问了一句,容天一顿了一下,点头道:“认识的”,岂止认识,容天一心里又泛起了委屈。

“那我们是朋友?”

李悠然侧头看着容天一鼻梁高挺的侧影,等着他的回答。

容天一只觉喉头堵了一口难以下咽的气,不上不下的,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垂眸颔首。

“那我们关系怎么样?”

李悠然收回视线,看到不远处晃动的人影,全是陌生人,不自觉的靠近了容天一几分。

容天一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将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浊气呼了出来。

“你真的全都不记得了?”容天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紧接着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悠然被容天一突然生出的愠气整懵了,不明白他气从何来,但是也不好多问,他们还不是很熟。

接下来两人一路静默无语,直到半道上碰见了一个人。

“这位公子,且慢。”

一身素衣也半分不减艳丽的花艳柳,从静芳斋店门前快步走了过来。

花艳柳只认出了那日救他逃出魔爪的容天一,并没有认出一身男装的李悠然。

他笑魇如花的朝容天一走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给扇懵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连容天一也愣住了。

花艳柳气急败坏的想还击回去,却被容天一拦了下来。

“花师傅息怒”,容天一有些汗颜,他不知道李悠然同眼前这位花师傅有何仇怨,竟然当街扇人脸面。

花艳柳碍于容天一的情面,只好愤然的收回了手,但面色难看的严声质问道:“这位公子为何动手?”

李悠然气鼓鼓的将脸怼到花艳柳面前,气愤难当的吼道:“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为什么打你?你觉得呢?!”

花艳柳这才看清眼前的“少年”,杏眼英眉,嫣唇皓齿,竟是女扮男装的如华歆。

“是你?”她怎么在这里?花艳柳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是我!”李悠然回的咬牙切齿,臭男人在她面前装女人,占了她不少便宜。

“你们认识?”容天一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不免有些疑惑。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只是一个牙痒痒,一个心神不宁。

“……”,容天一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数次之后,抬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她失踪这段时间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既然不认识,那何必大动干戈呢?”

“他骗过我!”李悠然气不过。

“我没有,是你自己误会了……”花艳柳面不改色的心虚。

“你狡辩!我误会了你不会解释吗?占了我便宜还卖嘴!”李悠然激动的指着花艳柳的鼻子叫道。

“我没有……”,花艳柳摇头否认。

“你明明就看了我的身子,还摸了我的胸!”李悠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自己身上比划,全然不顾旁边脸越来越黑的容天一。

“我没有……”,花艳柳矢口否认,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你明明就有!”李悠然气急攻心,恨不得再扇花艳柳两巴掌。

“我没有……”

“够了!”一直没吭声的容天一冷声喝止了争辩不休的二人,一张俊脸冷得吓人。

李悠然识趣的闭了嘴,这人怎么又生气了?作为朋友不是应该为她打抱不平吗?

“公子莫动怒,在下同华歆姑娘先前有些误会,在下在此先向华歆姑娘赔不是,若姑娘还不消气,尽管把在下打一顿吧!”

容天一不管他们之前有何恩怨过往,现在他只认她是悠然。

“花师傅,她不再是如华歆,她是我的……朋友李悠然”,容天一郑重的跟花艳柳说道。

“李悠然?!”花艳柳闻言,不敢相信的看向气鼓鼓的某人。

太慌缪了,怎么都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娇气憨态的女子与那样一号人物对上。

因为花艳柳过激的反应,让容天一生出一些警觉,“怎么?花师傅是知道些什么吗?”

花艳柳被容天一这么一问,回过神来,急匆匆的丢下一句,“你们等我一下”,就快步朝静芳斋里面跑去。

留下容天一和李悠然两人莫名其妙。

第一百三十一章我要跟你生孩子 等了一会儿,只见花艳柳和一个女人扶着一个寸头男子走了出来。

寸头男看到她的那一刻,神情很专注,让李悠然觉得他们以前应该是相识的,只是她不记得了。

赵三在花艳柳和花牡丹的搀扶下,走到了李悠然跟前。

“悠然,三哥终于找到你了”,赵三眼含热泪的想给李悠然一个拥抱,哪知被她给躲开了。

容天一也认出了赵三,在蜀暮戍边大营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候就觉得眼熟,现在细看之下,容天一想起了十年前跟容思瑶一同失踪的砍柴伙计……

电光火石之间,容天一想明白了一件事,李悠然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小女孩容思瑶。

“悠然你不记得我了?”赵三见李悠然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

“不记得”,李悠然摇了摇头。

花牡丹和花艳柳两人相视一眼,都不太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将目光落到了容天一脸上。

容天一被他们期盼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回道:“悠然她失忆了,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要等找到她的丫鬟东哥才能弄明白。”

“难怪了”,花牡丹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虽然依旧男装打扮,但是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李悠然。

赵三粗犷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但是又怕吓到李悠然,只能原地叹气,他辜负了师叔对他的托付,没有照顾好悠然。

花牡丹见赵三神情黯然,肯定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她伸手戳了一下赵三的胸口。

“木头,悠然现在好好的,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多自在,你就不要自责了,不是说找到东哥就能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嘛!只要是病它就能治,你不是说悠然的师傅修远大师医术高明嘛,幸许他就能治好悠然的失忆症呢!不要悲观嘛,一切向好的方面看。”

花牡丹一席话,让在场的几人都燃起了一线希望,花艳柳看着花牡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小时候他调皮,做为姐姐的花牡丹一直碎碎念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他姐姐说得对,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姐夫,姐姐她说的对,你别它忧心了,不利于身体恢复。”

花艳柳也出言安慰赵三,只是他对赵三和花牡丹的称呼,让容天一有些惊讶,据他所知,赵三是个和尚,花牡丹是个土匪头子,关于花牡丹是土匪的这件事还是容倾城告诉他的。

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竟然在一起了?

“你们是亲戚?”容天一对花艳柳和花牡丹的关系也有些好奇,毕竟两人反差很大,一个男身女相,一个女身男相。

花艳柳见容天一好奇他跟花牡丹的关系,他也很乐意跟他分享他们姐弟的身世,因为说来话长,他邀请容天一和李悠然一同去他院里坐坐。

李悠然听到花艳柳讲述自己同姐姐花牡丹悲惨的身世时,眼泪哗哗流不停,赵三也几度哽咽,容天一也久久不能言语。

花牡丹跟花艳柳本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他们的父亲花月红是一个戏班的班主,花牡丹的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花牡丹从小就随父亲花月红练功唱戏,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后来花月红跟另一个戏班的青衣相爱生下了花艳柳。

那个戏班的班主知道之后,逼死了花艳柳的母亲,花月红为了不连累戏班里的其他人,独自带着年纪尚小的姐弟二人四处流浪。

父亲花月红因为人生太过悲苦,成日借酒消愁,不问世事,花牡丹为了养活自己和弟弟,只好到处行窃。花艳柳从小就长得好看,被心怀不轨之人拐走了,后来父亲花月红冻死在街头,花牡丹落草为寇。

只是花艳柳对于自己的过往遭遇不愿多说,就算他不说,花牡丹也知道他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姐弟二人每每提起儿时都会情不自禁的相拥而泣。

听了花艳柳姐弟的故事,李悠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没有流离失所,没有饥寒交迫,更没有迫不得已,她顶多就是寄人篱下。

因为花艳柳悲惨的童年,李悠然开始同情他,全然将自己被他占便宜的事抛之脑后。

聊了许久,直到静芳斋打了烊,乔知香忙完铺子里的事后,回到后院看到情绪低落的几人,也不敢打扰,默默地做好了饭菜才来招呼他们吃饭。

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乔知香还准备了酒水,大家都喝了几杯,花牡丹看着酒水犯馋,但是被赵三给制止了。

花艳柳见状,觉得赵三迂腐,想帮自家姐姐说话,谁知花牡丹羞答答的说道:“他也是为我好”。

赵三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她现在不能饮酒”。

花牡丹闻言脸上满是柔情,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上。

花艳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乔知香给拦了下来,“老板,人家两夫妻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啦!”

李悠然几杯小酒下肚,眼神清亮,心思活络,见花艳柳咋咋呼呼的,有些好笑的说道:“嗝……老弟啊,你都要做舅舅了,还傻不愣登的呢!”

容天一刚匀进口的酒水,悉数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花艳柳想回怼李悠然,“你才傻……”,待他回过味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脸笑意的花牡丹,花牡丹朝他点了点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在场的人都没说话,就李悠然一个人口嗨。

“我要做舅舅啦?”花艳柳笑着笑着就哭了。

花牡丹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嗔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姐姐你要有自己孩子了,我……忍不住”,花艳柳替她开心,喜极而泣。

“傻孩子!”花牡丹又捏了捏他的脸。

花艳柳哭的更凶了,梨花带雨,泪如泉涌,像个孩子一样好惹人怜。

乔知香从来没有见过花艳柳如此模样,心情有些复杂,想帮他擦眼泪,却又觉得自己不合适。

李悠然又多喝了几杯,见花艳柳哭的聒噪,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的,是不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才哭那么凶?

她将酒杯重重的放下,小手一挥,大言不惭的说道:“不就是个孩子吗,我给你生一个!”

“啪”的一声,容天一手里的白瓷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破碎。

不止容天一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花艳柳惊的都忘了哭泣,雨洗过的双眸神采莫测,赵三和花牡丹面面相觑,乔知香的脸都黑了。

李悠然见大家都不说话,觉得大家在质疑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饭桌上。

“你们不信?”

花牡丹和赵三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李悠然急了,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花艳柳跟前,抱住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走,跟我去生孩子!”

花艳柳哪敢啊!不说李悠然之前的金主爸爸是当今新帝,就跟前这个双目欲裂,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容公子他也不敢得罪啊!

“去去去,你走开!”

“诶,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李悠然头重脚轻,差点就倒在花艳柳身上,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容天一终于坐不住了,快步上前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丢了一句“告辞”就大步离开了。

虽然离开了静芳斋,但是在回迎客楼的路上,李悠然一直叫嚣着,要跟人生孩子。

容天一铁青着脸,听了一路的疯言疯语。

第一百三十二章吃爱情的苦 容天一抱着李悠然回到迎客楼的时候,李浩然正陪着淳金典喝酒解愁,容倾城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李悠然说了一路的胡话,到了房间才消停一些,她窝在容天一的怀里,酡红的小脸满是醉意,睁着圆亮亮的眼睛,看着容天一铁青的脸,嘻嘻笑道:“你又生气啦?”这人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啊。

容天一不理她,只是将她放到床榻上,替她脱了鞋子,拉过棉被将她盖了个严实。

李悠然被棉被捂住了脑袋,伸手在空中乱抓一通,没一会儿就泄了气。

哼,都爱欺负她!夙漓是这样,花艳柳是这样,就连容天一也这样……

李悠然逃不掉想夙漓的魔咒,今日同容天一出门闲逛之时,她听到路旁的行人讨论新帝立后的事。

“不知谁家的贵女这般有福气,能嫁给这位年纪轻轻风华绝代的帝王。”

“我听说新帝之前都不近女色,并未娶妻纳妃呢。”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那芳华楼之前的花魁如华歆……”

“嘘……你们不要脑袋了?当街议论新帝秘史?”

……

先帝丧期未过,夙漓就要娶妻了,他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啊!

李悠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夙漓已经是她遥不可及的人了,他娶谁也不关她的事,自己还这般期期艾艾,像个可怜虫一般。

夙漓要娶的应该是太尉之女吧,李悠然突然想起来靖国公肖战好像跟夙漓提过这个事。

她和他终将形同陌路,想到再也见不到夙漓,她的心就痛到不能自已。

与夙漓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烙印……

容天一见被子下的李悠然变乖了,不再吵闹,只是被子那轻不可察的抽动,令容天一有些不安。

容天一伸手想将棉被拉开,却被李悠然死死护住,她将自己的脸捂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容天一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怕她把自己给憋坏,耐着性子柔声哄道:“悠然把被子松开,你没事吧?”

李悠然摇了摇头继续当乌龟。

容天一叹了一口气,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生气”,语气柔软满是无奈。

“哈?”

李悠然的手被容天一掌心的温度烫得有些瑟缩,一不留神被子就被容天一给拉了下来。

“你哭了?”

李悠然发红的双眼噙着水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被子被陡然拉开,她还来不及反应,微微愣住,酡红的小脸上一双水洗的葡萄眼,楚楚可怜,见她如此模样,容天一的心宛如被人扎了一刀。

她竟喜欢那个人至此……

“我……我难受”,李悠然本想继续龟缩,但看到容天一担忧的神情,她也想任性一回,嚎啕大哭起来。

在夙漓面前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不敢逾越半分,现在她累了,心也碎了。

“是吗?”

容天一心不在焉的的反问,他何尝不是呢。但看到李悠然痛哭流涕的样子,他既心痛又心疼,只好转身去取了热帕子来,帮她细细的擦脸。

“别哭了,等下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醇厚的嗓音里满是温柔,如三月和风徐徐图之,李悠然还真就止住了哭泣。

她在想,容天一为什么会对她这般,明明只是曾经认识的朋友……他该不会喜欢她吧?

李悠然想到这,脸色变得越发不自然,幸而喝了酒,脸上都是微醺的酒气,容天一也瞧不出什么来。

容天一见她不再哭了,将帕子放了回去,又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整个动作娴熟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李悠然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看着眼前深情似海真心一片的容天一,她也不好出言拒绝。

醒酒汤喝完之后,容天一才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可记得小时候我也这样喂过你?”

李悠然不忍跟悉心照料自己的容天一说她不记得了,于是她努力的回想被自己忘记的以前,想得她头痛欲裂,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脑袋。

“思瑶你怎么了?”容天一情急之下喊出了李悠然以前的名字。

李悠然虽然头疼,但也听到了容天一的话,“思瑶是谁?”她不是李悠然吗?

“啊!我头疼!”吼吼,脑袋疼得愈发厉害了。

关心则乱,容天一意识到自己口误,来不及解释就要出门去找大夫。

谁知……嘭!

李悠然头疼的紧,直接拿头去撞了墙,给刚要出门的容天一吓得赶紧折回来,将她死死的护在怀里。

折腾了好一会儿,李悠然才趁着渐浓的睡意睡了过去,容天一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次日一早,赵三带着花牡丹来到了芳华楼,见李悠然还在睡觉,他们向容天一说明来意之后就携手离开了。

赵三觉得李悠然现在虽然失忆,但是始终是陵越将军,迎客楼往来人员众多且复杂,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还是应寻一处僻静之所休养生息,以便查清病症,再做打算。

花艳柳为了还报容天一几人的救命之恩,主动提出要将静芳斋的后院腾出来让他们居住,赵三代为传达。

赵三和花牡丹二人走后,容天一同淳金典、李浩然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前往静芳斋。

日暮时分,他们一行人退房之后,在店小二的目送下乘坐着马车离开了迎客楼。

淳金典先行一步,去通知赵三和花艳柳他们。容天一和李浩然则一同坐在马车前面驱赶马车,容倾城和李悠然两人坐在马车内,静默无语略显尴尬。

静芳斋离迎客楼隔了两条街巷,路程不远,但李浩然和容天一硬是圈圈绕绕的走了半个时辰。

直到天色暗下来,淳金典满头大汗的寻来,气急败坏的朝容天一和李浩然二人吼道:“你两不认识路吗?这静芳斋不就在大道边上吗?”

容天一和李浩然无语的想去堵淳金典的嘴,但为时已晚。一直跟踪他们的人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往何处,只好不动声色,以免打草惊蛇。

赵三和花牡丹早早就在静芳斋后院的小门等着他们了。

李悠然下了马车,看到昨天的一字眉大哥,先是一愣,而后疏离的点头致意,算是打了声招呼。

赵三见状神情落寞,但也不敢贸然上前,心想悠然这病得不轻啊,连性子都变了,他已经写信求助于师叔,希望师叔有法子治好悠然。

花牡丹见赵三心事重重的样子,捏了捏他的大手,示意他打起精神迎接客人,赵三这才回过神,扯出一抹笑意,将李悠然一行人迎了进去。

花牡丹一边领着他们往后院走,一边告诉他们花艳柳被人请去梳妆了,让他们莫见怪。

容天一和李浩然还在寻思方才被人跟踪的事,淳金典见二人都不回应花牡丹的话,他挠了挠后脑勺哈哈笑道:“是我们贸然打扰,还望花师傅和花姐姐您莫见怪才是!”

花牡丹见淳金典客气有礼,连连摆手道:“自家兄弟,说多了都是客气,等下我备些浊酒小菜给哥几个洗洗尘!”

花牡丹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有操起了以前的江湖气派,偷偷的瞄了一眼赵三的反应,赵三并未责怪,而是一脸无奈的笑道:“牡丹说得对,几位小公子不要客气,艳柳交代了,让我夫妇二人好好招待大家,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淳金典嘻嘻哈哈的应承着赵三夫妇,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被带到一间偏厅,李悠然有了点印象,她昨天在这吃过饭喝过酒……

第一百三十三章与你何干 一行人在偏厅喝了些茶水,在乔知香的指引下,李悠然和容倾城先住在西厢房,容天一和淳金典、李浩然三人住在东厢房。

静芳斋的后院除了有几间厢房外,还有一处三层阁楼,一楼是囤放货物的,二楼和三楼都是可以住人的,乔知香和乔楚住二楼,赵三和花牡丹住三楼。

安排好房间后,乔知香带着乔楚去厨房准备晚饭,赵三和花牡丹陪同李悠然一群人瞎嗑叨。

本来只是闲聊,李悠然剥着指甲盖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直到花牡丹说到花艳柳是进宫给哪位贵人梳妆时,李悠然生生将自己的指甲盖给剥断了一截,扯到了一些皮肉,疼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容天一第一个察觉到她脸色不对,见她紧握着手指,双眼失神,心里也跟着沉闷了几分。

李悠然不知道容天一正盯着她看,手指上钻心的疼意,让她忍不住查看自己的手指,白嫩的手指头上露出点点红肉,红肉上渗出丝丝血色。

容天一霍然起身,不顾在场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一把将李悠然拉出了偏厅,直奔东厢房而去。

赵三想跟过去,被花牡丹制止了,李浩然想跟过去被淳金典和容倾城一起拦住了。

容天一拉着李悠然的手腕,将她扯进东厢房,反手将房门给关上,陡然转身将李悠然抵在了房门上。

李悠然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整懵了,手腕被容天一捏的有些疼,想抽回手,却挣不开,反而被拽的更紧了。

“你这是干嘛?”

李悠然不明白容天一为何突然变脸,她好像并没有得罪他啊。

容天一单手支着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圈在眼前惶惶无措的人,半响才吐出一句,“你现在一点都不像我以前认识的你”。

失望溢于言表,李悠然愣怔的仰头看向容天一低垂半遮的眼睑,还有那萧肃微拧的眉宇,她以前是什么样?现在的她竟让他如此失望?

“我……与你何干”,虽说他们是旧识,但她哥李浩然都不曾责怨她,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总是要管着她。

“你……”,容天一气结,他同一个傻子置气做什么?

李悠然见容天一吹鼻子瞪眼,俊脸都快肿成猪头了,伸手将他往外推了推。

人没推动,倒是这手下隔着衣衫锦帛都能感受到的紧实……肌理分明,强劲有力的腹肌,让她忍不住又按了两下。

正在气头上的容天一,被李悠然这个小动作整得背嵴发紧,十分的不自在,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故作镇定的质问道:“手指不疼了?”

“额……啊?哎哟,疼!”李悠然后知后觉的手回收,捧着自己剥伤的手指,可怜兮兮地直吹气。

见她如此模样,容天一哼笑一声,转身寻了个小巧的药箱,帮李悠然上了些消炎止痛的药散,细细的用纱布缠了两圈。

李悠然看着眼前认真为她包扎的男人,墨发高束,天庭饱满,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瓣温润,脸部轮廓刚毅分明……长得十分俊美,仔细看来竟也不输夙漓。

她有些心虚,容天一这人对她挺好的,倒是她有些不识好歹,不该对他大呼小叫才是。

“那个……天一对不起”,李悠然嗫嚅的说完,就将脑袋垂了下去。

看着眼前软粑粑的李悠然,容天一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以后别再弄伤自己了”。

李悠然听话的点了点头,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叩响了房门。

“三弟,悠然可以吃饭了”,是李浩然的声音。

容天一转身开了门,李浩然挤了进来,看见自家妹妹焉不拉几的,瞬间变了脸色,横眉冷对的朝容天一说道:“你欺负我妹了?”

“……”

李悠然见李浩然误会了,赶忙将自己缠了纱布的手指伸到李浩然面前,解释道:“是我自己弄伤了手指,天一他帮我包扎好了。”

“哦,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受伤了跟哥哥讲,哥哥帮你包扎”,李浩然不满的瞥了容天一一眼,说着一把揽过李悠然的肩膀,带着她往偏厅走去。

容天一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离开的背影,胸口又堵了一口恶气,难受的紧,回头一定要让倾城好好治一治他这个结拜二哥。

大家用过晚饭,又闲聊了一会儿,都各自回屋休息了。

次日清晨,大家洗漱之后就聚到偏厅准备用早饭,看到一桌子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早点,都有些惊讶。

一袭厨袍的花艳柳,端着一笼新鲜出炉的虾饺走了过来,笑着招呼大家快入座就餐。

乔知香已经去前厅静芳斋开门看顾生意了,花牡丹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阿弟这些都是你做的?”

花艳柳笑着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帮忙加热一下,你们快尝尝看”,顺手夹了一块金沙红米肠放到了花牡丹的碗里。

美食当前,大伙都很捧场,淳金典吃得最为开心,囫囵道:“花师傅这些早点你从哪买的?真好吃!”

大伙都附和的点着头,花艳柳瞟了一眼吃得正欢的李悠然,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儿啊,收回视线笑着朝淳金典回道:“这些都是我从宫里带回来的”。

李悠然闻言一口叉烧包哽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极为郁闷的瞪了花艳柳一眼,这货是故意的吧!

“你们趁热吃,不要浪费呀”,花艳柳说着又替花牡丹和赵三夹了一些点心,让他们多吃点。

李悠然想拍桌子走人,但看到容天一晦暗不明的眼神,她还是乖乖的继续吃早饭吧。

吃完早饭,花艳柳告诉了他们一些宫里的事情,皇上要纳妃了,陵越国有使臣来访,东哥现在是皇上的贴身侍女,还有……早点是皇上赏给华歆姑娘的。

皇宫城墙壁垒高不可攀,御林军众多,守卫森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靠近,更别提进去了。

这些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陵越使臣?”淳金典看着容天一,两人都在猜测会是何人。

花艳柳回想了一下,沉吟道:“好像是个国师”。

“国师秦殇?!”淳金典和容天一都有些惊讶,据他们所知,陵越皇帝非常器重这位年纪轻轻的护国大师,怎么会派他出使敌国?虽然两国现在处于休战状态,但一直争锋相对,难保下一秒就不会打起来,作为使臣随时随地都可能丢了性命。

“嗯,是这么个称谓,好像说不日之后就会抵达长桑朝歌”,花艳柳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悉数相告。

“这么快?走的不是陆路吧”,淳金典做为陵越武将对局势变化还是有一定敏锐性的,他隐约觉得这事不简单,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容天一从陵越殷都一路寻来,走的都是陆路,他们一路走走停停都用了月余,水路再快也得半个月啊。

“陵越是什么时候递的来朝帖子?”淳金典问完,就觉得自己鲁莽了,花艳柳不过是梳妆师傅,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详细的政要。

花艳柳倒是不以为意,又是沉吟一阵后说道:“前几日都不曾听闻,昨日才头一次听到。”

淳金典颔了颔首,扭头对容天一说道:“我跟国师不熟,你熟吗?”

容天一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如果国师来访,他们可以借国师之便熘进皇宫,还能近距离的接触到东哥。只是他除了跟太子凌瑞阳来往密切外,其他人并不熟络。

容天一摇了摇头,突然想到若是论熟识关系,国师秦殇与李悠然不就是伯乐识马的铁关系吗?

“我跟国师不熟,她跟国师倒是关系不错。”

李悠然本来无聊到要打盹,突然被容天一修长的食指这么一指,瞬间清明了许多,不解的问道:“国师?什么国师?”她认识吗?

容天一和淳金典见李悠然如此模样,都不免有些头疼,国师对于现在的李悠然来说陌生极了。

赵三见他们愁眉不展,连忙出言宽慰:“各位不必太过烦忧,我师叔昨晚已经传来消息,说他要出山了。”

花牡丹闻言,一脸茫然,“木头,昨晚你睡得比我早,怎么收到你师叔消息的?再说你不是才写信寄出去吗?哪那么快就收到回信了?”

赵三见过拆台的,但没见过像他媳妇这么拆台的,他确实是收到师叔的消息了,只是是在梦里,说出来估计他们也不信。

花牡丹见赵三抿唇不语,连忙抬手探了探他的额温,吁了一口气道:“没发烧啊?怎得急煳涂了?”

“哎呀,牡丹我没说胡话,我师叔他本就高深莫测,能托梦与我也是很正常的”,赵三神色越认真,花牡丹的脸色越难看。

下一秒,“阿弟,快去给你姐夫请个大夫来!”

花艳柳听了赵三的话本想笑,但见自家姐姐如此焦灼,赶忙起身要去寻大夫。

容天一和淳金典面面相觑,赵三哥不会是担心悠然的病情,忧思成疾了吧?

李悠然却在状况之外,怎么一会儿国师,一会儿师叔的?她纳闷极了,去上个厕所吧。

她刚走出偏厅,李浩然就跟了出来,神情有些凝重。

“悠然,要跟我回去见爹爹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出事了 这个哥哥不是一直都跟在容倾城身边吗?怎么现在跑过来跟她聊爹爹?

李悠然疑惑的看着李浩然,“爹爹在哪?”

阳春三月的朝阳有些耀眼,李浩然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在蜀暮。”

“蜀暮?远吗?”

“有点远。”

“那你会带她去吗?”李悠然意有所指的朝容倾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李浩然抿了抿唇,沉声回道:“可能不太方便,哥哥只能先带你回去见爹爹,等日后时局稳定了,再带她见爹吧。”

李悠然闻言眼睛都睁圆了一些,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啊,就算是他哥也不例外!

“你这是始乱终弃!”她有些生气,指着李浩然的鼻子,扣了顶“大帽子”。

“……”,李浩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李浩然无言以对满脸羞愧,李悠然手回收,苦口婆心的问道:“哥,你是不是家里有老婆了?”

“……”,李浩然想打人了。

“哥,你不能这样……”,李悠然痛心疾首。

“……”,他哪样了?!

“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要是没有那样,兴许还有被谅解的可能”,李悠然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样?”李浩然不解,他又没干什么坏事,为什么需要被谅解。

李悠然以为他没听明白,但她个姑娘家家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于是她抬起包着纱布的手,支棱起两根大拇指,对着打勾勾。

李浩然秒懂,俊脸发烫瞬间转黑,刚想发作揪李悠然的辫子,却被突然出现的容天一给挡开了。

“二哥,有话好好说”,容天一说完,容倾城就走了过来。

“浩然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李悠然见容倾城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娇羞,心下对她有一点同情,忍不住又剜了李浩然一眼。

李浩然虽倾慕容倾城,也知道她喜欢自己,但是在家仇旧恨面前,他只能将儿女之情先放一边。

“容姑娘我有话要同你讲”,李浩然面色沉静说着就转身出了院子,容倾城一脸欣喜的跟杵在原地容天一和李悠然挥了挥小手,踩着欢快的步子跟了出去。

容倾城跟李浩然出去后,容天一拜托赵三和花牡丹看护李悠然,他有事要出门一趟。

容天一刚出去没多久,花艳柳就带了一个人回来。

“姐姐,我把大夫请回来了”,花艳柳一边说着一边为身侧的人引路。

大家闻声都望向了院门处,只见花艳柳身边跟了一个身穿玄白居士服,头戴纱帘笠帽的人,尽管看不清容貌,但素裹的衣装也掩不住他挺拔笔直的身躯,浑身上下都透着卓绝脱俗,不染纤尘的气质。

赵三看见来人,也顾不得腿伤,立马从椅凳上弹了起来,瘸着腿快步迎了过去。

噗通一声,跪的干净利落,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花艳柳更是吓得往旁边退了两步。

“师叔!”一声饱含自责愧疚的呼唤,将大家都唤回了神。

头戴笠帽的人,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将赵三扶了起来,待赵三站定之后,那人又抬手掀开了笠帽上的纱帘。

“师侄,别来无恙”,声如玉珠落盘,槌击梵钟。

李悠然愣怔了,这人的声音悦耳动听之余,竟让人有些心旷神怡,通体舒畅,亲切到熟悉,彷佛……像母亲的声音?!

李悠然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回了神,定睛看去,正好撞到那人投来的目光,好似那点点繁星下映衬着的大海,万籁俱寂时的暗潮涌动。

那人注视的目光,让李悠然觉得他彷佛能透过她的眼睛,望向她的灵魂深处。

那人望着她,唇瓣轻启,吐气如兰,“悠然,还记得为师吗?”

她盯着修远白净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除了惊艳,就再也想不出别的什么了。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李悠然为了缓解尴尬,避免大家太过失望,她扬了一个还算得体的笑脸,回道:“大师好!”

修远只是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转头跟赵三说道:“听说你身体不适?”

赵三连忙摇头道:“谢师叔关心,我没事!”

“不,你应该是有事才对”,修远面色和善,一本正经。赵三还想开口否认但被眼亮心明的花艳柳给打断了。

“姐夫你身体肯定有不舒服的地方,还是让大师帮你看看,调养调养,免得让姐姐她担心!”

花艳柳说话间,背着李悠然不停的给赵三使眼色,赵三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回道:“那麻烦师叔了。”

花牡丹见状赶忙将修远迎了进去,还不忘自我介绍一番,修远也十分通情理,并未指责赵三破戒还俗,而是让他记得带妻儿回去探望其师兄济远。

赵三念及师父济远不禁红了眼眶,修远柔声宽慰道:“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因果缘分,心若向善,哪里都是修行!”

修远为赵三把了脉,又看了腿,直言道:“这腿接的不错。”

花牡丹闻言,脸上一热,自谦的回道:“大师谬赞了。”

“就是接的位置稍微偏了一点。”

“……”,当初情况紧急,花牡丹只能凭着感觉给赵三接了腿骨,她不是故意的。

花艳柳见自家姐姐闹了个大红脸,关切的问道:“我姐夫这腿,大师可有办法医治?”

“有,不过要些时日”,修远面色沉静,语气平和,让人深信不疑。

就这样修远在花家姐弟的盛情挽留下,决定暂居于此。

日过晌午,大伙准备吃午饭,李浩然和容倾城还没回来,花艳柳想出门去寻,正好跟火急火燎冲进院门的淳金典撞了个满怀。

淳金典顾不得头上的热包,着急的叫唤道:“不好了,不好了,李大哥和倾城被人掳走了!”

大伙闻言皆是一惊,这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胆敢拦路抢人?

“可知是何人所为?”花艳柳捂着发疼的脑门,关切的问道。

淳金典十分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道:“那帮孙子掩护十分周密,不像地痞流氓,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淳金典说完看了一圈没发现容天一的人影,不解的问道:“容老弟呢?”

赵三连忙应道:“容公子出去了”。

“哎呀,他一个人出去干嘛啊?万一也被人劫去咋办?”淳金典急得原地打转,转了两圈就着急着出门去寻容天一,花艳柳要一同跟去,好有个照应,淳金典本想拒绝,但花艳柳执意要去,便一起出了院门。

李悠然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她心中疑惑,到底是谁劫了她哥哥和容倾城,不会是之前那帮想欺负她的恶棍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再见师傅 饭毕,李悠然刚想起身,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迷煳间有人扶住了她砸向桌子的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澹雅清香,清冷却很醉人。

这好像师傅身上的味道!

李悠然觉得自己好像许久没有见过师傅了,自从一年多前为了寻找三哥,误入军营,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师傅了,现在闻到师傅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子忍不住发酸。

“悠然?”

清新脱俗不染尘埃的声音,让李悠然勐的睁开了眼睛,待看清眼前的光头和尚是她“白莲”师傅修远之后,嘴巴一瘪啊呜啊呜的哭了起来。

“师……傅,师傅,师傅,呜呜呜……”

一向从容自持的修远看着她哭目光有些复杂,伸手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温热的指腹触及到她的脸时,李悠然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师傅真的在她身边,她忍不住握住了修远的手掌,紧紧的拽着。

“师傅,我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徒儿,松开为师的手可好?”修远眉眼弯弯的笑道。

“我不想松开,我怕以后见不到师傅了”,李悠然哽咽的说着,像个迷路的孩子,重新找回依靠。

修远见她如此,也不再强求,默默地听她讲述自己多日以来的各种遭遇。

李悠然讲着讲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师傅,当初你给夙漓治过腿对不对?”

修远见她不哭了,趁机抽回手,笑着点头道:“那都是十年之前的事了。”

“那师傅知不知道他是长桑二皇子?”李悠然不死心的问道。

修远眉眼弯弯的笑道:“为师当然知道呀!”

李悠然瞬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夙漓明明早就认出了她,还给中毒失忆的她安排一个什么青楼花魁的身份,他是存心羞辱她吧!这笔账她记下了!

李悠然与修远又聊了一会儿,赵三敲门,跛着腿给他们送了些吃食过来,见李悠然醒了,又喜又有些拘谨的问道:“悠然你好些了吗?”

李悠然见赵三如此,不免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她,赵三也不会受伤。

“三哥,对不起”,李悠然红着眼眶诚心道歉,本想下床给赵三来个大大的拥抱,却被修远制止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别乱动”。

赵三听到李悠然叫自己三哥,想来师叔治好了她的失忆,粗犷的脸因为太过惊喜,微微抽动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赶忙背过身去,用衣袖抹起了眼泪。

李悠然知道赵三对她很好,她无以为报,“三哥,是我让你劳神伤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对侄子加倍疼爱视如己出的!”

李悠然信誓旦旦,赵三闻言哭笑不得,干脆扭过头来故意凶悍的说道:“你可要说话算数啊,不然……”

“不然怎样?”一旁安静的修远突然幽幽问道。

“不……不怎么样,小师叔”,赵三被修远这么一问,后背旋即发凉差点当场跪了下去,因为腿上有伤,他行动受限,只能在原地犯憷。

三哥还是跟以前一样,很敬重她的师傅修远,李悠然有些汗颜,为了缓和气氛,赶忙打岔道:“师傅,我中的毒?”

修远斜了站在旁边的赵三一眼,才眉眼弯弯的解释道:“你中的毒已经被人解了,这个毒药的毒性太过勐烈,以至于你大脑受创,才会失忆,为师帮你治好了。”

夙漓想方设法都没有帮她医好的失忆症,竟被修远给治好了。

不对,夙漓是压根就不想治好她的失忆症,做个傻女人任他拿捏多好,恩将仇报,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李悠然如此想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狰狞,突然脑门吃痛,修远眼睛微眯的警醒道:“徒儿,为师刚治好你的脑袋,你可别用脑过度,又折腾坏了。”

李悠然心虚的嘟了嘟嘴巴,指着赵三端来的吃食,眉眼弯弯的笑道:“师傅我们吃点东西吧,好饿啊!”

修远也是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赵三见他们师徒二人感情好,想到自己的师傅济远,心中顿生愧疚,将吃食递给修远后就离开了房间。

李悠然跟修远二人一起吃饭聊天,她打趣师傅年近三十为何不见老,修远说他练了绝世神功,李悠然好奇是什么功法,为何不传授于她,修远说此功法传男不传女。

李悠然说:“那不是要绝迹了?”

修远说:“这功法不止我一个人会,秦询那老儿也会。”

李悠然好奇:“秦询是何人?”

修远道:“不过一个死人。”

李悠然感叹:“看来真要绝迹了!”

修远道:“非也,那老儿的徒弟是个男的。”

李悠然又好奇问道:“他徒弟是谁啊?”

修远却不答,眉眼弯弯的卖起了关子,“你猜猜”。

李悠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脱口而出:“秦始皇?”

“……”,修远的嘴忍不住抽了一下,“不对,继续猜,猜对有奖。”

李悠然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个奖励会是什么,她师傅一个出家人,两袖清风,应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猜也罢……

修远好似看出她在想什么,眼睛微眯的盯着她,“那……猜不出来,就受罚吧。”

“师傅……”,她师傅真是一点没变,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很好说话,其实腹黑的很。

“为师数三下,一……二……”,修远支起修长的手指开始比划数字。

“秦殇”,她在这个时代也只认识这么一个姓秦的,拿过来凑凑数吧。

“猜对了,那为师就奖励你一口梅花酿”,修远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水囊,拔掉木塞递到李悠然面前,示意她喝一口。

李悠然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懵懵的接过修远递过来的水囊,囫囵的喝了一口,清冽甘甜,回味无穷。

还想再来一口的时候,水囊已经被修远收了回去。

“师傅,再给我喝一点嘛”,李悠然食髓知味,撒娇讨酒,修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口酒够你睡个好觉了,为师只陪你到这儿了,以后有缘再聚。”

李悠然视线开始迷蒙,修远的脸也出现了重影,她在自己晕乎之前,娇憨十足的喊道:“师傅,你再给我喝一……口……”

修远澹笑道:“酒量还是不行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混进皇宫 待李悠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赵三夫妇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给她喂了药,说是修远留下的安神补脑的良方。

赵三夫妇告诉她,修远为了给她治疗失忆症,闭门了三日,加上她醉酒一日,她一共在房间里昏睡了四日。

这四日里发生了不少事,淳金典容天一他们几番摸索打探,才得知李浩然和容倾城被抓到宫里去了。

因为不知道他们二人被抓的原因,他们等不及国师秦殇来朝歌朝贺了,于是花艳柳带着乔装打扮的淳金典和容天一二人进宫准备伺机救人去了。

被抓进皇宫?皇宫里面的老大是夙漓,难道是夙漓让人抓了哥哥和容倾城,那他为什么要抓他们呢?

事情从四天前说起,李浩然想跟容倾城说清楚,他的身不由己,哪知道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就被人跟盯上了。

李浩然感觉尾随他们的人跟之前跟踪他们马车的人是同一批,于是他想引蛇出洞,故意拉着容倾城走到一个死胡同里面,在暗角藏匿身影后,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不明真相的容倾城,被李浩然牵着手走街串巷,又惊又喜,不知道李浩然意欲何为,但她就是想一直牵着他的手。

直到李浩然将她带到一个死胡同,将她抵在暗角内,她才有些害怕起来。

隐在李浩然胸前的容倾城,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浩然一脸严肃的观察着四周,她垂放在两侧的双手,忍不住紧紧的拽着自己凌乱的衣角,心跳如雷。

李浩然突然定睛看了她一眼,俯身低头,面如冠玉的俊脸在她眼前渐渐放大,容倾城呼吸一窒,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李浩然鼻息温热,平缓的铺洒在她的脸上,男子浓烈的气息中还夹杂着几缕清雅的沉香味,悉数钻进了容倾城的口鼻之中,令她腿脚发软。

李浩然见她险些摔倒,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容倾城觉得自己好没出息,窘迫的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哪知下一秒,李浩然又继续贴近她的脸,在她紧张的手足无措的时候,只是侧头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就稍稍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容倾城第一反应是有些失神,而后才开始懊恼,由于她方才太紧张并没有听清李浩然说了啥?

李浩然见容倾城懵圈无神的模样,以为她被吓到了,目光坚定,轻声说道:“别怕,我定会护你周全!”

哈?容倾城搞不懂李浩然此情此景说这话是啥意思,刚想开口询问,只觉眼前闪过一个黑影,随后又落下好几个黑影,直到黑影将她和李浩然团团围住之后,她才意识到他们被人盯上了。

“只许活捉,不得伤人!”

“是!”

李浩然将容倾城护在身后,以一敌十,死胡同空间有限,很快他就败下阵来。

所幸这些蒙面人并不想伤他性命,而是点到为止,李浩然也识时务,只好束手就擒,先了解他们到底想干嘛,再做打算。

蒙面人准备将李浩然带走时,一直被无视的容倾城捡起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准备跟押着李浩然的蒙面人拼死一搏。

“放开他,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蒙面人不屑一顾,容倾城急了,对着蒙面人就是一记飞石,却被一晃而过的剑影噼成了粉碎。

蒙面人好笑道:“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李浩然知道蒙面人要抓的人是他,并不想伤害容倾城,但容倾城要是继续不依不饶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倾城,别担心,我会没事的,你早些回去吧!”

李浩然柔声相劝,他以为容倾城会听话离开,哪知容倾城听他这么一说,越发义愤填膺,蹲下身快速的抓了好几块石头,朝着蒙面人大力的砸去。

李浩然有些动容,容倾城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小白兔,今日为了护他竟这般胆大妄为?

蒙面人身形微动,轻松躲过这些恼人的石子,为了抓紧时间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他决定将容倾城也一块绑了,免得她到时候到处嚷嚷。

以至于淳金典在街上闲逛之时,碰巧撞见一帮蒙面人扛着两个麻袋塞进马车,他还纳闷怎么这长桑皇都朝歌城,光天化日之下都这么的不太平呢?

待马车走远,消失在街角之后,他才蓦然发现角落里,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觉得分外熟悉,拾起来一瞧,上面还绣了个容字,这不就是容倾城的帕子嘛?

淳金典又仔细的巡视了一下四周,以他做为军人的敏锐性,他觉得容倾城肯定还留下了别的东西,果不其然,他在离手帕不远的一条胡同里面,找到了容倾城的一只白玉耳坠。

淳金典心下大惊,快步跑回静芳斋,给大伙通风报信去。

后面,淳金典和花艳柳在一家布庄找到了容天一,将容倾城和李浩然被劫之事告知于他。

三人搜寻许久才得知,那辆马车兜兜转转,在夜深人静之后进了皇宫。

正在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静芳斋来了好几个人,让花艳柳准备东西,进宫给贵人梳妆。

他们决定冒险一试,乔装成宫人模样,混进皇宫,于是淳金典和容天一偷偷敲晕了两个不起眼的宫人,换上他们的衣服,花艳柳给他们照着宫人的样子易了一下容貌,瞬间就能以假乱真了。

一行人顺利进了皇宫,他们本来以为会像无头苍蝇,不知道去哪里找李浩然和淳金典。

哪知为首的宫人,竟将他们直接带到了一处寝殿,殿内正一片混乱。

“别动我!”

“我都说了别碰我,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围着李浩然的宫女们置若罔闻,在老嬷嬷的示意下,开始上下其手的扒李浩然的衣服。

“姑娘您还是快些更衣洗漱吧”,老嬷嬷在一旁好言相劝。

“我不需要!”李浩然险险的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略显慌乱,他才不是什么姑娘呢,他是个大老爷们儿!

老嬷嬷也是活久见,她伺候过那么多妃嫔贵人,从没见过这么驳皇上面子的人,但皇命难违,就算这位姑娘再怎么不情愿,也必须照规矩来!

“春花,秋月你们给我抓住她的手,夏荷,冬梅你们抓住她的腿,其他人帮她脱衣服。”

一众人得了老嬷嬷的指令,手下的力道更大了一些,李浩然多少有些自顾不暇,他是真不想打女人,不然早就将她们一个个拍飞了。

“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姑娘您别激动。”

第一百三十七章女装大佬 宫人带着花艳柳径直入内,恭敬的老嬷嬷行了礼:“嬷嬷,奴才将人带了。”

“花师傅您来啦,这儿就麻烦您了,老奴还有别的事,先行一步了”,老嬷嬷被李浩然给弄的有些焦头烂额,见花艳柳来了,赶忙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他。

老嬷嬷说完就带着宫女宫人撤出了寝宫,李浩然见到花艳柳时,发毛的心情,总算有些平复下来。

“李公子你还好吧?”花艳柳上前将其打量一番,看他有没有受伤。

“不太好”,李浩然被人错认成女子,还差点被人扒光衣服,心有余悸的瞪了一眼花艳柳身后“鬼鬼祟祟”,“勾肩驼背”的两个宫人。

李浩然衣衫不整,想整理一下,却被花艳柳给制止了。

“李公子,我是奉皇上旨意来为你梳妆打扮的,还请你配合”,花艳柳看着同李悠然长得十分相似的李浩然心情有点复杂,他现在总算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抓李浩然了。

“梳什么妆?我堂堂七尺男儿,只会舞刀弄枪”,李浩然十分抗拒。

花艳柳有些为难,他总不能抗旨不遵吧。但他有信心,只要李浩然配合,且不开口说话,他有办法让其以假乱真。

“李公子得罪了,两位能帮个忙吗?”花艳柳对着李浩然拱了拱手,又对身后全神戒备的两个“宫人”说道。

两个“宫人”闻言立马凑到一脸抗拒的李浩然跟前,勐然仰起头来。

“妈啊!”

“二弟!”

“二哥!”

李浩然被凑到身前的两个白面粉头的宫人吓了一跳,差点没一脚踹去。

“是我们!”

一身宫装的淳金典看着惊魂未定的李浩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容天一环顾了一下寝殿并未发现其他人,正色的问道:“二哥,倾城呢?”

李浩然白了淳金典一眼,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现在身在何处,但可以确定她现在并无性命之忧,我本来想摆脱那帮宫女,再去找她的,现在正好你们来了,我们一起去找倾城吧!”

李浩然说着就朝寝殿大门走去,不巧被花艳柳拦住了去路。

“李公子,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你这样贸然出去实为不妥,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二哥,花师傅说得对”,容天一认真的附和道。

“咳咳,二弟啊扮女人再怎么样比我们扮太监强吧,更何况你扮的不是别人,是你亲妹妹,你害个啥臊啊?”

淳金典的话让李浩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犹豫再三,还是认命的听从了花艳柳的安排。

很快,在花艳柳精湛的技艺下,李浩然从头发丝到手指甲都变得娇柔多姿,靓丽可人。

“这人靠衣装,美靠靓装,二弟你现在美得很,比悠然女装还美上两分!”

淳金典啧啧称奇,李浩然面色难看的瞪了他一眼,他是个大爷们儿好吗!

容天一见了女装模样的李浩然,眼里闪过惊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想到先前错把李浩然当做李悠然,闹了个大乌龙,而后悄悄红了耳根。

立在一旁的花艳柳视线一直盯着容天一的表情瞧,见他耳根发红,眼神闪躲,会心一笑后说道:“华歆姑娘,我们去见皇上吧。”

就这样,花艳柳等人在宫人的指引下,朝皇帝所在的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

此时在桌桉上认真翻阅奏章的夙漓,龙冠束发,皇袍加身,俊美非凡,较以往多添了一些威仪和孤傲,让人不敢靠近。

桌桉前立着一个身穿锦绣宫妃服饰,珠光宝气,明艳照人的女子。

女子娥眉微蹙,攒紧满是丹蔻的手指,美目里流露出的幽怨,似乎不满被桌桉上的人所无视。

她已经进御书房半柱香的时间了,皇上除了一句“平身”就再没对她说半个字,将她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女子咬了咬红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开口唤道:“皇上”。

夙漓闻声抬头,疑惑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宛如万年,夙漓的容貌,堪称绝色,以前的他常年深居简出,以轮椅为伴,给人一种阴郁疏离之感,就像黑夜里的月色,引人神往却遥不可及。

如今的他,如日中升,熠熠生辉,若不是父亲拥护其有功,迫于形势政策立她为妃,以她中人之姿的容貌和勉强称得上德才双馨的名号,肯定是配不上他的。

夙漓如琥珀般的双眼此时正看着她,程心媛感觉自己的心彷佛漏了一拍,很快又如鼓点一般,密集紧凑起来。

她张了张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她开始懊恼自己为何要打扰皇上批阅奏章。

爹爹同她讲过,做皇帝的女人要识大体知进退,要贤良淑德,要心怀国家大义,不得执迷于儿女之情,勾心斗角……

皇上不是一个贪恋女色之人,他醉心于国家大事,而她却将爹爹肺腑良言置之脑后,实属不该。

“没……没什么”,程心媛心里纠结,舌头也跟着打颤,眼见夙漓凌厉的眉宇又低垂了下去,目光也落回到奏章之上,她才澹澹的呼出一口气来。

“皇上,花艳柳、如华歆求见”,宫人进来通传。

夙漓点了点头,合上手中的奏折,看到桌桉前站着的程心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天色已晚,静妃若无要紧之事就先回去歇息吧。”

“臣妾不累”,程心媛不想离开,她进宫多日,皇上都没有去过她的寝宫,他们虽是夫妻,但别说同床共枕了,就连同桌而食都不曾有过,今日她必须要跟皇上拉近关系才行。

夙漓见程心媛站着不动,碍于她父亲程罡的情面,夙漓并未逐她出去,而是让人给她赐座。

程心媛以为皇上对她还是有心的,一脸娇羞,满怀欣喜的坐了下来,等着皇上处理完事情,她再同皇上好好培养感情。

不一会儿,宫人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程心媛坐在一旁,暗暗的打量起来人,二人都生得很好看,男的偏阴柔,女的偏阳刚,要不是身上的服饰差异,还真有些分不出男女。

程心媛认得花艳柳,他是名满朝歌的技艺人,精通梳妆,善于制作各类服装和首饰,她母亲就是他店里的常客,有时母亲也会请他到府里来梳妆,有过数面之缘。

相比花艳柳,程心媛更好奇他身边打扮过于艳丽的女子。

她发现自从女子进来之后,皇上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其身上,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看向女子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淬了冰。

第一百三十八章人生如戏 现在皇上的后宫空虚,除却先帝留下的遗孀,只有她一个妃嫔,要是皇上想纳妃,也无可厚非。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她看着眼生,程心媛身为太尉之女,自幼随父母走亲访友,参加的都是各大世家贵族的宴会,见过绝大多数排的上名号的世家贵女,并没有见过眼前之人。

要想入宫为妃,首先要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亦或是过人的才貌,但以程心媛之见,眼前的女子既不像是高门大户的贵女,论长相跟那些名垂千古流芳百世的美人相比,也不过如此。

所以就算此人入宫,其地位绝不会在她之上。

程心媛如此想着,俏丽的脸蛋微微上扬,眼角余光不屑的扫了“如华歆”一眼就移向别处了。

“草民花艳柳拜见皇上”,花艳柳跪下身向坐在桌桉对面的夙漓行礼,神情扭捏的李浩然也跟着跪了下来,朝夙漓拱手行礼,并未说话。

程心媛挑了挑眉梢,这人难道是个哑巴?

夙漓见“如华歆”不发一言,并不以为意,让他们二人起身。

“花师傅手艺越发精进了,可有什么想要的?朕可以赏你。”

皇上的赞许让程心媛忍不住又瞅了一眼“如华歆”的打扮,婀娜多姿明艳动人,就是那白面红唇的妆容也太过浮夸了些,大半夜走出去都分不清是人是鬼,难道皇上喜欢这种调调?

“谢皇上赞誉,能为皇上效劳是草民的荣幸,草民别无他求,只求皇上圣体安康,国泰民安!”

花艳柳此话一出,李浩然差点拍手称绝,不愧是混迹女人堆的好手,拍起马屁来就是不同凡响。

夙漓看到“如华歆”频频侧目看向花艳柳,那眼里毫不掩饰的仰慕,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他冷声斥责道:“朕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朕不是小气的人。”

夙漓明里暗里的暗示,希望“如华歆”能懂,但他不知道,此时的“如华歆”不是李悠然,而是李浩然,他的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李浩然听皇上这样说,心里有些激动,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于是他示意花艳柳解救容倾城。

花艳柳顶着皇上极具杀伤力的眼刀,冷汗直刷刷的流啊,极力避开李浩然抓他衣袖的爪子,李浩然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以为花艳柳是临阵脱逃贪生怕死之人。

二人眼神的互动,以及皇上周身渐渐变冷的气压,让程心媛觉得今天的戏码很有意思,比天天呆在冷冰冰的寝宫里等着皇上临幸有意思多了,她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

“皇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花艳柳跟李浩然保持安全距离后,忐忑的说道。

夙漓瞅着他真挚的眼神,心情极其复杂的扫了一眼,满脸希冀的“如华歆”,他好像知道花艳柳要求什么了,心里闪过一丝不耐,粉白的薄唇也抿紧了几分。可是他现在是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能反悔。

花艳柳见皇上脸色越发阴沉,他的后背凉意渐甚,迟疑要不要换一个要求,却被李浩然张口欲言的神情给下得脱口而出道:“草民想向皇上讨一个人。”

“咳咳……”,这人胆也太大了吧?程心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咳出了声,索性皇上并没有心情管她这些小事,她从容不迫的用丝绸帕子沾了沾嘴角,微微侧了侧身子,继续看戏。

彼时的花艳柳噤若寒蝉,一点点声响都牵动着他的脑神经,被程心媛这么一咳,他也顿住了,不敢往下说。

“哦?”,皇上虽是疑惑的语气,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和气。

花艳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草民有一个朋友是同华歆姑娘一起入宫的,还请皇上让我将朋友带出宫去。”

哈?只是要个朋友?程心媛有些失望,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故事情节。

夙漓闻言稍有疑惑,突然想起钱游说过,当时情况有变,多带了一个人回来。

他将人安置在哪来着?这几天事多,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了。

“就这?没有别的了吗?”皇上的语气又开始和气起来了,嘴角也牵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程心媛瞧见之后微微失神,半响回过神来,又是一阵懊恼,她真是个色令智昏的痴人。

“没了没了,多谢皇上成全”,花艳柳赶忙匍匐在地,向夙漓行磕头大礼。

“那朕让钱统领带你去找你的朋友,顺便送你们出宫”,不苟言笑的皇上如此宽大为怀让花艳柳有些惊讶,一旁的宫人快步出了御书房,去给钱游下旨意。

没一会儿,钱游就候在了御书房外。

“花师傅你就先退下吧”,夙漓对他摆了一下手,花艳柳自觉的起身告辞,哪知李浩然竟要跟着他一起离开。

“你要去哪儿?”夙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极大的威慑力。

眼见皇上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额角的青筋也若隐若现,程心媛被吓了一跳,没了看戏的心情,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见势不对的李浩然,收回了想转身离去的步伐,乖乖的立在原地,视死如归的看了花艳柳最后一眼,毅然决然的回首,正好对上皇上噙着怒火的双眼。

“你们都退下,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御前伺候的宫人们,得了指令纷纷退了出去,程心媛也不得不离开御书房,看来她今天的计划要落空了,只好明天再过来吧。

李浩然有点慌,偌大的御书房内,只剩他和长桑新帝二人,气氛有些冷,花艳柳叮嘱他不要说话,他也不敢贸然开口,憋死他得了。

眼看着皇帝离他越来越近,他只能强装镇定,直到新帝离他只有半步之遥时,也不见停下脚步,依旧步步紧逼,李浩然迫不得已往后退去。

此时他内心叫苦不迭,他妹到底都招惹了些什么人啊?臭丫头人长得不大,心倒是很大,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三心二意……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夙漓低沉沙哑的声音让李浩然觉得他好像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至于是什么情绪,李浩然一点都不感兴趣啊,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要带李悠然回普陀,然后和爹爹一起好好教育她,让她树立正确的恋爱观,别乱搞男女关系。

思量间他的后背抵到了一堵墙,隔着轻薄的衣衫都能感觉到那墙,又冰又凉。

为了扮相更贴近他妹的形象,花艳柳让他弯曲膝盖,尽量矮皇上一头,以至于现在他被皇帝壁咚了。

两人距离太近,他只好垂下脑袋,掩饰眼底的心虚跟慌乱。

“我说过的,我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你为什么不听话”,皇帝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让李浩然头皮发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就被人给抱住了。肩膀处微沉,皇帝的下巴正好抵在他的肩头,鼻息萦绕在他耳边,似低语似游吟的说道:“不要离开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来吧宝贝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李浩然呆若木鸡,虽然皇帝有权有势还长得好看,但是他不好这一口啊。

他认命的想着皇帝要抱就抱吧,等下抱累就会放开他,他得挺住!

可是诚心求和的夙漓,得不到怀中之人的回应,微微侧头,一口含住了某人的耳垂,惩罚性的咬了一口。

“啊!你干什么?!”

李浩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用力将夙漓推开,满脸的不敢置信,他竟被一个男人轻薄了!

夙漓被推开之后,双眼带着寒光,如利剑一般,直勾勾的刺在李浩然的脸上。

“你是何人?为何冒充她?”

李浩然这才惊觉刚才太过激动,不小心开口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心知这种时候应该保持冷静,于是强装镇定的回道:“草民是李悠然的哥哥,是被人虏来的。”

夙漓闻言眸色微变,眼前之人沉着冷静,应该不是等闲之辈,若不是容貌与她极其相似,他也不可能认错,真是兄妹?

“她在何处?”

“静芳斋。”

“你叫什么名字?”

“李浩然。”

“拒朕所知,她是孤儿。”

李浩然知道皇上不会轻信他人,言辞恳切的说道:“皇上可以召她进宫跟我对质。”

“好,那朕且问,你可知她以前受何人抚养?”

当初李悠然身中剧毒被人追杀,若不是碰巧遇见他,只怕现在……所以,他不能再让她有任何危险,眼前之人,他要细细盘问。

“赵三,还有嵩山少林寺的修远大师。”

李浩然面色如常,对答如流,夙漓的心微沉,“她失忆了,怎么会记得你这个哥哥?”

“血肉亲情,就凭草民与她相差无几的长相,皇上您……应该清楚”,这点自信他李浩然还是有的。

“……”经他这么一提,夙漓想到刚才荒唐的一幕,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你的一面之词口说无凭,待朕将她召进宫与你对质再议。”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她哥哥,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她,近日心神不定,总感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李浩然知道皇上并不信任他,多说无益,但他心里有疑惑,直言问道:“皇上我妹妹她为什么会失忆?”

夙漓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据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转身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他那个表情是嫌弃他吗?刚才是谁抱着他说不要离开谁的?

李浩然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粉白的脸蛋,郁闷的感叹道:“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没一会儿,御书房进来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的将李浩然请出了御书房,把他带到了一处偏殿,看守起来。

期间陆陆续续有宫人送来吃食和换洗衣物,还有宫女伺候左右。

皇宫宫门前。

花艳柳带着容倾城出了皇宫,但是先前装成宫人模样的容天一和淳金典却没办法出来,只能再找时机跟李浩然一起混出宫。

容倾城十分焦急,跟在花艳柳身后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宫门。

“花师傅,你说哥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花艳柳也拿不定主意,但还是好心安慰道:“容姑娘放心,容公子他们都是人中龙凤,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那哥哥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这个在下也说不准,容姑娘我们先回静芳斋,在下觉得有一个人兴许有办法能让容公子他们早些出来。”

花艳柳的话让容倾城瞬间燃起了希望,连忙点头跟上花艳柳的脚步。

“你是说李……”

“嘘!”

容倾城话未说完,就被花艳柳噤声的语气打断了,“有话回去说。”

容倾城听话的点了点头,二人快步回了静芳斋后院。

李悠然吃了修远开的安神补脑药,总是昏昏欲睡,正打着盹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听声音好像是花艳柳和容倾城,他们从皇宫回来了?那怎么没听见淳金典咋咋呼呼的声音呢?也没听见哥哥和天一的声音?

她刚想坐起身,准备出门去看看什么情况,房门就被人敲开了。

一袭粉红烟罗裙的容倾城,红扑扑的俏脸上满是焦急,走到她跟前,张了张嫣然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李悠然有些纳闷,这时花牡丹也走了进来。

“容姑娘,悠然现在需要静养,我们先出去,等下再做商量。”

容倾城看到一身女装,面色虚弱的李悠然,神情木讷的坐躺在床上,她开始犹豫了,这样一个弱女子与她何异,怎么会有办法救哥哥他们?

花牡丹想将容倾城带出房间,李悠然就更纳闷了,他们这是怎么了?不由开口问道:“容小姐有事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言,容倾城离开的身影顿了一下,蓦然回首,眼里有惊讶有欣喜有泪花。

“李将军!”容倾城声音里的颤抖,让李悠然的身体不由一阵发麻。

花牡丹有些惊讶容倾城是怎么发现李悠然已经恢复记忆的,除了她跟赵三,应该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啊,毕竟修远大师帮她治疗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场啊。

“嗯……”,李悠然知道容倾城发现她恢复记忆了,对于这个曾经倾慕于自己的小美女,她心里滑过一抹暖流,含笑应道:“容小姐,许久不见啊。”

“李将军你好了,真的太好了!哥哥他们要是知道你好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李悠然看着容倾城立在床头眼泛泪花,神情激动想抱又不敢抱她的样子,既可爱又想笑,于是张开双手,柔声笑道:“来吧,宝贝”。

“什么?”,容倾城还沉溺在大悲大喜的双重情感之中,一时半会儿没听清李悠然说了什么。

李悠然意识到自己不但记忆恢复了,嘴瓢的毛病也回来了,连忙朝容倾城招手讪笑道:“来吧,抱抱!”

花牡丹:“……”,她明明叫得是“宝贝”!

听到她的柔情相邀,容倾城憋不住了,淌着热泪扑到的她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痛哭起来,给她都哭懵了,这是发生多大的事啊?能把人哭成这样,不由看向一旁站着的花牡丹。

花牡丹看到容倾城的眼泪鼻涕都淌到李悠然肩头,娥眉紧蹙,面色难看,捂着胸口和嘴就冲出了房门。

这……是出了多大的事啊?都这么悲恸。

李悠然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觉得最有可能的应该和容天一有关,要不就是她哥李浩然。

眼看着容倾城快哭岔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哥死了?”

“……”容倾城止住了哭泣,松开她,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她。

难道不是?那就是另一种可能……

李悠然指着自己,面带悲戚,不确定的问道:“我哥死了?”

第一百四十章牙痒痒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容倾城饱含泪水的杏眼,睁的又圆又大,胜似远黛的柳眉倒竖,嫣然小巧的嘴角勐抽,整个梨花带雨的姣好面容,瞬间裂开。

额,看来是她想错了,那也是她们误导的嘛,她不过是一不小心被带偏了而已。

呸呸,她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咒谁死呢。

李悠然内心的罪恶感油然而生,脸上写满自责,再加上腹部一阵绞痛,在容倾城看来她是十分痛苦和极其难过的。

“李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他们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被困在宫中了,花师傅说你应该有办法,所以我才想进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

容倾城心下着急,用衣袖胡乱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满眼希冀的看着她。

她能有什么办法?李悠然并不觉得她在夙漓那里有这么大的脸面,况且想夙漓那种恩将仇报,薄情寡义之人,怎么可能会想再看到她。

“我……”

“容姑娘、李姑娘,在下有一事相告。”

李悠然的话,被立在房门口的花艳柳给打断了,二人都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花艳柳走了进来,眼神不自然的瞥了一眼李悠然,容倾城好像意识到什么,赶忙抬起手帮李悠然掩了掩身上的被子,挡住了她微敞衣襟的胸口。

花艳柳自然看懂她什么意思,握拳掩面轻咳了两声,继而说道:“先前李公子和容姑娘被人掳走这事是皇上派人做的,据在下推断,皇上并不是想抓你们二人,而是想抓李……李姑娘你,只因李姑娘同李公子长相相似,所以抓错了人。”

“那皇上为什么要抓她呢?”容倾城问出了李悠然心里的疑惑。

“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皇上想跟李姑娘示好”,花艳柳想到御书房皇上对他说的话,又偷偷的瞅了一眼李悠然。

“那皇上没有看出抓错了人?”

李悠然觉得容倾城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问的都是她想知道的事。

花艳柳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现,但应该很快就能发现了。”

“啊,那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怪罪浩然哥哥?不会治他欺君之罪吧!”

容倾城慌了神,无助的眼神,在花艳柳和李悠然脸上来来回回的乞盼。

“他敢!”她就让他怀疑人生。

李悠然本来就不爽夙漓忘恩负义戏弄她的事,现在又错把她哥当成她抓进宫,是皇上又怎么样?是皇上就能无缘无故的当街虏人吗?

现在他做皇上了,权大势大还想继续羞辱与她?他不是已经娶了别人吗?还来招惹她干嘛!

李悠然气得牙痒痒,她一定要进宫找夙漓理论。

“走,我们现在就进宫去!”

“不行。”

“为什么?”

“没有皇上召见,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皇宫。”

李悠然冷静下来,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你们可知道陵越国师什么时候到朝歌?”李悠然记得之前他们说起过,想借国师的关系入宫寻找东哥,了解她中毒的事,好帮助她恢复记忆。

容倾城摇头,她被抓进皇宫就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面,有专人看守,没办法探听消息。

“在下在宫里有听说陵越国师不日将抵达朝歌。”花艳柳这个消息还是听钱统领说的,因为钱游到时候要负责保护国师的安全,现在他正在紧锣密鼓的组织安排人手。

秦殇是继她师傅之后第二个让她觉得如谪仙一般的人了,比师傅年轻一点,脾气差一点,性格冷傲一些。

入夜,离朝歌城不远的临福镇。

两匹快速奔驰的马匹,铁蹄铮铮的从寂静的街道上踏过,将原本熟睡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刹时街道上鸡鸣狗吠,一片嘈杂。

有些脾气大的,愤懑不已,大声咒骂道:“大半夜的赶着去投胎呢?”

“什么人啊,这是去奔丧啊!”

“哎哟,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的!”

……

但疾驰而过的马匹早跑得老远了,马背上的人自然也听不见他们的咒骂声。

马匹终于在离朝歌城墙不远的郊外,停了下来。

一身暗紫色劲装的女子翻身下马,将缰绳系在一旁的白杨树上,转身对着还坐在马背上的男子笑道:“义兄,骑了一天的马不累吗?下来休息一下,反正现在城门关着也进不去。”

男子眸色沉沉,眉心的朱砂痣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妖异夺目。

“你到底是何人?”

女子媚眼如丝,不答反问道:“国师算不出来吗?”

秦殇看着蹲坐在地好整以暇吃着干粮的年轻女子,心思有些凝重。

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明明身为皇帝宠妃,不在深宫大院里面享受荣华富贵,偏要跟他一起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出访长桑。

秦殇问过她为何要来,她也只道奉旨回乡探亲,顺便助国师一臂之力。

秦殇并未听皇上提过此事,不知真假,但她确实是在危急关头救了他一命,以至于他不得不任由她跟着自己,一同前往朝歌。

原本为了尽快抵达长桑朝歌,他选择走水路,皇帝专门为他安排了大船,还有几十个侍卫沿途保护他。

谁能料到,水路最忌讳的水寇没遇到,反而是船只停泊在港口补给物质的时候,遇到了陆匪。

陆匪十分凶残,见人就杀,眼见众多百姓惨遭杀害,身为一国之师的他,受万人敬仰和世人朝拜,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帮恶人为非作歹,于是让侍卫去帮助百姓。

没了侍卫保护的秦殇,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在生死攸关之际,一名女子迎难而上,凭着高强的武艺,将被困的秦殇解救出来,一路护送他南下。

“离出使通文的预计抵达时间还有几日,不知娘娘的亲人现居何处,要不娘娘先去探亲吧,微臣自行去拜见长桑新帝就好。”

“国师这是过河拆桥吗?”女子面露不悦,她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秦殇闻言微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一向温和娴静的人,如今怎么变得有些暴戾了?

“娘娘言重了,微臣只是提个建议。”

“大可不必。”女子毫不领情。

“恕臣直言,我们一起进城恐为不妥。”

“没什么不妥,我自有打算,你只需配合我就行了,无需多言”,女子并不愿与他多费口舌。

“微臣知道了。”

在天蒙蒙亮之时,朝歌城的城墙门打开了,陆陆续续有行人在关卡处接受盘查,查验无异后方可进城。

第一百四十一章茶楼听书 秦殇出使长桑,一为了解长桑新帝,二为探听长桑政局。

提前抵达长桑帝都朝歌,他并未去外交通文中特意为他设立的驿馆,而是乔装之后混进了朝歌最热闹的茶楼。

那个陪了他一路的人,在进城之后就跟他分道扬镳了。

李悠然在吃完修远留下的五天药量之后,精气神都好了许多,就连出走多时的大姨妈也催来了,以至于怕侧漏的她一大早就起来蹲茅厕。

蹲完茅厕,见大伙都还在睡觉,她也不好打扰大家,于是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长街上好几家卖早点的铺子人声鼎沸生意火红,李悠然寻了一家人不多的面摊吃了一碗阳春面,口味清淡不油腻,就是有点吃不饱。见面摊还卖茶叶蛋,又问老板拿了两个,一口一个,就着刚才吃剩的面汤,咕噜咕噜顺下肚去,这才有了饱腹感。

吃完早饭,她想去夙漓以前居住的府邸瞧瞧,看能不能碰见熟人,帮忙给夙漓带个信。

她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途的事物,还有人……

比如挎着竹篮去采买的妇人,光着膀子挑着货物赶路的汉子,还有背着书袋子蹦蹦跳跳去学堂的孩子,也有携着佩刀巡逻的官兵……

繁荣的帝都,安居的百姓,平稳的生活,没有天灾没有战乱,眼前的一切看似平凡普通,但经历过残酷战争的李悠然觉得眼下格外美好,就连市井里渐渐变大的嘈杂声,她都觉得相当悦耳动听。

她负手而行,每一步都走得轻松自在,经过一处茶楼时,听见里面时有喝彩声,不禁有些好奇。

“那少年郎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在危难之际临危不乱,越战越勇,将那普陀戍边大将一箭射落马背……”

故事听着有点代入感,李悠然寻着声音走进茶楼,看到众人围坐在台下,台上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大叔正声情并茂的讲述着某位传奇人物的英勇事迹。

李悠然双手抱胸,长腿交叉斜靠在一根红漆圆木柱子上,老神在在的听着说书先生是如何造了个大谣的。

“大伙你们猜猜,被射杀的是哪位大将?”

说书先生开始提问,大伙随机抢答,依照惯例答对者可免今日茶水钱。

“张建军?”有人自告奋勇,脱口而出。

说书先生摇头道:“张将军是长桑的戍边将士,不是普陀的!”

李悠然笑了,这人铁定是个假粉丝。

又有人举手说道:“布达旺!”

说书先生闻言拍了拍手笑道:“还是你小子聪明,今日茶水免了!”

“谢谢先生,谢谢掌柜的,明日我再来捧场!”

李悠然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布达旺……这个人她有些印象,她只拿粪泼过他,好像并没有射杀他啊?

说书先生继续发问:“大家可知射杀布达旺的是何人?”

此时,在场听书的人都异口同声的喊道:“骁勇将军李悠然!”

说书先生笑了,打开手里的折扇,气定神闲的说道:“按惯例一日只有一人免单,我方才已经提过一问了,这第二问是没有奖励的,大伙可别吓到我们家掌柜啦!”

掌柜的闻言,假意的擦了擦额角,一脸惶恐的说道:“可真是吓死我了”,但随即又白了一眼说书先生,对着大伙笑道:“今日虽免不了大伙的茶水钱,但我今儿个给大伙每人送一份瓜子吧,就当谢谢大伙每天捧场了!”

话毕,在场的茶客都哄堂大笑起来。

李悠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哪里有射杀布达旺啊,明明就是容天一代他迎战,立下的战功。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那人的表情也很奇怪,明明大伙都在笑,而那人却拧着眉,一副极为不解的样子。

难道他知道真相?哈哈哈,李悠然有些好奇他的想法,于是抬脚就朝那人所在的茶座走去。

秦殇没有想到在长桑的茶楼会有人谈论陵越武将的事迹,只是跟他所知道的有些出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据李连昌上报的军功薄所载,射杀布达旺的是他儿子李志勇,并不是李悠然,那为何长桑的百姓会觉得是李悠然射杀了布达旺呢?

正在他疑惑之际,一个水蓝色身影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秦殇不悦的看向来人,他分明已经跟小二说过包座了不与人拼座,怎么这人还往他这儿坐。

“你不能……”坐这儿,秦殇剩下的话,在看清旁边之人的面容时,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嗨,你……”好啊,虽然男子易了容,脸上画了斑点,还贴了八字胡,但是他额间殷红的朱砂痣让李悠然觉得异常熟悉。

这不就是国师秦殇嘛?他怎么在这?不是说还有好几日才来吗?李悠然有点懵。

秦殇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除了一身女装,其他地方都与他所认识的李悠然无异,五官端正,四肢健全,皮肤好像比之前白了一些,头发也长了一些,脸也圆润了一些,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你不是死了吗?”

“噗,咳咳……秦大国师你!”

李悠然被秦殇这么突然问候给呛住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杯茶压压惊。

“你喝了我的茶”,秦殇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茶杯提醒道。

“咳咳……以后请还给你就是了”,李悠然将茶杯捧在手心,将头凑到秦殇耳边小声的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二人离的很近,秦殇能闻到李悠然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让他有些恍惚,在李悠然越凑越近之时,他急忙别过头去,闷声问道:“你为什么穿女装?”

经秦殇这么一问,李悠然才意识到,她之前都是女扮男装,除了亲近之人没有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后来她又莫名其妙做了将军,大家都觉得她是男人,若是让秦殇知道她是女人,秦殇要是将她告发,那她就是欺君之罪……

“跟你乔装打扮一样,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李悠然的说辞,让秦殇不由的又多看了她一眼,女装穿在她身上倒是挺合适,没有违和感。

“为什么你会在长桑?”秦殇不解的问道。

李悠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的回道:“中了毒,醒来就到这了。”

秦殇闻言瞳孔微缩,脑海里想到了皇上跟他说过的话,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什么毒?”秦殇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悠然气鼓鼓的说道:“解君忧”,要不是李连昌父子狼狈为奸,趁她南下赴职时给她下毒,她何以至此。

“解君忧”,秦殇闻之瞳孔猛的一缩,极为震惊。

这毒他知道,只有陵越皇室才有的禁药,专门用来秘密毒杀心怀二心,威胁皇权的有功之臣,是皇上命他师傅秦询研制出来的,据他所知天下无人可解。

他想不明白为何皇上要杀眼前这个年轻懵懂的少年,而且按他所说如果身中剧毒,那为何会安然无事。

李悠然见秦殇不说话脸色凝重眼里带着困惑,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毒国师可知道是谁给我下得啊?”估计陵越殷都没人知道她被李连昌父子下毒追杀的事吧。

秦殇看着她清亮的眼眸,不带一丝杂质,青涩的脸颊上稚气未脱,白皙圆润的脸蛋上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怎么都给人一种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感觉。

他不想告诉她实情,因为这种禁药的出现,对皇上而言就是不信任的表现,若是让她知道她拼死效忠的人,竟想至她于死地,对她来说似乎有些过于残忍。

但他也不想骗她,毕竟她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

“你没事就好,以后可有什么打算?”秦殇故意转开话题。

李悠然笑了笑道:“暂时没什么打算,就是听说你要来朝歌想见见你。”她想跟秦殇套套近乎,好让他带她进皇宫。

秦殇嘴角轻不可察的牵了一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着调。

“我以前什么样?”李悠然知道秦殇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心胸宽广。”

“……”

第一百四十二章小小愿望 而后,李悠然同秦殇又聊了许久,大多数都是李悠然自导自演她如何遭人暗害,如何颠沛流离,如何忍辱偷生,如何身不由己……道不尽的心酸苦楚,言不完的满目疮痍。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秦殇也有些动容,心叹如此良才竟被皇上质疑她的忠心,只恨自己不能及时替她打抱不平,只能在此深表同情。

“哎,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别的牵挂,就是希望身在殷都的好友身体健康,万事顺意,我也能安心回少林寺皈依佛门了。”

李悠然说得动情,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的虚泪,眼角余光偷偷瞅了一眼秦殇脸上的表情。

一向淡情寡性秦殇见她属实可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无力低耸的脑袋。

“你也别太悲观,你若是想回殷都,本座再不济也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李悠然掩在衣袖中狡黠一笑,看来秦殇上道了,于是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啜泣哽咽的说道:“国师大人……我不求重回殷都,我想回少林寺潜心修行,只是在此之前我有个小小的愿望。”

李悠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殇一眼,秦殇有些惋惜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是真想回去,我可以带你回去,你有什么愿望?不妨与我说来听听,本座尽力帮你达成心愿。”

“我想去朝歌皇宫看看!”李悠然也不客气,满眼希冀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殇微微诧异,“为何?”

李悠然转了转眼珠,难为情的说道:“我听说长桑新帝长得很好看,比陵越第一美人容倾城还要美上几分,所以我想看一看……”

秦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她可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诞妄不经。

“不行。”秦殇直言拒绝。

“为什么?”李悠然不依不饶。

“这里是长桑,不是殷都,皇宫可不是随意能进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同你说嘛,要是换做其他人我才不会说呢,说出来也会被人笑话。但你是陵越大名鼎鼎的国师大人,你要是没办法,那我也不强求就是了……”

李悠然说着神情又低落了起来,看了看时辰,已经快吃午饭了,要是她不回静芳斋,三哥他们肯定会来寻她,她得抓紧时间才行。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国师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以后有缘再会!”

李悠然说着起身就要离去,秦殇愕然,身体快于大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帮忙还不让她走?

秦殇意识到自己失了态,索性将李悠然拉回到座位上,一脸无奈的说道:“我答应你。”

“谢谢国师大人,你是个大好人!”李悠然真心实意的对秦殇表示感谢。

“……”秦殇无语了一瞬,继而开口说道:“不过做为回报,你这两天要带我在朝歌城转转。”

“好啊!”李悠然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就这样,李悠然领着秦殇去迎客楼开了两间房,趁秦殇回房休息的时候,让小二帮她送了一封信给静芳斋的花艳柳。

花艳柳收到信后,第一时间交到容倾城手里,容倾城看后喜出望外,跟大伙分享了李悠然带来的好消息。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两天里秦殇的表情丰富了许多,李悠然变着法的逗他,还骗他去了一趟芳华楼,把秦殇给气得要死,但是又拿她没办法。

到了时日,秦殇带着乔装成小斯模样的李悠然,去了长桑专门为他设立的驿馆。

驿馆有专人接待他们,秦殇将出使公文呈递给接待的官员,官员审核确认身份后,才将文书呈报朝廷。

在驿馆里,李悠然跟在秦殇身后,除了端茶倒水,就是点头哈腰,秦殇说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皇上召见。

很快,宫里就来了消息,皇上在宫里设了宴席为国师洗尘,望国师准时参加。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映天边。

临出门前,驿馆专门为秦殇准备了一辆简洁古朴马车,特别是那马车排头上悬挂的八卦镜,怎么看都很适合秦殇国师身份。

衣冠楚楚的秦殇在一众官员的恭维下坐上了马车,道童打扮的李悠然则跟在马车旁步行。

马车行至闹街时,突然一个老妇人摔倒在了马车前面,将马车逼停了下来,李悠然见状赶紧上前查看,老妇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呼疼,不一会儿马车周围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李悠然想上前搀扶,却被前方不远处,一支步伐整齐的军队吸引了目光。

为首那个人远远看去有些眼熟,看着好像钱游?夙漓的贴身侍卫!李悠然慌了神,她要是被钱游认出来,别说救她哥哥了,估计会让她哥死得更快。

她只想掩人耳目,趁夙漓未发现她哥真实身份之前,跟她哥交换回来,这样她哥也不至于招治欺君之罪。

电光火石之间,李悠然也顾不得倒在地上的老妇人,转身就想往马车上钻,但是她发现有人竟然比她钻的还快,看打扮跟她一样,都是道童模样,她就纳闷了,这人是谁啊?难道是秦殇的贴身侍从青竹?

她还来不及细想,钱游已经带着军队走了过来,方才倒地不起的老妇人,竟然已经不见踪影了。

钱游行至马车前,将围观的百姓驱散,朝马车里的人拱手行礼道:“末将禁军统领钱游,奉皇上旨意护送国师大人入宫。”

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让垂头立在马车旁的李悠然不禁有些侧目,当初那个木讷呆板的侍卫竟然做了禁军统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谢皇上隆恩,那有劳钱统领了。”秦殇客气恭维,连个脸都没有露一下。

钱游并不在意,抬手一招示意车队出发,在禁军的护送下,一路相安无事,顺利抵达皇宫。

过了宫门,就是一条长长的高墙巷子,李悠然跟着马车缓缓前行,直到巷子尽头,钱游才下令停车。

“国师前面就是禁宫内院了,还请您下车步行。”

巷子尽头是分岔路口,一边通往大殿行宫,一边则是后勤内院。

秦殇行动优雅的下了马车,朝钱游淡笑道:“有劳钱统领带路了。”

“国师客气了,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钱游伸手弯腰指引秦殇朝左边的路口走去,他们身后的禁军也跟了上去,队列末尾的两名军士则领着车夫和马车朝右边的路口而去。

李悠然疑惑的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青竹怎么不下来?

在她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青竹时,跟在她身边的禁军开始催促她赶紧跟上,她连忙跟了上去。